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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美貌征服修真界 第18节

作者:月黑疯糕 字数:21218 更新:2021-12-31 09:31:29

    沈逸心疼的给他擦去口角的鲜血,“  失败没关系,你休息一下,明日再炼。”

    “不能等明日,师尊撑不到明日了。”江澜止撑着身体从沈逸怀里起身,“麻烦师叔再准备一份药材。”

    沈逸眸中疼惜之色更深,知道江澜止的性格,沈逸没再劝阻,握住他的手,灵力如潮水般涌入他的体内。

    感觉体内钝痛消减几分后,江澜止阻止了沈逸的灵力输出,这几天他不眠不休的炼药,沈逸也没休息多少,脸色有些憔悴,眸中也有不少血丝。

    江澜止重新端坐好,定了定神,对沈逸说道,“师叔,您去休息,接下来让我来吧。这一回,我一定可以炼制成功。”

    沈逸收好了鼎炉,放好了药材,凝神看了看江澜止,道,“别勉强,尽力就好。”

    听到推门的声音,夜无尽立刻站起来,见出门的是沈逸,眸中闪过一抹失望。

    沈逸看了夜无尽一眼,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食盒,“你师尊还在炼药,别担心,他没事。”我也,不会让他有事。

    夜无尽点了头,没多说什么,又坐回门槛上,安静的等待。

    炼药容不得半点分心,他就算再担心江澜止,也没有要求进入药阁看看。

    最后一抹朝霞即将散去的时候,江澜止停止了炼制,鼎炉揭开,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青色的鼎炉底部,静静地躺着几十粒圆润莹白的丹药。

    沈逸取出一粒,闻了味道,轻挑了一点尝了尝,满面皆是兴奋之色,“成了成了,总算成了,澜止你真是太能干了”

    江澜止长舒了口气,“太好了,师尊有救了。”

    江澜止把丹药送给梁立峰的时候,梁立峰果然不肯服下,坚持让中毒的弟子先行服用,江澜止无法,只好留了一颗丹药,把剩下的分给中毒的弟子。

    弟子们所中的尸毒极其霸道,连思邈峰峰主,千年难得一遇的炼药宗师都无法化解,只能靠药物勉强压制。

    没有掌门那么高深的修为,压制的效果自然不尽人意,随着青紫色的斑点越来越多,从手臂延伸到脖子上,奇痒无比的感觉一天天加深,身体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弟子们开始惊恐、畏惧,想要嘶吼、咆哮,强烈的不甘心,不想死,急切的想找到挽救自己的办法,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疯狂的尝试了一切办法都无法阻止毒素的蔓延和身体的僵硬,大部分人渐渐地变得绝望,接受了变成走尸的命运,走向死亡这一命运。

    可当他们已经决定平静的等待死亡的时候,竟然被告知有人炼成了化解尸毒的丹药,还愿意无偿给他们。

    弟子们疯狂了,难以置信了,捧着手里的丹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不仅仅是丹药,而是他们重生的机会。

    迫不及待的服下丹药,眼看着折磨他们许久的青紫色斑点,一点点消失,力量一点点回归到身体内,弟子们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眶中涌出泪水,

    “多谢江师兄救命之恩”

    “江师叔的恩情,弟子永生难忘”

    “江师叔再造之恩,弟子铭记一生,他日必当报答”

    江澜止没说话,淡然的转身,有些感激和眼泪,像路边的石子一样廉价,不要也罢。

    “站住,你不能走”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澜止回头,是萧烈。

    服过丹药,毒素消退后,萧烈整个人焕然新生,还是那一身金黄色的衣袍,腰背却挺的笔直,犹如骄傲的雄狮。

    萧烈三两步走到江澜止身前,深吸一口气,微微低下头,语气中难掩傲然。

    “我之前胡言乱语,中伤了你,现在向你道歉。另外,感谢你给我的丹药,我这人不愿欠人恩情,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我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萧烈说完,塞给江澜止一块墨纹盘玉后,就迅速跑走了。

    他跑走的速度那么快,不知是为自己的服软而感到丢脸,还是怕晚走一步,他的盘玉就送不出去了。

    捏着手中质地上佳的盘玉,江澜止眸色微敛,看不出心中所想。

    弟子们的尸毒全部化解后,梁立峰才肯服下丹药,运功化解药力,片刻后,他体内的毒素消退,脸色恢复了正常。

    江澜止松了口气,却见梁立峰没有回去休息,也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而是站在他身前,静默的凝视他。

    梁立峰的眼眸深邃而又宁静,如同浩渺的大海,蕴藏着江澜止也不能理解的深奥。

    良久,江澜止听梁立峰叹了一声,道,“澜止,随为师去一趟禁地。”

    第59章 禁地之行一

    禁地

    江澜止微微一愣, 他看书的时候, 从未看到青云仙宗还有禁地, 是他看漏了,还是无意中触发了隐藏剧情

    来不及多想,梁立峰已经往内殿深处走去, 江澜止紧随其后。

    江澜止从未想过掌门居住的大殿竟然这么深,他跟着梁立峰已经走了有一段路程了,却还没走到尽头。而且越往里走, 殿内的温度越低, 光线也愈加昏暗,墙壁渐渐出现繁复的纹路, 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莫名的显出种诡异, 与莫测。

