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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青 第20节

作者:子慕予兮 字数:19744 更新:2021-12-31 09:11:37

    可这么丁点的小孩哪里会记得路,问了半天也摸不着头脑,只说自己小名叫小宝。

    打更人报到了丑时,小宝也困得直点头,他们无法,只好把小宝先带回家中安置,白天再作打算。

    小宝很黏殷承煜,当晚跟他一起睡。

    可是早晨林之卿醒过来时,殷承煜居然是睡在他床上的。

    他无语地摇醒他“你怎么在这里。”

    殷承煜睡眼惺忪,揉着眼角道“谁知道哄孩子睡觉这么累,我再也不想着要小孩了。”

    林之卿哭笑不得,只好先跟四位哥哥交代了这件事。

    他们消息灵通,出去打听了一遭就知道有人家里丢了孩子,连忙上门去认过了,才把这个烫手的山芋送了出去。

    那家人执意要设宴款待他们,林之卿推辞半天,反而是殷承煜道“人情还是尽快还上的好。”两人便在他们家用了一顿便饭。

    这一折腾又是大半天,林之卿告辞出来,被门口一个小乞丐拦住。

    “敢问,你是不是姓林”

    林之卿点头奇道“是。”

    乞丐又道“听说你正在四处找一伙人。”他从袖子下面伸出手指,捻了捻道“我知道他们的下落。”

    林之卿回头看了一眼殷承煜,殷承煜摸出一张银票往他手里一塞,识趣地背过身走远一点。

    林之卿把银票交与乞丐,乞丐仔细看过是真的后才说道“昨晚弟兄们在府衙后门捡泔水的时候,看到有人挑着许多吃食送出去。我嘴馋偷偷地跟着过去想打秋风,谁料他们居然把吃食送到了后街的一间私庵里去,咱是一点都没吃上。我本想着偷偷进去能顺一点出来,才翻墙进去,就看到几个道士打扮的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其中有个年老的已经不能动啦,全靠别人喂他,听口音像是川蜀那边的。那边守卫甚是森严,我被他们发现了险些被打断腿,好容易逃出来。又想起你们悬赏找一群老道的下落,就寻思着来找点银钱花花。”

    林之卿听他言说早就内心激荡不已,他忙对乞丐长长一揖,道“多谢”

    乞丐摆摆手道“我得谢你,饿了这许多天总算有银子吃酒了。”

    说完他就唱着小曲晃晃悠悠地走远了。

    “阿卿。”殷承煜想要挽他的手臂,林之卿躲开一些道“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就为了跟着我。”

    殷承煜被戳穿谎言,一点也不脸红道“是。”

    林之卿闭了闭眼,道“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来荆州,还是要谢谢你。”

    殷承煜道“你我何必客气。”

    林之卿道“如今,真相大白,你也不用煞费苦心地骗我了。那一晚你跟卓琅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你们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青城派的人落到卓琅手上,我必将竭力救出,麻烦你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来掺和这潭浑水。”

    林之卿本想再听殷承煜废话一番,没曾想他这一次一反常态,没有再说那堆废话,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顶,柔声道“阿卿,我不在,你要小心。”

    林之卿点点头,殷承煜犹豫了一下,见林之卿没有转身再看他的意思,慢慢的走了。

    没了一条尾巴,多日来的阴霾总算是散去一些,林之卿定了定神,立刻赶回了家中,把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你确定是卓琅所为,而非白衣教”陈鸣道。

    林之卿道“我确定,那夜我住在卓琅房中,找到这些东西。”他拿出个纸包,展开后里面是一些黑褐色粉末。

    “我们青城派本是个道士观,青城山多松柏,观中所用香火均出自山上,取三十年老松木碾碎压制而成,香气独特,佩戴在身上更可以驱虫辟邪,燃烧所成之灰兑水可做墨汁,遇水不化,已经出家的师兄弟们常常会用这种香。这些粉末是我从卓琅鞋底发现的,应该是他不小心沾到鞋底上,香灰没有脱落,说明是最近才踩到没有来得及换掉,所以”

    “那你打算如何”陈继道。

    “我们恐怕不能轻易接近那里,为今之计,只有我再去找卓琅。”林之卿沉吟道。

    “不可,那卓琅对你有非分之想,你怎能”陈道脱口喊道,他一说完便觉得失言,忙闭嘴不言了。

    “四哥”林之卿从未跟他们说过自己的私事,即便是他们猜到他的事情,也会避而不谈,此时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的确让林之卿很是尴尬。

