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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君参上 第11节

作者:水煮南瓜 字数:24223 更新:2021-12-31 09:52:07

    他字还没说完,一道冷风拂面,那两人捂着自己的脖子,鲜血喷射而出,然后如烂泥一般倒在地上。

    余奇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跌倒在地上,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伸手擦去溅到脸上的温热的血,抬头朝前看去,瞳孔微微收缩,眼泪一颗颗滚落了下来。

    纪堇扔掉手里的剑,伸手将他抱到怀里,手指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污,柔声道,“没事了,我在这”

    余奇伸手紧紧的抱着他,像是害怕一松手就又会失去一般,“纪堇”

    “嗯。”纪堇轻轻应了一声。

    “不行,你快走,这是陷阱,赵炅想要害你。”余奇慌张的推开他,一脸的焦急,“快点,现在还来的及”

    纪堇只是看着余奇慌张的样子,然后倾身吻住了他,余奇背抵着墙,无处可逃,纪堇的吻太温柔,让他无法自拔。

    “纪堇”余奇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惨白的脸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

    纪堇微微皱眉,低头看了一下余奇身上的血迹,然后解开他的衣服,余奇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纪堇看着他身上满布的鞭痕,声线陡然变冷,“谁干的”

    余奇伸手将衣服拉拢,笑笑道,“没什么,皮肉伤而已。”

    、第四十五章 天谴神威上

    “痛吗”纪堇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问道。

    余奇摇了摇头,身体有些乏力的靠在他怀里,“没感觉,只是没力气。”

    “我带你离开这里。”纪堇伸手将他抱起来,转身朝外面走去,离开阴暗潮湿的地底,余奇猛的吸了口气,外面天色正暗,四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印着火把的红光下,前面原本空旷的场地上黑压压的聚了一片,不止是御林军,还有禁卫军,余奇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些全副武装拿着盾牌和弓箭的士兵,心猛的往下沉了沉。

    “他们人太多了。”余奇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不应该来救我。”

    纪堇微微笑了笑,一双眼眸静若深渊,唇角勾起一个恣意的幅度,“我不是救你,是救我自己。”

    余奇愣住,微微抬头看着他,橙色的宫灯照耀下,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微光竟是那么的熟悉和自然,他根本不需要怀疑,那是他唯一值得信任的。

    “诸将士听令”一声高呼响彻全场,齐刷刷的整队列阵,然后训练有素的朝这边冲了过来,纪堇握紧了手里的剑,单手扶着余奇,闭上眼睛,再睁开,便只剩下一片冰冷和杀气。

    与此同时,十来个黑影闪身出现,加入了战斗,现在已经是一片混战,纪堇的剑法很精准,速度快的让人发指,余奇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动作,衣袂翻飞间,动作干净利索,没有一丝的拖延和迟疑,任凭鲜血沾染上他的发丝,再浸透他的长袖和外袍,顺着额角缓缓滑下只知道周围的人不断的倒下,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彷如身处炼狱一般,到处都是肢体的残骸,惨痛的,刀光剑影

    可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该死

    余奇闭上有些晕眩的眼睛,血的味道像是黏附在他周身的每个毛孔,刺激着他原本就不堪一击的神经,身体缓缓朝下倒去,如同坠入一个黑洞一般,没有任何感觉,连痛苦都感觉不到,虚浮的,整个人,整个肉体,仿佛和灵魂剥离开来一般

    纪堇下意识的伸手去抱他,所有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瞬间密集的剑影。

    闷哼一声,单膝跪在地上,暗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淌下,一滴一滴的砸到余奇的脸上,温热的,黏湿的,恐惧硬生生的将余奇的意识拽了回来,而此时,数十把大刀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你受伤了”余奇低喃道,睁大眼睛,伸手擦去自己脸上淌下的血,纪堇抱着他,没说话,眼神里面显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我怎么了”余奇微微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变得透明的手臂,身体倦的很,一股极其强大的近乎变态的力量拖拽着他的思维,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拉扯着他往下坠去。

    “纪堇”余奇伸手抱住他,脸贴着他的脸,皮肤冰冷的仿若没有生气一般,感官越发的迟钝起来,仿佛这个世界的时间突然慢了下来,每一秒钟都过的那么漫长,有一把钝刀在他脆弱的神经上拉扯,头脑发晕,连意识都逐渐模糊起来。

    漆黑的苍穹之下,浩瀚的宫灯点亮如星火,清冷的夜风吹的大红的帷幔四处飘曳,沉香四溢的大殿内,甸清站在窗前,看着被黑云遮去一半的明月,熏熏绕绕的白雾缠绕在他的周身浮动着,整个大殿如坠云端,乳白的雾气将整个空间包裹,他立在那里,久久的注视着,仿佛在思索一个答案,这三界内,自上古洪荒盘古开天辟地起始,就缺一个正解,他活了万年,还是不明白

    “阿真,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甸清低头看着手里的锦帛,上面只写了六个字诛天师,葬天魂。

    紫宸殿内,赵炅坐在皇椅上,看着大殿门口倒在血泊中的禁卫军,面色依旧如常,宽大的龙袍一挥,颔首望向台阶之下,起身笑道,“四弟,朕方才还在想,从大哥去世后,我们似乎很少促膝而谈了”

    纪堇淡淡看了他一眼,手中的剑依旧往下淌着血,冰冷的锋刃擦过地毯,流下一道淅淅沥沥的痕迹,大殿内的宫女和太监们早已经跑的没了踪影,风从大开的殿门涌进来,烛火不断的摇摆着,在那细小炭黑的灯绳上跳跃着,仿佛随时都会被冷风扑灭一般。

    “你知道朕想要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你想要的,你把我想要的还给我如何”赵炅瞥了一眼纪堇怀里已经失去意识的余奇,笑笑道。

