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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青 第19节

作者:子慕予兮 字数:20638 更新:2021-12-31 09:11:36

    林之卿道“我们去查过白衣教的地方,根本没有青城派的人。”

    殷承煜道“那是自然,若轻易叫你们几个小猫小狗发现了,白衣教还有何颜面”

    “我们还看到了白年。”

    殷承煜一惊,蓦地瞪大了眼睛。

    “白年”

    “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他。”

    殷承煜闭上眼,似笑非笑地咕哝道“老不死的,居然敢让我家阿卿忘不了你。”

    林之卿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有无奈的感觉。

    殷承煜幽幽道“你以为我愿意替他担着这份烂摊子,这下也好,他不死,我就又能自在了。阿卿,你说,以后咱俩游遍天下,然后再找个地方定居,每天养花养鸟,是不是很不错。”

    林之卿只当他又在发疯,不愿理他,扯了两团棉絮塞到耳朵里,翻个身自睡了。

    殷承煜越畅想越兴致勃勃,发癫一样地自言自语叨念了许久,说到嘴干才不得不停下来。侧耳细听,林之卿鼻息均匀,已经熟睡了。他便悄悄下了床,踱到林之卿床边,趴在他枕头前偷看他的睡颜。

    其实黑乎乎的他又能看到多少,但是仅是如此,他就看得很是满足。间或轻抚下他的头发,就有窃玉偷香之感。

    想他殷承煜,以前对林之卿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想怎么插就怎么插,谁会想到他会像情窦初开的少年,只要稍微有一点肢体接触就满足了,好没出息。

    林之卿一夜睡的不好,他总觉得有蚊虫叮咬,头发也好像是被什么拽着。

    可是这寒冬腊月哪来的蚊虫,清早醒过来,一睁眼就是殷承煜沉沉地睡在床头,手心里紧紧攥着一缕头发。

    林之卿怔忪片刻,试着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手里拽出来,可他攥得很紧,费了些力气,才掰开了手指。

    但是才露出掌心里的头发,林之卿的手便是一抖。

    原来,殷承煜竟然把两个人的头发结到了一处,此时,两人青丝相缠,便是解也是难解了。

    林之卿明白结发的含义,心里更不舒服。他想也不想,抽出随身带的匕首,把那缕头发割断,然后看也不看,穿了靴子出去了。

    殷承煜缓缓睁开眼。

    林之卿一动,他就醒了。随后他的一举一动,殷承煜心里都明镜似的、

    他昨夜把玩着林之卿的头发,不知怎的想起结发夫妻这个词,便把两人的头发打了同心结,以此试探林之卿的心意。

    阿卿他果真是一点心都没有吗

    殷承煜小心地割断了自己的那一缕头发,与林之卿的一同收在怀里。

    这算第二样他送自己的东西。

    请帖

    林之卿梳洗过,正摸到厨房找些吃的,陈道瞧见他,便毫不客气地从他手上抢走半个馒头往嘴里塞。

    林之卿无奈地另外拿了个,道“四哥,你今天好早。”

    陈道含糊不清道“昨晚被大哥逼着出去顺了点钱回来,又不给我夜宵吃,饿死我了。”

    林之卿笑,从锅中拿出个咸蛋给他。

    “你不是也很早”

    “我睡得不太好。”陈道打量了下他的脸色,的确是挺苍白的,便好言安慰道“年轻人要注意,纵欲伤身。”

    林之卿知道他喜欢打趣,只当没听到,自取了咸蛋剥开,还没等他吃一口,陈鸣急匆匆地跑过来,喝到“你们俩就知道吃,有事,快过去”

    陈道不以为然“能有什么大事。”

    陈鸣道“有人送来了帖子,指名要小林过府做客”

    林之卿一愣,顾不得吃东西,连忙跟着陈鸣去了正厅。

    一进门,就见陈继忧心忡忡地皱着眉吞云吐雾。

    他看到林之卿,就把桌上的一封帖子丢到他手里“自己看。”

    封皮上只写着林之卿敬启几个字,他一见那笔迹,心中已经有了算计。拆开看过后,他微微一笑道“是梁濯。”

    陈继用铜钎捅了捅烟锅,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住处。”

    林之卿道“大哥我”

    陈继摆摆手“小林,我不是怀疑你。这封信是今早在大门缝里发现的。我猜,自从咱们到了荆州城,行踪就已经掌握在他们手中了。”

    众人皆是心中一凛。

    “这一次,是我们大意了。”他叹口气。

    “不如,我们再找个地方”陈鸣道。

    “不,没用,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不如按兵不动,看看他们搞什么鬼。小林,信里写的什么”

    林之卿犹豫道“梁濯他,请我们去府衙暂住。”

    “不能去。”

    林之卿点头道“大哥,我自己去见他一次。我们从前也有点交情,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一定要去问一问。”

    陈继凝思一会儿,道“老二,你跟小林去一趟。早去早回。”

    陈鸣道“你放心。”