    陈缑忙按住林之卿的手道“你别多想,哥哥们不会因为这个而会看不起你,你做人堂堂正正,何必管他人对你的看法。我们是觉得,你此去是深入虎穴,但能否得虎子还未尝可知,太过冒险,我们不如从长计议。”

    “三哥,我等不及了,那乞丐说师尊已经不能自己用饭,现在天冷,我真怕他会挨不住,我一刻也等不下去。”

    “可是你就算去找卓琅摊牌,他不放你能怎么办他扣留青城派到底有何目的我们也不清楚,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兄弟如何是好。”陈缑安抚他道“我们听听大哥的意见。”

    陈继已经抽完了烟,用铜钎往外挑烟灰,他全神贯注地通着烟管,道“依我说,眼下我们也只有智取不能强攻,他在暗,我们在明,一举一动他一清二楚,我们行事必须要格外小心。虽然还猜不透他们的目的到底为何,但是小林,我看那卓琅对你的龌龊心思可不亚于那个殷承煜,所以,我们还是要从他下手,你可能要受点委屈。”

    林之卿沉思,道“大哥,你继续说。”

    陈继叫他们围成一圈,仔细把计划说了,陈鸣仍是心存疑虑“大哥,若是白衣教不能配合,那就”

    陈继笑呵呵地指指林之卿“有他在,白衣教不敢不动。既然要决定搅混水,那不妨让这浑水更浑一些,咱们才好趁机摸鱼。青城派人数众多,羁押在荆州城的想必只有拔尖的几个,剩下的人,以后再说。”

    众人再也想不出其余办法,于是纷纷点头认可,又把细节商议了一番才散去。

    “舅父,什么风把您从京城吹来了”卓琅回府就听到沈明奇来了的消息赶忙换好衣裳过来。

    沈明奇微笑地放着茶盏,虚扶起卓琅,道“听闻事态不太平,京城这边基本平静我就赶过来瞧瞧。你昨晚去哪里了,我一大早过来,下人说你不在府中,紧要关头若无人主持大局,总归不好,你一刻也不能松懈。”

    卓琅赔笑道“我晓得,只是城外忽有异动,我前去查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说起来,青城派的事情,你打算如何了结。”沈明奇慢条斯理地问道。

    卓琅笑道“舅父,一切都在掌握中,您不必劳心。”

    沈明奇道“你也太过意气用事,思虑不周详,若是事成还好,事败,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卓琅道“林之卿是殷承煜的心头肉,青城派又是林之卿的心尖子,有这一门关系捏着,不怕白衣教不就范。”

    沈明奇道“白年重出江湖,我就怕你这把柄最后反成祸害。”

    卓琅笑道“我跟了殷承煜这么久,他的斤两我清楚得很,他本就难成大器,妇人之仁,从不顾全大局。白年还算个英雄,与他相比殷承煜不过是这个。”他比了比小指,“可惜白年聪明一世,栽在殷承煜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身上。我们想制住白年,从殷承煜身上动心思。”

    沈明奇听完了,不置可否。

    卓琅恭敬地站在一旁,打量他的这个舅舅。

    沈明奇四十多岁,眉目与卓琅甚是相似,只是略微有些发福,人长得慈眉善目,可卓琅却知他的舅父打骨子里起就是个好商贩子,一切精打细算以利为先,最是精明不过,有些小心眼跟他耍起来丝毫不占便宜,因此也就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打算,只是隐瞒了他对林之卿起了心思这一节。

    沈明奇道“你有数就好,我不能事事盯着,你得记得,谋定而后动,必要之时要拿出灭掉卓家的那股子狠劲来。你与你娘的下半生如何在此一举,不要让舅父失望。”

    卓琅深深地弯下腰,笑道“舅父放心,外甥感舅父再生之恩,必定不负舅父重望。”

    沈明奇满意地点点头“我先歇在别院,有事就找沈福生,我赶了两天的路也累了,你下去忙你的吧。”

    卓琅毕恭毕敬地送他离开,命人关好门户,回到自己房中后才露出一脸阴翳。

    自从两年前从谷中逃脱,他一面要躲开白衣教的眼线,一面又要赶往无锡寻找小姨,可谓九死一生。不料等他历尽千辛万苦赶到无锡,小姨竟然不在卓家。卓琅又千方百计见了沈夫人一面,两人本就没有多少母子情,沈夫人见他不死也没有多少欢喜,只是叫他去京城沈家再谋生路,他这才遇到沈明奇,从此改名换姓一跃成为武林新秀。

