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江雾战死疆场,魂附折戟沉沙之上,除了战场方圆五十里,不得自由。
御堂宇自刎于江雾坟前,这把叱咤江湖的刀,断了。
情深不寿,情深不寿
魂何时归故里兮
“哥哥,”折戟化形的江雾冲阎王笑道,“我回来了。”
、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混乱的世道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江湖门派。悍刀门就是众多江湖门派其中之一,声名鼎赫,不仅收弟子还做买卖,财大气粗,只要不是无赖泼皮,送来的孩子都是来者不拒,所以口碑很是不错。
御家老爷子御玄策,悍刀门的第一代掌门人,今年七十有六,仍旧耳聪目明,使得一手好刀法,只是不再cha手悍刀门的任何事情,大小铺子和众多弟子统统丢给自己的小儿子御子和管理,专心教导自己的孙儿御堂宇。
御堂宇十六岁,已是出类拔萃,九招挑了上届刀剑大会的榜眼修剑阁家主施泽,一战成名。修剑阁对悍刀门恨之入骨,失去了众多弟子的修剑阁元气大伤,渐渐没落了。
当然御堂宇可不会在意这些,他要专心练好悍血刀法,等着今年的刀剑大会对战榜单上高他一名的沉沙堂家主也就是武林盟主江洛书。
刀剑大会一年一办,由八大门派一同出资举办,夺了第一的可荣登武林盟主的宝座,八大门派任凭调度。江洛书已经连续坐了三年这个位置了,除了沉沙堂,其他门派都是蠢蠢欲动想把他弄下来,但无一成功。
直到以前被爷爷保护好好的御堂宇出鞘九招败了修剑阁施泽,其他六大门派才重新燃起希望,纷纷上门拜访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少年,御堂宇谁也不见,御子和只得赔笑一一巧妙挡了回去,心中却担忧刀痴儿子不懂人情世故。
“小宇,歇会儿再练。”看见头发胡子一把抓的祖父笑嘻嘻地端着一盘葡萄进来,御堂宇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个老顽童又要干什么是让自己给他表演花式吃葡萄还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我不累,爷爷你先吃吧。”御堂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继续练刀,新锻的刀要多练练才顺手,利刃破风之声夹着刀啸,这刀就叫做风吟,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漂亮得很”御玄策拍手道,又招呼他来吃葡萄。
收了风吟放在一旁,御堂宇乖乖坐在祖父身边剥葡萄吃。
“小宇,”祖父递了块儿帕子给他,“祖父您说。”接过帕子擦了把脸,御堂宇正襟危坐地看着祖父。
谁知道一道劲风袭来,自己的脸蛋儿就被这个老头子揪住了,御玄策揉搓着孙儿细皮嫩rou的小脸儿,又说“明日的刀剑大会不必太过看重,随便打打就好了,可别给人打残咯”
“窝资涛额,举户。”口齿不清逗得老顽童哈哈大笑着松开他,又哼着小曲儿去视察弟子们练功去了,又撂下一句“打残了咱们家也赔得起”
明日就是新一届的刀剑大会了。名字由刀剑取来,但大会上各种兵器都有,使剑的、甩鞭的、拿枪的,斗起来眼花缭乱。除了八大门派还有一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户参加,也想争夺武林盟主宝座。刀剑大会炙手可热,百姓们看不懂那一招一式,但也有找乐儿的法子,那便是赌。
“第七届刀剑大会正式开始”流云宗的道童一敲锣,大声宣布。
“都是些小鱼小虾,没意思没意思,不赌不赌,要赌就赌大的”一个农夫看着台上两人跟绣花似的双剑相向,不耐烦道。
“那你倒是说说赌什么”另一人似是不满他的话。
“嗨,你们不知道啊悍刀门的那小子要和武林盟主打”