    梁立峰最后在一块墨玉色墙壁前停下 ,墙壁上的纹路比之前更多, 也更玄奥。梁立峰拍出一道灵流,激荡在墙壁上,墙壁闪出璀璨的光芒, 随后出现一道紧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小门。

    梁立峰率先走了进去, 江澜止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光线幽暗,形如鬼魅,犹豫了半晌。

    梁立峰回头,目光一如既往, 深沉中透出一抹慈祥,道,“澜止,怎么不进来”

    江澜止攥了攥拳,心底隐隐有个声音阻止他,不要进去。

    “澜止,为师要带你看的东西,就在里面。”梁立峰顿了顿,又道,“跟尸毒有关的线索,也能从里面找到。”

    提到尸毒,江澜止深吸了口气,弯腰踏进了小门。

    门内是一片异常宽广的场地,虽然光线依旧昏暗,顶部却流泻出几许微弱的光芒,如同无边夜空中,露出的寥落的星辰。

    继续前行了几步,梁立峰停在了一块漆黑色的巨石前,他朝巨石打出一道灵流,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巨石碎裂开来,从巨石的中央缓缓升起了一个圆形的石台。

    石台上遍布纵横的沟壑,那沟壑纹路繁复错杂,凹陷处还有幽冷的光芒流动。江澜止仔细看了看,总觉得那沟壑的纹路和光芒的颜色,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书里看到过类似描写。

    又看了一会儿,那流动的光芒颜色似乎有所变化,从原来的冰蓝色变成了现在的血红色。

    血红色

    江澜止心里陡然一凉,调动全身灵力,极速往门口冲去。可哪里有门,眼前空空如也,就连之前的墙壁也消失不见

    正惊慌间,突然一阵剧痛,江澜止差点跌倒在地,低头一看,一条赤金色的缚灵绳不知何时缠在了他的身上。

    又是缚灵绳,鬼界的东西怎么老是用在他身上

    梁立峰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我的好徒儿,你好不容易进来一趟,就别急着走了,过来看看,为师为你准备的血纹祭台,你可还满意”

    果然是血纹祭台,原书中描述的,用来强迫他人献舍的最邪恶祭台,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

    被捆了缚灵绳,江澜止一丝灵力都无法动用,梁立峰衣袖一扫,一阵凌厉的风把他卷了过来,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江澜止忍着背部的疼痛,抬头道,“你不是我师尊。”

    “梁立峰”故作惊讶的摊手, “我怎么不是你师尊,我全身上下有那点不是他”

    江澜止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真正的掌门根本不会像你那样说话,你就算装的再像,也会被认出来。

    靠着石壁,江澜止缓缓站了起来,“别装了,你已经露馅了,直接告诉我你是谁吧。”

    “梁立峰”看了江澜止一会儿,也是一笑,目光中却闪出狰狞之色,

    “你屡次坏我好事,把我培养多年的躯壳都毁了,还要问我是谁”

    江澜止道,“你是邓还”

    邓还道,“这么快就猜出我的身份,你果然够聪明,难怪孔随那蠢货,死前还在提醒我,小心你。”

    邓还说着话,一步步逼近江澜止,“ 不过再聪明也没用了,到了这里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乖乖的躺到祭台上,献舍给我,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江澜止的背后就是祭台,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沿着祭台的边缘走,试图离邓还远一点,

    “等等,既然你是邓还,那么我师尊去哪里了你夺舍了他”

    邓还负手而立,用看落网的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江澜止,

    “这个时候你还在关心别人呵”邓还冷哼一声,万分鄙视的看着躺在祭台上的人,“像你这样愚蠢的人,就算身边有再多人保护,也一样会落入我的手中。”

    邓还欺身逼近了江澜止,伸出手指,在江澜止的脸上划过,

    “长成这样,难怪你徒弟那么在意你,对你言听计从,你说,我得了你的身体后,他手里的势力,是不是也为我所有”

    邓还的手指划过脸颊,像冰冷的毒蛇,江澜止被恶心的不行,却也知道此时不是犯恶心的时候,强自镇定下来,

    “那可不一定,你既然知道他在意我,就不会想不到,他能认出我身体里的魂魄根本不是我。”

    “这有何难,别忘了我给你准备的可是血纹祭台,所有献舍祭台中最高品级的,保留原来魂魄的魂力波动,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老狐狸,连这点都想好了,他算计我不知道算计了多久。

    江澜止还欲开口,邓还却已不愿多言,单手提起他的衣领,就把他扔到了祭台上。

    江澜止后脑着地,狠狠地磕了一下,还未从昏眩中醒来,手腕上就传来撕裂样的剧痛。

    睁眼一看,邓还伏在他身旁,手中拿着一把银色的匕首,顺着他手腕的纹理,割开了他的皮肤。

    那匕首锋利无比,甫一割开皮肤,鲜血就涌了出来,正好流入身下纵横的沟壑里。得到了鲜血的滋润,沟壑里的红光大盛,流动的愈加迅速。

    手腕上的疼痛刺激了江澜止,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自救方法。灵

    力受制,无法召唤寒玉棺,身体被邓还固定住,无法扭头,不能使用技能1,至于技能2和3,发动条件都不满足。

    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不,他不能死,死了会被邓还夺走身体,欺骗夜无尽

    片刻后,江澜止放松了身体,仿佛毫不在意一般,任由鲜血流出,“我反正也活不了了,你发发慈悲,让我死前做个明白鬼,如何”

