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石青的脸色都愁青了，事情刚办成一件，对方就迫不及待的要给他钱，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固执己见的不收钱，所以卡号他是绝对不会发过去的。打定主意后，吴石青又开始对着那几张照片愁眉苦脸。
“他不乐意收钱。”申京丙转身对那边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陆清吟说，“我觉得他不会把卡号发过来。”
“不发就不发吧。”陆清吟翻着书随口应了声，“咱们是不是该出个声明发个澄清记者会什么的。让网上一帮吃瓜群众看够了热闹，是时候把柴檀云和李鸦青的事情挪出大众视线了。”
“嗯，顺便为新剧宣传宣传。”要论职业素养，没人比申京丙更高，一个记者发布会他都想方设法的利用到无利可图。
“行，你去安排吧。”陆清吟举起书挡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眼看他，申京丙被他这动作看的一愣，两人对视了一眼后，申京丙便去着手安排记者发布会的事情。
陆清吟开始考虑虞渡白那天发来的冲入阿斯卡的剧本，平心而论是个好剧本，值得一拍。关键在演员方面，他头绪全无。早上被申京丙塞了一打的演员资料，看了十个左右，就把他看的头昏脑涨。
要他说，看资料什么的都是虚的，还是试镜最稳妥。可申京丙说了，就算是要试镜，也是在他选出几个合适的人选后，再和人家经纪人商量，看看人家有没有试镜的倾向，人家有这个倾向，才有接下来的试镜。
他和那些已经成了知名导演的人不一样，那些导演年年拿奖拿到手发软，想拍新剧的时候，有的是大明星上赶着倒贴。他就不一样了，常年游走于三流艺术片文艺片的小导演，说出去别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哦，他啊，花边新闻是真的多啊。
说到底都是名声惹的祸。如果非要说在哪个圈内最能体现名声的重要xi,ng，娱乐圈可当之无愧。
选演员这方面他不擅长，申京丙能给的建议也少之又少。无路可走的陆清吟只好求助他必须躲着可现在必须求见的大制片人——虞渡白。
最近段时间，陆清吟都没回过那边，躲着虞渡白的情形很明白。虞渡白是个聪明人，他躲着人家也不会粘上来，现在他有事相求，又得苦唧唧的回去。
说不定虞渡白一早就在等着他自投罗网呢。柴檀云也习惯和虞渡白讨论选角，现在换成他，也还是要和虞渡白讨论，谁让他对这个一窍不通呢？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陆清吟认命的捞起手机拨了虞渡白的号码。然而事情有些不太一样，电话里传来机械女声，提示他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陆清吟愣了下，偏头看了眼屏幕，没打错，是打给虞渡白的。
可虞渡白怎么关机了呢？按理说大制片人的手机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开机。
没打通虞渡白的电话，陆清吟转手拨通了虞渡白助理的电话。这回电话接通了。
“嗯？柴导，您好。”是个清朗的女声。
“虞渡白呢？”陆清吟纠结了那么几秒，最终还是自呼其名。
助理大概是第一次听见他连名带姓的喊虞渡白，顿了两秒后说，“虞总出差了，下午五点后才能下机，您可以在五点后拨打虞总的电话。”
出差？陆清吟挑了下眉，原来是在飞机上，就说电话怎么关机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虞总没有说。”助理说，“虞总走的时候心情不太好，可能要在那边多待上一段时间。”
助理是知道两人的关系的，能惹得虞渡白不开心的就只有这位不走寻常路的柴导了。助理大意的猜想，虞渡白是和柴导闹了点小别扭，一时转不过心理，打着出差的名头散散心去了。
“行了，我自己问他。”陆清吟挂了电话后，仔细的想了下虞渡白助理最后的那句话。难道柴檀云和虞渡白的关系真的不一般？可为什么柴檀云的记忆里没有提到这点呢？等申京丙回来，他要问问，万一真的出了bug。还是早有准备的好。
人是不能念叨的，他刚想问问申京丙，申京丙就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看见他就说，“记者发布会的名单，需要你过一遍，签个字。”