“我去这么厉害真的假的”“我可是包打听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赌武林盟主赢,那小子才十来岁,能干什么呀”
“那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御堂宇去年还不是搞的修剑阁都没了他的实力不容小觑呀”
“别吵吵了,台上那不是御家那孩子么”一人指着台上器宇轩昂负手踱步出来的御堂宇。
雷蛇门的少主雷驰使得一手好鞭子,那浑身赤红的鞭子在他手里跟活了似的,抽的对手连连后退,不仅近不了他的身,还挂了不少彩。转看雷驰,毫发未损,气定神闲接受着喝彩。
御堂宇观战时就注意到他了,鞭法古怪刁钻,倒是提起了他几分兴趣。慢吞吞地扛着风吟走上台子,也不正眼看雷驰,把刀往地上一cha,冲着雷驰一挑眉道“我和你打。”
雷驰嘴角噙笑,眼泪满是轻蔑之情,显然没把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放在眼里“输了可不准哭鼻子,哥哥买不起绣金线的帕子给你擦眼泪。”雷蛇门的一众弟子配合的笑出声,其中一人似是害怕抱着胳膊冲他摇头“嘿小鬼下去吧我们家少主的鞭子大人痛得很啊”
御堂宇语气淡淡“阁下放马过来便是。”
“那便得罪了。”雷驰一鞭甩过来,直击御堂宇心口处,御堂宇一跃而起躲过,他已经看破雷驰擅长远攻不喜近战,而自己最拿手的就是近战,只要近了雷驰的身,一切都好办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扛起风吟对上赤电鞭,噼噼啪啪似有火花闪现。
见御堂宇逼近,雷驰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已经十招了,御堂宇还没有败下阵来的意思,只得继续出招,去缠那刀。
不自量力。
御堂宇仍旧挂着笑,刚才拿风吟对赤电发现这鞭虽灵活至极,但是过分追求灵活所以材质没有风吟坚硬,便心生一计。
雷驰有些慌乱,他从未想到这笨重的刀在这少年手里耍着跟玩儿似的,“咔”的一声,自己的武器赤电鞭竟然被斩断在那刀下
趁他分神之际,御堂宇一掌拍在雷驰胸口,震得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住,抚着胸口呕出几大口鲜血。
“承让了。”御堂宇冲手下败将一拱手。
“御堂宇胜”流云宗的小道又宣布。
“你就是御堂宇”雷驰惊道。
“正是在下。”
“雷某输得心服口服”雷驰回了个礼。
雷蛇门输了,面子上不好看,扶着雷驰灰溜溜的走了,那些起哄的弟子还不忘瞪御堂宇一眼。
“给钱给钱雷驰输了”哟,那边儿赌局已经开了一轮儿了,押御堂宇的那农夫赚了个盆满钵满,笑开了花儿。
又有人上了擂台,指名道姓的要和御堂宇打。
“不打。”御堂宇慢悠悠丢了句话,继续抱着双臂观战。
台上的人是个莽撞大汉,双手持斧,怒目圆睁瞪着老神在在的御堂宇,骂道“老子和你打是给你面子你以为是悍刀门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呸”冲着御堂宇啐了一口,由于不是名门世家,没人乐意和他对战,只得悻悻下台。
飞身上来个中年人,反手执戟,身旁还跟着个和御堂宇差不多大的少年。此人一出场,引得人群躁动起来,有人大声喊“盟主来了”
江洛书让自己儿子江雾接住武器,冲着台下行了个礼,朗声道“江某来迟,招呼不周还请大家多多担待”
江雾眼神一直落在嗑着瓜子儿的御堂宇身上,他很是好奇这位看起来比他成熟些的少年是如何使动身边那把长又笨重的刀。
“那盟主和御堂宇比试一场算是自罚”又有人起哄道。江洛书脾气极好,所以他当武林盟主时间开的刀剑大会,人们差不多都会和他调笑两句。
江洛书本想拒绝,却见得一少年扛着刀晃上来,似是身形不稳走得歪歪斜斜,但脚下却一点也不虚浮。
是个好苗子,江洛书心道。御堂宇站定,冲着江洛书行礼道“堂宇不才,早就想和盟主比试一场,今日一见还请盟主赏几分薄面。”
“后生可畏。”江洛书拍了拍面前少年的肩膀,又对着江雾道“站远些,瞧好了。”
