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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魄云魂 第3节

作者:闲相饮,银笑 字数:29879 更新:2021-12-31 08:54:26

    他一抽身,严鸾便蜷缩起来,轻轻呛咳。待赵煊扭头回顾,正见他身子一阵抽紧,唇角便涌出股粘稠鲜血,立时在褥上漫开一片殷红。

    赵煊脸上刷地白了,半晌俯身抱起严鸾,朝床外唤道“丁喜” 边托起脱臼的手臂来,关节处已有些肿了。丁喜弯腰进来,只看了一眼,便垂眼跪下。赵煊抱着他的手也有点抖,声音却还镇定,“取乌丹来,待药效发了再正骨。”

    丁喜应声去了,不久捧了个描金漆匣来,打开盖子,里面排着一枚枚拇指尖大的金棕色丹药。又捏起把小金匙掏了一颗,小心挪到床边烛台上,对着火苗慢慢烤。

    空气中漫出股奇异的香气,勾魂一般在人的嗓子眼流连不去。丹药受了火,现出透亮的琥珀色。这乌丹主料乃是乌香,古称阿芙蓉的,由暹罗、榜葛赖等国进贡宫廷,民间无可寻得。因可通治百病,可治咳血、镇疼痛,正应了现下病症。经宫中方士又加几味珍药制成丹丸,价胜黄金。这药本作房中术之用,可cui情致幻,所以预先备在了天禄阁中。

    严鸾已痛得脸色惨白,话也说不出。赵煊一点点替他抹去嘴角血渍,接过药来,喂进嘴里。严鸾闻到这味道便变了脸色,却被堵住了嘴,滚烫的舌滑进口中来,将丹药直顶下喉咙。

    赵煊看他停了颤抖,周身渐渐泛上不正常的晕红,便伸手放下一边床帐,朝外唤了声。匆忙的脚步声、跪地声。赵煊小心托住严鸾的右臂,伸出帐外。

    极细微的一声“咔”,帐外的人又叩首退去。赵煊松了口气,将人放回床褥间,扯来条薄被盖上。

    丹药已发作起来,严鸾此时便极安谧地躺着,眼神飘忽散漫,张了口轻缓喘息。赵煊趴在一旁,低低叫了声“先生”严鸾慵懒地眨眨眼,似是有所感知,却未有回应。赵煊便安心躺下去,伸手抱住了他,在耳边轻声道“先生,是我你抱抱我罢。”

    严鸾含糊地嗯了一声,软绵绵伸臂揽过他的背,轻轻拍抚。赵煊顺势依进他怀里,一时间,竟觉得恍然如梦。

    孩提时的许多夜晚和午后,就是在这样的轻拍中睡去,只是从前攥在襟前的小手,已经长大到足够将那人整个抱住。可现在他睡不着,滚烫的血四处突荡,扣在那人腰后的手忍不住流连抚摩。

    手指下的肌肤越来越烫,吐息也急促起来。严鸾低低呻吟了一声,突然蜷缩着朝后躲去。赵煊心下明了,自然不肯放手,一面搂紧了他,一面朝下身探去。那处果然又翘了起来。严鸾被他摸得一哆嗦,缩得更远,极含糊地道“煊儿别别看我”

    赵煊轻轻笑了一声,伸手在腿间四处揉捏,弄得他遍身潮红,轻哼着微微扭动起来。起身朝外比划了一下,立即又有人奉了一颗乌丹上来。赵煊接过来含在嘴里,扶住严鸾脸颊,对着他微张的口轻轻呵气。

    浓郁的甜香扑在两人气息交融处。严鸾睫毛抖了抖,贪婪地朝前凑了凑,却碰到了滚烫柔软的唇。赵煊倾身吻住他,惑人的味道被困在两人的口中,意识忽然轻快许多,心跳如初春密雨似的轻促柔和。将丹药推到他唇边,待严鸾昏然张口想吃,又用舌勾回来,反复几次,唇舌便紧紧缠在了一处。

    赵煊极欣悦地抱紧了他,由着他的舌笨拙地探进口中,舔着牢牢咬在齿间的药丸,不过shi润的几下,便有些忍耐不住翻身压上,将软成一团的丹药推进他喉咙,在口中粗暴地舔舐。

    严鸾呼吸变得滚烫急促,嫣红的两点ru尖硬起来,在赵煊胸口挨擦。痛麻的快感蔓延开,愈发情热不能自抑。

    赵煊也喘的厉害,汗如雨下。一手在严鸾胸前揉捻,一手急切地抚遍他全身,迫得那身躯y 态百出地屈伸扭摆。木簪被潦草拔掉,汗shi的乌发散开,缠住玉白的颈间肩上;臂上仅剩的破碎亵衣被撕扯下来,印着紫红捆痕的手已经忍不住抚上胸口,焦渴地慰藉自己。赵煊笑着擒住他手腕,手指忽碰到只冷硬的黑玉戒指,顺手捏住退下来苍白汗shi的手指突然握成了拳,攥紧了它。

    赵煊愣了一下,想将他的手指掰开。那只手忽然向胸前缩去,捏得愈紧。赵煊xi,ng子上来,当机y了脸色,手上用了些力道,一根根将手指掰开。

    严鸾却痛苦地喘息起来,混乱地喃喃低语“不行给我”

    赵煊低头用力吻住他,一手已将戒指脱了下来,悲切的呜咽被吞进喉中,怒火随即烧起。赵煊起身放开嘴唇,扣住他膝盖,向两边用力分开。

    直到将他压制成两腿大敞的y 乱模样,才停了手。严鸾身前孽根高高挺着,已涨得紫红,shi漉漉滴着汁液,身后小x,ue不住张阖吞咽,方才灌进去的阳ji,ng混着肠液流出来,将身下锦褥浸shi了一片。

    赵煊看得心血沸热,克制地喘息着掐紧他膝弯。低头看了看手中刚夺来的戒指,慢慢凑到阵阵收紧的x,ue口,用手指抵住,一分分推入。

    饥渴了许久的后x,ue乍被冰凉一激,蓦地收紧了一霎,随即柔媚驯从地将异物缓缓吞入。

    光滑的墨色戒指渐渐消失在shi滑的x,ue口,被内里的深红软rou缠住,整个儿咽进去。伸手勾住戒指,叫它卡在入口处,将紧窒的小x,ue微微撑开。

    更多ru白浊液流出来。赵煊抬起他下身,透过戒环,便可见内里鲜红的软roushi漉漉张阖,忍不住探了一只手指进去,穿过戒指,在内壁轻轻勾挠。

    鲜红内壁颤抖着绞紧了。赵煊再忍不住,一挺身贯穿了他。

    严鸾蓦地弓了弓腰身,意识模糊地摸上小腹,滚烫的硬物猛然cha入,一下下将凉丝丝的戒指推至更深处。

    药物激发下的情事完全失了节制。赵煊不住挺腰撞入shi软的体内,难以自控地在他胸前咬出嫣红的痕迹。太久的忍耐与渴望骤然爆发成疾风暴雨般的占有直至此时,这个人才驯服到放荡地打开身体,迎接自己的掠夺。

    仅是四处洒落的吮咬和揉捏已经叫严鸾疯狂,眼前尽是扭曲旋转的炫目光影,只有汹涌的情欲吞没一切。欲望将身体化作藤蔓,紧紧纠缠住给予极乐的人。意识飘荡在半空,万物都化了虚无,只有滚烫急促的抽送是实的,销魂彻骨的欢愉是真的。他竭力抬起腰,迎接愈加失控的撞击,混乱的呻吟早已没了调。

    不过须臾,严鸾缠在腰间的腿便夹紧了,绷紧了身子开始发颤。赵煊剧烈喘息着,快要被下身的shi热绞缠逼溃,他方才也吃进了些阿芙蓉,神智已有些轻飘飘地恍惚,却还有些余力顾着严鸾,便摸索着伸出手去,掐住了严鸾腿间跳动的孽根,用指腹轻轻揉搓,想缓一缓他快到顶峰的欲望,多厮磨些时候。

    严鸾哪里还受得住,只茫然地急切挺腰,咬紧了埋在体内的硬热,想求个解脱。他眼睫shi漉漉地半阖着,眼里是全然失了心智的雾气朦胧。看得赵煊愈发不舍得放手,将那物攥得更紧,又被他扭腰迎和的贪吃模样激得心血乱撞,一挺腰全送了进去,抽送又急又重,将两人一起逼上欲海浪尖。

    严鸾深深后仰了脖颈,嘴唇颤抖地张开口,却一声也叫不出。赵煊转着腰,重重碾着此时已是敏感之极的肠rou,xi,ng器轻轻跳动着,也是到了强弩之末,却不肯轻易交代了,便一面细细抵磨,一面张口去含他挺着的嫣红ru尖。刚要开口唤声先生,怀中的身躯便剧烈痉挛起来,双腿将腰缠得更紧,内壁也一阵阵抽搐,狂乱中,一只手胡乱摸上他胸口,含糊呻吟道“放放开,赵楹”