“我问你个事。”陆清吟坐着没动，转着手机说。
申京丙抬头看他，“什么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穿到柴檀云的身上，没能完全继承上他的记忆。”陆清吟字斟句酌的说。
“一般情况下是不存在的。”申京丙斩钉截铁的说，“除非你穿过来的时候太仓促，这种情况下会造成部分记忆遗失。”
“换世界只能在我睡着的时候换吧？”陆清吟问。
“怎么了？”申京丙看着他，“柴檀云的记忆有问题？”
陆清吟缓缓的摇头，他也说不上来是不是有问题，毕竟他不是原装的，可柴檀云和虞渡白之间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诡异的感觉。
“没什么问题，就签了。”陆清吟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在文件后方龙飞凤舞的签上了名字。
“我先出去了，发布会明天上午十点准时开始，记得穿的正式点。”申京丙不放心的说了句。陆清吟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该穿的正式点，毕竟关乎到以后能不能在娱乐圈往上爬呢。
第二天十点，发布会在工作室大厦内的大堂进行。来的娱记有十几家，为了稳妥起见，申京丙只允许每家娱记问一个问题。这等严苛待人的规则也是没谁了，但是那些娱记还是同意了。
都知道柴檀云对娱记的讨厌程度，这次能大张旗鼓的同意召开发布会已经是他鲜少的让步，也可见他要把李鸦青打入泥潭的决心。在这个圈内，小小利用下柴檀云是可以的，如一些花边新闻，让人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
像李鸦青这么明目张胆的发出一则视频，引着舆论炒红自己的，倒是前无古人的首例。合情合理的一想，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一向不和娱记打交道的柴檀云，会召开发布会。
“各位媒体朋友们，你们好。”陆清吟一身熨烫笔挺的黑色西装，微微压低着声音扫过台下的众目睽睽缓声说，“感谢你们能出席这次的发布会。这次发布会的主要内容，我想不用我多做说明了吧？”
台下一片哄然大笑，陆清吟也跟着笑了下，接着说，“首先我要说明的是，我和李鸦青没有任何关系。早之前，我看他为人努力勤奋，肯吃苦耐劳，就想着拉他一把。每次剧里有他能胜演的角色，我都会先通知他。可能是这点给了他错觉。”
“请问是什么错觉？”坐在临近的一位女记者，笑的不怀好意的问。
陆清吟促狭的看了她一眼，对着众人沉声说，“你说是什么错觉呢？那天晚上的真相是，我谈剧本喝多了，他送我回来，对我表明心迹，遭到我的拒绝，想对我做点什么，被我正当防卫下伤了。”
“别说什么视频，那个视频由于拍摄角度的原因，的确很像网上疯传的那样，真正的真相是怎么样的，稍后我会把监控录像放给各位看。”陆清吟说，“为什么以往的绯闻我不澄清，却要澄清和李鸦青的呢？原因很简单，我柴檀云不是被人随随便便利用的大傻子，想利用我，也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
话说的很直白，等于是说李鸦青，你不配。
第49章 导演请进击（七）
陆清吟说完这话稍稍停顿了一会，看台下的记者们纷纷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想，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至于这么吃惊吗？
他有所不知的是柴檀云在娱乐圈里的人看来，是个很大度的人。只要不是伤及他的作品，他一概是置之不理的。哪怕娱记写他一晚上和好几个男人共享天明。
这应该是柴檀云首次召开记者会，又是首次单刀直入的抨击一个人。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李鸦青这么对你，在你有能力的情况下，你会放过他吗？
结果显而易见，你也不会让他无缘无故地利用了你不是？
陆清吟从众人脸上揣摩出他们内心大概的想法。还有人对他这么做有些不理解，看来火候没到。他不打算再说些冠冕堂皇的大话，来博取这些人的认同。
他想要的，得通过别人来实现。这样的表现手法才能为他赢得更多的赞同和支持。
