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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攻略皇后 第2节

作者:大白兔大白大 字数:24881 更新:2021-12-31 09:16:00

    “何事可是又痛了”

    “咳,咳,没有。皇上,臣已无大碍,不用劳烦皇上整夜看着了。臣自己晓得翻身的。”黎晰坑坑巴巴的说完。

    “我就是怕你压着自己,可是我抱的你太紧了松一些让你换口气可好。”景文昊说话间松了松手臂,又趁着留出的这点空隙,隔着被子,揉上了黎晰压在下面的那只手臂。

    “你就爱睡这一面,压的太长,血液流通不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睡觉喜欢缩成一团。皇后宫中冷,炭的份例不够,就不会找内务府的人要么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皇后,这后宫中哪个能不听从你的调遣,你怎的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日子过的还不如一个大宫女。”

    黎晰心想这皇帝真是不讲道理,明明是他之前削了他的权,此刻又来怪他把自己照顾的不周到。

    手臂往后缩了缩,道“皇上不用休息么”

    “我不困,你且睡着。”景文哈答。

    黎晰本想继续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算了,想着景文昊刚刚批评了他的睡姿,便下意识伸直了双腿,又展开了上身,这么硬挺挺闭了眼。

    景文昊感觉到怀中人的变化,嘴角一咧,心里觉得好笑,又趁着这变化姿势的空隙往黎晰那边更靠近了些。

    一连三夜,景文昊都是睡在黎晰旁边,帮他换着位置,就怕他不注意压了自己的伤口。而黎晰从一开始的不习惯,抗拒,也渐渐变成了无感,反正自己睡的好就成。

    第四日早晨,景文昊起来上朝的时候,尽管声音够小,还是吵醒了黎晰。

    “皇上是要上朝了么”黎晰侧躺在床上,又缩成了一团。

    “嗯,吵醒你了么继续睡,睁眼看着我做什么要是饿了就宣膳。”景文昊自己拿过腰封,一边系,一边往床边走。“若是手臂酸痛就让宫女过来给你按按。陈太医推拿功夫不错,若是想放松一下,找他也可以。”

    黎晰点点头,复又打个哈欠,睡意朦胧道“皇上今日事要审那宫女么”

    景文昊走近,将横在黎晰脸上的发丝拨开了,道“嗯,下了朝就审。你放心睡着,出了结果我来告诉你,放心,有我在,没人冤枉的了你。”

    黎晰觉得自己脸上痒痒的,伸手打开了景文昊的手,“审宫女的时候,臣,臣也想跟着。”

    “跟着干什么”景文昊一笑,“莫不是皇后跟那宫女真有什么私情,怕我伤着了你的相好”

    黎晰脸色一沉,马上睡意就没了,“皇上若真是这般想,不如连着一起审了我。反正我这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可以继续那日没受完的刑罚。”

    景文昊见此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直接坐在了床边,双手捧了黎晰的脸,看着自己。

    “我与你说笑呢,我能不信你么”说话时,又觉得黎晰的脸软软的,舒服的很,不禁捏了一把,“皇后的脾性可真是大,我以后都不敢跟你讲笑了。不过没事儿,皇后要是觉着心里委屈,就狠狠骂我,要是还不解气,我让钦天监的人给你送个小布人儿过来,前头写上我的名字,后头写上生辰八字,再给你寻摸几根缝被子的针,皇后狠狠扎着解气好不好”

    黎晰本来是生着气的,被景文昊这么一折腾也是没了脾气,把头别过一边,闹着别扭道“皇上上朝要迟了。”

    景文昊心知这是他服软了,于是也不多说,好生将他的头放下,复又捏了他脸一下,才走了。

    景文昊走后,黎晰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好在这几日身上也是清爽了不少,便让芝玲过来伺候着更衣。

    “这衣服上怎么多了层兰花的味道”黎晰刚换上中衣,就闻到了一股幽香。

    “娘娘闻出来了啊,皇上让人把太和殿,永安殿还有御花园中的兰花全部搬过来了,养在偏厅里,让婢子们日日将皇后的衣物挂在那屋子通风口处,这才有了这一屋子的香气,所以娘娘所有衣物都粘上了香气。”芝玲说的高兴的很,解释完了不说,见着皇后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复又说道“皇后娘娘怕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皇上这几日夜夜宿在这宫中,不论起居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皇后。那样子就跟我儿时在家中看到爹爹疼爱娘亲的情景一样呢。”

    “你这丫头,莫不是这几日日子太好过了么,瞎说什么”黎晰耳朵微微有些发烫。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这几日宫中都传遍了,皇上为了您罚了陈妃,罚了太医,还亲自给您上药,日日守着您,多好的事儿啊。皇上昨日还专门下了旨,派人出去搜罗这全国的食疗的方子,说是要给您补身子呢。这寻常人家都不见得相公能这么宠着夫人的。”芝玲仗着自己也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也不惧刚刚黎晰摆出的那份姿态,说道。

    “你倒是胆子不小,不记得前几日那些个嚼舌根被杖毙的丫头了么”黎晰被芝玲说的心头一热,脸上却还是神色淡然,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芝玲听到这话,也收了声,安安静静伺候着自家主子。

    下朝后,景文昊还是直接回了芷苒殿,远远就见着黎晰一人站在园中的梅树下,一袭白衣,身姿挺拔,孑然而立。面庞清秀,面上看起来脸色好了许多,不似前几日那般惨淡,更显得好看。偶有一阵微风,吹的黎晰散着的青丝飘飘,他伸手拨一拨头发,那姿态当真勾魂摄魄。使了个手势,免了宫人的通报,自己则脱下披风,轻声走到黎晰旁边,给黎晰披上了。

    黎晰见着来人,想行个礼,却被景文昊搂着腰给拦下了。

    “皇上,这是做什么。”黎晰见景文昊迟迟不肯放下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便开口问道。

    而景文昊好不容易上手了,哪里是黎晰这一问就肯放开的不仅不放开,还在黎晰腰间捏了两把,然后一脸严肃道“嗯,皇后这几日当真太瘦了些。”

    黎晰耳朵又红了,忙道“皇上不是说今日要提审宫女么”说完也不顾景文昊,强行扭转了身体,甩开了身后的人,自顾自回到了殿中。

    景文昊与黎晰坐于外殿椅子上,桌上摆着景文昊让人新做的各式点心。景文昊拿了个热乎乎的暖婆子给黎晰捂上,自己又拿着小食递到黎晰跟前。

    宗人府的人很快便将那丫头连着卷宗一并送了过来。

    那丫头像是受了惊一般,一上殿中,就往黎晰身上扑,叫喊着“皇后,皇后救救我跟孩子,这是你的孩子。”

