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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戟 完结+番外 第15节

作者:酥油饼 字数:16851 更新:2021-12-31 08:15:54

    谢非是冷冷地说“你差点伤了他。”

    唐驰洲道“他要去京师告状”

    谢非是道“东西你已经拿回来了。”

    唐驰洲道“只是拿回来一份他随时可以抄上几百份藏在身上,就算身上没有,也记在脑子里。沈正和的得意门生不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谢非是皱眉道“你待如何”

    唐驰洲摇了摇扇子,似是想驱散心头怒火,半晌才道“此事已经由不得我如何了。别忘了火云山”

    谢非是道“你是火云山山贼的贼头,忘不了。”

    唐驰洲脸颊抽了抽“在火云山围攻你们可不是我的意思。既然玄黄二将到了西南,以后这件事将全权由他们处置。”

    谢非是道“你站在哪一边”

    唐驰洲咆哮道“当然是他们那一边”见谢非是变色,忙道,“但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不会再出手。慕枕流能不能安全上京,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说实话,如果他真的到了京师,危险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王爷,而是方横斜你真的忍心”

    谢非是眉头打了个死结。

    唐驰洲看他纠结的样子,心头一口怨气突然就宣泄出来了,假惺惺地安慰他道“放心吧。以方府主的智慧,慕枕流就算得到了京师,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要折在他手里。”

    谢非是又瞪他。

    唐驰洲被他瞪得心烦,摆手驱赶他“走走走看好你的心上人,省的一不小心,他又被谁拦住了。我赶着去给俞东海办后事。”牵着缰绳要走,马头被突然冲过来的谢非是按住。

    马受惊扬蹄,唐驰洲从马上跳下来。

    “你要做什么”

    唐驰洲身后的士兵都拔出兵器,将他团团围住。

    谢非是看都不看他们,盯着唐驰洲道“好好办理后事。”

    唐驰洲无语“你这表情这话说的好像要让我办理自己后事似的”

    谢非是道“我欠俞夫人一个人情。”若非俞夫人,他和慕枕流不可能那么轻易地离开火云山。

    唐驰洲更无语“你欠的人情为何我来还”

    谢非是道“积德。”

    唐驰洲冷笑一声“老子不缺”

    谢非是手按在腰带上,笑容里满是威胁。

    唐驰洲神色一变,冷哼着翻身上马“多多益善也不错。”

    看着他夹着马腹绝尘而去,谢非是很块顺着慕枕流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48第四十八章 镖局

    祝万枝是西南地头蛇,很快找到一座隐蔽的村庄,妙的是村里有个女大夫刚好能治外伤。大夫在里面疗伤,桑南溪守在门口,祝万枝和慕枕流坐在院子里,默默地吃着从村民手里买来的烤甘薯。

    慕枕流吃了两口,就放下来。

    祝万枝眼皮子翻了翻,看了看他道“不合口味”

    慕枕流道“我不该将盛远镖局扯进浑水里,连累了你们。”

    祝万枝道“你为何请镖局”

    慕枕流道“多谢。”

    祝万枝“”

    慕枕流见他无语地看着自己,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祝万枝扶额头“这种时候你不应该顺着我的话说下去,为何突然冒出一句多谢”

    慕枕流道“总镖头不是想告诉我,镖局开门就是接镖保镖,我既然是为了保镖,自然也就说不上什么连累。”

    祝万枝击掌道“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他顿了顿,又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人家都说和聪明人说话不累,为何我反倒觉得累得慌呢”

    慕枕流微微地扯了扯嘴角。

    祝万枝道“笑了就好了,笑了麻烦就去了一半。”

    慕枕流沉默了一会儿道“张雨泼和丁有声”

    祝万枝脸色一凛,道“丁有声进盛远镖局之前,是一家小镖局的总镖头,后来那家镖局得罪了官府的人,被查封了,他就跑来投靠我。我看他身手不错,又是同行,便留了下来,这一留差不多又五六年啦。张雨泼,嘿,他是我爹故人之后,他爹死后,就被我爹接过来养,唔,我认识了差不多二十年。他儿子是我的干儿子,去年刚喝了满月酒。”他说得轻描淡写,眼里的痛苦却沉重得叫人喘不过气。