    赵煊猛然俯下身来,连抽送的动作也硬生生止了,只死死盯住身下潮红汗shi的面庞,低哑道“甚么。”手上也不由攥紧了。身下人一味颤抖扭动着,连瞳孔都散开了,自然听不懂他说了甚么,只是情欲最烈时骤然停了动作,内壁不由死死绞紧了。他的眼眸空茫而shi润,走投无路地循着欲望挺腰,去主动套弄体内的硬热。

    赵煊蹙眉闷哼了一声,腰上一酥,没忍住泄了出来。恰听见那颤抖的shi红嘴唇里,又吐出哀求的呻吟来“王爷”顿时心口一凉,愣在了当场。

    寂静只持续了须臾。赵煊木着面孔,任凭shi软的肠rou百般缠吮挽留,一丝犹豫也无,便shi漉漉地抽身出来。无力闭合的腿间细细抽搐,带着x,ue口吮吸般张开,流出一缕缕白浊的粘液。

    赵煊冷眼看着,半晌开口,仍旧唤丁喜拿药。丁喜这回却有些犹豫,刚要开口劝说,忽又听赵煊道“把捎带的匣子也拿来”声音透着股拗劲儿。这便不好再说甚么,只小心准备了丹药木匣,再送上床去。

    严鸾前面虽松了禁锢,此时却s,he不出。物顶端的小孔张阖着,却吐不出甚么,涨得紫红滚烫。意识朦胧中难受得辗转呻吟,一双腿不住屈伸,却丝毫解不了甬道深处的热痒,只焦渴得汗如雨下,将身下锦褥沾shi了一片。忽被人翻了个身,朝下压在褥上。背上贴上个同样汗shi的胸膛,滚烫地随着呼吸起伏。忍不住呻吟出声,刚一启唇,便有手指夹了甚么抵进齿间。那双手指直探至喉间,推了药丸入喉,又缠着软舌搅动。

    口唇无力闭住,只得由着手指百般玩弄,手指夹弄进出间,津液顺着唇角滑下。待到乌丹发作,心跳轻促、血脉滚烫,愈发飘忽得不知身在何地。情 欲熊熊烧起来,愈发难熬,直将四肢百骸都灼成了灰。他忍不住抬起腰臀抵住身后的人磨蹭,却如火上浇油,惹得体内一阵酸胀麻痒,后x,ue盈不住更多汁水,便顺着大腿流下来,弄得下身y 靡不堪。

    赵煊被他shi滑股间磨蹭着,耐不住又硬起来,却恨不得将牙咬碎。烧心烧肺的怒气冲得太阳x,ue隐隐发痛,赵煊吐气平复了片刻,方凑近严鸾耳边,一手揉上他胸前凸点,压低了嗓子道“要么”腰身沉了沉,下身直挺挺抵住x,ue口。

    严鸾汗shi的额头抵上褥子,喘息着吐出嘶哑的喉音“要我要”

    挺腰朝前送了送,停住。shi软的内壁饥渴地缠上来,不住朝里吞。呼在耳边的声音变得平静而低哑,“要谁”

    严鸾茫然喘息着,汗水流进眼睛里,瞳孔剧烈地缩放着。良久等不到回答。

    赵煊胸口剧烈起伏着,又朝外抽出了些。粘稠的白液流出来,赵煊的手指摸到腿间,沾了满手,又抚上他的脸,指尖在嘴唇上摩挲,微腥的气味弥漫开。“那么多,谁灌进去的”

    严鸾哆嗦起来,眼中忽然现出恐惧的神色。赵煊拧过他的脸来,目不转睛地盯住,在身后浅浅抽cha。灌满甬道的粘稠j,,g液被来回捣弄,发出shi滑的水声。严鸾shi漉漉的眼睫上掉下一颗水珠来,眼神空茫,极模糊道“我不认得”轻缓的抽送突地失了准头,深深撞进来抵在了体内。严鸾喉中缠绵地哽咽了一声,耳边的声音遥远飘忽“几个”他慢慢蹙起眉来,神色木然之极,仿佛思索了很久,吐出的字眼含糊而坚硬,一字字咬在齿间,“十三”

    赵煊紧紧箍住他,将额头贴在他后颈,开口时嗓音颤抖得有点跑调“我是赵煊,先生你叫我一声”严鸾近乎痉挛地颤抖了一下,开始无意识地摇头,“别别”赵煊将他转过身,咬牙道“叫我煊儿。”严鸾闭上眼,发出y 靡喘息,身体蛇一般起伏扭动。赵煊看着他在自己身下张开腿,梦呓般含糊道“别提他求你,世桓”

    第十六章

    八月二十三日的早朝,笼罩着异乎寻常的气氛,异常的沉默、异常的诡异、异常的暧昧。

    赵煊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痕迹,眼中隐约可见血丝。仿佛是一夜之间,便将从前那股脆生生的少年气褪去了大半,他微微抿着唇角,目不斜视,却有些走神。

    赵楹扫了他一眼,又转向殿中那人,依旧用手指轻轻扣击着雕镂蟠龙的扶手,因他平日积威慎重,并不觉慵懒。朝晖斜斜s,he入,将大殿照得光彩辉煌。严鸾站立在一侧,映出一个暗色的剪影。虽是逆光,也能看出他面色惨白,垂首僵立着,脸侧冷汗涔涔而下。

    大臣们保持着少有的沉默,寥寥数人启奏之后,早朝便提早结束了。朱衣紫绶的官员们纷纷转身离去,伴着窃窃私语。

    赵楹也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袍走下大殿,却听身后的赵煊突然又开了口“严卿。”严鸾抬起头来,平静地看了一眼走下大殿的赵楹,突然摇晃了一下,摔倒在地上。赵楹停住了脚步,垂眼看他。

    殿后匆匆跑来数个内侍,跪地行礼之后,从摄政王脚边将人架起扶向殿后。赵楹收回目光,慢慢朝外踱去,刺目的晨光直照在身上。百官散尽,身后整个大殿空荡而威严。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听身后叫道“皇叔父。”声音压得低沉,却掩不住少年的青稚喉音。

    赵煊悠闲地伸了伸腰背,转过身去。

    赵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中熠熠闪光。那眼神并非挑衅,却隐约带着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严鸾瘫软着倚在他肩上,被牢牢锁在身前,衣袍已被层层撩起、褪下,露出光裸的肌肤,腿间在晨曦中闪着shi滑的反光。

    赵楹挑了挑眉,看着那双腿间露出的半截柱形青玉,尾端穿了根朱红的梅花络子。便想起早上的时候,严鸾是乘了御马,由内监执缰一路行到丹墀下的。那时百官正鱼贯而入,他却弓着身子下不得鞍,被连拖带携弄下了马。

    赵煊的手指勾住绳络,慢慢将那根长得吓人的玉势抽了出来。雕刻逼真的顶端被拔出的时候,腿间雪白的皮rou明显抽搐了一下,前面涨成深红的硬挺也跟着跳了跳。黏shi的白液一直顺着玉势往下滴,此时失了堵塞,便自红肿的x,ue口一股股流出,将下面的龙袍打shi了。

    赵楹舔了舔嘴唇,半晌,忽然轻促地笑了一声,开口道“就为这事儿险些误了早朝皇侄,下回留神些时辰。”

    赵煊抿了抿唇,随即抬眼道“多谢皇叔父教诲,记得了。”手上却探到了严鸾腿间,将手指深深cha入ji,ng水横溢的小x,ue,转动勾弄了一会儿,引得x,ue口一下下抽紧,愈多白液流出来。再抽出时,指尖勾出个墨黑的小物件,顺着龙椅前的玉阶叮叮当当一路滚下来,直滚到殿前,恰翻倒在赵楹脚下。

    赵楹垂眼看了看,脸色忽收敛了神色,弯腰将那shi漉漉的墨玉戒指捡起来,转身出了殿门。黛紫色袍服渐渐低远,终于消失在丹墀之下。

    第三日,安王车辇临问严府。

    严鸾本在中庭跪迎,见他只带了一人远远过来,便起身回了书房。故而赵楹进门的时候,便见他坐在桌后,将方才写就的书册纸张一一理好放进护书匣里。

    赵楹也不废话,往椅上一靠,端了茶盏道“怎么回事”屋角溜出个耸肩弓背的太监,提了水吊子来给他添茶。赵楹瞥了眼严鸾,又看向屋里立着的另两个太监。

    严鸾蘸了支小楷,抽过一摞笺来写道无碍,王爷请回。又倒转了纸给他看。

    赵楹似是冷笑了一声,“你坐好罢,叫老李给你看看。”身后应声转出个人来,须发花白,面孔和气,肋下夹着一只药箱。

    这人本是前朝的太医,姓李号辋川的,由先帝钦点了随侍安王。彼时国势渐微,边疆多难,李辋川便在安王营中随军救治伤患,到了边地夷患平定,又随龙城骑千里靖难,迁至了京城。

    李辋川径自拖了张桃木杌子在严鸾跟前坐下,笑呵呵捏过他一只手腕切脉。严鸾用另只手提了笔,写道劳烦老先生。李辋川摆摆手,闭目诊了片刻,又换了另只手,这才开箱取了银针,将他襟口拉开几分,在衣领相交处的天突x,ue处下针刺入。