    那丫头终究还是没能扑倒黎晰身上的,被景文昊一脚踹开。景文昊见着黎晰皱了眉头,知道他心中不悦,也干脆不坐回椅子上,而是直接站到了黎晰身边,一手搭在他肩上,另一手微微带力,抚着他的后背,算是给他顺心了。

    黎晰心中本是十分恶心。他没想到那宫女会直接扑上来,这样未免让景文昊的面子太挂不住。但是没想到,景文昊非但不恼,还站在他身边帮他顺气,当下觉得心里舒坦了。

    审案2

    那宫女女却被景文昊跟黎晰这副样子惊到了,怎么都不能相信眼前这人是前几日的那个皇帝。

    “朕看了卷宗,上面说皇后于八月十五那夜强了你,你倒是说说是如何强的”景文昊就着安抚黎晰的姿势,问道。

    “那日,那日皇上责罚了皇后,皇后心情不佳,遂饮了些酒,结果,结果”那宫女说着竟嘤嘤哭了起来。

    景文昊心想完了,好好的,又扯到他身上来了,心里忐忑非常,就怕黎晰这会儿又想起自己以前对他不好的时候了。

    果然黎晰听到这话,刚软下来的身子又僵硬了,绷着个背。景文昊以为黎晰这是瞎想,停了抚在他发间的手,只见黎晰微微转头,执拗地看向他,眼神中全是委屈,说道“臣,臣没有。”

    这称呼虽是疏远,但那神色却是在撒娇无疑了,景文昊被那一下弄的心里痒极了,停下的手又重新回到黎晰发间,轻声道“我知道。”

    “你说你是被迫的,那那晚可曾呼救”景文昊继续发问。

    “有,奴婢有的,只是因为是在皇后宫中,所以任奴婢如何呼救都无用。”

    “芝玲。”景文昊发声。

    芝玲闻声跪下,应道“奴婢在。”

    “八月十五那夜,你作为贴身宫女,身在何处”

    “回皇上,那夜皇后醉了,奴婢去给皇后准备醒酒汤,离开不到一刻就回来,那时皇后就躺在床上。回来时正见着蓝心光着躺在皇后身边要去剥皇后的衣裳,奴婢当时就制止了,将她赶了出去。所以皇上明察,皇后那夜醉的不省人事,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更别说行那苟且之事。而且那晚的被子,奴婢是收拾过的,什么印记都未曾留下。”芝玲跪地解释。

    “你胡说,明明是皇后强行与我交好,皇上明察啊。若不是如此,皇后怎会在我做出这等事后还将我留在他宫中。奴婢,奴婢有皇后的书画为证,还有,还有皇后信物,就埋在芷苒殿外第三株桃树下。”

    “若是如此,安福全,来人给朕挖出来。”

    “不用挖了。那桃树下确实埋着东西。但那东西是臣亲手埋的。”黎晰忽的站了起身,复又跪在景文昊面前,道“那东西是臣所做,但绝非她口中的定情信物。臣不想将那物件置于人前,若是因为如此,案子查不清的话,请皇上按宫规处置便是。”

    景文昊也顾不得其它,先扶了黎晰起来,道“好好说着话,跪什么跪”

    又看着那宫女道“蓝心,京郊张家村人。七岁入宫受教,八岁跟了尚膳局陈麽麽,十一岁入了熙妃娘娘宫,直到去年,皇后入芷苒殿,你又调了过来。家中现有一长兄。你那兄弟不思进取,不肯老实做庄稼,倒是坑蒙拐骗无所不会,乡里一直没有姑娘肯嫁他。倒是不知怎的半年前,举家搬迁到了这京中,买了套三进三出的宅院,复又娶了大户人家的小姐。朕是应该说你兄弟是命好,还是命不好呢对了,皇后宫中之前的那个三等侍卫怎就突然又连跳两级,在正阳门做了护卫长你说是不是很巧”

    “皇,皇上是何意奴婢,奴婢不知。”蓝心战战兢兢说道。

    “不知朕是何意,朕就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事儿你想冤枉皇后,就是仗着皇后心软,又知晓他埋在桃树下的那些东西。皇后不想将证物公诸于众,那是因为那些物件本是皇后与朕之间的凭证。朕既不想拂了皇后的心思,但也并非拿你没有办法。你不是说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后的么那你最好祈求这肚子里最好是有皇后的血脉,朕保的住你三日,便也保的住你三月,三年。这孩子生下来之前,朕就让你好吃好喝在这宫中住着,孩子落地那日,滴血认亲,若真是皇后的孩子,朕保你荣华富贵一世。若不是,你,你的孩子,你的兄长,父母,炮烙,刖刑,车裂,凌迟,各式刑罚,正好让你们试一试。”景文昊说这话时,脸上流露出的阴毒之色,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皇,皇上,皇后做出这等事,怎,怎可只罚奴婢一人”虽然满是错愕,但蓝心还是颤颤巍巍说着。

    “孺子不可教,朕方才说的那般清楚,你怎就想不明白。皇后于朕,乃是天下无双,莫说是朕知道他不会做出此等苟且之事,就是他真的做了,朕照单全收。你那肚子里的孩子若真是他的,朕也照样疼,但若是你那肚子是假的,通奸他人,构陷皇后,欺君犯上,数罪并罚,诛你九族都不够给皇后解气的。朕这样说,你可明白”景文昊并不理会众人内心的惊恐,他也不怕今日过后这宫中的人会怎么传他,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声,他更在意黎晰会不会受委屈。再说了,这祖上也没有传下规矩说好君王就不能是暴君,他今日还就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蓝心听闻这话,慌忙磕头道“皇上救救奴婢家人,救救奴婢。”

    景文昊坐回太师椅上,呷一口茶,才缓缓道“安福泉,带下去,让宗人府重新做笔录,卷宗整理好了再给朕送来。告诉宗人府那帮子人,务必连根拔起。另排两只护卫队,一队守着她家人,一队守着她,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安公公连带着宗人府的人,皆是惊恐万分,将那那哭喊着的宫女又带下去了。

    宫人们退下后,黎晰一直眉头紧蹙愣神。景文昊伸手在黎晰眼前晃晃,道“愣在这儿做什么可是乏了”

