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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横刀 第44节

作者:香小陌 字数:20198 更新:2021-12-31 08:45:58

    上厕所是个难题,毛致秀说“我还是给你找个尿壶吧严先生。”

    毛致秀走出储藏间,去问小弟们找尿壶。

    毛致秀转身刚闪出去,严小刀立即睁开双眼。他此时被铐在墙角铁管子上,背靠墙壁坐着。他右腿迅速蜷曲起来,用力往后扳过去,右脚一直够到自己的手。

    他从自己皮鞋鞋底夹层里,摸出一只轻薄的刀片。他的手指灵活程度是已百炼成钢,轻而易举就撬开手铐

    仓库门外的沙地上,凌河腰间藏了枪械,长发用发绳束成利落的马尾。

    惊涛拍岸,海浪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盖过一切窸窸窣窣的响动。

    毛致秀已经追出仓库大门,紧追其后想要阻拦逃跑的严小刀,严小刀这时回身跟毛致秀狠狠对了个掌,直接就把姑娘拍了回去

    毛致秀那时一定感到浑身轻飘飘的,半腾空地后退了几大步,后背砸上仓库外墙,砸了个花容失色。她也才意识到,以前无数次抢沙发、抢椅子、抢吃的,她能抢赢归根结底是严小刀脾气好、总是让着女孩子。女人与男人在打斗上的力量和反应能力上,就是几何级数的差距。

    凌河听到身后动静还来得及反应,然而回头的同时已经中了狠辣的一招。

    凌河万分吃惊地瞪视胆敢暗算他的人

    严小刀这次出手决绝毫不犹豫,七成功力都使出来,一点都没手软。这一掌砸得可就狠多了,直接把凌河后脖颈上砸出一大块青色瘀痕,就是意图让凌河半小时都缓不过劲儿、爬不起来。

    “严小刀你你混蛋。”凌河咬牙切齿地骂人,脖子迸出一阵剧痛,仰面摔倒在小刀怀中。

    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他就不允许自己被人暗算。

    坐在轮椅上背身的凌煌,反应就更来不及,连轮椅都不及转向,就被严小刀一脚踹翻。

    凌煌先生的轮椅今天一个小时之内翻车两次。这人以倒栽葱的姿势,从水泥台基上不偏不倚摔到下面一片柔软的沙滩上,啃了一嘴沙子。

    凌煌抬头一看是严小刀,愤慨地捶地“你严先生你别想坏我的大事”

    严小刀回敬道“凌先生您也甭想坑害我的小河”

    他猜到凌煌一定还留有对付恶人的后招,然而这些后招恐怕都要以凌河作为代价和棋子。

    “我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扛这些事。”严小刀把人横放在沙地上,捏住凌河的下巴深深地吻了,“小河,你根本打不过古耀庭,别逞强,我不会让你冒险,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我替你去,你要完成的事情,我都愿意为你做。”

    凌河身体疼痛而僵硬,仰面躺着,目瞪口呆地看着严小刀起身大步离开。

    5号码头的包围圈目标,此时已经从古耀庭逃跑时乘坐的车辆变为码头上某一处船工宿舍。古耀庭身边稀稀落落所剩无几的人马,护着这人弃车进入这间厂房宿舍,暂时躲避过夜,等待外面各路人物冗长的谈判扯皮过程。

    这些年嚣张不可一世的人物,终究也有虎落平阳被重重围困的这一天。这栋厂房宿舍破败不堪,在码头大风中微微震颤飘零,绝非久居之所,或许今日就要成为某人的葬地。

    鲍局和薛队安排的火力狙击占据了附近各个制高点,谁敢露头就打谁。

    老赵家有个年轻人还是按捺不住了,再次托“中间人”递话过过来局座您给个通融,先把人放回来,您提任何要求咱们都可以商量。

    鲍局长一句话给怼回去凌河的父亲如何遇害“燕城十二少”是怎么回事在公众面前让真相大白敢吗

    当然是不敢,真相不能大白。

    古耀庭就像引爆炸药桶的最后一个按钮、最后一根引线。这根引线如果燃爆,背后的陈年污垢再也藏不住了。

    太阳逐渐高升,已经移至天空顶端。海滨昼夜温差很大,此时是一天里最热的正午,阳光刺眼。

    薛队长偶然往那边屋顶上一瞧,遽然愣住,对着通话器怒吼“怎么回事,谁要出来”

    狙击观察手向他汇报“不是有人出来,是有人要进去”

    就是古耀庭狼狈躲藏的那间厂房宿舍的房顶上,出现了一个身穿紧身黑色背心长裤的身影,动作矫健,就像准备突击攻坚的特警队员,然而薛队长还没有下令发起强攻呢,这怎么回事

    观察手请示“薛队,要把那个人弄下来吗”

    薛谦吼了一声“都别动,别开枪,那个是自己人”

