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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横刀 第39节

作者:香小陌 字数:21696 更新:2021-12-31 08:45:55

    简铭勋董事长究竟要找他聊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快乐哦: 再来三碗猪腰子汤

    第107章 金砖宝典

    第一百零七章金砖宝典

    简董事长位于佰悦酒店顶层的大办公间, 同时也是一间茶房。灯光幽黄让视线舒服, 家私装潢也恰如其分,简约而细节考究, 符合简铭勋谦和中庸的为人风范。

    简铭勋坐在茶桌边, 脸色牙黄发白,尽力地欠身相迎“严老板, 我腿不方便,就不起来啦。”

    堂堂的简董事长,今天连西装都剥了, 只穿一件套头白色老头衫,这回可是极为不符合身份。可以说是居家随意, 也可以说是心神俱乱不修边幅,这人几缕头发黏着湿汗趴在脑瓢上, 待客风度还维持着,但容貌灰败而憔悴。

    严小刀略表一份疏远浅薄的关心“您没事吧”

    “我还好,还撑得住。”简铭勋眼皮也濡湿带汗,“身边没一个靠得住,只能我一个老家伙自己撑。”

    严小刀心想, 确实,跟皮条客简老二比起来,老哥您做生意还靠谱。也因为凌河那块手表的内情,他对面前这位简董事长没剩多少好感,从前那段忘年的友好交情,算他瞎了眼识人不明。

    简铭勋突然问 “你们家戚老总最近很久没出来, 他不会也出事了吧”

    严小刀心里一沉,怎么着这是

    简铭勋话里有话“我没恶意,我担心他惹上麻烦事,遭旁人暗算。”

    严小刀把话题转个圈扔了回去“我干爹有什么麻烦事您觉着什么人会想要暗算戚爷”

    “不会吗”简铭勋惨笑一声,“梁通最近没惹上事被警方盯上我家老二铭爵没惹上事你下楼出去仔细瞧瞧,酒店门口那辆黑车里,藏的不是便衣凌河就在你身边,不要跟我兜圈子,一切来龙去脉你都清楚得很呐严逍”

    严小刀“”

    严小刀回敬一句“呵,我干爹做什么恶事了他怕鬼叫门吗”

    简铭勋顿时泄气,认命地嗟叹“恶事都是我家做的,我家老二是个混账,大混账他被那些人教训了,用那种方式羞辱他,是他活该,他不可救药,他自取其辱”

    这是简董事长头一回亲口印证圈内的传闻,简老二被人轮了。

    简铭勋望着严小刀,悲怆地对他点点头“我也知道凌河为什么出现在临湾,为什么来找我们这群老家伙的麻烦,百般折腾、刁难、精神上折磨我们,逼得我们一个个狼狈不堪原形败露都不得好死,因为我们都是败类,人渣,混蛋。”

    严小刀面色严肃,没吭声。

    简铭勋的金装佛面一丝一丝剥落,掉落成脚边一堆灰渣,坦白道“没错,我也是凌先生要找的那些人,我们害过他,我们干过丧尽天良的恶事,我们每个人手上都沾了洗不清的罪恶,无耻龌龊,昧着良心”

    简董事长这一路剖心扒肺的心理历程,可以追溯到几个月前他收到关于“碧海云端”的秘密传讯,从那一刻就知道,复仇天使杀回来了。

    凌河突然驾临,在临湾抛头露面,麦先生意外暴亡,简家大奶与二弟都被牵连涉案,简董事长就已知报应的脚步迫在眉睫,钟声敲在头顶上方,每天都给自己数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郭兆斌当街被毙,梁通被查,戚宝山失踪。

    简董事长一定预感到,他有朝一日也会落到这样下场。他将要跪在刑场上双手被绑,后背插一根草标,书写着他的姓名和罪行。剥下金面就是一脸丑陋的伪善,被千人唾面,被万人戳碎他的脊梁

    泥沼的边缘已经溃坝,血水和腐肉溢出,蛇鼠一窝同流合污的这艘巨轮如今风雨飘摇。巨轮上的人纷纷都开始坐不住了,投海的投海,跳救生艇的跳救生艇,爬旗杆的爬旗杆,谁也顾不上谁了,仓皇地各寻生路

    简董事长寻求的生路就在这里。

    简铭勋抓过手杖,吃力地站起,腰背都驼着。

    一间茶室内就只有他们二人,简铭勋两手从手杖的龙头位置滑脱,整个人“稀里哗啦”坍塌崩盘了似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严小刀眼明手快地过去扶,第一下愣没扶起来,对方跪在他面前死活不起。

    简铭勋那两条麻痹的膝盖好像钉在地板上,寸步难移,患病的大腿和小腿折叠出别扭难看的姿势,让人不忍直视。

    这一跪跪掉了豪门大户的气度。

    这一跪跪没了祖宗八代的脸面。

    严小刀缓缓蹲下去,直视对方的眼“简老板,您以前见过凌河,您说吧。”

    简铭勋今晚也是有备而来,甚至都不必亲待他的罪行。他指向茶桌上端放的一方钿丝漆盒,让严小刀自己去看,看过就全明白了。

    严小刀原本以为那是一只工艺茶盒。盒子本身没有机关,用一把小锁锁住,就是简老板用来藏重要东西的,里面有很厚一份带有照片的人物资料。

    资料还是影印版本,但清晰度足够阅读需要。

    简铭勋低声解释“我和梁通两个人偷印出来的,算是给自己多个盘算,为日后留一条后路。我保存一本上半册,他保存一本下半册。”