御堂宇冲着这眉清目秀的少年挑了下左边眉毛。
“来来来开押了”新的赌局又开始了。
江雾乖乖随着众人站在台下观战。自己父亲挽了个腕花儿,长戟直击那少年拿刀的右手,被他拿刀挡开,又反手去砍戟身。刀光残影,眼花缭乱,短短一炷香时间两人已经过了十余招,招招ji,ng彩,让人挪不开眼睛。这人擅长凶猛进攻,却也细致入微,缠人得很,跟他打斗定是十分消耗体力的。
赌局第一次进行不了,因为武林盟主和御堂宇打了个平手,各人收了各人的银子。
江洛书也很惊讶,他看出来御堂宇武功高强,但是能和自己打成平手的人除了他爷爷御玄策,御堂宇是第二个
“学艺不ji,ng,明年再来拜会盟主。”御堂宇喘匀气,冲着江洛书又是一礼。
虽有傲骨但却不骄不躁,江洛书满意地点了点头。
御堂宇下了场,见那少年跟着自己,转身冲他一挑眉毛“怎么看我笑话”
“我不是”江雾本想给他递上擦汗手帕,被人捉个正着自己跟着他,慌忙递上手帕“我叫江雾,应该是比你小的哥哥耍得漂亮极了,我”
御堂宇勾起唇角,接过手帕“姑且认了你这个弟弟,想学的话来悍刀门找我。”
“知道了,堂宇哥哥。”
“你知道我的名字”
“别人喊的,听见了便记住了。”
“行吧,回见,江雾。”
、二
江雾第二日就提了糕点瓜果来了悍刀门,御堂宇交代过守门弟子若有白衣少年来访把他迎到锻锋炉,所以一名悍刀门中级弟子把江雾带到锻锋炉入口处便告辞离去。
进了门左瞧瞧右看看,十四岁的江雾很是好奇,锻锋炉周围堆砌着各种材料,除了红铜他什么都不认识,御堂宇也不知在何处,那领路的弟子只告诉他是少主让把客人带到这里来,里面穿来一阵阵有节奏的击打声,江雾虽是好奇但不敢冒昧进去。反正也是无事,索xi,ng坐在一堆材料边掏出带给御堂宇的糯米方糕咀嚼起来。
御堂宇锻刀入神,完全忽视了外界的任何声音和动静,炉火声与锻刀声掩盖了江雾来时的轻轻脚步声,他满意地收起这把新出世的长刀,打算好好泡个澡,洗去一身粘腻的热汗。
御堂宇走路向来是不看两旁,所以直接忽视了坐在地上吃东西的江雾,江雾见他出来,急忙站起要开口叫他,无奈口中还有食物,只得一下子吞下去接过被噎得翻了个白眼儿,纵使这样也不忘喊“堂宇哥哥”接着便剧烈咳嗽起来。
“江雾”御堂宇耳聪目明,听见了有人唤他便转身去看,见江雾咳嗽得厉害便冲过去给他顺气儿。
江雾气儿顺了,但呛得眼圈儿还是红的,开口道“哥哥,我等了你有两个时辰了,你可算出来了。”
御堂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住,我锻刀忘了时间了。”
趁着御堂宇说话的当儿,江雾打量着面前人,一袭黑色短打,头发高高束起,显得干净又利落,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蜜色肌肤,脖颈上搭了条白色帕子,鬓角坠着几滴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御堂宇见江雾盯着自己看,拿起帕子擦了把汗“见笑了,这几日我都在锻锋炉锻刀,所以让人直接把你带到这里,委屈你了。”
“哥哥这可是说笑了,沉沙堂没有锻造武器的地方,我是开了眼界了,可要多谢哥哥。”江雾说完,想起自己带来的有好吃的糯米方糕,边掏边笑“我给哥哥带了些吃食,糯米方糕、蜜桃酥都是极好吃的。”
“多谢。”
江雾笑凝固在了脸上,他摸着摸着发现那个装着糯米方糕的纸包,已经被他吃空了。
御堂宇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尴尬,过一会儿才道“江雾是把我的那份也一同吃掉了”
“对不住,堂宇哥哥。”江雾脸红道。
御堂宇放声大笑,江雾这个样子着实有趣,便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便道“我当今日还能饱个口福,结果”
见江雾脸红的要滴出血来,御堂宇长臂一伸揽住人的肩膀,一挑眉毛“走,大哥带你逛逛锻锋炉。”
御堂宇将锻刀所需的材料一一讲给江雾听,又给他指了堆放的材料分别是什么,又上手示范了如何锻刀,看得江雾眼睛放光。
