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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攻略皇后 第14节

作者:大白兔大白大 字数:26830 更新:2021-12-31 09:16:09

    陶夫人此时也是在旁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不知道怎么办,只会拉着陶玉林的衣袖,叫着“老爷,老爷。”中途偶尔停下,抬头看着陶宪之,似乎是想确认什么,但是陶宪之始终不语,只是默默站在一旁,死死盯着自己躺在床上的父亲。

    好在大夫来的快,过来诊断之后,让他们不要担心,只是气急攻心罢了。开了个调养的方子,让他们熬了给陶玉林喂下去,不消一个时辰,人就能醒过来。

    陶宪之谢过大夫,又让人跟着大夫去抓药。

    好在陶玉林没过多久,果真是醒过来了。不过看着陶宪之的表情像是见了仇人,忿恨地喊了一声“逆子。”

    陶宪之不反驳他父亲,而是将药碗端了过来,想让父亲将药喝下去。药碗还没到陶玉林跟前,便被他挣扎着打翻了。陶玉林表情痛苦,躺在床上,翻了半边身子起来,一手指着他,问道“逆子,你到底,你到底做了什么”

    陶宪之将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来,对旁边的下人说道“再去熬一碗过来。”之后才擦了擦手,对着陶父说道“如父亲所见,我不太适合朝堂,便问皇上寻了个轻松的差事。”

    陶父听到这话差点没有一口气背过去,连连摆手,让他滚。

    陶宪之不想父亲太激动,说了句“父亲好生将药吃了,儿子认错,自己领了家法就去祠堂里跪着。”

    说完这话,陶宪之径直去了祠堂,请家法。

    陶宪之在这家中的地位那是仅次于陶玉林的,如今陶玉林躺在病床上,陶宪之自己出来请家法,手持藤鞭的下人站在陶家祖宗牌位跟前,是动都不敢动。

    陶宪之狠绝地说了一句“打。”

    那下人还是不敢动,颤颤巍巍说“少爷,不如问问老爷的意思。”

    “这家中,如今我是做不了主了怎么你若是不打,便去帐房支两个月工钱,我陶家不请这样不听主子话的人。”陶宪之跪在蒲团上,挺直了自己的脊梁。

    那下人犹豫半天,终于一鞭子抽到了陶宪之的背上。陶宪之吃痛,却强行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出声。

    五十鞭子,什么概念呢陶家家法向来严,小时候陶宪之犯错,骗了夫子,陶玉林打了他五鞭子,便几乎要去了他半条命的。所以当陶夫人知道陶宪之自己请了五十鞭的家法时,大哭着跑到了祠堂,扑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叫着“别打了,别打了。你爹已经倒下了,你这样,是要把自己打死吗”

    陶宪之听着自己娘亲的哭喊,心中内疚不已,却还是硬挺着,对周围的人道“将夫人拉开,继续。”

    陶夫人大叫“谁敢,都给我滚出去。”陶夫人蹲在陶宪之旁边,痛心地拍着自己儿子的肩膀,“我是做了什么孽。你个孽障,明明知道你父亲的脾气,何苦做这些来折磨人”

    “是儿子的错。”陶宪之努力忍着的那些个内疚,在此刻决堤了。“是儿子对不起二老。”

    母子两人抱头哭到了一起。

    陶宪之是愧疚的。他母亲一共就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倒是天资聪慧,可惜早夭了。陶玉林年轻时候倒是也想过再要个儿子,可是像中了什么诅咒一般,陶宪之之后的,都是女儿。好在陶宪之自己争气,从小便展露出了几分才气,还被皇帝看中,选进宫中,给大皇子做了伴读。陶宪之身上几乎承载了陶玉林所有的希望,而他的希望,就在今日,被自己亲手扼杀了。

    陶宪之想,自己若是父亲,怕是恨不得亲手杀了这样的孽障。

    这件事情之后,陶相便一蹶不振,好几日都称病不上朝。而陶宪之要嫁与英王做王妃的消息,也一夕之间传遍大街小巷,如今陶家的人走出来都会被指指点点。

    从皇宫出来后已经两日了,景文昭一直没有陶宪之的消息,两人之前传递消息的地方又被端了,这种完全找不到人的感觉让景文昭心慌。终于在第三日的晚上,景文昭带着一堆部下,备上了两车的厚礼,登门了。

    陶玉林本就是景文昊这边的人,曾经做太傅的时候便不喜欢三皇子的,总觉得这人城府颇深,手段又毒辣,若是真的有几乎让他做了皇帝,这天下黎明百姓怕是好过不到哪里去的。而转眼间,自己的儿子却要嫁与这样的人做妃子了。陶玉林心中除了最开始的失望,到后来更是担忧多一些。毕竟是自己一手一脚带出来的孩子,再怎么让他失望,也是自己的心头肉。他怕景文昭会因为这是景文昊的赐婚,对陶宪之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面前这人的身份。陶玉林只能客客气气问道“王爷今日怎么来了。”

    景文昭示意自己的人将东西搬进去,才说“皇兄赐婚已经几日了,特地登门拜访,以表诚心。”

    陶玉林只能笑着将人迎进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更,约吗

    第75章

    这几日为了不在陶玉林跟前碍眼, 陶宪之都在自己院中没有出过门, 也是听说景文昭来了,陶宪之才换了身衣服到了会客厅。

    景文昭毕竟是个王爷,身份摆在那儿陶玉林心头再不高兴,面上也是做足了,让景文昭上坐。强撑着一张笑脸, 跟景文昭寒暄。两人其实没什么话说,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景文昭担心陶玉林的状况, 又不敢太快将话题引到婚事上,于是就成就了两人这副貌合神离的样子。

    直到陶宪之从外头过来了。

    景文昭看到陶宪之的时候,心头一颤,不过三日不见, 这人就变了副样子。本来平时的时候看起来就清瘦,这两日没见着,更是痩了一圈,要不是衣服罩着, 景文昭觉得这人身上大概只剩下骨头了。

    陶宪之进门先是半跪着道了声“见过王爷。”

    景文昊看不得这人这副孱弱的模样, 还没等人跪下, 自己先起来了, 也顾不得人家爹是不是在跟前, 便将人拉起来,说道“哪里这么见外了。”

    陶宪之像被烫到一样,瞬间将手抽了回来, 道“礼不可废。”说罢又对着陶玉林叫了声“父亲。”

    陶玉林这几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整日听着陶夫人在他耳边聒噪,说是不过几日陶宪之就痩的皮包骨头了,他也全然没有当回事儿,直到今日见着了,才发现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果真还是心疼的。

    会客厅人多眼杂,也说不上什么话,不多时,景文昭便提出要单独跟陶宪之说两句,陶宪之面露疑虑之色,陶玉林见着这番情景,也不好拦着,就这么应了。

    陶宪之带着景文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让所有下人都退下了,自己关了房门。房门刚合上,景文昭便从后面抱住了他。

    “啧。”陶宪之前几日打在背上的家法,如今还没有好,景文昭这么抱上来,全然压住了自己的伤口,他便吃痛叫了一声。

    景文昭感到怀中人不适,稍微松开一些,将人转过来,问道“怎么了”

