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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番外 第9节

作者:浅眠千夏 字数:18071 更新:2021-12-31 09:10:59

    第052章 闲暇

    白当懒洋洋在院子里晒太阳,偶尔伸爪扒一扒飞到它身边花丛的蝴蝶。

    楼熙今日特特命人搬了我屋里的美人榻到院中,顺手也搬了一溜儿盛了果脯蜜饯小笼屉子出来。靠在这榻上的么,自然也是玉树临风的兰草仙君夜兮白我。白当欢呼雀跃跑过来蹭在我腿边撒欢,小表情同它楼熙“爹爹”平素无赖流痞样子十分相类,虽则它只是头牙齿还未锋锐的小兽。

    日子十分惬意与完满,当然,若是我腿上的毛病能好些就再好不过。

    许是近日伴了风寒,近两日膝盖下疼得十分厉害,每每夜中稍微霜重,就疼得宛若碾骨磨肉。这些我并没同楼熙说,只夜里紧抓着床头雕花木板不发一言,偶尔刮得木板沙沙响动,也好在楼熙睡得深沉,毫无察觉,除了每日早上睡眼惺忪诧异一声。

    “咦,小白你夜里怎么出这么多汗这头发都蔫啦吧唧了。”

    “大抵是风寒快好了,这才发一身汗。”

    “可你这发汗都发了两、三日了。”

    “唔证明我此次风寒来得十分凶猛。”

    “原来是这样。”

    这几夜里楼熙也常常不甘寂寞来求个欢,我百般推诿,千般阻挠,头疼脑热兼腿疼只差没一脚将他踢出门外。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楼熙这厮颠颠地自院子门口极其骚包晃荡过来,很是恰到好处地将我眼前阳光挡得一丝不漏。

    “小白,你脸怎么带了些病色”伴着这嘘寒问暖,色手也慢慢抚上我腰间蓝绸布绦,慢条斯理拆着。

    “唔,没出去透气儿,天怪闷。”楼熙抬头看了一眼,甚是疑惑,“哪里,今日天上那轮日头格外大呀,刚去替你叫了一碗冰糖莲子,再过来就出了一身闷汗。”

    我瞅瞅,他果然是一身闷汗。

    一个吻骤然袭来,黏黏腻腻,清洌薄荷香气卷进口中,他诚心掠夺,我任由摆布。唔,大抵是我太懒,不着意反抗,被压着压着就成了个白下头。楼熙的吻十分舒服,虽则偶尔磕磕碰碰牙齿出半丝血星子充了一嘴铁锈味。

    恰逢腰腹上又拱起一团火星子刷刷直冒,楼熙的发冠总戴得不正,十分易得散下来,头发垂在我面上直痒痒。

    肺中空气大抵要被他抽空时,楼熙终于偏过了头去,阳光又移过来照在面上,暖洋洋十分受用。

    这二月天里难得出个太阳,还被他挡了这么许久,我伸了个懒腰,用脑壳磕磕楼熙精致玉雪的下巴,“当当饿了。”

    早就听得小狼崽在哼哼唧唧磨牙,还哀叫着踢踏楼熙专程用来给它存羊奶的罐子,结果力气微小毫无作用,而且楼熙恁是当没听见

    经我这么一说,楼熙吻够了也十分有爹爹责任的屁颠颠跑过去倒羊奶,盛了一碗端过来,又抱上白当的小胖身子递在我怀里,眼瞅着白当十分乖巧,伸着舌头舔进碗里,得了一嘴边的奶胡子。

    甚可爱,且有趣。

    “阿熙,若是当当日后长大了十分凶猛怎么办”我十分疑惑,点了点白当的鼻头。

    楼熙望着我,自顾自拍着身上轻尘优哉游哉道,“不会不会,有这等温柔的小白爹爹,任是何等凶残狼犬也合该被化成一滩柔情似水。”

    温柔

    白当很快舔干净一碗羊奶,又抬起头来,滴溜溜黑眼珠子直瞧着我,能沁出水来,令人全然想不到它日后会长成何等模样的壮硕凶残。

    狼性凶残,楼熙当初怎么就带了头狼回来。

    不过还是先如此好生将养着罢,大不了日后它真咬伤了谁便将它放回野外去。

    小东西十分乖觉舔着我手指,我笑吟吟朝楼熙道,“阿熙,既然你也是白当爹爹”