    林之卿与陈鸣准备了一番,身上暗藏了武器,便匆匆赶往府衙。

    才一上街,他们就觉出有点不对。原来一路上竟有许多眼线在暗处。

    “二哥。”林之卿低声道“你看。”

    陈鸣目不斜视道“之前我们居然没有发现,真是瞎眼了。”

    林之卿道“他们刻意不叫我们发现,我们当然察觉不到。梁濯他变了许多,我也捉摸不透,所以,一切小心行事。”

    之前林之卿与他们简单说了些与梁濯的关系,陈鸣一点即透,便更做出不在意的模样,反而拖拖拉拉地拉着林之卿慢慢走,把半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足足拖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

    荆州府衙本应是官府办差的地方,但是不知梁濯使了什么神通,居然鸠占鹊巢,把此地变成了武林盟的据地。

    江湖与官府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他这样,倒是有些不伦不类。林之卿平生第一次走进官府,颇为不自在。

    陈鸣亦道“当了一辈子贼,最怕这鬼地方,没曾想居然还大大方方进来不用吃板子。”

    卓琅早听说了消息,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他们。一见林之卿,便亲热地过来揽住他的手臂,道“林大哥,好久不见,上次你不告而别,叫我好生担忧,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如今你没事,真是最好不过。”

    林之卿尚不知他到底有何目的,只好歉意笑道“那次是我的不对,不该没跟你说一声就走了。只是事态紧急,我也不得不为之,望你见谅。”

    卓琅本是面带委屈的模样,听他这样说,就爽朗一笑,道“我们之间还这样客气做什么”他看向陈鸣,忙拱手一礼道“这位便是陈鸣陈少侠”

    陈鸣回礼道“正是,见过梁盟主。”

    卓琅摆手笑道“你与林大哥情同手足,那也就是我的兄弟,你我兄弟相称可好”

    陈鸣不冷不热道“不敢。”

    卓琅也不在意,与林之卿携手进门,陈鸣紧跟其后。

    这府衙并不算大,他们从正门进,却是绕过正堂,转向后堂厢房。

    卓琅引他们入了一间,里面已经摆好一桌酒席。

    卓琅让他们坐下,自己坐在林之卿身侧,为他们斟满酒道“先干为敬,我与林大哥是生死之交,不多言,陈少侠,我们初次相见,敬你一杯。”

    陈鸣举杯饮尽,这才算坐定。

    卓琅亲自布菜,道“尚不知你们口味如何,我便命人照河南与蜀中风味做了一些,你们且试试合不合口味。”

    说着,挟了一筷笋子送到林之卿面前。

    林之卿忙道“不必。”

    卓琅却不依不饶,执意为他布菜。连冷眼旁观的陈鸣也瞧出问题,这人也殷勤亲热太过了些。

    林之卿略觉尴尬,可卓琅的态度让他也不得不软化下来,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待撤席上茶,卓琅又拉着林之卿的手一起闲聊。

    陈鸣见林之卿很不自在,就接话道“不知梁盟主此次,是有何事”

    卓琅笑道“我在帖子上写得清楚,既然大家都难得在此见面,荆州城中我也算半个地主,若不尽地主之谊说不过去。再者,我与林大哥许久不见,还想抵足夜谈,若是几位能下榻此地,那也免去来回奔波之苦,这里虽然比不上南阳的府邸精致,但还属舒适,岂不是一举两得”

    林之卿为难道“我的兄弟们都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拘束。”

    卓琅道“只是小住,何来拘束之说来者皆是客,我自当以礼相待。”

    陈鸣道“谢过梁盟主美意,只是弟兄们都是粗野之人,是江湖中最末流的那种人,着实不登大雅之堂。”

    卓琅又劝了几回,终究还是遗憾叹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勉强。诸位若有难处,尽管开口,我定当竭力帮忙。只是,能否将林大哥借给我,让他暂住我这里,我心里想念他得紧”卓琅握了握林之卿的手,林之卿脸上不由地一红,悄悄地抽回手掌。

    “另外还有一些要务需要我俩商议。”

    陈鸣自然是不属意林之卿留下,可是林之卿对他使个眼色,转头对卓琅道“那我今晚就歇在你这里,明日我再回去。”

    他站起身,拉着陈鸣去门外,低声道“二哥不必担心,他不会害我。”

    陈鸣半信半疑。

    林之卿道“若是明天我不回去,你们就想法子离开荆州城去锦官城,我会去找你们。”

    陈鸣踌躇一下,点头应了,于是向卓琅告辞。

    卓琅未多挽留,着人送他出去,自己则忙着张罗林之卿的衣食起居,领他到自己睡的卧房,命人多放了一床被褥。

    “林大哥,这里只有这间屋子暖和,我们俩挤一挤,还能秉烛夜谈,岂不快哉”