    陶宪之摇头,不语,景文昭就要上手扒他衣服,陶宪之拦了下来,道“前两天行了家法,已经好了。”

    景文昭知道他的性子,不敢再强行脱他衣服,要看他伤口了,只是坐下来,深深望着他,问道“疼吗”

    陶宪之看着景文昭脸上的表情,久违地笑了,道“不疼的。”

    “都怪我,是我大意了。”景文昭一手扶着额头,懊恼的很,“我没想到,他竟然能查到万花楼去。都怪我,还让他注意到了你,你这样子,陶相怕是气的不行了。我一想到那日他在太和殿逼着你嫁给我的时候,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你恨我吗”

    景文昭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绝望的,他总觉得凭着这人的性子,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

    “恨你做什么,事情是我们两个做的,我们都大意了。”陶宪之头一回,主动拉住了那人的人,“况且,我也是愿意的。”

    景文昭听到这句话,眼睛都亮了,即使前段时间,他已经时常对着这人毛手毛脚了,心中还是没有底气,总觉得这人会随时离他而去,这是这么多年,头一回这人对他说了我愿意。

    景文昭看着陶宪之,“你,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陶宪之也不管他,深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我们得尽快成亲。”

    “什么意思”景文昭看着陶宪之,有些不知所错。

    “眼下这京中定是布下了许多人,你轻易怕是走不了的。”陶宪之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有些不敢去看景文昭,“只有趁着成亲的时候,挑起一场大乱,你才有机会逃出去。”

    “你是疯了不成”景文昭几乎是立刻就怒了,“你怎么敢这样说。我走,我走了之后他会放过你”

    “你别管,到时候我只管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他看着父亲的面子,定不会要我性命,反正南疆那边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你回去之后尽快找他们出兵,趁着他刚刚收回兵权,局势不稳。”

    景文昭突然沉默了,直勾勾盯着陶宪之,眼眶都红了,却说不出一句话。

    陶宪之知道他说这事,景文昭十有会反对,但这几日他已经想清楚了,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你别这样,只要你出兵够快,我们便有胜算,我,我会在京中等你。”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

    半晌,景文昭终于开口了,他问陶宪之“我们一起回去不好吗我不争了不好吗我就想守着你,当一辈子藩王也好。”

    陶宪之听出来了,景文昭语气里满是委屈,带着些哭腔,他很想说好,也很想抱着景文昭哭一场,诉说自己这些年心中的委屈,可是他不能,他只能装作云淡风轻说“你以为你回去,他就能放过你了么他将你留在京中这么久,目的还不够明显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说了,南疆王那边你认为他会放过你么之前做过的事情,他不会算了,况且现在放手,你让祈妃娘娘泉下如何想如今我们是骑虎难下,只有赢,我才有机会跟你一起回去。”

    景文昭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痴痴握着那人的手,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两人相对无话。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这边景文昊刚刚找出一直被景文昭藏着的人,心情大好,另一边马军师跟李副将立马进宫,告诉他当年的事情已经查明了,冤枉李副将的事情正是萧黔做的,而背后指使的人正是他的外祖。为了给黎永一个交代,景文昊立即晰下令将萧黔收了监,任凭他处置。自己的外祖终究是年龄大了,如今又瘫在床上,也就这么过了。做了这些,景文昊是千叮万嘱的,让黎永千万别告诉黎晰,就怕人接受不了。

    黎晰最近心里老是不舒服,从天牢回来就是这样。他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而景文昊一直瞒着他,就是这样,他闹着让景文昊宣了自己的哥哥入宫。

    黎永进宫的时候,黎晰正躺在软椅上,随手拿着李之源带给他的话本儿看着。

    “皇后金安。”黎永不管说多少次,该有的规矩是一点儿不落下。

    如此黎晰也不拦着他了,直接问道“哥哥许久都没跟我透过外头的风声了,外头就这般平静么”

    黎永被那件事情压在心中,本来就不舒服,奈何景文昊再三恳求了他,他又感念着黎晰如今怀了孩子,硬生生忍了下来,道“无事,就是英王最近要大婚了,外头都忙的很。这边陈家又留下了个烂摊子,军中士气不好,正在整顿,所以忙了些。”

    黎晰知道他哥这是对他不说假话,只是不告诉他所有实话,也懒得再问,随便跟着黎永话了几句家常,等到景文昊回来了,他便让人走了。

    那一夜,黎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肯睡觉,景文昊白日里处理公务,虽有些累了,但是怕黎晰不舒服,还是小心问着“怎么了今晚是不是又有反应了叫人拿碗酸梅汤过来”

    黎晰摇头,转而干脆坐了起来,特别认真地问道“皇上,宫外到底发生了何事”

    景文昊全当他在乱想,搂着人,细心哄着“没事儿,你想多了。就是怀了孩子太过敏感了。”

    “哥哥要瞒着我,皇上也不愿意告诉我么”黎晰脾气上来了,“皇上时觉得我是小孩子还是怎样今日哥哥来的时候,说起这事,面色凝重,定是有事发生的,怎么就不能告诉我”

    景文昊也是没了法子,这段时间事多,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黎晰这般的诘问。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景文昊抬头看了黎晰,问道“黎晰,若是我告诉你,你父亲的死不是意外,你会怎样”

    景文昊说完这话,几乎不敢看黎晰,他怕黎晰的责怪,毕竟做出这件事的是自己的堂叔,而堂叔背后的人是自己的亲外祖。

    却见着黎晰反倒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个。”黎晰吐了口气,“是萧家的人做的么”

    景文昊满是诧异地看着黎晰,道“你知道”

    黎晰点点头,道“不确定,不过怀疑了许多年。”

    “你不恨我么”景文昊小心翼翼将人搂了过来。

    黎晰放松了下来,整个人依偎在景文昊怀中,“恨你做什么,又不是你做的,你也不知道啊。当时我就知道父亲染上疫症不是意外,只是自己没有办法治好父亲的病。这件事情,父亲跟我说过,先皇也跟我说过。”

    “父皇”景文昊仿佛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被揭开面纱。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七点见

    第76章

    景文昊的惊讶倒是全在黎晰的意料之中, 不过思索再三, 黎晰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对,我父亲明面上是皇上的将军,暗里其实是皇上的心腹,掌管着皇上的暗卫。皇上之前让哥哥招徕的那些暗卫,其实全是先皇留下的。嫁与你之前, 先皇见过我一面,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所以你的事, 皇后的事,二皇子的事我全都知道。”

    黎晰突然觉得有些内疚,自己竟是骗了景文昊这么多年。“先皇不告诉你,是怕你怪皇后。先皇对皇后确是一往情深, 只可惜真心错付,才有了后来的事情。先皇怕你记仇,又怕你太过相信二皇子,被人蒙骗, 才让我死死守住这个消息。其实先皇后殁了以后, 他本是准备将萧家收拾了再将江山交给你的, 只是突然病情加重, 没来得及做什么, 便撒手人寰了。只能在弥留之际,让你记得杀了二皇子。”

