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在放早间新闻,祝恩把声音调小了,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年,说“你要喝点儿什么吗?”
舒一龄道“有酒吗?”
祝恩说“哦,葡萄汁是吧,知道了。”说完就起身去冰箱拿。
结果刚打开冰箱,身后就有一只手臂伸过来越过他拿走了放在上面的葡萄酒。
祝恩急忙说“你一个小孩儿喝什么葡萄酒,和葡萄汁就行了。”
少年呵呵笑着,顺便拿了两个杯子,坐回原位,把两个杯子都倒上酒,说“老板这是心疼的吧,我记得这是许老师送来的高级货。”
祝恩‘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你现在知道我是你老板了?电话里是谁对我大吼大叫还说我什么都不是来着?”
少年喝葡萄酒的模样有点说不出的味道,那手拿着高脚杯的姿势好看的紧,那手骨节分明,把酒杯抵上唇瓣时,喉结都在小幅度的滚动。
“嗯,是我错了,老板。”少年低着头,盖在头上的毛巾遮挡大部分灯光,只露出ji,ng致的下颚,叫人欣赏,少年朝男人举了举酒杯,说,“老板也喝点儿?不然我一个人喝完了,我怕你会心疼的哭。”
祝恩这才赶紧过去,牛nai都不要了,说“我已经很心疼了,这么贵的东西,也就等着许贤大款送来了,你还不给我节约着喝,我都舍不得喝来着。”
少年笑“老板真是……还那么小气。”
两人也都知道是在开玩笑,气氛很快就好了起来,只是祝恩还没有谈起最近少年的各种叛逆行为,舒一龄就自己说起来了。
祝恩看着自己宝贝了很久的葡萄酒被少年又倒了一杯,听对方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老板也别担心,如果老板不喜欢,我以后就不那样了。”
“真的?”祝恩有点儿不敢相信,他说,“可是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是被人欺负了?还是怎么了,说真的一龄,你还是好好学习的比较好,不然……你就没有想过自己毕业后做些什么吗?难道还在我这里打工?”
少年愣了愣,看着酒杯里的红酒,说“想过又怎么样,我未来都安排好了,无所谓学不学习了。”
祝恩总算抓住了重点,一口把自己就被你的酒喝光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粗暴的帮少年擦头发,一边说“我知道了,你就是叛逆了,是不满家里人了是不是,是你家里让你去军队了,你不想去,所以这样折腾自己是吧?”
“傻逼了吧,你这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让他们看清楚你就算不走他们的路也会比他们过的好一百倍!现在祸害自己没人会觉得你厉害,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傻子。”祝恩刚刚喝的有点儿猛,现在酒劲儿都上来了,白乎乎的rourou的娃娃脸上两团红晕,“你们家干嘛都让人去那种地方呢?那么远,还回不来……”
舒一龄被擦的很舒服,渐渐闭起眼,说“我怎么知道,可能这就是军政世家的固执,还有啊老板,我没有祸害自己,我是真的很喜欢赛车。”
“可惜买不起,只能买机车来过瘾。”
“只是过几天,我妈就要把机车没收了,说要我最近本分一点儿,进军队之前不能出乱子,影响不好。”少年说起这件事虽然装作很不在乎了,可是到底还是流露出一丝不甘,他掩饰xi,ng的抓住男人还在帮他擦头发的手,说,“好了老板,差不多了,我们今天把这瓶葡萄酒喝光吧。”
祝恩停下动作,也喝上瘾了的和少年一人一杯,拿早间新闻当音乐,从各自挑挑拣拣着自己看过的笑话讲到各自的小秘密。
许贤送去的这酒后劲儿很大,喝一小杯自然是感觉不出什么的,可是多了那是真的会醉的连你妈都不认识。
少年醉酒了,酒品很好,既不话多又不吵闹,只是一个劲儿的犯困,而祝恩则是非常话多,拉着少年不让睡,说各种以前发生的故事,但是因为语无伦次,没有人听得懂。
直到祝恩把最后的葡萄酒都下肚,居然掀起自己nai牛斑点的睡衣,开始数自己肚子的层数。
数着数着,少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居然看见男人数哭了,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在梦里了,他思维也不清晰,只是顺着心意的过去问“怎么了?”
男人却陷入自己的世界,自顾自的喃喃着什么‘这不是我’‘怎么又大了’‘他不会喜欢我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舒一龄刚问完,男人就好像突然才发现他在旁边似的,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胸上那软绵绵的两团上凑。
男人的表情舒一龄依旧看不清楚了,却清楚的感觉到手中柔软的rou团他的手根本包不住,两粒硬硬的突起则搔刮着他的手心,让他脑袋一震。
男人还在他耳边问他,声音带着哽咽的哭音,说“你摸摸,是不是……又变大了?”