    纪堇从怀里拿出一帧圣旨,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那裹成圆筒状的圣旨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缓缓摊开,隐约可以看到上面写着遗诏二字。

    赵炅看到先皇遗诏,眼里的神色立刻就变了,声音很是激动的道,“我就知道在你哪儿,我的好四弟。”说完便要起身去捡,动作竟难得有一丝慌乱。

    一阵冷风咻的刮过,跳动的烛火顷刻熄灭,伴随着“噌”的一声剑鸣,那把浸着血的剑擦着赵炅的鬓角而过,直直的穿过那份诏书,深深的订在地上,暗色的血水沿着剑身滑下,把金色的锦帛染成橘红。

    “解药。”纪堇低声说道,落在空荡荡的大殿里,让人神经瞬间绷紧。

    “没有解药。”甸清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纪堇又重复了一遍,“没有解药,因为他并不是中毒是天谴。”

    纪堇转身看着甸清,眼里的神色暗沉了几分。

    甸清缓步朝他走过去,眼神移到余奇的身上,淡淡道,“这是屺真自己选的,你我都无法改变,还剩三天的时间”甸清说到这里突然再也无法开口,难以理解的愤怒几乎让他失控,他果然还是不明白。

    纪堇没再说什么,抱着余奇转身朝大殿外走去,背影没入浓稠的夜色之中,饶是千万宫灯灿若星辰,也无法将他照亮,始于黑夜,亦终于此。

    第二日,开封城便炸开了锅,听闻昨日刺客夜袭皇宫,御林军死伤数百,皇帝当即昭告天下,悬赏万两黄金捉拿刺客,告示贴的满大街都是,要找的却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甸清站在齐王府的大门一侧的巷道里,看着因为被管家拦住而在那里纠缠不清的韩清,以及兴高采烈从里面跑出来的余奇,神色稍稍和缓,或许对于对于屺真来说,一万年的等待,不是从时间禁锢的酷刑中解脱,而只是为了,再见他一次。

    、第四十六章 天谴神威中

    院落里有一颗巨大的槐树,槐树上最后几片落叶也在寒风中抖落,随风轻坠湖面,荡起波纹几许,与天边浮动的云层重叠在一起。

    余奇蹲在湖边,看着清透的湖水上的倒影,那个脸色惨白,黑发垂肩,穿着淡金色长袍的,身形瘦削的男人真的是他吗一时竟陌生得可怕,说起来,他都快忘记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水面上的人也跟着做出惊讶的表情,余奇跟着又冲着湖面笑了笑,里面那个倒影也笑了笑,他这才确定,这个男人真的就是他自己。

    “公子,天冷,回房去吧。”小灵手里拿着一件毛绒绒的披风,站在湖面静静等待着余奇,一张小脸冻的通红,相比之下,余奇的脸色就显得更加的苍白无生气了。

    “哦。”余奇很是木讷的回应了一声,也不知是怎么的,大脑好像不如以前好用了,余奇说着又抬头看了看湖面上蒙着的浅浅的一层水雾,或许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视力有些下降。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被捉住的”余奇转身朝小灵问道,那一日在宫门口相别,本以为韩清三人会顺利逃脱,可是没想到却又被捉了回去,后来又不知怎的给放了。

    “那条暗道中间塌了,被堵住了去路,所以我们只能折回来,然后就被抓了个正着。”小灵缓缓道。

    “是谁放你们出来的”

    “听说是皇上下的令。”小灵有些不太确定,“但我们是深夜被放出来的,连夜就出宫了,韩公子的娘病重,然后便只顾得找医师,其它的我也不清楚”

    余奇点了点头,有些想不明白,纪堇带着人杀进皇宫,按照律例,当诛九族,处极刑,为何赵炅不治他的罪,反而还放了他们

    余奇百思不得其解,自顾自的沿着小道往前走着,全然没注意到前方有人,直到脑袋撞了上去,才很是迟钝的反应过来,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啊对不起,我没注意。”

    纪堇看着余奇惨白的脸色,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解下披风将他裹在里面,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脸,冰冷的温度让他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余奇见状不妙,忙挤出一丝笑,脸蹭着纪堇的手掌心,“我正找你呢。”

    纪堇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一点,侧脸扫了一眼一旁的小灵,小灵立马被吓的一个得瑟,然后支支吾吾很是自觉的道,“我我去给公子准备热水。”说完便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余奇伸手拉了拉风衣的襟口,那上面还残留着纪堇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香,让他感到熟悉和心安,“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

    “好。”纪堇应道。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赵炅非但不要我们的命,还要为你开脱罪名”

    纪堇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对于这个问题不太感兴趣,“先皇去世之前,曾留有两份遗诏,一份存于宫中,一份给了齐王,恐有一日若生变故,方昭告天下,可赵炅弑君篡位时齐王选在边关,待班师回朝之时,江山易主,遗诏之事也被赵炅刻意隐瞒,齐王希望以此为把柄控制赵炅,所以也并未拆穿他,于是也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那那遗诏呢你给他了”余奇很是震惊,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大文章。

    “或许齐王需要赵炅的把柄,但是我不需要。”纪堇回答的很是漠然。

    “那遗诏上面写的是什么先皇原本打算将皇位传给谁”相比起纪堇的漠然,余奇倒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赵德昭。”

    余奇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叹道,“我还以为是赵德芳。”

    “赵德芳性格太仁善,不适合管理朝政,赵德昭虽然品行不及他,但是有谋略,朝廷上拥护的党羽也占多数。”

    “嗯,也是,只是谁都没想到,最后坐在皇位上的却是赵炅。”余奇笑的有些顽劣,“果然是命运弄人。”

    “对了,还有件事,关于你的缺失的魂魄,你现在有眉目了吗”余奇状似很不经意的问道。

    纪堇却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余奇,眼神很是高深莫测。

    余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被他盯的有些无所适从,“你看着我干嘛我又没偷你的魂魄。”