    景文昊总以为这件事会吓到黎晰,却没想到最后被吓到的, 竟然是自己,听完黎晰这些话,他是什么都说不出了。

    景文昊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黎晰如今是跟他完全坦白了,倒是轻松,知道景文昊一时难以接受,还主动安慰他“先皇其实很后悔,自己留下了那么多糊涂账。也想替你收拾,可是有心无力,老天没给他这个时间。”

    “所以他不让我废后,所以上一次你宁愿挨罚也要留在宫中。”景文昊咂摸着黎晰的话,他知道黎晰有秘密的,不然上一世仅凭黎晰一己之力,是决然不可能在皇陵那边屯一批私军,也不会三番五次告诫自己景文檄有问题。可是他却不知道原来黎晰背后的秘密竟是自己的父皇。

    不过这样一来,许多事情倒是说的通了。

    “也不全是。”黎晰放松下来,整个身子靠在景文昊的身上,自己不着一点儿力,说着,“主要还是舍不得。哪怕皇上那个时候并不愿意看我,我也还是想看着皇上。”

    这话景文昊已经听过许多次,黎晰每次劝他的时候总是会这样说的,即使这么多次了,景文昊再听到的时候五脏六腑还是像被人拧着一般,说不出的憋屈。无法再忍受下去,干脆捉住黎晰的下巴,将人带到自己跟前,用力亲吻着怀中的人,似是要把过去错过的都补回来。

    景文昭的婚事来的急,景文昊本是准备多拖着点儿的,毕竟兵权刚刚收回来,黎永跟李副将也都刚刚上手,军中情况并不是太好。而他由于没能抓住景文昭的把柄,明面上也奈何不了景文昭,本想着能拖就拖,结果那两个倒好,日日上奏,说想早日成亲。更有甚者,两人居然已经看过日子,就是下一月中旬,便是个宜嫁娶的时间,恳请皇帝命钦天监确认。

    几人之间的小把戏互相都懂,景文昊想拖住他们,他们自然也知道要行事要趁乱。这么来回拉扯之下,日子终于还是定了下来,就是下个月月末,盛夏的时候。

    日子一定,黎永便写了道折子要进宫面圣。

    太和殿内,黎永跟谢宣来这里的时候多了,景文昊干脆让人把殿内的摆设改了改,不再似从前那般居高临下的样子,整个齐平,大家看起来距离感也没有那么强。

    “皇上,这婚期定的怕是太早了些。这军中好没有治理好,若是就这么放他们走,无异于放虎归山呐。”黎永请奏。

    “朕知道,不过你也看到了,如今这苗头也算是全部点着了,他们是铁了心要早日回去,挺早就开始在京中散布消息了。”景文昊倒是没有那么紧张,黎永说的事情他都考虑过。

    “不碍事,他们大婚一过,不消一个月便是朕的生辰,朕接着大办的事由,总能将人留下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挖出他们背后的人。”

    “若是没有下着,他们定不会这么着急赶回去。南疆的贵族都派过来帮他们下毒了,看来这两者之间联系不浅。”

    黎永拱手,道“使臣昨日便派出去了,不日就能带回消息来。”

    景文昊满意地抚着杯延,满意道“如此便是最好。把人看紧了。”

    婚期已定,之前又上过一次门,景文昭便明目张胆往陶府跑了。一来是怕陶宪之再挨打,想着若是自己日日看着,陶玉林总会顾忌自己的身份,陶宪之也能少受点苦头。二来,自己等了这么些年,早就想这么跟着陶宪之出双入对的,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他也自然不会错过。

    景文昊跟景文昭虽说是面和心不合,但是毕竟是赐婚,排场总不能输给了前两日刚刚办过婚宴的状元郎。总归是为了将人留下来,景文昊干脆大笔一挥,在京中最好的地段,赐了座宅子给景文昭,给两人做新房用。不仅如此,两人的吃穿用度,一律按照最高的规格来,宫中有经验的麽麽都被派到了两人跟前,帮着两人操,办喜宴。景文昊这表面功夫也算是做的周到了,不仅喜宴不让他们花一分钱。各项琐事,也由自己的人一应承包了,就连他自己也出过两次宫,亲自督办喜宴的进程。景文昭如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仗着景文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对着景文昊的那些赏赐再也不像前两月那般推辞,而是毫无内疚照单全收。在这样的氛围下,整个京城的老百姓都在感慨,皇帝跟英王两人的兄弟感情是真好。

    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婚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到了。

    婚期前三日,新房便装饰好了,虽然只是暂住,但是毕竟是两人期盼已久的大日子,里头的不少装饰都是两人亲自选的。刚刚布置好的那个晚上,景文昭便偷偷把人从陶府里接出来,在新房中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趁着没人又把人送回去了。毕竟陶玉林那样的老迂腐守在府中,若是让他发现陶宪之胆敢在新婚之前就跟着景文昭在外边儿住了,就是冒着大不违之罪,他都非得把陶宪之的腿给打折了。

    前几日刚过了小满,日子越来越长了。景文昭一想到第二日要娶那人过门,即使知道以后的路上都是刀山火海,仍是激动的一整晚都睡不着。手中摸着那人前夜留给他的玉玦,恨不得立刻将人搂入怀中,最好是能镶进骨子里,便能日日带着了。

    景文昭睡不着,便起身在房中踱步。走着走着又怕自己一夜不睡,第二天早上起来胡子拉碴的太难看,又强行倒上床去。翻来覆去,终于等到了寅时三刻,外头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是几个掌事麽麽带着婢子们过来了。

    景文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下床,自己穿好了衣裳。大红色的衣服,披散着的头发。他仔细摸索着自己的衣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怎么都觉得不真实。

    等到两个麽麽进来看到这位王爷的时候,不住一愣,心说这王爷也太心急了吧。

    心里头想的再多,面上的礼数都得做周全了,毕竟这位身份上再怎么也是个王爷,掌握着一方生杀大权的,跟上次那位可不一样。“王爷吉祥,大吉大利。”两位麽麽带着一帮丫头,开口道贺。

    “行了,起吧。”景文昭拂袖,自己快步走到了放脸盆的架子跟前,示意那端着热水的丫头动作快些。

    那丫头见着景文昭这副样子,赶紧低头将热水倒入盆中,拧了帕子帮景文昭梳洗。等到景文昭刮了胡子,坐在铜镜跟前,丫头们给他束冠的时候,他又闲了下来。这场婚事要大办,装束自然是不能马虎的,平日里用的那些个朴素点的发冠,如今全部被抛到一边。今日要用的,是工匠们连夜赶工,做出来的紫荆东珠冠,华丽无比,自然也就难戴些,姑娘们侍弄了半天也才将头发弄好了一半,景文昭见着外头已经漏出鱼肚白了,心里发慌,催促道“动作都快些,待会儿误了时辰。”