    严小刀翻开第一页,就好像被一柄尖锐的利器刺中眼膜

    灯影光芒盘旋,他呼吸困难。时光在他眼中凝滞,他瞳仁深处缓缓洇出一个血点,血色逐渐扩大。

    这里面并没有让人看一眼就要面红耳赤拂袖而去的东西,没有任何丑恶难堪的照片或文字。恰恰相反,这些照片都好看极了,图册装潢极为精美,文稿措辞优雅,背景中的书法行云流水,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即便只有半本仓促而就的复制影印版,足以揣测出原装宝贝的华丽程度,以及制作分享者自恃风流的一番风雅情趣

    “这本相册做得相当奢华精美,是用金箔金线装饰的皮纸本,由私家手工技师打造,造价不菲。那些品相骨骼一般的孩子,都还不够资格收录到里面这几位的资质最好,是最漂亮的孩子。”简铭勋像是讲述圈子里最普通寻常的一件风流韵事,话音不疾不徐,细节回忆信口拈来。

    相册中的这些少年,个个儿堪称倾城绝色。

    严小刀在封面之后的第一页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他盯着照片中的人,涨潮的巨大冲击力冲刷他的感官,一个大浪迎面就把他拍吐血在沙滩上。他在情绪的幻象中顽强地又站起来,迎着更高的浪,喉头含着一口热血

    他眼角骤红,分辨不出是酒意还是因为震惊和激动,视线偶尔在灯下模糊,再重新调整焦距。他终于翻过去看下一套人物,又是一张让他难于承受的熟悉面孔,一沓一沓往下看,竟然全部是熟脸。

    严小刀的声音不像自己的“这册子是你做的这算什么花名册吗”

    简铭勋发出自我唾弃的冷笑“我就是个尽心尽力的供货商和造血机,我可没那份资格来选人验货啊。”

    严小刀齿冷地问“你都干了什么你造什么血,供什么货”

    简铭勋唇齿嗫嚅“麦允良是由他父亲亲自带进圈子,是梁通牵的线。卢易伦是我物色到的,你知道,他是咱们本地人,他父母也就是普通平常人家,总之只要给够了钱,再编出一个能够打动他们的故事说服他们你再往后翻一页,那位踢足球的大球星你也认识吧,那是我结交游景廉之后,我们俩”

    话音未落,一记狠脚砸在简铭勋左侧肩膀上,脖颈和肩骨之间非要害的部位

    踹得非常之狠,严小刀脚上还穿着皮鞋,几乎把人踹塌,简董事长的后背狠狠磕在桌腿上。

    严小刀面目冰冷,唯独眼球在烧,以一片红潮盯着简铭勋“那么凌河呢凌河为什么”

    简老板被那一脚踹得眼前金星乱蹦,疼痛和身体上的孱弱致使这人汗如雨下,咳嗽着说“小凌先生那时就在燕城,被人发现了。咳,他实在太好看了,他就不该出现,多蠢啊,这么一张脸,就是祸水”

    祸水。

    严小刀的拇指快要捏碎自己指骨,心特别的疼,面无表情也就是心碎的表情。

    他一脚抡向面前人。这一脚直接把简老板踢至休克,一袋子烂土豆有气无力地歪倒在茶房地板上。

    这脚就是替凌河踹的。

    平生头一回,严小刀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就想要活剐了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卑劣之徒。

    这也是严小刀平生第一次,见到年少时的凌河的照片。

    他的小河好看极了,无法用常人的语言描述。

    凌河长发过肩,笑容清朗率真,带有淡淡的羞涩和与周围的疏离感。自幼就有明显的混血特征,眼眸像水墨云山上点缀的诱人翠色,真是个可爱纯真的美少年。

    那种羞涩恰到好处,让人沉醉,一眼万年。

    藏在燕都的这个秘密圈子,就是万恶云集的渊薮。在拥有极端财富和权势的基石之上,人欲的沟壑永远难以满足,因为这样的yu望原本就建立在没有遏制、为所欲为的财势之上,巨怪的章鱼触手所及之处也就永无止境,无所顾忌。

    简铭勋、游景廉和梁通三人,都曾经为这个圈子献宝。这群人悄然联手组织了这桩皮条生意,成为迎合上流社会风雅趣味的交易筹码。他们是一群潜伏在泥沼边缘的造血供货商,以合法商人的面目掩盖獐头鼠目,他们输入大量的金钱喂饱那些魔鬼,并且挑选奉献最漂亮的玩物娈宠

    严小刀方才翻开封面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凌河。

    凌河在这份装潢精美的相册中排在第一位,用简老板的话讲,这个男孩太好看了,当之无愧的“花魁”。

    简老板歪倒在桌边,鼻子嘴角出血。

    严小刀忍着想拿刀活剐这人再削成一片一片的愤怒,灌了一口凉茶,连同口水“噗”地喷了对方一脸,一口不够又喷一口,把这人喷醒。

    简铭勋估摸是被严总踹掉了两颗牙。粉面贴金的大弥勒佛现出斑驳的原型,金面没了,笑脸也没了,嘴里一汪血,干脆就破罐破摔地歪倒在那里,严小刀问一句,他说一句,和盘托出。

    在救济儿童的慈善晚宴上,宾主尽欢满堂生辉的情景尚在眼前,如今想来真是绝妙的讽刺。比简家老二更胜一筹,简大老板才是当之无愧的大皮条客。

    相册内不仅有照片,还有繁杂详细的个人信息,精细地描述每人形貌身材、性情举止、兴趣爱好,甚至身上各种不为外人知的身体“花样”和“瑕疵”这套册子将各色人物分类建档,不厌其烦极有雅兴,就像集邮似的,或者就是某种变态的收藏癖,收集这些鲜活的世间灵秀珍稀,有人专门把这些内容装订制作成册,时不时再翻开来欣赏把玩、品头论足