    邓还瞅了江澜止一眼,又割开了他另一只手腕,“死人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江澜止疼的倒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想得到我徒弟手里的势力,关于他的性格喜好,以及其他别的秘密,你不会不想知道吧”

    邓还持匕首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的还不少,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就算全知道了,也泄露不出去。 ”

    邓还定定的看着江澜止,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狡诈的表情,江澜止坦然的与他对视,目光澄澈如山涧清泉,挑不出半点毛病。

    看了一会儿,邓还说道,“没想到你只是一个金丹修士,魂魄竟然能够离体,也罢,那就正好给你试试附魂术。”

    附魂术

    江澜止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传说中可以强迫他人的魂魄附着在自己身上,与自己一同经历回忆的禁术。

    之所以被称为禁术,一来使用条件极其苛刻,要么是刚死之人,要么是化神期修士,只有这两种人的魂魄可以离体。化神期修士修为高绝,没人能轻易对他们使用附魂术,而刚死的人魂魄容易离散,也没必要与他们分享回忆。

    二来,由于使用者可以选择性的让对方经历他想分享的回忆,回忆过程中,对方与使用者感同身受,换言之,如果使用者的回忆都是苦痛,那么对方也将一同经受,并且承受的程度更深。

    所以,如果使用者给对方分享的都是黑暗痛苦的回忆,那么对方的魂魄很可能因承受不住叠加的痛苦而受到损伤,甚至被磨灭。

    这老狐狸,果然不会那么轻易给他机会。

    江澜止无法反抗,一股强硬的力道便刺入他的大脑深处,犹如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捏住脑髓,大力撕扯一样,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他的魂魄被揪离了身体。

    第60章 禁地之行二

    江澜止的魂魄被迫附在了邓还身上, 准确来说, 不是邓还, 因为邓还的身体也是被夺了舍的,而夺了他舍的人,是程冉。

    清晨时分, 古雅的屋舍内,十三岁的程冉躺在宽大的床上,尚未醒来。

    一个一身金黄色衣裳的少年推门而入, 三两步跳上床, 扯开锦被,“哥哥哥哥, 快起床啦,再不快点就迟到了, 先生又该骂咱俩。”

    程冉揉着眼睛坐起来,“小烈, 你慢点,我还没穿衣服。”

    名叫小烈的少年大约十岁,一张小脸精致粉嫩, 带着俏皮的笑, “不能慢,再慢就迟到了,我帮你穿吧,来,哥哥, 伸手。”

    程冉十分自然的伸手,抬臂,让少年帮忙套上了外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喊一声,“糟糕先生留的罚抄我还没写怎么办,这下死定了,肯定会被罚。”

    小烈咧嘴一笑,一边给程冉系上盘扣,一边说道,“我就知道你没做,所以我提前替你写好了。”

    “真的”程冉眼里放出光芒,抱住少年亲了一口,“小烈你真好,不枉我疼你一场。”

    少年点着程冉的脑门,居高临下道,挑眉笑到,“ 感激我吧感谢我吧快跪下来给我磕个响头,再叫一声哥哥来听听。  ”

    程冉一把推到少年,按倒在床,“你胆儿肥了啊你,敢让我喊哥哥,信不信我把你屁股打开花”

    少年倒在床上还在不断地扭动,“不信不信,你打不到我。”

    “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来啊,来啊,打不到我是小狗。”

    两个少年在床上滚成一团,欢笑声,吵嚷声杂揉一片,江澜止能真切感受到程冉欢快搏动的心跳,和轻松愉悦的心情。

    不禁有些诧异,程冉怎么会给他看这么欢乐的记忆,难道不想害他了

    但很快,他就被现实打了一巴掌。

    光线暗淡,乌云密布,程冉和黄衣少年一踏进程府,就闻到浓烈血腥味,二人面色一惊,迅速往门内跑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庭院里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尸体死状凄惨,躯干上布满破洞,如同被什么东西掏过一样,鲜血流的到处都是,把白玉地砖都染成了鲜红色。

    头一回撞见这种惨象的程冉吓的头发发麻,猛然尖叫一声,后退了几步。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一歪跌倒在地,低头一看,眼睛忽的瞪大。

    他的父亲靠在花坛上,胸前破了个大洞,痉挛的手指放在破洞上,却挡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

    母亲斜倚着父亲,腹部插着一把白亮的尖刀,刀锋从身后透出,支棱棱闪着渗人的白光。

    他们,都死了。

    程冉整个人都僵住了,愣愣的看着那两具尸体,浑身颤抖,说不出完整的话。

    江澜止心跳如擂鼓,强烈的心悸磨的他差点跪倒在地,那是程冉受到极大刺激所产生的痛感,通过记忆共享,传到了他的灵魂上。

    黄衣少年跌跌撞撞的跑到程冉身边,抱住了他,“哥哥,别怕,你还有我。”