    那处本有几小块嫣红淤血,是口唇吮出的痕迹,李辋川只作不见,徐徐捻针,刺入半寸时方解释道“待会儿觉得受不了,便开口啊一声试试。”严鸾方点了头,便觉银针刺入有一寸深,不觉拧起眉头来。直刺进一寸半,严鸾忍不住颤抖了嘴唇,循着刺激张了张口,却还是没声。

    试了有一刻,李辋川方收了针,一面提笔写方子,一面拈须道“急不得,慢慢调养罢。严大人这是暴瘖之症,愤郁伤肝,思虑伤心,正因情志所伤,气机郁滞,郁于咽喉而猝然失语。心境放宽些,和着针灸,再喝些这疏肝散,不妨事的。”写到末尾,思及严鸾平日情状,又加了合欢、素馨两味。写毕搁笔,便又起身去交付下人。

    严鸾行礼送了他出门,见赵楹仍旧坐定在那里,便以为他有事要说。谁知赵楹在袖中摸了半晌,摸出个玉戒指来,叮一声搁在桌上“皇兄当年的爱物,收好。”那戒指被擦得光滑清亮,乌沉沉映着窗外的天光。

    严鸾怔了一下,伸出手来,只觉好似骨头缝里都灌了老醋,一阵阵发酸发麻,简直有些抬不起手来。待拿起戒指,犹豫了一下,却没戴回去,只小心放进袖袋里。忽听赵楹极轻地哼笑了一声“不过被那小狼崽子咬了几口,你也值当气成这样。”话音未落,便见严鸾猛然抬头,紧跟着又躬下身去一阵剧咳。

    赵楹没料到这话的反应如此,眼见他霎时惨白了面孔,咳得连气也喘不过来,直伏到桌上。立时便有太监捧了只小漆匣过来,取出金棕色丸药与他。匣盖一开气味散出来,赵楹只一闻便蹙了眉头。严鸾却并不由着他们伺候,自己胡乱抓了丹药塞进嘴里,端茶送下去,伏了片刻,咳嗽便渐渐止了,脸上颈上却泛出层怪异的薄红。

    赵楹伸手拿了茶杯过来,揭开盖,便见茶水里正晕开几点深红,杯沿上尚留着个口唇的淡淡血迹。

    严鸾并不理会他,撑身而起,头也不抬地朝赵楹行了个谢客之礼,便自顾自挥开上前搀扶的内侍,拖着脚步走向一侧的围屏。屋内伺候的太监大约之前被立了规矩,并不再敢跟去,只回到屋角立着。

    赵楹将那杯盏把玩了须臾,忽地起身也走向屏风。

    那大围屏后置了张卧榻,一拐进去便见严鸾朝里蜷着,听见脚步声也不动弹。赵楹在榻边撩袍坐下,瞧着他后脑道“那阿芙蓉,吃来止咳果真不错。”严鸾扭过头看他,眼睛里混乱成一团,气息也有些不稳了。赵楹将他衣摆撩开,扯开腰带,一只手便摸进亵衣里,将前头已经翘起的那物揉搓了几下,严鸾便软绵绵地倒了回去,一只手无力地抓住他手腕,闭了眼轻轻喘气,颊上也浮起片鲜艳的潮红。

    赵楹毫不费力地扯开那只手,褪了他几层下衣,便从袖中掏出只小瓶来,倒了些清露沾在指上,探去雪白股间。严鸾此时心气浮热,眼前一阵阵恍惚,却不敢放任了神智。好在药只服了一粒,这几日吃下来,也能克制些了。正神思飘忽,突觉身后有手指探了进来,擦过红肿的x,ue口,便是微微的shi润清凉,不由轻舒一口气,放软了筋骨。接着便是两支,撑开shi软的内壁抽动摸索,又极准地找到了那处要命的地方,柔软的指腹隔着肠rou缓缓揉弄。

    严鸾腰身绷了绷,随即浸了油一般酥软下来。隐秘的快感好像温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无声地顺着每一寸筋脉肌骨流淌,shi润又和煦,浑身骨头都要被化掉。揉动间,嫩红充血的x,ue口渐渐shi润,只似张小嘴,含住了手指时不时咬紧嘬弄。赵楹却不急,仍旧不紧不慢地摩挲揉按,被咬得紧时便重些,含得松时便轻些,蜻蜓点水、文士研墨一般,只盯准了那处关窍徐徐折磨,将严鸾磨得浑身轻颤,气促体热,身后溢出许多透明汁水来,沿着手指流下,一缕缕汪在掌心里。

    不出半刻,严鸾喘息浊重起来,颈间耳后染了一片红霞颜色,只不闻声音。赵楹俯身盯住他侧脸,指下放重了力道推揉两下,便见他无声地张了口,气息颤抖,终究只是喘气。眼里却已是彻底沉沦了,日出前罩了浓雾的沼泽一般,灰蒙蒙shi漉漉的,寻不到来路,也望不见去途。含住手指的x,ue口一阵阵咬紧,赵楹低头去看,便见他身前的那根微微跳动着,被溢出的清液染得shi红发亮,鼓胀顶端上的小孔张了张,忽失禁一般吐出股白液,又断断续续涌出来。耳边隐约听见一声极轻的喉音,发亮的丝线一般在夜空一瞬间滑过。

    赵楹伏到他耳边,滚烫吐气道“叫一声来听听,出了声我就全给你。”指尖抵住了rou壁那处,忽轻忽重地画圈。严鸾忍不住仰了颈轻轻颤抖,喉结滑动了一下,张开唇喘息。染了津液的唇间隐约可见嫩红舌尖,又被咬紧的牙齿遮住了。赵楹抿了抿唇,重又起身坐好,手上急促了些,变着花样细磨,逼得前头的物反复吐ji,ng,一股股淌个不停,直到快吐尽了,又用手指没根重重cha了几下,将最后几滴白液捣弄了出来。

    赵楹冷眼看着,等漫长的痉挛过去,泄尽了力气的身体重新软下来,方抽出手指。

    严鸾瘫在榻上,许久才从极乐的失神中清醒过来,便摸索着自袖间掏出一方布帕,撑身递给他。赵楹接了,慢慢地擦手,又突地摸到他身前,攥住尚未完全软下的xi,ng器抹了一遍。激得严鸾闷哼了一声,忙将他的手掰开,又筋酥骨软地撑起身,扶在他胯间,将嘴凑过来。

    却不料赵楹捏住他肩膀推了一把,利落站起,又垂眼看着重倒回榻上的严鸾,嗤笑道“王府里不缺你一个伺候泻火的,瞧这一嘴血躺着罢。”话未毕便出了屏风,转身离去。

    第十七章

    时节已到了深秋,天色近昏时还颇晴朗,只过了一刻,北面天边忽有疾风卷过一块黑沉沉乌云来,立刻下起了冷雨。

    严鸾每日到了此时都在书房,伏案翻阅吏部送来的公文。窗外一阵惊风急雨,斜斜刮进屋来。书案正临窗,冷不丁便被扫shi了一边。 严鸾压好书册,起身去放下窗扇。外头风雨如晦,打得院中桃树枝叶摇摆,一抬眼,却见一片昏黑里有个水淋淋人影,在枝间一晃,慌张闪到树后去了。

    赵煊浑身僵冷地缩在树后,心中热辣辣地砰砰打鼓,突见雨幕里显出个消瘦人影,不由自主便退了一步,却被一把扯住了手腕,踉踉跄跄牵进了屋里。那人头也不回地将他领进来,一回身便垂眼跪倒,不发一言。赵煊拉他不起,牙齿只咯咯打战,也是吐不出一个字。

    僵持了半晌,终究是赵煊先扛不住,抱了严鸾手臂哽咽道“先生,我无颜探看你这便回去,先生,快起来。”说着便也蹲下,冰凉的手抓着严鸾衣料,冻得不住发抖。

    他确实不知见了面还能说甚么,本想偷偷看上一眼便走,这事情前几日已做过一次,谁知忽然降了雨,又这回随行的车辇护卫内侍皆被留在门口,只好淋成了落汤ji一般。严府的仆婢下人早被驱逐干净,统统换做了宫内调来的内监,此时见圣驾来临,早已急惶惶捧了替换衣物跪了满地。

    经李辋川几日针灸配药,严鸾的瘖症已好转了许多,只是语言迟滞低微,还需调理。严鸾抬头,看见那张淋得青白的少年面孔,脸上水淋淋尽是水痕。他看了一眼便觉心里愈发难受,只得低头爬起身,低哑道“更下shi衣再走。”说着转身离开。

    刚走了一步,腰上倏忽一紧,背后便紧紧贴上个紧实的身躯来,膏药似的糊住了他。严鸾只淋了一阵,浑身尚且shi寒气侵人,背后的身子已经shi冷得直往下滴水,一时便不忍甩开。肩头隐约洇开一片潮热,赵煊伏在他肩上,闷声道“先生,我错了别扔下我。”