    有些痛苦本就无法纾解。

    有些人本就无法劝慰。

    祝万枝很不巧,两者都中了。

    慕枕流只好低头吃甘薯。

    祝万枝又道“我没想到,唐驰洲的手竟然伸得这么远,这么深。”

    慕枕流道“军器局老掌局的夫人,也是他们的人。”

    祝万枝苦笑道“幸好我还未娶妻。”想了想,又道,“幸好张雨泼和丁有声不是我的妻子。”

    慕枕流顿时被甘薯噎住了,祝万枝慌忙拿水喂他。

    两人手忙脚乱了一阵,过后,又继续吃甘薯。

    女大夫半个时辰后才出来,脸色有些发白,对桑南溪吩咐了几句,桑南溪一字一句地记得清清楚楚,又反反复复地问了几遍,确认没有遗漏,才放大夫离开,自己火烧屁股般地冲进屋里。

    慕枕流要进屋探病,被祝万枝拦住。

    祝万枝道“让他去吧。我们先去休息,明天看看情况再决定什么时候上路。”

    慕枕流突然明白了几分,点点头,又拉住他“镖局怎么办”

    祝万枝含笑道“不必担心。盛远镖局是西南数一数二的大镖局,上上下下几百人,我回不去,自然有其他人顶上。只要盛远镖局还有一个人,盛远镖局就不会倒。快去睡吧,我守夜。”

    经不起他的催促,慕枕流只好进屋。

    祝万枝拉了条凳子,在胡秋水的病房外坐下,仰头看着天空。

    过了一会儿,桑南溪从里面出来。

    祝万枝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

    桑南溪看着脏兮兮的地皱眉。

    祝万枝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嫌东嫌西”

    桑南溪道“你不嫌你把凳子给我。”

    “想得美”祝万枝冷笑。

    桑南溪从屋里搬了把椅子出来,放在他边上,正要坐,就被祝万枝挤了开去。祝万枝坐在椅子上,指了指自己放弃的那条凳子,“坐。”

    桑南溪“”

    两人坐下,祝万枝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桑南溪,终于满意了“葫芦娘怎么样”

    桑南溪道“睡着了。大夫说要看她能不能熬过去。”

    祝万枝道“你们背后是谁”

    他一副聊天的口气,却让桑南溪惊出一身冷汗。

    “你”他吃惊地看着祝万枝。

    祝万枝冷哼一声道“真以为我是糊涂蛋,看不出来张雨泼和丁有声是明着要接慕枕流的镖,你和葫芦娘是暗着要接他的镖。”

    桑南溪苦笑道“怪不得你只带我们四个出来。”

    祝万枝道“我就是要看你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桑南溪道“总镖头何必以身犯险”

    祝万枝道“我何止以身犯险,简直是以身犯贱张雨泼和丁有声人死灯灭,我不追究了,你和葫芦娘究竟图谋什么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我进屋就把慕枕流给宰了”他突然心头一惊,好似被什么盯上了一般。习武之人的直觉告诉他,他现在很危险

    桑南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消消气。是不是气得噎住了”

    祝万枝突然吸了口气道“没事。你说你的。”

    桑南溪道“我是沈相的人。”

    祝万枝道“沈正和”

    桑南溪道“你别误会,沈相并没有让我们打探盛远镖局,我们来镖局完全是因缘际会。”

    祝万枝满脸不信。

    桑南溪道“当初沈相失势,告老还乡,我们这群沈系一下子失了依靠,成了孤魂野鬼,又遭到瞿康云的刻意打压,只好远走西南。进盛远镖局是想混口饭吃,没想到一待就这么多年。”

    祝万枝道“真的是巧合”

    桑南溪道“沈相的势力大多在京师和江南一带,来西南图什么”

    “不是为了钳制唐驰洲”

    桑南溪无语“唐驰洲那时候还没有到西南。”

    祝万枝想了想,似乎想不出沈正和将手伸入西南的理由,但心里仍有些怀疑,又追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图谋”

