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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为谁春 第6节

作者:一身匪气 字数:21371 更新:2021-12-31 09:06:59

    、讨公道

    打从瑶琪离开算起来来已经过了两月多,但是瑶琪一直未再出现。梁景生虽然为瑶琪担忧,但确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只能照常地过日子,偶尔丁慕言会过来,便是梁景生特别开怀的时候。

    今日丁慕言来到阅春庐已经是午后,天气依旧有些酷热。梁景生看到丁慕言脸上的一层薄汗,将人扯到槐树下乘凉,又是端茶又是打扇的。

    丁慕言见到梁景生这样的动作,不由得想起上回的事情来,心里大窘。于是丁慕言无来由地甩头想将这种想法甩掉,梁景生不明就里,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一阵惊慌。

    “留白是不是受了暑气头疼得厉害要不要请大夫来”

    丁慕言心里更不好受了,梁景生待他越好他便越觉得自己曾经的想法很无耻。

    “没事,三思莫急。我只不过是是觉得动一下脸更容易凉快。”

    丁慕言实在不善于说谎,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合情合理的原因,最后说了这么句他自己都不信的话来。话刚说出来,丁慕言便心虚地瞅了眼梁景生,幸亏梁景生只一味担心他的身体,一点不怀疑,只觉得丁慕言这般做法好笑。

    “我估计留白就是把头甩掉了也没扇子扇两下来得凉快。”梁景生差点没掩嘴笑。

    梁景生越是不在意,丁慕言就越觉得自己龌龊。

    “留白最近挺忙的”

    “没有啊。”崔美人倒是派人找过丁慕言,却只是跟他说有佳作崔氏愿意高价收购,并没有其它要求,所以丁慕言的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过着,并没有特别忙碌起来。

    “是吗哈哈,我以为你的才华被崔公子相中便要忙碌起来了。”这不过是梁景生胡诌出来的话,其实是他觉得丁慕言最近来得没以前频繁了,才有此一问。但是丁慕言的回答倒自然,梁景生心道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可能是天热人就懒散了吧。”

    其实丁慕言确实有意无意地不来阅春庐,他总觉得不能带着奇怪的心思过来,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想要来看看,他心里矛盾着。

    两人摆了棋盘,你来我往地下起棋来,边下棋边谈天说地,茶水一下就空了。

    梁景生刚要唤四时换茶水,四时却像心有灵犀一样出现。

    “来得巧了,四时给我们换些茶水。”

    “公子就知道吃吃喝喝,出事儿了。”四时踱到两人面前。

    梁景生心里哀叹,这几个月怎么事儿特别多。

    “这回又是哪位打起来了”梁景生没好气地说。

    上次店里熟客甲和熟客乙打起来的事丁慕却是不知,所以听到四时说出事儿的时候倒是替梁景生紧张了一把,只是见梁景生看起来很不在乎,他也就不急了。

    “真出事儿了,五味快被打死了”

    话说得严重,但是四时看起来却并不太焦急。原来是四时看五味被打却一点不还手,心里认定这五味理亏,既然他理亏被打一顿也是该的,所以四时进来给梁景生报事的时候不紧不慢地,敢情是他想要五味在外头多受些罪。

    梁景生和丁慕言听到四时的话,都惊得站起来往店面走去,风带得衣袖拂了棋盘,乱了棋局。

    两人走得匆匆,四时骂咧几句也急急忙忙跟上。

    店面里围着挺多人,看来又了一群没事看八卦的,梁景生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起来觉得不像可以随便解决的,于是人才刚到店面就吩咐四时关门谢客。

    别说四时年纪小小,力气也不大,但是嗓门那是不得了。四时一边赶人一边喊叫,这么多人的吵杂声中依然能够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练出来的。好不容易,四时将无关的人都“请”出了阅春庐,将店里一关,这店终于回归平静。

    这时候阅春庐里除了梁景生他们几人还多了三个人,都不是不认识的。梁景生不禁瞄了眼被打趴在地上的五味,看来事情真的不能善了了。

    事情还未明了,谁是谁非梁景生自然不清楚,但是作为这阅春庐的店家,他当然得拿出点样子来,不然一会事情就不好谈了。而丁慕言作为一个外人,实在没有发言权,只好跟四时一样站在边上看情况。

    “难得肖大娘、肖兄弟来一次小店,四时还不拿些好酒好菜过来。”

    “不必了。今天我是来讨公道的。”来人正是八家村里的肖大娘、肖海还有肖帛。梁景生话才出口,肖海便冷冷地接了话。

    “哥,别这样。”肖帛抽泣着小声说。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还嫌不够丢人”肖海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娘”肖帛没办法只能找肖大娘帮忙。

    “娘这事你别管,她就是被惯出祸来的。”肖海虽然还是恶狠狠地样子,但对肖大娘说话的时候倒是压低了声音。

    肖大娘点了下头,面色凝重,只拍了肖帛的手当作安抚,急得肖帛又掉了回泪。

    “不知肖兄弟说的讨公道是怎么回事呢”说毕梁景生又瞄了眼五味,这回五味倒是没趴着了,变成跪在那里。

    “哼,你倒是问问你的好伙计做了些什么事呀。”