    话说出口我就觉得不对,果然瞧见楼熙脸上也骤然木了一瞬。唔,白当好罢,我取的这名儿也不见得如何有深意

    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在楼熙僵硬目光下继续下去,“既然你也是当当爹爹,日后教导它的责任就交由你来负责,它若是咬了谁,也归你去善后。”

    楼熙满口应声,俯身过来连我与狼崽一同卷在怀里,难得安静。

    我看着天边难得放晴下来的日头,粗粗数来,这一月之期已过了半旬。

    更不知楼熙这个白当爹爹能当到何时。

    被楼熙抱得不大爽利,我翻了个身,不成想美人榻窄得很,就这么一不着意滚了下去,跌在地上一个屁股蹲儿。

    楼熙笑一声,又面带心疼无奈瞧着地上的我,再次移步过来,俯身抱住我,我攀着他的身子,腿疼得眼角直抽筋。

    约莫是膝盖下的双腿太过提不起力道,楼熙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小白,你这腿怎么耷拉着像是没点力气的样子”

    我冷汗透着里衫一层层渗出来,腿上又开始碾骨磨肉的疼起来。

    再也装不下镇定从容,我闷哼出声来。

    第053章 谎言戳穿,就此别过

    拉了鞋拔子脸的楼熙急吼吼把我送回厢房里好生安置下来,又急吼吼跑出门叫人,我私心猜想,他这下该十分后悔当时为了图清净而遣走我院落里所有小厮下人。

    白当哼哧哼哧跑进来,围着我床头转悠,来来回回,就是爬不上来,活像一头灰毛小猪。

    楼熙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一名年约四十上下的中年文士,文士身姿高挑,长得中正俊逸,灰布长衫十分落拓,背着偌大药箱,却半星也不像个大夫,目光中有股神韵,精光内敛。

    似是洞悉一切。

    楼熙过来搂住我身子,捉起我的手,看向中年文士,“东陶先生,这一年里都是你替小白瞧的身子,今日又只能再麻烦你一回了。”

    原来他叫东陶。

    东陶先生走过来,目光始终不离我脸,至多只偏三寸,唇边似乎勾起一抹笑容,却非善意。

    在绕了根丝线于我腕间,他又垂眸敛气搭了半晌之后,才有些意味不明对楼熙说,“桑公子这病来的蹊跷,就如同他这人。”

    楼熙眉头紧皱,“东陶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东陶先生与我对视良久,方笑出声来,意味深长道,“桑公子这腿似是因秘术而成如今这般,骤遇阴湿冷气,便疼痛不止。不知在下说得可对”

    在我考虑是否该称赞这位东陶先生一声目光如炬时,楼熙接过话头,“但是据我所知,之前小白的腿并没什么问题。”

    东陶先生收过我腕上丝线,瞧了我一眼,我心中抖索了片刻,镇定出口,“想是近日缘由罢,我也不知为何。”

    东陶哂笑,“若是桑公子也不知为何,那此间景况便果真有蹊跷了。”

    我沉默。

    楼熙先是狐疑,随即看向东陶先生,“为何蹊跷”他箍着我身子的双手格外紧,如同一个不着意我便猝然脱离。

    东陶先生看着我,从容缓慢,“其中蹊跷,便是这位公子与之前我探了一年脉象的桑问公子,并非同一个人。”

    楼熙的手蓦然用力,我轻叫一声,见他转过头来,十分疑惑瞧着我,“这话什么意思”

    是问我,而非东陶。

    我仍旧沉默不语,膝盖下疼得逐渐发麻,背后冷汗已湿了一层里衣。

    楼熙皱眉复看向东陶,后者语速依旧从容,“桑问公子乃天生体寒,五脏六腑受损颇重,故而时常呕血,所以之前在下的方子是温补调养,却不可能在短短大半年里调成这位公子如今这副丝毫无恙的形容。”

    我身后一轻,是楼熙霍然站了起来,十分挑衅地撩起东陶的衣领,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在下话里已然说得明白,这位公子并非桑问公子,若是世子不信,在下自然有办法证明。”

    这话说完,他的衣领也登时被楼熙松下。

    楼熙转身看我,握住我的手,试着笑开,“不必证明,他是小白”

    东陶却又开腔,不卑不亢,“那二世子近日有没有发现桑问公子同以往不同之处”

