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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君参上 第1节

作者:水煮南瓜 字数:22393 更新:2021-12-31 09:51:59

    书名妖君参上

    作者水煮南瓜

    文案

    余奇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在暑假回到南方老家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叫纪堇的神秘男人,两人之间被一帧腐朽的竹简连接在一起。

    但这只是宿命的开始。

    纪堇为了寻找自己丢失的一魂一魄必须回去千年前,

    而余奇则是打开时空之门的钥匙,无意被卷入其中,

    只是好不容易回到千年前,余奇却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叫屺真的人身上,

    还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法力高强的大仙,莫名其妙的被皇帝看中,

    莫名其妙的被逼婚还是被强迫嫁给一个男人

    穿越回到千年前,余奇总算明白了,娘们够毒才能立足,

    爷们够狠才能站稳。虽然这些和他都没多大关系,

    但是杀人能别往他身上溅血吗,逛妓院能别让他当个跑腿吗

    变故丛生,在陌生的朝代,如何挣扎求生,他又该如何拨开云雾解开这些宿命的谜团

    而这个叫屺真的人,竟然真是仙人。

    s主受,1v1,虽然结局未知,但南瓜痛恨悲剧,所以亲们尽管放心跳坑吧。

    s虽然此文前半段是现代文,但是后面的故事情节是在一千年前的宋朝,

    所以具体是现代灵异文还是古代玄幻文,我自己也卜是很清楚

    v,嘛,就酱紫吧,下面请看正文。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奇,纪堇 ┃ 配角杨诉怀,赵炅 ┃ 其它妖仙,上古灵镜,大宋朝

    、楔子

    细雨沙沙,如银针坠落在叶尖,须臾时未觉,片刻后惊然,已成一片群响。

    余奇坐在古屋廊前,手里捧着一卷霉掉的竹简,生涩的阅览着上面已经墨迹消磨的文字,娟秀明朗的字体,柔软的笔触,以及字里行间的决绝和隐忍,是谁写的是要写给谁的余奇不禁有些纳闷,横着竖着倒着反着看了无数遍也察觉不出什么端倪。

    那是一封书信,在地下室一个布满灰尘的废弃的梳妆盒里找到的。

    前些日子,时值暑假,余奇从北方的大学回来,寄居在乡下奶奶的家里,不太出名的古镇,虽也时有游客到访,但炎热盛夏,观赏游览的人便也去了大半,此时的古镇,在绵绵细雨中显得静谧而讨喜。

    “阿真”奶奶特有的喑哑催人的声线从屋里传来,余奇站起身,将竹简放在廊前的小木桌上,转身进屋,“诶,来了。”

    “把院子里晒的衣服收进来吧,这雨下起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喽,要是雨下大了,估计里屋又得漏雨”奶奶又开始叽叽咕咕的唠叨起来,余奇一边无奈的摇头一边朝院子里走去。

    竹竿上晾着的衣服被雨水漂的微微有些发润,余奇一边伸手取下,一边探头,越过院子的篱笆朝远处看去,雾气蒙蒙中三三两两的行人正往家里赶,拐角一颗巨大榕树,树脚下有一个小摊贩,买些便利东西赚些小钱过活,一辆单车停在那里。

    这出神的空当,手下的力道没有控制好,原本只是搭在那里的竹竿因为被用力过猛的拉扯了一下,竹竿顿时像杂技演员手里的棍子,咻的弹了起来,然后像安全杆一样横在了路口。

    一辆单车急速的从远方驶来。

    余奇干脆的扭头,避免看到一些血溅当场少儿不宜的画面。

    哐当一声,骑着单车的人撞在拐角的篱笆上,车轮在空中依旧急速的旋转着。

    余奇吓的脸色刷白,头顶细雨飘飘,落在脸上凉丝丝的,踮着脚尖,一手攀着篱笆,朝那人看过去,“你没事吧”

    单车歪倒在地上,那人一手捂着鼻子,侧头朝余奇瞥去,眼神冷冽如霜刀,似是要把他活生生剖成两半。

    淡黄色的小花掩映其间,余奇心惊之余不免有些尴尬,乍一看,那人上挑的眼角,俊美的面容,如玉的肌肤,额这个,因为对方捂着鼻子,倒看不到全脸。黑色如缎带的长发披在脑后,少许如丝倾坠胸前,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但是那眼神,极冷极寒,高傲而疏离,让人心悸。

    那人一手扶着篱笆站了起来,弯腰抖了抖裤脚上沾染的泥屑和草叶,没有说话,只是若有似无的又扫了他一眼。

    “你流血了。”余奇看着从对方捂着鼻子的手指间渗出来的鲜红的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鼻梁骨是不是被他打断了要是对方要他赔钱怎么办不知道整个鼻子要多少钱

    那人依靠着单车,眯眼看了看手上的血迹,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蹙起,丝丝细雨下个不停,此时看来,甚是扰人。

    余奇越发的忐忑起来,按理来说这场意外都是自己的错,那么他就有必要道歉了。

    “对不起。”余奇很认真的说道,说完抬起头,看到对方那如玉的俊美的嗯反正各种美的面庞上,两个鼻孔依旧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

    “擦擦血”余奇有些心虚的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一件多么丧尽天良的事。

    对方冷冷的看着他手上拿着的印着奥特曼的粉红内裤,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分。

    余奇看着自己手上的内裤,恨不得砍断这只手扔的远远的,干笑两声收回手,余奇把内裤揣在兜里,像是不放心,又狠狠的往里面塞了塞。

    那人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径自扶起单车,长发在空中划出一个悠扬的幅度,闪电般消失在路口拐角的大桑树下。

