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把握能得到的感情和楚家的基业、国家大事之间,楚思成只能选择后者,若是以前对于皇权这么有利的条件果断的楚思成绝不会考虑三天这么久,这次却如此的犹豫,这足以说明楚思成心里确是有景枫溪的,而且分量还不轻。可楚思成不是出生在寻常百姓家,这些感情都只能是妄想,在国事面前都只能一次次放弃自己真正想要的。最后,在得之西域老鬼最后出现在江城后,楚思成哪怕有万般不舍也只有先放景枫溪出宫。
几天后,景枫溪就出现在了江城,他事先没有去见贺晏晚一面,不是不想,实在是不能。他以为越早办完了事就能越早回到贺晏晚身边,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出宫前几天贺晏晚就已经被贺桑带走了,他也不知道想来一言九鼎的皇帝对他也有食言反悔的一天,没错楚思成现在是答应了那个条件,可是楚思成并未真正放弃,他觉得等事情解决后,他是皇帝他还是可以找借口把景枫溪留在宫中,终有一日他会爱上自己,这样就国事私事两不误了。
晌午十分,太阳毒辣的高挂与头顶,偶有轻风拂过,一青衣男子站在酒楼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容貌还算得上清俊,比之景枫溪之流却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只见他有些呆愣地站了一炷香的时间,青衣在风中扬起微微的弧度。过了一会儿后,那青衣男子举步踏进了那家几乎已经坐满了人的酒楼,上了二楼找了个窗边的位子,点了几个清淡雅致的小菜。
这人就是易容了的景枫溪,今日一早他就和暗魅分头去寻找西域老鬼,暗魅找城东的医馆,他则来找城西的,可是任他找了一上午,几乎跑遍了城西所有的医馆,也没发现什么。到了这晌午,肚子自然是饿了,于是他在门口为回客栈吃还是在外面吃想了下,他原就不习惯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吃饭,之前出门在外都是找得清雅的地方吃饭,实在不行也会拿到房中用。可他现在不得不做出让步,佩儿和贺晏晚都不在身边,他现在的处境也不容许他再这么讲究,以免被人发现行踪。
景枫溪原也不喜青衣,他最是爱穿白衣,可是现在一身青衣出现,一是为了掩饰身份,二是在外方便行动,三是他自己最不想承认的一点,那就是贺晏晚喜欢青衣,他是真的很想念贺晏晚了。
虽然酒楼里都坐满了人,可是景枫溪的周围却并不杂闹,似乎是受了他一身冷淡气息的影响,楼里的跑堂也是训练有素,不多会儿菜就上齐了,景枫溪举起筷子慢慢地吃着。
正吃着,不远处一桌突然发出“碰碰——”两声巨响。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过去,景枫溪也不例外,只见一灰衣男子表情凶恶,将身旁另一个灰衣男子递给他的饭菜都狠狠砸到了地上,凶恶男子犹自觉得不过瘾,还想动手,奈何似乎是手脚不利索,一副病怏怏没力气的样子,自然不能做什么,只能愤怒地狠瞪着另一个男子。
另一个男子倒是很平静,像是见怪不怪了,“哥哥,我知道你很厌恶自己的病,可是怎样都要吃饭啊,你放心这病一定会好的,我一定一直陪着哥哥,哥哥你就别闹了,就吃点吧算弟弟求你了。”那男子表情柔和,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
众人听得这一句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个病鬼在发脾气。
那凶恶男子不为所动,继续瞪着,把那灰衣男子递过来的饭菜再次拍开,这一动作似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之后就开始急急地喘气,众人当作没看见的继续吃饭,景枫溪看着那怪异的一幕,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这二人分明有古怪,那灰衣男子分明武功不俗,而且那凶恶男子根本不是有病,而是被人封了穴道武功,还用药物控制了行动能力。
这时那凶恶男子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将目光看向了景枫溪这,对上了景枫溪的眼睛,愣了几秒,马上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还来不及怎样,就被一直注意着他的那个灰衣男子挡住了视线,“哥——哥——,你怎么了,哥,你是不是又犯病了,你别担心,我马上带你回屋吃药。”说完就急急地抱起那凶恶男子往三楼的客房奔去。
景枫溪本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现在也不是该管闲事的时候,刚开始时也不想管,可当那凶恶男子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心莫名其妙地跳快了两拍,这双眼睛似乎很熟悉,虽然那张脸不认识。可是易容术高明的不止他一个。再说,回想那个灰衣男子的声音有一丝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哪里熟悉了,他的行为也很奇怪,景枫溪可以很肯定那凶恶男子根本不是发病了而是被他点了穴。
所以,景枫溪觉得自己该不该破次例,看看到底哪里古怪了。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十日前,贺家祖宅。
“少庄主,门外有个叫佩儿的姑娘找您,说是有很重要的事”
“是么,快,快叫她进来。”不等下人说完贺晏晚就积极地打断,待人走开他又开始自言自语“难不成是枫溪叫人带消息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还是佩儿听到了什么不好地传言,若真是如此,我不会不知道啊,思弦也不会不来告诉我啊,到底是除了什么事,枫溪你要平安无事才好啊。”
不多会儿,一浅绿衣裳的清丽女子果然有点慌张的进的庭院来,贺晏晚虽知道佩儿有些毛躁可也从没见过她这般惶急过。