    梁景生皱着眉望着五味,五味低着头摇首,不知他的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关他事。

    “我看还是由肖兄弟说吧,五味嘴笨得很。”梁景生适时骂一下五味,不着痕迹地讨好肖海。

    只是肖海不是没见过大长场面,不吃这一套。

    “梁公子就不要跟我耍嘴皮子了,其它我不说了,今日就是来打死这个畜生的。”

    肖海话音刚落便想起身打人,梁景生隔了桌子动作不够利落,还好旁边的丁幕言及时拦下了肖海,不然以肖海的拳脚怕是真能将五味打死。

    “这位兄台,有事慢慢说,打了人也解决不了问题啊。”丁慕言花了好大力气才拦住肖海,这两句话说得是气喘吁吁。

    肖海毕竟是做捕头的,手底下有些功夫,才施了点力就将丁慕言推开了。肖海“哼”了两声,落了座便瞪着铜铃大眼望着梁景生。“解决这事没法解决。”

    、女须眉

    梁景生被肖海看得浑身不舒服,但是没有发作的理由,只好继续礼貌地笑着说“肖兄弟还是先说说是什么个事吧。”

    肖海啐了一口,但是什么也不说。梁景生看着肖帛,她只是摇头掉泪。他们越是不说梁景生心里越没底,难道是五味将哪家的闺女骗了,现在肖家来闹这五味也不像这样的人呀。

    最后是肖大娘先开的口。“店家,这里也怪我们家姑娘不知羞。”

    才说了一句,肖大娘混浊的眼就冒起了水气,眼看就要哭了。

    “娘,你胡说什么。这都是那个畜生做的祸事,你赖小帛头上干嘛。小帛一个女娃能够阻止得了吗”肖海听了肖大娘的话马上反驳。

    “哥,我们是两情相悦的,我是自愿的。”肖帛终于也说话了。

    梁景生瞧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心下纳闷,他们不是说来这里是真的讨公道吗可一直不怎么理自己这个主事人,看来肖家里面还没达成共识呢。不过梁景生倒是只出点苗头来。

    “五味,我也不问你做没做这事,我只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对面肖家三人还在吵闹着,梁景生突然扬起声说话,终于将他们三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听到梁景生的话,跪在地上的五味直了直腰杆,抬起了头说“我会娶肖帛的。”

    这时候大家才看到五味的样子,肿了半边脸,乌青了眼眶,嘴角还涎下一条血丝,甚是凄惨。梁景生三人不禁吸了口凉气,齐刷刷地望向肖海,不用想都知道是肖海在他们没到以前下的重手。肖海也不怕认,将三人的目光一一瞪了回去。

    “你想娶呸,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有你这畜生,小帛没准不久就是少奶奶,吃香喝辣的。”

    梁景生听着肖海的话,突然想起之前五味说过的话,颇觉得这肖海真的是势利眼,心底不免产生鄙视。

    “肖兄弟这话便没理了。五味与肖帛既是郎有情妾有意,你又何必做那坏人拆人姻缘。更何况五味虽非富户,但是人勤劳又敦厚,亏了谁都亏不了肖帛。”事情发展到这份上,梁景生也表明了态度站在五味这边。

    “小帛跟了他除了吃苦还是吃苦,我这么辛苦拉扯大的妹妹难道是要跟人挨穷的吗”肖海一时说到激动处,大掌拍得桌子震天响。

    “那你意思如何让肖帛就这样嫁于其它人还是你想将你的未来外甥打掉”

    梁景生将“外甥”二字咬得特别重。果然看到肖海面色青了一下,拳头捏得死死的。看来,肖海也其实也没有很势利,他待自己家人还是很有感情的。

    “都既成事实了,肖兄弟不如就依了肖帛吧。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样折损掉就可惜了。”见肖海对于肖帛腹中孩子有所动容,梁景生继续动之以情。

    肖海的拳头捏得越发的紧,梁景生虽然笑容以对,其实心里也有些发虚,如果这肖海突然发难,这店里的人加起来恐怕都不是他对手。梁景生看了下丁慕言和四时,都跟自己一样有些紧张,不过他们尚不需要像自己那样装作很从容。

    “我就问一句,这事梁公子揽下来了”肖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梁景生一怔,也不知怎么回答方好。

    “这是我自己的事。”因为肿着半张脸,五味含糊地说着。

    “你担得起吗,你有钱吗你凭什么娶我家小帛。”五味突然搭话,霎时给肖海添了几把心火。

    “我有的。”

    五味这话一出,不仅肖海,乃至整个阅春庐里的人都感到惊讶。梁景生回头望着四时,想从四时的目光中证明五味的工钱很高,而事实是四时回望梁景生的眼神同样很迷茫。

    五味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梁景生示意四时扶着。于是四时扶着五味缓慢地向后院走去。因为梁景生对于这事也茫然,面对肖大娘和肖海的疑惑眼光实在是没有办法回答,只能状似淡定地喝茶。

    幸好没等多久,四时又扶着五味出来了。梁景生马上看着四时的表情,试图从上面发现些什么。梁景生的想法没错,从四时的表情上确实有发现,但是并不是好的发现,因为四时现在的脸色实在不能称之为好看,充其量只能说是想要摆出点好看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能看穿。四时发现梁景生瞧着自己,不着痕迹地摇头,没有注意他的人是不会发现的。