    房顶上的人是严小刀。

    严小刀对5号码头这片地方实在太熟了,他是这地儿混了十几年的地头蛇,比警方任何一人都更熟悉地形以及各种直达目标的密道捷径。

    所以,他就没走正门和后门,他直接钻了房顶的大烟囱。

    这种类似结构的厂房烟囱,他以前都钻过。他撑住烟囱口,利落地将自己的身躯顺入烟囱铁壁

    薛谦眼瞧着严小刀进去了,眼神与鲍局长一对,终于在通话器里下达命令“一队二队按照先前计划,分别走正门和后门,还有两分钟,11点整准时行动。尽量不开枪抓活的,不要误伤自己人。狙击手外围戒备,一个都不要放跑。”

    宿舍厂房内部光线昏暗压抑,双层铁架子床之间一片狼藉,散落的床单被褥与蛛网纠缠在一起,看起来这肮脏的程度没有比烟囱内壁好多少。

    已经被困了这么长时间,零星的匪徒们意志消沉,战斗欲望低落,此时应当都在默默后悔为什么要跟着庭爷出来这一趟得道升天的鸡犬一旦被打下天界,终于也露出丧家之犬的真实面目,毕竟就是一文不名的泥腿子出身,还以为自己是根正苗红的贵族子弟笑话,关键时刻谁还管你死活

    几名歹徒坐在墙角,脚边是几个被踩扁的空啤酒罐。

    这些人被困在瓮中,只能依靠带颜色的视频录像打发无聊时间,作为最后的疯狂。宿舍内只有一台旧电视,屏幕不大,画面声音也都不够清晰,但足以看清那里面放映出的骄奢淫靡的场面

    歹徒们盯着电视机目光呆滞,偶尔爆出一两声猥琐的淫笑,低声品评着画面里不堪入目的内容。有人甚至按捺不住,手伸向自己鼓胀的裤裆

    这些人麻木到几乎忽略了天花板上方的奇异响动,一块铁篦子式的盖板被掀开,精健的身躯一晃就跳进房间

    所有人惊惶,猛地跃起,一阵掏家伙“咔嚓咔嚓”的上膛声音。

    “都别紧张,别走火了。”严小刀神情极为镇定,两手空空,身上看不出带了什么家伙。

    那些人面面相觑,当然不敢轻易出手,认为严小刀敢于当枪匹马闯入,一定有所预谋并留有后招。

    “我找庭爷有话说。”严小刀道。

    “哈哈哈哈严先生。”古耀庭从那些零七八碎的床单蜘蛛网八卦阵后面走出来,还能维持步履从容,果然不是一般人。

    古耀庭往房间正中一条破旧沙发上坐下,坐得大刀金马,颇有几分霸气“我还以为凌河会来,结果那小子不敢露面,严逍你来了”

    严小刀毫不避讳“凌河是我的人,我替他来也一样,你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

    “呵呵,老子是想有机会跟小凌先生畅快聊聊当年往事,我也同情他,真心可怜他,他”古耀庭笑得浪荡。

    “他不需要你的同情可怜。”严小刀冷冷地说。

    “他不需要这个孤苦伶仃没爹没妈的小屁孩儿,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头么呵呵,难怪报仇心切歇斯底里,见了我就眼红想砍死我哼”古耀庭从唇齿间喷出不善的话音,“他一定也很想知道他母亲是怎么死掉的。”

    严小刀神情严峻“我也想知道,庭爷如果知晓内情,不妨说说”

    “哈哈哈我当然知晓内情,那一对父子可怜虫”古耀庭毫无常人的怜悯心理,笑声带毒,让严小刀很想用刀插进这人的喉咙。

    古耀庭笑完了说“凌河那不走运的妈,说到底是被他们父子害死的,是为他们父子而死。”

    “这话怎么讲”严小刀眉关紧蹙,厉声质问。

    古耀庭突然抬手一指“这么倾城绝色的父子俩,就是让人蚀骨欲罢不能的一对大鱼饵么,那女人怎么能不死不死她活着碍手碍脚,太碍事了”

    古耀庭不过是转述当年故事,然而这恶毒的话,其中含义足以让严小刀不寒而栗。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他调转过头,这才发现房间一侧的电视机。电视画面一直没有停止播放,只是刚才一群人剑拔弩张,严小刀没留意到放映的内容。

    他只瞟了一眼,愕然而喉咙剧烈痉挛上涌。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

    第118章 恶魔金身

    第一百一八章恶魔金身

    严小刀不后悔他今天代替凌河而来。

    他来对了, 他绝不让凌河现身经历这样一幕。

    屏幕画面里放映的, 就是古耀庭先前用以威胁他们的三天三夜, 72小时。

    严小刀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完全无法适应那样场面, 他说到底是个正常人, 认为人间尚有最后的善念和良知。

    他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明白了凌河一切痛苦往事的源头。那些人就是魔鬼。

    而魔鬼的存在就是为摧毁这世间最温馨、最美好的事物,将一具如玉如雕完美无瑕的东西残忍地压榨,摔碎, 毁掉。而这样做仅仅就是为了满足无边无际没有束缚的欲望,满足高高在上的主宰和碾压的快感,为了一时的取乐贪欢。