    黎晰回过神来,摇头,道“皇上恕臣逾越之罪,但是方才那般阴毒的话,不应出自皇上之口。仁者爱人,人亦爱之。唯有仁政方得始终。皇上身为太子时学的那些诛心御人之术不应该用在头先那样的场景上。从罚太医,到罚传话的宫女,再到今日,皇上就不怕宫人们以讹传讹,到时候传到宫外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若只是作为谈资还好,若是让有心之听了去,加以利用,皇上就不想想后果么”

    景文昊看着黎晰一脸严肃的模样,咧嘴笑了。

    黎晰见着景文昊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当下有些恼了,大声道“皇上,可有认真听臣劝谏还是皇上认为臣的言论太过浅薄,所以这般嘲笑。”

    景文昊拉起黎晰的手,一脸正经的说道“当然在听,你不要冤枉我,我听的可认真了。我只是高兴,这还是这几日来,你头一次,主动跟我说这么多话。”

    景文昊说着,干脆抓起黎晰的手,放在唇边快速嘬了一下,笑道“皇后这是在关心我啊。”

    黎晰本来一本正经述说着自己的忧虑,被景文昊这么一闹,顿时红了耳根,飞快抽出自己的手,说了句“这是臣的本分。”便朝着内间走了。

    景文昊见着黎晰这副模样也不再追上去,而是亲自摆驾去了宗人府,头先黎晰在,他并不好完全发作出来,这会儿才是真的要开始审了。

    宗人府一干人等都已知道了今日在芷苒殿中发生的那些事情,此时见到景文昊皆是诚惶诚恐跪下问安,包括他的好弟弟。

    “皇兄,皇兄怎么来了”景文檄见着景文昊心中不快。

    “皇后他太过仁慈,方才他在,朕不好发作,这案子不是还没有审完么”景文昊不管景文檄到底有多么震惊,只是自顾自往监房走。

    “刘司命,笔录做好了么”景文昊进了监房,一干人等都跟在后面。

    刘司命立马从椅子上起来,跪地道“回皇上,正问着。”

    “交代到哪里了”

    “刚刚说道四月前他与那侍卫私通,被珍妃娘娘身边的长宫女腊梅发现了。”刘司命跪着复命。

    “剩下的,朕主审,来人把腊梅给朕带过来。”景文昊坐上了主审的椅子,吩咐道。

    腊梅很快被带了过来,等到腊梅与蓝心跪成一排后,景文昊复又对蓝心道“继续交代吧。”

    蓝心此时已经顾不得腊梅脸上快吃人的表情,道“那个时候,奴婢害喜害的厉害,与奴婢同屋的腊梅发现了,说她给我寻了个法子,让我想办法,摸上皇后的床,之后之后的事情都交给她们。”

    “之后什么事她们又是谁给朕说清楚了。”景文昊神色严厉。

    “腊梅说,只要我按照她说的做,珍妃娘娘就会安顿好我的家人,还有大牛哥。让我等到孩子长成之时出来指证皇后,说不论如何珍妃都会保住我的性命,还会保守我跟大牛哥的秘密,让我过了这一事之后就送我出宫,跟大牛哥双宿双飞。”

    “你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怎可赖在我身上。皇上为奴婢做主,为珍妃娘娘做主,定是有人看不惯珍妃娘娘受宠,才如此冤枉娘娘。”蓝心一说完,腊梅就开始哭喊。

    “皇上,奴婢句句属实,奴婢还有珍妃娘娘的亲笔信为证。”两个人彻底撕破烂皮,此刻也是不管不顾,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了。

    “皇上,当时,奴婢害怕,不敢做这事,想寻个凭证,珍妃娘娘就写了亲笔书信过来。当时腊梅想让我烧了,被我偷偷藏了一封,就在大牛哥的身上。上面写着的正是珍妃娘娘的要求与报酬。”蓝心此刻也是和盘托出。

    景文昊愉快的很,最好看的不过就是这狗咬狗的戏码,当下道“来人,宣大牛。顺便把珍妃给朕请过来。”

    审案3

    陈大牛几乎是跟珍妃同时到达宗人府监房的,陈大牛被宣时,心中便大概知晓是为何,一进门便从怀中掏出一锦囊,交与宫人手中,呈上给景文昊。

    “皇上,这是蓝心交由属下保管的东西。”陈大牛跪在蓝心旁边,道。

    景文昊接过锦囊,打开,里面确实有一封信,信上详细说明了要蓝心怎么害黎晰,若是照做之后又会得到怎样的回报。

    “珍妃,你可有何话说”景文昊瞥一眼珍妃,并不多言语。

    珍妃是景文昊为太子时就跟在身边的旧人了,也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所以此刻心中虽是有些惊慌,面上却并无表现,只做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微微福了福身子,道“皇上,臣妾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今日宗人府的人先是过来带走了腊梅,后又让臣妾来这里,臣妾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莫不是腊梅这丫头做错了什么”

    “哦,爱妃不知,那怎的这书信上是你的笔记呢朕尝记得,彼时朕居东宫,做太子的时候,爱妃曾为朕伴读过些时日,那时为了讨朕欢心,日日跟在朕的身边练字,珍妃的字,旁人不识,朕难道不识么”景文昊怒目看着珍妃。

    珍妃稍微平复自己的心情,道“这宫中尔虞我诈之事众多,笔记仿造起来还不容易么皇上怎可凭一纸书信就断定这是真的皇上与臣妾这么多年,难道不知臣妾是何等人品么再说臣妾的祖父,父亲哪一个不是顶天立地的,臣妾身出这般显贵的家中,又怎会不自爱做出这等闲事皇上若是不念与我多年情分,也看在我祖家的份上,还臣妾一个清白。”

    景文昊心中冷哼一声,想这么快就学会搬出祖家的人来了。这珍妃的父亲兵部侍郎,她的祖父远威侯哪一个上一世又不是明哲保身,见大事不妙,倒向了景文檄的阵营

    “爱妃,朕平日里倒是小瞧了你,怎么就没想到你还有此般计谋。你以为朕把你叫过来就只有这封书信做证据”景文昊微微摇头,道“安福泉,宣黎永。”

    黎永一直暗暗跟在景文昊附近,此时,得到号令,自然马上进来了。

    “黎大人,说说吧,查到了些什么”

    “回皇上,这三日皇上派臣查探之事皆已明朗。珍妃派自己的长宫女腊梅以怀孕之事要挟蓝心,并许诺若是事成,定会保住她和她的家人。蓝心家在京中三进三出的宅子是珍妃娘娘祖家的,经由黄府的管事办了手续,其实是左出右进,变来变去这宅子还是黄府的。蓝心一家人都见过黄府的管事,此为人证,那地契现在还在黄府手中,此为物证。陈大牛调动之事,是由远威侯出面,远威侯手下的管事,拿了远威侯的令牌,让御林军统领行了个方便。一干人等,臣今早全部扣在了自己的府上,皇上可随时宣他们进来对峙。”