    五味大概疼得厉害,一个来回已经让他流了满头的汗。好不容易走近,五味将一个旧得厉害的钱袋放到桌上,接着又跪回去。梁景生先一步拿了钱袋,打开一个小口看了一眼。

    “呵呵,是不少呢,足够娶媳妇了。”说完梁景生将钱袋抓在手上没有放开。

    肖海哪里是好应付的,没有亲眼所见一点都不相信。

    “梁公子既然看过了,也该是给我看一下吧。”

    肖海将手向梁景生伸过去。

    “肖兄弟这是信不过我了”梁景生只好硬着头皮说。

    “梁公子这是拿身份压我吗”肖海这么一说,梁景生顿时泄气,不情不愿地将钱袋递过去。

    不曾想肖海接过钱袋后,竟然直接将它抖开来,里面的东西散落在桌面上,发出“叮咚”的声响。

    梁景生心虚地看着肖海,竟看到他面容似乎抽搐了几下,吓得梁景生在心里替五味祈祷。

    “你敢耍我就这么点钱也想娶我家小帛”肖海愤怒地给桌面锤了一拳头,震得桌上的那点钱又发出“叮咚”的脆响。

    五味被肖海震天的吼声惊得缩了下脖子,随即又跪端正。

    “嗯,我全部财产。”

    梁景生三人一时红了脸又红了眼眶,红脸是替五味羞的,红眼眶自然是被五味感动的,有多少人愿意拿全部家产换一个媳妇

    “肖兄弟你看,五味愿意拿所有来换你妹妹,这诚意是很足够了。”梁景生抢先说话。

    “哥,我除了五味谁都不嫁。”肖帛“噗咚”地跪下。

    “你你你”肖海抖着手,想骂又骂不出来。

    肖大娘含着泪将肖帛拉起来,回头对肖海说“算了,姑娘大了留不住。我看五味虽然穷点但是对小帛还是很上心的。”

    “娘”肖海冲肖大娘大喊。

    肖大娘不理,抱着肖帛暗自流泪。

    “好,都是我枉做好人。”肖海冷哼着说,踢翻了脚边的长椅,忿忿地往外走,当大伙都以为他终于不闹要离开了,他竟然突然转回去,一手抄了桌上所有钱。梁景生心里正想鄙视他一回,便看到肖海来到肖帛面前将钱一股脑全塞她手里。

    “这是那个小畜生给的,你别不要以后他要敢欺负你,可记得来找哥替你出头。”

    “哥”肖帛眼里又泛了水气。

    “哭什么,很快就是做娘的人了。你也别怕,有什么事哥会替你撑着。”

    说完,肖海揉了揉肖帛的头顶,大步的往外走了。

    肖海一离开,所有人都像松了口气。梁景生刚还想跟肖大娘谈五味与肖帛的婚事,五味却率先出了声,却不是跟肖大娘说。

    “帛妹,这是怎么回事”

    五味此话虽然平淡无奇,但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可算是语惊四座,梁景生三人暗道难道这事还有曲折不成

    肖帛也不瞒,娓娓道来。原来肖海给肖帛谈了一门亲事,说起来条件确实不错,身家清白无不良嗜好薄有家产上无高堂,虽然肖帛嫁过去是当填房的,不过对方过世的妻子并没有留下任何子嗣,所以肖帛嫁过去可谓真的如肖海说是去当少奶奶让人伺候的。但是肖帛就是不愿意,肖海逼得紧了,竟然脱口说自己已经怀了五味的孩子,差点没闹出家变,于是就有了肖海怒气冲冲地过来讨公道的事了。

    听到这样的故事,几人都惊呆了。特别是丁慕言,瞠目结舌,好似受到大刺激般,只是他站得后没有人发现。

    “可你哥没抓你去问诊”梁景生疑惑。

    肖帛没说话,偷瞄了肖大娘一眼。肖大娘抚着肖帛的发鬓说“我都活大半辈子了,早看开了。荣华富贵都比不过我孩子的无忧无愁,她开心就好。”

    听到肖大娘的话,梁景生突然便觉得悲从中来,自己的母亲何曾这样替自己想过

    “我会待帛妹很好很好的。”五味认真的点头。

    肖大娘含笑点头。“虽然海儿算是答应这事了,不过老身以为还是尽快办下来的好。”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这些事情我实在外行,一切就由肖大娘定夺好了。钱方面我来想吧。”

    婚姻大事这方面梁景生确实没经过,说起来好笑,他一个还没有娶妻纳妾的人现在竟然要给别人操办起婚礼来。

    梁景生与肖大娘已经聊得七七八八,其实过程就是肖大娘提议,梁景生不断点头说好。

    “肖帛姑娘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丁慕言突然激动地说。

    肖帛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

    丁慕言这时候反倒不好意思了,微红了脸,摇着头说“呃,没事。”

    “这是在夸五味小嫂子做事果敢,一点不比男人差。我没说错吧,留白”梁景生接了丁慕言的话说。

    这时候倒轮到肖帛羞红了脸,虽然她跟五味两情相悦,可毕竟还是黄花闺女,还是禁不住梁景生唤她一句“五味小嫂子”。

    梁景生好笑地望着害臊地肖帛,心里却在想丁慕言怎么突然有些感慨。

    、喜连悲

    为了防止肖海突然改变心意,五味和肖帛的婚礼很快就办起来,虽然办得仓促,但是五味这边由梁景生把关,三书六礼一样没少,肖帛这一嫁倒也不寒碜。可是肖家毕竟不过是一般人家,而梁景生现在境况比他们也没好上多少,所以婚礼没有花钱大操大办,婚宴就在阅春庐里办了,宾客也都是关系非常好的亲友,统共也没多少人。

