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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番外 第10节

作者:浅眠千夏 字数:18769 更新:2021-12-31 09:11:00

    我叹声点头,我知道,我明白。灯火里,光影重重下,文劫脸色透白,如同薄质胎玉,昏迷中的下颌依旧锋锐冷漠,同初见时的冷面书生像得十足。

    桑问面色不大对,我屈指叩上案几,“桑公子似乎话里有话”

    他取了巾子又替文劫擦一回血,“这日子是即将开春,想必你也知,虽然舟与你不能再见,这月末里的那半盏血,还是依约要取的。”

    “我知道,开春么,万物生,我这小小兰草,也有抻叶展开一日。不过半盏子血,疼便疼了去,只有痛之深,才知情之至,桑公子,不是么前头那些日子,虽然心头会有不如意,如今想来,倒是安逸。”

    文劫终于痛苦得小声呻吟起来,桑问替他掖实了身上衣裳,又回过头来,“说得好,兮白,好生记着罢,兴许日后真见不到了。”

    我捏上感觉全失的双腿,“我现在可是个瘸子,大抵那时取血也得你们抬我去。”

    “那是自然。”

    “还有一只长得同猪相类的胖狼崽,它有个怂名儿叫白当,烦请桑公子也别将它带回西海,留它在我身边聊以打发余下时光,如何。”

    “随你乐意。”桑问头也不抬。

    我低下头不再作声,说这么一大撂,我骤然心中空落,想起片刻间这一番话,譬如交代身后事。

    “明日我带你去见舟罢。”桑问忽然开口,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抬眼瞥他,灯光明灭下,桑问手中再次持起匕首划破文劫伤口放血,殷红洒落,他脸上专注又妖娆神色是我今日将来都断断比不上。

    第058章 再见如昨日

    一连两日,桑问依旧致力于刀锋比划,孜孜不倦,真有不将文劫一身血放空不罢休的气势。我则安生当瘸子养心养神,一面等他何时再带我去见楼熙。

    直至桑问递过一碗犹有余温的血液与我。

    我呆呆端过,他轻巧道,“文劫大抵今日夜里就能醒来。兮白,喏,将它喝了,对你有好处,莫浪费了。”

    我盯着手中瓷碗里殷红触目,浓重铁锈气扑面而来。啧啧,这仙人血也不见得如何香气四溢又或者长相不同嘛。

    桑问见我错愕,又正色解释,“文劫宝血,医死人肉白骨,虽不能根治了你腿上龙蛟血缠的伤痛,却也好歹能让你重新站起来走上那么一段日子。”

    我抬眼看着一旁小榻上安静昏迷的文劫,压着嗓子道,“你倒是百伶百俐,一边为他放血,一边又将放出的血偷偷盛了来医我。”

    桑问娇娇一笑,如同女子分外妖气,又挑起手指,“我自然是百伶百俐,你也赶紧喝了这宝血,可是本公子难得自文劫伤口收集出来呐。”

    “我宁愿一直是个瘸子,况且这疼也是一时,以前又不是没疼过。”我将那碗血置在案几上,一脸显见嫌弃,叫我喝生血,还不如让文劫再拍我一脸口水。

    桑问却不依,“那你还想不想去见舟想不想救他”

    我不假思索点头,“那是自然想。”

    桑问又将血碗推过来,“那就喝了它。”

    我又推过去一寸,“不喝。”

    桑问隔案几屈指过来敲了敲我额头,“不喝到时候取心头血会疼死你。”他几时学得这么疼惜于我

    我再将我推倒他面前,“我还是宁愿疼死,要么你替我喝了罢。”

    桑问再将碗捧起,站起身来作势叹口气,“那我去将它倒了,反正你也不想见舟。”

    我赶忙拉住桑问手,“啥”

    桑问反身无奈道,“你总得站起来瞧舟罢,你既然不喝,那便是不愿意去。我可不想时时背着你,可怜本公子一身细皮嫩肉。”

    我眼疾手快夺过桑问手中血碗,老下心肠吞了口口水,仰起脖颈将之视作毒药一饮而尽。

    咸腥哽喉,碗底甚至有血凝结成团,如同要吐出去的一口老痰又活生生被人吓得咽进来一般,这他姥姥的真是恶心狠了去了。

    我放下碗,抹去唇边血渍,“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桑问眉开眼笑,抚掌重新坐下,“稍等片刻,你腿脚有了知觉咱们就能动身了。”

    文劫宝血果真有奇效,才不过一炷香时节,我腿上便开始有了知觉,继而麻热起来。

    原本哼着小调的桑问见状,起身抚平衣裳,嗓音悠扬,“有知觉了既如此,那咱们便动身罢。”