    景文昊不欲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问道“珍妃,你可还有话说”

    珍妃听了黎永的证词,本能地看向景文檄想寻求帮助,奈何景文檄也只能不动声色,示意她不认罪。

    可是这两位还好,都算得上是宫中千帆历尽的人物了,其他人再也没有那么淡定。

    腊梅此刻已经是脸色蜡黄,哭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都是珍妃娘娘让奴婢做的。奴婢只是个传话的。”

    得,那边人证的事还未解决,这头又遭了自己家的婢女给出卖了,珍妃此刻倒是头都大了,只能跪下,仓皇道“皇上恕罪,臣妾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谗言,皇上恕罪。是二 ”

    “皇兄,这件事情关乎皇家颜面,这中间还有颇多细节要审,皇兄不如让臣弟来处理。”景文檄见着珍妃也兜不住了,只能跪下请旨。

    景文昊知道景文檄动的是什么心思,不过他也再没有心思在这件事上纠缠,便应了下来,道“皇弟想为朕排忧解难,甚好,如此便由皇弟主审,黎永升大理寺卿,从旁协助。十日内结案。”

    “臣弟领旨。”

    “臣领旨。”

    景文昊是彻底听烦了一屋子女人哭哭啼啼,从宗人府出来直奔芷苒殿,此时已经到了午休的时间,而他因为审案,错过了午膳,也懒得再宣。

    回到芷苒殿时,黎晰果然是躺在床上的,小心翼翼走过去,轻声脱了鞋,和衣躺在了黎晰身边。

    黎晰此时睡的正熟,芷苒殿地龙烧着,内殿又烘着上好的香炭,黎晰睡的自然安稳,一张脸红扑扑的。大约是怕热,一只手臂还放在外面。景文昊一见着这副样子,便再也不舍得移开目光了,总觉得自己上一世像个傻子似的,这黎晰比那后宫三千的庸脂俗粉好看了不知多少倍,自己怎就没有发现

    思及此,干脆伸手想摸一摸黎晰的脸,正要摸到时,只见黎晰突然睁了眼“皇上好好的不午睡是要做什么”

    景文昊手已经伸到眼前了,哪有再退回来的道理,说了句“你头发散开了,我怕你痒痒。”说完,伸手撩开了随意搭在黎晰脸上的两根发丝,又隔着被子,搂了黎晰,道“睡吧,朕也累了。”

    “这宫中是缺被子还是怎么的,皇上在这儿总是和衣睡。”黎晰冷不丁冒出这句话,然后又自顾自翻了个面,又向里挪了挪,留出了够半个人盖的被子,说了句“容易感染风寒。”

    景文昊看着黎晰留出来的空间一愣,下一秒景文昊已经钻进了被子里,从背后抱住了黎晰,将头靠近他的肩颈处,使劲吸了吸他的头发,闻了他身上的味道,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黎晰暖暖的像是人工暖炉,两个人就着这种暧昧的姿势紧紧贴着,就是这样,景文昊才终于觉得,他的黎晰好像回来了,他好像是真的活过来了。

    那一日景文昊睡的格外好,前几日忙着照顾黎晰没能睡的觉好像都在那日补回来了。

    转眼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黎晰早就醒了,无奈被人紧紧环住,动弹不得。黎晰知道景文昊这几日劳累,好不容易睡的着了也不想把他吵醒。就着被人抱着的姿势翻了个面,偷偷睁眼看了景文昊。

    景文昊被封为太子那年,他便嫁与景文昊做了太子妃,但景文昊却从未正眼看过他。即使后来听从了先皇的旨意,又封了他做皇后,景文昊也从未踏进他宫中半步。此次出了这件事,他本以为自己这一世也再无机会与景文昊这般心平气和在一起,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好,谁曾想那人这几日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抱了他,守着他,给他换药,为他罚了太医,今日又说了那些话,还有他眼中流露出的温柔,都让黎晰难以招架。黎晰心中虽是不知景文昊究竟为何变成这样,却还是盼望着这样的他能维持的更久一点,那么即使日后这人再后悔,再改变,自己也至少能留个念想。

    “皇后真是小气,我刚刚不过多看了你两眼,也要趁我睡觉看回来么”景文昊突然睁眼,让黎晰一愣,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被景文昊一把搂了过来,两人贴的更近,那人的脸几乎就在他眼前。

    黎晰不似某人心理素质那般好,被人抓住偷看,还能面不改色的撒谎,此时已经满脸通红,也不敢去看景文昊,干脆闭了眼,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景文昊一手覆上了他的唇,将那被咬的紧紧的唇从黎晰的牙齿下解救出来,说道“你的唇是惹到你了么日日咬着他做甚这么好看的东西,咬坏了,我会心疼,若真是想咬,那便咬我的。”说完自己的唇便覆了上去。

    黎晰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今夕何夕,吓的软了身子,而景文昊则是把黎晰搂的更紧了些,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黎晰跳动的心,也让黎晰感受他的心跳。

    等景文昊亲了个够本放开黎晰的时候,黎晰已经是面色潮红,羞的不成样子。

    “饿了么我让他们宣晚膳。”

    黎晰不好意思看景文昊,也不知自己此时应该说饿还是不饿,干脆挣扎着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墙,默不作声。

    景文昊见着黎晰怕丑的样子,觉着好笑,便道“皇后若是不饿,那我们继续”

    黎晰听闻这话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身子都僵硬了,连忙坐起来,道“饿了,饿了,臣饿了。”

    景文昊无奈摇头,心想着这般娇羞的小模样实在可爱,不过也不多说,只是下床让人宣了晚膳,又从芝玲手上接过黎晰的衣服,亲自帮他穿上,顺便吃吃豆腐。

    黎晰被人抽水,内心十分不满,可是眼下他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便只能愤愤由着景文昊去了。

    疫情

    自那天下午开始,景文昊算是正式宿在了芷苒殿内。每日都会搬些东西过来,或是奏折,或是自己的起居用品,黎晰见状,问道“皇上是打算把太和殿都搬空么”

    景文昊依旧没皮没脸答道“皇后这次伤的太重,我深感痛心,不亲自伺候至痊愈之时,我良心会谴责我的。”