    林之卿正对这个发憷,可是从前他和卓琅也不是没有一张床睡过,卓琅规规矩矩十分君子,他心里打鼓倒是显得自己不够磊落落了下乘,便若无其事地答应了。

    晚宴只有他二人,但卓琅执意要饮酒,林之卿少不得拼着酒醉与他饮了几杯。几次下来,他就有微醺之感。

    “林大哥,我知道你怨我把你闭在府中,不告诉你武林盟与白衣教决战之事。”卓琅拿起他的酒杯,满满斟上,递到他手中。

    林之卿头脑已经有些晕乎,大着舌头推辞道“不,不能再喝了”

    卓琅却是轻声哄着他,扶着他的手往嘴里倒“林大哥,再喝一点,这是陈年花雕,不醉人的。”

    他藏了一半话没说,花雕酒年份越久越有后劲,有酒量的人觉得这酒过于香甜不够味,可是对于没有酒量,如林之卿这样的人,这酒甜丝丝的,不知不觉就饮多了,喝时不觉如何,过后必将大醉。

    林之卿被他半哄半强地弄得大醉,只是强撑着说醉话,笑呵呵地呆坐着,在昏黄的烛光下,黝黑的面孔上红晕煞是明显,勾得卓琅食指大动,几乎按捺不住要把他当做下酒菜吞下肚去。

    但卓琅心知,这时把林之卿据为己有,绝对非良机,因此,他只能藏起那份蠢蠢欲动,只吃些豆腐聊以慰藉。趁着扶他上床的机会把林之卿抱了个满怀,肆无忌惮地脱了他的衣裳,在酡红的面颊上亲了又亲,最后终于吻上了他朝思暮想的嘴唇。

    沈家

    林之卿虽然大醉,可是他心里还存着一丝清醒,推推搡搡地要让缠着自己的那个混账滚远点,可是卓琅却箍住他的腰,在他唇上恣意轻薄。一开始还只敢在唇上舔吻,后来林之卿觉得不适,微微张嘴出声,卓琅吞咽了下唾沫,还是按捺不住,把舌头也伸了进去。

    殷承煜教会了林之卿如何拥抱,却没有教他如何亲吻,卓琅捉住他缩在角落的舌尖,才吮了几下,便有些吃惊于他的青涩,继而则是惊喜。

    他拥住他的后背,舌尖灵巧地在他口中挑逗,林之卿本就醉着,被他这样挑弄,轻易就糊涂了,舌头也慢慢学会回应他。

    卓琅窃喜,上头亲吻不停,下面则悄悄以胯部肿起之物去蹭他下体,他虽不欲此时与他合欢,但是与他一同发泄一遭却是无伤大雅,并且也能暂缓相思之情。可他磨蹭了许久,林之卿的胯下仍是绵软的,卓琅心中不信,掀开被窝一瞧。

    林之卿下面干干净净一根毛发也无,那物件十分安静地卧在耻部,浅浅淡淡的颜色,有一点少年一样的纯净,更令人起亵渎之心。

    卓琅伺候过人,自然清楚怎样才能让男人性发如狂,便以粗糙的拇指点在头部小孔上轻轻揉搓。一般人都受不起这样的刺激,何况他用了些技巧,几下就能让男人硬起来。但他拨弄了一会儿,又往下揉搓了筋带和青筋,林之卿还是没有动静,只是好似不舒服地并起了双腿,让卓琅倍受打击,最后咬咬牙,以口相就。

    林之卿受过了殷承煜的嘴上功夫,早就习惯了怎样在那个温暖湿润的空间中舒展,是以挺起腰胯,把孽根往他嘴里插,卓琅比殷承煜更精于此道,舌头灵巧地在柱体上舔了几遍,然后便准确地吮住了头部,在中间的尿孔上调皮地钻研。林之卿只觉得无比舒畅,不自主地抱住了身下的头颅,一面低声呢喃,一面随着卓琅的节奏轻摆腰肢。

    卓琅竖耳细听,林之卿似乎是在念着什么话,他吐出性器,搂住他的脖子,柔声问道“林大哥,你在说什么”

    林之卿皱了皱眉,下面的湿热忽然消失了,令他难耐地往卓琅身上顶,卓琅与他鼻尖相对,唇瓣张合时几乎相碰,锲而不舍地问下去,终于把林之卿问得烦了,恼道“姓殷的,你够了没有”

    卓琅一下子愣了,满身欲火被一句话弄的尽皆熄灭。

    但林之卿仍不自觉,舔着脸回抱他,下头翘起老高,低声呻吟道“躺下让我进去。”

    卓琅怪异地看着林之卿显然是在求欢的动作,怒上心来,抓住他的性器,狠狠地一捏。痛得林之卿直接蜷了身子,缩成一团动弹不得。

    卓琅见惯风月,已然可以隐约猜出殷承煜与林之卿又有了苟且之事,并且这一回显然是林之卿处在上位。

    到手的包子被抢走的滋味,实在不太好。

    卓琅愤愤地把林之卿抱在怀里,想把他丢到床上不管心里又不舍得,变只好泄愤似的在他乳头上咬了几口,直弄的红肿充血,才心情好一些。

    随后,卓琅脱光了衣裳,与林之卿赤裸裸地睡在一个被窝里,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林之卿的身体,极尽亵玩,只是不再深入。