    他令随船小厮照看好文劫,便搀起我上了渡头的马车。原来桑问才是老狐狸,他一直早作计较,连我种种行动都算在心里。

    马车颠簸,再下车依旧是楼熙当时带我来的别院庄园。

    两人没从正门进,倒是偷偷摸摸爬上了原先我住的院子那片墙头,我腿脚不便,瞪得极慢,没少遭桑问那厮白眼。

    终于蹬上去,我也如愿以偿见到了几日不见的楼熙。

    他整个人都似没骨头懒懒靠在院中摇椅上,下巴起了一圈胡茬,眼神恍惚,瑰丽紫衣明艳张扬,他倒是一如既往穿得招眼,不过想必也没甚么人瞧。楼熙怀中抱着几日不见身子却粗壮许多的白当,白当依旧好吃懒做,四爪摊尸趴在楼熙身上,皮毛养得油光水滑。

    楼熙口中一直念念有词,瞧口型倒是十分像念“小白”二字。

    桑问在我旁边轻声道,“他现在脑中全然分不清现实,记忆彻底混淆紊乱,便是你下去,也不见得能认出你来。”

    我不信,又蹬下墙去,跑回正门前自顾袭门而入,半瘸着腿嘻嘻笑笑踏进我前半月住的院子里,对着躺椅上的紫衣公美人喊了声,“阿熙。”

    白当“嗷呜”一声跳下楼熙身上,撒爪跑到我身边蹭裤管儿,楼熙却兀自皱了皱眉头,后知后觉转过头来,瞧着我一脸疑惑,“你是”

    我瞬间觉得方才吞下那碗血的腥气又涌上喉头,哽得我半句声也做不得,心中后悔不迭,早该听桑问的话不是。

    楼熙却已经站起身来,“你是来做甚么的怎么闯进我院子来了”

    我伸手想抱过白当,这小崽子却沉得我再也抱不住,只得继续任由它在脚边舔来舔去。

    楼熙脸上十分谨慎,叫了几声白当却不被小崽子应之后,径直来我身边抱起狼崽。见我不应他话,他便冷声开口,“若是没有要紧事,烦请这位兄台早些离了我这私人院落得好,否则外头小厮们也不是吃素的。”

    我又借机看了楼熙几眼,发觉他这几日不见,果然清减许多,本就锥子一样的尖下巴眼瞧着都能扎人了。

    最终被他胡乱推搡着赶出了门,连你认不认得我,记不记得我都来不及说。

    灰头土脸回到桑问趴着的矮墙之下,他依旧笑得如同三月小阳春,“方才可真是丢脸呐,叫舟平白推出来都做不得半句声。”

    他说得不错,楼熙记忆紊乱,阿玉灵魂想必蚕食他许多生机,才至现下这般萎靡。

    我感叹,“他待白当都比待我亲。”

    桑问拍拍身上灰尘一把跳下来,“那是自然,他现在又不认得你。”

    我揉揉还不大习惯强行走路的腿,“那现在怎么办”

    桑问唏嘘,“若是能取血,那便尽早,他现下这模样真是拖不得了。”

    我“哦”一声,“什么时候”

    “虽然离月圆还久,不过照他景况,还是越快越好。”

    我抬头,周遭天气似乎已经起了暖意,身子里也涌上温热气息,桑问又上了马车,朝我伸过手。

    心里打了许久转转的话也终于说出口来,“那今夜文劫甚么时候醒,便让他甚么时候过来。就今夜罢,我也懒得这么磨了。”

    虽则可以理解他不记得我,却还是磨得人心中烦躁伤神。

    第059章 桑之未落

    桑问浅笑,“你不必如此惶急,还得等文劫醒来呢。我留给他一支凡人常用于追踪的的追魂香,我身上带了这香的引子,他醒来确认自己无碍之后,自然会燃起追魂香,寻着我留下的香气过来。”

    说罢桑问便拉我上马车,又解了身上穿的鹤翎大麾,施施然坐下,回头朝我道,“咱们就在这儿安生等。”

    自我之前提出要今夜取血,桑问脸上的笑意就一直特别浓重,甚至隐隐透着雀跃。我隔着衣襟摩挲胸前悬挂的温润海螺,心头暖暖洋洋,也松下一口气。

    推心置腹,桑问其实比我关心阿玉来得多了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昌州城里想必依旧热闹,该上花楼的上花楼,该进赌坊的进赌坊,相夫教子,闺房和乐。

    当然,咱们这处偏远郊地依旧清清静静,矮墙之后也没出什么大声儿,楼熙这一精神恍惚起来,动静果然小了许多。

    桑问突然出声,惊起闭目养神的本兰草,“他来了。”

    果然,有脚步声至近处,马车帘被拉开,文劫的瘦削白脸探进来,“我方才已经进院将陛下附身的那人敲晕,现下只等你们了。”