    桑南溪哭丧着脸道“祝总镖头,祝大侠,祝大哥,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吗这真的是,吕布投刘备,不受信任啊”

    祝万枝道“吕布不会投靠刘备,别胡乱造词。”

    桑南溪道“说真的,你真的打算护送慕枕流上京师”

    祝万枝抬了抬眼皮“这不是正合你意”

    桑南溪道“话虽如此,我却知道这条路太难走,连我自己都看不到希望。”

    祝万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还记得我们保长寿金丹和大力神丹那一次吗”

    桑南溪嘴角抽了下,看祝万枝一脸正经地看着自己,脸终是没有绷住,哈哈地笑出来“嗯,西南绿林闻风而动,我们一路过关斩将,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十分惨烈,到了地方才知道那两颗是糊弄人的假药。”

    祝万枝笑道“是啊,张雨泼这孙子的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

    桑南溪低声道“抱歉。”张雨泼和祝万枝算得上是竹马竹马一起长大,论情谊,比他们几个都深。而自己却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祝万枝拍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两人沉默地看了会儿夕阳,一个进屋睡觉,一个进屋照顾人。

    自从忠勇伯和昌平侯联袂拜访天机府却差点中毒身亡,天机府就消停了好一阵子,只是这几日,瞿康云与沈正云似乎达成了共识,在朝堂上不停地挤兑方横斜一脉,致使方系人马损兵折将,势力大大减弱。

    即便如此,天机府依旧巍然不动,稳如泰山。

    小卷拿着新出的快报进屋禀告“梁大人昨日被参了一本,今日就进牢房了。”

    文思思从书中抬头“两位相爷也太心急了一点。府主呢”

    小卷道“正在思考国家大事。”

    文思思道“说实话。”

    “躺在池塘边晒太阳。”

    “一定不止一个人。”

    “唔跟班也在。”

    文思思将书往桌上一丢,跑去看人晒太阳了。

    傍晚的阳光有点暖有点红,照在身上有点慵懒。看池塘边并肩躺着的两道悠闲身影,连文思思都有种冲动想跟着躺下来。

    文思思看了看左右没人,干咳了两声道“见过王妃、王爷。”

    “方横斜”看了眼身边的人,兀自坐起来,微笑道“文师爷。沈相和瞿相又有动静”

    文思思道“还是老样子,小打小闹而已,不足为虑。倒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两位,府主准备启程回京。”

    “方横斜”含笑道“看来西方的风波已经平定。”

    文思思道“这倒不是,西南出了点岔子。”

    “方横斜”讶异道“哦”

    文思思道“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想来用不了多久,府主挂心的两件事都会有眉目。届时,还请王爷遵守承诺。”

    “方横斜”担忧地看向身边的人。

    那人懒洋洋地伸出胳膊,将“方横斜”揽到怀里,低头看了看,突然不满地捏了捏他的脸“丑。”

    “方横斜”下意识地看了文思思一眼。

    文思思望天,表示什么都没有听见。

    49第四十九章 托付

    从傍晚睡到半夜,慕枕流醒来时,清醒无比,反倒怎么也睡不着了。屋子里另一头,祝万枝抱着被子呼噜呼噜得鼾声大作,想来是白天又惊又怒,彻底累到了。

    慕枕流看着床顶躺了会儿,蹑手蹑脚地起来,准备倒点水喝,一下床四周就静了,祝万枝直挺挺地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起来喝水。”他主动解释。

    祝万枝眨了眨眼睛,倒头又睡。

    慕枕流坐在桌边,一个人喝了一会儿,祝万枝突然下床,提起水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就这么对饮起来。

    祝万枝灌了五六倍,揉着肚皮说“喝不下了。”

    慕枕流道“等会再睡。”

    祝万枝眼皮子一抬“你有话要说。”

    慕枕流道“喝了这么多水,一会儿一定会想解手。”

    “”祝万枝道,“那便坐一会儿吧。”

    慕枕流从怀里掏出一块布给他。

    祝万枝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如苍蝇般大小的文字,头疼地捂住眼睛“我生平就怕两件事,一怕我爹提着藤条朝我走过来,二怕我对着一张写满字的纸要看下去。”