“哥哥,锻其他兵器也同锻刀一样么”“有几分共通之处。”
“我没有自己的武器我想学如何锻造戟,哥哥可否”
御堂宇沉吟片刻,道“这我得琢磨琢磨,你过几日再来或许就可以了。”
江雾眼睛亮亮,惊喜道“哥哥你真好”
御堂宇挑了一下嘴角,并不言语,揉了揉江雾的发顶,这孩子在自己父亲是武林盟主的背景下还能保持单纯心xi,ng,很是难得。
送走江雾,御堂宇沐浴后shi着头发从屏风后出来,看见父亲御子和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爹,找我有事”
“堂宇,我听弟子们议论说江盟主的儿子来过你还带他去了锻锋炉”
“他们说的没错。”
御子和叹了口气“你结交朋友是好事,但锻锋炉怎么是外人能进去的”
御堂宇走过来“我当是什么,爹,您多虑了,他不是外人,他现在是我弟弟。”
御子和哭笑不得,问道“怎的又成了你弟弟”
“昨日我和江盟主斗完,他追过来给我递手帕,便认了。”御堂宇乖乖回答。
“你长大了,有些事为父也不好cha手,昨r,i你刚跟他爹打了个平手,今r,i你又让他来看了锻锋炉,外面可都在传你是下一任武林盟主,适当避嫌才是。”
御堂宇撇了撇嘴“管别人怎么说,我只求随心。”
御子和摇了摇头“罢罢罢,你注意些便是了。”
“知道了,爹。”
御子和最是了解自己儿子,御堂宇定是不会听的。
御堂宇窝在锻锋炉好几日,终于锻出了一把自己满意的戟,浑身赤红,布满焰纹,他给这戟取名为焚天。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要送给谁的。
御堂宇看着拿着焚天一手江家绝招的江雾,抚掌叫好。
刀剑大会开了一届又一届,御堂宇在他二十岁这年,当上了武林盟主。每日来拜访他的江湖人士络绎不绝,御堂宇都会尽量接见,这几日逐渐缩短了时间,今日却是直接闭门谢客了。
有一连来了几天也没见着御盟主的面的江湖人士抱怨“如此年轻却端这么大架子,怎么会让他当上武林盟主。”
而被众人惦记、埋怨甚至谩骂的对象,武林盟主、悍刀门掌门人御堂宇带着贺礼正要去沉沙堂。
今日,江雾十八了,清朗俊秀的模样在他十四岁时就已初见端倪,身姿如松,目若寒星,他站在沉沙堂门前的石板路上,惹着几个女侠不住地冲他挤眉弄眼。
“江雾”看见那人挺拔身姿不住地张望着,御堂宇挑了下眉毛,笑着喊他。
“大哥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江雾欢喜地跑过去,却不知背后遭了几个冲他抛媚眼的女侠们的白眼儿。
“你的十八岁生辰,我怎会不来”御堂宇笑着抚了抚江雾的发顶。
二十岁的御堂宇,仪表堂堂,气宇轩昂,身形比江雾高大了些,只是瞥了一眼那些翻白眼的女子,便看的她们赶紧离开了,倒不是他长得多么吓人,而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再加上身上的刀煞气,着实让人心里一凉。
江雾对御堂宇摸他头顶的动作早就习以为常,等大哥拿下手,他便问“大哥今日送的叫什么焚天、镇地、九湘、扬羽,我来猜猜这第五把”
话未说完,就被御堂宇打断。“不必猜了,”御堂宇转身拿出他为江雾锻的第五把戟,“它名为沉沙。”
“你说你爹不愿意把他手中沉沙交付给你,我便锻了个一样的,比他那把还要下功夫些。”
江雾接过沉沙戟,又惊又喜“多谢大哥”
御堂宇看他欢喜,也是面带笑意,只不过不正经起来“以前你还喊我哥哥、堂宇哥哥,如今是怎么也不喊了”
“我听女弟子们唤她们的情郎都叫的是哥哥”江雾耳朵泛红,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
御堂宇还是听了个明明白白,正色道“那不过是情人间的情趣罢了,雾儿是觉得我不配当你哥哥吗”
江雾连忙摆手,解释道“哥哥你可真是折煞我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再来一声。”御堂宇心中欢喜极了,坏心眼儿的要求江雾再叫一声。