    沈夫人与沈明奇当初因为婚事闹得水火不容,沈夫人恨了沈明奇一辈子,而沈明奇也没有对这个外甥假以辞色,其中艰辛不必多说。

    卓琅默默地忍受着别样的屈辱,只想着有一天能摆脱他的控制,可惜沈明奇财大气粗,以财力打通了武林中的人脉,让卓琅这个毫无根基的小子只能沦为傀儡受他摆布。

    他一直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他命由他不由天,这一辈子他都被人厌弃,总会有一天,他会彻底把那些厌弃他的人踩在脚下。

    后动

    丁丑年正月十八,宜嫁娶、开市、纳财、求嗣,不宜出行。

    年前积下的那层薄雪才刚化了,十八日清晨天空又如扯棉般郁郁沉沉。

    卓琅一夜未眠,把一封信笺上好蜡封,差人加急送往南阳,他揉了揉眼角,眼下一片乌青。

    虽是困极,但是他半分睡意也无,便又回到书房拿起一卷图志细看,正看得入神,忽有人来报。

    “盟主,城门被人强行闯开,两人单骑飞奔而出,后面那人武功甚高属下拦不住,被他们给逃出城了。”

    卓琅正翻着书页的手指顿住,他问道“可看清是何模样”

    那人回道“前面那人似是昏迷,一身蓝衣,后面那人乱发披肩,十分嚣张,使一柄软剑。”

    卓琅心道“殷承煜又使什么花招。”

    他本想说任他去吧,可是想到前面那个蓝衣人,心里不免打起鼓。

    照殷承煜那个脾性,这样嚣张地把人明目张胆地弄出去,也不是不可能,放虎归山可就难再捉虎了。他想到此处,忙命人备马,偕同几名随从追了出去。

    城门的守卫已经收到消息,也随即派人跟着那匹马赶出去,只是骑马那人不要命似的狠命狂奔,因此只能越追越远。

    卓琅咒骂一声,也扬起鞭子,狠狠地夹了下马腹,飞快地追上去。

    索性那人不是用的什么好马,何况还载着两个人,追了小半时辰总算远远地看到了个小黑点。

    此时风雪骤起,卓琅扯下头顶兜帽,把头顶一根钢簪当成暗器射了过去,正中那马的前腿。马匹吃痛,登时前蹄跪了下去。

    上面的人大惊,连忙飞身跃起,跳到地上才转危为安。

    此时卓琅已然近在眼前,鞭子挥出,带起风中一声肃杀,那人抱着个昏迷过去的人,左右支绌,转眼已然落了下风。

    卓琅缠身上去,与他近搏,虽是风雪交加但是两人的面目清清楚楚,正是殷承煜与林之卿,他怒上心来,喝到“殷承煜,你居然敢带我的人走”

    殷承煜大笑“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何不敢。”软剑格开长鞭,却被鞭子缠住。

    软剑与鞭子均是刚柔并存之物,此时绞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僵持不下之际,卓琅一急,运气于鞭上,顿时鞭子变化为棍,被他一抽而出,将那柄软剑拧成了麻花。

    殷承煜见事不好,软剑已经脱手报废,连忙以掌法对他。

    卓琅拼着两败俱伤,与他对掌,谁料殷承煜居然内力微薄不值一提,叫卓琅吃了一惊。

    殷承煜吃了一掌,被他内力震得后退几步,捂着肩头许久不能动。

    卓琅轻蔑一笑道“不过尔尔。”

    殷承煜怒道“若非我重伤在身,凭你这黄口小儿岂能伤我”

    卓琅把鞭子缠回手臂,轻声道“留下他,我再放你一次,算是报答你的养育之恩。”

    殷承煜皱眉,道“休想。”他抱着林之卿就又斗了过去。

    卓琅一面接招,一面心中疑虑,为何殷承煜的武功弱了这么多,没几招就又被他拍飞,连林之卿也摔在了地上。

    卓琅走近一些,见殷承煜虚弱地在地上挣扎,心里暗笑“是我的了。”他小心地抱起林之卿,在他的脖子与下巴上检查了一遍,确认不是他人易容,才揽着他上了马,想了一想,竟是纵马从殷承煜身上践踏而过,随即疾驰而去。

    大雪越来越大,不多时地上已然覆了一层银白。

    殷承煜躺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卓琅小心地把林之卿送回自己房中,延请大夫,命手下人不许走露半点风声。

    大夫诊过脉,道是“吸进一些迷药,无碍,吃一剂药休养便好。”

    卓琅守在一旁,心有余悸地握着林之卿的手许久不愿放开。

    等药送来,卓琅以口度药,给他喂进去,随后又在那唇上轻薄了一会儿才罢休。

    药一下肚,林之卿便悠悠转醒,睁眼瞧见卓琅,畏缩了一下。

    卓琅忙按住他的肩膀道“别动,林大哥,我不会对你如何的。”