    可怜林之卿人事不知,一夜黑甜。

    这番作为,卓琅以为天知地知,无人能知,不想一切被另外一人收入眼底。

    那人冷冷地在屋顶看了一场好春宫,颇为趣味地咂摸了下嘴,等屋里灯灭了,才轻轻地盖上瓦片,无声地离开。

    那人一身青衣,迅捷地穿过街巷,几不可见其行迹,轻身功夫已臻化境。转眼工夫,他已经轻飘飘地站在鸡鸣狗盗所住的宅院墙上。

    殷承煜盘膝坐在床上正在自行运功疗伤。

    下午陈鸣与他说林之卿被留在梁濯那里时,他心急如焚,但是此时贸然救人,必定会成为别人的砧上鱼肉,因此,他一下午都在想办法尽快恢复内力,可惜少了林之卿的助力,企图走捷径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一旦入定,殷承煜便是进退两难。

    若冒进,一不留神就会走火入魔,若缓行,则不知何时才能有所小成。无论哪种,过了今夜,林之卿都会成为别人的所有物,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白年捅开窗纸,满意地看到殷承煜在里面用功,心道“这小子没有色迷心窍,这样晚还在练功,有长进。”他心里赞许了一番,然后便以内力震断门栓,滑入屋内。提掌蕴内力于掌心,一掌拍在殷承煜的天灵盖。

    殷承煜浑身一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床上。

    白年俯下身,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中指急点他身上三十六处大穴,潜运真气于指尖,使内力入他体后缓缓沿经脉流淌。

    他与殷承煜同出一源,虽然不是双修之法,但同源内力别辟蹊径,有异曲同工之妙,白年以内力引殷承煜内力入气海,意在打通淤塞,与双修之法的采撷精血相比正大光明不少。

    待真气在他体内循环再无滞涩,白年才把殷承煜放平,抹了抹额上汗珠。

    他这两年于武学上愈发进益,试想两年时间唯有拼命练功打败某人才能重获自由,任谁都会被逼成疯子。

    白年凑巧遇到了这样一个疯子,而那个疯子不仅疯,还是痴,居然穷追不舍,让他备受煎熬。

    拜他所赐,白年如今几乎可以独步武林,从前未想通的一些关节也想得清楚透彻,他垂眸细细瞧着自家师弟,颇是怜惜地抚摸着他的头顶,擦拭去他唇角的血迹。

    “以后,我不会把白衣教的担子再给你挑了。我回来了,小煜。”

    殷承煜被他一掌拍晕,随后又被他以真气洗脉,醒来时大有脱胎换骨之感。

    只是当他一睁眼看到的是白年时,他第一反应还是逃。

    白年忙按住他,苦笑道“师弟,两年不见,你也不喊一声师兄,就想跑吗”

    殷承煜嫌恶地撇开他的手,道“你还没死啊”

    白年习惯了他的恶言恶语,好脾气地没有多计较,只笑了笑道“这两年,苦了你了。白衣教外忧内患,你能做的都做了,很不错。”

    殷承煜道“行了,这些架子话别跟我说。听你的意思,发生了什么你也清楚。以后我跟白衣教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最好死得远一点,别给我惹一身骚。”

    白年道“好,以后不会了。”

    殷承煜倒是被他的态度唬住了。以前他时常对白年出口不逊,可是白年也会生气,虽然未曾真正打他,但是抬手吓唬他的时候也不少。这一回白年这样好脾气,反倒让他不好再耍赖撒泼,悻悻道“我只听说过几次你的行踪,后来就没了音讯,你到底去哪里了”

    白年沉吟一下,道“说来话长,你就当我闭关静修去了。长江一役,白衣教损失惨重,死了不少弟兄,连京城那边的暗桩都被拔掉不少。我还真是小瞧了你那个男宠。”

    殷承煜不自在道“那个卓琅真的像变了一个人,怎么说我也算救了他一命,后来也不曾多么亏待他,跟着我,上我的床都是他自愿的,如今反过来咬我一口,真是可恶。”

    白年道“我想,没有这么简单。我认得一个人,他曾受武林盟之托从我手上劫走剧时飞,我后来盘问过他。你猜那时候武林盟中是谁重金请他救人的”

    “是谁”殷承煜思索一番,道“当时的武林盟盟主是杜尚仁,除了他,还会有谁”

    白年摇摇手指,道“那人姓沈,京城沈家的沈大少。”

    “沈家”殷承煜念了一遍,奇道“沈家,我记得,在京城时,就已经听说沈家是京城第一大富商,号沈半城,虽富可敌国,但十分低调,从不跟官场江湖来往。我也曾命人递上拜帖,但是沈家人并无意大事,我便不再强求,只命人留心罢了。”