“不要捏……”
“唔……不要咬……”
第四十九章安全感……
许贤属于大面积烧伤。
被爆炸后的冲击直接灼伤,许多深度烧伤的地方都需要植皮。
自体愈合已经是没有办法的,所以许贤现在只能趴在床上,好好休养,等待延期削痂植皮手术。
如果恢复的好,手术后也没有出现并发症,许贤大概三个月就可以痊愈,用那些顶好的药膏,最后连伤疤都不会留下一个。
只是曲先森就并不那么简单了,曲先森双腿多处粉碎xi,ng骨折,静养最少也得半年,如果恢复的不好,以后便不能跑的太快,总归还是有影响。
许贤本来不知道这些,曲先森也不想让他听,说听这些败兴的话,对心情不好。
许老师却是没空和曲先森开玩笑,非要听个透彻,了解曲先森腿的情况才会乖乖吃饭。
两个病号一个只能待在病房,翻身都困难,另一个则经过半个月的休养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四处活动了。
许贤后背结痂的很快,他觉得应该是用的好药的结果,总能感觉到背后还有后脑袋上痒痒的,这些他都能忍着,最不能忍的却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自由行动,连解决生理问题都是别人给他灌肠……
注意一下,这里的别人指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三个。
因为伤口不能被碰倒,一个护士帮忙cha,姜糜便打开开关,而曲先森负责看,这种日子太过难熬,许贤后边儿又敏感的不行,每次灌肠都跟做一场古怪的运动一样,让许贤浑身前边儿都bo起,好在没人注意,不然他真是没脸见人了。
再来便是曲先森最近心情也不好,时常在看着许兔叽被灌肠器冒犯的时候,绷着一张臭脸,许贤只当曲先森是吃醋,没有多问,直到他可以植皮的前几天,曲先森忽然无所事事的在他身边呆了一天,到傍晚接了个电话后,才微笑着对他说
“宝贝,可以放心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许贤顿了顿,心里约莫知道曲先森报复这件事的主使人去了,虽然不知道主使人被怎么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这件事牵扯出来的人有多少,最后半死不活的又剩几个,但是许兔叽当时只类似哀求的对曲先森说
“静忧,你别做危险的事情了好不好……我很害怕。”
许兔叽忽然很怀疑曲先森是不是跟他父亲一样在做些危险的买卖,说断的很干净,却只是瞒着他罢了。
不然还有什么可以解释曲蜇最后的疯狂呢?
许贤相信曲静忧,也一直认为曲静忧不会骗自己,即便很多时候觉得曲静忧对某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过分厌恶,对某些人格外冷漠,对有些时间分外敏感,许贤都没有询问过原因。
可不询问不代表不存在啊。
“当然。”许贤得到的回答是曲先森温柔的吻和一句充满磁xi,ng的低语,“宝贝,你老公我从来不做危险的事,我可是三好市民。”
许兔叽再次被糊弄过去,可能也是许兔叽自己愿意被糊弄的,谁也说不清楚。
许贤并不是圣母,也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普通,所以受伤也会想要让别人受到惩罚,并不会泛滥爱心,也不会想赶尽杀绝,他知道自己的爱人可能还是比自己想的要藏的深,可也知道这些藏在暗地里的毒绝对不会伤到自己。
许贤觉得危险,是因为他怕自己的曲先森有危险,他觉得害怕,是害怕曲先森出现意外,就像现在这样的意外。
许贤自己生闷气了几天,等熬到可以做植皮手术的时候,才把那不知道是气谁的气给散了,因为他忽然想起自己和曲先森刚在一起的那个夏天。
曲先森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着严重的失眠,好几次许贤半夜醒来都会看见还是少年的曲先森用那双毫无睡意的眼看着他,那氛围说不出的吓人,好在后来再也没有这种事情。
直到许贤这几天和曲先森睡一个超大病房,半夜渴醒,睁开眼时,发现曲先森居然像当初一样根本没有睡觉,就那么看着他,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有想……
警惕并且像是ji,ng神紧绷到极致。
这次许贤没有觉得吓人,反而心疼的要命,也忽然福至心灵的察觉到,这是他的曲先森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是啊,出了这种事情,难免没有安全感的——许兔叽猜对了一半。
许贤被麻醉的时候,心里想着,等他好了,就好好陪着曲先森做复健,其他的一切,他都不想管。