    余奇看着那优美的背影,飘逸的长发,一时间竟然觉得对方有那么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有那么可怕吗

    余奇有些无辜的摸摸自己的下巴,摇头感叹,目光撇过地上一两点殷红的血迹,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古怪,正当他要转身回屋,眼角的余光却瞥到惊人的一幕。

    那原本殷红的血滴上,慢慢的探出一株株碧绿的嫩苗,须臾间便簌簌的开起了软白的花朵。

    、第一章 茶楼记事上

    是夜,屋外雨势见涨,刷啦啦砸在青砖瓦片上敲击回荡成一首无名的旋律,余奇坐在椅子上,昏暗的灯光下,那帧腐朽的竹简摊在桌面上。

    “呜咿呀咿呀”

    细微的声响在耳边飘荡,像是女人的抽泣声,又像是竹板摩擦的尖锐的声响,余奇皱眉窝在椅子上,眼神有些厌恶的盯着桌上的竹简。

    说来奇怪,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耳朵便能听到一些常人不能察觉的声响,眼睛也能恍惚看到一些幻觉,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又像是一些过往的记忆片段,潜藏在那些陈旧的被遗忘或珍藏的事物中,每当靠近,便犹如时光逆行。

    一本志怪灵异传曾这样说,世间有些人,死后执念未消,灵魂飘逐四野无所依托,便会寻得生前珍爱至宝,作为栖身之所。

    她的魂是否就依托在这腐朽的竹简之上但是待竹简腐烂成泥之后,她又当归往何处

    余奇双手抱着自己,那徘徊耳边绵延不绝的低哑的抽泣声,扰的他心神不宁,不是没想过把这东西扔了,但是以往的经历总是警醒着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开始有点后悔,干嘛没事找事把这东西翻出来。

    第二日一早,余奇精神不是很好,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但是天空依旧不见晴朗,在闷热的夏季倒算的上是个凉爽怡人的天气了,余奇坐在桌子前,无精打采的吃着早饭。

    “怎么看上去这么没精神,昨晚没睡好吗要不要给你熬碗汤你看看你,饭菜也不好好吃”奶奶一边往余奇碗里夹着菜一边低声抱怨道。

    余奇无奈的看着碗里的那快堆成座小山的菜,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插着碗里的饭道,“奶奶,你认识一个叫李媛的人吗”

    奶奶似乎吃了一惊,放下筷子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余奇伸手摸了摸脑袋,眼神有些飘忽,“昨天在地下室找到个梳妆盒,我看盒盖上好像刻着这个名字,稍微有点好奇。”其实梳妆盒上没有名字,那名字是在竹简的落款上。

    奶奶不悦的将碗向里面推了推道,“你别总是找些有的没的,年纪轻轻要是沾染上晦气怎么办”

    余奇深吸口气,有气无力的低下头去,专心啃饭。

    人一上了年纪,就喜欢讲故事,这点余奇的奶奶也不例外,奶奶叹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开始说了起来,“那个叫李媛的女人以前是你曾祖父的二房姨太,那时我还小,也是听街坊邻居谈的,说是那女人长的倒是挺水灵,走江湖卖艺,后来洋鬼子跑到镇上来,那闹的可凶了,后来就跟亲人走散了,一个闺女家的在外面飘荡,又不能做些体力活,最后只好到游湖边上去当艺妓,亏得会弹几个小曲,走江湖的也有点本事,吃的了苦,耐得住别人毒嘴巴子挖苦,靠着把琵琶勉强算是活了下来。”

    “那时祖上资产还算丰厚,你曾祖父又好在外游荡,家里虽有了妻室,但也还是贪那杂事儿,后来就给娶了回来,听说动静闹的挺大,不过那女人风尘惯了,哪里收的了心,成天在外喝酒闹事,过了段日子,也不知怎的就投湖自尽了,听说那时候发大水,身子在湖里泡了几天,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形了哎作孽啊”

    “”余奇沉默着放下筷子,心里更加的阴郁起来,连带的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将空掉的碗向里推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帮梅老板做事了。”

    “诶再吃点,现在正长身体呢。”奶奶说着就要拿碗给他盛饭,余奇却已经站了起来,拿起架子上的外套和挎包,朝门口走去,回头对奶奶道,“我先走了,中午有事,晚上才会回来。”说完便一溜烟的跑掉了。

    奶奶拿着碗站在桌旁,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了”

    “刘婶,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余奇路过拐角,朝榕树下那个小杂货铺看去。

    “哟,是阿真啊,我这哪里早,生意人赚些小碎钱,贪不得懒咯你这大清早的是要去哪里”刘婶一边把雨棚从门后面抱出来一边朝余奇问道。

    余奇忙上去给她打帮手,一边支着雨棚一边道,“镇上的梅老板那儿找我去做些杂事儿,这不闲着也无聊,就答应过去帮帮忙。”

    “哎,年轻人就是有精神气儿,瞧咱这身老骨头,就指望着儿孙养活了,话说你回来也没几天,待的还习惯吧,咱们这里可比不得大城市新鲜啊”刘婶一边扯着雨棚的一角一边笑着朝余奇说道。

    “哪里的话,城里倒是嘈杂的很,人多,空气也不好,比不得乡下清净,我倒还是乐意回这儿。”余奇看着支好的雨棚,一边低头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尘一边朝刘婶道。

    “真懂事,你奶奶以后就靠你享清福了。”