    严鸾眼中一阵发烫。这颗心十年来已磨得够冷够硬,唯独对这个孩子硬不起来。新泰元年的时候,自己刚刚万念俱灰地爬出血池地狱,赵煊也才七岁,在不见天日的深宫高墙里东躲西藏活下来,孤独得像棵墙缝里的草芽,黄瘦地长在y影里,孤独又敏感。所以他从不吝惜对这孩子的爱护,仅剩的一点柔软都给了他,只要他过得比自己开心。又恨不得淌尽了心血去灌,好叫他有朝一日,有足够的力气能负起这天底下最沉重的担子。奈何走到了今日,偏是自己把他带到了歪路上。

    严鸾突然觉得说不出的疲乏,平日维持的君臣之伦再提不起,他扯开扣在腰间的手臂,出声时便带了抑不住的悲哀“煊儿,我很失望。”

    赵煊扯住他一只手,几乎忍不住要哭出声来“是我错了”严鸾转过身来,摇头道“是臣之过先换衣服罢。”

    外头的一众侍从已听命进驻府里避雨,丁喜和小春进来书房伺候皇帝换上干暖衣物,又喝了姜茶。赵煊坐在椅上,依旧扯着严鸾的手不放,这个旧时的毛病许多年不曾犯过了,小时候要甚么东西抑或强求严鸾留宿禁宫的时候常常使出来。如今体格高了许多,这么牵着十分别扭,好在严鸾并未甩开,却一丝反应也无,只坐在一旁喝茶。

    因这回是骑马出宫,不方便穿戴蓑笠地回去,严府的轿子又不合用,赵煊便又厚着脸皮借雨留宿一夜,又说自小睡惯了卧房,还学从前罢。严鸾依旧没拒绝,只应了旨意,自去收拾了厢房来睡。

    亥时刚过,外面仍旧是一片雨声,厢房的门轴突然响了一下。严鸾本就无一丝睡意,刚要起身,眼前床帐忽被一把掀开,吹得灯火一闪,一个人影利索地爬上床,掀开被子就往里面滚,一面抽着凉气叫道“先生叫我进去吧,好冷”他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亵衣,趿着鞋子一路从卧房绕过来,直冻得牙齿打颤。严鸾来不及起身躲闪便被他扑上来,手脚并用地缠住取暖。

    严鸾毫不迟疑地伸手推开他,手指方一碰触,却觉出他身上滚烫手脚冰冷,当即变了脸色脱身下床。赵煊连忙紧紧巴住,支支吾吾想解释,却见严鸾拧了眉头,按住他额头道“掩好被子不要动,我去找人煎药。”

    赵煊只得老实躺平,心焦地盯着门缝等严鸾回来。不知直挺挺躺了多久,终于见着小春端着药跟严鸾进来,跪在床前伺候。赵煊吃了一口,嘶嘶直叫烫,非要坐起来自己吃。严鸾面色y沉地看着他,明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却也只得无可奈何地叫小春出去,又将被子掖严,端了碗亲自来喂。

    赵煊心里也是惶恐,生怕他就此将自己丢开不管,此时见他仍像从前一般坐在床沿上,平静地将药匙放在嘴边吹了伸过来,顿时觉得五脏都暖和过来,热烘烘烧得眼底发酸。

    一时吃完了药,严鸾便要起身。赵煊扯住他道“先生去哪里我也要再跟去的。”说着又赶紧往床里挪,“我贴着里头睡,不会挤着先生。”严鸾无声地叹息,坐回床边“我在这守着。明日还有早朝,快睡罢。”赵煊见强求不得,只好暂且如此。

    过了片刻,赵煊朝他身边挨了挨,小声道“睡不着先生陪我说说话罢。”严鸾垂眼看着他,凝住的眼中是闪动的暖黄色灯火,并没有做声。

    赵煊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瞅着他,找了个话头道“先生是哪一年做官”严鸾转开了目光,瞧着灯台道“臣是顺康二十三年一甲一名进士,先帝授翰林院修撰。”赵煊头一次听说,不由点头道“怪不得先生学问恁好想必当年比我勤奋得多。”严鸾摇头道“读迂书罢了。陛下亦不必介怀,悬梁椎骨以求仕,不过因家贫而已。”赵煊见他并非自谦的神态,反像是自嘲,隐约觉得不该问,便转了话题道“先生可有服丹养身”

    严鸾闭了闭眼道“陛下既降恩旨,臣不敢不从。”

    赵煊撑起身来,看着他道:“先生怕这药里有甚么我可以陪先生一起吃。”说着扬声唤人拿药进来。

    小春飞快地溜进来,捧着乌丹匣子跪倒在地。赵煊随意捡了一颗拈起来往嘴里送,刚抬手便被严鸾一把攥住了手腕。他脸色突然有些吓人,口气竟许多年未见的严厉“只这一样,你不许吃。”

    赵煊愣了愣,“为、为甚么”

    严鸾已经恢复了之前平静的神态,平静到有些死气,“陛下并不需如此。臣以后定不会再忘了,日进三丸。”说着从他手中将乌丹取了出来。

    赵煊欺身上前,又将药丸夺回来,托送到严鸾唇边,笑嘻嘻道“先生把忘的这顿补上,我便也听你的。”严鸾看着这张挨得极近的脸庞,还未完全褪去稚嫩的痕迹,一双眼却黑而明亮,闪动着并不令人讨厌的狡黠的眸光。他也几乎微不可见地笑了笑,无奈地低下头,自他指尖将药丸咬进了嘴里。

    赵煊只觉得指尖被气息呵得一暖,整条胳膊都有些轻飘飘的酥麻了,本就头昏脑热,一个没忍住便倏然探身在他颊上轻而快地啄了一下,未等严鸾生气又逃似的缩回被里,将头也紧紧蒙住了。

    被中黑暖而沉闷,是一片柔软的寂静,赵煊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胸口,以及口中浊热急促的呼吸。等了许久,外头还是没有动静,仿佛刚才的转瞬间相触只是一次太过餮足的幻想。久到他的心跳渐渐开始平息,终于有只手慢慢拉开了被子,重新在他颈下掖好。灯火突然湮灭在黑暗里。

    赵煊突然伸出手去,抱住了还未起身的那人的腰背,然后情不自禁地将额头也挨上去。浓雾般的不可抗拒的睡意侵袭上来,他闭上眼,喃喃道“先生给我点时间。我已经长大了”梦境淹没上来,耳边的声音浸在水里一般,落在头上的手却是清晰踏实的,“睡罢别说傻话。”

    睡梦并不安稳,赵煊在诡异的梦境中赶得气喘吁吁,却并不见自己急切前行的缘由,一片杂乱混沌中,忽响起声惊雷。他悚然而起,叫道“先生”床边抓紧的手却是空的。

    不知是竹枝还是急雨拍打在窗格上,屋内尽是狂乱细碎的乱响。帐子未下,一眼便看全了昏黑黑空荡荡的屋子。赵煊翻身下床,随手扯了件长衣披在肩上,猛地推开门。

    门口值夜的太监吓得连连磕头,他只作不见,快步跑向回廊尽头。秋风夹了寒雨斜斜扑过来,洒得半边身子发凉。

    廊檐尽头有两个模糊的人影挨得极近,隐约听得见交谈人声。一阵大风将背对自己那人的宽大衣袍扯得猎猎作响,那人恍若未闻,仍在摇头辩驳。

    赵煊在十步外骤然停下了脚步,急促地喘息。空中一道电光豁然撕开黑云,刹那间大地恍如白昼,千万冷亮雨箭铺天落下灼目的电光下,赵楹的目光沉甸甸投向他,“东南反叛,小王来接陛下回宫急议。”

    第十八章

    雨幕朦胧中,隐约可见一驾玉辂停在门外,黑缎幨帷打得shi透,卫士环立,剑戟森森,并无人跟从入府。

    两柄宫灯在前,赵煊匆匆穿衣整装,一路随赵楹到了门口。要出门时却停了步子,拦住送驾而出的严鸾道“夜也深了,先生回去罢,别再出去淋雨。”

    严鸾跪下谢恩,抬头时却见他襕袍衣领上卷了一块。许是今夜的相处太像旧年,这孩子的卖乖弄巧也一如儿时,严鸾被这昏黑混乱的雨夜感染了,不禁抬起手,自然而然地将那块衣料抚平了,免得叫他在仪仗前失了威严。

    赵煊忍不住露出个笑来,脚下愈发挪不动步,只催促严鸾起来。严鸾沉默良久,还是开口道“臣有不情之请”后半截便断了。

    赵煊脸上的笑敛了大半,半晌应道“我晓得了先生起来罢,这事原是我错了”严鸾抬眼看着他,那眼神叫他心里发虚,只得别过脸,弯腰去搀他,“其实在宫里也一样朕明日便将严霜调去司礼监,绝不叫人欺他。”

    严鸾心口一阵苦痛,人已经毁了,有甚么欺不欺。这句话却哽在喉中,生生咽了下去,换做谢恩的言辞。

    赵楹站在门槛后,似乎冷笑了一声,轻飘飘甩过来一句“还未惜别够天都要亮了罢。”

    赵煊背着他绷起脸来,又忍不住朝严鸾微笑了一下“先生,我也有件事要同你说。”