    场面如群魔乱舞令人崩溃,严小刀看不下去忍无可忍“你把电视关掉。”

    古耀庭冷笑“呵,这就受不了了吗,严逍”

    “那里面有你的小爱人啊,他看起来很害怕、很无助,你不想多瞧几眼么”古耀庭仰脸嘲笑了一声。

    是的,那视频画面中有个小孩。

    严小刀喉头哽咽,眼底光芒碎裂飞散, 大脑一片空白。

    纤瘦的孩子挤缩在墙角, 惨白的脸庞身躯与苍白墙壁几乎融为一体, 不仔细看都漏掉了。

    他看到屏幕上晃动着一个皮肤像皴树皮一样丑陋的o体,估摸年纪不小了,平日里穿上正装戴上镜片也是德高望重的君子形象, 此时却像一头最冷血邪恶的爬行动物。这人刚刚爬下床来,摇摇晃晃移动着身躯,抖动着kua下殷红色的东西,向那孩子走过去他们好像说着什么,不停地嘲笑取乐,分明还伸手抚摸那孩子的脸,甚至用那个丑陋软塌的东西去抽打

    这算是圈子里一种幼教方式,对an宠要从小培养tiao教,强迫他们目睹和围观,逼迫他们使用器具自亵和学习kou交,待到养大成人可以食用,就已经把这些少年从心理上豢养成卑微求宠的人格,从精神上碾压成屈膝卑贱的玩物,把这些少年囚困于根深蒂固的斯德哥尔摩情节氛围中,最终彻底抹杀尊严,心甘情愿匍匐在权贵脚下成为禁脔麦允良和卢易伦就是这一套持续十五年的养成游戏的出品。

    严小刀突然感到胸口剧烈上涌,想吐。

    原来神经性呕吐的病源在这里,意识上根本无法抑制。

    他当然认出视频中那漂亮的男孩是谁,他喉咙痉挛,不停干呕。只是看一段陈年视频,并非亲身目睹,他已经精神崩溃般的难过。

    在古耀庭猖狂的笑声中,严小刀突然挥掌出刀,一道白刃直插电视屏幕正中

    屏幕碎裂,发出“滋滋啦啦”的崩坏声响,恶毒的画面终于戛然而止。

    这就是一场精神上的交锋和心理承受底线的战斗,已经无关双方的武力值。

    在这一点上,古耀庭确实心智强大无可匹敌。

    古耀庭仰在沙发里笑道“严逍,我本来是要亲口告诉小凌先生,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嘛,你告诉他,他母亲是怎么死的。”

    按时间推算,古耀庭亦即张庭强,与凌河父母去世无关,这些内情应是多年积攒下来的传闻佐料。

    “他们一家三口,那时候碰巧来到燕城,也是自入陷阱自寻死路。这样天姿国色的一对父子美人儿,自然而然一定会被人相中,来了就跑不了那女人确实患有严重病症,当时病发住进医院,还是燕城最好的一家医院。”古耀庭古铜色的脸庞上洇出一丝寒意,毫无避忌地抖出最残酷真相,“可惜啊,进了医院就是掉入魔鬼的手掌心儿,她原本还能多活几年,不至于立即就死,但是她不能再活了,她就是被人故意治死的。让遗传病症彻底痊愈药到病除很难,但要在一个人生病时医死她,这种事容易得很只要打针用药时,这里和那里做些手脚,减少些剂量,或者加大某些药物剂量,这可怜的女人就按照预期所料的那样,很快就死在医院里。”

    严小刀浑身发抖,语不成声“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如此的残忍,草菅人命。”

    “因为你那位小爱人嘛,因为凌河,他太迷人了有人想要霸占他爹,想要得到十五年后的绝色小鱼儿,就一定要设法圈养他们父子二人。女人的存在就忒累赘了,正好也病得不轻,干脆让她痛快地离世免受病痛折磨,不用受多少罪,对一切真相都不知道,对她也是不错的结局么”

    不错的结局。

    凌河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人间一切美好,被打入地狱。

    严小刀面上表情凝成一层深重的悲意“你今天为什么把这些都告诉我,都说出来这样令人发指的滔天罪行一旦曝光,始作俑者无可辩白。”

    古耀庭放肆笑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老子有什么值得替那些人渣隐瞒”

    古耀庭分明是一边依附投靠某个圈子,却又不断摧毁这个圈子。严小刀对眼前人的自相矛盾感到不解“你明明就知道那些人的罪恶,早就知晓那个圈子的肮脏,你为什么要踏进去你为什么要跟那群魔鬼为伍”

    “魔鬼哈哈哈哈”古耀庭大笑,毫无避讳地直视严小刀,厉声说道,“因为这些魔鬼本就高高在上,他们就是主宰,我们就生活在这世道,你我还装什么清高清白这些魔鬼拥有我们这些苟且之人所无法想象也无从享用到的权势和财富,老子为什么不能依附他们、利用他们,我为什么不能跟他们为伍