    “没,没有”楼熙虽然话语依旧镇定,面色却已经苍白得不能再白,如同此时被东陶审犯人一般的不是我而是他。

    我只能慨叹一声这位东陶先生十分敬业,他居然径直越过楼熙来到我床前。

    一只修长却带着老茧的手抚上我的脸面,我身上毫无力气,也不稀得拍开。

    楼熙方才虽然一直反驳,却没阻拦东陶亲自来我身边取证。

    东陶先生的手抚过我鬓角眉心,再至脑后,巡梭片刻,按住我风池穴,我下颌后一疼,叫他拔出一根寸许长的细细银针。

    “二世子,找到了。”

    我才知这个凡人委实不简单。

    再看楼熙,却是一脸惊讶,说不得是惊讶,更似是被欺骗嘲弄后的愤怒。

    骤然变脸定然也是魂魄混淆作祟,现下他表情也真是像极了当初西海八极宫里发怒的阿玉。

    “二世子,这银针尚且有许多枚,埋在头脸各处要穴中,根据施术人需要而易容成诸般形貌。”

    我登时如同赤身露体被搁置在大庭广众之下。

    听完这一句,阿玉望着我,甚是平静,“你是谁”

    仿佛之前一起的日都骤然成烟。

    “你不是小白,那小白在哪里”

    变故来的极快,我措手不及。若说东陶先生方才所言只是凉了我心,那楼熙这一句话好似泼盆冷水,顷刻浇灭我所有生机。

    这些日子里,他虽从未开口于我言爱,却是真心体贴入微。而我细数这大半月过活,不是懒散居家便是风寒,要么动辄老寒腿疼。

    倒是之前懒散日子,如今想来却是百分千分的好。

    他一句话便推翻我所有,桑问才是小白,以为我易容,以为我冒充。他记得自己是螭吻,会做纨绔世子,却不记得如何为神。没有法力,遑论仙术,他记得夜兮白的长相,却不记得他的名姓,与白二臭味相投,白二离去却也不大心伤。

    不是受了伤,而是失了心罢。

    “我是小白,我才是夜兮白。”

    “来人,把他扔出去”

    不大假的谎言被戳穿,他更在乎自己愤怒,并不问我为何。

    “阿熙”

    “来人”

    一语抹杀,连之前要问我真的桑问在何处又忘记。

    唔,瞧他这坏记性。

    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麻溜进来将我双臂夹起,迅速拉出厢房。

    我回头看一眼,楼熙眼神尖锐讽刺又嘲弄,这一刻他又成了与生俱来很是优越的二世子。

    东陶先生不发一言,眼中满是正义耿直。

    脚下白当咬着我裤腿“呜呜”叫着,不知发生何事,小厮大抵不太敢得罪它,用腿肚子轻轻将它挪了开,附近有个羊奶碗,白当立即抛了我这爹,欢呼雀跃舔碗去了。这白眼儿狼。

    小厮则脚下生风,十分卖力将我一路拖出别院,做个垃圾一般丢出了院门。

    适时我身上只三件不大厚实的绒衫,双腿疼得厉害,枯坐在地上见漫天日头晴朗,还未开春,周遭便也冷得很。

    像足了一个衣着金贵的要饭乞丐。

    本兰草以自身半盏金贵心头血换来的一月,本来便风寒腿疼浪费数日,现今瞧来,才得寸许温存,余下的日子便眼瞅着要通通浪费完了。

    第054章 玉面先生

    别院虽地处偏郊,外头却也少不得几个平头百姓来来往往,甚而也有个别人驻足停下,瞧我这么个衣着金贵细致的软腿活把戏。

    我本打算改头换面易了容换下现今这般脸面,以致不被人瞧了好戏去,毕竟真容难得露一回,我委实不大想遭人奚落。可刚伸手至脑后枕骨,却又心灰意懒落下。

    我在院门外台阶上枯坐了半日,天也自早间的浩瀚朗日转而变作灰压压,顷刻间落起雪来,雪子噗噗有声,不过片刻,又化作鹅毛大片扬扬洒洒。

    衬得本兰草心中回忆如昨。

    往来行人驻足观摩的少了几许,只是碎碎闲话声不见止住。

    “这处庄园似乎是州里那位世子贵人所居诶,今日怎生扔了个如此标志的人物出来瞧这模样倒是像极了腿遭打断了么。”

    我抖抖肩上雪花,此处却是是世子贵人所居,今日他也着实差人将小爷扔了出来。

    “若是腿打断了,那当是勾引世子未成哎,倒可惜了这么个青葱样貌,若是让老子来定然”

    那人说完搓着手就要上前来,我心中叹一声好淫心,依旧懒着身子一动不动,其实是想动也动不起来。

    结果旁边与其相貌一般猥琐的另一人将之拉住,“还是莫这样,指不定是州中哪个倌儿楼里的小角儿,这样的人上了,还说不得是什么病。”