    他嘴唇犹自干裂,脸色才得近乎透明,显见是失血过多,还未来得及调理便强忍伤痛夜奔至此,来与放出追魂香的桑问会和,当然,还有本祭品。

    我依他所言下了马车,而后桑问也轻巧下来,身侧揣着一只箱子,灰灰沉沉,如同一个混吃骗喝的漂亮郎中。

    三人自别院侧门鱼贯而入,站在我原先睡的厢房院落里,房中灯影重重,桑问出声让文劫留守院中,“忘了问你,你与饕餮那日,究竟是个甚么景况”

    话一出口,我也转眼看向文劫。向来镇定的文西席此时依旧从容,只额上沁出细小汗珠一层,尽管简练紫衫下的伤口可能因着这不大远的路程奔袭而绽开,他还是耐心冷静与我们解释,不过只言片语,我却听得心中一层一层波澜潮涌。

    “饕餮以手为刃,伤我身上三处。我拼着伤还他一剑当胸,也是穿胸而过,那一剑上好歹蕴着我千年修为凝聚,伤及他心脉,想必现下他也须得好好将养,大抵没有闲暇来管我们。”

    桑问神色不清,“倒是饕餮小看了你,照你意思,舍弃了千年修为,为这回救治舟,倒是真不容易。文劫,你先受了伤,又自行折了修为,那你现今,仙灵还剩多少”

    文劫面不改色,眼眸定定看着厢房窗户上透光而出的剪影,“此生忠于陛下,便该舍得了性命,区区修为不算甚么,何况来日还能慢慢补回。”

    桑问负起木箱,苦笑叹声,“日后西海与南海想必还有仗要打,我身在凡间,并不能帮上甚么忙。你既如此,往后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自己力不从心,便让舞难从旁相助,舟的身边咳咳,本来就没甚么得力助手,何况照你所说咳咳八极宫里有内奸。”他举起手中一早备好的帕子捂住嘴,咳得掏心掏肺。

    桑问再抬起头来,面色虚弱如同文劫一般无二,他看我一眼,挥手让文劫留在院中,轻道,“兮白,你随我来。”

    我跟着他一同开门走进厢房,文劫的声音在夜间冷风里显得有些飘渺,却又字字坚定,“即使是魂飞魄散来日根骨无存,文劫日后再也不会让陛下落得如今日一般狼狈。”

    其实我一直不知阿玉在我离开西海后究竟出了甚么事。

    桑问抬手关上房门,那一瞬间我见得他手中帕子上有触目猩红,深浓近墨。

    “你真有病”我不假思索问出口。

    桑问放下药箱,站在已经被文劫不知怎生弄昏的楼熙所处的美人榻面前,望着上头静躺着的人轻轻点头,“我是凡人,并无永恒之身。”

    瞧他似乎有话未完,我也骤然起了兴趣。

    桑问忽然笑起来,表情神态是我断断拿捏不出的美人窈窕,又婉转凄凉。他拉过我一同坐在房中团桌边的凳上,缓缓道,“我有话同你说,说完咱们再施救,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我“嗯”一声,手中自发为他与我各自倒了一杯茶水。

    桑问仰头片刻,似乎叹息半声,才又平视于我,嗓音淡淡,“今日不谈舟如何伤成这样的详细因由,不过我想,你应当也对我的来历十分感兴趣。”

    我回他一笑,“自然十分感兴趣,乍逢与自己长得如出一辙双生子的人,任谁都百思不得其解,难保要一窥其中因由,毕竟我又没兰草爹娘,断不会有个双生哥哥或者小弟。”

    小小弟是有,可就在我身上。

    桑问面色不变,举起满水茶杯,另一只手指也在上头轻轻打旋,这才起了个不长不短的故事开口,“我修不了仙,或者说我这个凡人只是迦叶尊者的一道灵气,凭借他才能得以一生。这一生来得仓促,也去得仓促,我自知命不久矣。”

    我心中蓦然一凉,如同正月雪花未融,六瓣棱角一直卡在心间至此时,陡然融化,淋我满腔一个透心凉。

    “咳血就代表命不久矣”

    桑问却并没有应我,自顾自沉在记忆里,“自出生,我便在雪山里尽职尽责当一个好化身,替他游走于尘世间,受尽众生疾苦。身带顽疾,只因我本来就是无魂无魄,堪堪一道灵气,一死俱消,就当是灵气散了。”他又觑眼瞧我,悉心解释,“放心,你不是化身,你是实打实的夜兮白。”

    我恼他,“你见过迦叶么为什么不让他延长你的寿命即使凡人,也有命格,也有六道轮回,你这么个好面相,怎么会早夭”