    “只有和魔鬼结交,我才能一步一步爬上去,我才能终有一天踩在他们头顶上,在那群高贵的老人渣的脑袋顶上屙尿拉屎,我cao他们,gan他们,看着那群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蠢货对着老子这条天赋异禀的男根谄媚地傻笑,老子就用身体狠狠地玩弄他们,满足那群蠢货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老子有一天也能坐上这个位置哈哈哈哈

    “”

    真相竟是这样光怪陆离,匪夷所思。

    这就像一出最为荒诞的黑色闹剧,透着离奇的y靡和情se。古耀庭这样一个出身卑贱、性情粗鲁的江湖莽夫,双手沾血的罪恶之徒,当初不但没有被绳之于法,反而因为所谓天赋异禀的器官和能力,因为天生的龙阳之美,成功地攀高结贵跃上了上流社会的台阶。

    只是古耀庭性情桀骜、心狠手黑且能量巨大,在被圈养的同时也在不断兴风作浪,用自身能量反噬这个圈子。这人就是现世版的沙俄妖僧拉斯普庭,从始至终都是他在玩弄周围的人,公然昭彰地羞辱这个rou欲横流的上流社会,让那些贵妇贵人们跪舔他雄壮身躯的同时,也无可避免地暴露出光鲜衣裙下最不堪的内幕。

    严小刀忍无可忍问出最后一个疑问“陆昊诚警官也是你下令让郭兆斌动手杀害”

    古耀庭双手一摊,痛快大方地承认了“我也没办法。我跟陆警官无冤无仇,他冒冒失失闯进来,他看见了赵家一对大鬼和老鬼见不得人的嘴脸当时玩儿得正爽,全被陆警官瞅见,他就只能被灭口么”

    “好,我都清楚了。”严小刀点点头,“庭爷,我没有什么再需要打听的,警方已经重重包围,你走出去缴械投降吧。”

    古耀庭一笑“我投降”

    严小刀回敬对方一个不齿的冷笑“你投不投降也没区别,面对法律制裁你是死罪无疑。”

    古耀庭身后几名歹徒唧唧索索地又想要举起武器,严小刀不屑道“后面那几位不要试图负隅顽抗,脑子放清醒些。死罪只是庭爷自己的份,你们假若跟我动手伤了我,死罪可就人人有份了总之今天都跑不出去,何必为别人赴死陪葬,自己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好吗”

    那些人听了严小刀的话,也明白眼前形势,谁想替这号亡命徒陪葬

    古耀庭这时从沙发上站起来,赤手空拳撕开自己的衬衫和背心,将上身剥了个干净,露出雄伟健壮的胸膛

    这人确实天就了一副充满阳刚力道的身躯,若是放在古代,定然也是身高九尺雄浑伟岸的一员天将。可惜生在现世,没有选择阳关正道,将身躯和灵魂都出卖给魔鬼,自己选择与恶魔同流合污,当真无药可救。

    这就是一对一的最终对决,属于严小刀与古耀庭的私仇恩怨。

    他是为陆警官,也是为凌河,为了许多人而战。

    前路上奸佞太多,黑暗的泥沼里挖出一个是一个,定然连根铲除。

    两人打斗中疯狂掠过的身形,在虹膜上留下白光和黑影,你死我活的关头拼出无可比拟的气势,身躯上不断现出血痕其余人全部被这样凶狠的气场所吓退,个个退开至围墙四边,都不敢乱动插手,只等着看最终鹿死谁手。