    两人面朝我淫笑猥琐一阵,这才又冒雪离了别院门前。

    周遭冷冷清清,我挪了地靠在张牙舞爪的石狮子边,只想等腿上痛觉早些平缓下来好起身走人,却一直未圆我心意。

    比了个自以为甚美妙的兰花指,我尖着嗓子念起细细唱词,“匆匆的弃宫闱珠泪洒,叹清清冷冷半张銮驾。望成都,直在天一涯。”

    渐行来渐远京华,五六搭剩水残山,两三间空舍崩瓦。

    我并不知这折埋玉里唱的那妃子是个甚么心情遭遇,不过显见我如今与她也差不太多。

    身后骤然响起门扉吱呀声,有人缓慢拍掌,“精彩精彩,无论身段长相还是这唱词,都十分易得成名,可惜可惜。”

    我折过身瞧,膝盖下疼痛加剧,十分无力,却好死不死的是方才在楼熙面前戳穿我的东陶先生。

    我透过大雪瞧他细致眉眼,才发觉这原来也是个十分会打扮的美男子,虽则年纪偏大。

    雪中的东陶先生灰衫隐有暗色同底流纹,精致内敛,并非我初见大略扫过时以为的朴素。长睫斜刺入鬓,代表不常皱眉,极少有不顺心之事。眼角唇边没有笑纹,平日生活十分克制。唇薄而秀气,显见薄情寡幸。

    然后总和起来,他是位耐看的美人。

    东陶先生撑了把伞,却只罩着自己头上雪花,蹲下身来静静看我身上披雪,“怎么不唱了”

    “我并非戏子,何况,也委实不大喜欢你这一类。”我耷拉着眼皮打哈哈,尽力克制膝盖下七分钻心疼痛,面不改色同他皮笑肉不笑。

    东陶也不恼,见我满身银白,悠哉道,“若是再冻下去,说不得便会冻死在此罢。在下倒是很想知道明日二世子出门,陡然瞧见这门前一具面容扭曲的冻尸,会作何感想。”

    “还能做甚感想不就是吩咐个小厮再将这冻尸扔远点儿么”我软软接话,眼前有些模糊,倒也并非冷,而是实实在在的疼。

    东陶又伸出一只手,抚上我一条垂搭无力的腿,轻轻道,“那可不一定。呵,想不到忘川谷谷主一别十余载,不止相貌,连骨骼也如此年轻。”

    我十分疑惑瞧着他,不想东陶收回手去,自衣襟里掏出一枚细细尖尖的物事,可不正是他从我穴位中取出的那枚银针么。

    “忘川谷主,玉面先生,不知在下是否猜中嗯”

    他末尾音拖得十分悠长,并非疑问,而是陈述。的确,我多年不回忘川谷,连这名字也早已不大记得利索。

    “多年前在下与谷主曾有一面之缘,可叹谷主记性似乎不大好,早已忘记。”

    东陶又扳过我拧在一起的手,轻轻抚上那道横亘整只手掌的断纹,“天机神算果真没有说错,忘川谷主乃是早夭手相。”

    我乜斜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东陶抬起头,语气十分清浅,“当年我去忘川谷求过一张面皮。”

    “哦”

    “为一个毁了容的人而求,后来他得了那面皮,却横祸陡生。”

    唔,我当初为了避劫而换过的无数面皮。却原来懒散下来就着卖掉也能让人陡生横祸。

    难不成是替我受劫

    心中不由沉重下来,面前东陶依旧不疾不徐,“当时天机先生也曾为那人卜过一卦,乃是长寿命安,富贵之相。”

    “这不是很好”

    “而他后来毁容,戴上谷主手制面皮后,却意外横死。”

    “关我何事”

    “后来在下恰遇天机先生,以他命相逼,他才透漏与我半星玄机,原来天机先生曾与你说过,易容避劫。”

    这江湖骗子,还天机不可泄露,这命一在他人手里,就立马蔫了菜。

    我口中说出却是,“呸江湖骗子还玄机,玄机早他姥姥的成仙了,会是他那副赖模赖样儿”

    东陶见我始终不曾承认,还是笑笑,“在下只是好奇,为何我那好友原是长寿命相,却惨遭横祸。而玉面先生你,明明是早夭之兆,却依旧活蹦乱跳。”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小人行正坐直,故而坦荡荡,君子要猥琐遮起面来,便只得长戚戚。”