    黎晰对于景文昊这种白天满嘴跑火车,晚上抓紧时间吃豆腐的行为嗤之以鼻,干脆日日冷着张脸不理他,但却并不能阻挡某人的厚脸皮,只要一得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

    一转眼过了几日,那日景文昊正跟着黎晰用晚膳,安公公突然过来通传,说林隙急急忙忙入宫,说是有要事禀报。

    景文昊盛了碗鸡汤,摆到黎晰跟前,道“用过膳食,把这个喝了,这是他们新找到的药膳,滋补的很,我去处理些事情。”

    黎晰本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淡淡点头。

    景文昊听闻只有林隙一人来复命,便知这定不是什么好事,果然,一到太和殿中,就见着林隙发着抖跪在那里。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林隙一见着景文昊就开始磕头认罪。

    “起来回话,把这几日的情形好好说一说。”景文昊坐到椅子上,冷言道。

    “皇上,臣,臣没能控制住疫情,那吴家村这几日疫情越来越严重,越来越多的村名开始发热,有的还会失心疯。安永侯,安永侯他不注意被那疯癫之人咬了一口,也染上了疫症。”林隙跪在地上头都不曾抬,场面话倒是说的多,“是臣未能尽责,望皇上治臣不查之罪。”

    “林爱卿多虑了。”景文昊让人扶起了林隙,接着道,“疫症严重又不是爱卿能加以控制的,爱卿能忠君之事,深入险境,为朕排忧解难,光是这份赤子之心,朕都应该好好奖赏一番。”

    林隙觉得这景文昊前后态度变化太快,让他有些摸不清门路了,只得顺着景文昊的话答道“臣身居庙堂,为皇上排忧解难,是臣的本分。”

    “那烦请爱卿告诉朕,那安永侯是几时被咬,几时感染疫症,如今又身在何处呢”景文昊突然眼神凌厉看着林隙,让林隙心中又是一惊,忙不迭答道“昨日被咬,今,今日疫症发作了,现在侯爷被拘在吴家村外的一座私宅内,怕传染给其他人。”

    “好大的胆子,侯爷也是能拘的么”景文昊道。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也是实在没了法子。这,这疫症是要传染的啊。”林隙又咚的一声跪了下去,深怕惹得景文昊不高兴了。

    “马上派人把侯爷接回侯府中养着,安福泉去请太医院柳院判跟着去,一路跟着侯爷回侯府伺候着,务必要保侯爷万全。”景文昊越过林隙直接对安公公下了旨,心想这身边没个可用之人倒是真不方便,好在春闱将至,也可以趁此时机将这朝中好好整治整治了。

    安公公领旨下去了,剩林隙一人贵在殿内,不知该如何。

    “给朕说说,疫情查成怎样了由何而起,又发展成什么样了”景文昊重新坐在椅子上,呷一口茶,道。

    “回皇上,这初初看来是禽类引起了,吴家村大量家禽无故死亡,一开始村民都舍不得把他们烧了,杀了,不是很配合。后来感染的人越来越多,再到后来村子里的猪,牛,只要是活物都开始死亡。最开始的疫症也不过是发几天烧,然后不治身亡,而现在许多村民都开始神智不清,发,发疯了。”

    “林大人,好啊,好啊。朕当时以十日为限,让你有任何情况随时进宫禀报,你倒好,疫情越来越严重,朕却在这深宫之中,半分也不知晓。林大人莫不是要等那吴家村的人全都死了,才回来给朕复命么”景文昊怒拍了桌子,吼道。

    林隙从未见过景文昊发火,此时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跪在地上。

    “想来林大人年事已高,朕派你做这等事,确实是朕顾虑不周,从今日起,林大人这钦差就不用做了,这尚书的位置也让出来吧。林大人回府可要好生在家休养,朕每日都会派太医去给林大人诊治,还望林大人不要拂了朕的好意。”

    林隙此时是完全说不出话来,知道景文昊定是察觉了什么,方才会用这种手段将自己架空,但也无奈,最终只能在太医院和侍卫的护送下回府中“养病”去了。

    林隙走后,景文昊心中不是个滋味,上一世自己识人不清,以至于现在到了用人的时候,这敢用,能用的人确没有几个。眼下新人未入仕,这旧人却又用不得,好不容易有一个安永侯还差点让人给整折了,当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了。这疫情之事,景文昊虽知有不妥,可是自己一不是大夫,二不是探子,即使想查也是无能为力,偏生这件事又相当重要,为今只能盼着柳太医能从安永侯身上查出点什么破绽来了。

    想到这些,景文昊一时心烦意乱,不自觉就在太和殿里待到了深夜,才想起往芷苒殿中去了。

    另一边芷苒殿中,黎晰坐在软榻上,手中拿着本游记在看。

    “皇后还是歇着吧,夜已深沉,皇上今日怕是不会来了。”芝玲捧上杯热茶。

    “不用,我还不困,你也不必在这儿候着,我若乏了,自己收拾了睡就好。”黎晰说的温柔平静。

    “皇后,奴婢有一话,不知”

    “说吧,这些年主仆情谊了,哪有什么知不知的。”黎晰打断了犹豫的芝玲。

    “皇上这已经一连八日宿在芷苒殿中了,不管是规矩也好,还是旧情也好都不太合适。今日怕是皇上寻了由头,怕伤了皇后的心,不会来了,娘娘不如爱惜自己的身子,早早歇下算了。反正,反正也是等不到的。”

    “好大胆的丫头,朕不在,就敢在皇后面前嚼舌根,是忘了前些日子那些宫女的下场么”景文昊皱着眉头走进来。

    芝玲赶紧跪下,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倒是黎晰淡定的很,从软榻上起来了,请了景文昊安,又对芝玲道“去让小厨房把点心送过来,顺便换点热茶上来。”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等我呢”景文昊拉了黎晰坐下。

    “这几日睡多了,睡不着罢了。”黎晰也不看景文昊,拿起一块宫人刚刚摆上的小食,尝一口,说道“这枣酥味道不错,皇上要不要试试”

    景文昊一笑,知道黎晰这是怕自己没吃东西又不好意思说,心里高兴得很,也不再逗他,拿起一块儿往嘴里送,道“皇后推荐的,果然不错。”

    黎晰不再搭话,也不怎么吃,反倒是一直拿余光小心瞟景文昊,景文昊不愿拂了黎晰好意,强忍着心中不悦,多吃了两口。

    刚刚吃完,一盏热茶又摆在了手边,黎晰默默低头,抿着自己的茶杯,道“前日内务府刚送来的,解腻。”