    桑问摇摇头,“并非我一个,大凡三千世界,迦叶即使法力无边,也不可能洞悉一切,灵力消耗迅速,他自己也承受不起反噬,所以,我死,化身死,他既得了这从众生疾苦里悟出来的佛,也不会力竭,一举两得。”

    第060章 半盏心头血

    我出言争辩,甚至有些莫名心焦,“可你好歹有性命,有意识,便是独立的一个。为甚么不能求迦叶”我想起当初那个江湖骗子天机先生说过的话,我的手相,也是静音无根,早夭之兆,可好歹我没死,还活得正儿八经,四肢俱全。同时也想起,即使同我也长得一样,但是桑问着实比我可悲。

    没有魂魄,不过这世间残存一道幻象,何其可悲。

    桑问喝下我斟的茶,“我倒是想,可迦叶来去皆无影踪,叫我一个区区凡人如何寻找。”他蓦然又叹口气,眼睛盯着自己衣襟上银线勾织暗色流纹,“机缘巧合,叫我一年多前遇上文劫,也遇上昌州这位被舟俯身的世子楼熙。”

    瞧他神色寥落,一旁美人榻上楼熙闭着眼,悄无声息,白当也不知在哪里。我缓缓吐出心中猜测,“他错认你,你爱上他,你呆在他身边,本打算就此把这短暂一生过了,却不想我又会出现。”

    桑问点头,“舟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比我这些年所遇上的每一个都有趣得多。”

    我道,“那是因他经历得多,他爱迦叶,故而他也宠你。”同样因为迦叶,故而他也宠我。

    桑问伸手抚过木箱上斑驳痕迹,“喜欢他是不可避免罢,毕竟连迦叶也脱逃不了的人,到你我,又怎么可能不被之迷惑沉溺”

    我点点头,“也是。”

    桑问突然站起身来,“闲话就不多说了,我的来历就这么清白简单。待舟魂魄养好,便会由文劫护送回西海去,而我自然也回我的雪山,回去之前兴许还能陪你一同耍玩些时日。还有,我知道你十分好奇为何自己会同迦叶长得一般,可你与迦叶的干系实在不好由我来说,将来机缘一到,你自然会明白。”

    他说这话时眼里蕴满叹息,整张容貌也如被烟笼雾罩。

    “其实我现下也不太好奇了,听你一说起,我已然觉得自己幸运许多。”我这株草虽然爱臭贫,也不学无术,可素来自认为还是有个优点,那便是不贪。

    一晌贪欢,那是梦中歌。于我无益,对我的感情也毫无助度。

    桑问颔首,“那咱们准备施术罢。”他打开桌上的木箱,老旧开阖声起,我探首去瞧,里头一应大夫用具都齐全得很,银针罗列,粗至尾指,细如毫发。甚而还有许多我都不认得名的药瓶,一股陈年旧香盘旋其上,十分熨帖。

    “原来你也是个深藏不露。”我感叹,这年头,难得手中有趟好手艺,却一个个儿都是藏着掖着不愿拿出来。

    “久病成医,却能医不自医罢了。”

    桑问取出一枚约莫半片稻草杆粗细的几寸长空心银针,头尾锋锐尖细,中间微有圆拱,我支额瞧着,想必他便是要拿这枚银针来戳我心头。

    果真,桑问一边在灯火上燎银针,一边回头朝我递来一节乌木,道,“外头冷得很,你不必将衣裳都脱了,敞开些就成。再有,待会儿估计疼得很,你千万要忍住,不成就咬着它,这木头有些年头了,挺容易上口。哎,毕竟是这仙人心头活血,就是自己生命本元,怎么会不痛。”

    我掂量着他递过来的木头,心中好笑。卷起衣袖,又解开前襟,从容露出左边胸膛,极其自恋摸了两把,啧啧,本兰草自己养的这一身倒很是水嫩软滑么。

    侧首看向美人榻上的楼熙,他此刻倒是睡得安逸,眉梢眼角带着倦意,似乎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唔,不知到时候阿玉魂魄离体,真正的楼熙到底是个甚么脾气。

    桑问大抵准备得差不多,朝外唤了一声文劫。话音方落,文劫紫色衣衫已经袭进门来,“准备好了”

    桑问点点头,我抬头诧异道,“怎么不是你来引血”

    文劫取过桑问手中被炙烤过的滚烫银针,道,“是我。桑问并非仙人,不知如何扎入心头灵脉,且取了血就要尽快让陛下用了,魂魄早些离体,回西海肉身,才得最终痊愈。”

    原来这么麻烦。

    “那开始罢。”我索性坐上楼熙身边,摸索着捉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扣开,合掌握住他的手。虽则我知道这并非原来阿玉肉身,却不得不承认,有这么个灵魂在里头,便是楼熙这不足他原先十之一二的面貌也十分诱人,无端令人心生喜意。