    林之卿仍是警惕地看着他,慢慢道“我是怎么了。”

    卓琅靠近一点,替他掖好被角“殷承煜迷昏了你,想带你出去,被我发现了,把你救了回来。”

    林之卿咬牙道“没想到他居然还敢如此。”

    卓琅道“我这儿是安全的,你尽管放心。”

    林之卿摇头道“不成,我要去找大哥他们。”

    卓琅道“不许”他自觉失言,忙放软了语气道“非常时期,林大哥你最好不要贸然涉险,荆州城危机四伏,你还是在这里最安全。”

    “可是”

    卓琅伸出手指点住他的唇,笑道“放心,我已经命人好生照看四位少侠,必定万无一失。”

    林之卿又要开口,卓琅似是挑逗一样摩挲了下他的下唇,调笑道“林大哥,咱们已经好几次相遇,都是从你昏迷,我唤醒你开始。如此这般娇弱,真叫小弟着急。”

    林之卿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样看待,虽然是明白了他的心思,可是十分抵抗,更别说要调笑了,当即又羞又臊,叱道“不许胡说。”

    卓琅又笑,不提这一茬。

    林之卿道“大哥有件事情,一直不知当讲不当讲。”

    卓琅笑道“你我不分彼此,但讲无妨。”

    林之卿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唇,道“卓琅,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不能答应。”

    卓琅一愣,随即明白他的话意。

    “我之前遭受的那些,你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一辈子算是毁了,我也不祈求还能成家立业,只想安安生生地过下去。我与姓殷的,恩怨纠结太深,我也不愿再理会,只是你我一直当你是亲人一般,而且我也希望,以后咱们还是兄弟相称,至于其他你莫强求,我亦不愿。”

    卓琅垂着眼睫,听完他的话,并未动怒。

    林之卿颇有些忐忑地等他回话。

    卓琅扑哧笑出声“林大哥,我明白的。只是”

    他攥住林之卿的手掌放在自己胸口上“我心中只有对我好的人,你是我心中唯一的那个,就算你不能接受,我也不会放下你。既然你挑明了说,我不好叫你为难,我们是兄弟,那就永远是兄弟,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林之卿展颜,爽朗道“哎,枉我担心这么久。”他学着卓琅的模样,拍拍对方的胸口,道“你我兄弟,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卓琅瞧着他的模样,心中暗喜道“天长地久,总有把你收服的那一天,你我都不离不弃了,以后还怎样分开”

    他心里得意,但是外面却不露半分,叮嘱道“此地不比南阳,但是前车之鉴,若是拘束着你,是我的不是,如果有需要外出,一定要带几个人,我并没有杀掉他,白衣教如今虎视眈眈,我心中担忧你的安危,林大哥,你也要多保重。”

    林之卿道“哪有这么多规矩,我记得就是了。”

    入夜,卓琅与他睡在一处,只是这一回他规规矩矩,半分雷池也不越。

    林之卿却是紧张无比,一刻也不敢松弛。

    他脖颈上那块红斑才褪去不久,就是眼前这个人的杰作,而之前喂药的举动也让他作呕不已,他是万分忍耐着才没有把他从床上给踢下去。

    他睁眼到了半夜,后来实在撑不下去才沉沉睡过去。

    清晨身旁的卓琅只一动,林之卿便立刻惊醒,只是没有睁开眼睛。

    卓琅撑在他上方瞧他睡颜,过了一会儿亲了下他的鼻头才翻身起床。

    林之卿后背上起了一层冷汗,强忍着厌恶浅浅地侧过头。

    卓琅听见动静,又过来围观了一会儿。

    林之卿被他盯得发毛,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终于在临界点的时候他退开了,接着门被轻轻地带上。

    林之卿细听了一会儿,没有其他动静了,才坐起身,环顾着这件房。

    按照陈继的计划,首先是陈缑假扮殷承煜掳走林之卿,故意叫卓琅看见,卓琅必定会出手相救,林之卿趁机混进府中,伺机行事。

    这第二步则需要陈道出手。

    想到此处,林之卿不免为陈缑担忧。

    他们出发前陈继执意要陈缑在胸腹前后裹上一层护心甲,他也只能盼望陈缑在马蹄之下没受伤。

    之前在南阳时,林之卿偷盗的那份羊皮卷一直存在原地,但是其中内容他记得一清二楚。他一直怀疑那份名单与白衣教有莫大的关联,便有意无意地问过殷承煜教中是否有人暗合那份名单,但殷承煜一问三不知,他后来也就放弃了。