    东陶轻笑一声,“如此么那便让在下来试试。在下追了先生数年,近日才得君行踪。所以,好赖先生也随我走一趟。”

    他扔开手中伞,一把将我横抱而起。

    我堂堂一名七尺男儿,虽则瘦弱了些,被人如此搂抱,又非闺房逗趣,着实不大好看。

    东陶看我的眼神里有磨刀霍霍,分明他为刀俎,我为鱼肉。

    膝盖下疼得麻木,是冬寒在提醒我还活着。

    第055章 饕餮现身

    东陶先生轻功十分巧妙,让我这个形如废物的人羡慕非常。当然,也后悔自己这二十余年不学无术,否则也不会被他如拎小鸡般轻而易举拿下。

    江边楼阁清静,却掩不住其中淫靡欢声,东陶将我带至一处倌儿楼。其实我对这里也熟悉,这还是花满楼那株貌美摇钱树香寒的“娘家”,名为杭白一居。

    杭白是菊,菊为后庭,故而为响应这好名儿,夜夜有达官贵人来此赏菊赏人,夜夜欢唱后庭。我曾与香寒回来取过他的旧物几回,然此间恩客小倌儿都是眼高于顶,并不曾将我这穷酸秀才放在眼里,只碍于楼二世子面上没有上前对我大肆奚落。

    东陶横抱住我如入无人之地,周遭诸多眼神艳羡有之,鄙夷有之,除却同情怜悯一概有之。有小厮走至我们面前,对东陶敬若上宾,为之引路,不久便来到一间装潢繁复的厢房之中。

    我被东陶置在幔帐重重大床之上,金绡阮帐围织头顶,我一时头晕眼迷。小厮退下的门扉开合声再次将我拉入现实时,抬眼望见东陶已然站在床边,遮去我眼前大片景致,一脸似笑非笑。

    他眼中讥诮,夹杂不明欲望。窗外大雪依旧,却已至逢魔黄昏。

    “方才一直哄骗你,不过也得赞一声,你表情不错。难怪我那多情九弟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哄骗,九弟,思绪顿时被拉入遥远西海里,我浑身如堕冰窟。

    面前东陶身上陡然炸开一团耀目光芒,四十来岁的沧桑形容转瞬变作二十七、八的周正美人一位,依旧唇薄寡幸,长眉斜刺入鬓,眼角没有笑纹。

    又见他自说自话,“其实也不算哄骗,这人的身子记忆里着实有这么一段,可惜他没寻到你,魂魄便叫我吃了,故而我也是借此寻到你,他倒是不算蚀本。”

    他说这话时眸子微眯,如同退壳雏凤,大放异彩,这厮果然不是个凡人。

    东陶伏过身来,轻轻衔住我肩头未融薄雪,将之呵化,又按住我双腿,在我耳边吹气,“鲛人血浸的刑罚,可是产自西海八极宫这独一家,我有许多年未曾回去,想必你不大好过,如此,要我替夜兮白仙君揉上一揉么”

    这话状似贴心贴肺,我却从身到心冷汗涔涔。

    他的手滑过我锁骨,持续向下,在我腰眼打转,声音贴在我耳侧,似真似幻,“忘了同你说,我便是龙九子里的饕餮,司避水神,乃是枯舟之亲兄,却与他本职水火不容。”

    “还有,我名为东陶尹。”原来我原先梦中那个恍惚身影便是他,如今可谓求而得解。

    我心中笑一声,饕餮你这名取得真不错,尹,声近“阴”又同“淫”,真是既阴且淫。

    见我默不作声,东陶尹又欺身上来,“不必心中腹诽,我知道你有什么疑惑,为何我会潜在养魂的小老九身边,是么可惜可惜,我偏不告诉你。”

    我沙哑着喉咙笑,“你这人倒是自恋。”且极度自恋。

    东陶尹转手一拨,床头纱幔应他手势落下,他依旧贴着我颈子慢吹热气,另一手窸窣下滑,至终落在我后庭,隔着布裤轻轻打旋,“虽则你被小老九开了苞,但我不介意,本来亲兄弟之间便不该分你我,不是么”

    演到最后大抵又会成为一出强上戏码,东陶尹已攀上我身,于是我登时做了个很大无谓的决定,凑上他脸边,狠咬了他唇际一口,咸腥锈气登时浓郁。

    东陶尹伸舌舐了一口唇边猩红,扬眉淡笑,“虽则不是兽类,却又长了爪子。”说罢四肢便缠上来,抵住我这下终于无感的双腿,长手按住我双手倒扣脑后,“让我来瞧瞧,是头小猫儿,还是小狗儿是牙齿锋利,还是爪子尖锐。”