    白年笑了笑,道“这也难怪,其中牵扯到一桩旧事,你少时离教,不知也不足为奇。说那沈家老爷子号半城,祖上以丝绸起家,兼顾镖局。本是无锡人士,后来才迁入京城。你也晓得,凡是路经甘肃的生意人,跟白衣教多多少少有些瓜葛,沈半城也不例外,他与父亲算是同辈相交,也因此,与那剧虎有了私交。”

    殷承煜点头道“这我知道一些,小时候教中常用的一些绸缎,便是出自沈家的吧。”

    白年道“正是。父亲一直想重返中原,因此与沈半城相交其实也有利用其财力的意思,沈半城也正想通过白衣教独揽丝绸货运权,于是私底下,白衣教与沈家便有个协议,沈家永不资助正派,而与白衣教贸易,白衣教则许他在西域的安宁。”

    “这个约定我也不知晓,直到父亲去世,才透露给我。当时沈半城已死去十年,遗言落叶归根,他的大儿子沈明奇扶灵回无锡,顺便给他唯一的妹妹订了婚,夫家就是无锡卓家。”

    殷承煜神色一动,缓缓道“沈小姐的儿子,就是卓琅”

    “不错,沈小姐服丧过后便嫁了过去,可惜不知为何,她并不受宠,生了个儿子还不如庶出的。其中缘由,我不清楚,但是沈卓两家因亲结仇,是实情。这卓琅,存的什么心思,也不难猜了。”

    殷承煜道“我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白年道“不怪你,我也是偶遇知情人,才想到此节。沈家此次全然在暗处,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我们还是要小心。”

    殷承煜忽然惊呼道“不好阿卿还在卓琅手里”他一跃而起,就要冲出去。

    白年拉住他,恨铁不成钢道“你,你死性不改,怎么还惦记着他”

    殷承煜怒道“滚开他若是被卓琅扣住了,我跟你没完”

    强弩

    白年冷笑“呵,你的小情人早就被卓琅生吞活剥,你现在去,恐怕连根毛都不剩。小煜,你是个聪明人,何必对一个无姿色又无才情的人念念不忘。”

    殷承煜亦冷笑回他“纵使他有千万般不是,我挑尽天下所有人,也轮不到你”

    白年钳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怒道“殷承煜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殷承煜道“动”他眼珠子在白年的身上溜了一圈,心中了然,嘴角浮现一个讥讽的微笑。

    “师兄,恐怕你也是个被人压在身下干的料,你还怎么动我难不成,你还想用你那已经松了的后庭花来动我啧啧,不幸,我没有兴趣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师兄你也不例外。”

    他这话说得忒恶毒,白年被戳中心事,脸色铁青,几乎要捏断他的腕子。殷承煜大病初愈,若是白年暴怒,捏死他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但心中不怕他怒火,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白年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对他下死手的。

    果然,白年缓缓闭上眼,松开了手。

    他背过身,道“你滚,永远不要回来。”

    殷承煜故意道“不烦你提醒。只是,师兄,我好奇的很,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居于下位”

    白年默然许久,方道“你再不滚,他就真的一根毛也不剩了。”

    话音才落,身后帐子随风而起,殷承煜已经消失不见。

    白年跌坐在凳上,疲倦地撑住额头。

    时至今日,或许,他当真不该还对师弟存有幻想了。

    殷承煜胸口隐隐作痛,他咬咬牙,半盏茶不到便潜入了府衙。

    这一晚,当真不太平。

    卓琅把林之卿轻薄够了,下床拿了热毛巾替他擦干净,然后在他耳后堂而皇之地吮出块红斑。

    这个位置十分刁钻,若非有人看到,本人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他满意地在那块淤血上亲了亲,一脸宠溺地看着林之卿皱着眉头赶走不存在的蚊子,心中爱意又起,便重新覆盖到他身上,把性器插在他两腿间慢慢厮磨,正在得趣的空子,忽然听得外面有人疾呼。

    “走水了”

    此时容不得一丝乱子,他连忙爬起来,匆忙裹上衣裳便赶出去询问,只见东南角火光大作,烈火灼烧的噼啪声清晰可闻,守卫成群结队汲水灭火,虽然乱,但秩序井然。

    卓琅叫住个守卫,仔细问了火势,那人答道“烧了东南的库房,附近便是书斋,干燥易燃,但奇怪的是,这两处都有火油,似乎是被人纵火。”

    卓琅凝神一想,道“尽快扑灭。”心中暗道不好,匆忙赶回自己房中,真好瞧见一个人影扛着一卷被褥从窗户中跃出来,电光火石间,卓琅已经猜到是谁来了,他高声喝道“放下”也不顾身上没有称手的兵器,随意抽了一柄朴刀便脚尖轻点追了上去。

    那人身形极为灵动,纵然身上扛着一个人,仍旧轻盈,只是卓琅也不是好相与的,两人紧追不放,转眼已经奔出数里地。

    这府衙建在荆州城正北,前面那人跑到城墙根,眼见卓琅紧追不舍,心中焦急,心念一动,以长剑插入墙砖缝隙之间借力猛地窜上了城墙,随后便跳了下来,消失在黑暗中。

    卓琅怎会轻易放弃,也随之跳出城墙,紧紧跟在那人身后寸步不离。

    他已经看出,那人内力不足,脚下虚浮,显然是大病才愈,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不过多久就会气力耗尽束手就擒了,届时自己自然手到擒来,没想到他居然撑了这么久,倒是让卓琅有些耐不住性子,加快了脚步。