    其实时辰还早的很,在景文昭的催促下,一行人愣是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出发。

    京中百姓都知道王爷今日要娶亲,而且又是个男妻,为了看热闹,有人甚至一整晚不睡,就为在王爷迎亲的必经之地占个位置,一睹两人的风采。

    景文昭骑在马上,始终都觉得这马走的太慢,老是认为自己今日一定会迟到,在他的再三催促下,一行人终于热热闹闹到了陶府跟前。

    景文昭下马就要往里冲,还是被随行的麽麽给拦了下来,道了声“规矩,规矩。”

    然后才对着里头喊道“吉时到。王爷接亲,请王妃准备好。”

    像是对暗号一般,里头马上就有位麽麽应了。麽麽这才让景文昭进去了,在领事麽麽的带领下,一路走到了陶宪之的房前,看着那人也是身着红衣,精神的很。走过去将人拉在手中,感受到那人手心都是汗,连脉搏也跳动的飞快的时候,景文昭躁动了一整晚的心才安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e,结局我写完了,我要是明天一次性发一万字,你们会不会觉得太多了

    第77章 完结

    毕竟是宫中操, 办的婚事, 在陶府接了人出来,两人便直接去了宫中。他们去祖庙上香的时候,景文昊没有出现,毕竟祈妃当初可是被除了皇籍的。就算是例行公事的上香,拜祭先祖, 那拜的也是他的母后。

    宫中最不缺的便是繁文缛节,等到景文昭终于把人接到婚房的时候, 已经快到午时了。两人刚刚坐在房中, 肚子便一起响了。

    “你没吃东西”两人同时发问,又同时笑笑,摇头。一个迫不及待想娶,一个望穿秋水想嫁, 哪里还顾得上吃饭了。

    景文昭到底舍不得陶宪之饿着肚子,自己起身便去厨房,想给他找点儿好吃的。好在今晚要办喜宴,这厨房里, 厨子们一大早就开始忙活, 此时现成的吃食倒是不少。仔细按着房中人的口味选好了些吃食, 景文昭才回了房间。

    “先垫吧垫吧, 时间还长, 今晚估计咱俩都得喝不少。待会儿我让人把你壶里的酒都换成水,你做做样子就成。”

    陶宪之乖乖坐下,盘中装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吃食, 他也不用挑剔,自然地吃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景文昭“有酒么”

    “问这个干嘛真是喝酒喝上瘾了不成”景文昭一直就不喜欢陶宪之喝酒,特别是上次见着他帮谢宣喝酒那个豪爽劲儿之后,心中更是不舒服。这样温婉的人,明明就该被自己养在府中的,怎舍得让他喝那么多。

    “不是酒瘾。”陶宪之微微红了面,“你晚上就要走了,我想,我想提前跟你洞房。”

    景文昭微微出神,才想到今晚便是分开的日子了。顺了陶宪之的意思,跟外头吩咐了一声,便有小厮送了壶酒进来,端端放在桌上。

    眼下还有两个时辰才到拜堂的时候,景文昭支开了所有人,与陶宪之坐于床前。起身去桌子上倒了两杯合卺酒,端与床上那人一杯,自己也端着杯酒,坐回了床上。

    伸出手去,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说道“喝了这杯酒,可就是我的人了。”

    陶宪之脸一红,还是举起那杯酒,绕过了景文昭的手,两人都有些激动,双手相绕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发颤,脖颈微微后仰,酒杯都空了。景文昭收了酒杯,就看见陶宪之坐在床上,局促不安,似是在下什么决心。

    温柔地走了过去,一手攀上那人的肩膀,一手撩起他耳边的碎发,亲声在陶宪之耳边问了一句“怎么了”

    陶宪之半边身子都酥麻了,整个人不自觉颤了一下。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一盒东西,甩到了景文昭的面前,有些窘迫的说道“那日出街的时候买的,不知道怎么用。”

    景文昭将那个包装精细的盒子拿出来,才看到这便是那几日出去玩的时候,他们误入一家香膏店,这是他们那儿的新款,当时他还打趣陶宪之来着,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买了回来,还拿给自己。

    景文昭最后的防线被轻易击破,挑起那人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景文昭从来没想过,自己与陶宪之的第一次会是那人主动。虽然那人只是出了一盒香膏,但是后来的事情,陶宪之竟是从未有过的乖顺,让怎么样就怎样。即使是第一次,疼的不行了,也只是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吭声。景文昭顾忌到怀中人的身子,不敢有大动作,细致地做了准备,每一下都是小心翼翼,终于完成了契合的第一次。

    事后,景文昭温柔地抱着陶宪之,陶宪之被折腾的有些累,昨夜又太兴奋,没能睡,刚倒在那人肩膀上,便睡着了。景文昭看着陶宪之,眼角还有些泪痕,整个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心中满足极了。

    日头渐渐下去了,景文昭轻轻摇醒了熟睡的陶宪之。

    陶宪之也没能想到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这样睡上一觉,一下子有些懵,揉了揉眼睛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不好意思地将自己裹了起来。

    景文昭没有想逗弄人,找了衣裳过来给人穿上,就听见外头越来越热闹了。景文昭叫来了服侍的丫鬟,将自己收拾好了,对着陶宪之说“你先坐坐,皇上应该快来了,我出去接接。”

    刚走到外院,景文昊果然带着黎晰出现了。如今黎晰的孩子已经四个月多些了,整个人被景文昊养的胖了一圈儿,不过之前黎晰太瘦,如今稍微胖了些,看起来气色更好了,整个人也舒服些。

    “见过皇兄,皇嫂。”景文昭见着来人,赶紧上去行了个礼。

    景文昊大方地挥了挥手,笑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免礼了。怎么弟妹呢没跟你一起出来,害臊呢”

    景文昭皮笑肉不笑,接了句“昨日没有休息好,在后院休息呢。多得皇兄关心了。天气炎热,皇兄,皇嫂里面坐着,马上也快到吉时了。”

    景文昊牵着黎晰的手往里走,一路上得到了不少臣子的注视。之前人人都说皇上不喜皇后,而如今,两月之间,两次大婚,皇上都是带着皇后出席,并且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皇后有一星半点儿的不舒服。再想想这几月,宫中仅有的两个妃子,全都没了,如今听说皇上日日往皇后那里跑。这哪里是不喜欢这明明就是疼到骨子里了。

    两人入座不久,吉时就到了。麽麽带了景文昭跟陶宪之出来行礼,又是一通仪式。期间景文昭一直怕陶宪之太累,支持不住,便跟着人挨在一起,让人靠着自己借力。

    拜堂刚刚结束,两人都还没有回房间的时候,外头突然来了人找黎永。那是黎永放在陈家军营里的探子,表面上是陈家的人,实际上为自己打探着消息。那人面色沉重,对着黎永说了些什么。黎永只是挥手,让他自己注意不要暴露,便匆匆找到了景文昊。

    景文昊今日是准备带着黎晰在外头多玩玩儿的,结果刚入席,黎永就贴了过来,低声说道“皇上,陈家那边的人,找出来了。”