于是，他脸上拥着淡淡笑意，口气可以说是和蔼可亲的像个邻家老爷爷，“大家有什么想问，现在可以发言，我是来者不拒，有问必答。”
听他这么说，台下的娱记们简直要疯了，不约而同的想今天的柴导是没吃药吗？为什么感觉他格外的好说话啊。一点都没有外界传言的牛脾气。
被他气度折服的同时，娱记们开始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本本，这不是用来记录这次问题的重要简要的，而是他们自接到发布会邀请后，连夜准备的十万个为什么。
申京丙一直在旁关注着他，看他完全不按照之前说话的流程走，有些无言以对。又看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申京丙也就懒得多费口舌。
解决的办法不同又怎样？只要能把事情解决了，那就是个好办法，俗称不折手段。
就现在来看，陆清吟办事还是很有规章制度的。自成一套办事原则，下手稳准狠，还相当注重自身利益。
这是好事。申京丙就怕遇上万年圣母兼不论青红皂白就散好心的人。
陆清吟让各大娱记自行提问，早就跃跃欲试的人现在反倒像快要出嫁的大姑娘似的，扭捏作态了起来。你看我我看你，相互窥探了好几回，还是没人先当这第一个试水的人。
陆清吟觉得新奇，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光明正大的问，你们又都像个不经事的鹌鹑，不给你们机会吧，不问白天黑夜的玩跟踪，玩偷拍，没完没了。
他清了下嗓子，语带笑意，面含春风的说，“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害羞了？要么咱们玩玩角色扮演？就当你们现在把我堵在角落里，无处可藏，只能回答了你们的问题才能走。”
他这句玩笑似的引导话一说，娱记们更是瞠目结舌，原来想发言的现在也不敢站起来问了。他们不谋而合的想柴导，你这是怎么了？连冷笑话你都会说了，你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柴导吗？
没人说话，连刚才隐隐约约的小碎语都没了。偌大的大厅内，寂静如深夜，几不可闻的落地声怕是都能清晰入耳。
陆清吟的笑容渐渐收敛，连握着的杯子都要被捏碎了。他想，这什么意思？
寂静了半天的大厅，忽然一人挺身而出，他站姿笔挺，脸色肃然，目光如同老练的捕猎者，死死的抓着陆清吟，他声色俱厉的说，“柴导，我想问你这么做，是要全面封杀李鸦青的意思吗？”
打从这人站起来，陆清吟内心不详的预兆就开始显现，他摆出之前的和颜悦色，声柔且词具达意的说，“如果你要我直白的说，那么我想，是的。我是要全面封杀李鸦青。”
那人问完没说什么，动作迅速的坐回到原位，捏着笔勾勾画画看起来像是在根据陆清吟的这句话写稿子。
有了第一个人做榜样，其他的人也都有了发问的勇气。陆清吟一一听说，一一解答。一时间和谐共赢的氛围融洽。
就和家有大好喜事的主人与前来贺喜的宾客，双方都皆大欢喜似的。
问到后面该问的能问的基本都问过了。陆清吟不动声色的给自己松了口气。这口气松的实在太轻松，太畅快。乃至于后遗症接踵而至。
“柴导，你对李鸦青现在把脏水泼到你和虞制作人身上，有什么看法？”这是坐在第一个发言人旁边的娱记问的。
回答问题之前陆清吟先目不转睛的看了会低头认真撰稿的第一个发言人。从他稳如泰山的姿态可以看出，这是个久经战阵的娱记。最起码他很会演。
陆清吟挪开目光，出于礼貌xi,ng地和那位发言人深情对视，未语先笑了下，才开始回答“没什么看法，我和虞制片人的关系大家都知道，所以没必要翻来覆去的说。”
那人似有些不甘，张口还想再问，旁边一直没动静的第一位发言人拉了那人一把，那人才不甘不愿的坐下。
陆清吟面带笑容没有错过那一拉，他脸上的笑意浓了，微微侧过脸，用余光瞟了申京丙一眼。
申京丙老生入定般的死寂，似乎没接到他这暗示般的目光。早在发布会召开前，他和申京丙就有协议，只要他看了对方一眼，申京丙就让在楼上等着的新剧演员下来。
让他们借着这个大好机会顺便开下新剧发布会。
他这眼色都要打成失去牵绳自在飘荡的风筝了，那边的申京丙依然呆着的像个没知觉的活死人。
陆清吟再也不想打眼色了，他猛地咳嗽了起来。惊天动地的一连串咳嗽总算把魂丢了的申京丙给惊了回来。
申京丙在手机上按了下，一直待发的消息顿做撒欢的野狗般奔向各处。
不消五分钟，大大小小段位的明星陆陆续续的来到大厅。