怕他生气的江雾听话地又唤“哥哥”末了再唤“堂宇哥哥”
御堂宇看着认真喊他哥哥的模样的江雾,心中一动,又强压下去,唇角弯弯去勾江雾的肩。
“哥哥平日那么忙我都见不着你,今晚就别走了罢,你我兄弟二人好好亲近亲近。”
“遵命。”
是夜,江雾让人把自己房间收拾了,多拿了一副被子枕头来。扑进软乎乎的被子里打了个滚,招呼刚沐浴完的御堂宇过来“哥哥介意同我一起睡吗”
御堂宇求之不得,调笑道“你不怕我半夜非礼你”
“我又不是女子,”江雾拍了拍枕头,“哥哥快进来,莫要着凉了。”
只见御堂宇披着松松垮垮的里衣,掀被子的幅度太大扯开了些,露出紧实的胸腹肌rou,江雾的视线一直从御堂宇的胸肌滑到了下腹,然后吞咽了一口口水。
“好看吗”御堂宇看见江雾痴了一般,冲他挑眉。
江雾连忙捂住脸“不好看不好看”
“嗯”
“好看好看”说完自己发现不太对,把脸埋在被子里,闷闷道“哥哥,你莫要拿我取乐了。”
“起来了。”御堂宇怕江雾闷坏,拉他起来,不知道戳着哪块儿痒痒rou了,弄的江雾哈哈大笑。江雾笑的没力气便倒了在床上,眼睛蒙着shi漉漉的雾气,大口喘息着求御堂宇放过自己。
御堂宇呼吸一滞,他感觉自己那处不可言说的部位发生了些许变化,眼神暗了暗道“我出去一下。”
江雾缓过来后,疑惑着大哥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便出门去寻,听见浴房中有细碎动静,便好奇拿指头戳了窗户,里面的一幕差点让他惊叫出声。
他尊敬且爱戴的大哥御堂宇,正念着他的名字自渎
御堂宇手中不断动作,闭着眼睛喃喃道“江雾江雾”
江雾转身就跑,钻进被窝就合上了眼。
但他怎么也睡不着,在外人看来,他与御堂宇这异xi,ng兄弟是比亲兄弟还要再亲近一些的,都是男子为何他会对自己有那种想法回想起种种御堂宇对他做过的事,都是正常的没有丝毫想要亵玩他的意思,江雾稍稍心安了些,他并不反感御堂宇揽自己的肩、摸自己发顶这些亲昵动作,御堂宇不仅给自己锻戟还教自己悍刀门的刀法,对自己是毫无保留的
不过是何时开始的呢江雾思索着这个问题。
御堂宇发泄完回来,见江雾已经沉沉睡去,给他拢了拢被子准备躺下,江雾翻了个身手搭上他的腰,呓呓道“哥哥”
御堂宇又出去了。
、三
御堂宇江雾这对异姓兄弟在江湖中是个传奇。
江湖中人都说江雾命好,父亲江洛书是前任武林盟主,认的大哥悍刀门掌门御堂宇是现任武林盟主,对他是没的说的,从二人成为兄弟起,御堂宇年年亲自给他锻打新武器。自然是少不了人妒忌他,说江雾是个废柴,不过都被爱慕他的女子们狠狠反击了回去“也不知是哪个废柴又在刀剑大会上败给了江雾”
人人都以为江雾会在他爹与御堂宇的保护下安稳过完这一生,谁说不是呢沉沙堂的事情不需他c,ao劳,全由江洛书一人打理,江雾就像当年的御堂宇一样,也是个武痴。
御堂宇觉得这个小人儿就应当无忧无虑,他要护他一世周全。御堂宇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想对江雾动手的人都被他一一解决掉,当然,江雾是不知情的。
这天下,终究是乱了。
匈奴入侵,腐朽无能的皇帝听信宦官谗言,求和不成反倒被掠去当俘虏。
装备ji,ng良却战斗能力低下的军队,死伤惨重,太子年幼,朝廷形势万分紧张。
江湖人向来不cha手朝廷时事,只要不触碰到自己的利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以当小小的太子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的求他集结八大门派抵御外敌时,御堂宇虽心中不忍还是回绝掉了“殿下请回吧,当时在下与皇上签了契约,武林与朝廷,互不干涉。”
最后四字将小太子彻底击垮,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了。
御堂宇没再看撕心裂肺的太子,缓缓转身,离开。
江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握紧拳头直到指甲嵌进皮rou。