    严鸾抬起脸,微蹙着眉头朝赵楹悄悄瞥了一眼,只怕他说出甚么隐秘的要事。

    赵煊略过他问询的眼神,弯腰低下头去,将唇在他微凉的嘴角触了一下,立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极轻促的一个吻。

    赵楹毫不掩饰地嗤笑出声,先行登上辂车。严鸾脸上并无一丝动容,仍旧平静地跪在原处,沉默地看着赵煊回过头来,笑容里带了一点狡黠和得意,挥手叫他回去。

    两人在玉辂中坐了,车轮开始颠簸转动。琉璃灯明晃晃地照人眼睛,赵煊看了一会儿便有些跑神,不自觉舔了舔嘴唇。倚坐在朱栏旁的赵楹突然开了口,叫他悚然回了神,“皇上,可知道严大人方才与小王商议些甚么”

    赵煊的手指抠进织金坐褥里,尽量放缓了口气道“不知,请教皇叔。”

    赵楹回头看着他,微微挑眉,“严尚书非要自请经略安抚使,往东南去呢。”

    赵煊一下子失了力气。

    第二日的早朝乱成了一锅粥,平寇一事照例吵到横唾飞jian。这份激烈与混乱持续了整整三日,直到摄政王与皇帝择好了安抚使人选,余下的事物便势如破竹地一一决定下来。这份决意却是前所未有的被动。

    严鸾本在家养病,从言官到阁臣却有一众人力荐他担此重任。因是事发突然,朝中或有资历堪当此任的,却未来得及煽动舆论自荐,于是一片噪杂里清晰而统一的推荐便格外难以违拗。严大人更是不辱厚望,连上奏折自请赴任,拿出了贼寇不平何以偷生的架势,连病也大好了,第三日便病愈归朝。

    九月初三,文华阁大学士严鸾加太师衔,充经略安抚使赴东南平叛。东南军备虽不缺,只怕难以控制,于是除京城兵马外,又调用安王麾下龙城骑五千,领安王虎符,方便调度。

    九月初五,安抚使率军赴任。

    晨曦明晃晃照进上书房里,赵煊被刺得眼睛发痛,只好垂眼看着乌黑的书案,朝前面新换了绯色一品官服的人道“先生,你千万早些回来。”

    严鸾谢恩应了。

    赵煊愈发觉得心焦,一咬牙起身绕到他身前来,眼睛只在两人的袍角游移“先生”严鸾的手按上他的肩膀,“嗯。”赵煊低垂的面孔涨红到了耳根,他朝前挪了挪,又靠近了些,见严鸾没有后退,便张臂抱住了他。

    自七岁起,近十年日日夜夜的陪伴,恐怕要迎来最长久的一次别离。

    严鸾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松开,赵煊却将脸埋进他颈窝里,手指揪紧了衣料,“先生,我叫小春跟去伺候你吧。乌丹已经备好了。”

    严鸾没说话,手臂却垂回了身侧。

    赵煊将他抱得更紧,“先生千万别忘了吃,那个药那个”

    严鸾居然微微笑了一下,平静道“阿芙蓉久食成癖,臣多年前便晓得。”

    赵煊怔了怔,松开了手,他想问为甚么,却在出口前心里就有了回答。如果不吃,结果会怎么样抗旨的罪名可大可小,严霜也不会只是净身这样简单了。清晰地知道自己会做出甚么来,于是愈发不敢面对他的眼睛,躺在心底的真话却不由吐出“我怕留不住你。”

    一只手忽的托住他的下巴,叫他不得不抬起头来。严鸾看着这个快要与自己一般高的少年,却没回应方才的那句话“先生想叫你知道,世人不论贵贱乐苦,都在陛下一念。”

    “陛下命臣服药养病,臣遵旨,陛下赐臣鸩酒白绫,臣亦遵旨”赵煊惨白着脸看他“不会先生,我不会”严鸾撩衣跪下去“臣位极人臣,尚且如此,何况天下布衣严霜与陛下年岁相仿,云泥殊命,还望陛下不要伤他xi,ng命。”

    赵煊慌了手脚,急忙扶他起来“待先生凯旋,严霜大约也长好了伤,到时便叫他见先生。”

    一时话也说毕,严鸾看了他一晌,便行礼告退。放一转身,又被赵煊扯住了手。回头时,见他依旧垂了头,喉头哽了哽,终于抬眼看住他“我说过会一世好好待先生,也晓得先生不信我”一面说,一面自领口扯出条黄紫二色的绦子,从颈上解下塞进严鸾手里,“这护身结子权当个信物,有朝一日倘若先生将它送还我,不管不管先生想做什么,我都一定,答应先生。”

    严鸾摊开手掌。垂在手上的丝绦并无挂饰,只打了个金刚结子,已经磨得褪了色。皇帝年幼时先帝正沉迷道术,朝堂后宫已经一团烂泥,幼童保住xi,ng命已是不易,因此身体孱弱。新泰二年时,小皇帝不知何故病了许久,严鸾便去庙中请了条护身结子给他系上,后来病症渐愈,便一直没解开。

    赵煊的shi润的黑眼珠微微颤抖着,忐忑地像怕踩了铁夹的幼兽,唯恐他不收下。

    严鸾摸了摸他腮颊,微笑道“先生一定安稳回来放心便是。”又压低了声气道,“臣不在时,陛下行事务必以稳妥为准,千万不要胡闹。”

    数千安抚军陈列城外,皇帝与摄政王于城头赐御酒壮行。待严鸾登上南下的马车,小春也利索地爬上来跟随伺候,怀中抱着一双盒子。一只是扣得严丝合缝的漆盒,里头装了一百枚乌丹,足够三月之用,另一只却是个匣子。严鸾指了指,道“这是甚么。”小春叩头道“是摄政王赐给大人路上补养的药材。”说着将盒子奉上去。

    严鸾打开,见衬缎中躺着一支上好的二杠鹿茸,茸体粗壮挺圆,绒毛细软。

    小春被扣上盖子的“啪”声吓了一跳,接着便听见严大人冷声道“车中不必伺候,东西放下,出去随军行进。”

    绵长的队伍终于只剩下玄铁盔甲在天际的隐约闪光时,赵煊忧心忡忡地走下城楼。赵楹瞥了他一眼,轻笑道“你那严先生,单做y谋勾结的事是好手,排兵布阵可是一窍不通。文官领兵,哪里是真去阵前拼命不过是缩在城里打着他的旗号压压阵罢了。你若担忧他,不如多担忧些粮草攻击。”说着越过他,先行去了。

    赵煊停住脚步,眼神y沉沉盯住他,直到那人远了,才低声问道“赵楹给先生送了甚么”丁喜道“奴婢仔细查看了,不过一支鹿茸而已。”赵煊听了,才显出放心的表情来,点头道“快些回宫罢,东南的战报该到了。”

    第十九章

    好在东南一线形势颇好,反叛的刁民很快镇压下来,贼首亦被生擒,堪称捷报连传。再看先前的战报,言辞急迫,竟像是唬人一般。

    眼看过了十月,大事已了,严鸾上了班师回朝的奏请,算来月底应能动身。

    节气已经过了小雪,京城入夜里便冷得厉害。赵煊在厚厚的床帐中翻了个身,突然朝外问道“严霜在么。”

    值夜的太监急忙答道“在,在。”一面使了眼色叫严霜上前。

    帐子被撩开一条缝儿,赵煊裹着被子挪到床沿上,见那人垂首跪在了脚踏边,便就势枕在床沿上,怅然道“朕刚刚梦见先生了。”没听见应答,“你想他么”

    严霜抬头看了他一眼,重又低下去,应了一声。

    赵煊叹了口气“必定是想的,先生当初对你恁好这几天朕一直想得厉害,横竖睡不着。你跟朕说说先生罢,比方说,嗯,先生平日爱吃甚么”

    严霜犹豫了一下,正不知该不该答话,忽听外头报说有奏折到了。

    因皇帝先前下了令,凡是东南来的文书,不分昼夜皆要立刻送来,倒也习惯了。丁喜将奏折呈上。赵煊嫌冷,不愿将手伸出去,便朝严霜道“先生不是教了你识字念来听听,八成是先生要回来了。”说着不由微笑起来。等了半晌没声音,赵煊蹙眉看去,却见严霜跪在铜灯边,死死盯住打开的奏折,脸色已惨白。

    赵煊翻身下床一把抢来,尚不及细看,忽又听丁喜慌张禀报“摄政王已到上书房,现来请陛下移驾。”

    十月初八,安抚使于宗明岛查勘官坝修筑,为贼寇所劫,挟至海上。守将既无虎符,麾下五千龙城骑无所辖制、无可号令,困于岛上,恐生哗变。

    赵楹刚端起茶,便见赵煊裹着阵寒风进来,貂裘下的衣袍胡乱系着,连玉带也未束。赵楹瞥见他僵着身子坐下,便慢慢喝了口热茶,头也不抬道“我说甚么来着,你那严先生别的本事没有,坑人倒行。这回把命也坑在海上,倒自寻了个好了局。”

    赵煊霍地站起,只抿紧了唇,直勾勾瞪向他,半晌道“不许这么说他。”