    瞧他满面浓重情欲,我心下哀叹一声,偏巧楼熙将我逐出别院,左右我现下也是个废物,反抗不得,也无从反抗。

    虽则并非哀大莫过于心死,我心里也只得一句楼熙于我不止无爱,也无半点信任。

    “他碰过你哪里是这里,还是这里”他手隔着布料游走于我脊背与腰间,还有双腿,不住询问。

    脑中混沌这刻,东陶尹已经松了我腰间蓝绸绦带,唇更是贴在我脸侧染我半面血腥。

    猛然他抬头,扬手揪住我头发,尖锐痛楚自头皮漫上,我被迫仰起头,贴近他双眸。我这才发觉,饕餮眸中不止有欲,也有恨,有不得说无可言的羞耻。

    我心底冷笑,“原来久居南海的饕餮,也有不可言说的禁断情思。”

    他蓦然瞪视于我,“你说甚么”

    他捉着我发疼得我龇牙,“饕餮大人实在不必如此,心中明明是想要他,却拿我来体会他的味道。”

    饕餮尹立时收了欲望眼色,将我用力甩在床边,脑袋磕上玉瓷枕头,我又是一番晕迷。

    再睁眼,是东陶尹抬手拭去唇边血迹,眸色森冷,“你怎么会知道”

    我尽力一笑,“都说凡事名不正,则言不顺。饕餮大人与我素不相识,如今手中行事却颇为疯狂,分明是借我这身子感受你那小老九的味道,不是么”

    东陶尹笑得玩味,陡然折身离开我身上,慢条斯理整理自己凌乱衣裳,“你说得不错。”方说完这句,他却又伸手过来,缓慢掐住我脖颈,“若非你这命留着还有用,凭这句名不正言不顺,你一株小小兰草,怕么也死了千次万次。”

    这矛盾性格,倒是与你那小老九十成十的相似。

    东陶尹长得与阿玉并不像,五官面貌甚至是大相径庭,却不不妨碍他的貌美,若说阿玉是花里胡哨的蹁跹蝴蝶一只,那他便是翘尾孔雀只爱自己。

    得幸我猜中,只因他眼珠中神情也像极当年阿玉透过我瞧迦叶。

    而东陶尹,则是对阿玉。他潜伏于他身边,却不伤他,而是将我驱走,却也不取我性命。

    有些感情无法言明,说出口便是荒天下之大谬。

    阿玉如此,我如此,东陶尹也如此,迦叶则无从说起。

    窗外幽风顿起,我与东陶尹齐齐侧头,是许久未见的文劫携着桑问立在窗台上,如同立在弦上,姿势吊诡。

    我刚“哈”一声,随即又自嘲如今还有心思闲笑自己。

    桑问幽幽打扇,扶着文劫朝东陶尹笑得春光灿烂,“抱歉打扰这位兄台雅兴,不过小生此番前来,是来带走床上那美人儿,兄台见谅。”

    “你想带,就能带”东陶尹眸子眯成一线望着桑问。

    “那不妨来试试”是文劫开口,萧杀现在掌心。

    第056章 我花开尽百花杀

    又见文劫亮出萧杀,桑问在边幽幽笑开。

    我登时明白过来,有时来救你的不一定是你的英雄或真命天子,也可能是你情敌,可能是平日里你全然不懂几斤几两的夫子。

    文劫闪身拦住东陶尹,桑问踏步上前进了帷帐,朝我眼眨得飞快,“你这瘸子倒是潇洒。”

    我苦笑一声,“哪有你桑大公子潇洒,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还手有控局,连我行踪都摸得一清二楚。

    桑问收扇,趁着那厢东陶尹与文劫已经默不作声打起来,一把拉过我伏在他背上,见我疑惑看他,声音飘忽,“随我走,本公子可是从不矮身背人的。”

    我唯有两手犹有力道,只得用力挽住他颈子。也是,跟这狐狸走总比在东陶尹手中错失后庭来得好了去。

    桑问轻巧将我负至窗边,回身瞪我一眼,“再大力点儿,我这细嫩脖子眼见就断在你手里。”

    我忙缩手,“我不重。”