这几日江洛书出远门,江雾自觉地跑到了悍刀门吃住,但若不是在这,他根本不知道御堂宇竟然还有如此冷酷无情的一面
他把自己锁在了房间一下午,御堂宇只当他是困了,便吩咐弟子们不要打扰,让几个想与江雾切磋的高级弟子兴致全无。
晚饭时候,江雾还是没出来,照顾他的弟子过来禀报,御堂宇皱了眉头,起身去找。
“雾儿,”御堂宇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叩了叩门,“出来吃饭。”
里面没动静,御堂宇准备再敲,江雾却“啪”的一声大力打开门,瞪着比他高一头的御堂宇。
御堂宇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旁边换班的弟子们看见掌门这样,捂嘴挡着笑。
瞥了一眼一群看热闹的,御堂宇镇定自若地收回手,去揽江雾的肩,却被江雾矮身躲开。
忍笑实在辛苦,有位弟子直接笑出声来。
“吃饭,今日做了你爱吃的鱼。”御堂宇皱了皱眉,似是不满江雾躲他。
“大哥,你为何不答应他”江雾质问道。
“你都看见了”
“我何止看见,我还听了个一清二楚”
御堂宇微微一怔,叹息道“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懂为好。”
“哥,我已经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
“进来说话。”御堂宇直接进了江雾房间,江雾跟上,合上了门。
没等御堂宇开口,江雾便急急道“匈奴来侵,皇帝被掳,军队伤亡,太子年幼。如此下去,国将不国了”
“每年朝廷都会与武林盟主签订互不干涉的协议,这不是我想cha手就能cha手的。”
“可太子都跪下来求你了哥,你就帮帮他,帮帮这个国”
“江雾,不是我不想帮,是根本不能帮”
“为何不能你宁愿眼睁睁地看着生灵涂炭,看着国破山河碎,看着君主被辱”江雾质问道,脸都涨红了。
这是江雾第一次对他发火,御堂宇也有几分恼怒“你以为事情是那么简单的么朝廷与武林那么多年相安无事,是因为敢cha手朝廷时事的人,无论是作乱还是效力,最后全都被灭了口”
江雾愣住了,御堂宇从来没给他说过这些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活在御堂宇一手建立起的纯真世界里。
沉默半晌,江雾学着以前御堂宇哄他的样子,从背后环住大哥的肩,把脸搁在御堂宇肩膀上“哥哥,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的,我错了。”
江雾温热的气息打到御堂宇的耳朵上,御堂宇口气立马就软了,他舍不得对江雾发火“不说了,先吃饭罢。”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江雾言笑晏晏,御堂宇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直到次日清晨练早功时,左等右等也不见江雾身影,御堂宇心中隐隐不安,还未到江雾房门前,只见一小弟子丧着个脸手里拿着封信冲过来“掌门,江大侠走了桌上只放了封信,应当是他留给您的。”
御堂宇接过来“知道了,你去吧。”
等小弟子走了,御堂宇皱着眉展开,信上写
“大哥,我闭眼就看到太子哭的样子,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你为难我是知道的。我爹说男儿应当保家卫国,所以我带着沉沙赴战场了,若是江雾战死,还请哥哥为我收尸。”
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御堂宇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胡闹简直是胡闹江雾武艺再高强也挡不住敌人人多势众,他不允许任何人伤他