    纪堇突然笑了笑,让没有防备的余奇又一不小心被电了一下,“还没有不急。”

    “”余奇耸了耸肩,继续朝前面走着,没有了话题,一时间竟觉得气氛有点暧昧,这让他有些不太自在,好在离他的住处近,没一会儿就到门口了,可是纪堇却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难道没有其他的事吗干嘛一直跟着我”余奇有些莫名其妙。

    纪堇直接越过门槛,拉住余奇的手拖进屋,然后顺手关上门,余奇愣了一下,然后一脸茫然的看着纪堇。

    “衣服脱了,让我看一下你身上的伤。”纪堇伸手滑过他的腰带,低声道。

    余奇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腰带,不说话,耳朵却变的有些红,房间里面虽然暖和一点,但是这么直接脱了也会冷死的。

    纪堇见他没动作,直接伸手扳开他的手指,然后解开腰带,余奇抖了两下,然后握住纪堇的手,摇头道,“太冷了”

    纪堇顿了一下,然后看着一旁灌满热水的浴池道,“快点脱了,泡到热水里面就不冷了。”

    余奇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水,往后退了一步,还是有些迟疑,“其实我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纪堇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余奇坚决的再次摇了摇头,纪堇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余奇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被大力拽了过去,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和一朵巨大的水花,咚的一下砸到浴池里,热水沿着敞开的领口涌入里面,身体瞬间湿了个透,头发也全被打湿了。

    “啊”余奇皱了皱眉,伸手抹了把脸,热水沾到还未痊愈的伤口上,很痒还有点痛。

    “现在还冷吗”纪堇抱着他,低头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他是拖着他一起跳下来的,身体同样也湿了个透,氤氲的水汽让他五官越发的柔和,黑色的长发浸在水里,显得妖冶而魅惑。

    余奇收回过于炙热的视线,掩饰的擦了擦脸,“还行。”

    纪堇伸手揽着他的腰,让他跨坐在他的腿上,然后伸手解开他的外衣,再依次下去,最后只剩下一件单衣,被水打湿之后,几乎是透明的,皮肤下面那些粉红色的伤口都看的很清楚,伤口虽不深,但是数量很多。

    余奇对于现在的姿势有些难堪,下意识的就想往后仰,却不想被纪堇扣住了脖子,反而靠的更近些了,余奇不得不伸手抵着浴池的边缘才不至于光光的上身直接贴着他,但是对于美色的诱惑,显然他的定力还是不太经的起考验。

    “现在可是大白天。”余奇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凑这么近都难以看到一点瑕疵,像温润的白玉一般,还有那双眼睛深处,竟带着一点祖母绿的光泽,这让余奇不禁想起了最初那几次见面,他坐靠在高高的柳树上,湖面上氤氲的雾气缭绕在他的周身,乌黑的长发似流动的水光,在视线可及的范围里留下一抹剪影想起来,自己竟然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注意他了。

    “嗯。”纪堇笑了笑,伸手轻轻拈起他耳边的一缕发丝绕到耳后。

    余奇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放轻放缓,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让他不能自拔,缓缓的靠了过去,眼睛盯着他的嘴唇,然后轻轻的吻了上去,温热的气息交融在一起,让他不禁有些目眩神迷。

    他实在是不太会接吻,只会用舌头笨拙的舔着他的嘴唇,或者是有些不知轻重的嗤咬着,纪堇的唇很软,让他舍不得离开,手也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身体下意识的贴了过去,姿势暧昧的让他脸红,可是纪堇却并没有回应他,这让余奇有些失落,正打算撤离,身体却一个翻转被压在下面,然后如灭顶一般的吻密集的落了下来。

    余奇微微睁开眼睛,蒙蒙的水蒸气让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只能感觉到嘴唇上传来的触感,以及让人窒息的激烈。

    “张开嘴。”纪堇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带着蛊惑味道的嗓音低沉道,余奇伸手紧紧的抱着他,然后听话的微微张开了嘴,纪堇低头再次吻了下来,舌尖滑过他的唇瓣,一下一下的舔吻着他的下唇,然后伸手扣住他的脑袋,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疯狂的掠夺着他口腔的空气和津液,大力的吮吸着,仿佛要将他吞下去一般。

    余奇只能笨拙的回应着,直到纪堇放缓了力道,他才有机会喘息,只是身体变的像摊烂泥似的靠在纪堇怀里,完全没力气动了。

    、第四十七章 天谴神威下

    “你衣服全湿了。”余奇低头看着纪堇身上贴着的湿透的衣服,轻声提醒道,一方面找个话题让自己有话说,被禁锢在这么狭窄的地方,还被压着,要是不说点什么,实在是太让人不自在了。

    纪堇轻吻着他的脖颈,伸手拉住余奇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凑到他耳边道,“你帮我脱下来。”

    “”余奇往后缩了缩,咽了口口水,然后手指颤颤巍巍的朝他的腰带扯去,可是手使不上力,加上布料浸水之后缠的更紧了,余奇一时间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把那带子扯开了,接下来却更加让他崩溃。

    “不行了,你自己脱吧。”余奇趴在浴池的边缘,累的直喘气,只是他不知道,在纪堇眼里,自己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摆在桌上的小白羊,偏偏他还完全没有自觉,姿势慵懒又松懈,无意中透出一股致命的诱惑力。

    纪堇从浴池中站起来,水深只刚好及到他的腰部,长发的尾尖轻浮在水中,如幽燕的羽翅,伸手撩开外袍,动作优雅漂亮的将身上湿哒哒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