    此时,林之卿重新记起那份名单,心想,自己盗走之后,卓琅会不会改动一番。想到此处,林之卿忙轻轻下了床,从门缝里往外看了一眼,见是没人,便极快地在房中翻检起来。

    鬼胎

    可惜搜遍了边边角角,仍是一无所获,林之卿失望地停下手,坐在床上,寻思着要不要伺机去他书房看一看。

    这时门忽然开了,把林之卿唬了一跳,连忙假作无事的模样探过头。原来是卓琅亲自送早餐过来,见林之卿光着脚坐在床边,卓琅忙道“林大哥,你怎么连鞋子也不穿就起来了。”他嗔责道“还没出正月,又潮湿又冷。”

    他捉住林之卿的脚腕,替他穿上鞋袜。

    林之卿坐立不安,只能僵硬地等他给他穿上鞋子,才赶忙往旁边躲了一躲。

    卓琅微笑,招呼他洗脸漱口,然后一同用早点。

    林之卿食不知味,胡乱吃了几口就罢了,卓琅胃口倒是好,把点心吃了个三三两两,最后还扫净了林之卿剩下的半碗粥。

    “林大哥,我今天有事要去见个客人,你可以在府中随意走一走,闷得话,书房里有不少闲书,都是知县留下的,你兴许可以看看。”

    这正中林之卿下怀,他就点头应了。

    卓琅匆匆吃过饭,不多闲话就出了门。林之卿坐了一会儿,就问了下人书房怎么走。

    虽然一直有人在身后跟着,林之卿不能多有动作,但是他借口找书,也把书架上翻了个遍。

    一面找,林之卿便在心里嘀咕。

    这位县令也太过无聊,除了外面那层是经史子集之外,里面全都是市井小说,粗俗无比,连林之卿这个莽汉都不屑去看。

    林之卿没有收获,也就没有执意再惹人怀疑,随手挑了一本传奇看,实则在书本的遮挡下用炭笔写了一张纸条,上面是书房与卧室格局。

    写完后,林之卿把纸条掖在袖口中,伺机带出去,陈道自会来取。

    这一日卓琅均是不见人影,林之卿在书房中呆的烦闷了,就又出去在府中溜达一圈,看清了守卫布局。正要走向别院,身后一直不做声的下人忽然拦住他道“林公子,那里有贵人居住,不可打扰。”

    林之卿悻悻地住了脚,道“难不成还是皇帝来了吗”

    却听见一人笑道“可不敢自比皇帝。”

    沈明奇拱手,满脸堆笑道“在下沈明奇,是那小子的舅舅。”

    林之卿恍然,他对沈夫人印象极好,因此也爱屋及乌,对他心生亲近,忙躬身道“在下青城林之卿,见过沈先生。”

    沈明奇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往自己院中带“早先就听那小子提起你数次,你们可算是有缘,年少时你救他一命,后来他又救你一命,这层关系上,你们已经是生死之交,跟我也不必客气,若你不嫌弃,跟他小子一样喊我一声舅舅就好。”

    林之卿忙道“不敢不敢。”

    沈明奇不在意,领他进屋,一并奉茶。

    沈家果然是大富,即便是临时居住的地方也极尽奢华,林之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这豆青茶盏碰碎,两手捧着几乎不会喝茶。

    沈明奇笑道“林少侠不必拘礼,出门在外一切从简,茶也只是粗茶,随便喝一喝,改日你到京城,我那儿还有上好的蒙顶石花,你肯定喜欢。”

    林之卿歉意道“在下从小学识粗陋,品茶一道上毫无进益,莫说是那些好茶,若只是乡野粗茶,我喝起来也是一样的。”

    沈明奇道“正是这个道理,所谓名茶,若不能饮得尽兴,便算不得好茶”

    林之卿若有所悟,点点头,随即又道“沈先生为何忽然来到荆州”

    沈明奇叹气道“我本是要往锦官城看一笔生意,路过荆州,那小子说不太平,叫我先过了这阵风头再去,因此就住下来了。”

    林之卿道“的确如此。”

    沈明奇道“我听闻青城派遭逢不测,不知林少侠有何打算”

    林之卿面露担忧,低声道“为今之计,我也只能尽力而为。若青城派当真要毁在这一次上,我自当与师兄弟同生共死。”

    沈明奇叹道“林少侠果然重情重义,我素来不参与武林中事,但对武林之风骨一直敬仰,我便以茶代酒,敬林少侠一杯。”