    程冉茫然的望着那两具尸体,无知无觉,眼泪都忘了流。

    “这儿还有两个。”

    随着一道冷漠声音传来,两个黑衣人从屋内走出,他们手里都提着刀,一缕缕鲜血顺着刀尖往下流。

    程府的人都是他们杀的

    “去,杀了他们”一个黑衣人指着程冉命令道,另一个人提着刀往程冉这边走来。

    黑衣人满身都是浓烈的血腥味,因为杀了太多人,他衣服的下摆都能滴出血来。

    他一步步的靠近程冉,面容狰狞的举起了手里的尖刀。

    黄衣少年猛的推开程冉,扑过去,抱住了黑衣人,“哥哥,我挡住他,你快跑快跑”

    看着腿上挂着的少年,黑衣人冷笑一声,提起他的后颈,一刀割断了他的脖子。

    炽热的鲜血喷了程冉一脸,他眼睛瞪的死大,望着咕噜噜滚到他脚边的脑袋,发出了不成人声的惨叫。

    “啊”

    江澜止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心脏处传来刀割一样的剧痛,痛的他呼吸停滞,只能死命的揪住胸前的衣襟,指节泛出青白之色,冷汗涔涔从额头沁出。

    这是程冉感受到的痛苦,被放大了数倍传到了他的魂魄上,这么剧烈的痛苦,肯定会伤到他的魂魄,这个程冉,真是好生歹毒。

    黑衣人准备再杀掉程冉的时候,忽然“咦”了一声,对另一人说道,“竟然是天生魔体,做鼎炉的好材料。”

    “那便带回去,交给苍王。”

    画面最后定格在黑衣人的衣袍下摆上,银线绣制的苍山图案,在血雾中刺的双目裂痛。

    画面一转,是一间阴暗的石牢,空间狭小,散发出淫靡的味道。

    程冉已经十五岁了,五官精致如妖,面色苍白似鬼,眉宇深皱,凝刻常年不见天日的阴郁。

    他赤裸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常年的折磨让他的身体格外瘦削,即使只是微弱的喘息,也能清楚的看到清瘦的肋骨。

    他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红痕,浑身都叫嚣着疼痛,尤其是身下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时刻提醒他,受到了多么惨重的凌辱。

    江澜止皱了眉,他已经从刚才那种心梗发作般的痛苦中缓过来了,此时感受的是程冉压抑的极深的憎恨,与暗无天日的绝望。

    看守的杂役踹开石门,把一桶水“咚”的放在地上,“赶紧洗洗,等会儿还有人过来,小心伺候着,如果还像刚才那样要死不活的,哼”

    杂役见程冉一动不动,走过去当胸就是一脚,“装什么死,快给我起来,你再不起来”杂役说着,突然顿了一下,眼中闪出一丝恐惧,随即又愤怒起来,

    “你干嘛那样瞪着我,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个下贱玩意儿而已,敢给我摆脸色,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杂役附下身,想扇他几巴掌,看到他的脸和身上的痕迹后,眼中透出情欲的光,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裤子,掏出凶器,不做任何准备就刺入身下人的体内。

    程冉明显抽搐了一下,嘴唇溢出一丝呻吟,继而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杂役一边动作,一边说着恶俗的话羞辱他,“你反正就是个玩意儿而已,爷玩玩你看得起你,给爷叫两声听听,叫的满意了,爷明天还来伺候你。”

    程冉的下唇已经被咬破,疼的不住颤抖,双指深深插入地下,目光死死的盯住一处,身上人衣摆上的苍山图案。

    江澜止按着额头,程冉灵魂深处传来的强烈恨意,如同滔天巨柱刺激他的大脑,逼的他只想放生大叫,不管不顾的逃离这里。

    画面片片碎裂,又重新组合成另一番景象。阳光炽烈,清风飒爽。巨大的斗尸场下,黑压压的围了几千名鬼修,都在观看这场盛大的斗尸比赛。

    台上的程冉已经长成了十九岁的少年,他白衣出尘,容貌秀美,满身温和的气质,更像修仙大派精心培养出来的优秀弟子,而不是鬼界世家大族苍家豢养的死士。

    江澜止心里疑云重重,程冉这四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怎么从石牢里出来的,又是怎么成了苍家得死士

    程冉控制凶尸打败了最后一个挑战的对手后,台下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程冉还未走下台,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就远远的迎了过来,少年一身红衣,像一团明艳的火焰,周身皆是张扬的色彩。

    “阿冉阿冉,你简直神了,这么多鬼修参加的比赛,你竟然能拔得头筹,真是太给苍家长脸了”

    靠近了看,少年容貌昳丽,眉飞色舞,脸部轮廓跟鬼尊一模一样。

    想不到程冉还认识鬼尊,江澜止回忆起书中关于鬼尊的外貌描写,“右半边脸被火烧过,暗红色的疤痕挛缩在一起,使右脸比左脸小一大圈,由于瘢痕挛缩,整只右眼收缩在一起,看起来恐怖又扭曲。”