按照江雾的xi,ng子,应当是昨夜动身的,现在出发走得快些应当还能追上。
御堂宇立即去马场牵马,却被前来练功的祖父叫住“小宇”
“祖父,我要出去一趟,您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御堂宇心急如焚,又要转身离开。
“是去找江雾”
“祖父怎么知道”
“你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么,江雾那孩子走之前来找过我了。”
御堂宇心急道“那他都给您说了些什么”
御玄策知道他急,也不卖关子了“他知道你看了他给你留的消息定会去找他,让我劝劝你,不要去。”
御堂宇低下头,喃喃道“我不能让他受伤”
御玄策拍拍孙儿的肩“这么多年我都把江雾当成亲孙子看了,你不想他受伤,谁愿意他受伤呢他也是个大人了,能自己做决定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你阻拦不住的。江雾说,他不怕他爹生气,他最记挂的就是你,怕你生气。小宇,听爷爷的,别去找他,让他安心打仗,可好”
御堂宇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垂下,叹息道“好,我听祖父的”
“那就打起ji,ng神来郁郁不振像什么话”
“祖父来打一场”
“臭小子,放马过来”
江雾提心吊胆的在军营里待了三天,见御堂宇没找来,心放回肚子里,全神贯注地研究地图。
有小兵笑他“何必这么认真,随便打打算求了打完赶紧回家”
“家国之不存,何以为家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这是匈奴入侵打的第一场胜仗,不仅赢了,还救出了被囚禁多时皇帝。
消息传来,百姓们欢呼祈祷,奔走相告。
天佑苍生。
“我听说,本来这仗也是要输的,结果中途杀出来一红衣银甲小将力挽狂澜,一柄长戟耍得威风凛凛,直取对面大将首级,一记轻骑连破五营,救出了皇上”
“当真厉害是哪位小将军”
“不知名讳,似乎没有官职”
两位农人攀谈着,仿佛自己就身在战场,看见了那红衣小将一般。
御堂宇巡视完自家的铺子,刚出门就听见两人谈话,红衣银甲,使柄长戟,骁勇善战,不知名讳,不是江雾还能是谁
上元佳节,悍刀门每人都能分到两碗元宵,白的、粉的、绿的,五彩缤纷,什么馅儿都有,盛在莹白的小瓷碗儿里,好看又好吃。
御堂宇转着酒杯,朦胧着一双星眸,看着互定终身的男女弟子们含情脉脉地喂对方吃元宵。
元宵,团圆,团圆,那人不在,如何团圆
绚丽的烟火在靛蓝夜空中绽放,放下手中瓷碗,众弟子一窝蜂地跑到练功场上赏烟火。
有心仪他的女弟子过来,红着脸邀他“掌门,去赏烟火么”
御堂宇晃了晃手中酒杯“你去同他们一起罢。”
举杯消愁愁更愁,御堂宇对着面前虚无敬了一杯。
“哥哥”御堂宇一惊,抬起头,四周并无他人。御堂宇苦笑着,定是自己想他入迷,出现幻听了。
“哥哥”一人夺去他手中酒杯,喝了个干净,江雾眉眼弯弯“哥哥趁我不在,自己偷喝这等美酒”
看见江雾容颜的那一瞬间,御堂宇以为自己醉在了梦里。
见御堂宇没反应,江雾又道“哥哥,我回来了。”接着冲上前,紧紧拥住他。
御堂宇眼神清明了起来,意识到自己没在做梦,手环住江雾的窄腰,狠狠收紧。
他恨不得把这日思夜想的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江雾由着他,自己也不撒手,千言万语全都融化在这拥抱里了。
御堂宇嗅着江雾身上的味道,仍旧是淡淡的、让人心安的草木香。
过了半晌,江雾才笑道“哥哥,你勒着我了。”
御堂宇这才撒手,只问了一句“这次回来,可还走”
“要走的,仗还没打完,明日下午就动身。”江雾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怯怯地望着御堂宇。
“坐,”御堂宇抬了抬下巴,示意江雾坐下,给另一只酒杯斟满酒推到他面前,“喝酒。”
“那今日便与哥哥一醉方休”