    严小刀中途扔下这炭火一样烫手的宝册,站在窗边抽了两根烟,才能转回来继续看。

    第二页上就是麦允良。麦允良小时还没有整容痕迹,双眼明亮透出纯真,档案里写着爱吃港式煎蛋仔与水果刨冰。

    第三页是卢易伦,本地鼎鼎大名家喻户晓的卫视一哥,每周末八点档综艺的金牌主持。卢易伦那时胸口有赤豆型胎记,小学成绩全优,市级三好学生,因此被“选中”送到燕城名校开始寄宿生活,学杂费全免待遇优厚还有奖学金,家人就这样满怀欣喜将孩子送上去了

    后面几人也都凭脸就能认出,其中两位竟是体育圈、足球圈内身家丰厚的明星。

    还有一人,严小刀也认出来,这是一位前些年声名鹊起大红大紫的男模,十八岁成名,二十岁去了巴黎大牌秀场,身长帅气,俊秀飘逸,业内惊为天人。

    “这个男孩是易寒”严小刀指给简老板看。

    简铭勋看后点头“对,就是那个模特。”

    严小刀与模特圈没有来往,但他认识脸。何况这个男生名字很特别,他看新闻就记住了。

    严小刀问“易寒三年前去世了吧我记得是一桩意外事故,很可惜。”

    简铭勋无动于衷地点头“对,就在南岛附近发现他的遗体,定性为溺水。”

    严小刀喉头一阵痉挛“难道不是溺水根本就不是事故”

    简铭勋略带讽刺之意地为严总指点迷津“那时正好是碧海云端游轮回航那几天,在入港码头附近捞到他,谁敢说不是事故啊有证据吗呵”

    严小刀阖上眼,全都明白了。

    名模易寒三年前在“碧海云端”游轮回航进港的路线附近出事,殁年二十二岁。这件悲剧被定性为当事人下海游玩不幸溺水身亡,没有人怀疑事故的内情,没人去追查事件的真相。

    这些少年上了花名册就劫难逃,命中注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只是他们当时年龄尚小,青涩稚嫩并不合口味。这是一桩长期筹划的养成游戏,登记圈养,不急于下手,养肥了再宰。

    半本相册只有六个人的照片资料,就有两位已不在人世。

    严小刀无法想象,凌河是怎么活下来的

    凌河竟然能够从这本花名册上幸存,活到今天而且,其他人物历年的“管理档案”、“体检报告”极为周祥齐全,唯独凌河童年时代之后内容就是空的。显然,凌河应当是逃过了,因此资料空白没有下文

    严小刀追问“另外半本册子在哪”

    简老板倒也坦白“我这里就这么多,另外半册在梁通那里,你们去找他要。”

    严小刀“一共究竟有多少人”

    简老板湿漉漉地惨笑“这套典籍就收录十二位,他们开玩笑起了个代号,把这些鲜鱼儿称为燕城十二少。这套金箔皮质典籍是保存在一个特制的书匣子里,看着就像一块金碧辉煌的金砖,所以又叫做金砖宝典。你只要在圈子里提十二少或者金砖宝典,都知道是指代这件事,这些人。”

    燕城十二少。

    严小刀对简铭勋说“你也知道,警方的人就在你酒店楼下。简老板,你跟我下楼去见薛队长。”

    简铭勋把微胖的身躯缓缓支撑起来“罪证我交给严老板你了,口供我也交待了,拜托严老板替我去见薛队长吧”

    严小刀把那套相册放回漆盒,那些玩意儿他再也不愿多看一眼。

    “简老板,你”严小刀转身正要去拿简铭勋,准备拖着这袋子罪恶的烂土豆下楼自首,没想到房间内形势突变

    简铭勋方才还是孱弱不堪冷汗淋漓的模样,这时突然拾起手杖撑了起来房间本就不大,简铭勋脚步蹒跚着,玩儿了一招十米冲刺,最后几乎扑倒,成功地让自己骑到窗台上。

    茶房是现代建筑的新潮设计,大窗的下缘非常低,离地面只有不到三十公分,因此简铭勋还能凑合迈上去,半个身子歪在窗外悬空处。

    简铭勋用来爬窗台的这点力气,已是强弩之末,爬上去就要喘不上气,脸色煞白头脑眩晕,在六层楼高的地方愣是现出高原反应症状。

    严小刀低喊“简老板你别动”

    “严逍你不要过来。”简铭勋一头冷湿的汗,情绪激动而面色衰败,也早就拟好了今天这个结局,只是事到临头开始手抖腿抖,简大佛爷原来也怕死啊。

    严小刀沉着说道“简老板你听我说,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弃暗投明不再与那些恶人同流合污,你还有一条生路。”

    简铭勋一脸丧钟“太丢人了,太肮脏了,我丢不起这个脸,等我死掉再审判我吧到时候你们尽管鞭我的尸,把我剁成肉酱再挫骨扬灰严逍,我感谢你替我办这件事。”

    严小刀面色遽然沉重“简老板,早知如此您何必当初家大业大,一辈子荣华富贵,您还缺什么”

    “家大业大荣华富贵哈哈哈哈我就是一个瘸子,天生残疾,你以为,我和你这样肢体健全的好人儿一样”简铭勋冷笑着叹息,“我这样一个残废,受人轻视冷眼习惯了,我假若没有几分能耐,没有压过别人的背景,谁会瞧得起我,谁买我的帐我怎么能做到家大业大我怎么娶得到一个出身名门的老婆这个世上,权力永远就在几大家族之间击鼓传花,我们这样的不过就是爬在那些人脚下做一条门下走狗,分几口残羹冷饭,捡些牙慧渣子”