    “何人”景文昊微微侧身,跟着黎永交谈。

    “是个二等副将。”黎永到,“微臣之前就怀疑过他。不过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结果今晚上那边儿乱了。说是他今晚借着醉酒的借口非要让营中的士兵出去演练,结果他带着人出去的时候,营中就着火了。纵火的人,还没来得及自裁,便被抓了,什么都问不出来,不过那人正是他的人。之前,我们的人跟着他的时候见到过。那边儿还乱着,臣恐怕得过去看看。”

    “如此你小心一些。”景文昊吩咐了两句,他早就觉得景文昭会在成亲的时候做些小动作,只是没想到这动作做到了军中,这样心中还是觉得不妥帖,怕在外头再出什么乱子,还是带着黎晰,喜宴都没吃两口,就回宫了。

    等到景文昊带着人一走,景文昭这边便是直接到了闹洞房的流程。没闹多久,景文昭便哄了人走。

    “那边估计已经被发现了,他们已经回去了。外头的喜宴还没散,替身已经找好了,你快些换了衣服,跟着报信的队伍走。一出城便有人接应,切莫忘记兵分两路。”一到独处的时候,陶宪之便开口催促。

    景文昭换了衣裳,怀中揣着人,皮,面具,那是等会儿出去敬酒的时候用的,看着陶宪之,他舍不得。

    “你跟着我走。”景文昭抓着陶宪之的手,不肯撒开。

    “别傻了,这边不知道能拖多久。我走了,我父亲怎么办,我这一家子人怎么办”陶宪之怕景文昭拖着不肯走,当场急了,“你快点儿,趁着宾客多的时候走。”

    景文昭无法,在陶宪之的催促下终究出了门。夜色深沉,觥筹交错之时,正是走难的最佳时机。

    第二日,“英王”与英王妃入宫见驾,几乎是看到“景文昭”的第一眼,黎晰便认出来了,底下跪着的人带了面具。

    “放肆。”黎晰吼了一声,“来人,将英王拿下。”

    在场的人都愣住,侍卫们却还是遵了主子的意思,将英王制衡住了。

    “英王”没有说话,陶宪之却开口了,坚定地看向黎晰,眼肿没有一丝慌乱,问道“皇嫂,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刚刚大婚,皇嫂难道要棒打鸳鸯不成。”

    黎晰看了景文昊一眼,让芝玲拿了酒壶出来,一杯泼在“英王”的脸上,那人脸上的面具开始融了,边边角角起了毛,黎晰这才看着陶宪之,说道“你说本宫什么意思英王妃”

    景文昊看到眼前的场景,灵光一现,明白过来,昨晚那是中计了。景文昭故意让人在陈营中点了火,为的就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等到黎永带着人走了,他带着黎晰回宫了,景文昭才能趁乱逃走。

    “放肆。”景文昊气的摔了茶盏,那茶溅出来,正好烫着陶宪之。“你这样做,当真不怕,朕连着陶相办了么”

    陶宪之冷眼,并不看景文昊,自己说道“臣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皇上明察。”

    景文昊大怒,道“来人,将这二人带下去,打入天牢。宣黎永,谢宣进宫见驾。”

    两人被收监,景文昊安抚了黎晰几句,让人好生在殿里呆着,便去了太和殿。景文昭做事,不似景文檄那般路人皆知,可正是如此,才造就了这么多麻烦。景文昭这一逃,眼前他又没有人家要谋反的证明,他一时倒真是想不出什么罪名来治他,毕竟那是他的亲弟。

    谢宣跟黎永接到宣见,都来的飞快。一到宫中,发现是出了这等事情,才纷纷懊悔,称自己昨夜是大意了。景文昊倒是没有责怪,毕竟连他自己都以为,只要将这两人绑到一起,景文昭是无论如何不会丢下陶宪之的。谁能想到,他竟然真的在大婚之夜,一个人跑了。

    “皇上,如今只有快马发下令牒去,层层追截,希望能拦住。”黎永一想到,昨晚的事端是由自己营中出事而起,便愧疚不安。

    “臣请立马带兵去追截。”

    谢宣细想了一下,道“昨夜出城的只有王府自带的迎亲队伍,说是要回去西南之地报喜,他若是要走,定是混在了那些人里。不过出城之后,如果要往西南去,陆路定是没有水路快的,要追的话,恐怕得兵分两路。”

    “行了,这样,黎永你带着两队人,立刻出发,换最快的马追击,若是能抓到,留下活口。若是他反抗,就地诛杀。”景文昊突然就下了决心。之前就是顾忌着捉贼要捉脏,一直等着,忍着,反而让人跑了。反正景文昭是有异心的,还不如就这么除掉,省的夜长梦多。就算这天下人说他暴戾又如何,只要大齐在他之手,百姓能安居乐业,百年之后,谁会记得他曾杀过两个兄弟。

    黎永领了命,立刻回去点了人就上路了。

    这几日,谢宣无其他事情可做,景文昊给的令便是审问陶宪之。从前在京中读书的时候,他便是知道陶宪之的名声的,那人可是在宫中给大皇子当过伴读的,做的文章,他也读过两篇,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无奈,此时两人处于对立的位置,所有的同感只能抛诸脑后。谢宣也从未遇到过如此嘴硬之人,五日了,整整五日,他是威逼利诱,什么法子都用了,硬是从那人嘴里撬不出一个字来。

    这天晚上,陶宪之刚刚挨过打,浑身是伤,血淋淋地躺在大牢的草席上。谢宣过来看他,让人给他端了盆水进来,又给了他一瓶金疮药。

    陶宪之见到谢宣,清楚他的来意,不过,总归是想将自己收拾的体面一些。起身,拧了张帕子,洗洗擦拭自己的露在外面的伤口。

    “陶兄,我知道你的性情,也知道这如今要想从你嘴里问出来东西,怕是不可能的。不过,总归还是想问一句,何必呢”谢宣是个惜才之人,看到陶宪之被折磨成这幅模样,他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多谢谢兄的水跟药了,谢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陶宪之拱了手,向谢宣道谢。“这话旁人听了可能不信,但是我想,谢兄一定明白。谢兄问了我一个问题,如今,我将这个问题原原本本还给谢兄,若是今日出逃的是李之源,谢兄你会如何”

    谢宣愣了半天,努力把自己代入到那个角色中,还是失败了,他不知道他会如何做,但是他清楚李之源想做的事,即使前头是万丈深渊,他也会陪着。谢宣在牢中,站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走了。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景文昭终究是逃了出来,回了自己的封地。期间黎永追的紧,若不是这边有南疆的人接应着,他怕是真的回不来了。不过人是回来了,一颗心却悬在了京中,他这一走,陶宪之的日子定是不好过。在王府中,呆了整整两日,头发都想白了几根,还是想不到,自己如今,到底要不要反。他怕,他真的怕,陶宪之如今算是在他皇兄手上的。直到他回到西南的第三日,接到了一封信。一看信封,便知道是出自陶宪之之手,再打开看了日子,这封信竟是他们成婚前几日就送了出来,只是路上走的慢了些今日才到。

