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骂道没用的奴才,上去抓他呀!
一名壮丁除下鞋子,也往树上爬去。
青珞悄悄掀起几块瓦片,只等他爬到不上不下的地方,把瓦片一片片扔将出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着、着!
那壮丁左躲右闪,不留神脚下一滑,摔将下去,将地面震得山响。
青珞拍手笑道大瓦房,高又高,爬上去,抓不着,气的老妖婆直跺脚,乐得小爷哈哈笑!
林夫人果然被气的跺脚,青珞见状,笑得越发欢畅了。
正在笑着,冷不防身后有个声音道这下看你往哪儿跑!青珞回身一瞧,只见一名壮丁不知何时从后面爬上了屋顶,正伸手来捉他。
青珞吃了一惊,连忙向后退去。可是他忘了,现在是在屋顶上,那瓦片可没有地面平坦!脚下一绊,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跌倒,顺着屋顶,骨碌碌的滚落下去。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连林夫人也呆住了。她性子暴烈,听到儿子在外面包养男人,气得七窍生烟。于是乎风风火火闯了过来,一心要好好教训这男狐狸一顿,再将他赶了出去。哪想得到变故陡生,这一下,可要闹出人命了。
就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人群中忽然蹿出一个黑影,无比迅速地来到屋下,正好接住了青珞坠下的身子。
绝处逢生,青珞惊魂未定地眨眨眼睛,抬起头,正对上荆如风关切的眼。
幸好你来了!
你怎么来了?
两句话同时出口,林夫人和青珞忍不住对望一眼,林夫人诧异道如风,你认识这狐狸精?
青珞听她又叫狐狸精,正想还嘴,却见荆如风向他使了个眼色。这两人当真很有默契,青珞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我这是给你面子。
荆如风一笑点头,将他放到地上。
林夫人打量两人神情,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如风,你表兄和这骚狐狸的事,你也知道对不对?你也跟着他一起瞒我,是不是?
姨母……
好啊!林夫人气得涨红了脸,如风,你跟着姨母长大,这些年来姨母可曾亏待过你?现在有了事,你非但不告诉姨母,还串通了你表兄帮着外人来瞒我,你、你对得起姨母吗?
荆如风有些无奈我只是不希望姨母气大伤了身体,并非有意隐瞒。
林夫人怒道气大伤身?我还担心这个吗?你们背着我搞出这样的事来……说着,眼泪掉落下来。
荆如风对眼泪是最没辙的,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一双眼睛巴巴的望着前院的方向。
青珞心中暗暗纳罕,这人一个劲儿地往外瞧,难不成还有救星?莫非林子骢要来?
跟着看了一眼,果然见影影绰绰有个人影跑来,近看却是个家仆打扮的人,不是林子骢。
那人一脸慌张,未到跟前,先叫道夫人,不好了!府里后院着火了!
林夫人一听,吓了一跳好端端,怎么着起火来,扑灭了没有?
不、不知道,小人看见火起,就赶忙来报信了。
没用的奴才!林夫人秀眉一拧,暗自权衡了一下。铲除狐狸精固然重要,可是看荆如风的模样,对这狐狸精颇有回护之意,一时只怕不好下手,还是先顾了家宅要紧。于是一挥手,咱们先回去。
一群人一阵风一般的来,又一阵风一般的去了。
青珞道你快看看阿端吧。
荆如风走过去查看了一下无妨,只是昏过去了,没有外伤。
抱起阿端,向着邢管家道快去找大夫来!
《待续》
下册
出版社威向
出版日期2009113
文案
就算离开了青楼,自己仍总是被人误会,
也许这就是命,而他青珞早就认命了。
原以为弟弟阿瑞过得很幸福,他就甘心了,
岂知竟会有人和弟弟一般,会关心他……
算命的说我眼角嘴角尖细,是尖刻之相,注定坎坷呢……
算命的说我福气大,我把自己的福气,分你一些。
看著眼前的荆如风,青珞满脸的错愕,
而心底,却有股暖流,淡淡地漾开……
第九章
一早林夫人带人闯进来,邢管家就已经派人跑去给林子骢送信了,只是路途甚远,等林子骢心急火燎的赶回来,已经曲终人散。
阿端怎么样了?
青珞冷笑道这时候才来,不觉得晚了吗?
林子骢现在哪有心情跟他纠缠?伸手一推让开!他的眼中就只能看见躺在床上的阿端。
青珞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多亏荆如风在后面扶住。荆如风道他没事,只是被震昏了,又受了些惊吓。
林子骢挨着床沿坐下,握住阿端的手,轻轻地叫道阿端、阿端?他怎么还在昏睡?