娱记们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先前柴导的盛大造势是为了后面这帮演员吧？是又有新剧要拍了？
众人疑惑的目光通通聚焦在陆清吟身上。陆清吟朝着那帮恭敬并立的演员挥了下手，六位明星鱼贯而入。他左右两边各自空着的椅子客满如归。
人刚坐下，屁股还没占满椅子，台下一阵嗡嗡的小声议论后，先前第一个发言人率先开口，“柴导这次的发布会重点不在澄清和李鸦青的绯闻上吧？”
这人一看就和旁边眼巴巴直瞅着他的那些妖艳贱货不太一样，目光太沉静，仿佛不会被任何事情影响到理智，这种人从来都清楚他们想要的是什么，陆清吟半眯缝着眼看那人，忽的一笑。
“没错，这次的发布会主要是介绍我即将开拍的新剧。”陆清吟笑着说，“是部不走寻常路的灵异片，相信在座的各位会喜欢的，因为这部剧的主角就是个娱记。他在追踪各大影视巨星八卦的时候，遇见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柴导这次是怎么请到任影帝做主演的？”另一个娱记问，目光直直的投向坐在陆清吟左手边，一个长相耐人寻味却很有味道的青年，这位青年就是娱记口中的影帝任嘉。
任嘉一直挂着得体温和的淡笑，听见这暗含冷箭的问题，先看了眼老神在在的陆清吟，后带着点玩笑语气说，“这位记者朋友说的哪里的话，能出演柴导的新剧，对我而言是莫大的荣幸，我还要感谢柴导肯给我这个机会。”
“听说之前你曾扬言拒演一切和柴导有关系的剧，请问是不是确有其事呢？”又有人问，在这场言辞上的硝烟战争，陆清吟算是看出来了，娱记们现在放过他，开始把矛头对准他新剧的男主角——任嘉。
任嘉能拿到影帝的称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仅仅是演技得到了大众的认可，还能说明他在圈内的人缘非常不错。哪个影帝都不是一步登天的，尤其像任嘉这种一开始从龙套跑起的没钱没背景的人。
一路血雨腥风，冰天雪地的走过来，什么刁钻奇葩的问题他没见过？不管这个娱记问的问题，他究竟有没有说过，在陆清吟就坐在他旁边的情况下，只有否认，也唯有否认，他还想给这位导演留个好印象，毕竟大制片人虞渡白的入门票不好拿。
“这是个子虚乌有的谣言，柴导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能三生有幸的和他合作，也是在给我自己涨分。”任嘉这话说的就有些太过于浮夸，在座的人都知道柴檀云的名头，一个影帝这么贬低自己抬高他，实在让人心生蹊跷。
“记者朋友们不要转移话题，现在发布会的主题是新剧，请提问和新剧有关系的问题，谢绝提及个人私密问题。谢谢配合。”一旁的申京丙见陆清吟身上的热度被摘的差不多了，立刻引回话题，这部剧还要任嘉做引爆点呢，不能把任嘉坑的太过。
“柴导，请问这部剧的女主角是周隐吗？”有人问。
陆清吟垂了下眼皮，随后ji,ng神奕奕的抬起，“忘了交代这部剧的演员大致情况，首先这部剧没有女主，是一部双男主的灵异片，任嘉将饰演男主狗仔小记者，崔伦将饰演另一位男主，也就是被偷拍的那位大明星，其他几位都是最重要的配角，这里容许我卖个关子，就先不暴露他们的角色了。”
台下人又交头接耳的交谈了一会，众人对他这种说法没感到奇怪，这也算是柴檀云的一个特点，一般新剧发布会，只喜欢对外宣称主角，配角从不明言。从这次的明星阵容上来看，这部灵异片似乎是个大片。
开完发布会又让申京丙安排娱记们吃好喝好，陆清吟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他扯开领带，丢到沙发上，人也跟着躺了上去。在娱乐圈混真不容易，一早上笑的比他以往一年加起来笑的都多。
他的脸都要笑僵了，又不能总板着脸，那些娱记时时刻刻都会把镜头对准他，稍有不慎大概又要引发新一轮的绯闻缠身。他抬起双臂枕在脑后，想起昨天晚上犹豫了半天，还是没给虞渡白打电话，他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他暂时还没有把握能让虞渡白不看出点蛛丝马迹。
这场记者发布会中午刚散场，晚上就在网上爆发了新一轮的柴檀云热潮。这次的热潮比前两次爆发的更加灼热。
——重磅！柴檀云公开打脸李鸦青，称其不配蹭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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