    景文昭看到陶宪之的信,心头没有一丝惊喜,反而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这份不安终于在信中得到了证实。

    景文昭出逃的第十日深夜,谢宣连夜进宫求见。

    “何事这般惊慌。”景文昊已经跟黎晰歇下了,听到谢宣火急火燎的求见,随意披了件衣裳。

    “陶宪之,他,他自尽了。”谢宣今夜本来是想再给陶宪之送一次药,顺便劝劝他的,今日白天,那人受的刑罚实在是太重了些,谁知,去到的时候才发现,陶宪之已经咬舌自尽,自己到的时候,那人是一点儿气都没有了。

    景文昊眉心紧蹙,手不自觉捏成了拳,半晌,冷漠地说了一句“放榜出去,就说英王叛乱,王妃畏罪自尽。”

    这棒是第二日放出去的,正是景文昭接到陶宪之那封信的日子。景文昭看完那信,嚎啕痛哭。从未有人见过景文昭如此失态的模样,便也没有人敢来劝阻。景文昭一遍遍重读那封信,陶宪之在信上告诉他让他尽快与南疆王合谋出兵,教与了他与南疆王斡旋的法子,又告诫了他若是起兵成功要注意的事项。那封信很厚,上面甚至一条条列明了,他这边的人哪些是可用的,又是怎么用法。只是在信的最后告诉他,在他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自己已经死了,让他借着自己的死发兵。

    所以景文昭痛苦一整天之后,第二日便联系了南疆的皇族,定好了出兵的时间,便揭竿而起。

    景文昭反了,理由是皇帝杀了他的王妃。

    南疆与景文昭的番地离的近,之前两边只是商议着要出兵,并未做好实质计划。如今他照着陶宪之信上说的方法,派了自己的人过去借兵,倒真是借到了。不过南疆王开出的条件便是自己要做主帅,亲自杀到京都去,斩下景文昊的头。

    黎永没能追到景文昭,被南疆派来的人阻断了,等到他到达京都的时候,就见到了那张皇榜。

    黎永回宫面圣,跪在地上,道“臣无能,没有追到英王。”

    景文昊揉揉脑袋,人派出去的时候,他便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了,道“无妨。你休息一下便回营中吧,封令已经下来了,朕擢升了你跟李达做将军。景文昭逃了出去,应该不久就会有一战,这段时间都抓紧了练兵,以防万一。”

    黎永见着景文昊跟前几日是完全不一样了,身上戾气重的很,像是刚从血泊里走出来的一样,一副肃杀之气。

    黎永不敢怠慢,领命回家换了身衣服就直接带上衣物去了军营。前些日子刚刚被放了一把火,这两日正是整顿的好时机,他怕是有段时间回不了家了。

    自从皇榜放出去那一日,景文昊便下了令,加强了各个关卡的防卫,让李达安排手下派出去不少先行军,就怕景文昭突然出击,这边守不住,却不曾想,他的人还没到,景文昭那边就起兵了。景文昭守着西南一方,南疆给他借兵,他便打开城门,放了南疆的军队进来,南疆人由此肆无忌惮往外扩张,直接将手伸到了景文昭领土的两侧,收下了滨洲。十日之类,接连拿下三座城池。

    景文昊在京中接到军报的时候脸都绿了。南疆人善用阵法,上一世,就是派黎永过去也是打了许久,才把那边打下来。如今这两边的军权斗刚刚收回来,派哪一支过去,怕都是会折损不少。黎永听到军报,一日之内已经请了三次命,要带兵去收复河山,都被景文昊拦了。思量再三,景文昊还是派了李达出去,李达带着军队休整了几日,将军中钱粮都准备充分了,才上了路,连夜往前线赶去。西南之地,本是易守难攻的地方,结果被景文昭这么一闹,南疆的军队便势如破竹,一时间战无不胜。即使是李达带着人到了也是连吃几场败仗,约么月余才将南疆军队困在了谷风关十里外的常州。

    等李达带人休整的时候,才发现南疆王不仅是在打仗,也是在诛心。南疆王好战,打起仗来从来是自己上场,绝不含糊,再加上那边有大齐的王爷坐镇,士气高涨,每日都叫嚣着要打入京都去。而城中不知是什么人放出消息来,说是皇帝连连吃了败仗,已经不准备管他们了,若是割地赔款,第一个死的便是他们。说这城中所有人到时候都得去南疆做奴,还不如现在就投降。

    李达大怒,趁着京中修整的时间,抓了当地的县官,让他好生排查这谣言究竟是从何处起来的,结果前一日县官刚刚受罚,第二日城中百姓便换了个说法,说是这朝中派来的将军只会拿百姓出气,看来皇帝是真的准备放弃此地。

    李达气急攻心,好在有马军师跟着,劝着。明察暗访终于找到了混入城中散布谣言,动摇军心的南疆人,可是谣言说了一百遍,假的也成了真的,一时间这边是人心慌慌。李达无法,只能写了军报给景文昊。

    军报到的时候,景文昊正跟着黎永在议事。收到军报,立刻皱了眉头。

    “皇上,是李将军么”黎永试探着问道。

    景文昊一手揉了眉心,另一只手随手将军报拿给了黎永,“你看看吧。”

    黎永将军报接了过来,细细读过,也皱起了眉头。“南疆王御驾亲征,加上英王两人,坐阵于战前,这情势确实不太利于李将军。”

    “眼下,这是朕失了民心了。你待如何”

    “此次是大战,若是可以最好是有皇族之人压阵,可是如今”

    “如今朕的皇叔都是老弱,唯一一个精壮的,前段时间被朕给处决了。再者,朕的亲兄弟,一个被我杀了,另一个反了,去了敌军压阵,朕膝下无子,连想派个皇子去都不行。”

    “皇上,不如由臣带军过去,怎么说我还算是个国舅,皇亲。”黎永提议。

    “罢了,他们的目标是朕,你去有何用”景文昊呷一口茶,“再说了,南边一打起来,上头的蛮族怕是闲不住了,你不呆在这里坐镇,上头怕随时会打下来。”

    “可是皇上,御驾亲征”

    “行了,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景文昊叹口气,“朕走了之后,把大印交给黎晰。平日的事务,便由谢宣帮他处理,剩下的,就你来。朕唯独怕他不安生,你一定要确保他无虞。”

    “皇上,您就这般前去,怕是不妥。况且皇后他”

    “不怕,此次朕带着刘进跟御林军亲兵去。还有暗卫,我带一半走,你帮朕选出来。黎晰那边,朕亲自去说,倒是你,朕走后,你便带着黎家的人都住到宫中来,一定要让他安安心心的。”

    黎永出宫,景文昊便去了芷苒殿,回去的时候黎晰已经在软椅上睡着了。景文昊早早让人凿开了冰窖,如今这宫中有资格用冰的宫不多,其他的那些个分例,景文昊全部给了黎晰,所以即使现在是盛夏,芷苒殿的温度却像是在春日里一般。这么躺着还有些凉,黎晰身上搭了根薄毯,睡的正香。黎晰的身子已经快六个月了,肚子也隆起来了,这两日,长的正快。景文昊轻轻将手放了上去,摸了摸黎晰的肚子,黎晰微微一动,有些迷朦,醒了过来,拉着景文昊的手。