    余奇偷偷瞄了他一眼,然后就感觉血气直冲脑门,原本惨白的脸色也刹那间变红,靠脱个衣服而已,至于搞的那么性感吗不行,余奇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后吸口气沉到水下面去,要是让纪堇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但是余奇憋气的功夫实在不行,二十秒不到就急匆匆的探出头来喘气,纪堇靠在一边看着他,湿哒哒的头发垂在耳侧,温柔的笑着。余奇愣了一下,有一种被抓住的现形的窘迫感,然后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只是这次不同了,没有了衣服的阻隔,肌肤与肌肤之间贴合在一起,心跳开始加速,呼吸也变得凌乱起来,很危险,余奇有些窒息的想逃,却被纪堇扣住手腕压在浴池边缘,然后便是细密的吻,沿着脖颈往下,伴随着让人酥麻的温热的触感,每一个吻都那么用力,像是刻意的要留下痕迹一般。

    “你怕吗”纪堇伸手擦了擦余奇脸上的水,凑近了低声问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有些失控。”

    余奇有些失神的看着他,总感觉这种感觉熟悉的可疑,就好像他已经和他做过很多次了一般,甚至能幻想出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时候那种让人窒息的满足感,可是他并不害怕,甚至可以说是隐隐期待着,他现在依然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这一切都来的太不真实。

    有些迟钝的摇了摇头,然后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抱着他,但他实在是低估了纪堇说的失控的程度,那种撕裂的疼痛感将他扯回了现实,他只能压抑的喘息着,或是紧紧的抱住他,但这些都无法减轻身后的痛楚,直到温热的水沿着庭口涌入身体里才稍稍缓过神来,但还没来得及舒口气,便是更加让他崩溃的动作,那种煎熬感持续了很久,伴随着让人癫狂的快感,让余奇觉得很矛盾。

    “轻嗯啊”余奇倒抽口气,紧紧的抱着纪堇,方才才在身体里倾泻出的欲望,此时又硬了,余奇想哭又哭不出来,只能一边低喘着一边尽量满足他,希望这场单纯的暴虐可以尽早结束。

    释放了三次之后,纪堇的动作缓了下来,温柔的擦去余奇眼角的水迹,轻吻着他的耳垂,声音低哑而充满磁性,“对不起,我忍很久了。”

    余奇神智有些不清的靠在他的肩上,双手紧紧的抱着他,嗓子干哑道,“水冷了”

    纪堇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抱着他出了浴池,余奇冷的直打哆嗦,双手死死的抓着纪堇不放,纪堇伸手小心的揽着他的腰,然后扯过浴袍擦干他身上的水,再抱着他坐到床上,伸手用巾帕擦着他头上的水。

    余奇一声不吭的任由他摆弄着,手指拉着他的手,低头看着那骨节分明的手,越看越喜爱,忍不住轻轻放到唇边吻了一下,笑笑道,“你的手好漂亮。”

    纪堇伸手将他推倒在床上,低头俯视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着,余奇扯了扯嘴角,伸手揽住他的肩,开玩笑似的说道,“你不会是又想做了吧”

    纪堇勾唇笑了笑,凑到余奇唇边轻声道,“这次会让你舒服的。”

    余奇脸上的笑僵住,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他,可是双手依旧被扣住压在头顶,老把戏,余奇有些气恼的看着他,就不能玩点新鲜的吗偏偏这招还屡试不爽,要不是他现在没力气,一定打掉他一颗门牙。

    “纪堇你给我记着,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哭着求饶的。”余奇有些泄愤似的说道,可是那声音听在纪堇耳里就和调情是一样一样的了。

    “嗯,我记住了。”纪堇低头吻住他的唇,舌头长驱直入,一个深吻吻的余奇脑子立马一团浆糊,接下来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不过余奇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相比之前几次,这一次他完全没有痛感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人不断沉沦的快感,带着股毁灭性的意味,飞蛾扑火般的不顾一切

    “感觉怎么样”纪堇伸手轻轻沿着他的背脊游动,然后轻轻按摩着他的腰部,神情些微有些紧张的看着余奇的脸。

    “什么怎么样”余奇喘了几口气,虽然确实感觉很舒服,但是他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而且腰酸的快要断了,这全都是拜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所赐。

    纪堇看着余奇红红的脸,视线扫过自己在他脖颈上锁骨上留下的一串串吻痕,笑了笑,有些故意的道,“那就做到你舒服为止吧。”

    “喂”余奇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还没来得及求饶,腿便被再次扳开,那东西再次挤进了自己的下面,身体瞬间就软了,而且可恨的是,他的身体也很给面子的有了反应,小兄弟斗志昂扬的让他想死

    “嗯啊嗯”河蟹

    天黑之后,余奇拖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房里的油灯和烛台已经被点亮了,被纪堇折腾了那么久,之后便睡过去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太清楚,扭头看了看,纪堇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床沿上看书,旁边还放着厚厚的一摞,不知道是在看什么,表情很认真,烛火的微光倒映在他眼眸里,黑亮的发丝垂落胸前,如玉的手指轻轻翻动着手里的书页,余奇不禁看的有些痴了,怎么能那么美呢随便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让他如此沉醉,他真的是完了彻底沦陷了

    或许是余奇的视线太过直接,纪堇侧脸朝他看过来,然后放下手里的书,“醒了,饿不饿”

    余奇很用力的点了点头,肚子真的是瘪了,而且还做了那么多体力活,“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纪堇定定的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牛,只有夜宵。”

    、第四十八章 山雨欲来上

    余奇有些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起来,正要抬脚迈下床,大腿内侧突然一阵刺疼,跟着脚便软了下去,整个人摔在纪堇怀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你干的好事。”余奇龇牙咧嘴的按住痛的像是被碾过的腰,抬头瞪着纪堇,纪堇笑了笑,顺势搂着他的腰,指尖力度适中的按摩着他的腰部,余奇哼哼了几声,靠在他怀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按摩服务。