江雾是多告了半日的假回来的,策马飞驰,在家门口与父亲草草谈了几句,冲父亲撒了个见过面就要回营的谎,便来悍刀门见他大哥。
第二日接近晌午的时候,御堂宇才醒,看着枕边酣睡的江雾,勾起唇角在他发顶揉了揉,这才起身洗漱并吩咐煮碗元宵来。
元宵煮好,御堂宇自己端到房间里,江雾还没醒,昨晚确实是喝得不少,本不想叫醒他,但下午江雾还要赶回军营,御堂宇轻轻推他肩膀“雾儿,醒醒。”
江雾睡眼惺忪“哥哥”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慵懒和沙哑,勾得御堂宇心里痒痒的。
“去洗漱,桌上有刚煮好的元宵。”
“唔,好。”江雾揉了揉眼睛,穿好鞋袜去洗漱。
洗漱完毕坐在桌前,“这元宵真好吃,”江雾嘴巴鼓鼓,含糊不清道“哥哥可吃过了”
御堂宇笑着摇头“没有。”“那哥哥若是不嫌弃”江雾把瓷碗往前推了推,御堂宇张开嘴巴,手却不拿上来。
江雾哭笑不得,只得自己舀了个元宵喂进这个耍赖的人嘴里,御堂宇心满意足地咀嚼。
即便有再多不舍,吃罢元宵江雾也该走了。
“哥哥,等我回来。”
“好。”
江雾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四
黑云压城,狂风呼啸。
这是最后一场战争,注定惨烈异常。
霜重鼓寒声不起,战鼓闷闷地擂响。
“杀斩尽敌寇我们就回家”家,这个词让无数将士热血沸腾,士气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兵戈交接声、利刃划开皮rou声、濒死的惨叫声、受伤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鲜血染征袍,黄沙掩傲骨。
江雾抹了一把jian到脸上的血,瞳孔一缩,反手将准备从背后偷袭大将军的匈奴兵捅了个对穿。
大将军正准备还击,回首见江雾帮他解了围,冲他点了点头,继续投入厮杀。
沉沙戟被血浸透,滑腻得快要抓不住,虎口处被震得生疼,几欲开裂。
“兄弟们死伤过半,这一仗怕是”
不,不,不,一定要赢
“援军援军到了”城墙上有人兴奋喊道。
将士们看见了希望,厮杀得更加卖力。
“众将听令随我杀出去”江雾杀红了眼,听闻大将军一声令下,立即纵马跟了上去。
战刃未折,心头尤热。
江雾负伤多处,仍旧咬牙坚持,马腿被人砍断,他从马背上跌落,还未站起就抹了两个匈奴兵的脖子。
红衣银甲、骁勇善战的江雾像把利剑直直cha入敌人心脏,他太耀眼夺目了。
“s,he杀中间那个红衣拿戟的”匈奴将军见双方僵持不下,且自己这边死伤过半,下令让弓箭手s,he杀汉军的大将。
江雾挑了一匈奴骑兵下马,将他毙于马下,少年郎冲着家的方向勾起了唇角,这场仗即将打完,打完就能回去了。
“小心”
江雾立马去挡刺向自己心口的刀,突然喉咙一甜,呕出一大口鲜血。
飞箭穿心。
疼疼好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爹,我疼哥哥,我疼好疼疼
江雾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泪来。
沉沙折了,江雾也倒了。眼里满是不甘、愤怒、疑惑,死不瞑目。
残阳如血,最后一仗赢了。汉军伤亡惨重,三十万大军剩不到一万,匈奴几乎全军覆没。
尸山血海仿佛修罗场,让人目不忍视。
御堂宇终究是没等到江雾回来。
打赢的消息传来,御堂宇算了算日子,江雾应当再有两日就回来了,于是让人准备他喜欢的吃食和美酒,要好好庆祝。
两日过后,御堂宇等来的是江雾战死疆场的噩耗,大将军亲自来传达的消息。
“江雾是个好孩子,他救了我一命”大将军看着出神的御堂宇,“盟主请节哀”
“这是朝廷给找不到尸首的将士颁发的铭牌,盟主收好。”御堂宇愣愣地接过,紧紧攥在手里。
江雾,你怎么失约了
大将军告辞,御堂宇勉强扯出了个笑容“将军慢走,不送。”
等人走后,御堂宇捂住脸,流不出泪,喉咙像是被棉花塞住,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