    “是是。”余奇点点头,朝前面看了看,水雾迷蒙一片,半座古镇掩映其间,白雾飘渺,绿树红茵,不似凡尘。

    “小时候就长的挺好,这长大了变得更俊了,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啊”刘婶朝余奇挤眼笑笑道。

    余奇的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脑袋道,“你这说的哪儿的事,时候不早了,我得过去帮梅老板,就先走了。”

    “诶有空常来坐坐啊。”刘婶朝余奇的背影喊道,眼里满是赞赏,“要是我家那小崽子有他一半就好咯”

    余奇站在街角入口,看着小巷里摆满了各种大小的花盆,里面装着很多品种不一的鲜花,颜色漂亮,花盆也都是陶瓷或是木质的,看上去古朴典雅。

    “梅老板,你这是”余奇站在街道口,看着那些堆了满地的花盆诧异的问道。

    “哦,阿真啊,来的正好,快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到屋里去。”一个小老头笑容满面的说道。

    “哦,好。”余奇弯下腰,将挎包甩到后面,搬起一盆绿油油的兰花,直起身朝里面走去,那兰花的叶子很肥硕,叶心中央有一株暗绿色的花苞,等到花开估计还要些日子。

    “搬到后院就行了。”梅老板笑眯眯的朝余奇说道。

    余奇怀抱着那盆兰花,一边点头一边继续朝里走,心里却难免有些疑惑,这原本开茶楼的梅老板,什么时候种起花来了还尽是些稀奇娇贵难养的花草,且不说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手的,光那资金就是一个大问题啊,难道梅老板中彩票了,一夜暴富

    等把那大大小小百来盆花草搬到屋里,余奇和其他几个帮忙的伙计都累的不行了,趴在太师椅上喘气,梅老板专门沏了壶好茶,清幽的茶香扑鼻而来,顿时感觉全身经脉都舒缓了,众人脸上都是愉悦的,散完茶水,梅老板笑眯眯的朝余奇走了过去。

    “阿真啊,昨儿个才回来的吧”梅老板拉过一把椅子搭在余奇的旁边坐下,手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把红木扇子,扇面上印着山水画附加黑笔提的一首诗,再合着他身上穿着的复古的长衣长裤,真有几分以往的老大爷的气概。

    “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昨天一早就到了。”余奇放下手里的茶盏,微微一笑,黑亮如玉的眼眸微垂着,柔软的眉角被额前的碎发遮去不少,偏白的皮肤映着茶杯里茶水的反光,留下几块光斑,光斑随着茶水的晃动而晃动,隐隐绰绰。

    “这大学里住的还习惯吧,老师怎么样啊同学对你怎么样没吃什么亏吧”梅老板目光亲切的看着余奇,俨然像是看着自己的亲孙子,关切之情表露无遗。

    “老师同学对我都很好,只是有点不太习惯那边的气候,但是待了两年时间也就觉得没什么了,大学其实和以前的学校也差不了多少,地方大一点,教学的方式不同,其他的还是和以往一样的。”余奇不急不缓的说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梅老板拍了拍余奇的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啪的合起手里的扇子,负手而立,抬头望向茶楼西侧的湖面,“等这暑热一过,游客多起来可就有的忙咯。”

    “爷爷,东西可安置好了”清朗的男声从拐角的廊道里传来,一个穿着白衬衣的青年迎面走了过来。

    余奇先是有些惊讶,随即明白了一点,梅老板急忙走了过去,笑容满面的朝那青年道,“都放好了,一件也没落下,你倒是上哪儿找的那么多的花花草草”语气里虽有责备但更多的是宠溺。

    “这些都是研究要用的,之后还要全部运回去。”青年一手扶着梅老板,一边和颜悦色的解释,似是感觉到不远处那道若有似无的探究的目光,抬起头礼貌的一笑。

    余奇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看了过来,慌忙错开视线,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那个,梅老板,我先去茶馆帮忙了。”

    梅老板这才回过神来似的,拉着余奇的手微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外孙,前不久才从国外回来,都是大学生,平时没事多找他玩玩,省的你们俩都闲的慌,年轻人嘛,在一起才有聊的。”

    余奇的表情有些僵硬,面对对方毫不避讳的打量的目光,心里有些抵触,或许是学识高的人身上都有一股傲气,在那盛气凌人的压迫下,余奇越发的觉得不舒服起来。

    “你好,我叫杨诉怀。”

    余奇看着面前那只大手,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握了上去,笑的有些敷衍,“我叫余奇,过来给梅老板帮忙照顾茶楼的。”

    杨诉怀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依旧片刻不停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面目俊秀的年轻人,黑色的及耳短发,偏白的肌肤,姣好的面容像是一泊宁静的湖水,黑亮的眼睛如玉石般泛着温润的光泽。

    而当对方回握住自己的手时,不由得微微一震,那手实在不像是男孩子的手,细小的骨节和微凉的肌肤,倒更像是女孩子的,只是那细小的骨节里却蕴含着极大的力量,分明就是男孩子才有的力气,这矛盾的体会让他对面前的年轻人好奇起来。

    余奇见对方久久握着自己的手不放,微微蹙起眉头,暗自用力抽回了手,对方似是才回过神来,眼里闪过一丝余奇无法理解的热情。

    左右瞥了一眼,茶楼的伙计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回去了,余奇这才朝梅老板和杨诉怀道,“我先过去了。”说完便转身离开,脚步迈的很大,下意识的,不想和那个叫杨诉怀的人靠的太近,总觉得,有点危险。