    林之卿心有所感,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沈明奇看他喝下去,也略微放了心,又留他用饭。

    林之卿道“已经叨扰许久,在下便告辞了。”

    沈明奇不强留,命人送他回房,自己则端起茶盏细细地品了一口杯中之茶。

    “上好的白毫银针,竟是喂了一头牛,真真的暴殄天物”

    “不能再喝了。”白年夺过殷承煜手中的酒坛,晃了晃,里面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酒液。

    殷承煜打了个酒嗝,从脚下提出一坛新的,拍开泥封继续灌。

    白年的脸皮抽搐了几下,恨铁不成钢地把他旁边的那些酒坛都敲碎了,本是想把他手里那坛也一块消灭了,可又怕瓷片崩出来伤了他那师弟尊贵的脸,只能又抢过来丢在地上。

    殷承煜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伏在桌上吼道“他不要我”

    白年最烦他提这个,怒道“他不要你,还有我呢”

    “谁稀罕你”殷承煜撑起下巴道“我是上辈子欠了他,掏心掏肺对他好,他也不领情。”

    白年冷冷道“如果我是他,也不会领你情。”

    殷承煜一听这话,几乎疯了一般扑过来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道“为何”

    白年嗤笑“他又不是傻子,也不是骨子里犯贱,凭什么对你死心塌地。也就只有我”他握住殷承煜的腕子,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师弟,你瞧,你落魄了才是会来到我这里,你的那些烂摊子也只有我能收拾,咱们俩才是天生一对,你又何苦倒贴那个人。”

    殷承煜两眼通红,瞪着白年,渐渐地双目开始迷茫,喃喃道“是啊我为何一定要他。”

    白年摸了摸他的头发,慢慢道“小煜,待我收拾了武林盟那群杂种,咱们就回甘肃去。若是你喜欢江南风光,咱们就去苏州,一切随你。白衣教一统武林后,你我共享这江湖,岂不快哉”

    殷承煜在他肩头安静下来,嘴里念念有词。

    白年当他是醉话,但是十多年来殷承煜第一次对他露出软弱的姿态,白年仍是喜不自禁,扶着他的肩头往床上带。

    可是殷承煜忽然大声嚷嚷道“我偏不我认准的人,谁也不能抢去江南也只能我和他去去你妈的一统江湖,老子不稀罕”

    白年怔了怔,心下黯然。

    殷承煜继续道“师兄啊,你说,要是我死了,他会不会为我流泪呢”

    白年道“不要乱想,有师兄在,你一定不会有事。”

    有多少年,殷承煜没有正儿八经地叫过自己师兄了白年自嘲地想。都说酒醉吐真言,他倒是宁肯殷承煜没有说出这些真言。

    执念二字,实属心魔,可他终究参详不透。

    白年忽然想起之前在海边过的五百多个日夜,他被逼之下在武学上突破了极限,几乎可窥绝顶之境,可心魔一直困扰着他,难以解脱。

    那人曾说,若有一日他没有了心魔,那就可以下山了,如今他真的离开那人的手掌,可心魔依旧还在。

    是不是意味着,他的身下了山,心却还困在那山上呢

    白年呆呆地看着殷承煜发酒疯,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

    门忽然被叩响,白年掩住床帐,过去开了门。

    竺儿见是白年来应门,还是吃了一惊,连忙跪下,道“不知教主在此,属下唐突了。”

    白年道“有事”

    竺儿双手高举起一根竹管,道“刚才有只鸽子落到门前久久不肯离开,属下看到鸽子腿上绑着一根竹管,上面有林字,不敢擅自拆封,因此想呈给主子。”

    白年伸过手掌道“给我吧。”

    “可是教主主子说过跟阿卿哥哥有关的东西,他必须亲自查看。”

    白年眉毛一挑道“拿来。”

    竺儿不敢违背,只能把竹管交给他。

    白年挥手叫竺儿退下,自己拆开竹管,抽出一张薄薄的帛纸。

    “殷教主,小林被武林盟带走,生死不明。陈继”

    白年眯了眯眼,冷冷一笑,把那帛纸放在烛火上烧了。

    他掀起帐子,摸了摸殷承煜酡红的脸颊,轻声道“好好睡吧。”

    殷承煜不安地晃晃头,似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努力想睁开眼。

    白年伸指点了他的昏睡穴,又盖上了被子,熄灭了烛火,只身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如果殷承煜不来怎么办”陈鸣心里还是不免打鼓,手肘捅了捅还在一边抽烟的陈继。