    纪堇的身上有一种别样的味道和让人舒心安稳的感觉,余奇躺在他怀里差点又睡了过去,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王爷,夜宵送来了。”小灵站在门外小声的说道。

    “进来。”纪堇伸手抱起余奇从床上下来,余奇掩饰的咳嗽了几声,然后一手攀着纪堇坐在软榻上,小灵正巧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食盒,一个劲的偷瞄余奇,脸上还带着点可疑的红晕,本来余奇还觉得没什么,被她那么看着反倒不自在起来。

    “王爷,公子慢用,奴婢先退下了。”小灵说完,红着脸就跑了出去。

    余奇这才扭头看着一旁坐着的纪堇,纯粹是好奇的问道,“对了,你那位少夫人呢最近怎么没见到她”

    纪堇倒酒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放下酒壶,抬起头看着余奇,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余奇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忙解释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笑什么”

    纪堇单手支着腮,很是怡然自得的看着余奇的反应,然后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她自己回去了。”

    “”余奇更加疑惑了,一边吃着桌上的宵夜一边问道,“她为什么要自己回去”

    纪堇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口酒,然后淡淡道,“大概是我吻你的时候被她看到了吧。”

    “你吻我什么时候的事”余奇有些无语,一方面是对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另一方面是对他的为所欲为和唯恐天下不乱的作为。

    “次数太多,不记得了。”纪堇颇有些无赖的口吻道。

    “那你损失可严重了,有可能一辈子都讨不到老婆。”余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纪堇在一旁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挑起余奇的下巴,笑笑道,“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余奇伸手从桌上拿了一块桂花糕递到纪堇面前,“给你一块桂花糕。”

    纪堇看着那块桂花糕,伸手抬起他的手,然后直接张嘴咬了上去,余奇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尤其是那软软的舌头滑过自己指尖的时候,心脏差点没从嗓子跳出来。

    “你你”余奇手抖了两下,硬是半天也挤不出一句像样的话,脸倒憋红了。纪堇伸手握住他的指尖凑到唇边轻轻吻了吻,然后浅笑看着余奇,“我怎么了”

    “”余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抓住纪堇的衣襟,倾身吻住他,在纪堇微微诧异的眼神中肆无忌惮的舔吻着他的下唇,再沿着他的下巴往下,轻轻的吻着他的脖颈,还用牙齿试探的咬了几下,再是锁骨,正在他打算继续往下的时候,却被纪堇阻止了。

    余奇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纪堇胸前被自己扯开的一个小口子露出的小片肌肤。

    纪堇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你如果不想被我做死在床上的话,就不要乱动。”

    余奇笑了笑,完全没有被他吓唬道,然后故意倒在他怀里,趁他分神的片刻伸手去扯他的腰带,再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乱摸,触感还不错,身材更是好的没话说。

    纪堇僵了一下,然后长长舒出口气,伸手按住余奇乱动的手,“我真的会忍不住的。”

    “我没有叫你忍啊。”余奇将脑袋埋到他肩窝里,像小猫一样不断的用舌头舔着,他很喜欢这种感觉,难得纪堇也会有这么不知所措的时候,不好好调戏一下就太可惜了。

    纪堇微微叹了口气,一个用力将余奇按在软榻上,然后伸手扯开他身上的外套和里面的单衣,细密的吻落了下来。余奇伸手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怀里不住的喘息,身体的热度不断的上升,几乎快要将他融化掉。

    “嗯哈啊”余奇一边喘着气一边微睁着眼睛看纪堇,从下往上俯视,那眉眼间的柔情似是要将他溺死一般,柔顺的黑发从脸侧滑落倾洒在自己耳旁,软软的触感像是猫科动物的毛发,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他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满足的笑意,“我肯定是爱上你了”

    纪堇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手,低头含住他的嘴唇,轻柔的吻着,“现在才发现吗”

    余奇苦笑,“如果你是女人,我肯定早就发现了。”

    纪堇低头凑到他耳边舔了舔他的耳垂,轻声道,“现在知道也不晚。”

    “纪堇,”余奇伸手捧住他的脸,眼神突然变的严肃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纪堇静静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想带你离开这里。”

    余奇微微有些诧异,“去哪儿”

    “一个很美的地方,”纪堇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像是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

    余奇感受到了纪堇的不安,虽然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事而不安,但还是答应了,“好,都听你的。”

    、第四十九章 山雨欲来下

    有的时候,明天对于你来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转盘,你永远不会知道时间的指针会停在哪一个岔口,是通往天堂,还是坠入地狱,一念之间,天壤之别。

    而此时,余奇便面临着这样一个岔口。

    “你说过永远不会来找我的。”余奇才刚刚睡醒,本打算去找纪堇,不想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也不想来找你。”杨诉怀推开门走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余奇见过他一次,他永远不会忘记他眼里浓烈的恨意,虽然他并不明白那恨意缘于何处。

    “惑凡。”余奇后退了一步,冰冷的寒意沿着脚踝往上攀爬,他的眼神像毒蛇狠狠的缠绕在他的身上,他知道他这次是逃不掉了。

    “放心,他不是来杀你的,只是想和你谈一谈。”杨诉怀伸手按住惑凡想要拔剑的手,眼睛眯了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有你身上的禁制。”

    惑凡相当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然后扭头恶狠狠的瞪着余奇,几乎咬牙切齿道,“屺真。”

    余奇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我不是屺真,你搞错了,我也不知道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对他抱有如此强烈的恨意,我很抱歉,但是这些和我无关。”

    惑凡讽刺的笑了笑,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水晶盒子,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刻着一些符号,像是封印,“就算你把所有的记忆都装在沉冰石里面扔到无尽海底,再用上古神镜逃到千年之外,也无法逃避你就是屺真的事实。”