    文劫走近我身边道,“兮白,现在便是临场退缩,也是来不及了的。”

    我点点头,“我知道。”还未开始,桑问已经在一边做出疼得要命的吊诡表情,这不是招我怕么。

    文劫颔首,将我身子扶正,我自顾解开衣襟,在他俩目光中褪去里外衫子拉至肩头,结果还是免不了被桑问嬉笑一声,“兮白你这么扭扭捏捏,难不成骨子里其实是个小家碧玉”

    “要是个十足的小家碧玉,现下就该骂你们一声禽兽不如,让良家妇女当众脱衣。”

    “不是好汉饶命么”

    “”

    文劫却清声正色,“兮白,屏气。”

    我立即深吸一口气,却不想文劫眼疾手快,手中银针亮光一闪,我左胸当中一痛,将那口气挡在中间,吐不出,也哽不进。

    银针插进我心口寸许,令我瞬间痛得犹如死透,不禁咬牙切齿,“烂木姥姥你他娘怎么不早说会有这么疼”

    其实也不算疼得格外厉害,当初我练易容时,脸上都被自己狠下心来扎成筛子,何况如今只有一处小小创口,虽则这创口险要了些,创面也大发了些。

    “别说话。”文劫又不知何处取了一只青玉小盏出来,搁置在银针尾后,静待鲜血流出。

    痛感绵密尖锐,愈发重了起来,我咬牙嘶声,瞬间便感觉有一股热流自我胸腹中窜上,从银针空心管口流淌出来。我低头一瞧,只见血珠殷红如珊瑚,经空心银针里滴滴答答落进盏中,炸开朵朵红花。

    碗盏之上,隐约可见上头盘旋腾绕着一圈白雾,隐带光芒,似是活气。我吸吸鼻子,空气中甚而流转些许清洌香气,若有似无。又是痛又是好奇看着文劫,“这碗上头是甚么玩意儿”

    第061章 离魂

    我盼文劫为我解释一番,却不想他专注得很,只安心瞧着手中碗盏,还是桑问好心为我解惑,“方才你流血之后便开始带出香气,碗中血该有异状,可惜我是凡人瞧不出,不过想来,这莫名香气应当就是你身上的佛气罢。”

    文劫不动声色点点头,意为默认。

    桑问看着我,面有忧色,“好在之前自文劫伤口取了些血与你喝了,否则现在决计不是这般活蹦乱跳还能开口骂娘。不过兮白,取了心头血之后,想必你有一大段日子身子会极其虚弱,且不大好受。”

    碗盏中血积得略厚了些,我心头伤口也终于开始如桑问口中的“不适”而痉挛起来,毫无预兆的疼痛卷席而来,不吝于几十把大锤轮流来碾我心口扎着的银针,浑身上下的知觉骤然失去,而后又汇集在针尖埋入之处,骤疼骤痛。

    我拼命压制住发狂打翻面前青碗的心思,捉紧桑问之前递与我的乌木,搁在齿间,闭眼咬得死紧。血的腥杀气混着佛气温香交替萦绕于鼻头。豆大汗珠滚下额头,被桑问持着帕子一一轻柔拭去,不用想也知道本兰草此刻表情有几分怖人。

    甚至心有自嘲,我平身在榻,有人擦汗有人奉血,此番情景说笑起来,倒真像是产妇生子啊。

    忽然心中闪出一个念头,登时意念也明澈许多,我睁眼想问文劫,却又见他满面仔细正观察我胸前血盏,想来还是不会应我,于是将想问出的话又悉数吞进腹中。

    心头翻搅的痛楚令我又死去活来半晌,文劫终于开口,“好了。”

    我如逢大赦,却不想伴着他这句话之后,是心口上出蓦然一记尖锐痛楚传来,我惊痛中匆忙吐出齿间横木,一声娘卡在口中没骂出,眼前便是一黑,喉哽脑瘫,身子乍软倒在美人榻上。

    似乎是从遥远地传来两声“兮白”,恍惚中桑问冲过来扶起我身子,拍着我脸急切道,“兮白千万莫睡过去,睡过去就醒不来了。”原本该惊惧惶急的声音,传到我耳中却是十分缓慢微弱。

    真他姥姥的困意浓重啊

    在我全副意识都要沉下时,脸颊上又开始传来轻微痛感,逐渐这痛感加剧,变得如同擦皮拍肉一般,我半掀开眼皮一瞧,薄光里桑问正卷起袖子抡圆了巴掌往我脸上掴来。

    文劫的手则并指按在我胸前伤口上,指尖蕴着一道柔光,想该是在为我愈伤。

    我还未彻底睁眨开眼皮,又一脸木然,桑问的巴掌翩然而至,打得我一个激灵坐起,脸皮上火烧火燎,“痛痛痛”