    古耀庭手持一根很粗的铁钎子,击打的力道生猛骇人,严小刀上臂外侧被打出血道子。

    沙发被两人同时发力翻倒,在空中翻腾了一圈重重砸在地上,暴露出沙发后面藏的。

    那些烧瓶里却不是普通燃料,而是用许多根香烟点燃了闷起来,制作出的高纯度尼古丁“炸弹”庭爷果然有所准备,原本想要下黑手暗算凌河。

    古耀庭脑后的马尾辫被严小刀一掌劈散,头发登时散乱开来,让面目更加狂怒狰狞。

    严小刀脖颈和肩膀也迸出血迹,黑色背心和裤子外侧有几处撕裂。

    他突然发力砸上古耀庭的肩膀,顺势踹上对方胸膛。

    古耀庭的胸膛健壮结实,在这样的拳打脚踢之下竟都没有丝毫损伤,稍微退后几步就冲上来再战。严小刀并未恋战纠缠,早就瞄准了位置,就在对方踉跄的瞬间踩着肩膀跃上天花板

    这个位置,恰好就是刚才他爬进来的烟囱通道口。

    他的手摸到藏在烟囱口的武器,再次从屋顶跳下时,手里现出一道锋利卓绝的寒光,让他的对手猝不及防

    这就是凌河前几天交还给他的那柄宽口战刀。

    剑影刀锋映射出一点耀目的阳光,如白驹过隙,风驰电掣,严小刀持刃而上,在血光中一掌劈下

    宽口战刀的白光闪过瞳膜,势大力沉无法抵御。

    一道鲜血喷射出来,溅破了蛛网,溅上天花板和周围墙壁,溅到所有大鬼小鬼的脸上,也让严小刀的前额和胸口沾了血。

    他没有砍向要害,只用一刀劈了对手的右手半个手掌。

    厂房反锁的大门最终从外面被撞开,警方突击队员冲进房间,将所有人缴械。

    突击队员一拥而上,将受伤失血的古耀庭牢牢压住,当场擒获了这个罪魁。古耀庭被数人摁在地上还在桀骜不逊地挣扎,气势凶悍,上身chi裸的肌肉纠结着,力大无穷

    其余小喽啰迅速丢下武器蹲到墙角投降,一丝负隅顽抗的心思和战斗力都没有,谁反抗谁找死。

    严小刀将战刀丢在地上,双手垂下,仰天阖眼,对冲进来的薛谦说“薛队长,我也自首。”

    薛谦走过来,一把将严小刀拖至墙边,拖离混乱的抓捕现场,以免误伤。

    严小刀脸色苍白带汗,神情恍惚,身上很多血,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血。

    薛谦迅速把严小刀双手铐到背后,以眼神指挥两名队员“把这人送救护车上治伤,别让他跑了,也别再受伤了。”

    好几辆救护车在现场待命。

    严小刀靠在其中一辆车内,由医护人员检查和止血包扎。他身上的糟污大部分是古耀庭喷出的血迹,自己只受了些皮肉外伤。

    外面的世界阳光灿烂,街面被直射的光线蒸出一片热气腾腾的白色,更让他眩晕模糊。

    他仿佛刚刚从另一个残酷世界中逃亡出来。从身到心都历经了一场煎熬,脑子停摆,不愿再去回想他看到和听说的任何事情。

    远处一个熟悉身影向他走过来,脚步急匆匆地,转瞬就找到他乘坐的这辆救护车,跃着冲进车厢。

    跟严小刀先前计算的半小时时间分毫不差,凌河就在他预料的时间点找过来,摸到他的身边。

    凌河表情凝重,后脖子上还挂着一大块青紫,担心焦虑地瞅着他全身上下的血色。

    凌河弯腰半跪在救护车后车厢内,姿势像一头匍匐的大猫,抚摸他的脸,望着他“古耀庭跟你说了什么”

    严小刀无言相对。

    凌河甚至根本不关心被抬上隔壁救护车的那位庭爷现在是死是活,失血已达到几百几千毫升,那些都已与他无关,他急迫地盯着小刀就想要打听一件事“他都跟你说了什么我妈妈究竟怎么死的”

    手串窃听器没有了,凌河眼神近乎抓狂地想听一句真相实话。

    严小刀的眼重新聚焦,轻声道“你母亲是因遗传病去世,不治之症,不能救了。”

    两人都陷入难捱的沙哑和哽咽,彼此都心知肚明。

    “你不告诉我,你不说实话。”凌河黯然失落。

    “对不起,小河。”严小刀眼底蓦地湿润。

    “小刀。”凌河也很难过。

    冰雪聪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到实情

    “对不起。”严小刀眼眶麻木,无法控制和遮掩,眼内的液体在那瞬间夺眶而出

    严小刀半生从未流泪,不知眼泪为何物。两任继父去世时没有哭,干爹投海都没哭,看遍世间情愁冷暖,他今天为了凌河潸然泪下,果然情到深处才尝到此生为了这一人心痛煎熬的滋味,心都揉碎了。

    那一刻油然而生愧悔和自责,责备自己爱凌河还不够深,不够体贴,不够温存呵护,今生今世永远都不够。

    他伸手想要抱住凌河的头,一动才意识到自己双手铐在背后。

    他迅即就被凌河揽进怀里。

    凌河缓缓收紧臂膀,万分惊痛地、珍视地抱住眼前受伤的男人,无声地抚慰,亲吻小刀脸上扑簌而下的眼泪心里也什么都明白,小刀都是为了他。

    四海列国,千秋万载,世间也只有一个严小刀。

    作者有话要说

    儿童节快乐

    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有一个阿朱。金庸

    第119章 疗养病患

    第一百一九章疗养病患

    古耀庭在临湾港口最终落网, 这条线绷了这么久, 算是彻底散掉了, 余孽四散奔逃。

    同一天, 紧接着陷入仓皇奔命状态的就是梁董事长。他的宝贝儿子已经顺利出境, 他一颗惴惴不安的老心也就摞下了, 迅速处理完公司财务上的后事,此时若再不跑,等着被人当成炮灰捻着玩儿呢

    梁通也自知难逃法网追责,只是事到临头仍心存侥幸, 不甘心就这样入瓮,想要逃到国外颐养天年。他在燕城这个昏黄的傍晚,急匆匆溜出别墅后门,踏着一地夕阳,用黑帽黑衣和墨镜掩盖自己的面貌行藏。

    衣兜里手机振动,梁通不由自主一抖,想到应当关掉手机信号。

    他心神不定地低头一瞟,没料到来电的竟然是薛大队长。

    他站定在庭院角落的阴影中,迟疑良久接起电话“薛队长”