    就在严小刀你一言我一句地跟简老板耗时间的工夫,茶房的门从外面冲开,市局警队的重要人马到齐,全副武装,伺机静候也很久了。

    率队办事的正是薛谦。而另一拨警员在方副队长率领下,在楼底下张开一个充气城堡似的巨型气垫,等着简董事长投入气垫的怀抱。

    薛谦跟严小刀暗暗打了眼色,往前走了两步“简董事长,我们都知道了,您快下来吧,我跟您谈谈。”

    简铭勋骑上窗台就不好再下来,这才叫骑虎难下,既惧怕薛谦,又磨磨蹭蹭不敢跳。

    薛谦难得和颜悦色地哄着这位身家金贵的嫌疑人“您老保重贵体,本来您就糖尿病血压高,没毛病都折腾出病了,弄不好再跳出个心梗,简董事长您快下来吧,您别闹啦”

    简铭勋指着薛队长不准过来,薛队长只得迂回着往后退。

    跳楼哪那么容易跳楼属于勇敢者的壮举,并不适合懦夫。

    戚宝山就敢跳,简铭勋还真不敢,挂在外面那条腿都抖成一根花,抖得快要抽筋了。

    港口的华灯在夜幕下连成一片,随着空气流动缓缓地游走,让人恍惚。

    双方正僵持着,简董事长往楼下一看,在亢奋情绪的作用下以为自己眼花了。

    酒店楼下人声嘈杂,影影绰绰,花园绿地上灯火通明,简董事长在晃动的人影中发现梳长发的凌先生。

    凌河就站在花坛草坪的边缘处,身材高大,宽松的白色麻布衫随风飘动,在夜色背景中非常显眼。

    凌河仰脸往楼上看,正对简铭勋的视线。

    凌河怎么会在这里

    他原本是过来接严小刀回家的,谁有兴趣围观简董事长跳楼

    到了紫云楼餐厅没找到人,紫云楼隔壁的佰悦酒店被警车包围,显然出了变故。

    凌河迎着简董事长的目光,劈云斩月一般直直地逼视过去,长发在风中飞扬

    凌河锋利的嘴唇紧闭着,脸上没有表情,也不用对楼上那家伙喊话。他第一次见到简铭勋就是在燕都某个地方,因此他知道简董事长今日为什么走投无路想要跳楼赎罪,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跳吧。

    你就该死。

    如此精神脆弱不堪大用,一块表就逼到你今天想跳楼了好,我看着你跳,看着你怎样从高处一坠而下平拍成肉酱。

    简大老板,我今天就在这楼下等着给你装殓收尸。

    凌河唇边滑出冷漠的笑,还伸手对楼上的简老板勾了勾手掌,来,跳啊

    简董事长在凌河冷酷含冰的逼视下发抖。那样的目光带刃,一寸一寸凌迟着他的皮肉和灵魂。他汗如雨下,浑身痉挛,泥塑的大佛金身缓缓地瘫软,就要泄成一汪泥浆。

    他无颜面对凌公子。

    薛谦与严小刀双双扑上,一个抱头一个拽腿,把简铭勋从窗台上拖下来,扑倒在地

    简约集团董事长简铭勋由此被捕,先送往医院接受治疗,这回薛队长请求市局特警队增援医院的安保。

    严小刀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支录音笔,交给薛队长“都在这里了。”

    这是两人私下约好的。前几天慈善晚会之后,薛谦就私下找严小刀秘密通气,交给他一只录音笔备用。

    薛队长心里有点儿嫉妒“我是服了你了,严总,怎么咱们的嫌疑人一个个儿地,专门找你交待问题,全都他妈缩着不敢来见我这案子要不然你来帮我审”

    严总确实有几分人格魅力,让人愿意在他面前坦白从宽,剖析复杂内心世界。从麦允良到简铭勋,甚至苏小姐,都乐意选择找严小刀倾诉。那些人畏惧天网恢恢,逃避法律的严酷制裁,摄于薛夜叉的威名,尤其恐惧凌河的现身辣手复仇,思来想去,也只能跑来找严小刀了。

    “薛队长耐心审吧,拜托你了。”严小刀说完走了。

    所有人都好像要掏心掏肺千方百计地找他坦白,在他面前揭开一段令人发指的陈年旧恶,让他亲耳听到那些令人发指的故事,亲手掘开一幕幕惨淡褪色的血色,他一丁点都不想知道这些

    只要凌河安然无恙,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佰悦楼下车辆集合,警灯和救护车灯闪烁。

    严小刀在连成一片的灯河中准确地找到凌河的位置。凌河端然稳坐在车中,车窗打开着,飘扬的长发之下掩着笑意,从容不迫,景致永远都这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

    第108章 灵魂伴侣

    第一百零八章灵魂伴侣

    生意场上的某一桩变故, 真实内情外人都不知道, 影响力的浪花尚未波及开来。而盛夏的火热躁动又让人的心思如同短路了一般,就浓缩到眼前这一点上。心思凝结成一块黏黏腻腻的焦糖, 及时行乐。

    几天之后, 公司大楼向阳的草坪上,面朝碧蓝色港湾, 用蓝白双色花球妆点出盛夏派对的欢快气氛。专业派送公司的服务生们,身穿统一款式的金纽扣白色制服,手举精致小食托盘, 在会场人群中小心翼翼地盘旋穿梭,礼貌周到。