总之他的曲先森在许兔叽心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到爆炸,完美无缺的小天使。
许兔叽不知道的是,这漂亮的小天使啊,在这段时间究竟又干了什么让知情人毛骨悚然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这恋人又被什么刺激到了,变得回到最初重生的那段多疑到病态的心态。
许贤只是做了个手术,又休养了两个月,痊愈后推着曲先森回家。并且留下再也不敢让曲先森开车两人都坐前面的后遗症。
许兔叽出院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吃那么多药,虽然他是偶尔还有点头痛,但是身上的伤是基本痊愈的,根本没有任何并发症啊……
这厢许兔叽还在疑惑,那边的某座城市姚生正在参加一场葬礼。
葬礼是逝者的私生子主持的,男孩不悲不喜的坐在私生子的众多孩子间,显得最为瘦小,却也最为抢眼。
逝者的黑白照片不苟言笑,和生前狡猾的形象丝毫不沾边,姚生看着,又看了看在老人死后一下子夺得高位正一脸笑容和来客说话的私生子,几乎可以感受到那中年私生子对他的轻蔑和不屑。
原本应该在他成年后交付于他手的权利手杖如今入了另一个人的手,那个人自然不会对真正的继承人多友好,更何况扶持他上位的那位爷说的条件中便是有要让这姚生悄无声息的死掉。
这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私生子虽然不明白这姚生到底哪儿惹到了对方不高兴,可这般好事,他就是做上十次也是乐意的。
等葬礼一过,随便安排个理由把男孩关起来,处理掉后就说病死。
小孩子啊,身体就是弱,随便生个病就没了,不是很正常吗?
私生子微笑着抿酒,回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男孩那张漂亮的雌雄莫辨的脸……
啧,虽然可惜,但是漂亮的人,有了钱权,哪儿还会缺呢?
第五十章如果曲先森没有重生……
舒家大院,一如既往的安静。
当家的老爷子至今把持着最高权力,说的话就如同军令必须被执行,固执并且有着老一辈人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那便是男主人在家的时候,如果没有叫女人们出来,那么就好好的在房间里呆着。
老爷子以前只有老太太治得了,在家里,舒老爷子完全没有将军的威风,声音大一点儿、严肃一点儿,就会被老太太晚上欺负着不让睡床,只能到别的房间将就。
老爷子不是怕老太太,却是习惯了被这么约束着,几年前老太太去世了,老爷子没人管着,家里的氛围便越发像是个冰冷的军营,一家子个个冷硬不爱说话,几个从政的儿子也对老父亲格外敬重畏惧,女人们就更不用说了,要么乖乖的坐在一旁看电视,要么上楼午休,再要么到后院子里找清净的的地方聊天。
本来应该在三个月前就应该去军校的舒城此刻带着耳机坐在阳台看书,少年清瘦并且俊秀不已,因为最近个子长的很快,少年旁边还摆了一杯牛nai补充营养。
他最近晚上都睡不太好,眼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在那皮肤光滑白皙的脸上显得很突兀。
少年睡不着,对家人的嘘寒问暖也丝毫无感觉,只有在听些音乐才会放松下来,好像这几个月困扰自己的那个画面都消失无踪。
是的,舒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闭眼,脑海里便浮现出那个男人抱着另一个人,把对方护在怀里,闭着眼睛哭的稀里哗啦的画面。
明明不好看,可偏偏却忘不了。
是,舒城承认自己在那一瞬间产生过很古怪的想法,可是现在早已趋于平淡了。
少年到现在还没有去军校也并非是不愿意,而是先前去没有赶上好时机,碰上了车祸;并且后来舒老爷子忽然老毛病犯了,上个月住院了一次,他深得舒老爷子的喜爱,因此得等老爷子的病情彻底稳定才离开。
少年冷冷淡淡的一个人坐在一边,和这个房间的人都很不相配,甚至完全不像是这个家里的人,所以他自然也就不关心前段时间那个或许辈分比他大一辈的舒一龄专门跑到老爷子面前,说自己不乐意当军人的豪言壮举。
舒城自然也不知道老爷子无所谓的就放舒一龄自己决定自己的路去,也不知道老爷子其实这次的病就是被二爷爷气的,更不知道原来世上,有的事情,就是这么巧。
巧到他陪老爷子去医院重新做体检,就可以在低头的时候透过擦的光亮干净的玻璃看见楼下一行人中带着帽子推着轮椅上坐的病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