    赵楹嗤了一声,“咯噔”将茶盏放下,“难道不对哦,床上的本事也是好得很”

    赵煊恶狠狠道“闭嘴”

    赵楹终于冷下脸来,起身踱到他跟前。垂眼看了半晌,突然揪住他衣领,凑到耳边道“你先生果真教得好,长幼也不分了。”说着猛然一提手臂,将斜刺里冲来的拳头擒住了。

    赵煊切齿不语,扛着他拧转的力道犹不收手,脸色渐渐涨红。

    赵楹闭眼吐出口气,朝后退了一步。赵煊未及反应,便被他一拽一推,重重摔在了椅上。手臂猛的撞在檀木扶手上,立时疼得半边身子发麻。

    赵楹背着手走过来,俯下身看他。额头上疼出一片冷汗,仍旧恶狠狠瞪着不吭声。赵楹突然轻笑了一声,拍拍他脸颊道“小狼崽子。”又坐回圈椅上重新端起茶来,“臣明日便起程去收拾烂摊子,只望陛下安稳呆在京里,别闹出乱子便好。”

    赵煊稳住剧烈的呼吸,咬牙道“皇叔鞠躬尽瘁,朕当真钦佩。”

    十月廿一,安王赵楹仅率五十骑出京,昼夜疾驰,十日即至江浙。

    崇明县知县叫李景山,年纪颇轻,底气却足,跪地迎候不卑不亢,答话亦有条不紊。赵楹听他讲着当日情景,忽然转头道“李大人,眼熟啊。”

    李景山一愣,随即禀报道“下官曾于严大人府上与王爷一面之缘。”赵楹挑眉道“哦,还有严大人的旧交,你继续。”李景山道了声“不敢”又讲下去。

    崇明地界本是海寇巢x,ue,初八那日陪同严鸾查堤的还有苏州府知府,也一并被挟持,登船后便扬帆而去。恰好这时节海上顺风顺水,转瞬即离岸甚远,至今仍无线索。

    赵楹蹙眉道“等等,先前严鸾带到这的五千龙城骑呢”李景山道“十月初五的时候,便被严大人调遣沿水路押送反贼回京了。”赵楹气得笑出声来,“调遣回京那我拿甚么兵弄回他来,靠这几十个”

    李景山垂首道“崇明沙兵一向骁勇兼谙水xi,ng,王爷若不嫌弃,尚有七千余可用。”

    赵楹蓦地住了步,似是沉思了片刻,随即道“事既急迫,用罢。”走了几步,忽然又道“你去备口寿棺,抬进舱里。明日便出海。”李景山疑道“嗯”

    赵楹笑了一声,随即却叹了口气,“胜败之事不期,倘有不测,我总不能把他扔海里。”

    前一日准备停当,半夜里却刮起了狂风,滔天巨浪拍过来,将停泊的渔船在礁石上撞得粉碎。天亮时风浪犹未停,天边反有黑云沉沉压下。站在城墙上远眺海面,但见惊风激浪接天,远远看着便令人毛骨悚然。

    疾风密雨直卷上城楼,楼上的众人只好眯了眼勉强观望。李景山脸色十分难看,又劝道“王爷不知,海上风波最是凶险,生死福祸只在一息,实非人力可抗。”赵楹似笑非笑转过头,“你昨日还事事急迫c,ao办,恨不得我立刻出海,怎么今日又改了”

    李景山利落跪下,叩首道“今时不比昨日。严大人安危可忧,王爷却不可以身犯险,恕臣直言,依昨日之风浪,海上船只鲜有保全。望王爷爱惜万金之躯,三思而行。”

    赵楹垂眼瞧了他脊背半晌,突然笑起来,点头应允道“李大人起来罢。本王仔细思量过了,六艘舰船减半,午时出海,勿要多言了。”

    天公倒是当真照拂了一回人间的皇族贵胄。自扬帆入海,急雨渐退狂风渐息,海浪也平缓下来,待舰队行到不见际涯,四面皆是翻涌的沉沉海水时,天上也只剩下铅灰的穹顶。

    第六日,黯淡的天与黯淡的海之间,出现了一艘尖而窄的大船,已经摧折了一支桅杆,卸了风帆,随波飘荡在水天之际。三艘舰船装填弹药,调整火炮,从主舰周遭散开,绕向寇船四面逼近。

    赵楹登上船首高台,盯住那艘已被风浪侵损过的帆船,靠着风力缓缓靠拢,隐约可见甲板上许多黑点匆忙奔走,尚有生人。李景山扶住船舷尽力眺望,此刻也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他此回执意跟随,原想安王若遭不测,与其获罪判死,不如一同赌个生路。不料果真安然寻到寇船。

    今日是十一月初七。海上风平浪细,积压已久的冻云微微散开,露出一线淡白的阳光来,投到海面游动的弧形水痕中央,也是四艘战船炮火所指那艘已被包围的帆船。微小的人影纷纷从甲板上退去,显是不愿交涉谈判。被久违的日光照亮的船上显出奇异的安静。

    各船的都指挥已经举起令旗,只待旗语一出,炮火齐鸣。下一瞬,所有等待点燃信火的火把都被迅速移开了。主舰上突然传达了命令。

    因为折断的主桅前方那支稍矮的桅杆上,缓缓悬起了一片霜白的降幡。

    赵楹转身跨下了船首,只一眼他就已经看得分明。相隔遥远,天光暗淡,那个独自登上高台的人影又如此模糊,只有个朦胧的轮廓,他还是看清了,甚至看得出他放松的神态和微微带笑的脸庞,并无胁迫与作伪。

    船只渐渐靠拢在一处。

    木道架设在两船之间。赵楹在原处站了半晌,终于带了扈从登上。甫一登船,也许再早些,在之前船只相接的瞬间,一直浮动在心底的那股怪异的感觉已经落到了实处,直叫人血冷齿寒。

    甲板上站的尽是身着甲胄的国朝兵士,此时都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剑戟,看着赵楹满眼血丝、面色如霜地一步步走下木梯。一片沉默里,只有遥远的风声与水声。

    赵楹站定在甲板上,看着严鸾不紧不慢走过来,一反往常那副略带漠然的神色,笑微微行了礼道“王爷此行辛苦,无恙否。”

    赵楹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严大人安好”

    严鸾点了头,不躲不避地接了他割人的目光“赖王爷洪福。贼寇已尽数伏法,正欲返航。王爷以万金之躯金躯犯九死之险,下官万死难辞其咎,船头风寒,恭请尊临舱室,容下官请罪。”

    船身虽大,舱内却有些逼仄。大船甲板之上本有官楼水殿,宽敞体面,入舱便有些不合礼仪。赵楹毫不犹豫地允了,甚至屏退了随从,只身同他下了舱室。

    严鸾端着一盏摇曳的油灯走至前头,火苗映出四面幢幢的暗影。他推开一间寝室房门,笼着灯火走向桌边。方将灯放稳,手臂上蓦地一痛,后背已撞上壁板。空洞的震响在一阵阵荡开。

    赵楹压逼过来,充血的眼睛冷森森盯住他的脸。严鸾微微侧过头去,叹了口气道“你居然真的来了。我本也没有把握”话音未落,下腹便被猛然提膝一击,难以自控地弯腰蜷缩下去。

    赵楹揪住他的衣领压回墙上,看着他被迫直起身体咬牙喘息,额角渗出shi润的冷汗。

    赵楹攥在他胸前的手骨节已经发白,半晌,第一声嘶哑的话音滚出喉咙,极近地吐在他耳边“虎符呢。”

    光影跳动了一下,严鸾抬了眼,苦笑道“你这人一向明白得很。”赵楹没接话,仍旧饿狼似的钉住他,却捉到了那人眼里没藏好的近乎怜悯的目光“在京里我送回去了。”

    十月廿三,摄政王离京第二日,国子监司业陈文英上书,言近日偶获奇宝不敢私藏愿献于圣上。皇帝星夜召之,奉一木函,火漆封口,并书信一札。

    十日后安王离岸,消息断绝。而京城之中,却已悄然开启了十年未有之变局。这个死气沉沉盘根错节的朝廷,重新迎来巨澜激荡,并将在这风波中被洗刷一新。

    而这场变局最大的阻碍和开启这场风暴的人,却都被远远困在了海上,彻底隔绝了cha手新局面的可能。

    ji,ng钢的尖锐摩擦声划破昏暗。严鸾闭上眼,转瞬的停顿之后,耳边爆开一声钝响。

    严鸾垂眼看去。一把小巧的匕首贴着颈项击破坚硬的樟木,cha在了背后的墙壁上。只这微微一动,颈边已被划上极细一条血线。

    方才禁锢的身前的人已经背过身去,在几步外克制地调理着呼吸,手中的刀鞘几乎被捏弯。

    严鸾颇为费力地拔出刀来,绕过去递还给他。赵楹气息急促地笑起来,一字字几乎咬碎在齿间“好啊好好得很”严鸾没应声,只抽回他手里的刀鞘装好,放到一步远的床头枕下,又顺手将被褥展开了,“这些天也累了,王爷不如先歇息一夜左右眼下也无计可想。”