    这是严总为犒劳几家分公司职员的暑期派对, 这一回是海岛消暑凉夏主题的西餐酒会。

    “这就是咱们新换了总监,太上道儿了。”姚秘左手捏着香草明虾泡芙, 吃得嘴角掉渣,右手端一杯香槟,同时在无名指小指之间夹着一根培根烤芦笋,生怕过会儿就抢不着了。

    “档次绝对不一样,洋海归, 上来就搞个全套红酒西餐。你看吧,严总愣都不敢反对吱声”小哥c抖着肩膀,背后嘲笑老板绝对不客气。

    “如果还是原来那位人事,让咱们严总点菜,他又给咱们来一顿肥肠香锅麻辣烤串啤酒配小龙虾”前台姑娘a说。

    两根手指从背后轻轻扣了前台姑娘的肩膀。严小刀一身正装衬衫,轻晃着酒杯, 表情很危险“烤串小龙虾不好吃吗我觉着挺好吃的。”

    “老板,我付出了六年大好青春陪您撸烤串吃小龙虾,您总算换了口味。”姚秘书说。

    善男信女们见到本公司头号吉祥物,活像面前打开了镜头快门,个个儿喜笑颜开“老板,这顿饭特别贵吧让您出血了我们太心疼您了”

    严小刀笑容满面,摆出一脸钱多不愁的大土豪表情“你们吃得高兴就成。”

    他心里想的是,操,那位凌先生您折腾得高兴满意就成

    一道耀眼的霞光压上视线,并不含威慑,但很有气场,让每人面前都是一亮。众人抬头,凌河穿过大草坪直奔他们这边,或者说,直奔“吉祥物”而来。

    凌河不像那群人一脸傻笑个不停,但非常随和地向每一位员工敬酒,很有风度。

    姚秘书举杯真心实意地夸赞“总监,今天的酒也特别好喝,您真好。”

    “美女过奖,结婚以后愈亮苗条了,我都后悔进公司太晚了。”凌河夸人不眨眼,姚姑娘眼神瞬间迷醉。

    这些酒确实是凌河专门挑的,拿着酒水单子指挥人事经理去找配送公司安排,人事经理在凌河和各家西餐公司之间被溜得吐血,能达到凌总监精致挑剔要求的西餐配送品牌在内地就找不出。最终定下这份包揽前菜、冷汤、起司鹅肝酱拼盘、主菜、甜点、冰激凌和酒水的餐单,凌河还嫌每一道菜都做得不够细致。

    凌河面对几位姑奶奶级别的老牌当家员工嘴甜抹蜜,狂饮谈笑风生,严小刀对此略感吃味,在旁边都插不上话。他暗暗瞟了凌河好几眼,凌河都没工夫搭理他。

    凌河比从前随和太多了,已经很懂得照顾迁就身边的人,凌河这番心思都是为他,是在为他笼络人心严小刀心里明白,很感激,总觉着事事处处都亏欠了对方。

    姚秘和前台姑娘每人卷了一个法式甜煎饼,夹着新鲜水果、巧克力酱和甜奶油的。俩人很狗腿地向凌总监汇报“总监您真帅您还没来我们公司的时候,严总给我们年会上吃的是煎饼卷小葱,再扛上小米加步qiang,我们就能上前线冲锋了”

    “是不是真的”凌河绷住笑意,“你们还跟着这种人打工”

    “这话你信吗”严小刀愤慨地指着那两个吃里扒外叛国投敌的妖精,“我什么时候给你们吃煎饼卷小葱简直胡说”

    凌河大笑着往嘴里扔了一块烤肉,幸灾乐祸。

    严小刀端着一碟起司蛋糕堵住正在努力减肥的姚秘书“姑娘,凭你的良心说,那次年会吃的什么跟凌总监说实话不然你就把这块蛋糕吃下去。”

    姚秘书捂嘴乐“好么,老板我怕您,我漏说了有一道主菜是脆皮两吃烤鸭嘛”

    欢乐明快气氛中的时光总是走得飞快,严小刀每次装作无意地与凌河视线相碰,凌河也时常看他,眼如碧波荡漾,含着酒意和快意,很醉人

    夜幕降临,一班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意犹未尽,饭后开始进行肢体接触更为亲密、更有气氛的娱乐活动。

    一群人吐槽的笑声游荡在爽朗的夜空中,说,原来咱们公司的午夜场舞会,土得像跳广场舞,严总带着咱们跳小苹果、打军体拳,现在一杆土枪换成一吨洋炮,果然就不一样了。

    严总被轮番吐槽,也不生气,一晚上心情极佳。吐槽的大部分内容都是胡编杜撰瞎扯淡,暗含着大伙之间关系的亲密融洽,以及喽啰们对某位总监的热忱洋溢的马屁情怀,二者都让他很受用。

    灯光、气氛、焰火焕然一新,爵士、蓝调和新乡村音乐在月色下呢喃,难免心旌神摇

    年轻男女们已经瞄好对象,各自捉对下到舞池中贴面肉搏厮杀了。

    缱绻优美的华尔兹忽而变成欢乐的水兵舞,忽而又变成柔情似水的轻音乐。

    有人起哄请凌河下场跳舞。

    大伙让凌总监从在场姑娘中间挑一位舞伴。

    凌河双手插兜,以一脸不可侵犯的气度表情傲视群妖“我跳舞很好的,我找不着舞伴,怕你们跟不上步子掉鞋”