    这一天,黄道吉日,迎亲的队伍虽然不能称得上豪华,但也足够热闹。五味坐在租来的马上,身着新郎服,胸前绑着红花,脸上堆满了笑容,虽然笑得还是很傻,但其中包含的幸福感染了所有人。

    早已经等候在阅春庐外的众人,无不跟着欢笑起来,只除了一个人。

    “这大喜的日子,你拉长着脸给谁看呢”梁景生细着声说。

    四时嘟着嘴,“可以后我不能再欺负五味了。以后都只能是他娘子欺负他了。”

    梁景生与边上的丁慕言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好笑又无奈的信息。

    “五味和肖帛这是喜结良缘,你就少在这里摆臭脸了。还有以后少欺负人。”梁景生顺手敲了下四时的头。

    “以后只有我被人欺负的份了。”四时扁了嘴。

    梁景生与丁慕言瞧着他的愁样笑得很开怀。不过很快新郎牵了新娘入到阅春庐,拜了天地高堂,夫妻再一对拜,礼成。新娘子被扶进了后院,店面里宾客虽然不多,但都是非常熟悉的人,敬起酒来一点不客气,很快阅春庐里传出了阵阵劝酒声,热闹非常。

    “我看已经挺晚了,不如就放了新郎进去吧,这大好的日子放着新娘子一个人过就太不应该了。”梁景生扶了五味说。

    这一轮接一轮的敬酒其实大部分都被梁景生代了,但总有些是不能够替的,所以五味也喝了几杯酒,他酒量小,眼看就已经站不稳了。

    宾客在兴头上,哪里肯放过,嚷嚷着不肯放人。

    “难得今天邀了这么多亲朋来,我们就别让那些新郎新娘来掺和了。走,我带大家到城里继续,今晚不醉无归。”肖海放声说。

    大伙只识得梁景生是五味的老板,对他的话也没有特别在意,但是肖海在肖家亲朋里可算是大人物,他说的话大伙马上就同意了。

    经过梁景生身边的时候肖海悄声说“我将人带走了,剩下的事麻烦梁公子处理了。”

    肖海不等梁景生作反应便领了其余人高高兴兴地向渭阳城去了。梁景生只好吩咐四时将肖大娘先送回去,他自己扶着步子不稳的四时进新房。

    当梁景生回到店面的时候,看到丁慕言正笑睇着自己,脸色只是薄红,大概是因为这婚宴里丁慕言只认识梁景生他们几人,而他又是一副书生模样,婚宴里其它人大多不是农户就商贾,所以并没有人特别要跟他相互敬酒。

    “今日真是喜庆热闹。”丁慕言感叹道。

    “是啊,可是挺累人的。”说完,梁景生找了张椅子便坐下,估计是真累了,没顾得上什么坐如钟,就差没瘫在那里。

    丁慕言见惯了梁景生的不拘小节,所以一点不觉得梁景生这么坐着跟自己说话有什么无礼。

    “看到五味跟肖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心里特别地高兴。”丁慕言说到这里,眼睛里闪着光,衬着烛光灿如星辰。

    梁景生瞧丁慕言眉开眼笑,似乎真的很替五味夫妇开心,只是这高兴是不是有些过了连他这个男家人都没他那兴奋劲。

    “总有一天,留白也会娶到心仪的姑娘,也会经历今天的一切。”梁景生眼底透着无奈,面上仍是挂着笑,状似轻松地说,“哈,到时候留白就有得累了。”

    “嗯,快了。”丁慕言说完低了头轻笑,竟是含羞带怯。

    “留白你你找到心仪的姑娘了”梁景生话说快说不利索了。

    梁景生的的惊愕,丁慕言看在眼里,可只把它当成一般的惊奇,并未往其它地方想。

    “三思莫胡说,我对卿娘是一心一意的。”

    “那留白你方才是什么意思留白跟卿娘姑娘不是有什么矛盾的吗”虽然丁慕言表明没有,但是梁景生知道那卿娘才是一直像刀一样插在他心上,让他疼的人。

    “自从上次看到肖姑娘的行为后,我觉得很惭愧。她一个女子都比我这五尺男儿有勇气,既然我跟卿娘有情,我就不该因为她家里人的反对,不该因为自己的所谓自尊而一直蹉跎她的青春。所以我决定回去一趟,去面对摆在我跟卿娘面前的问题。虽然我不知道我有无能力解决,但既然尝试过,我亦无悔了。”丁慕言吐露着心声。

    经过五味与肖帛的事情,丁慕言豁然开朗,好似找到了走出所有烦闷的路,甚至最近因为梁景生而产的迷茫与矛盾也跟着烟销云散。

    “留白带着诚意而去,我相信定能马到功成。那,留白还打算回来吗”梁景生含笑说道,只是只有他自己明白此刻他的心在抽搐般疼着。

    “会的,无论成果如何还是会回来,这里有我的事业与朋友。”丁慕言凝视着梁景生说。

    “我的朋友少得可怜,如果连留白都离开,我怕是会很寂寞的,幸好幸好。”梁景生勾起嘴角,轻快地说,“留白打算何时出发”

    “我打算明日一早就起程,今晚除了来祝贺五味和肖姑娘,也是来向三思辞行的。”丁慕言站起身上,向梁景生深深一揖。

    梁景生忙伸手阻止,“都说多少回不要多礼了。”