邢管家道少爷,您别叫了,阿端少爷服了大夫开的安神剂,睡下了。
林子骢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邢管家就在一旁压低了声音,把事情的缘起经过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青珞站在旁边,见林子骢一边听邢管家说话,一边给阿端整理头发、衣物,动作轻柔得就好像阿端是个易碎的花瓶,万般珍爱流于眼底。看着看着,青珞心里忽然一酸。
这般的体贴爱护,自己这一辈子大概只有看着的份儿,曾几何时作过这样的梦,现在,却连梦也不敢作了。
他看看林子骢的脸,说不出是恨,是怨。
正在暗自神伤,忽然有人拉拉他的衣角,抬头看时,却是荆如风。荆如风向他打个手势,两人双双退出门外。
叫我出来做什么?
荆如风微笑道阿端现在没事了,也要顾顾自己呀。
青珞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也挨了一顿好打,身上的痛楚一下子又回来了。
他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两边脸颊都高高的肿起;嘴角泛着乌青和血丝;从房顶滑落下来的时候,额头、手肘和身上的衣物都被刮破了。
走,我给你上药去。
荆如风前面走,青珞却没有动。
怎么了?
青珞眼眶一热,低头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
荆如风默默拉起他的手走吧。
你上药的手艺倒是越来越高明了,我都不怎么觉得痛。青珞咧嘴一笑,却又牵动了伤口。
荆如风微笑道那是自然,从前伺候你的伤腿那么久,还不知道你的毛病?
我的脸是不是很难看?青珞找来镜子,镜子里的人先把他自己吓了一跳,太丑了,这可怎么见人?把药膏给我!
劈手夺过荆如风手中的膏药,对着镜子自己抹画起来。
你那里又没受伤,上药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都抹匀净了,人家还以为是今年时兴的妆容,就看不出来我被打了。膏药是水粉色,正好可以当胭脂抹。青珞久在娼馆,男人上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荆如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忙把药膏夺过来自己收了。我这师门秘药炼制何等珍贵,哪能让你胡来?
青珞撇撇嘴小气鬼。
荆如风见他做这小动作,稚气十足,忽道你多大了?
青珞想了想到年底就二十一了,你问这做什么?
那你刚二十,怪不得,你比我还小上一岁呢。
青珞白他一眼那又怎样?比我大一岁,就比我早老一岁,有什么好开心?
荆如风笑着解释以前看见你,你不是尖酸刻薄地讥讽人,就是老气横秋地教训人,一副饱经世事的模样,我以为你年纪很大了呢。适才我见你在房顶唱歌谣戏弄我姨母,才觉得你像个小顽童一般。
青珞正想教训他的口没遮拦,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你听见我唱歌谣了,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荆如风住在林家主宅,林夫人有什么动静哪里瞒得过他?他见林夫人纠集了一群人,心里就知道不妙,暗暗在后面跟着。青珞爬上屋顶之时,他已经混在人群之中了。只是他不愿跟姨母正面冲突,不到关键时刻,不敢露面。
不过荆如风现在还是想不明白我姨母怎会一口认定你是子骢的情人,不是阿端?
青珞苦笑道我哪里知道?她一见面就骂我狐狸精,还命人打我。也许……我的样子像狐狸精吧。
说到这里,青珞忽然笑了你信不信面相这东西?
什么?
青珞想了想小时候有个算命的先生,曾经给我和阿端算了一命。他说阿端天圆地方什么的,我也记不清了,总之是大福之相,日后必然能够遇见贵人。说我眼角嘴角尖细,是尖刻之相,注定坎坷。我以前是不信的,现在想想,还真有些道理。你瞧,阿端可不就是遇见了贵人?面相好,也不会被人骂作狐狸精。
他说着,一边笑,一边摇头我以前见他哭哭啼啼的什么也不会,心里就很烦,总想着若是离开了我,他可怎么活?原来我根本就是瞎操心。嘿嘿,这真应了一句话,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嘿嘿!虽然尽量想让自己看来洒脱,那笑容却难掩苦涩。
荆如风心里一痛,忽道算命的说我福气大,我把自己的福气,分你一些。
青珞惊愕地抬头看他,似乎料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突然之间,哈哈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
荆如风愠道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对不住,可是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太好笑了,这些神呀鬼呀的,哪能当真?哈哈!
荆如风被他笑得面红耳赤你这人,当真不能好好说话!
青珞见他恼了,很识趣的见好就收,有些讨好地道其实你这人好像还真是有些福气的,你一来,你姨母就走了。
荆如风脸上忽然显出忸怩的神情,有些惭愧,有些不安,又小小地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