    赵楹看他转身欲走,当即一脚踢在他腿弯上。严鸾膝盖一软,踉跄中被他拧住手臂摁倒在床上,又被抓住了脑后发髻往床头扯去,顿时挣扎道“放手”一面已将手臂挥了出去,正砸在赵楹嘴角。未能脱身,肋上又挨了一下,纵是穿着夹衣也疼得直抽凉气。

    赵楹擒住他两臂将人死死抵在床后背板上,气息粗重地贴近他耳边,咬牙道“劝你不要动我现在恨不得撕碎了你,掏出这副心肺看看”说着已将衣襟扯开,cha进一只手去,仿佛真要开膛破肚般沿着胸腹失控地滑动,“看看有多y毒,可真是铁石造的”齿间一错,耳垂上便渗出一颗殷红血珠。

    严鸾哆嗦起来,垂了首急促喘息。被咬破的耳垂倏地涨红,又沿着耳后蔓延开来,好似鲜血在苍白的皮肤下洇开,渐渐将颈间颊上染成一片灼热的绯红。

    第二十章

    严鸾狼狈地瘫坐在床里,发软打绊的手指一层层解开衣袍,撩起最后一层亵衣时,已被按上木床背板。滚烫xi,ng器猛然捅到喉口,噎得他隐隐作呃、眼中泛酸。严鸾朝后避了避,想匀出舌头来舔。刚吐出一分,那物却如受了激怒一般愈发胀大,更往里塞了几分。

    赵楹紧紧攥住他发髻,迫得他仰直了脖颈,挺腰一送便整根挤进shi滑的喉咙。紧窄的喉管止不住地收缩作呃,反复的吞咽感扯断了最后一丝理智。快意如同怒浪,将血rou拍得粉碎,禁锢在骨髓里的欲望彻底脱了束缚,冲突翻涌亟需发泄。赵楹闭上眼,喘息急促而混乱,一切都在眼前扭曲旋转,迷心眩目,神智早已卷入失控的洪流,无暇顾及也无处着落。只有快感是落在实处的,每一次抽cha都引出汹涌灭顶的快意,冲刷着每一根筋骨,肆意释放着积压的情欲与恨意。

    每次挺送都顶到最深,然后猛然抽出。持续的捣弄阻碍了呼吸,严鸾渐渐喘不上气来,眼前时明时暗,已经开始微微眩晕。嘴里进出的似乎变成根烧红的铁棍,柔软敏感的粘膜开始麻木,越来越不能忍耐这样的进出。他撑起身来,勉力含住涨到硬极的那物,迷迷糊糊地盘算还能坚持多久,扣在脑后的手却突然收紧了,硬胀的xi,ng器猛地深深挺入,几乎是恶狠狠地钉在了喉咙里。来不及调整呼吸,粘稠的热液喷jian而出,来不及拒绝就灌了下去。坚硬的xi,ng器突然活过来一般,跳动着抽搐着,吐出一股股浊液盈满口腔,咽不下的便自嘴中溢出,淋漓jian落下来。

    严鸾愣了一下,没料到这便泄了,忽地被掐住了下巴托起头来。口中的xi,ng器缓缓抽出,津液与浊ji,ng混成粘稠的液体,从嘴角画出shi亮的水痕,一路蜿蜒到锁骨。

    赵楹粗重地喘息着,还未从骤然到来的高潮中平复下来。他目光迷茫地看着严鸾,突然也跪倒在床上,手指揉上他shi滑的嘴唇,轻轻滑动。严鸾蹙眉适应了片刻,试着将撑得麻木的嘴巴合拢,他扯开游走在唇角的手指,含糊唤了一声“赵楹”眼前的人突然埋首下去,额头抵上他的颈窝。

    仍旧shi热滚烫的呼吸扑在皮肤上,酥麻的战栗在皮肤上潮水似的漫开。严鸾舒服地叹息了一口,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搭上他的脊背,缓缓滑动。

    安静只持续了刹那,短的让人来不及回味,严鸾蓦地绷紧了身子推开他。

    赵楹起身时已经恢复了那股嘲讽的神色,一只手cha进他的衣襟,刁钻地拧住胸口的凸起,“这儿”长着薄茧的指腹缓缓捻动,“没碰,就已经肿起来了。”严鸾闭上眼低低喘息,扣在他肩膀上的手却在打颤。

    手指揉了揉那点嫣红,便顺着腰腹抚摸下来。手下的呼吸起伏愈发剧烈,严鸾难以自制地颤抖起来,腰身无意识地微微扭动,分不清是想躲闪还是迎合。揉捏到腰间的时候,便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有些痉挛地抓住了那只手。

    赵楹凉凉地嗤笑了一声,反拧住他的手腕,一道扯进亵衣里,按上腿间滚烫的那处。

    “吹个萧就硬成这样想我了,还是想被c,ao”说着将情动翘起的那处攥住,拢在手心里缓慢之极地揉动shi滑的顶端。

    严鸾弓起腰,急促地喘息,情欲的潮红顺着脖颈漫入衣领之下,抽回的手中还沾着下身硬挺泌出的y 液,便忍不住摸索进上衣襟口,颤抖着揉弄ru尖抚慰自己。

    赵楹不紧不慢地捉住他自抚的手,从衣襟中扯出来,一反手扯住他的头发,就势按向胯下那处“想要就好好舔。”

    繁复的衣服被胡乱拨开,下一瞬便被shi热的口唇吮住了,渴了许久的人含住薄瓷茶壶一般小心啜吸。口中残留的浊液滑腻腻地沾在下身。赵楹抑不住低吟一声,将腰朝前送了送。shi软的嘴唇慢慢滑动,一寸寸将物吞入,含住了小口咂弄,不过几下,又将那物弄得滚烫跳动。

    赵楹将他扯起来,喘息道“严大人,行啊搁在行院里也数得上了”臂上用力将他放倒在床褥上,便去撕扯下衣。

    严鸾抹了抹嘴唇,一面缓气,一面伸手下去替两人退了小衣,翻身到一半,赵楹突然压上来,将他两膝攥在一处,用系腰的锦带捆住,顿时动弹不得。严鸾蹙眉道“你做什么。”伸手去解,却被死死钳住了手腕。

    赵楹咬住他颈侧粗重喘息,一双手潜在衣下游走,自胸前到腰间,再到胯下腿间,熟练而准确地撩拨起欲火。不过片刻,严鸾便已受不住,焚身的情欲无人抚慰,直如滚油里煎着一般,仰起脖颈失控地呻吟挣动。赵楹摸到他臀上,狠狠揉捏了几下两团软rou,手指便滑进臀缝,来回撩弄了两回,触到不住吞张的后x,ue,便揉按勾挠几下,浅浅cha了两个指节,将呻吟cha得变了调,抽出时已沾了满手shi滑。

    严鸾的手胡乱摸上赵楹滚烫的xi,ng器,扭过头来喘息道“进、进来罢”赵楹便也攥住他的,搓弄着顶端,“想要了”严鸾闭上眼,脸上潮红一片“给我,给我”

    坚硬火烫的顶端终于抵上x,ue口,缓缓磨动。严鸾咬破了嘴唇,只剩下摇头呻吟“嗯”

    赵楹的手臂搂抱上来,然后用勒断骨头的力道紧紧箍住。严鸾顾不上叫痛,只迷乱地将腰臀送向抵在股间的灼热,小x,ue每蹭过圆涨顶端便带得内里阵阵痉挛着缩紧。耳后忽被shi热的舌舔弄了一下,身体在销魂蚀骨的快感中哆嗦起来,舔咬慢慢下移,含住了耳垂,股间的物也贴近了,缓缓顶开shi润的皱缩。严鸾半闭着眼轻轻呻吟,五脏都被欲火烧成了灰,只剩一颗心腑狂热地撞击着胸腔。

    软烫的舌滑过去,蓦地换了力道。赵楹含住咬破了的耳垂贪婪地吮吸,鲜血从刚刚凝结的破口涌出来,诱人疯狂的淡腥气在口中漫开。涨到极限的xi,ng器滑过shi漉漉的x,ue口与会y,猛然cha进紧紧闭合的腿根,大幅挺腰抽送起来。

    严鸾蜷起身,痛苦地哽咽了一声,渐渐明白过来。

    赵楹的手死死按住他紧闭的腿间,胯下急促地抽送,硬热如铁的xi,ng器挤压着腿间热胀的rou囊,反复磨动碾压,身前的物涨得紫红,滴滴答答吐着粘液,却发泄不出。

    片刻之后,挺动愈发急重,将腿间撞得微红发烫。严鸾埋首在褥中咬牙忍着,忽觉赵楹重又贴上耳廓,急促shi热的呼吸送入耳中,声音却满是是冷硬的恨意“贱货你真”后半句消失在他高潮的眩晕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沉重的身体压覆下来,呼吸开始慢慢平复,身体紧紧相扣,却没了动静。

    严鸾等了一会儿,扭头去看。赵楹的头贴垂在他的劲边,平稳而绵长,已经昏沉沉睡着。

    又等了一刻,严鸾极慢地翻过身,解开腿弯的腰带,架住身上的人缓缓推落到床上。腿间一片粘shi的j,,g液,身前的xi,ng器却仍旧直挺挺立着。看了看,也只得捡了亵衣将那人的东西擦净了,忍耐着套上衣物,理好抚平。