    景文昊喝一口茶,只觉得心中暖的很,等两人收拾完上床,夜已经深了。

    景文昊揽着黎晰,躺在床上思索吴家村的事情,突然感觉怀中人一阵异动。

    “皇上还不睡么”黎晰躺在景文昊怀中,低声说道。

    “吵着你了么”景文昊抚抚黎晰的脊梁骨,试图安抚他。

    黎晰在景文昊怀中摇摇头,道“皇上动都不曾动一下,哪里会吵到臣。”

    景文昊无言。

    “皇上,皇上若是心中有事不妨说出来。臣虽愚昧,不求能为皇上找到出路,却胜在是个合格的听众,总好过皇上一个人憋在心中。”黎晰思量半天,还是决定说出这话来,“若是皇上觉得信得过臣的话。”

    景文昊手上动作未停,还是安抚着黎晰,道“我哪里是不信你,只是不想用这些事来烦你。这事儿宫中传的也多,就是吴家村的疫情,闹的人心惶惶的。朕派安永侯去督查此事,结果传回来的消息反倒是他感染了疫症,你说何其可笑。”

    “臣,臣斗胆问一句皇上当真认为这是疫情么”黎晰翻了个身子,撑着手臂出现在了景文昊的上方。

    “黎晰你怎会有此一说”景文昊看着黎晰,脸上说不清是何表情,“我觉得不是又如何这朝中可用之人不多,好不容易派出个安永侯却落入贼人圈套,朕恼的很。”

    “臣以为这吴家村离京不过十余里,若是有心之人加以利用,便是个屯兵的好地方。况且,此时正值冬季,并不算得上是疫症发展的好时机,再说,若真是疫症,又怎会除了吴家村之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景文昊瞪着黎晰,脸上是说不出的惊喜,虽然凭借上一世的记忆他便知道黎晰定是不简单的,此时见着他愿意为自己筹谋,当真是欢心不已。

    “你说的都对,可是眼下当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盼得柳院判能带回来些好消息。”景文昊定定看着黎晰。

    “柳院判医术固然高明,但皇上可曾想过,若安永侯根本不是感染疫症而是中毒呢”黎晰目光越发坚定,看的景文昊发愣,半天想不到要说什么。

    “皇上若是信得过,不如让臣去看看,臣虽身无长物,但是自幼学识了些医理”

    “你还会医术”景文昊看着黎晰,一副寻到了宝贝的模样。

    黎晰看着景文昊期待的目光,思索再三,还是回答道“其实,其实臣只会用毒和解毒。其他的医理,并不知道,让皇上失望了。”

    景文昊看着黎晰说完话时流露出的那抹失望,顿时来了兴致,一把将黎晰扯下来,翻身到了黎晰身上,道“什么失望我哪里会失望你可真是我的宝贝。”

    黎晰惊愕地看着景文昊,问道“皇上,皇上不怕么”

    “怕什么”景文昊笑道。

    “皇上枕边睡着的可是擅长施毒的人,若是,若是臣想谋害皇上,皇上不怕么”

    景文昊笑了,黎晰会害他这话说的坑坑巴巴,怕是他自己都不信的。

    “皇后若真是要谋害于我,那便来吧,反正我这整个人,我这一条命都是皇后的。”说罢便不顾黎晰的错愕,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日,一下朝,景文昊便带了黎晰匆匆到了安永侯府上。

    大约是疫情的事已经传开了,安永侯府本是处在闹市区的,而他们去的时候,却只剩下了星星散散几个小摊贩了,更多人宁愿选择走远些,或是干脆停了生意。

    这些事情,大都算是在景文昊意料之中了,反倒是安永侯府上的情景让景文昊有些意外。

    本以为安永侯作为这一府中的顶梁柱,这一病府中定会打乱,结果到了才发现,这府中非但没乱,反而井井有条,连下人们行事都是中规中矩。

    “参见皇上,皇后。今日皇上突然造访,家中杂乱,来不及准备接待,怠慢之处,请皇上恕罪。”出来相迎的是安永侯长子,刘进。

    “朕不过是出来看看你父亲,不必拘于礼数,安永侯可还好”景文昊免了刘进的礼让他站起来回话。

    “家父昨夜随柳太医回来之后状态一直不太好,疯疯癫癫的,间歇着发热。臣将其困于后院中,派了专人守着,让他不至于伤人。”刘进回答。

    “朕想要见见安永侯,你看现在可方便”

    “皇上,这,家父情况不稳定,臣怕父亲冒犯了皇上圣体,臣担待不起。”刘进微微向后一退,做了个拜谢的姿势,“皇上能派柳太医过来,已是家父的荣耀,家父若是有幸能逃过此劫,必定感念皇上恩德。”

    “无需多言,朕今日特地带了人来诊治你的父亲,你带路就好。”景文昊见着刘进那身上的迂腐劲儿跟他的老爹安永侯如出一辙,便也懒得再跟他废话。

    刘进也只能带着景文昊一行人去了后院。

    为了以防万一,进那院子前,刘进让人拿来了面巾遮脸,景文昊接过面巾,先给身边的黎晰系好了,再由着宫人给他系上了。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柳太医见着来人,赶紧从椅子上起来问安。

    “柳太医,安永侯现在情况如何了”景文昊见着躺着床上的安永侯,不过几日,人就瘦了一圈,想来这差事定不是什么好做的。

    “回皇上,安永侯的病症臣从未见过,眼下只能照着疫症的表征下了药去。方才安永侯又不清醒了,臣给他下了药,将他药晕了。但是这症究竟是什么如何治,臣确实毫无头绪,还请皇上给臣些时间。”柳太医回话时心中有些忐忑。

    景文昊并未回话,反倒是一旁的黎晰给了景文昊一个眼神,景文昊便开口,道“刘进,带着你的人先下去,朕要与柳太医单独讨论安永侯的病情。”

    “皇上,这,这恐怕不妥,若是父亲醒来,又疯了,再伤了皇上,那可如何是好”刘进在一旁着急。

    “朕都不怕,你怕什么放心,就算是安永侯真的伤了朕,朕也不会降罪。朕只是想单独看看,你且带着人出去,人太多反而不利于病情的恢复。”景文昊也不发火,只是照着黎晰的意思,说了这些。