    “皇上回来了。”

    “嗯,说过多少次了,困了要回床上,你呀,说了也不听。”景文昊这些日子最挂心的便是黎晰的身子,上次害喜,足足有一月,那一月黎晰吃什么吐什么,痩了不少。

    “哪有。皇上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黎晰,我有正事要与你说说。”景文昊坐上了软椅,将黎晰搂在怀中。

    黎晰心头一紧,每次景文昊叫他名字的时候,便没有什么什么好事。

    “前线这段时间,状况不太好,我得亲征。我走的时候会拟一道圣旨,将大印留给你,你放心,若是国事上有什么不懂的便去找谢宣,其他事情全部交给你哥哥。等过几日,他们就会全部搬进宫来陪你。”

    “我不要。谁要你的大印,你自己带着。”黎晰黑了脸,“我要你的那个做什么,你带着我去。”

    “别闹了,听话。”景文昊用力搂了搂怀里的人,“你放心给你大印不是其他的意思,我走了,这边总得有个掌事的不是你好好在这儿,我答应你,孩子出生前,我一定赶回来好不好再说了,你大着个肚子,怎么能跟着大军赶路你还想不想好好生下我们的孩子了”

    黎晰不高兴,但是深知此事他拦不住,即使景文昊连续几日都小心哄着,黎晰还是黑了脸。直到景文昊要走的前一晚,黎晰才塞给景文昊一盒东西。

    “此去南疆凶险,他们善用各种毒物,我心里总是不安,这药你带着,不管中了什么千奇百怪的毒,只要及时服下,都能暂且保你无虞。”黎晰说完便翻身,朝着里睡,景文昊要走了,他舍不得。

    第二日景文昊一早就要出发,黎晰一夜没睡,第二天还是早早起了,跟着景文昊,看着他身着铠甲,又看着他上香立誓,带着一小支军队振臂高呼,然后出了城门。黎晰没舍得走,一直站在城楼上,等到什么都看不见了,还是舍不得回去,还是等到黎永过来劝他了,黎晰才听了话回了芷苒殿。

    御驾亲征这事儿景文昊并不怎么放在眼里,之前没有主动提出来,不过是顾忌到黎晰如今身子重了,一个人在宫中,他不放心。上一世黎永虽然带着人打了很久,但那不过是因为南疆的人擅长阵法变化与用毒,偏巧,黎永是个热心记录的人,上一世他遇到的每一个阵法,每一场仗,每一个关卡该怎么打,黎永如数写入了军报中。这些东西如今都印在他的脑子里,现在莫说是打到南疆退兵,若是让他带兵,就是端了南疆也不在话下。

    景文昊带着人快马加鞭,不消几日便赶到了谷风关。军报昨日才刚到,景文昊人今日就到了,一时间地方官员吓坏了,几乎是哭着接驾。“皇上驾到,臣等没有准备,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景文昊无心与他们多谈,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李达捉出了那传播谣言的南疆人,带到菜市口,亲自上手给斩了。百姓们看到这样一个杀伐果断的皇帝就在自己跟前,这才放下心来。一时间军中士气高涨,大家都斗志昂扬要打回去。

    景文昊到的那个晚上,差人在常州买了几十头猪牛羊,当天晚上,全部宰了,慰劳三军。几乎一个月没见着荤腥的将士们个个激动无比。趁着大家吃的酣畅淋漓的时候,景文昊站上了军中的比武台,带着大家一人一碗酒,誓军。李达见到如此场景,激动的热泪盈眶,无比感谢上苍,给了他一位明主。

    那日过后,景文昊并未着急出兵,而是凭借着自己前世的记忆,加上李达这一个月的经验,交流磨合出了一套战术,日日将他能想到的阵法,带着将士们演练一遍。这期间,不乏前来挑衅的南疆军队,都被景文昊让小部队打了回去,但并不追击。

    直到过了二十日,景文昊觉得是时候了,一大早集结来军队,在营地开了一坛酒,对着帅旗吼道“大齐将士们,如今大敌当前,谁愿与我一战”

    景文昊这些日子吃住都与将士们相同,博得了将士们的一致好感,此话一出,下面的将士们纷纷应援。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景文昊一口饮尽碗中酒,摔碗为令,带着军队浩浩汤汤出发了。

    整个队伍,为了这一战已经做了长久的准备,以至于杀的南疆大军毫无招架之力。南疆十日夺三城,景文昊带着军队,在那三城易守难攻的情况下,只二十日如数夺回。不仅如此,还一路南下,直接打到了南疆。

    南疆王节节败退,以往护住南疆的淮阴山如今竟是完全被景文昊给占了去。即使他们不断变换阵法,都如数被景文昊破解,眼看着南疆就要不保,南疆王慌了神,派出了使节求和。

    收到求和信的时候,离景文昊出来已经三个多月,他也不愿在战。自己的军队,他清楚的很,看起来战无不胜,实则是投机取巧。若是现在硬是要拿下南疆,损伤必定会很大。况且出来已经几月,如今黎晰怕是临盆在即,他得赶回去,陪着黎晰。即使如此,景文昊还是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议和条件。重新划定疆界,淮阴山以南三城如数交与大齐。

    南疆王愤怒不已,却是无可奈何,觉得景文昊像是神人一般,只能退兵,签了降书。至于景文昭,则是直接药晕了,送到了景文昊的大营外,当作是表示诚意了。

    时隔四个月,兄弟俩又碰面了,不过一个已经成了阶下囚。

    景文昭醒了过来,浑身都被绑着,定睛一看,见着了景文昊。“呵,当真不该信这帮南疆人。怎么,刚才我睡着的时候不杀了我,想看我笑话”

    景文昊摇头道“你的笑话,朕不稀罕。朕倒是想知道,你跟你那母后有何不满,日日都想着要造反安心当个藩王不好么”

    “成王败寇,如今多说已经无益。你从生下来就深得父皇宠爱,自然不会知道我们这些皇子的苦。今日我流落至此,全是咎由自取,就请皇兄,给我一个痛快。”景文昭一心求死,其实自他知道陶宪之死后,他求死之心便浓厚,一直撑着,不过是想给那人报仇而已。

    “如此,朕便再问你一句,婉玲是不是你杀的”景文昊之所以留着这个活口,也就是想亲自确认一下。

    “是。”景文昭直言,“不过怪她自己,出去跟那心上人幽会之时,碰巧撞破了宪之与绮月密谋之事。正巧,绮月刚学会炼那毒,如数用在她身上了。”

    景文昊不欲再多听,牵挂了两世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挥手让人将景文昭带下去,处决了。

    当天晚上,景文昊修书一封,告知黎晰,他不日便会回京。

    黎晰自景文昊走后,肚子越来越大,但人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整日闷闷不乐,李之源为了博他一笑,使出浑身解数,可都是不如景文昊的一封家书来的有用。黎晰这几个月,只有收到景文昊的书信时,心情才会开朗些,用餐时也会多吃一些。