    “肯定会来。”陈继咧嘴笑道“谁不来,他也不会不来。他那点心思就差在脑门上写着阿卿是我的五个字了。”

    陈鸣道“希望如此。”

    陈缑还在摆弄一张面具,听到陈鸣的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二哥,你别乌鸦嘴。”

    “这叫防患于未然。”陈鸣开窗,看了眼天色“还有一刻就子时了。”

    陈缑把面具戴在脸上,淡淡一笑,赫然就是卓琅的面孔。

    他清了清嗓子,学着卓琅的腔调柔声道“在下梁濯,见过两位少侠。”惟妙惟肖,几无破绽。

    陈鸣看过他无数次大变活人,可是还是会忍不住惊叹道“老三,你这才见过那梁濯几次,反正我看起来是一模一样。”

    陈缑换成自己的声音,道“不是跟你说过,我和老四小林在梁濯那里做过客的,长得那么俊的人,我不做张脸皮,太对不起自己的手艺。二哥要不你也戴上,体验一把做美男子的感觉。”

    “去你的”陈鸣把他推到一边“别扭不别扭。”

    陈缑把面具小心地揭下来,道“多有意思,你不知道,早晨我戴上殷承煜的面具,小林差点跳起来。我一抱住他,啧,小林那反应跟大姑娘似的。”

    陈继听他们的玩笑越来越没谱,斥责道“别开这种玩笑,让小林听见他怎么想”

    他们这才收起戏谑。

    林之卿跟他们共患难,两年的情谊足以让他们把当成弟弟一样疼爱了,刚才的玩笑的确太过火。

    街上敲更人路过,陈缑道“子时过了,他还没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陈继重填了一袋烟,道“再等等。”

    火还没点上,耳尖的陈鸣道“来了。”

    门外大雪簌簌,那人似乎故意不掩饰身形,越过门禁后踏雪而来,一步一步,听得极清楚。

    “真骚包。”陈缑撇了撇嘴,不屑道。

    陈鸣动了动耳朵“不是他。”

    陈继一激灵,忙站起来开了门。

    白年手持一柄油纸伞,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陈继尚不认得他,但是早听别人描述过白年面貌如何,见他面若冰霜,脸上一道极长的伤疤,便认出是他。

    鸡鸣狗盗不算入流的武林中人,对这些个大头目都还是要毕恭毕敬的,陈继便行了个礼,笑道“原来是白教主大驾光临。”他堵在门口,嘴里说得恭敬,实际上却是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白年道“我师弟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亲自前来,我这个做师兄的责无旁贷。”

    陈继为难道“白教主,这”

    白年道“长兄为父,难道这点主我还做不得”

    陈继只觉白年语气极冷,纵使他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心中咯噔一下。

    “当然是做得主”

    白年道“你们写信找小煜,无非是想借他之力救出青城派的人,小煜自己可没有通天的本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算盘打到了白衣教身上。既然你们存了利用的心思,那找小煜还不如找我,白衣教总归还是受我掌控。”

    陈继忙道“我们没有胆子利用白衣教,只是青城派是小林的心病,若是出了差池,不仅小林会悲恸欲绝,更是武林的一大损失,我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行了。”白年收起伞,抖掉身上的积雪跨进门坐在桌前,道“本座便叫你们利用一次,可是本座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

    陈缑道“不知白教主的条件是什么,若是事关小林,我们三人也不能替他妄下定论。”

    白年抿嘴一笑,扯到了脸上的伤口,让他仿佛是狞笑一样令人望而生畏。

    “的确跟林之卿有关,我的条件便是,事成之后,林之卿与我师弟永不复见,若是林之卿答应了,青城派的事情便是白衣教的事情,若是不答应呵。”白年笑了笑,不语。

    陈继看了眼自己的兄弟道“这种事情,我们怎能”

    白年道“其实容易得很,事后我会给你们一大笔银子,请你们远渡重洋,去往南洋东海都可以,只要再不踏入中土一步,就算行了。”

    陈继神色一凛“白教主,您这未免欺人太甚”

    白年用雨伞轻轻敲着地面,悠悠道“你们本就四海为家,既然如此,拿着银子出去走走岂不是更好再者”

    他站起身,走到陈继身前,略微欠身,低声道“小煜和林之卿的事情,你们也心知肚明,难道你还想叫他们违背常伦纠缠一世”说完,他更凑近了一些,细若蚊呐道“你杀了那个女人,被追杀得不痛快吧”

    陈继深吸一口气,缓缓后退一步,悄悄握起了拳头,道“好,成交”