    杨诉怀沉默不语,独自坐在一旁喝茶吃着点心,仿佛余奇和惑凡的事情他一点也不关心。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余奇皱眉看着他手上那个怪异的水晶盒子,一股强烈的排斥感从身体内爆发出来,他只是本能的不想靠近,甚至想逃。

    “你不需要懂,”惑凡伸手将水晶盒子扔到余奇面前,“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何不打开看看”

    余奇猛的往后退去,脚下一个不稳摔在地上,水晶盒子在地上轻微的震动着,仿佛看着传说中的潘多拉魔盒,只要打开盒子,世界便会毁灭

    “怎么怕了”惑凡蹲下身,一手攥起余奇的衣领,“你已经害的他如此,难道一定要让他魂飞魄散才会罢手吗”

    余奇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他能看出里面掩藏的深深的悲痛和恨意,而那一切全是因他而起,他甚至不用说是谁,他知道他说的是谁。

    “我没有害他”余奇咬牙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惑凡恶狠狠的盯着余奇,手上的力道大的几乎快把余奇勒死,“只是亲手将他从诛仙台上推了下去,还是这一次,你只是为了那帮蠢货的安危,要将他三魂六魄毁尽”

    “”余奇瞪大了眼睛,不断的摇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惑凡突然笑了笑,然后嫌恶的扔开手,从地上站起来俯视着余奇,“答案就在盒子里。”

    余奇低头朝那盒子看去,然后缓缓伸手拾起盒子,一阵柔和的蓝光从里面渗透出来,像是游动的光须一般,盒子上的咒文他见过,这是

    “好了。”杨诉怀放下杯子,走过去伸手拧起惑凡的领子就往外拖,“东西也给了,人也见了,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惑凡扭头瞪着杨诉怀,不甘心的道,“不行,至少让我砍他两刀,否则太便宜他了。”

    杨诉怀冷眼看着惑凡,面无表情,“别忘了你身上的禁制。”

    “”惑凡又瞪了余奇一眼,然后甩开杨诉怀的手,怒气冲冲的踹开门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杨诉怀摇了摇头,转身看着余奇,淡淡道,“盒子上的咒语只有你自己能解,当你想打开它的时候,它便会自动打开。”

    余奇沉默着,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打开它,也永远不会打开,他不需要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他只想要做现在的余奇,屺真的人生和他没有半点瓜葛。

    “上界的人恐怕已经发现了,还是早点离开开封为妙,好自为之。”杨诉怀说完便向着惑凡离开的方向追去。

    惑凡和杨诉怀离开之后,余奇有些失神,一直盯着那盒子看,他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这里面竟然藏着一个人的记忆,那个叫屺真的,和自己长的很像的家伙,而且似乎和纪堇之间发生过什么,到底发生过什么纪堇对他又是怎样的感情一想到有一个人曾经和纪堇纠缠在一起,余奇便觉得心里堵的慌,即使那个人和自己长的很像,他甚至开始怀疑,纪堇之所以会喜欢他,只是因为自己和这个叫屺真的长的像而已也或许,真如惑凡所说,他就是屺真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该怎么办

    门外传来脚步声,余奇吓的连忙将那盒子藏到怀里,然后一脸紧张的抬头看去,纪堇缓步走过来,在余奇身旁坐下,然后倒了一杯茶,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余奇的异样。

    “身体还好吗”纪堇笑了笑,伸手抚上他的脸,柔声问道。

    余奇只是愣愣的看着他,这么近,他就在自己身旁不过半米的地方,可是为什么心口会被撕心裂肺的悲痛占据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要和他分开的话,他将以何种姿态继续存活。

    “怎么了”纪堇的表情变得慎重起来,“哪里不舒服吗”

    余奇摇了摇头,眼睛突然模糊了,温热的液体不断的往下流淌着,没有止尽一般,伸手紧紧的抱住他,就好像永远不会放手那样,用力的抱着,他并不想让自己变得这么狼狈,可是他能感觉到,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纪堇”余奇死死的抱着他,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着。

    “我在。”纪堇伸手回抱住他,温柔的亲吻着他的脸颊,“我在这里。”

    是的,他知道他想要什么,他只想要和他在一起,不管这个世界怎样了,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呆在他身边,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只为了他而存在,这就是他活着的意义。

    或许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突然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铠甲。

    他不想成为纪堇的软肋,他只想当他的铠甲,不管再锋利的刀刃,也无法刺穿这铠甲,伤他分毫。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马上。”余奇胡乱的抹了把脸,然后慌慌张张的准备收拾东西,纪堇沉默着,然后伸手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余奇突然安静下来,瘫软在纪堇怀里,身上的温度开始变高,头脑开始发晕,和那天在皇宫的感觉一样,仿佛有一个黑洞,深深的拉扯着他的思维,在往下拽。

    “阿真,不可以睡”纪堇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从怀里掏出一枚白色的药丸塞到他口里,然后直接将余奇从地上抱起来,冲出门外。

    “王爷”小灵正端着早膳从长廊走过来,看到迎面走来的纪堇和倒在他怀里晕迷不醒的余奇时吓了一跳,“公公子他怎么了”

    “快去备马”纪堇冷声道,周身散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是,是。”小灵吓的扔掉手里的盘子,跌跌撞撞的朝前面跑去。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白雾茫茫中,甸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拒绝。”

    “甸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皱眉看着甸清,“这是你唯一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就算你不动手的话,他也逃不掉的,入了妖道,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你只是在替天行道,肃杀妖魔。”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你想怎么处置我是毁了我万年仙修,还是将我打入轮回,受尽折磨,就像静渊尊者,这是你们惯用的把戏,或者是将我扔到红蒲地狱”

    “甸清,你太让我失望了。”那个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圆镜,念动咒语,王府的影像便浮现在镜面之上,“就算没有你,我也能找到他们。”