    对此一下他现在的容貌,江澜止大致明白了,为何鬼尊会性情大变,暴躁易怒。从一个明俊漂亮的小伙变成一个人鬼不分的怪物,谁都无法坦然接受。

    红衣少年拍着程冉的肩膀,颇为遗憾的说道,“可惜你不是我迪家的人,否则今年拿第一的就是我们迪家了。你不知道,这几年一直都是苍家得第一,苍启大哥别提多得意了,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苍启未来的鬼帝,程冉这么早就认识了未来的鬼尊和鬼帝,还进了鬼帝的府邸,做了他的死士,那他后来又为何去了青云仙宗,成为长老邓还

    红衣少年说话的时候,虽然嘴里抱怨苍启,语气里却没有半分不满的意思,提到他名字的时候,声音带上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情。

    江澜止清晰的感觉出程冉心里的嘲讽之意,却见他微微低头,浅浅一笑,“苍启大哥强过我太多,傲气多一点也是应该的。”

    好一副谦谦君子,温柔良善的模样,如果不是知道程冉内心的想法,江澜止都要被他骗了。

    红衣少年听程冉这么说,舒然一笑,揽住了他的肩膀,“你别这么谦虚啊,本来就是你赢了,应该高兴点才是,走,我请你去酒楼吃一顿,庆祝你得了第一”

    程冉被少年拖着走,迎面撞上了一个黑衣男子。少年的眼中出光彩,“苍启大哥,你来的正好,你家阿冉得了第一,又给你长了脸,咱们一起去酒楼庆祝一下吧。”

    苍启一身玄色长袍,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江澜止在程冉体内也能感觉出很强的压迫感。

    苍启瞥见红衣少年搭在程冉肩头的手,目光更为冰寒,“小舒,放手”

    迪舒看了看苍启的面色,讪讪的把手从程冉肩头抽回来。

    苍启不置一词,转身就走,迪舒赶忙跟上,“苍启大哥,阿冉做错了什么吗,你为何这么生气,他今天得了第一,你不能夸奖他几句吗”

    苍启停下来,看了迪舒一眼,迪舒赶紧闭了嘴。

    一个杂役急匆匆跑来,跪在苍启身前说道,“世子,王府走水了,火势太大,又是黑炎鬼火,根本扑不灭,等火势小了,属下们进入看,才发现府里的人全被烧死了,王爷也不在了。 ”

    黑炎鬼火,那是程冉的本命鬼火

    苍启脸色大变,猛的回头,目光阴寒的盯着身后的程冉,“你给我滚回去”

    程冉低头道了声:“是”。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攥的死紧。

    一晃眼已经到了苍家宅院里,程冉跪在烧的焦黑的土地上,低头听着杂役们一桩桩的细数他的罪恶,说来说去,重点只有一个,苍家待程冉不薄,而他却恩将仇报,偷盗鬼火焚烧苍府,害死苍家百十口人名,还用极其恶毒的手段害死了苍王爷。

    杂役说完后,苍启冰冷的声音在头上响起,“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程冉顿了顿,坚持道,“我没有放火,王爷也不是被我”

    程冉还未说完,就被狠狠地打断了,苍启只是挥动了一下袖袍,带出的劲风就把他打倒在地,猛的喷出一口血。

    程冉咬牙承受了胸前的剧痛,袖下的拳头已经流出血水。江澜止深刻的感受到他的恨意,不是因为被冤枉,而是因为苍王的死,不是经由他手。好可惜,好憎恨,竟然有人抢在他前头解决了那个畜生

    江澜止脑子突突的疼,程冉的恨意已经强烈到扭曲,承受了数倍恨意的他,魂魄也感觉到烧灼般的剧痛。

    “事已至此,你莫要狡辩,你便带着你的罪恶,去死吧。”苍启说完,打出一道赤红色的鬼火,如嗜血的毒舌,张开大口,顷刻间将程冉吞灭。

    江澜止抱住头,惨叫一声后便软倒在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61章 禁地之行三

    程冉汹涌奔出的恨意传到了江澜止的魂魄上, 他仿佛置身于红莲业火之中, 滚滚岩浆烧过他的大脑, 痛的他想要大声嘶吼,却因被困于程冉体内,无法挣脱。

    画面被烧的焦黑, 变形,右边的视线渐渐暗淡下去,萎缩, 挛聚, 最后变成一个微弱的光点,再也看不见。

    江澜止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换了另一番景象, 依旧是焚天煮地一般的烈火,不同的是这次的火焰是黑色的, 被熊熊烈火包围的府邸,巨大的牌匾上烫金色的大字写着“迪”。

    通过敞开的大门, 可以看到火海里的人们惨叫,挣扎的模样。一遍遍的往身上泼水,甚至跳进水井, 试图缓解烧灼的剧痛, 然而没有丝毫用处,那些水一沾上身上,就瞬间变成滚烫的热油,顷刻间将人吞没。