“贺少庄主,我我有要事找你,能进屋说么?”佩儿急切地问到,丝毫没反应过来一个女子这么说是有多不妥。
“佩儿你别急,到花厅再说。”贺晏晚安抚地笑笑,把人带到了没什么人经过的后花厅。
“少庄主,是公子叫我来的”,佩儿见进了屋就急急地说,在确保没有人会过来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公子已经回到了清心居,可是国舅一直在到处暗中派人找公子,公子说良都不宜久留,公子不方便出来,所以让我来找你。”
“枫溪已经出宫了?到底是出了何事?为何枫溪让你如此慌张地来找我,而且似乎急着离开?”贺晏晚一听景枫溪已经出宫了,心里很是开心,可是他只是有些奇怪景枫溪一向冷静做事稳妥,到底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让他这么紧张。
“我也不知道,只是公子说请少庄主快些回清心居,公子会告诉你的,不过我从来都没见过公子这么紧张过,而且公子说他已经找过贤王爷了,王爷让公子帮忙做件事,说是也要尽快离开良都,少庄主你快跟我回清心居吧。”
“真的?好,看来苏洪已经行动了,你等我一下,我回房拿点东西就马上回清心居。”
“好,少庄主快些。”
贺晏晚简单得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与一些物件就和佩儿匆匆地回到了清心居。之后佩儿便出去收拾行李顾辆马车,贺晏晚一个人推开那间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房门。一进门贺晏晚就闻到一股很独特的香味,很香还有些甜腻感,心里疑惑,平时景枫溪不怎么喜欢焚香,要用也是用些清新怡神的淡香,这个味道不像他喜欢的。
转过头去,看到外屋的书案上果真燃着香,轻烟微动,那香味正是从那发出来的,刚开始觉得那香过于让人沉溺,多闻了一会到觉得心里有些飘飘然,倒是似乎真的可以让人轻松不少。
贺晏晚也没有多在意,放下手中的包裹就说道“枫溪,你在屋里么,到底出了何事,怎的不会祖宅而叫佩儿这么急着来找我,佩儿还说你已经见过思弦了,什么事要我们这么匆忙地就离开良都。”贺晏晚一边说一边往里间走去。
贺晏晚走到里间,才觉得有些奇怪,凭他的功力怎么觉得屋子里没有人呢?刚才因为马上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才忽略了,现下才觉得很是不对劲。
正在犹疑间,见贺晏晚从屏风后慢慢走了出来,白袍松松地系着,头发也是半干,发梢还滴着少许水珠,一看便知之前沐浴来着。
“枫溪,原来你在屋里,刚才我说了半天你都没动静,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哦,我太累了,刚在沐浴,一不小心睡着了。”
“呵,瞧你,这么睡小心感染风寒,来,我帮你把头发擦干。”贺晏晚一听景枫溪的话想着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睡着了气息是会弱些,也就不在多想,拿过一边的布巾替景枫溪擦起头发来。
“对了,枫溪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紧张地要离开此地?”贺晏晚一边温柔切熟练地擦拭一边问。
景枫溪身体微微一僵,愣了一会儿,才说到“没什么,只是苏洪逼得紧,我也答应了思弦把他忙,所以以免节外生枝,我们还是早些动身的好。”
贺晏晚毕竟已经与景枫溪朝夕相处了这些日子,怎会感觉不到怀里人的变化,将布巾放到一旁,才把景枫溪的身体轻轻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枫溪,你与我还要诸多隐瞒么?我们早已不分彼此,你不该什么都自己担着,我要与你在一起,便应该陪你笑陪你烦恼,你若什么都不与我说,我又怎知你心里的想法,我亦是男人,不需你处处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的。”
听了这些话,景枫溪好似有些感触,将头靠在贺晏晚身上,伸手轻轻环于对方腰间,“嗯,我知道。”
“那你就不要在瞒着我了,我们一起面对无论发生任何”
“事”字还没有说出口,贺晏晚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尖锐地疼痛,随后一阵阵晕眩传来,贺晏晚想要运功抵挡,却是使不上半分力气,心中惊异,转头看向怀中的景枫溪,朦胧间他似乎看到那张脸并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脸,而是——贺——桑,来不及再看清些,更是来不及验证自己看到的,贺晏晚就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等贺晏晚再次看到光亮,已经是一天以后了,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见是一间简单的小屋,自己正躺在屋里唯一的一张床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桌上摆着水壶和被子,窗台上有个香炉和一盆花,除此之外就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可是屋子里除了自己也就没有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脸上怪怪的。
“吱——”正当贺晏晚在回想到底发生了何事时,那门就打开了,一个身影挡住了光线,贺晏晚因为躺着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和表情,只知道那人身材高挑,穿了件灰黑的袍子。
“你醒了。”那人见贺晏晚醒了,端着一碗东西放到了那木桌上,拖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贺晏晚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