    当最新一封家书送到黎晰手上,他看到景文昊说自己安好,即将归来的时候,黎晰哭了。难以自持的抽泣,所有人都吓坏了,以为皇帝出了什么事情。李之源差人去叫了黎永过来,黎永看了那封家书,一颗心才落了下来。他弟弟,应该是想撒娇了。

    景文昊走的时候是盛夏,可不过几个月已经入冬了,京都位置靠北一些,等景文昊走到京郊的时候,这里竟然下过雪了。

    黎晰挺着个大肚子,盘算着景文昊今日应该能回来了,心头激动地不得了,在芷苒殿中来回踱步,停不下来。天色渐渐暗沉了,景文昊还没有回来,黎晰着急了就要出去等,没人拦得住。

    结果刚走没两步,便出事了,白日里下了雪,昨晚上下大雪,几个小宫女闲来无事在小路上堆了几个雪人。今儿个白天化雪了,由于是在小路上也没人注意,偏巧让黎晰踩到了,路滑就这么摔了一跤。就是这么一下,就开始叫肚子疼,宫人们都吓坏了。几个侍卫将黎晰抬回了芷苒殿,其他的宫女,太监们纷纷往太医院跑。

    太医们一听是皇后摔了,吓破了胆子,提上药箱,让传话的小宫女去找了稳婆,便往芷苒殿冲。

    景文昊回到宫中的时候,芷苒殿已经乱做一团,黎永在殿外来回踱步,见到景文昊,众人都跪下,道“皇上圣安。”

    景文昊让他们都起来,见黎永神色不对,问道“黎晰呢怎么了该不会不是说还有几天么”

    黎永点点头,道“刚才想去找皇上,路上太滑,摔了。太医过来看就说是要生了。”

    景文昊听到里头惊叫了一声,十分痛苦,他认得,那是黎晰的声音,当下就要往里头冲,却被黎永拦了下来。

    “皇上,产子看不得,不吉利的。”

    “那里头是朕的人,朕是真龙天子,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景文昊甩开黎永,拍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景文昊快步走到黎晰跟前,房间里已经摆着许多盆血水,他吓坏了,走到床边坐下,半抱着黎晰,喃喃道“怎么这般痩了”。

    黎晰见着景文昊来了,像个孩子一般,方才忍着的那些个泪水,如今喷涌而出,捏着景文昊的一只手,不断叫着痛。

    景文昊心疼不已,一想到上一世这人产子几乎被拿去了半条命,便吓到了,对着稳婆与太医说“实在不行就不生了,你们好生把皇后给朕保住,不然朕让你们陪葬。”

    大约是孩子怕了景文昊了,景文昊来了不久,孩子便顺利被扯出来了,稳婆抱着孩子拍了两下屁股,孩子“哇哇”哭了。稳婆这才放心了,包好孩子跪下道“恭喜皇上皇后,是个皇子。”

    景文昊倒是没管那个皇子,长舒一口气,抱着黎晰,亲了亲他的额头,道“我回来了。我赶回来了。”

    黎晰靠在景文昊的腿上,笑了,虚弱地伸出手,示意稳婆将孩子抱过来,稳婆小心将孩子递给了景文昊。景文昊小心地抱着孩子给黎晰看,黎晰眼角含泪,看着他笑道“我们的孩子。”

    景文昊轻轻拭去他的泪痕,温柔说道“对,我们的孩子。”

    包子番外见作者有话,往后翻哦。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包子

    大家好,我是景少轩,我是景文昊他儿子,对,那个渣男他是我爹。最近我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好像重生了,因为我的睿智的灵魂被禁锢在了一个小小的躯壳之类。我一时接受不了,可是这副身体太小,我不能说话,只能大哭来表示自己内心的愤懑。我花了两个月时间来接受自己还是个婴儿的事实,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既然重生了,我就能凭借上一世的记忆,带着我的皇后老爹远离渣男。虽然渣男上一世自杀了,可是我还是不想原谅他。

    等等,渣男你抱着我干嘛,你拿开,我不要拨浪鼓。你干嘛脱掉我的外衣,等等,你住手,你干嘛脱掉我的裤子。停下,你的手放在了哪里渣男,你为什么要摸我的屁股

    景文昊笑着看看黎晰,道“果然尿湿了,我让人进来换换。”

    呸,你才尿湿了,等等,下面怎么这么冰。天啊,难道我小时候连尿尿都控制不住我可是以后要当皇帝的人啊。

    渣男你干嘛把我给其他宫女,我要我爹啊,我要我的皇后爹爹啊。

    好吧,我最后还是被抱出去了,出去的那瞬间,我看见渣男的咸猪手已经伸向了皇后爹爹的腰带,现在是白天,白天啊。渣男,我爹爹是个内敛的人,你带着他白日宣淫你好意思吗

    我痛哭流涕,最后被认为是饿了,结果被送到了奶娘那里。

    终于过了两个月,我长大点儿了。最近我学习了一项新技能,就是适时的哭,嚎啕大哭。只要我一哭,皇后爹爹就会抛弃渣男来哄我。只要渣男一抱着我,我就哭。哈哈哈,我终于成功找到了阻隔他们的方法。晚上,渣男抱着我的皇后爹爹各种亲,我生气了,于是开始哭,爹爹果然抛弃他,抱起了我。嗯,果然还是爹爹的怀里比较好睡。刚要睡着的时候,却感觉被人放到了一边,微微睁眼,就看见爹爹已经被渣男抱入怀中了。

    “你干什么轩儿刚刚睡下。”

    景文昊一手解开了黎晰的腰带,翻身上去,在黎晰的耳畔流连,咬着黎晰的耳垂,说道“不碍事,已经睡着了。”

    黎晰最怕景文昊的温柔缱绻,当下身子一颤,细碎而暧昧的声音便从口中溢出。

    等等,渣男,你在干嘛你干嘛脱我爹爹的衣服,你的手,你的手放在哪儿呢你个渣男,你放手啊,爹爹,你的骨气呢

    黎晰“待会儿轩儿醒了。”

    对,你看,还是我爹爹好,我爹爹怕我看到,渣男你要脸吗

    景文昊接连在黎晰脖颈间留下一串细碎的吻痕,轻轻咬了一口黎晰的肩胛处,道“不会。看见了也不怕,正好让他看看弟弟怎么来的。”

    果然是个渣男,我并不想看活春宫啊,我要哭,别拦着我,我要哭。

    番外完。

    以上是我给订阅小天使的谢礼,感谢陪伴。

    啊,我终于写完了。从226到今天,很感谢坚持看到现在的小天使们。写书到现在最大的感受就是累,最后都坚持过来了,因为有一群小天使在等我。十分感谢你们到今天,我真的觉得非常不容易。再次谢谢大家。

    这本写完,下一本会开宰相追夫记,就是文中的副c,谢宣跟李之源。因为要考试,所以会9月25开文,可以先加个预收。么么哒。

    最后,再不要脸的请大家加个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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