    、第二章 茶楼记事下

    茶馆里的人并不多,但还是有的忙的,余奇伸手放下自己的挎包,用清水净了手,转身进了厨房,熟练的将一份精致的桂花糕放在雕花的木质托盘里,然后伸手撩起厨房的布帘朝大厅走去。

    这茶楼有两层,装饰布局都别具匠心,每个角落都透出一股古色古香的韵味。茶楼也有些年份,清代早期的建筑,抗战时期被炸了一大半,现在的茶楼是仿照之前的样式丝毫不差的重修的,木料选材,字画古玩也都是上乘,据说大厅中央那副齐白石的水墨画还是祖上遗传的真迹,不过到底有多真,倒没几个人在意。

    桌椅也都是上好的木料配合木匠那一双巧手,每一条纹路都是反复磨砂雕刻出来的,椅子倒没有那么多的雕花,简单大方的样式,单是摆放在那里都觉得很有气势,赏心悦目。

    每张桌子上都配有一套围棋,雅致的棋盘,被磨砂的光滑的木质棋盒,还有玉石做的棋子,那些玉虽然并不是如何上乘,单是随着年代的推移,被无数双手日复一日的磨砂,表面泛出玉石特有的温润爽滑的质地,捧在手里清凉如冰粒。

    所以即使不喝茶,邻里的街坊,闲来无事也愿意点一杯清茶,伴着阵阵清幽的茶香,和两三老友聚在一起对弈一局,那感觉就好像快活神仙一般,悠闲的日子就那么在朗朗的笑声和闲侃中度过。

    余奇手里端着托盘,稳步朝窗前那桌走去,那里围着几个人,人群不时的发出齐齐的抽气声和惋惜的低叹,余奇轻轻的将糕点放在桌上,目光瞥了眼棋盘,棋盘上的形式很是险峻,黑子几乎被白子悉数包围,少数的落在圈外,也是孤掌难鸣,远水救不了近火,表面上虽然大局已定,但是围观的人却好像并不那么觉得,个个神情紧绷,就等着对面那人落下手中的黑子,将局势来个大逆转,杀白子个片甲不留。

    余奇将托盘放在身侧,不由的也看的入迷了,掏空心思的想有没有什么可以挽救黑子的方法,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有结果,他本来就对围棋什么的一知半解,更别说这是高手对决,他能勉强的看懂棋意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持白子的那人悠闲的看着棋势,显然觉得胜负已定,老神在在的样子。

    在这诡异的安静气氛中,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指伸了过来,缓缓的朝棋盒移去,众人均屏住了呼吸,余奇也被这紧张的氛围感染,收住了呼吸,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只漂亮的像是玉雕一般的手,那只手移到棋盒上方,却并没有拈子,而是继续往前,动作无比闲散的拈起瓷碟中的一块糕点,众人屏住的气一下松了。

    余奇却依旧死死的盯着那双手,目送着那双手缓缓的移到那人的唇边,微微张嘴,红润的舌尖抵在糕点的边缘,莹白的牙齿咬了下去,余奇看的有些入迷,从来没见过有人吃东西都那么好看的,三两口解决掉糕点,又伸出舌头舔了舔食指上残留的粉末,饱满的唇线忽然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也几乎是同一时刻,手起子落,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

    余奇愣住,周围的人也惊住了,但是余奇吃惊的却不是黑子的局势逆转,而是眼前这人,不就是昨天碰到的那个傲慢的家伙吗

    纯黑的长发如瀑般在他的脑后散开,上挑的眉眼顾盼间自有光华流转,翡翠一般的眼眸里射出锐利的精光,刹那间便隐没,换上一贯的闲散和戏谑,几缕发丝不受管束的从耳侧倾落,垂在桌面上蜿蜒出迷人的纹路,有那么一瞬间,余奇觉得对面那人应该穿着长袍,手持折扇,头顶玉冠才对。

    “好妙的棋”人群中响起赞叹声,余奇这才回过神来,复而望向棋盘,黑子落下的地方让他大吃一惊,这是一步险棋,虽然保住了上面的命脉,但是却舍弃了后面的整个布局,可谓是弃车保帅,虽然死而复生,但也是元气大伤。

    执白子的那人,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悠闲了,眼里透出的精光表明他的态度,他也开始认真起来了,白子落下,毫无悬念的,继续逼压着所剩不多的黑子,像是迫不及待的要将那黑子悉数吞入口中。

    白子刚落,黑子便紧随而来,就好像料定他会在那里落子一般,嗑哒一声,黑子落在棋盘上,众人再次惊呼,明明刚才还被舍弃的黑子瞬间死而复生,让人不由感叹,围棋竟然也能这么下。

    余奇握着托盘的手里满是汗水,原来刚才那一步根本不是弃车保帅,所有的棋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根本没打算舍弃任何一枚棋子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单方面的操控着整个局势,让人不寒而栗。

    汗水不住的顺着执白子那人的额头滑下,胸前的衣襟也湿了大片,拈子的手指不住的轻颤,从对面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的压迫性气势更是让他心慌不已,这一慌,手便越发的抖了起来,被汗水打湿的手指突然一滑,白子已经落在了棋盘上,子落生根,胜负已定。

    一片静谧中,那只漂亮的手又伸了过来,这次直接拿起了那个小巧的瓷碟,动作流畅优雅,余奇再次将视线朝那人移去,猛然间和他对视上,心蓦的停跳了半拍。

    微勾的唇角带着几丝笑意,上挑的眉眼里盛满了戏谑,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余奇,他整个人歪靠在太师椅上,一手托着腮一手持着瓷碟,高傲而张扬,迷人的自信,几乎让人挪不开眼。