    刘进无法,也只能带着人出去了,只留下柳太医跟着皇帝在屋内。

    “皇上,臣想给安永侯诊脉。”多余的人一走,黎晰便向景文昊请命。

    “想去便去,今日本来就是带你来看的,哪里用得着跟我交代。不过小心些,我在你旁边帮你看着。”景文昊随着黎晰走到安永侯床边,留下一边的柳太医呆若木鸡,说好的询问病情呢害得他还想了好半天要怎么回答。

    黎晰拉过安永侯一只手,摸着脉思忖了片刻,又分别检查了安永侯的手臂,牙齿,眼睛,胸口跟耳后。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么”景文昊怕安永侯突然醒过来会发疯,在黎晰的检查过程中,一直按着安永侯。

    “确实是中毒了,慢性毒用量过大,要他命的人看来很急。”黎晰退下来,走到柳太医跟前,问道“柳太医昨日开的药中可有藩泻叶跟黄莲”

    柳太医略一思索,答道“正是,昨日刚刚接到安永侯的时候,侯爷正发着热,就连开了两个散热的方子。今日倒是散了热,却是已经失心疯了,臣也不知如何。皇后方才说的中毒又是什么意思”

    黎晰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写两个方子,劳烦柳大人亲自走一趟,帮我把药捡了,两副药隔一个时辰熬,都是三碗水熬成一碗。我要帮侯爷施针,柳太医走的时候麻烦给刘大人交代一声,不要让人进来打扰。药煎好了,直接送进来便是。”

    黎晰说话间已经拿了桌上的纸笔开始写方子。

    柳太医见着黎晰写的方子一惊,“皇后,这,这个量的都能毒死一头牛了,皇后,这,这给侯爷用”

    黎晰看了景文昊一眼,景文昊便立刻下令,“皇后说的,你只管照办,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自有朕担着。”

    听到这话,纵使柳太医再怎么怀疑,也只能拿了方子退了出来,把房间留给了黎晰跟景文昊。

    “烦请皇上将侯爷四肢绑在床上,以免施针时侯爷不自觉地挣扎。”黎晰扯了几根布条子扔在床边,自己则从怀中掏出一布袋,一展开,好家伙,全是金针。

    景文昊虽是无奈,心中感叹,这皇后现在使唤他倒是顺手的很,面上却还是一副了呵呵的样子拿起了布条,把安永侯给绑上了。

    “皇后好本事啊,这么多金针藏在芷苒殿内,我竟丝毫没有察觉,想想也是有些后怕。”

    “皇上昨日不是说不怕么”黎晰挑起一根针,扎在了安永侯的脚踝。

    “昨日是昨日,我现在怕了,皇后要负责才行,皇后把我吓坏了,得补偿我。”景文昊绑了安永侯便再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边跟黎晰耍嘴皮子。

    说话间黎晰已经落下三针,无奈摇摇头,道“不知皇上要什么补偿,这天下,什么不是皇上的臣怕是没有东西可以用来补偿皇上的。”

    “当然有,你亲我一下。”景文昊说着已经把脸凑到了黎晰跟前,摆出一副天经地义的姿态。

    倒是黎晰被这话一惊,险些下错了针,一把推开了景文昊,道“皇上别闹,臣,臣在施针呢,分不得心。”

    “我哪里闹啦”景文昊做委屈状,“真是没有天理了,皇后自己答应过要补偿我的,我提了要求,皇后不答应就算了,还推了我。想我做皇帝这么久,还从未被人拒绝过,皇后真是让人伤心。不亲我也就算了,你看看你,这么专注的看着另一个男人的身体,皇后这是让我伤上加伤,我的心要是碎了,皇后能补回来么”

    黎晰只觉得这人实在胡搅蛮缠,便道“皇上要补偿回去再说就好,眼下为侯爷施针是当真马虎不得的。”

    景文昊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规规矩矩站好,“皇后可是说了要补偿的,那我就等着。”

    约莫片刻后,黎晰终于施完了针,有些疲惫坐到了桌边。

    景文昊见着黎晰的样子,便过来捏捏他的肩,道“是不是累了昨夜没休息好,今日来的又太早。”

    黎晰摇头,“施针有些费心神罢了,他们下药下的太猛,我又不想伤了侯爷根本,只能多用些针。”

    “对了,我还想问,你方才说这是慢性药,是怎么回事”

    “侯爷中的是普陀花之毒,这花少量食用本是无害的,还能促进体内阴阳调和。但是不宜用的过多,也不宜跟香樟叶等一起食用,这两样东西用在一起就像是慢性,但是一般不宜发作。但是只要人一旦伤风或是风寒入体,吃了寻常方子的药,毒性就会爆发出来,产生像疫情一样的症状。”

    床上安永侯的脚动了动,黎晰怕他弄到针,又过去检查了一番,道“安永侯这毒怕是去的时候就有人在给他用的,而且下的量极大,就是怕时间太短,毒性聚集的不够。不过幸好如此,很多毒素安永侯是没能吸收掉的,他这毒解起来倒也容易。”

    “那吴家村的村民也是这种毒可有法子将他们都解了”景文昊坐在黎晰边上,给他倒了杯茶。

    黎晰摇头,“侯爷是我亲眼所见,我才敢这么开方子。村民们,我不知他们是如何中的毒,毒性又到了哪种程度,不能贸贸然用这方子。皇上,臣想去吴家村看看。”

    “不可。这侯府戒备森严,你来了便来了,可是吴家村现在情况并不明朗,若是真有疫情怎么办”景文昊听着黎晰的要求便立马拒绝了。

    “皇上,有人下手加害侯爷了,这事儿又怎么会是疫情这么简单。且不说吴家村的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应当救他们于水火。就是为了不让人将其变做空城,来年成为威胁皇上的工具,皇上都应该让臣去的。况且,解毒这事儿必须得查到源头才好。”

    “可是你现在身子刚好,你大哥又被我派去处理珍妃的事了,没人护着,我不放心。”

    “皇上听臣一句,刘进虽有些迂腐,可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还定侯爷此时也身负钦差之职,不如让子承父责,让刘进跟着臣去,以免夜长梦多。”黎晰说着直接跪在了景文昊面前,大有景文昊不答应他,便长跪不起的架子。

    景文昊无奈,只能叹了口气,扶起黎晰道“就你厉害。拿你没办法,一起去。”