    泼水没用,有人在地上翻腾打滚, 企图扑灭身上的烈火,然而无论滚多少圈,火焰都没有变弱的迹象。

    黑炎烈火是程冉的本命鬼火,寻常方法怎么可能将它扑灭。更何况,为了这次报复,程冉已经整整准备了五年,怎么可能给里面的人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

    忍受不了烧灼的剧痛,里面的人发疯一般的想逃出来,程冉冷笑着站在一旁,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往门口冲来,他不做任何动作,任由里面的人渐渐地冲向门口,扑向门边。

    门口就在眼前,冲过来的人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们鼓足了力气,你争我抢的,踉跄着继续往前冲,仿佛门口就是逃出生天的希望。

    然而下一刻,他们眼中的光芒就被绝望的死灰色所取代,门口被下了残忍的死禁,足足一百零八道,除了施术者,任何人都无法解开。

    后方是肆虐蔓延的烈焰火海,前方是永远无法突破的坚固屏障,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只能眼睁睁看着漆黑色的火焰,一寸寸的吞没自己的皮肤。血脉,肌肉,骨骼,一点点被烧焦,发出刺鼻的气味,然后慢慢化为灰烬。

    这个过程异常缓慢,又异常痛苦,凄惨至极的叫喊层叠不休,通过声波刺入江澜止的耳膜,震荡着他的心魂。

    他再也受不了的捂住耳朵,弯着身子,蹲了下来,声音低弱的对程冉说道,“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得罪你的是苍启的父亲,你报复他就行了,为何还要对付无辜的人”

    “无辜他们比得上我无辜吗比得上我的父母,我的小烈无辜吗”江澜止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瞬间点燃了程冉的怒火,压抑在他心底的恨意如同决堤的洪水,崩腾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一生老实本分,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却被生生破开胸口,被掏出内脏,而我的小烈,他那么好的人,竟然被割掉头颅,滚在我的脚边。”

    “你知道至亲惨死在你眼前,心里那种痛苦的感觉吗就像把心脏挖出来,用刀子一刀刀切碎一样。我的亲人,我的小烈,他们无辜吗他们可怜吗”

    “还有我,我做错了什么,被抓去暗无天日的地方,日日被那群畜生凌辱,折磨,我明明没杀那个老畜生,那个小畜生就一口咬定是我杀的,把我打成重伤,又毁了我们身体,让我变成这幅模样,我就活该被他害吗”

    程冉越说越激动,周身死灰色的鬼气怒涨,火光映照在他挛缩了一半的脸上,疤痕遍布,红黑交错,显得异常扭曲,和恐怖。

    江澜止被程冉爆发出的恨意激的魂魄抽痛,他听着迪府里越大惨烈的尖叫,按着额头继续劝说,

    “冤有头债有主,你报复苍家就行了,迪舒,他没有对不起你,他们家的人,不应该遭此大祸。”

    程冉发泄了一通,稍微平静了一点。

    “他们不该遭祸,难么谁该那个老畜生已经死了,魂飞魄散,我想报仇都无计可施。想来想去,也只有他儿子可以报复,可仅仅报复苍启一个又太过单调,既然他们夺走了我的小烈,我就要毁了他的迪舒。呵,他不是在意迪舒,喜欢迪舒么,我就要彻底毁了他,让他们情人反目,互相杀戮,不止不休”

    程冉的声音不高,语气里的寒意却人心惊肉跳,江澜止从未听过这么狠毒的话,一时惊骇的说不出话。

    过了好久,他才低低的回了一句,“你这个,变态。”

    程冉嘴角微翘,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

    江澜止缓缓站了起来,“我不想继续看了,你放我回去吧。”

    “你想知道的不是有很多么,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程冉明明有能力控制江澜止的魂魄,不让他离开,却像玩弄小狗一样,逗弄着他,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怎么进入青云仙宗,怎么夺舍邓还,又怎么骗取孔随的信任,让他为我所用”

    “还有你敬爱的师尊,你不想知道我怎么打伤他,怎么抢了他的躯壳,又怎么骗你进来献舍”

    江澜止摇头,不想,不想,你这么丧病,手段肯定都差不多,没有最凶残,只有更凶残。看了你几个记忆后,老子的魂魄就受了重创,再继续看下去,非碎裂不可。

    “哦,对了,还有尸毒,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散布出去,又是谁嫁祸给夜无尽的”

    是你,一切都是你干的,除了你没有别人。

    程冉看着江澜止抱着头,锁在角落里,可怜兮兮的,跟受了惊的小狗一模一样,正欲拉着他继续看他的记忆,却忽然脸色一变。

    他探了探江澜止的魂息,虚弱渺小,似乎再共享一个记忆就会撑不住,碎裂开来。

    程冉眸色微深,心念一动,把江澜止的魂魄抽离了身体。

    江澜止的魂魄被扔回了身体,一切后遗症都出来了,他大脑里的神经像被揉乱了一样,根根纠结,交错杂糅,产生类似三叉神经痛发作一样的剧痛。他压抑了好久,终于吐出一声轻哼。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江澜止手腕处流出的血液已经流满了整个祭台,在沟壑的底部,浅浅的积了一层。