    严鸾扶着桌角站起身,走出一步,又回过头来,站定在床前。半晌,只极轻微地叹息了一声,弯腰将他的靴袍褪去,扯过棉被来没头没脸地盖上。而后,关门离去。

    第二十一章

    这一觉睡得极沉,意识陷落在昏暗的梦里,长久地歇息了一场,简直不愿离开。赵楹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经一片漆黑。外面有人听见响动进屋伺候,灯火一亮,是他从京里带来的心腹,那个叫洪白的侍卫。

    赵楹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扯开,嘶哑道“严鸾呢。”

    洪白只看了他一眼,就低了头道“回王爷,到晚饭时候了,大约在膳堂。”

    膳堂里却没人。

    船上的侍卫禀报说,严大人晌午就到舰船上去了,已吩咐做好饭食,送去王爷寝处。赵楹坐下道“不必,就这儿吃。”海上艰苦,又离岸已久,没甚么花样,好在颇合口味,并不难入嘴。

    赵楹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忽听严鸾脚步匆匆地进来。一眼瞧见他竟愣了楞,随即低了头行礼,在下位坐了。赵楹见他神色古怪,不由沉了脸,啪地拍了箸。

    严鸾本在闷头扒饭,简直快要狼吞虎咽,听响也不得不停下,咽净了道“王爷何事。”

    赵楹冷眼看他,“你说何事。”

    严鸾低下头去,竟憋不住笑了一下,先摒退了下人,起身盛了碗汤水道“王爷请用。”

    一碗寡淡的鱼汤,飘了几根豆芽,简直清可照人。赵楹往里瞥一眼便没了音,半晌冷笑道“好得很,便是要众人看看我落魄到何种田地了。”原来这碗里映出嘴角一块紫黑,正是上午两人扭打在床上,严鸾胡乱挣扎碰出来的。

    严鸾见他有些动了真怒,蹙眉道“医官那有化瘀的药膏,涂上便是。我晓得你心里窝火,作甚么胡乱动气”说到最后一句忽地气促生弱,话音也低了下去,于是低了头,重拾起筷子。

    赵楹早没心思进食,只仰在椅背上沉思。不过片刻,便隐约觉出异状来。严鸾手里的箸尖一点点抖起来,他本已半天没动菜,此时连米饭也夹不稳了,一个冷颤,白米便洒在了乌黑桌面上。大晚上一碗冷饭,竟吃得汗水涔涔,中衣领口都微shi了。赵楹不做声,对面也只能继续忍着。又过了半晌,饭桌旁的两人都彻底停了饮食,严鸾慢慢站起身,仓促道“王爷慢用,下官失陪。”转身便走。

    赵楹看他步履虚浮地匆匆出去,又独自呆了移时,才起了身吩咐门外厨子道“饭菜送去严大人屋里。”厨子趴着地上,啊了一声,磕头道“王爷千万恕罪严、严大人一向吩咐不让送饭,不许进屋,怕是送不进去”

    等站在严鸾寝室前推了一把门,才晓得确是进不去的。房门在里头闩住了。站得久了,隐约听得见里头沉闷古怪的撞击声,一下下消散在黑暗的走廊,竟能听得人毛骨悚然。赵楹令伙夫回去,便从袖中掏出那把铁匕,在门缝中着力一挑,将里面的门闩直直切断。房门无声地敞开。

    桌上有盏快要熄灭的油灯,火苗奄奄地抖动着。

    赵楹将食盘放在桌上,酒壶饭碗发出轻微的“咯”声。墙壁与床尾相夹的角落里有甚么动了一下,受了惊吓一般又朝里缩了缩,没了动静。赵楹踱步过去,居高临下看向这片狭窄的y影,“药吃完了”

    严鸾蓦地嘶声叫道“滚”

    赵楹嗤笑了一声,“小狼崽子给你带了不少罢。你闲命长么,用得这样快。”

    严鸾气息急促地挨墙坐着,埋首抱膝,并不回答。过了片刻,突然痉挛一般抓紧了自己的头发,侧身向墙上撞去。肩膀与壁板相撞,发出一声声低微的闷响。

    赵楹看了会儿,俯身架住他两臂,从夹缝中硬扯出来扔在床上。转眼便见他蜷缩起来,将手腕送到嘴边咬住了,待终于钳住下颌迫得他松口,已然咬出两弯渗血的印子。赵楹乍一看见便惊得松了手掳开袖子的小臂自手腕起,密密麻麻交着许多咬痕。底下的伤口颇深,已结成淡白的伤疤,上头的还红红紫紫重叠着。惊愣只是一瞬,下一刻便扯了他腰带,将里外衣物剥个ji,ng光,露出遍身深浅不一的抓痕与淤块来,又将四处乱抓的双手擒住,两臂相叠着使腰带捆在身后。

    严鸾只剩下喘息的力气,弓着身子抽搐个不停,腿间竟是半硬的。天气严寒,光裸的身上却渗着冷汗,反s,he着shi润的微光。好似幅白绢上凌乱描了许多横斜的红蓼,又浸染了水泽雾气,纵是肃杀秋景,却也凄艳撩人。

    赵楹覆身上去,一手抚上他胸前的红痕,慢慢滑下腰间“怎么回事,你抓甚么。”

    严鸾半睁开盈着水光的眼,舔了舔嘴唇道“骨头里又疼又痒忍不住”缓了口气又道,“好些了,你松开我罢。”

    赵楹见他眼神果真清醒了些,身上的汗也退了,只置之不理,在他腰上极有技巧地揉捏,“你这瘾症怎么恁的厉害,带的阿芙蓉吃了多久”严鸾软绵绵呻吟了一声,苍白脸上霎时浮起情欲颜色来,闻言却是轻声一笑,闭了眼断断续续喘息道“没吃嗯,一离岸,就扔海里了嗯”抚弄的手突然停了动作,“如今发作起来,已温和许多了”话未说完便被掰开了双腿,不消碰触,身前那物便在两人注目下一点点翘立起来,整根涨的通红,自顶端渗出晶亮粘液。

    欲火虽烧起来,仍是抵不过寒气。严鸾一面两颊潮红地微微喘息,一面又冻得止不住发抖。赵楹正随意摩挲着他腿间,觉出手心下的肌肤一层层起着战栗,便自床尾扯了条被子过来抬手便听“骨碌”一声,一只细长匣子自棉被中滚下床去。

    匣盖摔开,露出里头的一枝鹿茸。赵楹挑眉拾起来,用它覆满柔韧绒毛的顶端贴上严鸾的胸口,去磨蹭红肿微突的ru尖。

    严鸾挺起胸腹迎合,轻吟出声,细密的硬毛磨得胸口酥麻刺痒。耳边果然听他道“掖在被子里,可好用”点了头,又含着情欲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赵楹伸手在他胸口拧了一把,啧声道“浪货。”严鸾痛哼了一声,腿间涨的更硬,shi漉漉滴下y 液来。

    赵楹觉得胸口里烧起团火炭,一天天灼着肌骨。他探身揭了桌上酒壶的顶盖,将鹿茸cha进温热酒水中浸着。又回转过来,顺着严鸾身子百般挑动,揉到伤处,更叫他痛麻兼之酥痒,只一手便将人撩拨得欲生欲死,辗转翻扭。眼看着到了极处,便收了手,将缚住他手臂的腰带解了,端了酒壶道“严大人自便罢。”

    严鸾火烧火燎地瘫在床上,喘息了片刻才抬得起酸麻的手臂,将浸透了酒液的鹿茸抽出来,张开腿往下身塞。奈何手抖得厉害,浑身筋骨又都酥软了,滑来滑去送不进去,只难耐仰颈喘息。赵楹本是抱臂看着,闻声握了茸角一抵一推,猛然捅入大半。严鸾无声地痉挛起来,前头立时吐出股白浊,竟是泄了。后头却仍旧不知餮足地咬紧了,一张一合地嘬含,将鹿茸吞吐得愈发shi滑莹亮。

    赵楹捏住茸尾,转着圈儿朝里塞,顶得严鸾嗯嗯低叫起来,哆嗦着拱起腰适应太深的cha入,几乎将下腹顶得微微凸起。直将整根慢慢推入体内,留在外头的另一枝小分叉便卡在了会y,来回顶擦着囊袋,磨得身前roujg愈发滚烫热涨。茸身的细毛虽软,刮在rou嫩内壁上却麻痒入骨,小进小出抵磨间,细毛来回倒伏,直蹭得人神魂沦丧、快活欲死,身子瘫软得如水一般,早就没了形状。

    欲海极乐里,耳中只有心脉跳动的巨大震响。迷乱中,隐约听到个冷淡声音道“你这般j,i,an诈刻毒事做尽,未曾想过y司报应”不知怎的便笑出声来,直笑得浑身颤抖,喘息断续。严鸾勾住他的颈项,挣扎着贴上耳边,急促喘息道“赵楹咱们大约是、前世冤孽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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