    桑问抽出一只手,是条软缎,质地不明,“我不知道,不然也背不动。”也是,他眼见便是弱柳迎风不堪重负。

    窗前风猎猎,有夜色半明,我这才发觉窗口有一根长长粗绳绷直了连到远处,似是吊索。

    桑问叹一声,“搂紧了。”

    他手中软缎随即卡上吊索,负我一起从吊索滑下去,瞬间身子腾空,犹若驾云。

    回首时我见东陶尹目光凶戾狠辣,文劫阻拦不及,被他一剑刺穿肚腹,血登时流出,他却咬牙不语,直拖住东陶尹,拦住他攻势,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我与桑问。再见桑问,他并未回头,吊着绳索的手青筋爆出,瘦弱异常。

    再次落地,我俩一同滚在渡头石墩边,附近停着一艘小舫,我才发觉这绳索原是远远自魏紫一居的窗边牵至此处。另一层面,便是桑问与文劫早作打算。

    还没来得及喘息两声,桑问又将我强拉起来,这时腿脚已经有了些许知觉,被他半拖半卷带入小舫。

    里头人见他立马得令开船,我终于休息够了时,小舫已然离岸甚远。相比之下,桑问更是虚弱,整张脸苍白如纸。

    我牛嚼牡丹饮下案几上薄瓷杯里最后一口茶,开口问他,“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在魏紫一居”

    桑问歇口气,慢腾腾答道,“早先文劫便发现饕餮潜在舟身边,可叹我只是凡人,身子又不大好,未曾设想这为我瞧病的大夫便是被饕餮吃了魂魄的空壳子。饕餮若是拿了你在手,舟苏醒之日就会延迟,即使他最后挣得自己醒来,你也成了他一大软肋。”

    “”

    我见桑问有只手上横亘掌心皆是刺目鲜红,浮皮之下想必早就肉绽,定然是先前负我挂在吊索上滑到这渡头石墩边时,一路搓成,他却不以为意,依旧眉目浅淡。

    “夜兮白,若不是别无他法,我真不想救你。”

    我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文劫什么时候来与你会合”

    桑问抬头看我一眼,“会合”同这么一个眉眼毫无二致的人说话,我心中一直如同梗着半把稻草,吞咽不得,吐出不得。

    见我我点点头,他骤然笑开,藏着些许倦意,“文劫说不得便来不及与我们会合了。”

    我惊愕,“你这话甚么意思”

    桑问转身从案几上取了一个鎏金盘,上头是一套青瓷酒具,他抽了其中一只,满倒上酒,“饕餮要捉你,而我们要救你,若是要救你,就必须有人阻拦饕餮。我必定不行,所以只有文劫,他必然不如饕餮,所以说,若他都不能全身而退,指不定就折在饕餮手里了。”

    我蓦然听得心寒,却又不明其意。

    “据我所知,文先生并不弱。”

    “可他对手毕竟是饕餮,饕餮不必嘲风这个半吊子,司避水神,你以为没半点实力”避水神控火,与阿玉水火不容。

    桑问又抬眼安慰我,“但是也不一定,文劫是舟手下第一大将,自身又有宝涎,饕餮此番也是私自来凡间,自然也是要顾忌他几分的。”

    说起这宝涎,我就想起当年文劫一巴掌拍我一面口水,当时我哭笑不得,而后阿玉与我解释那口水来历,不过这些,都离如今早就远而又远。

    桑问仰首饮尽手中酒后,对我潺潺而笑,“我记得你不饮酒。”又自顾自举起酒壶,为自己添了满杯。

    我慢条细理系上先前散乱的腰间绦带,理好衣襟,闭目养神。

    “你这模样,倒是个生无可恋,还是无处泄欲”桑问声音嗤笑,响在我耳边。

    我睁眼,桑问那张与我如出一辙的脸贴在我耳际,随即我见他张嘴启齿。

    他喷我一脸酒。

    桃花酒渍晕染进我皮肤,我听得桑问口中浓浓讥笑,“离死还早着,莫做如此形容,夜兮白,生非你所愿,死亦不能如你所愿。你这样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连我都有些不大瞧得起你。”

    我伸舌舐净唇边酒渍,“各人自有各人命。”言下之意是你瞧不瞧得起,我都不大有所谓,人早就成了这样,再多些嘲讽也不过如此。

    他用手中空杯敲敲我膝盖,笑得无心无肝,“下半生难不成是个瘸子命”

    我从容接过他话头,手掌握紧,“还是个命定早夭的瘸子。”