    “你们来迟了。”甸清笑了笑,伸手猛的将一把巴掌大小的青铜古剑插入心脏部位,鲜红的血喷洒而出,渐渐染红了那件白色的纱衣,两个中年男人明显没有料到这一幕,脸上露出诧异和惊慌。

    “这把剑,还是我送给阿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用上它,只是弄脏了,不知道阿真会不会不高兴”甸清笑着跌倒在地上,仍由鲜血如柱的往外喷涌着,周围的白雾逐渐变成红色,一个巨大的光罩将整个空间包裹起来,密密麻麻的讣文在空中穿梭着,血腥味弥漫开来。

    “这是诛仙阵。”其中一个男人惊恐的睁大眼睛,然后跌坐在地上,扭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甸清,“你知道发动这个阵法意味着什么吗”

    甸清倒在血泊中,浅浅笑了笑,黑色的瞳孔里荡漾出一丝柔软的光晕,“意味着再也没有人会去打扰他了,他会活的好好的,没有天谴,没有威胁,没有责任”

    “到头来,我果然还是参不透,参不透啊,我们这些自诩上仙的可怜虫”

    、第五十章 一见钟情上

    “三界之内,只有静渊尊者一人配的上我,等到我七百岁诞辰的时候,我就会把他娶回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我的口中说出来的话,而且还是在接受洗礼的庆典上,当着数百个同门师兄的面,我,一个出身低贱的散仙,一个注定会死于仙魔大战的炮灰,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厚颜无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说了出来,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真言果。

    吃一口,便会把所有的真话毫不保留的全部吐出来,简直就是一个早应该灭绝的东西,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我的餐盘里,因为就算我知道是谁恶作剧的放在那里的,就算我能把他痛扁一顿,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我会丢尽连脸面,受尽耻笑。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只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只是惊讶,没有嘲笑,或许这件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们竟然忘记来嘲笑我,竟然连这个都能忘,怎么可以

    所以,我一夜成名了。

    从一个默默无闻,庸碌胆小的低贱散仙,成为了一个肆意妄为,厚颜无耻的低贱散仙,甚至于,连上界都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他们喜欢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仿佛所有的人都已经领悟到宇宙的真谛,只有我一个还在七情六欲中苦苦挣扎,等待时机参透红尘,然后再变得和他们一样的无趣。

    但是那就是事实,我迷恋上了一个永远不该迷恋的人,因为我们虽然存在与同一个世界,却如同阴阳两界,永远不会有交际。

    “阿真,大师兄正到处找你。”

    我最好的朋友,也就是破坏了我整个人生的罪魁祸首碧坤,此刻正一脸坦荡荡的厚颜无耻的搭着我的肩和我套近乎,虽然我真的很想把他的脸踩到地上,但是在低贱散仙和迫害同门的低贱散仙之间,我还是更加的喜欢前者。

    “找我干什么”我其实并不想表现的这么逆来顺受,但是别人的仙阶比我高,这就是事实。事实总是残酷的。

    “不知道,你自己去了不就知道了反正你每天除了打坐便是躲在这里发呆。”碧坤很是惬意的躺在我那张仅有的还算是上档次的舒适的床上,伸手抓着我刚从后山的崖壁上摘回来的新鲜的水果,然后把那粘稠的淡红的果汁弄的满床都是。

    “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我马上就回来。”很是冷淡的说完这些话,我便伸手拿起那件让我无比厌恶的淡蓝色外套,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里是巫梓山,距离天界有九万八千六百尺,我只是一名最最卑微的几乎可以忽略掉的存在,任何人都可以对我发号施令,我只需要绝对的服从。

    穿过空无一人的回廊,看着远处山巅上飘渺的云雾,那些游动的光影告诉我,天上那些傲慢的家伙又来这里炫耀他们的修为了。

    再穿过一道空中栈桥,然后绕过一个漂亮的花园,在那片碧绿的青竹掩映下的竹楼,便是我那亲爱的大师兄的住处。

    “阿真,”竹门自动打开,一股若有似无的兰香伴着蒙蒙的水汽从竹楼里面飘散出来,“进来吧。”

    我低垂着头走了进去,心里有些忐忑,总是这样的,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忐忑,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所有的悲喜哀愁都被别人掌控着,好像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

    “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与我一起上天界。”

    我还修为尚浅,所以也从没有历过天劫,但是当大师兄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似乎能够想象到天劫是什么样子的了,那种五雷轰顶一般的感觉,脑子都像是被烧焦了一样。

    “上天界做什么”虽然很震惊,但我还是很快的恢复了理智,有一句话说的好,不要高兴的太早,天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

    “这次天界的庆典上需要加派一些人手。”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大师兄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便识相的退了出去,还很狗腿的关上了门。

    天界,也就是我们称之为的上界,我只去过一次,那是十年前王母的蟠桃大会上,我只是跟着师祖随行的门徒,连天门都没有进,因为身份太低贱,还在寒风中等了一夜,但是,那却是我整个人生中迄今为止最美好的一夜。

    我第一次看见他,在一片云彩中,像传说中的天神那样,银色的长发披肩,金色的长袍和雪白的纱衣,以及那一身浩然冷冽的气势,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没有一个人能够直视他的双眼,精神上的臣服。

    我就那么蠢的迷恋上了这个人,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长的什么样子。

    后来我知道了,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静渊尊者,一个我连见一面都要等一千年的人,我就这么愚蠢的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且完全无法自拔。

    但那是十年前的事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这次的庆典,他是否也会出现,他的行踪永远令人捉摸不定,我甚至听说,他的行宫在三界之外,天知道三界之外还有什么,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梦,我只能妄想,但是永远别想他会成为现实。

    不过能上天界,总归还是好的,十年一遇啊,机会难得,像我这种散仙,除了用几万年的时间提升修为之外,唯一可以飞黄腾达的便是希望可以遇上贵人,不过我倒并没有抱希望于此,因为那就和我做的那个梦一样,除了愚蠢的可笑,就是可笑的愚蠢。