    深吸口气,余奇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正要转身离开,手腕却猛的被一股大力拉扯住,惊讶的转身,低头看着那只正握着自己手腕不放的漂亮的手,脸上一片茫然。

    “我说,我点的不是桂花糕,是椰蓉。”迷人的声线,和预想般,天生的带着股蛊惑的味道。

    余奇微微皱眉,看着那个被递到面前的瓷碟,他当然不可能马虎到把东西送错,他虽然智商不高,但是记忆力却是好的惊人,“我很确定你点的是桂花糕。”

    “哦,你亲耳听到我说的吗”软趴趴的声音,带着股强烈的挑衅的味道,余奇明白过来,对方是故意找茬,就因为昨天自己不小心把他鼻血打出来了

    也太小气了

    本来先前对他那一手好棋的敬佩之情顷刻间烟消云散。

    大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当着众人的面,余奇伸手接过瓷碟,重重的放在拖盘上,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哎小茶楼的伙计,脾气倒是不小。”那人收回手,眼神里带着丝得逞的笑意和报复的快感,他可没忘记,昨天让他狠狠的摔了一跤,刁难一下就受不了

    余奇将托盘放在柜台上,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他可以容许客人无礼或是故意找茬,但是说他记错了单子,那就是对他能力的侮辱,他在这茶楼干了这么多年,从来还没遇上过这么让人窝火的事情,之前也有故意说糕点难吃的,但是那和他没关系,那是厨子的责任,不过这记单子的事情,可就赖不到别人头上了。

    “阿真你看到翠花没有”帘子掀起,小刘朝余奇问道。

    “翠花”

    翠花是茶楼里养的猫,因为那肥的人神共愤的体格和让人抓狂的清高冷淡的性子,所以被取了翠花这么个名字,那家伙起初还因为这个名字,离家出走了大半个月,但外面的风霜雨露电闪雷鸣终究还是让它屈服了。

    “没看见,它又怎么了”余奇将瓷碟从托盘里拿出来,抬起头看着一脸郁闷的小刘。

    “我刚才倒在酒碗里的酒全没了,桌上还有一串猫爪印。”小刘的语气相当无奈的说道。

    余奇没忍住笑了出来,“翠花什么时候变成酒鬼了该不会是被隔壁家的大黑甩了,所以借酒消愁吧”

    小刘看着余奇在那里笑,连连摇头,紧接着又去问其它的人。

    余奇收住笑,刚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转身进了厨房。

    午时过后,随着日头一点点偏西,茶楼里的人也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了,本来还有些闷热的茶楼里,吹进一阵凉爽的微风,穿堂而过,煞是怡人。

    茶楼的西侧是一湾湖泊,随着夜幕降临,湖面上渐渐升腾起一团团水汽,昼夜温差让整个湖面烟波浩渺,远处堤坝上的一排柳树也都看不真切了,蒙蒙的,一团团暖黄的灯光亮起,是街灯。

    余奇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差不多该回家了,再晚一点,家里的老人又得唠叨了。

    “刘哥,我先回去,二楼雅间的客人要了份糕点,待会儿你帮忙给送上去啊。”余奇高声朝茶楼后面的小隔间喊道,布帘子晃了晃,小刘探出只黑黢黢的脑袋,笑笑看着余奇,“知道了知道,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柜台上还剩了些糕点,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余奇点头,顺手拿起柜台上用纸盒子装起来的点心,挎着包从大门走了出去,清静的街道上,一眼望去也不见几个人,逛夜市的人还没出来,等这个点一过,又有热闹的了。

    街角的电话亭亮着,报亭的老头早就关门了,有几个买烤肉的摊贩在街边的大榕树下搭着布棚,木桌木椅也摆了出来,碳烤的香味飘了过来,引的余奇肚子里的馋虫乱动不已。

    绕过那些小摊贩,又向前走了几条街,湖面上吹刮过来的风带着轻微的余热和湿气,余奇不由的仰起头,细长的垂柳被风吹拂着,千丝万缕沿着堤坝轻轻晃动,睁开眼睛,目光注意到头顶的柳树上有个人影,顿时给吓了一跳,倒退两步,右脚踩到一枚石子,一个打滑,重重的向后摔了出去,余奇反应也不慢,一手高举着点心盒,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就看到挎包里的东西噼噼啪啪掉了一地。

    一个圆筒型的竹简顺着微微倾斜的地面向下滚去,手机的屏幕被摔出一团白光。

    树上的人影动了动,余奇依旧保持着高举点心盒的姿势,当看到那人从三米高的枝桠上纵身跃下的时候,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黑色如墨的长发割开白色的雾气,路灯下,发尾闪烁着莹莹的翡翠般的光泽,欣长优美的身段稳稳的落在地面上,动作轻巧。上挑的细致眉眼,勾起的唇线,余奇完全怔住了,举着点心盒的手一晃,盒子啪嗒摔在地上。

    “哎,可惜了可惜了。”那人轻叹道,弯腰探手拈起盒子里一块变形的桂花糕,凑到鼻尖嗅了嗅,回头冲依旧一脸惊惧的余奇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

    “呵”余奇回过神来,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生气的蹙起眉头看着他,大声吼道,“你没事爬到树上干什么大晚上的,故意装鬼吓人吗”