    每次丁慕言对梁景生讲礼数,梁景生总觉得两人好不容易亲近的关系又疏远了。

    “不过留白走得这般急,我一时间挪不出时间给你送行了。你是知道的,五味这才刚结的婚,明天大概还有得忙。实在是对不住。”梁景生带着歉意说。

    事实是梁景生一时也接受不了丁慕言刚才说的事,他怕自己给丁慕言送行的时候不知会心痛成怎样,或许会做出点什么无法掌控的事情。

    “这不怪三思,完全是我自己决定得急。”

    其实梁景生说不能相送的时候,可能连丁慕言都没有发现,他竟觉得像松了口气一样。

    “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告辞了。”

    “这一程我送留白吧。”

    于是梁景生拖着疲软的身子,提了油灯一直将人送到竹丛里,其间二人没有再说话。丁慕言再次别过梁景生,夏夜里繁星众多,却照不亮这茂盛的竹林,所以光亮昏黄的灯笼很快就隐没了,无论梁景生再怎么睁大眼睛也没能再找到丁慕言的身影,只能偶尔听到踩到地上竹叶的“窸窣”声。

    这是梁景生第二次踏进这竹林里,第一次是刚买下阅春庐的时候,梁景生好奇的将阅春庐周围都走过一遍,但是自那以后就没有再进去过竹林。梁景生手上的油灯发出的光比丁慕言的灯笼还不如,刚才二人一齐走还没发觉,现在少了丁慕言手上的灯笼,四周的景物瞬间暗下来。梁景生艰难地往回走,但是这竹子生得杂乱,没走几步梁景生的衣服便被钩住几次,手背也擦到,他感觉到手火辣辣地痛。梁景生将手抬到面前细看,没注意眼前,“砰”地头撞到一根竹子上,竹子幼细,而梁景生走得慢,撞一下本来也没多疼。但是梁景生反应慢,又被弹回来的竹子再打了一下撞到的位置,这一下可疼得他捂着头蹲在地上。

    本来梁景生只是觉得疼,只是呜咽了几下觉得不止撞到的额头疼,心也疼得很,像被抽打着似的,他一时没忍住落了两行青泪。

    夜风拂着青竹细瘦的身子,像拔动琴弦一样带出动人的声音,像要安抚哀伤的人。

    、俏新妇

    昨晚阅春庐办了喜宴,今日停业一天,而且昨日累了一天,所以四时起得有些晚。倒是肖帛作为新妇早早便起了床,里里外外收拾好后陪着五味给大家做早饭。四时出屋后看到到处干净整洁,顿时心花怒放地去讨好肖帛,一口一个“好嫂子”,完全忘了昨天他还挺不愿意五味成亲的事。

    “要不要唤店家出来吃早饭”肖帛声音软软地说。

    四时这时候是越发的喜欢多了肖帛这个嫂子,特别是在阅春庐里经历了三年身边全是爷们的日子,肖帛的娇羞与温柔实在是让他身心舒畅。虽然四时不是没见过女人,光是梁府就有不少美婢,但是四时是做小厮的,婢就是再温柔也不是对他,偶尔发发脾气倒是会想到他们这些年纪小的小厮,像肖帛这样待他时时温和确实少得可怜。

    “嗯,我去唤他吧。”

    肖帛忙按下四时,“我去吧,我还没正式拜见店家呢。”言罢红着脸向后院去了。

    “店家起了吗可以吃早饭了。”清脆的敲门声夹杂着肖帛细软地嗓音。

    肖帛怕惊吵到梁景生,遂唤了一声便停了,安静地站在门外。亏得梁景生心绪不宁睡不安稳,所以肖帛才唤一下便醒了过来。

    梁景生披了外衫,将门打开。映入眼里的是一张含羞带怯的脸,作为新妇的肖帛绾了发髻,露出细白的颈和光洁的额,面上敷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较之以前的小女儿姿态添了几分娇媚。梁景生看到肖帛端正地站在门外,一怔,旋即嘴角泛起了笑花。

    “我不出来,小嫂子就打算这样子站下去了”

    肖帛泛了红晕,怯着声说“应该的。五味没有亲人,全赖店家照顾,店家就像五味的父兄似的,我自然也要以侍长辈的礼节对店家的。”

    “不仅五味好福气,看来我也沾光不少。”

    肖帛低首羞涩地笑着,“既然已经起来了,店家一块来吃早饭吧。”

    梁景生本没有心情要吃早饭,但是想到肖帛第一天嫁过来,又尊自己为长辈,如果不去的话可能会打击到肖帛初为的信心,所以梁景生只能装出很欢快的心情去吃早饭。于是整个早饭的过程就显得有些诡异,五味与肖帛新婚燕尔,自然就是甜甜蜜蜜,你来我往地夹菜,而四时因为肖帛分担了他不少工作,心情一直处于愉悦的状态,倒是梁景生一个人显得有些寡欢,连早饭时候都要了酒。

    到底肖帛是女性,心思比较细腻,很快就察觉梁景生有异样。

    “不知道这菜合不合大家口味”肖帛觉得不好直接问梁景生,遂这么说。

    只是大家都摇头表示没有不合口味,其实小户人家早饭不外乎就是粥啊面啊的,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来,以前五味也是做的也是这些,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合不合口味一说。而梁景生很快也注意到肖帛偷偷地瞄自己,联想了她刚才的话便大致明白怎么回事。梁景生自然是不能明白肖帛初新妇的忐忑心情,只觉得她太过拘谨。