    慕枕流道“送它去京师。”

    祝万枝沉默了半晌才吭气“你呢”自从知道桑南溪和慕枕流是一伙的之后,他对慕枕流的态度就不像之前那么客气了。

    慕枕流道“我是累赘。”

    祝万枝道“我保的镖是你。”

    慕枕流道“你把它当做我的遗书,也是一样。”

    祝万枝道“这话也说得你们读书人不怕不吉利吗”

    慕枕流道“见了这多场生死,还有什么忌讳”

    祝万枝将布收进怀里,道“我明天一早就走。”

    慕枕流道“拜托了。”

    祝万枝道“我在,布在,我死你就另请高明吧。”

    慕枕流举起杯子“大恩不言谢,以水代酒,先干为敬。”说着,一仰脖子,一杯就下去了。

    祝万枝摸着胀鼓鼓的独自发愁,见慕枕流看过来,咬咬牙,一杯也下去了,然后直接跑茅房。

    第二天天蒙蒙亮,慕枕流刚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就被一阵打水洗漱声闹醒。在外头洗漱的是祝万枝,桑南溪坐在桌边想心事,手里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自己的手掌。

    慕枕流坐起来“桑大侠。”

    桑南溪微笑道“你若是不嫌我厚颜攀附,我就叫你一声漱石,你叫我伯澈就好。”

    慕枕流道“伯澈兄。”

    桑南溪道“秋水的烧退了,但受伤颇重,不宜长途跋涉。保镖一事,就由我和祝总镖头负责,她便继续留在此处休养。漱石若是不急着走,便留下来照顾她几日。”

    慕枕流苦笑道“我怕我在这里,为她招致杀身之祸。”

    桑南溪轻笑一声,突然凑近他。

    慕枕流一怔,下意识地要后退,却被桑南溪按住了肩膀“你”

    桑南溪道“此时此刻,我全身上下的要害都在对方的盘算中,只要我再向前一点点,就会万剑穿心。”

    慕枕流见他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猛然懂了他指的对方是谁,脸色微红。

    桑南溪退开来,与他保持距离“等葫芦娘伤势稍好,就会自行离去。你不必担心,她精通潜藏之术,自有保命之道。葫芦娘的葫芦不止是紫金葫芦的葫芦,还是闷葫芦的葫芦。若是她想将自己藏起来,其他人绝难察觉。纵是后宫三千之一的千里眼亲自前来,也是一样。”

    慕枕流稍稍安心。道“好,我一定竭力护她周全。”

    桑南溪满眼感激“多谢。”

    慕枕流道“珍重。”

    桑南溪道“放心。当初有翟通穷追不舍,我和葫芦娘不一样逃到了西南。”

    慕枕流惊讶道“你与恩师”

    桑南溪供认不讳道“我是沈相一系。”

    慕枕流不禁好奇起他与恩师的关系来。来西南之前,沈正和就曾叮嘱他,若是在平波城遇到了危险,就寄信到盛远镖局,请他们保镖护送,当时他以为与恩师有关联的人是祝万枝,没想到竟然是桑南溪和葫芦娘。

    桑南溪道“沈相失势之后,我与葫芦娘受瞿相爷打压,东奔西跑,走投无路才来了西南。”

    慕枕流敏锐道“你刚刚不是说,穷追不舍的人是翟通”

    桑南溪一怔,打开折扇摇了摇,掩饰道“翟通是一个,瞿相也是一个。唉,这年头,雪中送炭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多。他们当年也一定想不到沈相还有复起的时候。”

    慕枕流虽觉他话说得有些牵强,似乎在掩饰什么,但一来他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探究别人的隐私,二来此时也无心思翻陈年旧账,就有着他含含糊糊地糊弄了过去。