    简直太嚣张了,对付张狂的人绝不能轻易放过。姚秘书让凌河去到礼物堆里抽一份礼物出来,那上面夹得谁的名字,就跟谁跳舞,必须跳,不准躲。

    这是舞会设置的交换蒙面礼物的环节,每位职员包括高管和老板,私下包装一份礼品,丰俭由人,拿出来匿名抽奖。

    凌河等的就是这样机会。

    他大步走过去,在一大箱花里胡哨包装各异的礼物包中间抄底狂翻,翻着找他认识的某一款包装纸样式,毫不迟疑地夹出他要找的那份

    严小刀在庭院长椅上坐得大刀金马,正在跟几位男员工碰杯,豪饮啤酒,侃得唾沫飞溅。

    姚秘书扒开包装纸里面夹的姓名小纸条“哎呀,吉祥物”

    严小刀唇边沾染着啤酒泡沫,眼睑洇出自然的红光,抬头正撞上凌河在无限的时光长河中期待已久的目光,凌河的视线全部罩在他脸上,深沉撩人。

    “跳舞啊呵呵跳呗,老子也会跳舞。”严小刀低头若无其事地整理衬衫,将袖口挽到手肘位置,刻意回避那两道的视线。

    他指尖都有些发黏,内心一阵涟漪,没料到凌河大庭广众下如此主动地撩拨。

    姚秘书认真地对凌河打小报告“咱们老板很会跳舞的,我见过他跳,总监您自己小心跟不上步子哦”

    凌河换了音响曲目,选一曲探戈,以一个很有绅士风度的邀请手势,把他的老板请下舞池。

    严小刀这晚穿一身紧身衬衫和背带长裤,曝露在外的小臂晒成浓啤酒色,很有男子气概。凌河是一身宽松白衫,身影在夜光下飘动。俩人双手互相握住,心思缠绵得一塌糊涂但表面分毫不露,曲子响起同时迈步

    严小刀那一刻就察觉,凌河下手就占了先机,当仁不让地搂住他腰,舞曲响起顺势把他往前一带,无形中就逼他走了女步。步子走起来就扳不回来了,不然就乱套了,凌河带他一路沿着舞池兜了一大圈,在全场惊艳的视线围堵中溅起一片口哨掌声。

    他两人第一次搭档跳舞,从来就没有练过。凌河瘸在轮椅上时,在“云端号”上,在严小刀的家中,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这样的场面,搂着严先生共舞。

    没有练过,但并不妨碍与生俱来的默契、灵犀、身体的契合度。两人互相都撞到对方枪口上,跳舞这事是棋逢对手,谁都不会露怯。肩膀、大腿和膝盖在无数次你来我往的回旋中互相摩擦,碰撞,用默契的舞步诠释了什么叫作“天造地设”

    严小刀右手抚摸着凌河的后肩,手指难以避免地顺势撩进凌河那一头长发。

    柔软的、完美的手感,让他指尖发痒。那感觉很像他们在深夜火爆地缠绵,凌河压在他胸口激烈地吻他,而他的手指粗暴地插进凌河的头发,揉乱、啃咬、绞碎、吞噬对方

    两人大腿外侧和内侧不停地相蹭。凌河突然放飞左腿,甩出一个花式动作用小腿兜住严小刀的后膝盖弯,将人往外一甩严小刀猝不及防但随机应变地向后仰去,被迫来了个下腰。

    幸好腰力不错,严小刀被凌河搂着腰抱回来,两人一瞬间几乎碰上对方鼻尖。炙热的呼吸喷到眼前人的脸上、眉眼间,迷醉的灯影在瞳仁里摇曳

    围观群众欢声雷动,口哨声尖锐。

    许多人都看得呆了,从这过分火热默契的氛围中瞧出几缕蛛丝马迹,但又找不出任何真凭实据来佐证,只是由衷地达成共识,这两个男人太般配了,太好看了

    跳舞的两人甚至没有笑,不贩卖廉价的暧昧,用矜持的假面具罩住一身道貌岸然的禁欲气质。都等着对方先笑场,又都是很沉得住气的老江湖,刻意将激情压抑到曲终的休止符,挺到最后一个音乐节拍。

    薄薄一层夏季衣料欲盖弥彰,手心里享受的就是对方的温度

    都喝了酒,半醉阑珊,深夜两人乘坐地铁回家。

    地铁车厢内乘客寥落稀疏,凌河坐在座位上,懒洋洋地,以仰视姿态欣赏小刀的身材。严小刀一只手腕挎在吊环扶手上,被左摇右晃的车厢抛过来,整个人沉甸甸地抛在凌河身上,几乎当场坐了凌河大腿。两人眼神都有些忘乎所以,情之所至。

    回到小楼别墅,不开灯一路摸黑,尽量不惊扰旁人直奔卧室。

    人肉气味还是不可避免地惊动了两只灵敏的狗崽子,窥破jian情的“狗仔队”一路从客厅追到卧室门口。两人紧张地呵斥熊爷和三娘让开路,好狗不挡道啊

    幸亏今晚没有球赛,客厅里没人。最近几个星期,联赛和十二强战如火如荼,家里一帮小弟们天天晚上挤在客厅沙发上观看直播,大呼小叫,结果把严氏也勾搭着开始看球了。没想到严氏几十年没看过球赛的,一看就上瘾,立时就被熏陶成老阿姨级别的粉丝。不能再叫迷妹了,简称“迷妈”。

    女人看球都比较感性,喜欢球场上英俊帅气的男生,假若喜欢的球员输了球,严妈妈还要唉声叹气跟着伤心呢。

    关门落锁,两人四肢扭缠着去剥对方衣服,几乎无法正常地爬上床,半道就要滚在地板上。

    粗喘声在耳边炸裂,动作太粗暴了,好像又掉了几粒扣子。严氏最近抱怨,总需要给儿子缝扣子,现在的新式衣服质量太差,你以前衣服扣子就没有这么经常脱线开线

    这样的热情和粗暴并不是每晚发生,偶尔一次的忘情zong欲,令人回味无穷。

    上一次凌先生这样发疯,是严总从姚秘书婚礼现场回来。

    严小刀出席秘书的婚礼,送上大尺度红包,并且亲自客串伴郎角色,结果因为外形气场太过引人注目,一战成名收获无数青眼,以及在场的七大姑八大姨的相亲小纸条。各路亲朋好友好事闲人求问严总的生辰八字、家庭状况和财产收入。