    薛谦听起来就在高速路驾车行驶的途中“梁董事长,我在燕津高速路上, 我马上过来接您。”

    梁通狐疑“你, 你又要干什么”

    薛谦说“我明白您现在走投无路, 可能会想要出逃,甚至铤而走险。真心提醒您一句,海陆空各处出关途径都堵死了, 您现在无法出境,不必白费力气,假若龟缩到哪个犄角旮旯里恐怕这逃亡的日子也不会舒服,不如尽快向警方自首。”

    梁通冷笑“你忒么还有闲心管我”

    薛谦道“我真心为您指一条明路,自首争取宽大,不会是死罪。”

    “呵呵呵”梁通心灰意冷地惨笑,脚步移动着向他准备逃跑的车子走过去。

    薛谦迅速又说道“不要轻信周围任何人,不要轻信上面那些人曾经给你的许诺,不知多少人想要您永远闭嘴开不了口,过河拆桥兔死狗烹是一定的下场梁董事长如果有耐心,就再等我半小时,您可以直接向我投案自首,这样您至少不会有人身危险”

    梁通怔然“”

    薛队长又是为了谁

    薛队长是为了梁有晖。

    过河拆桥,兔死狗烹,薛谦讲的这些浅显道理,梁通怎会不明白

    他不过就是权贵门下的鹰犬走狗,被利益集团推至前台的“白手套”。他和简大老板的位置是一样的,他们这些人一定是才干卓越,在商场上长袖善舞,负责运作背后的资本在前台积累巨额财富,再输血回送给背后的靠山。然而,在这一场富贵繁花的戏目背后,他们不过就是用流血的红利喂养着的提线木偶,一旦利益集团崩塌,罪行败露,最先被踢下船的还是他们这些人。让你兴你能兴,让你败你就得败

    梁通心里一动,指挥身后保镖“你,先去把车内空调打开,把车凉一凉。”

    保镖一愣,也察觉到老板的谨慎。然而暑天开空调放凉车子再走,本就是常情。

    保镖逡巡犹豫,梁通满怀怒意“你去开车”

    保镖很不情愿地走到街边,打开车门坐进去,以钥匙启动打火。

    酷热天气下大槐树的枝杈一颤都不颤,空气里似乎闻到焦糊的火星儿。

    下一秒,焦躁的蝉鸣声戛然而止,梁董事长那辆车子突然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巨响,车身骤然起火,爆成一团大火球

    梁通惊愕地倒退两步,几乎踉跄摔倒。

    他差点被爆出的火焰撩到,迅速在后退中掀掉帽子,奋力扑打周身火星,那一刻所有压抑在面具之下的惊慌和恐惧全部流泻出来。他的手机掉在地上,还没挂掉,手机里传出薛队长的声音“梁老板您怎么了什么东西爆炸到底出了什么事”

    保镖做了倒霉的替死鬼,凄惨地垂死挣扎,然而没得救了,迅速烧成一具焦尸

    梁通的头发被撩掉一大撮,露出一块难看的头皮。平生头一次,威名赫赫的梁董事长不再精明干练,发型不再一丝不苟,脸上沾满狼狈的黑灰,颤抖着摔倒在树坑里。

    他重新拾回手机,用冒着火星的哑嗓对薛谦说“薛队长,我、我要找你自首我这里有所有重要材料、录音和文件,我全部上交自首

    “你在哪,你快开过来,你快过来接我”

    薛谦在电话里沉着地说“您找个地方隐蔽待好,别乱跑,我马上过来。”

    梁通声音颤抖“我听说,我儿子是你给送出去的。”

    薛谦干脆地答道“您儿子是清白的。我既然要抓你们,将来我会替你们梁家照顾有晖,您不用担心他。”

    古耀庭这位圈内很受瞩目的重刑犯被捕,各方势力都在不错眼地关注。被本案牵连的有身份的人物众多,尤其那些在床上享受过古少爷卖力伺候鱼水之欢的贵妇们,这会儿估摸人人诚惶诚恐寝食难安,就怕古耀庭在警方面前供出一串耻辱的“集邮名单”。

    在抓捕现场重伤了古耀庭的人,按理说也跑不脱事后的调查拘捕。尤其当时众目睽睽之下,很多人都看见了,没法抹掉这一段插曲,必须写到办案报告里。

    严小刀受了轻伤,因祸得福暂时住进医院。

    他的病房门口就坐着看守他的警员,不准外出逃跑。鉴于严小刀在鲍局和薛队跟前重要线人的身份,而且是破案有功之人,私底下谁也没打算难为他,严总就在医院里先住着养伤吧,住得还挺舒服。