    不想桑问正襟危坐,声音淡淡,“我并不劝你甚么,也不客套。但是你既然爱的是舟,便总该在他危难之际,替他做些甚么。起码别在自暴自弃,莫让饕餮再捉一回,否则也枉耽了这爱一字。”

    该在他危难之际,替他做些甚么。

    “我不知能替他作甚么,他身边有你们,我也不过是边缘人物可有可无。不过哪处能尽得微末之力,我自然会做。”

    桑问见我眉宇耸动,又倾身递了一杯酒递过来,“文劫说你喝醉便睡,来,喝了这一杯,今夜我俩宿在船上,明日待文劫回来,再作商量,如何”

    我接过桑问手中新酿,在他笑容中一口抿尽。

    倦意如期而至,眼皮沉沉搭下,我满腔紊乱心思骤然平静无波。

    第057章 乍暖还寒

    又是翌日黄昏,文劫最终如期而至,却身负重伤。

    文劫的肩膀小腹左腿,皆有如同被锋锐武器洞穿的伤痕,深处处可见骨,衣襟上沾染大片血迹,半昏倒在渡头,还是桑问命人将小舫重新驾回渡头才发现这么个血人,脸色苍白如纸,紫衫深深如墨,好一通对比强烈。

    我头次得见文劫这么狼狈,而印象中,曾经冷面西席虽然瞧上去如同个病书生,却十分强势,面冷心善,还有些不易叫人察觉的可爱之处。

    至少当初一段师徒情分犹在,当初他与我每日插科打诨是真。

    文劫对阿玉忠义,故而待我好,也正因他对阿玉忠义,所以又会与我兵戈相见,再因他对阿玉忠义,这次又为保我而身负重创。

    桑问扶过文劫进画舫,我双腿无力,只得干巴巴瞧着,见他替气息奄奄的文劫褪去衣裳,剪了黏住的皮肉,又擦净创口污血,我才望着文劫伤处倒吸一口气。

    桑问却从容镇定,手下干净利落,“这还不算甚么。”

    桑问洗净血渍便取了件衣裳盖在文劫身上,任血流出,不再做处理。

    我脚下虚浮无力,只得靠着案几把身子蹭过去拉过文劫一只手,上头青筋毕露,毫无血色,不禁疑惑,“不上药么”

    桑问无奈笑一声,探手从案几小柜中取出一把锋锐匕首,划过文劫肩膀,对准创口一刀割下,刚收了些口的伤处又迸出血花。昏迷中文劫也不禁蹙眉,我忍不住低喝一声,“你做甚么”

    桑问依次又在文劫小腹腿上伤处将两处割裂,放出血来,才抬起头来朝我道,“你方才注意到他伤口有甚么异处么”

    听他这头尾不着一句,我不禁细细朝文劫肩上伤口瞧去,这才发觉,每处大创的斑驳血迹外,似乎都有细细白纹笼罩,如同冰凌凝结,甚至透了嘶嘶白气。

    见我再抬头,桑问放了手中匕首,出声解惑,“你也知饕餮并非凡人,他二人虽然招式普通,一掌一剑里却都是比斗仙灵。饕餮从不带武器,平日无论降妖还是杀生,都以手刃。”

    原来是我孤陋寡闻,见文劫伤口至深,我不禁嘶声。想东陶尹以手为刃,昨日与他在一处时,我倒是没想到他倒是凶残。

    传闻饕餮咬上一物,便不松口,生生断之,嚼烂入口。

    茹毛饮血,手刃伤人,真符合东陶尹这习性。

    “文劫这伤口,只能不住撕裂伤口来放血,待上头冰凌仙气散去,才能开始上药收口。只是这仙气散去不是一朝一夕,约莫还得再放个两日。”

    他又垫着手指指着衣衫覆盖下文劫伤处,“得幸文劫并非普通凡人,又是夜叉一族内难遇奇才,否则单凭三处伤口里任意一处,他大抵还来不及赶来与我们会合,就生死两重天了。”

    “那我能帮上甚么”我心里叹息一声,若是能经得起这一遭,文劫就真是硬汉一条了。

    桑问拍拍手,“你”

    我点点头。

    不料他脸色一淡,“你着实没甚么能帮上忙的地儿,一则自己本就是个瘸子。二则,你体内佛气自己尚且不能掌握,又谈何救人”

    我脸色讪讪,有些歉疚。

    桑问咳嗽一声,骤然声音郑重,“现下大抵不能再如你所愿让你与舟相见,他现下记忆紊乱,一时记得住,一时又记不住,你若是回头,只怕被他一通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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