    、第三章 诡异来客上

    那人歪着脑袋,听着余奇愤怒的吼叫,眼神冷了几分,甚至有些锐利。

    余奇被他眼里的冷气惊到,一时噤了声,回想起刚才这家伙直接从树上跳下来的光景,心里有些发毛,一手撑着地面爬起来,收拾好点心盒,再去捡手机,然后是掉在不远处的竹简,余奇正要过去捡,却猛的意识到什么,动作僵在那里,他记得他并没有将这东西带在身上

    就在他愣神的空当,竹简被一只手拿了起来,莹白修长的手指轻巧的挑开竹简上系着的绳子,竹简刷拉一下打开,余奇一惊,站起身,像只炸毛的猫一样,“那是我的还给我”

    那人细长的眉眼瞥了他一下,手指磨砂着竹简上的字迹,脸上的神情不似刚才那么轻佻但也没多少正经。

    余奇见对方完全没有要还给自己的意思,气急了便伸手去抢,可手还没碰到竹简便被对方扼住了,余奇奋力想要甩开他的桎梏,可是对方的力道比想象中还要大,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说,这是你从哪里偷来的”那人声线陡然转冷,语气里难掩的肃杀让余奇颤了颤。

    “什么叫偷这东西是我在自家地下室找到的,你还给我”余奇不客气的说道,另一只手扔掉手里的东西,飞快的扯住竹简的一端,眼睛瞪的大大的回望着对方。

    那人微微一愣,手里的力道缓了下来,余奇利索的抽回手和竹简,还不忘照着他的肚子给了他一拳,然后像只兔子一般,抓起地上的挎包逃也似的朝前面的路口跑了过去。

    远远的看着余奇的背影消失在街口,那人垂下手,若有所思的看向湖面,刚才那竹简上,的确能感觉到,有一股不祥的气息,那个茶楼的小伙计,恐怕最近不会太平了。

    “有趣。”脚尖轻点,欣长的身段腾空跃起,柳梢颤动,清冷的月光沿着街道,铺撒开来。

    余奇一回到家便歪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放下手里的包,再把那竹简扔在桌子的一角,手指还因为刚才的紧张而微微的颤抖,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一指温度,端起杯子猛的灌了口凉水,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平静下来。

    “阿真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奶奶一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满脸担忧的问道。

    余奇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抬起头咧嘴笑开,“没什么,刚才回来跑的有些急,现在才缓过神来。”

    “你跑那么急干什么,又没人追你。”奶奶责备道。

    余奇脸上的笑一僵,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吃饺子,鲜肉馅和其他的调料佐在一起,饺子皮厚度适中,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溢,满嘴留香,哧溜溜连吃三个,余奇抬起头称赞道,“好吃,还是奶奶包的饺子最好吃了。”

    “馋猫,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奶奶笑的慈祥的摸摸余奇的脑袋。

    吃过晚饭,洗漱完,去掉一天的疲劳,余奇这才回去卧室,翻身躺倒在柔软的床上,伸手扯过松软的枕头抱在怀里,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又翻身爬了起来。

    几步走到窗前,眼睛看着窗台漆黑一片的院落,心下一片冰凉。

    “那个家伙”余奇皱着眉,即使是亲眼看到,他还是会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是幻觉,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不科学的事情。

    从三米高的树上跳下来竟然没摔死这种无视地球引力的行为他实在是无法接受。

    还有那一头长发,从一个正常人的眼光看来,也是让人不能不介怀。

    怪胎也

    余奇长呼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目光扫过桌上的竹简,心里又有些发毛了,那个怪胎为什么会说他是偷来的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还有这东西,明明没有带在身上,为什么会从挎包里滚出来。

    余奇的肩膀一抖,后背冒出冷汗,他虽然从小到大经历的怪事不少,但是如此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发生,心慌之下也顾不得多想伸手拿起桌上的竹简便朝窗外扔了出去。

    一夜无眠,余奇还做了几个噩梦,第二天一早,余奇脸色惨白,神色也越发的憔悴了,看起来状况很不好。

    奶奶看到余奇那样子,吓了一跳,“阿真,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感冒了”

    余奇抬手摸了摸脸,迷迷糊糊道,“没,只是没睡好。”

    这边话音刚落,大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吆喝,“余奶奶,阿真在吗”

    余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浮现一抹喜色,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林文豪”余奇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下台阶,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大大的笑了出来,“真的是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一到家就给我消息的吗”林文豪大步走了进来,看到余奇的时候,眼神软和下来。

    “前天刚到,本来打算今天去找你,没想到你先找上门了。”余奇走过去,上下打量起一年没见的好友来,没多大变化,只是个头又拔高不少。

    “我也是听隔壁的李大爷说的,说是在茶楼看到你了。”

    “诶,你怎么又长高了”余奇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道。

    林文豪笑了出来,故意露出得意的神色,“基因好,没办法。”

    “欠扁”余奇一拳头敲在他肩膀上,然后抬头,两人相视而笑。

    “你脸色不太好啊,怎么,从北方回来反而还水土不服吗”林文豪一边说一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余奇躲了开去,“哪有,是昨晚没睡好,你等我一下。”说完便朝屋里跑了去,进屋拿起挎包,又朝奶奶道,“奶奶,我出去了,晚上回来。”

    奶奶还没应声,余奇便拽着林文豪出了门。

    “诶,你在大学混的怎么样”余奇边走边问。

    “能怎么样,还不就那个样子。”林文豪一手插兜,一手搭在余奇的肩上,“话说,你在梅老板的茶楼帮忙是吧”

    余奇点了点头,“反正假期没事,赚点外快,也不是很辛苦。”