    桑问见我醒来,开口戏谑调笑,嗓音却又些哽哑,“打得本公子手都木了才见醒,你可真是无脸无皮呀。”

    我刚要咧嘴一笑,结果一咧就疼得厉害。

    桑问这才讪讪道,“方才一不小心就落狠了手,你见谅。”

    我摇摇头,望着身侧静躺着的楼熙,朝文劫道,“先生,现下我那碗血怎么用才好”

    文劫收了术法,抬头淡淡道,“我这就替陛下引魂。”

    我挪了挪身子让开地方,只觉一身空乏无劲,气力无依,桑问也站在我身侧,让我大半身子靠着他。

    冷面文西席这才端起那半盏血,一根手指伸进去沾了沾,又度出来搁在楼熙面上划来划去。

    “伏八荒兮同寿,载九州兮浩德,历帷帐兮千秋,督长凤鲲鹏兮羽翼君魂兮缓缓归矣,鞠君念君昊天罔及兮,镇九幽魂冥矣”

    楼熙的细白嫩肤瞬间红梅朵朵绽放开来。伴着文劫口中念念有词,一指点在楼熙额头,碗盏高举,一根鲜血凝成的殷红细线慢慢蜿蜒出来,一路沿着文劫划过的痕迹流淌而下,如同活血,妖冶流动。

    至终鲜血流尽,红线尾巴也凝在花纹之上,整副纹路闪耀起来,文劫放下碗盏,自衣襟里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雕花长颈小瓶,打开瓶塞,单手叠伽,继续念咒。

    我紧盯着楼熙脸面,一瞬不瞬,仿佛错漏了那么片刻,便会失去甚么。

    花纹在楼熙面上耀目长久,至终一闪而逝,消失得干干净净。有香气柔婉清洌散开,片刻溢满整屋。

    入目所见,是一缕通透魂魄自楼熙身上缓慢飘起,垂睫闭目,下巴纤细却不女气,妖娆姿容仍旧绰约绝世,漆发柔软如瀑,是地府初见时的白衣猎猎,蓝颜祸水。

    阿玉,许久未见。

    我触手过去,穿过魂魄,落在楼熙身上,揪住他身上紫衣锦缎,前所未有的用力,却依旧不见楼熙醒转。

    倘若他醒转,是否阿玉魂魄就会回去,再与我打双陆嫖妓院。

    那缕魂魄却悠悠转转飘进文劫手中瓷瓶。

    我心中苦涩无声。

    文劫转身,再不瞧一眼楼熙,朝我道,“今日多谢你,兮白。”

    我摆摆手,“师父不必言谢,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好歹也容我文绉绉一回,让文劫欠情,可是天大的颜面。

    楼熙却道,“兮白,我该回西海了,你同我一起回去么”

    我仍旧摆手,“我回去是平白替你们添堵,还是呆在人间逍遥快活来得好。”

    文劫惦念阿玉安危,只得道,“那你好生照顾自己,桑问”他转眼看了一眼桑问,大有深意,又回过头来,“桑问大抵会伴你些时日再回雪山里。”

    我看着文劫手中玉瓶,慢慢笑开,被桑问抽肿的脸格外疼,“劳烦师父日后好生照顾阿玉,此去便是不知多少年难以相见。”

    身边桑问道了声,“是呀,说不定再见,都是我百年后不知许久了。”

    他这一声,十足既调笑且叹息。

    文劫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出声,只慢慢转头朝门口走去。

    他经由门口,我出口一声,“师父留步。”

    文劫转头,“怎生”

    我将之前取血时心中念头托出,“白儿想问的是,既然白儿的心头血可修补好阿玉魂魄,那”我盯着地上的那截横木,上头齿痕犹新且深,“那可否修补好冬寒的魂魄。”

    山有木兮,曾有如水少年,清华夺目。

    意料之中,文劫摇头,“陛下魂魄只是重伤,并未打散。而鲛人族君,却是魂飞魄散至今无有。”

    我了然,“师父请,白儿如今景况不便相送。”

    文劫点头,“你保重。”

    桑问走过去,“那本公子来送。”

    今时一别,不知何年复见。

    门前吱呀几声,簌簌寒风灌入,我闭目与楼熙一同平躺。

    骤然房梁顶上响起一声嬉笑,我睁眼,一片长长白净衣角飘在我头顶,“啧啧啧,这出戏唱得太无趣。”

    第062章 白无常嫁到

    这声音十分熟悉。

    头顶屋梁的阴影将声音主人遮得严严实实,以致我瞧不大分明。外头又长久静默无声,想是桑问在同文劫说甚么悄悄话。

    他俩之间一直古古怪怪。

    我将手抻得绷直才勉强触得到那一角素净白衫,不想这时上头又传来一声嬉笑,“真是烂木姥姥不开花儿呀,小兰草你这么快就把故人忘得一干二净,多叫我伤心。”