    随着天光越来越明,桑南溪与醒来的胡秋水依依惜别后,和祝万枝一道启程。

    慕枕流向借宿的村民多付了一个月的租金,便住了下来。

    桑南溪走后,胡秋水病情反复,时好时坏,慕枕流无法,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只好留在房间里看护。之后,他明显感到村民总是没事找事地跑进来与他说话,一会儿问胡秋水的病情如何,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最夸张地还是端着木盆进来问他要不要边照顾人边泡个脚,直到晚上慕枕流回了自己的房间,村民才不来打搅,到了第三日早晨,又是如此。

    慕枕流不胜其烦,干脆将窗户敞开,但是用毯子将床遮住,以免她受风寒,只把自己暴露在窗户下。

    如此一来,那村民果然不再烦他。

    休养了两日,胡秋水总算有了点精神,能坐起来吃东西聊天了。

    慕枕流有时间便陪她说话。她说的最多的还是桑南溪,一会儿笑他寒冬腊月还带着把扇子摇啊摇,一会儿笑他总是胡编乱造一些言不达意的词。

    慕枕流从她的笑容里看出了深深的眷恋和担忧。

    他又何尝不担忧。

    到了第五日,胡秋水在慕枕流的搀扶下已经能下床行走,正好她躺得浑身酸疼,便披着个袄子在院子里散步,才走了两步,屋檐上就跳下来一个人。

    俊秀年轻的一张脸,却黑沉沉的吓人。

    慕枕流平静地打招呼“谢岛主。”

    谢非是道“收拾东西跟我走。”

    慕枕流蹙眉“为何”

    谢非是道“他们找上门来了。”

    慕枕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搀着胡秋水往回走“你先回屋收拾东西。”

    谢非是脸色越发阴沉,多日积攒的不满直冲头顶,几乎要喷发出来,可是想到慕枕流冷淡梳理的眼神,让他硬生生将冲动压抑了回去“你要带她一起走”

    慕枕流道“我们是同舟共济的伙伴。”

    谢非是忍了又忍“快点。”

    这次出来,本就是一切从简,慕枕流和胡秋水都没什么东西,两人随便打了个包就能出发。谢非是去牵马的时候,胡秋水小声问道“你相信他”

    慕枕流道“他不会在这种事上骗我。”

    胡秋水道“那他会在什么事上骗你”

    慕枕流道“姓名,年纪。”

    胡秋水愣住。

    慕枕流想了想,大概也觉得好笑,不由笑了笑。

    谢非是牵着马过来,就看到两人眉开眼笑的样子,心头的怒火噌地就窜了起来,看胡秋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心里不禁埋怨起早八百年就下地府的张雨泼来。要不是他太无能,怎么可能还留着这个女人的一条命在这里勾勾搭搭

    三人上路,却只有两匹马。

    谢非是吊儿郎当地看着慕枕流,似乎笃定他最后会与自己同乘一骑,这点笃定并不是源自于慕枕流对自己的好感,而是,慕枕流对礼教的敬畏,男女授受不亲六个字能使他与胡秋水保持距离。

    慕枕流果然犹豫不决。

    胡秋水却爽快“慕大人,你与我共乘吧。”

    谢非是瞪着他,眼珠子差点瞪得调出来。

    胡秋水道“我受了伤,骑马不方便。”

    谢非是见慕枕流竟真的考虑起来,牙齿又要重新咬碎一边的冲动。“还有一匹马。”他一字一顿地说。

    慕枕流和胡秋水同时扭头看好,好似,现在才发现他在这里。

    谢非是说“你们等着,我去牵来。”

    他先前牵来的马是盛远镖局准备的马,个个年轻力壮,神骏异常,后来牵来的马又老又瘦,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种喘两口气倒下去的错觉。

    慕枕流猜想是他出来的太急,看着是马就骑出来了。

    “上马吧。”谢非是率先上马。

    慕枕流扶着胡秋水上马。

    胡秋水伤势未愈,只是上个马,就虚得脸色发白直冒冷汗,看的慕枕流一阵心惊。

    “哈哈哈,不妨事的。”胡秋水道,“每次我觉得自己撑不下去,被桑南溪揶揄一顿或揶揄桑南溪一顿,也就能撑下去了。”