    “哎,本来还打算和你一起去杭州玩的,没想到你也不事先和我说一声。”林文豪瞪了余奇一眼,余奇只能干笑。

    “那没办法了,我也去茶楼帮忙算了,反正过几天忙起来,肯定还要招人手。”林文豪笑笑,还点了点头。

    余奇大惊,不敢置信的扭头看他,“林大少爷,你确定你要屈尊降贵来茶楼当伙计”

    “是啊,怎么不乐意吗还是我碍着你了”林文豪好笑的看着他。

    余奇摇头,“你肯定干不了一个星期。”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林文豪皱眉,有些生气了。

    余奇连忙摆手,“怎么会,我的意思是哎,算了,你要来就来吧。”余奇一脸的疲惫,没力气和他争了。

    林文豪脸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侧头看着矮自己半个头的余奇,他正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黑色的短发自然垂下遮住了眉峰,白皙的皮肤,还有浓密的睫毛,光洁的下巴,安静的时候,看上去比他还要像个贵公子一些。

    “你还是先和梅老板打个招呼吧。”余奇朝林文豪说道。

    林文豪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阿真怎么来的这么早”茶楼门口,小刘老远就看到余奇和林文豪,一边打招呼一边问道,“还有林大少爷啊。”

    余奇笑了笑,伸手拉着林文豪,“梅老板在哪,我有事找他。”

    “梅老板在后院呢,你找他干什么”

    “文豪想到茶楼帮忙,我去问问梅老板这事。”余奇解释道。

    小刘闻言又看了眼面前站着的林文豪,颇有些吃惊之色,“你这不会是闹着”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文豪冷冷的瞥了一眼,立马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余奇领着林文豪到了后院,远远的就看到梅老板正招呼几个人在摆弄那些花花草草,杨诉怀站在一旁指挥。

    “这盆不能日晒,要放到墙角去。”

    “轻点,它的叶子很容易掉。”

    “嗯,那盆搬进屋里。”

    回头看到余奇,杨诉怀友好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

    余奇也朝他礼貌的一笑,然后拉着林文豪走到梅老板身边,几句话说明了情况,梅老板笑着点头,看了看一旁站着的林文豪,“你先试着干几天吧。”

    余奇谢过梅老板,然后就拉着林文豪去了茶楼。

    “那个梅老板,还挺有意思的。”林文豪笑了笑,眼里露出一抹趣味来。

    余奇警惕的看了林文豪一眼,严肃道,“梅老板是正经的生意人,你可不要去找他的麻烦。”

    “我干嘛要去找他的麻烦,话说,你也太护着他了吧。”林文豪没好气的看着余奇,一脸受伤的样子。

    余奇没理他,取下挎包放在后面的储备间里,然后就径自朝厨房走去了,林文豪马上又像快膏药一样贴了上去。

    “阿真,来的正好,快把这茶水送到二楼的雅间去。”一个伙计朝余奇道。

    、第四章 诡异来客中

    余奇一边点头一边拿着托盘,回头看着林文豪,“你先跟我熟悉一下茶楼的环境吧。”

    林文豪乖巧的点头,跟在余奇的身后,掀开布帘进了大堂,暑热一过,外地来的游客明显增多,连带的茶楼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很多游客都是跟着旅游团过来的,所以一来就是一大拨,一楼几乎没有空位了,满满当当全是人。

    林文豪微微有些吃惊,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想不到,茶楼的生意这么好。”

    “也只是这几日,前几天可没几个人。”余奇纠正道。

    “嗯。”林文豪笑笑,心里有了自己的盘算,他手上有一笔资金,这次回来就是看准了这里的旅游资源,估摸着投资一笔,没准还能有几个进账,总比把钱一直存在银行里要强。

    “二楼全是雅间,还有一间茶室,你要把位置记好,别到时候出了差错,这雅间共有五个,分别是听风阁,闻月阁,汲香阁”余奇一边走一边说道,回头却看到林文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不免有些恼火。

    “你想什么呢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吗”余奇把托盘往一旁的廊柱上一搁,眉毛上挑,直直的瞪着林文豪,“你要是不想干,我也懒得和你说这么多。”

    “啊别啊,刚才走神了,我不是故意的。”林文豪又露出他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余奇,他最害怕的就是余奇认真起来的样子,本来平时和颜悦色看起来很好欺负,但是一认真起来那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倔脾气。

    余奇刚憋出来的气看到林文豪那哈皮狗一样的表情一下子就泻了,无奈的摇摇头。

    “到这里就行了,你先下去帮忙吧。”

    说完端着托盘向前走去,推开汲香阁的门,一眼便能看到房间的左侧放着一扇屏风,靠窗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窗户打开着,那人单手托腮,神情恍惚的看着窗外,湖光潋滟,晴方好。

    “你的茶水,请慢用。”余奇低着头,将托盘中的茶盏轻轻的放到房间正中央的八仙桌上,然后扬起头,当看到依靠在窗前那人的脸时明显愣住,随即皱眉,“怎么又是你。”

    那人这才扭过头来看着余奇,只是很淡的一瞥,嘴角勾起一抹明亮的笑容,“怎么,不欢迎”

    余奇收回托盘,依旧皱着眉,想起昨晚的事,心里暗生抵触的情绪,连带着语气也有些生硬起来,“请便。”转身欲走。

    “你过来一下。”那人站起身,朝余奇招了招手。

    余奇冷冷的看着他,完全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你就这么怕我吗”那人轻笑出声,迈步朝余奇走了过来,余奇警惕的后退几步,直到背抵在屏风上,退无可退。