    “五味小嫂子觉得我难相处吗”

    “怎么会,店家从未与人为难。”肖帛认真地说。

    “既然这样,你也不需要太在乎我的想法,你们在我眼中都跟家里弟妹一样的。这里又不是什么富门大户,你实在不用事事讨好我的。”

    梁景生已经表明肖帛不要太在意自己,但是没想到肖帛竟然轻摇着头。

    “这并不是讨好,是尊敬与感谢。”肖帛牵了五味的手,两人对望一眼。“而且,这是我与五味共同的想法。”

    四时听到这里,噎了一下,咳得脸涨红,梁景生也听得怪不自在的。肖帛没想到一直爱逗她的梁景生也有被她弄得尴尬的一天,抿嘴浅笑起来。

    “哎,怎么说得像我做了什么大事儿似的。”梁景生轻咳一下,尴尬得很。

    肖帛带着惊奇的表情说“店家不必做什么大事,只要爱护我们,便已经该被尊敬与感谢的。因为我们是亲人啊。”

    梁景生被肖帛这话说得心里一突,没有血缘的家人竟比自家血脉相连的亲人还要知道如何珍惜对方,难道真的是越容易得到便越不懂重视梁景生想到自己与母亲的关系,心下莫不悲凉。其它人不知他所想,见他面容有些不寻常,都只当他还在尴尬中。

    “哎,不管怎么,你有礼数我反而觉得不自在。你像待你哥一般待我就行了。”

    “好。”肖帛当然是不会反驳。

    五味在边上傻笑着,应该说他从昨天开始就没停过傻笑,甜蜜得碍了梁景生的眼。于是梁景生再没有办法呆下去,装累早早离了桌。

    “店家样子看起来好像很憔悴。”肖帛瞧着梁景生背影悄声说。

    四时歪着说想,“累的吧,公子什么时候这么累过。”

    “看不出来。”五味回答得更实际。

    肖帛叹了口气。

    梁景生独自在屋里神伤,透过窗子间或看到四时活蹦乱跳,间或看到五味与肖帛自然的亲近,那么简单的快活,忍不住就觉得自己活得很累。于是梁景生决定要收拾心情,作为一个男子为了一个人连哭这么难为情的事情都做过了,难道还做不到放弃还做不到遗忘吗忘记不该想念的人,忘记不该奢望的情,既然喜欢他却不能在一起,何不学着祝福梁景生觉得只有这样是对谁都好的。

    不是早就跟自己说过这是段无望的相思不是早就知道终究只能是知己不是最猜到总有有这种情况的一天吗梁景生不断地说服着自己。

    青山亦有秋黄冬寂时,时光最能消磨人心不是吗无论什么都能被时间的洪流洗刷得光滑可亲,不再刺得人心肝儿疼,只要这时间足够的长。梁景生是这样相信的。

    最后,梁景生洗了两把脸,抖擞着精神跨大步出了屋子,他希望这一步跨过的不止是门坎还是心上那道坎。

    后院还是那个后院,只是在强迫自己扔掉烦恼愁绪的梁景生眼中已经生了些变化。他侧耳倾听蝉叫,仿佛感觉到自己身处幽深山林一样惬意,可他脑里马上浮现丁慕言从他床上爬起时那舒缓的嗓音。梁景生意识到不好,马上甩了甩头,睁开眼望着色如碧玉的槐树,丝丝凉意似乎透将过来,可他脑里呈现出来的是丁慕言或捏着棋子或握着笔杆青葱似的指。梁景生感到了害怕,他每尝试去感觉一样东西的美好,来告诉自己生活可以更简单地快乐,但事实是他并不能。

    当他看到鲜嫩的巴蕉就好似看到沾了泥巴的丁慕言;看到藤椅就好似看到受了暑气脸上飞红的丁慕言;看到四时就好似看到丁慕言站在他屋前轻声唤“三思兄” 许多许多丁慕言出现在他的脑海。

    梁景生身子越发的软,不得不靠在墙上。他使劲地呼吸,好像快要透不过气来,本以为只要愿意走出一步,就可以抛却过去面向未来。现在梁景生只觉得丁慕言的一句话很对,只不过原来并不止丁慕言需要面对问题,他也需要,逃避只会使他无助如斯,难耐如斯。

    突然一双手扶住了梁景生渐渐滑落的身子。

    “店家可是哪里不舒服了”温软的声音。

    是肖帛。梁景生意识到后马上敛了痛苦,只是他并不知道他的面容甚是憔悴。

    “大概是站太久腿软了。”

    梁景生随便搪塞了个理由,他没想到自己神态转变不过一瞬,竟也引来了肖帛的注意。

    “店家是不是有心事”肖帛怯着声问。

    梁景生靠着墙站好,轻摇着头说“只是整天窝在屋子里,身子差些罢了。”

    这些话肖帛当然不会尽信,不过梁景生不愿意说总不能逼他说出来。

    “那以后店家多些到外面走走,对身心都好。”

    “真乖。”这一次梁景生是由衷地笑,他看得出来肖帛待他真的是打心里的关心。

    “以前这里都是男子,店家心中郁闷也没地说去,不过现在可以跟我说的。我是真的当店家是兄长,我们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对方说的。”