    夜黑风高,卓琅一寸一寸地追上了他们,口中清啸一声,以朴刀抵地,在空中翻滚一圈,便站到了他们身前。

    长刀拦在身前,卓琅眉尖微挑,面上略带惊讶,轻笑道“哟呵,殷教主,几天不见,你又生龙活虎了。”

    殷承煜紧了紧手臂,确认林之卿没有醒过来,才抖了抖软剑,道“卓琅,你到底耍什么花招。”

    卓琅笑道“殷教主,劝你趁早投降,凭你现在的样子,想走,不是那么容易。”

    殷承煜脸色沉了沉,举起剑,道“妄想。”

    卓琅歪了歪头,道“殷教主,从前你救我一命,这一次,把林大哥放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殷承煜道“不曾想,我竟然救了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哈哈哈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每个人都像殷教主一般,功名利禄唾手可得,亲人朋友之情毫不珍惜,我自知目前所得来之不易,自然是要牢牢抓在手中。一切阻拦我的障碍,我不介意一一拔除。”卓琅瞟了一眼林之卿,柔声道“林大哥心地善良,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亦对他情根深种,敢问我想要得到他,有何不对”

    殷承煜冷冷道“他是我的。”

    “你的”卓琅似听到个大笑话,捧腹大笑,断断续续道“其他不说,单就你在谷中对他做的一切,你还想让林大哥心甘情愿跟着你我看你才是痴心妄想”

    殷承煜眸子一暗,低声道“就因为我做错了,所以他下半生,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必须是我的,这样我才能慢慢地用我的下半生,下辈子,下下辈子来补偿他。我要他生生世世,活着的时候站在我的身边,死了就睡同一个棺材。”他越说,脸上就越是冷凝,可是眼神却越发疯狂“他不要,我就一辈子跟着他,直到他接受我。”

    “他要你去死呢”卓琅问道。

    “死”殷承煜轻抚林之卿的后背,道“那我就遂了他的愿,这一世死了,还有下一世。就算我死了,他也会永永远远记得我,卓琅,你以为,我死了,他就能接受你哼,不可能。”

    卓琅笑道“我早该知道,跟你这般狂妄自大的人讲理只是白费口舌,真是可笑。不过”他握紧刀柄“我相信,林大哥就算忘不了你,那也是恨你到刻骨铭心。而我,必定会叫他爱我到刻骨铭心。”

    说罢,卓琅抬起刀,道“出招吧。”

    殷承煜低头看了一眼林之卿,慢慢退后几步,把他放到地上,拉了拉被子,然后,他持剑,道“来吧,我的小卓琅,看看你离开我,到底学了多少东西,有多少分量。”

    从前在谷中,殷承煜并不禁止这些少年们习武,相反,因为其中有一些人还是他的死士,武功受他指点,在江湖上也算一流,卓琅根骨极佳,可惜幼时根基不好,在内功方面进益极小,然而剑术上悟性最好,殷承煜颇是看重他,亲自教授剑术。

    他以刀化剑,本是蹩脚,殷承煜软剑如同游蛇一般缠上朴刀,那把做工粗劣的刀随即被锋利的剑磕出几个豁口。卓琅不慌不忙,腰身一转,左手变掌,从他背后拍出,殷承煜始料未及,险些被他击中,只能生生抽回长剑,抓住头顶一根枯枝才勉强站定。

    他背负着林之卿奔波了数里地,气海中薄弱的真气早就沸腾不已,胸口重物一样地压着,全凭着心中一股子心念才支撑下来,此时与卓琅对上,立时落了下风。

    卓琅见他退让,便不客气地挥刀刺来,殷承煜忙横剑一档。

    这一招正是殷承煜教给他的紫气东来,他拼了最后一点气力挡住他的刀势,双脚忽然腾空而起,正踢中卓琅胸口。

    卓琅被他一脚踹得倒退几步,殷承煜不敢轻敌,趁着稍占上风的势头手腕轻抖,把柔软的剑刃曲折地刺向卓琅,只要剑刃粘上肉身,必定是要割下一大块肉。岂料卓琅的剑法忽变成刀法,改刺为劈,灌注内力于刀刃上,硬是用刀迎上了剑刃。

    剑刃与刀刃碰撞之下,火花四溅。

    他们各自比拼内力,殷承煜总归是吃了大亏,气力逐渐耗竭,那刀刃越来越逼近他。

    他心中一狠,拼着气海绷破的危险,也要让卓琅与他同归于尽,竟是整个人猛地撞了过去,借着冲力,终于压住了卓琅的攻势。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若这一搏失败,那么,他死定了。