    慕枕流见她真的坐稳了,才放下心来。

    50第五十章 问心

    村子建在半山腰。

    慕枕流等人下来时,看到下方山路上,一群人头井然有序地上山来。谢非是比了个手势,慕枕流和胡秋水跟在他身后,离了山道,从林中穿梭。

    山路陡峭,慕枕流和胡秋水的马还能应付,谢非是胯下的马便走得歪歪斜斜,时不时崴一下脚,让跟在他后面的慕枕流看得心惊胆战。好在谢非是武功高强,任由这马东摇西摆,如定海神针一般牢牢地定在上面,倒也坚持到了山下。

    出了山林,清风吹在面上,有些刺痛。

    慕枕流担忧地看向胡秋水,迎来爽朗的一笑。胡秋水道“哈这天气养伤再好不过了。一个月不洗澡身上也不臭。”

    慕枕流忍不住笑起来。

    胡秋水道“你不知道,桑南溪有一次夏天受伤没法洗澡,那臭的连隔壁卖臭豆腐的都受不了整天嚷嚷着要搬走。”

    慕枕流笑了会儿,有点惊讶谢非是竟然没有插嘴,按照惯例,这时候他总是要跳出来亮个相。

    谢非是此时正凝重地望着前方。

    路的尽头,慢慢地出现了三条身影。

    金眼睛。

    孪生兄弟。

    慕枕流屏息。

    真的见到了人,谢非是突然放松下来,冲着慕枕流咧嘴笑笑“一会儿你们先过去,他们交给我。”

    慕枕流道“他们有三个。”

    谢非是道“又不是小孩子打架,人多就占优势。”

    慕枕流沉默。他沉默并不是因为认同谢非是的话,而是他知道,这已经是眼前唯一一条路。他和胡秋水,一个不会武功,一个身受重伤,留下来也是累赘。

    他突然有千言万语想要对谢非是说。

    莫名地想告诉他自己年幼时受到过哪些称赞。

    想告诉他自己最喜欢读哪些书。

    想告诉他父母死后,他有多么寂寞。

    想告诉他还有远大的理想没有实现。

    想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走下去。

    其实,他不理谢非是并不是因为怨他恨他,而是因为害怕自己会将这些话说出口,然后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在很早以前

    兴许是在谢非是肆无忌惮地介入他的生活,将自己化作他心的一部分的时候。

    兴许是每日清晨醒来,都能看到谢非是毫无防备的睡容的时候。

    就不是谢非是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谢非是了。

    如果那个人离去,自己的心会撕裂,会痛。

    所以他不敢去想。

    像个乌龟一样缩在壳里,默认谢非是依旧是夙沙不错。人不在,是因为远行,就像上一次那样,当他需要的时候,夙沙不错就会像天神一样出现。

    他的心绪翻腾,却一个字都不敢说,甚至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

    他不会武功,却知道高手对战,争之毫厘,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摇谢非是的心绪。他这么想,眼神却越发坚定,直直地望着前方,一点也不敢往两边看。

    谢非是回头的时候,看到一张木然僵硬的脸,以为他在害怕,突然翻身跃起,跳到他的马背上,搂住他的腰,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面颊,咬了咬他的耳垂,就像破庙那夜那般。

    “我是你的盾,会为你挡住一切风雨,不要怕。”

    他柔声地宽慰。

    慕枕流抓住他的手腕,将手从自己的腰上扯下来“我不喜欢你了,你走不走”

    谢非是笑了笑道“赶我走的话,我还是喜欢上次那种。不过这里人太多,衣服私下脱给我看就好。”

    慕枕流脸红起来。

    谢非是道“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区区三个西北小丑,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只管先走,肚子饿了就停下来,我会陪你吃饭。”

    慕枕流抓着他的手,慢慢地环上自己的腰,回过头去,低声道“你拖住他们,再找个机会溜走。我和葫芦娘会找地方藏起来。葫芦娘擅长隐匿,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谢非是笑着亲了亲他的嘴唇,道“好。不过有个条件。”他噘嘴,“不许与她太亲近”

    “”慕枕流看着他,叹气道,“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你几岁吗”