    肖帛的声音虽然还是很软,但是这次她没有习惯性害臊地低着头,反倒是红着脸仰望着梁景生,表示她这些话是真心的,也真心地希望梁景生可以答应她。

    梁景生心里叹气,谁说这些动不动就害臊的姑娘软弱好欺梁景生在肖帛身上已经看到过两回强硬,像棉里针似的,谁要是以为她好捏,便会感觉到尖细的针,若不收力恐怕会被刺穿手掌。

    “好。”

    梁景生觉得心里暖暖的,感受到许久没有过的亲情温暖。

    、落花逢

    自从肖帛进门后,梁景生要不断应付肖帛的怀柔攻势,日子渐渐过得有些充实忙碌,很少有单独的时间怀思,胡思乱想的时候少了,精神状态也有了些起色。只是五味与肖帛毕竟新婚,总是会有黏在一起难舍难分的时候,而这种时候仿佛接力一样,四时便会出现,与梁景生斗嘴为乐。四时与肖帛在这方面倒是很默契,弄得梁景生又是无奈又是感动。

    而他们两人的做法,确实让梁景生渐渐平静下来,日子似乎又过得闲适起来。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床上的梁景生辗转反侧,思绪好似飘过万水千山追随丁慕言而去,不过梁景生已经不觉得这是痛苦,思念着丁慕言不再像洪水般噬人反倒是细水涓涓,变得可亲可爱。现在梁景生想的不是丁慕言要娶亲,而是丁慕言什么时候回来,他只是想他想得紧,就想亲眼看到他的笑容,听到他的声音。

    梁景生觉得他自己已经病入膏肓,相思入骨了。

    有时候梁景生喝高了总想引亢高歌一阵,又苦于四时他们睡得近,越发的觉得抑郁难舒,越抑郁喝得越多,醉了便什么都管不着了。

    “花间一壶酒呃对影成三人呃”梁景生抖着手对月举杯邀饮,打着酒嗝吟道。

    “呃入我呃相思门呃呃短相思兮短相思呃无穷极呃无穷极哈哈哈”

    梁景生仰首将杯里的酒尽干,月色照得人像笼了层纱衣,面色异样地红,眼光不复清明,明显已经带了五分醉意。

    “乱我心者呃乱我心者啊哈哈哈,生我者父母呃知我者李太白,哈哈哈呃”

    梁景生似乎觉得一杯一杯地喝酒太麻烦,索性拿了酒瓶子就灌,酒水沿着颈脖往下流,浸湿衣衫。

    “我欲乘风呃归去归去归去”梁景生一支手提着酒瓶子,一只手扶了额,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地,连下一句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归去来兮,嗯,归去来兮呃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呃惆怅而独悲,世呃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

    说到激动处,梁景生完全不顾自己醉得发软的身子,忽地站了起来,手还高举起来,酒瓶子没抓稳掉落地上,“砰”地一声溅出一地碎片和水花,在月华之下泛着光。

    而梁景生身子实在是软得站不稳,随着酒瓶子一并摔到地上,头轻轻磕了一下,人便不知是晕了还是睡了过去。

    梁景生闹出这么大动静,那边四时与五味的屋子都亮了灯,四时更是裸着上身便冲了出来。他很容易便找到倒卧在地上的梁景生,骂咧了几句想将人扶起来。可是醉倒的人实在是瘫软得厉害,像没了骨头似的,四时本来力气就不大,现在没了着力点更是没有办法将人扶起。还好这时候五味和肖帛已经着了衣衫匆匆向他走来。

    四时和五味一人一边,费了好大劲才将梁景生扶到他屋里。

    “店家老喝闷酒对身体可不好。”肖帛小心地替梁景生盖了薄被。

    “老毛病,劝也劝不好,倒也停过一阵子,这不现在又恢复了。”四时替梁景生松了衣襟。

    肖帛面带忧色地说“店家心里肯定有什么事。”

    “我看公子只是前一段时间禁酒太久,终于受不了反而喝得更猛罢了。再过些时候他腻了就没事了。”

    四时见到梁景生最近的情况,早就想到上回的自己去请丁慕言的事情,只是不知怎地他就是隐隐觉得这事不能张扬,反正梁景生不说他也不说,所以随便诌了个理由给肖帛。

    “希望是这样吧。看到店家这样折腾自己,五味和我实在是有些担心。”

    “公子是大人了,再胡闹也有个度的。”四时将自己的希望当成事实说了出来。

    五味已经拿了水进来,四时接过,湿了布给梁景生擦起脸来。

    “我来守夜吧,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一起训他。”四时咬着牙说出最后一句。

    这深更半夜里突然被人吵醒,虽然大家一番动作,但这一安定下来大家确实也觉得困乏。特别是四时和五味白天的工作量挺多的,夜里更需要休息,可肖帛虽为人妇,毕竟与梁景生男女有别,白天照顾还没有问题,要让她夜里单独照顾梁景生总是不好,到头来也确实只能由四时这个贴身小厮来照顾梁景生了。

    四时用凉湿布给梁景生退了外衫,擦过手脚,又换了次水才停了手脚。四时这一停下来,顿时觉得困意浓重,没一会便趴在桌上睡过去了。幸亏梁景生醉得很,睡得极沉,后半夜连身都没有翻。