    严小刀住院疗养,平时就找门口值班的年轻警员进来,抠脚闲聊侃大山。

    小警员说,咱们临湾这家医院的病号份饭,四菜一汤味道不错,还挺好吃的严小刀笑说,是吗,我这份富余了,你可以每顿吃两份

    他不用吃医院的病号例饭,他们家有私人大厨,摆谱摆到医院里了。凌先生每天早中晚三趟给他送饭,风雨无阻。

    凌河每天到点就拎着饭盒进来。凌河用的是五层小圆盒摞在一起的保温饭盒,每一层圆盒打开都是一道菜,每餐就是五道荤素搭配的大菜小菜,绝对补血补气、补油补肉。

    这人才一进门,严小刀受到惊吓似的往后一仰,差点儿磕到后脑勺“哪位啊你穿的什么玩意儿”

    凌河今天穿了一件艳色格子短袖衬衫,亮蓝色牛仔裤。这一身实在太奇葩了,完全不是凌先生的套路风格。

    凌河一瞟他“怎么着,不好看”

    严小刀还在琢磨“这是从我衣橱里找的不对,我就没这件衣服。”

    凌河哼了一声“真的很难看吗”

    这样严重扭曲本性的穿衣风格,凌河竟然忍气吞声地穿着过来见他,严小刀猛然醒悟“我操,这是我妈给你买的”

    凌河不吭气儿了,嘴角也迸出无奈的笑容。

    严小刀从小声窃笑变成放肆地大笑,笑到凌河忍无可忍去扇他脸。严小刀捉住凌河的手,又吸又啃地嘬了凌河的手指指尖表示安慰“咱妈啊”

    严氏现在最疼凌先生了,特意进城去百货大楼买东西给凌河,真心实意地想要把凌河衣橱里那些二十件统一颜色的地摊打折货全部换掉

    严小刀逗着对方“为了我忍忍吧,婆婆的威力感受到了”

    婆婆凌河一个淡淡的白眼翻给他严先生你也就在床下逞个威风。

    凌河坐在床边,一只脚踩在小凳上,坐姿潇洒,端详小刀狼吞虎咽吃饭的模样“我让你的小弟们不要常来医院,免得你妈妈瞧出来了。”

    严小刀点头“好。”

    凌河说“我给你妈妈又装了一个新电视盒,多调出几个体育频道,让她平时就看球吧,心情愉快,也省得她老人家分心琢磨咱俩的烦心事。”

    “成,真乖。”严小刀真心夸赞孝顺体贴的小河。

    凌河又交代说“公司里我帮你请了假打过招呼,这两天事情也安排好了,我每天去公司坐三个小时,替你签字和点卯撞钟。”

    严小刀啃着喷香的糖醋小排骨“以后你都替我签字就得了,不用商量。”

    凌河冷笑道“严总,你小心被我打包卖了”

    严小刀哼着说“打包了你都要吗”

    严小刀“呼噜呼噜”吃掉最后一只饭盒里的虾肉荠菜馄饨“现在这手艺不错啊,刚跟咱妈学的”

    凌河点头“是啊,妈教我的,说你爱吃。”

    严小刀过了一会儿才琢磨过来,“妈”喊得挺顺嘴呵呵

    两人吃饱了就并排躺在病床上,磕牙打屁互相逗趣,然后望着窗外的天幕逐渐暗下去,港湾华灯初上。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机会这样安静地躺在一起,尽管心情并不完全轻松。

    严小刀在古耀庭落网当日接受审讯时,特意恳求和叮嘱局座和薛队,不要把某些残酷真相直白地告诉凌河。最好永远不要让凌河知道内情,就让凌河认为,母亲是因遗传病医治无效去世。

    仍有很多事情尚未解决,一切都留有无限迂回的余地。比如,那位凌煌老先生此行的目的,真正达到了么显然还没有。

    凌河生身父母大仇能报么太难了。

    古耀庭其人多年来罪行深重,这次能不能被处以极刑这事也难说。

    梁通又该如何定夺身份和量刑,梁家的资产遭到罚没之后再拆分整合,还能剩下多少肉渣留给继承人

    严小刀穿着病号服,觉着远没有自家睡衣舒服,翻过身自然而然搂了凌河,头发往凌河耳边蹭弄。

    凌河皱眉“大爷,您现在越来越黏糊。”

    严小刀说“乐意黏你。”

    凌河被小刀蹭得脸痒,耳朵痒,浑身都痒,硬扛着不能碰对方,毕竟这是医院养伤期间但是一个大老爷们儿没事挤过来撒娇求欢,这样的场景真他妈让人受不了

    严小刀就是求欢的意思,轻啃凌河耳垂“想做么”

    凌河转脸瞪着他,有两分怒意“你伤着呢别招我。”

    严小刀说“来,我想。”

    凌河“”

    凌河皱眉怒问“你身上不疼你流血了。”

    严小刀不屑地哼了一句“这样也叫流血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真流血的时候什么样,这算伤么”

    这确实不算什么要紧的伤。这就是因为尚在拘捕羁押期间,如果不住院,他就应该住进拘留所。鲍局长这是通融体恤他,故意放他一马,把他圈在医院里疗养。

    凌河甩了个白眼珠子,不吭声,其实已经被严小刀这大妖精撩得不行,衣服下面敏感处发涨,好几天都没碰了

    严小刀手伸到被子下面,用力抚弄年轻健康的伴侣此时裤腰下面明显bo起显形的部位“硬了,想我就来。”