    一打听说,严小刀竟然没有亲爹亲妈,只有不见影儿的干爹和乡下来的养母。有房有车,没爹没妈,这简直就是婚恋市场上最受欢迎的极品王老五,媒婆们准备撒开铁蹄踏破门槛了

    严小刀很仗义地帮新人挡酒,自己喝高了,西装衣兜里揣着这些相亲名片和纸条回到家,如此找虐欠cao的行为,后果可想而知。那一夜,他双手手腕被一条领带吊在床头栏杆上,凌河压着他一件一件剥他衣服,凶狠地qiang暴了他,报复性的折腾了他一宿。严小刀酒醉无力也无意反抗,那感觉确实,好像被酒意打通了任督二脉上某一道特别敏感的经脉,g道里尖锐疯狂的快乐刺激得他无法忍耐

    两人这次是在主卧起居间的沙发上。

    沙发一直没换,还是以前那个长条沙发,他们在这条沙发上一起看过书,打过架,做过爱。

    “好看。”凌河评价严小刀今天这身背带裤装。

    “帅吗”严小刀眼带祥和的醉意。

    凌河用深吻和下一步动作满足了严先生偶尔生发的自恋。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

    注关于男男探戈的科普可以在b站搜索art和aurizio阿根廷男男探戈。

    纪念日小甜饼一枚,看文愉快:

    第109章 得见天日

    第一百零九章得见天日

    毒液包并没有像预料那样在严小刀面前炸个四分五裂绿汁横流。

    凌河吞咽口水的动作让喉结淡淡起伏, 月色微光下脸庞平静, 笑容有一种下定决心之后的仪式感“好,你来。”

    严小刀就没想到凌河答应这么痛快, 凌河这么爱他他手臂和脊背都微微发抖, 事到临头像个初夜洞房里毛毛躁躁的小伙子,他激动得用力吻了对方两下, 觉着凌河后背也战栗微抖。

    他用深吻和上下其手的温存抚摸化解对方皮肤上的战栗和不适。

    他用眼神示意这样行吗,还是你想翻过去

    凌河摇头,就这样挺好。

    他俩从来都热衷于面对面的姿势, 不喜欢背入。无论卧式、坐式或者站立着相拥,都很享受对方失控时放ng而宠溺的眼神。那种表情外人看不到, 是伴侣之间独有的享受。

    严小刀用手肘支撑着,以胸膛的热度耐心抚慰凌河, 手掌兜着圈子一点一点下滑两人好像双双老了二十岁,动作一下子慢好几拍,做个爱简直像放映一段被人为抻长了的慢镜头。原本毫不讲顾忌规则的酣畅淋漓的自由搏击,演化成双人推手耍太极拳的风格,轻揉慢缓, 敌进我退。

    凌河后背动了一下,急促地回吻小刀的耳朵,轻声说“把灯关上。”

    严小刀立即听命而行,赶紧关掉那盏刺眼的台灯,这时候凌河吩咐他怎么做都行。

    光线倏然全部收敛到灯罩之中,卧室陷入一片黑暗寂静, 只能听到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

    严小刀稍微加重了动作,忘情地深吻凌河全身,再一路往下游弋,亲到腰部往下很好看的人鱼骨轮廓,吻这位混血帅哥长得最妙的地方。严小刀一贯对床上这事很是自信,咱刀爷器大活儿好又懂得温存体贴,一定能让伴侣吃饱满足。

    凌河让小刀吻得也很舒服,能听出喉头和胸膛里流出阵阵喘息。

    凌河抬起一条胳膊挡住眼睛,可能是小刀伺候得他舒服,又好像试图挡住视线内甚至记忆里某些并不愉悦不舒服的画面。

    严小刀终于以膝盖分开凌河双腿,凌河突然撤开手臂低声说“你把灯打开。”

    没等严小刀反应过来,凌河突然从他怀中挣脱,伸手“啪”得打开台灯

    由黑暗踏入光明,这一回光线更显得晃眼,毫无征兆地刺入眼膜,照亮房间四面旮旯的所有角落,凌河喘息着暗自扫视一遍房间。

    “怎么了,不舒服”严小刀盯着人。

    “没有,打开灯看得清楚。”凌河重新躺下,一条胳膊横挡着遮住双眼。

    打开灯才能让他清楚地辨认和确认,眼前的人确实是小刀。

    严小刀这时已经骑虎难下,进不得退不得,情yu起来了就无法自行纾解消退。他在皮肤几欲炸裂的痛楚自虐感觉中往复循环得不到解脱,这滋味十分难挨,快要原地爆炸了。

    但他看出凌河也很难熬,度秒如年,方才在沙发上操出来个雄风万丈意气风发的气魄,少年骄傲得意得很,这时情绪判若两人,浑身都不自在。

    枕套和床单好像都湿了。

    凌河身下洇出一层冷汗,汗渍的边缘不断蔓延扩大。他的面孔还坚强地挺着,不愿意让他的伴侣失望扫兴。他真的很爱小刀,很想满足小刀。

    手指探到某一套必经步骤卡到不进不退的时候,凌河从床上弹起来了。

    凌河的脊背像安了弹簧,无法忍受再躺在这张床上,好像身后铺了一床尖锐的利器不停刺他的后背。

    严小刀被掀到一边儿去了,一头雾水“疼了”