    解毒

    第二日,一下朝,景文昊便带了黎晰匆匆到了安永侯府上。

    大约是疫情的事已经传开了,安永侯府本是处在闹市区的,而他们去的时候,却只剩下了星星散散几个小摊贩了,更多人宁愿选择走远些,或是干脆停了生意。

    这些事情,大都算是在景文昊意料之中了,反倒是安永侯府上的情景让景文昊有些意外。

    本以为安永侯作为这一府中的顶梁柱,这一病府中定会打乱,结果到了才发现,这府中非但没乱,反而井井有条,连下人们行事都是中规中矩。

    “参见皇上,皇后。今日皇上突然造访,家中杂乱,来不及准备接待,怠慢之处,请皇上恕罪。”出来相迎的是安永侯长子,刘进。

    “朕不过是出来看看你父亲,不必拘于礼数,安永侯可还好”景文昊免了刘进的礼让他站起来回话。

    “家父昨夜随柳太医回来之后状态一直不太好,疯疯癫癫的,间歇着发热。臣将其困于后院中,派了专人守着,让他不至于伤人。”刘进回答。

    “朕想要见见安永侯,你看现在可方便”

    “皇上,这,家父情况不稳定,臣怕父亲冒犯了皇上圣体,臣担待不起。”刘进微微向后一退,做了个拜谢的姿势,“皇上能派柳太医过来,已是家父的荣耀,家父若是有幸能逃过此劫,必定感念皇上恩德。”

    “无需多言,朕今日特地带了人来诊治你的父亲,你带路就好。”景文昊见着刘进那身上的迂腐劲儿跟他的老爹安永侯如出一辙,便也懒得再跟他废话。

    刘进也只能带着景文昊一行人去了后院。

    为了以防万一,进那院子前,刘进让人拿来了面巾遮脸,景文昊接过面巾,先给身边的黎晰系好了,再由着宫人给他系上了。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柳太医见着来人,赶紧从椅子上起来问安。

    “柳太医,安永侯现在情况如何了”景文昊见着躺着床上的安永侯,不过几日,人就瘦了一圈,想来这差事定不是什么好做的。

    “回皇上,安永侯的病症臣从未见过,眼下只能照着疫症的表征下了药去。方才安永侯又不清醒了,臣给他下了药,将他药晕了。但是这症究竟是什么如何治,臣确实毫无头绪,还请皇上给臣些时间。”柳太医回话时心中有些忐忑。

    景文昊并未回话,反倒是一旁的黎晰给了景文昊一个眼神,景文昊便开口,道“刘进,带着你的人先下去,朕要与柳太医单独讨论安永侯的病情。”

    “皇上,这,这恐怕不妥,若是父亲醒来,又疯了,再伤了皇上,那可如何是好”刘进在一旁着急。

    “朕都不怕,你怕什么放心,就算是安永侯真的伤了朕,朕也不会降罪。朕只是想单独看看,你且带着人出去,人太多反而不利于病情的恢复。”景文昊也不发火,只是照着黎晰的意思,说了这些。

    刘进无法,也只能带着人出去了,只留下柳太医跟着皇帝在屋内。

    “皇上,臣想给安永侯诊脉。”多余的人一走,黎晰便向景文昊请命。

    “想去便去,今日本来就是带你来看的,哪里用得着跟我交代。不过小心些,我在你旁边帮你看着。”景文昊随着黎晰走到安永侯床边,留下一边的柳太医呆若木鸡,说好的询问病情呢害得他还想了好半天要怎么回答。

    黎晰拉过安永侯一只手,摸着脉思忖了片刻,又分别检查了安永侯的手臂,牙齿,眼睛,胸口跟耳后。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么”景文昊怕安永侯突然醒过来会发疯,在黎晰的检查过程中,一直按着安永侯。

    “确实是中毒了,慢性毒用量过大,要他命的人看来很急。”黎晰退下来,走到柳太医跟前,问道“柳太医昨日开的药中可有藩泻叶跟黄莲”

    柳太医略一思索,答道“正是,昨日刚刚接到安永侯的时候,侯爷正发着热,就连开了两个散热的方子。今日倒是散了热,却是已经失心疯了,臣也不知如何。皇后方才说的中毒又是什么意思”

    黎晰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写两个方子,劳烦柳大人亲自走一趟,帮我把药捡了,两副药隔一个时辰熬,都是三碗水熬成一碗。我要帮侯爷施针,柳太医走的时候麻烦给刘大人交代一声,不要让人进来打扰。药煎好了,直接送进来便是。”

    黎晰说话间已经拿了桌上的纸笔开始写方子。

    柳太医见着黎晰写的方子一惊,“皇后,这,这个量的都能毒死一头牛了,皇后,这,这给侯爷用”

    黎晰看了景文昊一眼,景文昊便立刻下令,“皇后说的,你只管照办,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自有朕担着。”

    听到这话,纵使柳太医再怎么怀疑,也只能拿了方子退了出来,把房间留给了黎晰跟景文昊。

    “烦请皇上将侯爷四肢绑在床上,以免施针时侯爷不自觉地挣扎。”黎晰扯了几根布条子扔在床边,自己则从怀中掏出一布袋,一展开,好家伙,全是金针。

    景文昊虽是无奈,心中感叹,这皇后现在使唤他倒是顺手的很,面上却还是一副了呵呵的样子拿起了布条,把安永侯给绑上了。

    “皇后好本事啊,这么多金针藏在芷苒殿内,我竟丝毫没有察觉,想想也是有些后怕。”

    “皇上昨日不是说不怕么”黎晰挑起一根针,扎在了安永侯的脚踝。

    “昨日是昨日,我现在怕了,皇后要负责才行,皇后把我吓坏了,得补偿我。”景文昊绑了安永侯便再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边跟黎晰耍嘴皮子。

    说话间黎晰已经落下三针,无奈摇摇头,道“不知皇上要什么补偿,这天下,什么不是皇上的臣怕是没有东西可以用来补偿皇上的。”

    “当然有,你亲我一下。”景文昊说着已经把脸凑到了黎晰跟前,摆出一副天经地义的姿态。

    倒是黎晰被这话一惊,险些下错了针,一把推开了景文昊,道“皇上别闹,臣,臣在施针呢,分不得心。”

    “我哪里闹啦”景文昊做委屈状,“真是没有天理了,皇后自己答应过要补偿我的,我提了要求,皇后不答应就算了,还推了我。想我做皇帝这么久,还从未被人拒绝过,皇后真是让人伤心。不亲我也就算了,你看看你,这么专注的看着另一个男人的身体,皇后这是让我伤上加伤,我的心要是碎了,皇后能补回来么”

    黎晰只觉得这人实在胡搅蛮缠,便道“皇上要补偿回去再说就好,眼下为侯爷施针是当真马虎不得的。”

    景文昊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规规矩矩站好,“皇后可是说了要补偿的,那我就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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