    凌河误会了严小刀此时突然求爱的心思源头,唇边迸出笑意“我做饭这么好吃”

    严小刀顺杆爬了“是,好吃,想吃。”

    凌河眯起眼来,笑得惑人“想吃什么”

    严小刀说“你身上的,都想吃。”

    凌河眼底是横波欲流的荡漾和感动“这么爱我”

    严小刀用眼神和的唇齿同时应答“爱你爱得欲仙欲死。”

    严小刀其实很少如此直白和肉麻,今天这是要疯吧

    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再要推辞送上门的尤物,凌先生就不是男人了。凌河从被子下面麻利儿地翻身坐起,却突然想到“我没带”

    他是专程来给小刀送饭,本来也没想要占小刀的便宜。

    严小刀仰躺在床上,躺成个四仰八叉的豪放姿态,眼神不停蛊惑着凌河的yu望“不用罗里吧嗦地蘸醋蘸酱,直接吃。”

    他就是想给,无论如何就想给。

    他心头突然间涌出太多情绪和感触,无法自拔地陷于对眼前人的钟情。这些日子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了解和动容,命运如此垂青他,在多年坎坷艰辛之后赐给他一个最完美的人。自己竟然会遇见凌河,怎么就能让凌河爱上他的凌河竟然“愿意”,凌河得是有多么爱他,才“愿意”跟他在一起生活。

    严小刀眼神示意“医院门口有自动贩卖机,去买。”

    凌河眼底涌出无法掩饰的兴奋。那是少年般的单纯清澈,让人一眼望见纯净的底色,严小刀最是迷恋这样的凌河。

    凌河甩着头发兴冲冲地跑出病房,去买体贴严总的生活居家必备用品了。

    兴奋的少年几分钟后就回来了,大步疾走带风,让病房门紧闭落锁,把窗帘四角扯严。

    严小刀用腿把人勾到身前,吻着“买了几个”

    凌河说“半打,够了么今儿晚上能用光么”

    严小刀豪爽一笑“我没问题,看你了。”

    这话是明火执仗地挑衅凌先生的脸面尊严。凌河神思间闪出两分狼性和毒性,啃咬他的鼻尖和嘴唇“好啊,今晚用光它们。”

    凌河这一晚极为兴奋和激情,不知疲倦,而严小刀这一夜十分豪爽,予取予求,凌河怎么要他都给。两人汗湿着紧紧相拥,在jiao和的姿态中依恋地耳鬓厮磨,一刻都不愿分开,欣赏端详着对方的脸和身材,看不够。

    月光透过窗帘射进来,让凌河不断起伏抖动的背影美得不像实景,就像文艺复兴时代油画中的美少年,脊背、臀部和一双长腿无比诱人。

    严小刀有时忍不住去拨弄凌河的头发,一会儿把这人头发往左搂过来,一会儿再往右搂过来,欣赏月光下的少年。

    严小刀扬起后颈呼出绵长的一口气,宠溺地望着凌河,伸手抚摸凌河的长发“舒服么喜欢这样

    严小刀肩膀和大腿上布满细碎的伤口,有些伤处因为剧烈的动作绽开了,溢出血痕。

    凌河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小刀调情的问话,垂下眼细细致致地吻每一处皲裂的伤口,舔干净血痕,把血都吃掉舒服,喜欢。

    他最终凑上小刀的嘴,深吻,疯狂地分享血水混合ti液之后的味道,无法自拔床上光乍泄,一夜风流。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120章 半块金砖

    第一百二十章半块金砖

    第二天早上, 病房门口值班的警员发觉严总起晚了, 严小刀破天荒低竟然没有五点半爬起来洗冷水澡。

    小警官转动被反锁的门把手, 略急躁地开始敲门。慢悠悠的一阵脚步声之后, 严小刀赤着上身, 趿拉着鞋, 一手捏着刮胡刀,探出头来。

    小警官信得过严总,但还是很负责地快速往房间里一扫,视察有无意外或异常。严小刀走到窗前, 就对着窗玻璃上的一点儿光影,刮他的下巴,唇边带着懒懒的笑模样他的床上睡着凌先生。

    凌河趴在枕头里,睡成个不省人事的猪样儿,从被子上面露个肩膀,被子下边儿露半截小腿,这么一幅情景在警官同志眼里,真是绝了

    严小刀回眼对小警官轻松笑了一下,顺手帮凌河把被子盖严实。

    小警官由各种不可描述的心情堆砌出了一脸表情,后脚跟儿一拧, 以一个标准的后转弯加齐步走, 默不吭声出去了

    凌河这回真累着了, 六进六出榨到最后,一滴都没剩下,纵欲过度之后昏死在严小刀床上。严小刀刮了一半胡子就忍不住了, 对床上的人挪不开眼。他坐到床边,又悄悄撩起凌河那一头披散的乱发,欣赏这人从枕头里露出半张脸、鼻息吹气冒泡撩动发帘的蠢样儿,纯良无害的面目还挺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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