    凌河说“不疼。”

    毒液没有喷出口,凌河说话时突然喉部剧烈哽咽上涌,喉结痉挛似的狂抖了几下

    随即,凌河光着身子以冲刺速度进了洗手间,按在马桶上呕吐。幸亏跑得快,不然得吐严小刀一脸一身。

    “怎么了”严小刀猛地从床上跳下,一脸懵逼,突然感到紧张和愧疚。他今天确实着急和仓促了,被眼前人撩得色令智昏浑身难耐,为了一己私欲,过分勉强对方。

    凌河吐得太剧烈了,听起来就是把肠胃翻了个底儿朝天,从傍晚酒会至午夜场吃过的、喝过的、冷的、热的、琳琅满目各种美食珍馐全部吐个干净饭量大,呕吐也来势凶猛,可惜了凌总监亲自点单安排的一席好酒好菜。

    浓烈的红酒和香槟气息掺杂着不太好闻的胃酸,酸苦的味道瞬间充斥洗手间和严小刀的鼻息,黑暗中仿佛伸出妖一样的许多无形的触手,凌乱地扑向严小刀的眼球。

    严小刀出去倒了杯水拿回来,递给凌河,还不忘了帮这人把长发捋起来,用头绳梳到脑后,免得挡脸碍事。

    凌河漱掉一大杯水,抬头快速瞅他一眼,摆摆手“没事,都是你公司里那几个妖精,总是给我劝酒,我今天实在喝太多了”

    严小刀愣住。

    他没想到,凌河竟然打算以酒量浅薄为理由来化解这场尴尬

    他自认为非常清楚凌河为什么如此难受抗拒以至引发剧烈呕吐,已经万分心疼和后悔了,准备诚恳地自我检讨和道歉。

    凌河又要了一杯水,漱掉嘴里酸涩发苦的味道,又摁着马桶圈干呕了很久,食物吐光了就开始吐胃酸,终于把心口最后一团渣滓喷干净了。

    凌河用一条大浴巾围住下半身,从洗手间里晃出来,抹掉嘴唇上的水迹。

    凌河面色如常,唇边浮出安慰之意“我真没事,喝高了,胃特别不舒服,想吐。小刀,你以后别在我喝高的时候来那个。”

    严小刀已经穿好睡裤,胀痛之欲云消雾散,此时酒意全醒,全身都晾凉了。

    他不确定凌河是否知道简董事长前几天跟他交代的,关于那个圈子的耸人听闻的口供,以及最终交予警方的“金砖宝典”。也许薛谦私底下跟凌河也有联系,悄悄透露过了,总之凌河绝口不提那件事,那么严小刀也就不提。但这种试图将往事囫囵吞枣绕行避开的做法,不知要欲盖弥彰地伪装到什么时候,不可能假装某些障碍它就不存在。

    两人并排对窗外月光而坐,华美的光泽洒在凌河光o的胸膛上。

    凌河在严小刀开口之前突然笑着说“对不起啊,严先生。”

    “”严小刀赶紧把人搂了,故意揉乱凌河的头发,“你对不起我什么啊”

    凌河表面一本正经,又分明语带嘲讽“我觉着你都憋坏了万事俱备满怀热忱地扑上来想做,宝器都备好了蓄势待发,结果没有做成,真对不住你。”

    严小刀以自嘲口吻冷笑了一声“操,老子就是一时不慎老马失前蹄,今天事儿没办好,点儿背。”

    凌河抖开散乱的长发,笑着揶揄“整天操来操去的,严先生您也就是口头上操得最溜索”

    严小刀顺手把这人连头发带人摁到怀里狠狠地蹂“我这么想cao你,我怎么办啊”

    凌河缓缓倒在床上,迎着月光仰视严小刀,从容而轻描淡写地说“你放心,我就是偶尔晕场,以后不会总是这样。”

    严小刀心里“咯噔”一声,宝贝儿,你要是一辈子都这么晕场狂吐,我真的只能口头操一操过个嘴瘾

    他迅速自问自答了。一辈子这么晕场,他也认了,拥着怀里的妙人儿还是觉着赚了,一切都值得。

    凌河脸上铺满冷调光泽,眉目神色清晰而坚定“小刀,你不用担心我,我没那么软弱脆弱。”

    严小刀用啃咬凌河脖子和肩膀的方式,掩饰层出不穷的各种复杂情绪。

    他早就领教了,凌先生远比他想象得强大很多,甚至根本不给他把人揉进怀里安慰的机会,从不刻意示弱。这更加让他内疚自己今晚精虫上脑式的肤浅和冲动。

    他粗暴地扯开凌河的浴巾围腰,往对方小腹上亲吻,沿着腹肌的纹路用嘴唇抚慰。

    他亲得凌河痒病犯了,凌河笑着捂住肚子在床上打了个滚随即又被严小刀咬了i股两人迅速钻被窝睡了,一睡消掉许多庸人自扰的烦心事。

    再说前日被公安机会顺利拘捕到案的简大老板,这位临湾首富、赫赫有名的大慈善家“进去”了,这个消息传出来,很多人是不信的。毕竟,警方没有做出官方正式通报,封锁消息,很多人以为,简董事长只是涉及经济问题被传唤配合调查,过一阵风平浪静了,或许还能出来。

    梁通与简铭勋这两个人,平时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亲密来往。二人气质面目迥异,行事作风大相径庭,一个盘踞在燕城另一位在港口偏安,私底下才真正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一对老基友。

    俩人认识多年,亲密程度达到每周固定时间两次电话密谈,每月私下约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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