    但是在这之前,却发生了另一件让我相当头疼的事情。

    碧坤那个呆瓜,竟然偷吃了我的丹药,而且还是未完成的半成品,半成品

    “阿真”

    我站在门口,看着乱成一团的房间和撒了一地的药材以及我的秘密储物柜,碧坤倒在地上,浑身泛着青紫,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眼珠子已经开始翻白了。

    “你吃了什么”我吓的赶紧关上门,然后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使劲的晃,“蠢货,你不要命了吗”

    碧坤紧紧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

    “快吐出来快,快一点。”我伸手拍着他的后背,可是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阿真我是不是快死了”碧坤抓着我的手,一边笑着眼泪一边哗哗的往外流,“我只是很好奇你竟然会练丹药对不起,我不应该偷吃的。”

    “”我伸手擦着他的眼泪,自制丹药是被禁止的,要是被大师兄知道了或是被师祖知道了,等待我的,就只有一个后果自毁修为,逐出师门。

    但是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我也绝对做不到。

    “我去找大师兄。”我伸手扳开碧坤的手,现在只能这么做了,或许还能救他一命。

    “你疯了。”碧坤猛的抓住我的脚,忍着痛道,“要是被师祖知道了你自练丹药,你这辈子就毁了。”

    我回头看他,冷声道,“你既然知道,还吃”

    碧坤笑的有些不要脸的道,“我又不知道你的药效果这么猛啊不行,快点帮我把元神封起来,药效已经渗透进来了。”

    强压下心头的慌张和愤怒,运气于掌心,然后伸手拈了一张符纸,念动咒语将他的元神封锁住,碧坤长长的呼出口气,似乎痛苦减轻不少。

    “现在怎么办”我抬脚踹开那些倒了一地的物件,好不容易清理出快空地坐下来,“你那张贱嘴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长进”

    碧坤一脸委屈的伸手抓起一个翠绿色的瓶子递到我面前,指着它说道,“谁让你把丹药做的那么像马蹄果,我还以为你偷藏的不想让我吃,所以就尝了一点”

    “一点”我伸手夺过瓶子,里面只剩下一颗了,“这还叫一点你真的是不要命了竟然吃了一整瓶”

    “其实味道还可以,”碧坤砸了砸嘴,一脸怀念的道,“只是后劲大了点”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该不会是神农氏转世吧”

    碧坤摇了摇头,还很有条理的道,“当然不是,他吃草,我不吃。”

    “不行,这么下去你的元神会损伤的,我还是去找大师兄吧。”我有些不安的站起身,碧坤却拉住了我的手。

    “你也太紧张了,不就是吃错了点东西吗你随便给我找一点解毒的草药就可以了。”

    我回头看着他,他根本还没有意识到事态有多严重,“没有解药,那并不是毒药,只是一些半成品,但是对你的身体破坏程度却比毒药还要猛。”

    碧坤依旧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那怎么办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所以才要去找大师兄救你。”我低声道。

    “不行”碧坤反应很是剧烈,“我死不了的,放心吧。总不能因为我的错害你受惩罚吧。”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第五十一章 一见钟情中

    “我不管,反正这是我的事,不准你插手,也不准你去找大师兄。”碧坤很是霸道,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也从来不会思考后果。

    “我知道了,”心情平静下来,我开始整理乱成一团的房间,一边思考对策怎么解决碧坤身上的问题。

    “对了,大师兄刚才找你干什么”碧坤有气无力的趴在一张椅子上,一边给自己把着脉,一边嗅我的那些用来练丹的草药和原料。

    “明日和他一起去上界。”我伸手将打碎的瓷瓶扔在一边,然后将地上散落的符纸一张一张重新放好。

    “啊什么”碧坤激动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直接朝我扑过来,然后像头死猪一样狠狠的压在我背上,“他竟然带你不带我凭什么凭什么”

    好吧,现在又开始耍赖了,我干脆躺在地上任他打压,这家伙就是那种你越反抗他越来劲,如果不理他马上就会消停的。

    果然,碧坤一脸委屈的看着我,然后从我身上滚下去,再沉默无言的躲到墙角画圈圈了。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我站起来,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还真让我想到一个可以救碧坤而且也不会让我受惩罚的办法,“我知道有一个方法可以救你。”

    “什么”碧坤又变得兴趣满满的看着我,其实我一直很怀疑,这小子,根本就是在用生命找刺激,一般人,一般的正常的人会随便吃一些半成品的丹药吗

    “明天我不是要去上界吗我可以去向太上老君求一点仙药。”

    “仙药”碧坤的两眼放出光芒,我说的所有的话在他的脑袋里只浓缩成了这两个字,我绝对可以相信,他兴奋的并不是自己的命有救了,而是终于可以尝一尝传说中的仙药了

    “好吃吗”碧坤像只灵兽一样拱到我身边,一脸期翼的看着我。

    “没吃过。”我回到,我确实从来没有吃过,但是听说那药很神奇,所以我才会自己练,“但是,在我回来之前,你必须一直待在这里,如果被别人发现了,我就完了。”

    “当然,放心放心。”碧坤拍着胸脯打包票,可是他越是这么信誓旦旦的,越让我放心不下,谁不知道,巫梓山最难管束的,就是我面前这尊大佛。

    虽然话是这样说没错,方法确实有,但是怎样实现却又是另一回事了,我连太上老君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别说去找他求药了,当我站在天门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最最基本的问题。

    不过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被周围那些恢弘大气,自然天成的建筑和装饰所折服,上界和巫梓山就是不一样,这已经不是可以比较的级别的,根本就是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阴阳线,我这个修为只有一百多年的散仙,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低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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