    烂木姥姥不开花

    我陡然坐起身,忍着心口痛捉住那一角衣衫,猛力往下头一拉。

    一道轻盈白影随着跌落,正跌在我坐的美人榻边,伴着好大一声“哎哟我的屁股。”

    啧啧,果然是这厮,许久不见,口头禅倒是依旧没变呀。

    白衣身影抬起头来,硕大的鬼头面具罩在他脑袋上有些歪斜,也瞧不见龇牙咧嘴,只听见面具后传来“嘶嘶”的磨牙声。

    我咧嘴笑开,脸上方才被桑问抽的余痛还在,“哟呵,白无常,许久不见。”

    挂在梁上又跌下来这厮,可不正是忘川边替我浇了五百年酸水儿的白无常么。

    白无常揉着屁股站起身,又仔细掸了掸身上薄灰,也不知有没有苦巴着脸,只知语气哀怨,“小兰草,本无常好歹有正名儿,白无常黑无常,多难听。”

    他声音倒是一如几百年前清澈懒散却又话痨叽歪,只不过许久没听,我倒是十分想念。

    “之前你也未曾同我说过你有甚么正名儿。”

    白无常大喇喇攀到我身旁坐下,鬼头面具正对着我脸面不足一寸,几乎挨着我鼻头,“本无常名儿叫白剪愁,专替死人剪除忧愁。”

    我点点头,将他推开一尺之远,“哦,真是个好名儿。你怎么认出我来”

    白无常伸出手指晃晃,“你这长相,再说你这味儿,本无常在忘川边嗅了五百来年鼻头都快嗅失灵,怎么会不记得。”

    “可当时我只是一株兰草。”

    “一株兰草怎么你真当我脑子笨本无常可是聪明绝顶,啧啧,你虽则长成这般,可我有无常之眼,自然知晓小兰草你的魂魄长得啥样。”

    我大着胆子伸手叩叩他的鬼头面具,道,“本兰草也有正名儿,唤作夜兮白。”

    白无常摊手,“小兰草才可爱,这破名字谁给你取的。”

    “正是你口中那位西海龙尊所取。”

    白无常脑袋转向窗外,又转回来,接口道,“无妨,他都离了凡间回西海去,我私下里损损他也听不见。”

    我才要闭眼躺下不理他,他却硬生生将我拉起,大声叹气,“唉唉,小兰草你可别睡呀,这么多年没有你在忘川边上,都没个听我说闲话的,黑无常那厮也整日冷面,拘来的魂魄也对我不大理睬。”

    拘来的魂魄怕你都怕得不得了,怎么可能会理睬你

    “你这面具晃得我眼疼。”我实话实话,身心俱疲。

    白无常“嗷”了一声,转过头去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再回头过来时,已经换了个面具,“你瞧着如何”

    一枚薄细的银质面具遮住他鼻梁以上,熠熠生辉,我这才发觉白无常脸型也是极好的,嘴唇微微上翘,脸侧垂下两绺碎发长长,下颌弧度美好。

    有那么片刻我也想,若是能掀开他的面具瞧瞧该多好。

    实际我也这么说了出口,“你脑壳上一定要带上面具么”

    白无常点点头,“我是无常,怎么能轻易让平日拘的魂瞧了脸去,万一他们看上了本无常怎么办”

    我登时无言以对,这厮厚脸皮话痨还真不是说笑。

    白无常索性翘起二郎腿,手闲闲指着我身旁依旧躺着的楼熙,道了声,“喏,今儿本无常其实是来收这厮的魂魄来的。”

    之前桑问给我的横木上齿痕深深,我心中有些吃惊,怎么才引了阿玉的魂魄离开,楼熙这就

    白无常依旧唇边笑意浓浓,向我解释道,“这人本来便是花街浪子里外被掏空,命不久矣。好歹西海龙尊俯身于他身上,这才多续了这么一年来的命,现下龙尊魂魄离体,本无常自然要来收他的魂走。”

    我侧头看着楼熙的脸,他睡的宁和。阿玉的魂魄走了,他也仿佛失了光彩,不再是之前的楼熙。

    可是,至少同这具皮囊的情分还在。

    我侧头看白无常,“好歹念在你我五百多年交情,不能放他一马再活上十年阳寿么”

    白无常“啧”了一声,“这会儿又念起了咱们五百来年交情啊,方才还那样嫌弃本无常,小兰草你还真是个无心无肺的角儿。”他劈手夺过我手间横木,放在自个儿手间,摩挲起上头齿痕,“你这取个血都死去活来,当初冬”

    我皱眉,“甚么”