    上元

    一柄匕首忽然飞来,撞到两刃之上。

    紧要关头,只要有风吹草动便立时能叫情势反转,卓琅殷承煜都到了最后关头,此时被外来之力搅局,登时叫他们俩都有些承受不住,手腕一麻,手中武器便落到地上,两人均是倒退几步,不约而同地看向匕首飞来的方向。

    林之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

    一时间,他们都沉默了。

    “林大哥,你醒了。”卓琅欢喜地走过去,想要扶住他,却被林之卿挡住,道“别碰我。”

    卓琅露出委屈的神色,果真不碰他,而是捡起地上的棉被,想要为他披上,也被林之卿抬手阻挡。

    林之卿两眼死死地盯着殷承煜,殷承煜亦如是,沉默之间,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言说。

    殷承煜弯下腰,把插在地上的剑拔出来,用衣袖擦净。这时,林之卿才看到那剑身上竟是有血迹,顺着殷承煜的手臂徐徐流下。

    殷承煜收起了剑,朝着林之卿抬起手,哑声道“阿卿,跟我回去。”

    卓琅抓住林之卿的肩膀道“林大哥,你到现在都没有看清这个人的真面目吗”

    林之卿慢慢掰开卓琅的手,捡起匕首收在怀中,转过身,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了。

    夜风正凉,他穿的单薄,长发没有挽髻,夜色中恍若鬼魂一般飘忽不定。

    卓琅目送他离开,忖度一番,身影一闪,识趣地消失在密林之中。

    殷承煜跟了上去,林之卿也不理他,只当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他一路走,殷承煜便一路跟,两人不紧不慢中间只差着三步的距离,进了城,林之卿就回了鸡鸣狗盗那里。四人见他半夜回来,又惊又喜,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林之卿一身酒气,但人却是清醒的,一脸倦容。

    四人一见他衣着狼狈,满身寒气,均是满腹疑虑,但看林之卿这模样,又不好直问,忙收拾了他的床铺,要他赶紧歇着。

    殷承煜随后出现,更是叫他们大吃一惊。一夜惊魂,他们不讲,别人又如何晓得其中的干戈。

    他们凑在一起商量了许久,也没个主意,只能一夜轮守在林之卿门外,企盼莫有坏事发生。

    殷承煜死气沉沉地坐在门外一言不发。

    陈继心知他武功已恢复,凭他们四个怕是困不住他,只能竭力保全林之卿以防他发难,但殷承煜这一夜竟是没有动静,只是守着。

    他们每人都心事重重,直到天亮,林之卿若无其事地推门出来,看到他们还浅笑地打招呼。

    鸡鸣狗盗面面相觑,把林之卿拽到一旁细问。

    林之卿只是淡淡回道“无妨,我只是又看清一个人的面目而已,四位哥哥不要担心。”

    他们知道卓琅肯定是做了什么让林之卿也防备起来,只能在心中暗叹知人知面不知心,又一个衣冠禽兽显形了。

    从这一天开始,林之卿好似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人,与鸡鸣狗盗有说有笑,若非眼底偶尔闪过的那丝忧虑,若非身后总跟着个甩不掉的尾巴,当真天下太平。

    但是,目前情势一天比一天严峻。

    青城派到底何去何从,还如同掩藏在迷雾之中一般让人捉摸不透,但是林之卿却不像从前那样焦灼不安,甚至在别人催促他时,他也会淡定道“不急,师尊不会有事。”

    陈缑与他私交最好,也最知他心中有数,就不再去烦他了。

    如此的平静一直到正月十五那天。

    说来这上元节应算得上是年尾最后一个节日,赏灯看百戏观烟火的惯例在荆州这个小城中也一丝不苟地延续下来。

    只可惜这几个大老爷们都缺了点风花雪月的心思,闷头商量了半天也只想出了大吃一顿的点子。

    林之卿想起小时候与师弟们一起偷溜下山看花灯的情景,为免触景伤情便也不提这一茬,几个人买了些酒菜划拳行令,喝到半夜。

    林之卿只略沾酒,待把哥哥们都扶到床上,他才回去,换上厚棉衣要出门。

    殷承煜正坐在他床上,静静看着他的动作,问道“你要去哪里”

    林之卿早就把他当空气,视若不见,径自出了门。

    殷承煜又跟在他身后。

    林之卿也没有走远,只是到了城中轴的大街上,上元灯会就设在这里。只是此时月过中天,人声渐消,尚未被收起的花灯明灭参半,说不出的冷落寂寥。

    林之卿走走停停,偶尔抬头看看枝桠上挂着的灯谜,侧头思索一下谜底,偶尔踢开脚下燃放过的炮竹,漫无目的地乱走。

    后来总算在街头看到一位快收摊的老伯,林之卿走过去要了一碗芝麻汤圆。

    老伯本不愿再做,可是殷承煜走上前,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老伯便手脚麻利地重新开灶,很快两碗汤圆就送到了他们手中。