    “我又不是妖魔鬼怪,你干嘛露出这种表情。”那人上前一步,半弯着腰,一手抵着屏风,眼睛几乎凑到余奇的脸上去。

    余奇紧抿着嘴唇,脸色苍白,额上还渗出细密的冷汗,但是眼睛依旧瞪的大大的,表现出毫不退让的气势,“我为什么要怕你”被打出鼻血的是你又不是我余奇在心里呐喊道。

    “我叫纪堇,记住了。”那人浅笑,好看的眉眼微微弯起,黑色的发丝勾在耳后,明明是如此柔美的画面,余奇却从中看出了一丝狠戾和锐气。

    “你叫什么名字”纪堇直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翠绿的茶水从紫砂壶中缓缓倾泻,细长舒缓,一如他的动作,流畅优美,自然得体。

    余奇被他倒茶的动作吸引,不自觉的回道,“余奇。”

    “哦余奇”伸手端起茶杯,凑到鼻尖嗅了嗅,蒙蒙的水汽扑到他的脸上,他微眯着眼,似乎很是享受。

    余奇皱眉,拿着托盘的手紧了紧,“我要下去了。”

    “看你的面相,”纪堇状似漫不经心的道,眼里的神色暗沉了几分,“近日必有大凶。”

    余奇下意识的抖了下肩,总感觉这人的视线,好像能把自己看穿一般,一扭头,气势上还是不能输给对方,“少拿那些风水面相来糊弄人,还请你喝完茶早点回去”不要在这里碍眼。

    “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纪堇微微扬起下巴,手指抚弄着茶杯,语气慵懒中带着股刻意的刁难。

    余奇强压下心头的怒气,礼貌的一笑,“那请问这位客人,你还有什么吩咐还是,这次的茶水又送错了”

    小猫炸毛了。纪堇好笑的看着他,心里难免又生了戏耍的心思,“确实错了,我要的是西湖龙井,可这壶却是碧螺春。”

    余奇抬头看着他,那种眼神就好像在说,原来人的脸皮真的可以厚到这种程度。

    “不过,看在近日你运势不佳的份上,我就姑且原谅你了。”纪堇说的云淡风轻,嘴角上翘,眼神却依旧清冷如霜。

    余奇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恶气,绕开他,匆匆的打开门。

    晦气

    “三日之内,不可近水。”清冷的声音,从屏风后递过来,余奇有片刻的恍惚,回头看去,八仙桌上的茶水依旧还在冒着丝丝热气,而屋内,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直到门再次合上,门扉碰在一起的声响将余奇的思绪带了回来,脚下一软,差点没跌坐在地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滑过。

    那到底是人是鬼

    林文豪有模有样的给客人上完茶点,回头就看到余奇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椅子上,上前推了他一把,半开玩笑的说道,“想谁呢魂都没了。”

    余奇如惊弓之鸟一般咻的从椅子上弹起来,扬起一张惨白的脸看着林文豪,当看清来人是林文豪之后,这才放下戒备,抬手抹去额上的虚汗,“没什么,估计昨晚吹了冷风,有点感冒了。”

    林文豪皱眉,伸手捧住余奇的脸,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嘴里嘟囔着,“确实有点虚热,要不你先吃点药回去睡一觉吧。”

    余奇摇头,“店里现在正忙,我这点低烧不碍事的,小感冒而已。”

    林文豪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语气也连带的没有之前那么和气,“你不知道病来如山倒吗你小子大半年也不见你生一回病,身子底又虚,感冒这东西可大可小,就应该将它扼杀在摇篮里,还不马上给我回去”

    余奇脑袋耷拉下来,一边无奈的应着一边拿起挎包,挎包的扣子似是没扣好,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掉了出来,余奇弯下腰,一样一样捡起来,当看到地上那帧竹简的时候,猛的僵在了那里。

    “怎么了”林文豪看余奇蹲在地上半天没动静,有些担心的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这一推不要紧,余奇整个人朝旁边倒了下去。

    “阿真”林文豪大惊,看着昏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满头虚汗的余奇,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余奇迷蒙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昏黑,起初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渐渐的,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也能勉强的看清周遭的事物,他躺在床上,感觉到床在晃动,他不清楚是自己头脑产生的眩晕感还是这床本来就在晃,一手扶着床头的扶手,余奇有些吃力的挪动酸软的身体,不料一个重心不稳,身体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撞上了床前放着的红木桌椅。

    余奇倒抽口气,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腰骨会被撞断的时候,却发现根本什么也没有,他有些恍惚的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身体是透明的,地上还倒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女人,身段玲珑,长相秀美,此时她正蜷缩在地上,睡的正憨。

    木质雕花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门口一个黑影立着,身材魁梧,穿着汗衫,声如洪钟,“媛媛你怎么还在睡,船靠岸了,快快起来。”

    余奇一脸茫然的看看男人再看看地上睡眼朦胧的少女,心下有些慌了,怎么这两人就好像都看不到自己一般,为了鉴定自己的猜测,余奇还特意站到两人中间,做了个极其搞怪的动作。

    没反应

    余奇皱眉,正细想着这到底怎么回事,就看到那女子缓缓站起身,然后直直的从他的身体穿过去,朝房间的梳妆台走去,余奇傻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好,还在。

    男人又朝那女子吼了几句就关上门走了,女子细细的上好妆,然后换了衣服,再将行李收拾好放在一个自制的大布包里,打开门走了出去。

    余奇迟疑片刻,也跟了上去,眼看那女子下了船,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个人,都背着大大的布包,有说有笑,神情轻松,却看得余奇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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