    白无常抬头,龇牙一笑,“没甚么,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只看你愿不愿意。”

    楼熙还不能死,我起码得替阿玉还阿玉占了他的这一年。

    我点头,笑的虚气满面,“故人请求,那必然愿意。”

    不想白无常蓦然丢开横木,捧住我脑袋,在我脸上上下揉搓,嘴边笑涡深深滚圆,“好不容易来趟人间遇上故人。左右我也闲惯了,那就在人间耍上那么一阵,这阵子里嘛,自然是小兰草你来陪我。反正判官的命格簿子在本无常手里,随意添个几年也不成问题。”

    他笑得既阴测又欢喜,颇有些阴谋气息。

    “成交。”我背过身去,躺在美人榻上,闭眼小憩。

    “兰草你”白无常好死不死黏上来,挤到我背后蹭了块地儿,“成成成,本无常纡尊降贵陪你一同困觉。”

    本兰草一星半点也不想同你困觉。

    白无常的手搭上来,扣在我腰间,还一边喃喃自语,“你别想歪,我就是怕掉下去。”

    罢了罢了,我再不开口说话。

    “兰草啊,你知道么,剪愁剪愁,其实是应黑二子那个成卿的名儿,可惜他终日不同我讲话,满脸死气沉沉。”

    唔,原来白无常这厮也是同道中人。

    身后话音终于微弱下去,我陷入睡梦,沉沉不醒。

    第063章 可否重归故地

    自此我与白无常鸡飞狗跳的生活彻底拉开帷幕。

    桑问自昨夜十里送文劫之后,也再没回来,约莫是无空陪我自行回了雪山,我也没做追问。

    楼熙是醒了,却全然不认识本兰草,来了个彻头彻脸大变样,嬉笑腻歪摸了一把我脸之后,施施然站退几尺道,“本世子对男人当真不大有兴趣,这位细皮嫩肉的小公子,烦请从哪儿来,便给本世子往哪儿去。”

    说罢又指指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白当,一脸嫌弃,“本世子素来不喜长毛畜生,你们难道不知道么。”之前被赶出去现下又涌进来的小厮看着我恶狠狠地诺诺应声。

    白无常在他醒来时隐下身形,故而楼熙瞧不见,只将我与白当这头被当成狗的名副其实白眼儿狼一同打包,囫囵扔出来院门外。

    白无常显了身形,十分潇洒得意,“小兰草,这下咱们住哪儿去”

    我抱着白当拍它身上一层舔在地上的灰,朝白无常摆开一副哪儿也不稀得去的晚娘脸,曲嘴嘟囔,“个楼熙白眼儿狼,小爷好不容易替你求来阳寿,一醒来倒好,救命恩人也不记得。”

    哎

    白无常走到我身前蹲下,银面具在太阳光底下熠熠生辉,好看嘴唇却翘起猥琐弧度,“我管你求谁爱谁,赶紧找个地儿带本无常,哦不对,本公子吃酒去。”

    我撇嘴,“楼熙就是白眼儿狼。”

    身边白当嗷唔一声,拿爪子蹭蹭我,极其不满。

    白无常伸手抱起它,“啧啧,你这头狼崽子还真重。”

    我朝他扔一白眼,“他爹轻,倒是没见你来抱”

    白无常笑得齿如珍珠白,“你若是开口让我来抱上一抱,本公子还是愿意得很,就是怕抱起来招你一嘴儿咬上来,给本公子来一个掉皮掉肉少块骨头。”

    我拍拍衣裳上尘灰站起来,就势将手往白无常身上擦得干干净净,“谁怕谁,走就走。”

    白无常当即开路,走在前头,身形纤长如玉,在经过路人里异常打眼。

    我苦笑一声,往回瞅一眼,别院侧面墙壁外长枝抽芽,枯木逢春,一树新开春桃绽出花瓣,红粉影影绰绰,甚而有风吹时花瓣跌落,要么散在空中,要么被踩碾成泥。

    里头住的那个人,从我认识的断袖衣冠禽兽,变作正儿八经只爱软玉温香姑娘家的花街浪子,从此形如陌路。

    我心头叹息一声,转身迈开小瘸腿儿朝步履生风的白无常跑去,周遭依旧行人不多,前头便是昌州城的官道。我一面跑一面想,楼熙,日后不再相见,希望你过得适意安然,还有,保重身子要紧

    打双陆的楼熙不再在,一同插科打诨的楼熙不再在,有阿玉灵魂的楼熙不再在,本兰草虽然素喜美人,这美人还是分高下,同这么一具漂亮皮囊,忽然间完全不感兴趣。

    昌州有一酒楼,名曰醉太平,是顶好的酒楼,也就从前跟着楼熙来蹭吃蹭喝过那么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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