    殷承煜端着碗,坐到林之卿对面。

    林之卿拿着调羹,舀起一枚汤圆吹了吹,然后慢慢送进嘴里。

    这汤圆的味道其实粗劣得很,不过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米粉粗糙,芝麻馅料甜得发腻。

    可林之卿吃起来却是觉得嘴里是苦的。

    饶是如此,他还是一个个吃净了,从袖袋里摸出几枚铜钱放下。

    正要走,殷承煜忽然抓住他的手。

    “阿卿,陪我吃完吧。”

    林之卿顿了顿,又折回来,坐在原处,拿着调羹搅和碗中的剩汤。

    殷承煜弯唇一笑,把被他嫌弃了无数次的汤圆吃完,才满意地抓着林之卿的手继续逛。

    不知是哪家孩子调皮夜归,没找到家人,坐在路边啜泣。

    可惜街上早就无人,他哭得再大声也没人理会,又冷又饿又怕,蜷缩成一团煞是可怜。

    林之卿停住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孩子。

    殷承煜心念微动,牵着林之卿的手走过去,蹲下身,给孩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把松子糖哄他。

    “莫哭,等会儿就带你去找爹爹娘亲。”

    殷承煜笑的时候其实很是亲切可人,全然一副善人面孔,他那套哄人的把戏无论男女老少均能吃得开,这小孩也不例外,果然被他哄得破涕而笑,钻在他怀里吃糖。

    殷承煜偷偷抬眼看林之卿,林之卿冷漠的脸庞上也出现一丝动容。

    殷承煜拉过他的手,把孩子冻得冰凉的小手塞到他的手心里,低声道“我身上寒,你帮他暖一暖。”

    林之卿当然不能拒绝,也学着殷承煜的样子拿着糖果逗弄小孩。

    可惜他的功力远比不上殷承煜,那孩子虽然贪恋他身上的温暖,但是还是想着要去找那个笑脸的叔叔。

    林之卿急的满头汗,不知如何是好。

    殷承煜忙出来解围,把孩子抱在怀里,捏着一粒松子糖塞到林之卿的嘴里,笑道“你自己还不大呢,看什么孩子,我看着你还差不多。”

    林之卿没有说话,捋了捋小孩的衣服,慢慢说道“快些去找他的家人吧,肯定等急了。”

    殷承煜悄悄道“若是找不到了,我们就抱回去养,怎么样”

    林之卿薄怒“胡闹”

    殷承煜嗤笑“玩笑罢了,我养你就足够了。”说着他偷偷从背后拉林之卿的手臂,但被林之卿别扭地躲开,离他远远的。

    殷承煜感叹一声道“阿卿,我大你十岁,等我老了,你还年轻。”

    林之卿道“以后我们不会有瓜葛,你老与不老,与我何干。”

    殷承煜捏了捏贪吃的孩子的脸蛋,笑道“是是,跟我无关,只是我死皮赖脸地不想离开你,你想甩我也难。”

    林之卿忽然停下,转过身,凝视着逗弄小孩的殷承煜。

    他从未从殷承煜身上发现过老态,事实上,他从未猜到过殷承煜的年纪。

    殷承煜的长相曾是他最大的魔障,他曾经睁眼闭眼,梦里梦外都逃出不那张面容的蛊惑,这面容让他痴迷,亦让他畏惧厌恶。

    殷承煜善于保养,爱惜容颜不亚女人,他自己爱美人,更爱自己。

    之前林之卿恶意地猜想,他必定是个采取少年精血养颜惜身的老怪物,后来的几次交欢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林之卿心中轻蔑多了几分,这人果真是个怪胎。

    此刻他自己说只大他十岁,倒是让林之卿小吃了一惊。

    殷承煜看他古怪的神情,略微思索就猜到他心中所想,微哂道“我猜,你之前肯定骂过我无数次是个老头吧”

    林之卿不想跟他多说,只点点头。

    殷承煜被他的直白噎了一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其实也没有老到配不上你。”

    林之卿继续无视这句话。

    殷承煜爱极了他这个无奈但又反驳无能的模样,得寸进尺地蹭到他身边,伸手捂住小孩的眼睛,然后在林之卿的嘴唇上偷了个香。

    林之卿吃惊地瞪圆了眼,没想到他色胆包天到在小孩面前也动手动脚,当即抬手赏了殷承煜一个耳光。

    殷承煜这一下受得是心甘情愿,腆着脸笑着,低声道“我把他的眼睛捂住了,你别怕。”

    林之卿被气得不轻,甩开了他的手。

    那小孩被这一下变故吓到了,嘴里还塞得满满的,奶声奶气问道“叔叔,哥哥为什么打你”

    殷承煜佯作生气,捏了捏他的鼻子道“不许叫他哥哥,也得叫叔叔才行。”

    小孩不明白他的弯弯肠子,乖乖地点头。

    殷承煜扯开衣襟,把小孩抱进去,匆匆地赶上了林之卿。

    谋定

    家里丢了孩子,任是谁也会着急。他们俩不敢走远,问了问小孩家住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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