    大量的失血,让江澜止的大脑一片混沌,如同被塞了浆糊,做不了任何思考。

    披着梁立峰躯壳的程冉,站在祭台旁,目光冰冷的看着躺在祭台上,一动不动,恍如死去的江澜止,

    “我告诉了你我的过去,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徒弟的秘密了。  ”

    江澜止无法回答他,水润的双眸虽然睁着,却朦朦胧胧,没有一丝神采。流失了太多血液,他的意识变得模糊,呼吸都变得微弱而断续。

    程冉眉头紧皱,想了想后,一掌贴到江澜止的肩膀,隔着冰冷的衣料输入了一段灵力。

    他当然不可能这么好心给江澜止治疗,不过是让他多撑一会儿,好回答他的问题罢了。

    得到了程冉的灵力,江澜止的双目恢复了清明,知道没那么容易逃出去,缓了缓后,开始回答程冉的问题。

    只是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的都是些对邓还来说,没有多大价值的消息。感觉自己被骗,邓还发怒了。

    他双目迸发出血丝,宽袖一甩,挥出一股凌厉的劲风,“你拖这个时间有用吗”

    江澜止被扫的滚了两圈,胸口爆出剧痛,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咳咳”江澜止伏在祭台上,轻咳了两声,刚才程冉那一道风打断了他的肋骨,骨茬戳进了肺部,呼吸间都能带出血沫。

    江澜止一字一顿,艰难的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我拖一会儿,就打败你了,也说不准。”

    他的模样太过凄惨,虚软的伏在祭台上,连翻身都做不到,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弱小犹如出生的小猫一样的任人蹂躏。

    程冉看着看着竟然笑了出来,“哈哈哈,就凭你别做梦了你被我捆了缚灵绳,没有鬼界至宝根本无法解开。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墙壁上的纹路你也看到了,实话告诉你,那是我布下的禁制,足足有八十一道,你,别想有人来救”

    还未说完,却轰的一声巨响,墨玉石壁层层碎裂,洞开一个一人多高的黑洞,一身黑袍的夜无尽踏了进来。

    程冉双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怎么会,那么多禁制,他怎么进来的

    心中大惊,程冉还是不动声色的侧身,挡住了祭台上的人。

    “夜无尽,这里是门派禁地,非本门弟子,没有得到允许,不可擅自进入。”程冉开口,依旧是青云仙宗掌门的口气,庄重威严又含有斥责之意。

    夜无尽扫了一眼,只看到程冉身后的血纹祭台,却没有看到祭台上的人,他微不可见的吐出口气,“既如此,我便不再打扰。”

    说完,便转身离去。

    第62章 强势壁咚

    “等等”江澜止拼尽全力发出声音, 如果让夜无尽走了, 他肯定会死在这里。

    夜无尽本就心存怀疑, 听到江澜止的声音,结合这里的环境,一下子明白了一切, 他的瞳孔狠狠收缩,周身杀气腾然涨起。

    程冉仓惶拔剑出鞘,灵剑的银光撞上鬼爪阴森的黑芒, “ 呎”的一声, 发出刺耳的声响。鬼爪过大的力道击的程冉后退几步,身影踉跄。

    交手之后, 才知道夜无尽果真如传言一样不好对付,程冉又退了两步, 与夜无尽拉开距离,直到腿部碰到身后的祭台, 才稍微松口气,手腕一扭,调整灵剑转为防守的姿势,

    “你最好注意点, 你师尊在我手里 。”

    侧身欲把灵剑架在江澜止的脖子上,却突然发现祭台上空无一人,江澜止不知何时已经解开缚灵绳,滚落到祭台对面的地上,隔着厚重的祭台, 程冉竟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再次对他出手

    原来被程冉袖风扫过的时候,江澜止滚了两圈,袖中的墨纹盘玉掉了出来,被他压在了身下,墨纹盘玉竟然也是鬼界至宝,江澜止跟程冉说话,引他分神之时,已经把墨纹盘玉攥入手心,一点点的割断了缚灵绳。

    程冉分神的刹那,夜无尽已经飞身而至,死黑色鬼爪携着森森死气直直抓向程冉的咽喉。

    程冉拔剑回挡已经来不及,赶忙抬起袖口,一团漆黑色的鬼火凭空出现,如同盾牌一样,堪堪挡住了夜无尽的鬼爪。

    鬼爪上的杀气太过凛冽,鬼火铸成的盾牌撑的时间有限,程冉目光闪烁不定,对着夜无尽说话,目光却落在祭台对面的江澜止身上,

    “这个身体是梁立峰的,你杀我就等于杀他,实话告诉你,他的魂魄还在体内封着,没有完全被抹杀,如果你现在杀了我,梁立峰就再也别想回来”

    程冉忽而笑了一声,“江澜止,你就躲在哪里好好看着吧,看着你舍命护着的徒弟,是如何杀死了你敬爱的师尊,又灭了他的魂魄。”

    程冉说完,减弱了鬼火的防御,像是真的放弃抵抗,打算安然赴死一样,看着江澜止的目光闪着一丝戏谑,

    江澜止咳了一声,嘴角溢出血沫,“无尽,别杀他。”