    旦夕

    林之卿放下酒杯。

    卓琅伏在桌上,手中一杯酒尚未饮干,残酒也洒在桌上。

    林之卿吃了口菜,把酒送下,然后过去轻轻推了推他。

    “卓琅。”

    他轻声唤了他几次,卓琅睡的沉沉,不省人事。

    林之卿这才吹熄了烛火,窗户忽然洞开,陈道噌地钻进来,笑嘻嘻道“冻死我了。”

    林之卿有些担忧地说道“四哥,这药真的没问题”

    陈道一面帮他把卓琅抬到床上,一面道“绝对没问题,祖传秘方,物美价廉,童叟无欺。”他见林之卿不信,又从怀里拿出个小瓶,捏着卓琅的嘴巴往里洒了些粉末。

    “这些高手们个个百毒不侵,嘿嘿,就让他尝尝咱的土方子,一口下去闷个跟头,一睡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这话倒是不算夸张,陈道是个梁上君子,偷盗时碰到棘手的,也会偷懒下个药之类的。他也不去寻觅什么西域来的七星海棠,也不会用什么悲酥清风,只凭着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个蒙汗药,迷倒了不少高手。最奇的是,他这个迷药非但无色无味,连银针试毒都没有办法验出来,一直被他视为宝贝,轻易不肯拿出来用,这一次算是下血本了。

    陈道撑开卓琅的眼皮看了看,道“好了。你来还是我来”

    林之卿犹豫下,道“你吧。”

    陈道也不客气,把卓琅身上里里外外搜了一遍,连里裤头发也都解开找过了,果然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小小云符,纯金打造,虽然只有半个手掌那般大,可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看就是个宝贝。

    “是这个”陈道咬了一下,看到上面没有牙印,才恋恋不舍地递给林之卿。

    林之卿早备好了白纸印泥,把云符拿过去印了一下,又跟在书房中寻到的图样一比,确认无误。

    陈道点点头,接着把卓琅身上佩戴的玉佩戒指都撸下来,与云符一同揣在怀里,对林之卿道“你小心着,我先给三哥送去,我很快回来。”

    林之卿送他出去,想了一想,把卓琅身上鞋袜衣衫都除了,自己则吹灭了最后一盏灯,躺在卧榻上。

    外面偶有守卫结伴而来,林之卿心中忐忑难安,竟是一夜难眠。

    时近子夜,近慈庵中仍是灯火通明。

    无心子一脸死灰,被秦之平搀扶到一旁。

    无需子须发尽白,极其憔悴,适才无心子为他施针疗伤,也不过是徒劳耗费精力,只能暂时延续些时日。

    无需子徐徐睁开眼,浑浊的眼珠动了一下,又无力地合上眼。

    秦之平忙把师叔交给别人照顾,奔到无需子身前,哽咽道“师尊。”

    无需子喉咙动了几下,张了张嘴,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亥时三刻师尊您要不要喝些水”

    无需子摇了摇头“叫你师叔不要白费力气了。”

    秦之平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们怎么能看不出,无需子已近乎油尽灯枯,纵使三清下凡,也难再起死回生,此时也不过是多拖上日的光景。

    青城派遭人暗算,一夜之间尽数被掳,待神智清醒时秦之平已经跟师尊师叔并几位大弟子被软禁在此地,一举一动皆受人监视。

    他们并非不想反抗,可他们竟是被药物封住了内力,只能与平常人一般无二。

    看管他们的人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只是不跟他们说一个字,也不会放他们出去半步,掐指算来,也有近一个月了。

    无需子本就身体孱弱,此时内力全失,更是雪上加霜,这一个月里渐渐不能动弹,镇日昏迷,全凭着无心子的针灸术才能活下来。

    秦之平又是困惑,又是恼怒,但均无计可施,恨得几乎要跟他们拼命。

    无需子清醒时,便会劝住他,叫他不要冲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时此刻,他们不过是笼中鸟,能掀起什么惊涛骇浪。

    无需子深深喘了一口气,开口唤道“之平。”

    秦之平忙抬起头,一张脸上满是泪水,他疾呼道“师尊”

    无需子柔声道“叫你师叔过来,我有话要说。”

    秦之平见他这样,已是明白这大概就是临终之言了,痛彻心扉。

    但他只能强忍悲痛,把无心子扶过来。

    无心子老泪纵横,哭倒在无需子床前。

    无需子勉力一笑,道“你哭什么。”

    无心子泣不成声道“师兄”

    无需子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盖在无心子手上“师弟,这枚掌门扳指,你拿下来。”

    无需子的手指枯瘦如柴,右手大拇指上是一枚毫不起眼的铁制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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