    谢非是想到自己伪装城戴宝贝时,亲口说过他比自己大,一张脸顿时有些发热,目光不自然地看向别处“唔,这些家常话等吃饭的时候再说。”

    他凌空一跃,已到了三人包围圈内。

    孪生兄弟道“还请尊驾三思。”

    谢非是道“你们总是这么一左一右同时说话,景迟受得了”

    孪生兄弟对视了一眼“表哥没提。”

    谢非是又看向金眼睛“你答应过我,不动他。”

    金眼睛点头道“我答应过,说话算数。所以我今天来的对手,是你。”

    谢非是大笑“好好好很久没有人找我打架了,痛快”

    他们说话间,慕枕流和胡秋水骑着马,从他们的边上慢慢地绕过去。

    金眼睛一动不动,孪生兄弟中的一个脚微微挪了一下,全身上下就如冷水浸透一般,好似被人定在了那里。

    金眼睛等慕枕流等人走远,才道“不愧是东海逍遥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岛主,光是这份让人无所遁形的杀意,就足以傲视天下”

    谢非是扬了扬眉。

    孪生兄弟道“慕枕流还不知你的身份,若他知道你是方府主的师兄,一定会与你翻脸成仇。”

    谢非是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你们怎么知道他不知道”

    孪生兄弟愣住。

    谢非是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与我会翻脸成仇”

    孪生兄弟道“平波城军器局乃是方府主辖下,这些年来,军器局的兵器也是方府主授意。一旦放他上京告状,表哥人在西北,皇上顾不得他,首当其冲的便是方府主。难道谢岛主不顾念师兄弟之情吗”

    谢非是淡然道“是师弟让你们来杀我的”

    孪生兄弟又被问住。

    金眼睛道“我们并无意冒犯岛主,只是想请岛主高抬贵手,不要插手我们与慕枕流之间的事。”

    谢非是低头,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希望”

    孪生兄弟和金眼睛听他口气松动,同时眼睛一亮。

    低着头的谢非是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冷笑。

    薄如蝉翼的软剑极快地划过长空

    杀气如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金眼睛眼睛一花,刹那间,突然想起景迟曾经说过,谢非是动手之前从来不说废话,因为他不喜欢和对手浪费口水,如果他说废话,那么就是在寻找对手的软肋。

    这个道理他明明知道,却想起的太晚。

    金眼睛和孪生兄弟一离开视线,慕枕流和胡秋水立刻策马狂奔。慕枕流相信,以谢非是的武功,未必能打赢三个人,却一定能离开。何况,以谢非是和方横斜的关系,只要他不死缠烂打,其他人必不会赶尽杀绝。

    “我们要不要等他”胡秋水问。

    慕枕流低声道“先保住自己。”只有保住自己,谢非是才没有后顾之忧。

    胡秋水了然道“藏匿人的最好地方,就是人多的地方。这里人烟稀少,虽然有很多树木山洞遮蔽,但我们怕冷怕饿要吃要睡,会闹出不小的动静,他们又人多势众,很难逃过搜索,最好还是找个人口密集的城镇躲起来。”没有说的是,她会龟息功,可以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但慕枕流不会,使不得这个最常在荒郊野外用的藏身办法。

    慕枕流弓着腰,上半身几乎贴在马背上,盯着前方的眼睛突然眯起来“你看,那里”

    胡秋水看到了。

    在天地交接的位置,一队人马严阵以待。他们的穿着与大庄朝的人不同,颜色艳丽的中衣外套着一件短坎肩,腕上套着三四个金镯子,金镯子上又缠着棉线,使它们互相碰撞的时候不会发出声音,下半身的裤子极瘦,紧贴着腿儿,也用棉线缠着,膝盖和小腿的曲线一览无遗。

    “西域苟贺。”慕枕流瞳孔微缩。

    对庄朝大多数人来说,苟贺不过是西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但是,这个小国却出了一个惊动庄朝朝野的绝世人物。

    剑挑庄朝武林,遇到霍决前,未尝一败的阿裘。

    让整个庄朝武林都灰头土脸的阿裘。

    连谢非是都败了的阿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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