    次日梁景生被三个人轮番教训,虽然说是三人,其实主要还是四时说,肖帛附和,五味点头。梁景生明白是自己过错,低了头认错态度非常诚恳,并发誓不再犯这种过错。

    事实上这样的事往后还发生了两回,不过梁景生没有像这一次回醉得那么厉害,还能够自己拖着身子回屋,并没有吵醒大伙,而且大伙看他醉的程度一次比一次轻,倒像应了四时说的话,所以大伙也睁一眼闭一眼,顺其自然算了。

    不知不觉秋风卷来了凉意,槐花已经悄悄绽放在枝头,三三两两成串扎堆,压得枝条稍稍低了头,若槐花继续开下去,这槐树远看怕是像打了霜盖了雪似的。

    可是终究没有长开不败的花,阅春庐的后院里每天都落了一地槐花,一眼看过去像地上开出来似的,教人不忍踩上去。不过生活总有例外,此时四时正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将槐花扫成一堆,用竹篾装了提到外面扔了。

    坐在槐下赏花的梁景生心情似乎不错,摇头晃脑地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良辰美景都让你破坏了,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就学不来一点风雅”

    四时自己忙得汗流浃背,梁景生却在边上说风凉话,哪里还会给梁景生半句好话。

    “那你过来扫,我去风雅一下。”

    四时言罢,梁景生便呵呵一笑,就着手上凉了的茶喝下去,好像没听见一样。

    “四时,茶凉了。”

    狠狠地瞪了梁景生一眼,四时不情不愿地放下扫帚去拿开水,惊愕地看到倚在后院与店面交接处的瑶琪。

    “过来陪我喝茶吧。”梁景生拍着旁边的椅子示意瑶琪过来。

    “我都以为你没看到我了。”瑶琪踩着细碎的步子,缓慢地过去。

    “除非我瞎了。”梁景生扬着眉毛说。

    瑶琪依然是一身浓烈的色彩,衬得他明艳不可方物,在朴素的阅春庐后院里可谓秀色独此一处。

    “见到人了却不招呼我,好你个待客之道。”瑶琪娇慎。

    “你站着不动,我还以为你在赏看什么,如何敢骚扰。”梁景生习惯性地抿口茶,凉掉的茶带了涩味,教梁景生轻皱了眉头。

    “是啊,赏花呢。”瑶琪嗲声嗲气地说。

    可是他款款而行,一路上不知碾过多少槐花,让他的话的可信度大打折扣。在梁景生皱着眉啜完一杯茶后,瑶琪终于在梁景生旁边落了座。

    “你瘦了。”梁景生想着刚才瑶琪被风吹得似乎都要晃荡起来的样子。

    “我这是为了姿态更美,倒是你真瘦了,我瞧着都觉得你憔悴了。”瑶琪捏了两下梁景生的腰。

    梁景生拔开他的手,“别闹。”

    梁景生越是不许瑶琪闹,瑶琪便越喜欢闹他。手才刚被梁景生拔开,接着整个身子偎过去。

    “这许多日子没见,三思可想我了。”

    梁景生本想推开瑶琪,可触手处只觉得瘦骨嶙峋,心里不免想到瑶琪的境况,止住了准备推人的手。

    瑶琪自是知道梁景生容易心软,见他不推开自己,心下有了较量,越发的要闹他。

    “我就知道三思待我最好了,我好感动啊。”瑶琪抬了头,向着梁景生的面作势就要亲上去,梁景生自然是不愿意的,扭过头去,入眼处一男一女,竟使他怔住,瑶琪没料到梁景生会突然停住不动,急忙想改变方向,却仍是亲在了梁景生的下颌处。

    瑶琪顺着梁景生的目光看去,也不禁愣了一下,连忙离了梁景生坐得端正。

    “留白”梁景生呆坐着,讷讷地道。

    、若有思

    丁慕言经过好长时候的不屈不挠,加上廖卿娘的非君不嫁,终于使得廖家妥协。因为丁慕言决定定居渭阳城,所以丁廖两家的婚事只能尽快的办了,这事一直让丁慕言耿耿于怀,他总觉得没有宴请梁景生是一种遗憾。所以丁慕言带了母亲以及妻子廖卿娘回到渭阳城安顿好后,第一件事便是带了廖卿娘来拜会梁景生。

    本来丁慕言正在跟廖卿娘说着自己与梁景生的相识过程,没想到两人才刚迈进阅春庐后院竟看到了这么暧昧的一幕,都惊得停了脚步。丁慕言无来由地像被撞了胸口一般闷痛。

    “留白”

    梁景生仿佛呢喃一样的声音虽低,但在寂静的时候分外清晰,但是没有打破压抑的静,因为丁慕言并没有应答,好似梁景生只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梁景生与丁慕言隔着空气对望,只是目光都有些呆滞。瑶琪率先受不住,轻咳一声。

    “没些日子没见,丁生安好”装熟瑶琪自是拿手。

    瑶琪刚才说话的声音特地比平时高些,确实将梁景生和丁慕言惊醒。

    “留白别来无恙”梁景生恢复往常的状态,轻快地说。

    丁慕言生性比较严谨,没有能像梁景生和瑶琪二人一样转变得这么快,微偏过头后僵硬地说“一切都好,偏劳二位挂心了。”

    瑶琪见丁慕言行止紧张,以为肯定是方才他与梁景生的一幕给吓着丁慕言了,故心虚地觑了梁景生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倒比他自己还像个旁观的,教他有些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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