    夜无尽没有收回鬼爪,旋身飞扑到江澜止身前,见他双手胸前都是血,整个人虚弱的仿佛要化去,夜无尽心神俱震,手足慌乱的给他输送灵力,“师尊,你怎么样,你别吓我,那个畜生,竟然这样害你”

    程冉道:“我可没害他,他自愿过来献舍给我,你看到这个祭台了吗血纹祭台,作何用处不需要我再给你解释了吧。”

    夜无尽眼神晃动,鬼爪上的死气薄弱了下去。

    程冉眸光更厉,步步紧逼,“为了一个梁立峰,就放弃自己的生命,献舍给我,你以为他真有那么伟大,那么无私么”

    声音陡然提高,“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知道了你的龌蹉心思,恶心你,厌恶你罢了,而你又恬不知耻,对他死缠烂打,他万般无奈又拒绝无门,所以他才宁可自己死,也要离开你”

    程冉每说一个字,夜无尽眼里的光芒就暗淡一分,不是他心智薄弱,太容易被人蛊惑,而是,程冉说的话正好揭露了他心中所想。

    “宁可自己死,也要离开你”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夜无尽的心上,一瞬间,他想起了祈灵山谷,江澜止也是宁可承受腐蚀之痛,也不肯接受他的帮助。想起了九州盛会,他抱着江澜止拼命输送灵力,竭尽全力的挽留,却还是眼睁睁看着他停止了呼吸,离他而去。

    夜无尽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手臂收紧的力度也越来越大,江澜止被勒的喘不过气,艰难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无尽,别听他胡说,我没想”

    “没想什么”程冉突然打断了江澜止,“没想让他知道你厌恶他的触碰,恶心他的纠缠,恨不得就此死了,远远的躲开他,再也不必看他的嘴脸”

    祭台上的光线明灭不定,程冉的表情狰狞的像地狱恶鬼,江澜止明显看到夜无尽的身躯震动了一下,眼球迸出血丝,他心中大骇,用力抓紧了夜无尽手臂,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夜无尽已经放下他,猛的冲破鬼火的防御,单手掐住了程冉的脖子。

    “骗我,你一定在骗我,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夜无尽双目血红,巨大的鬼气灵流冲断了他的发绳,散落的黑发被灵流冲击的疯狂舞动,使他整个人如同发狂了的厉鬼。

    程冉被掐的脸色涨红,喉头“嗬嗬”作响,“有没有骗你,你心里清楚何必,自欺欺人”

    程冉说着突然抱住了夜无尽,周身灵力乍然暴涨,如同千里之堤轰然决口。

    他要自爆

    江澜止脸色大变,电光火石间,猛的踢开程冉,翻身扑倒夜无尽,同时召唤出了寒玉棺。

    预想中的轰鸣声并未响起,过了好一会儿,江澜止收回寒玉棺,颤抖着手臂撑着从夜无尽身上爬起,只撑起了一点,胳膊就失去了力气,软软的倒了下去。

    夜无尽眼疾手快,稳稳的接住了他,然后微一翻身,坐起来,揽住他靠在自己胸前。

    夜无尽的双眸中似有水光滚动,“师尊,你刚才,又想”又想,牺牲自己,离开我

    江澜止挣动了一下,没挣开夜无尽,却把自己弄的眼前阵阵发黑。刚才爆发出的灵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现在连说句话,安慰夜无尽都做不到。

    他的对面,程冉的魂魄已经逃走,留下梁立峰的躯体,面容安详,静静地躺在地上。

    江澜止喘了口气,催促道,“无尽,我没事了,你去看看掌门。”

    夜无尽眸色潋然,没有放开江澜止,而是抱着他,去了梁立峰身边。

    探了探他的脉搏,虽然很微弱,但并未断绝,待再检查他的灵脉时,躺在地上的梁立峰突然睁开眼,江澜止猛然推开夜无尽,被梁立峰喷出的尸毒溅了一身。

    这个程冉,真的好歹毒,临走还要算计他一遭

    江澜止这下再也撑持不住,“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的魂魄本就受了重创,又撑着回答了程冉那么久的问题,接下来又勉强自己动用灵力,两次推开夜无尽。他现在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内腑灼痛的恨不得立刻晕过去去。

    他却不敢晕过去,而是抓住夜无尽的袖子,“别杀他,不是他做的。”

    夜无尽看着怀中低弱喘息的人,又看了一眼两次害江澜止重伤吐血的人,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挣扎又痛苦,最终还是垂下了拳头,有一丝血迹随着指尖滑落而出。

    江澜止稍微松了口气,勉强撑着交代道,“无尽,把掌门送到思邈峰交给沈师叔,告诉他掌门被邓还夺了舍请他相救”

    江澜止一句话断成好几句才说出来,唇边不断有血水溢出,夜无尽的胸口疼的发颤,颤抖着手想要帮他擦去那刺目的痕迹。

    江澜止不知道他这次躺回寒玉棺,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醒来,只想趁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交代完了想到的一切后,已经觉得眼前一阵阵发花,脑中昏沉沉都是耳鸣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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