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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异闻录 第4节

作者:yuyuyu1023 字数:29387 更新:2021-12-31 10:22:32

    “奴奴儿恼了”文道一伸手轻轻将他垂下的一缕发顺回耳后,放低了声音,不再惹他。

    戚红尘甩甩头不让他碰自己耳朵,气道“你不要脸,亏我还想给你”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下去。

    文道一凑近些,偏捏着他的耳垂不放,语气里带上几分哄小孩子的宠溺“你要给我什么”

    戚红尘将袖子伸过去,将先前姑娘们所赠的小玩意尽数甩在文道一怀里“大爷我本来觉着你没人喜欢十分可怜,准备施舍你的。眼下,想也别想”

    文道一看着戚红尘毫不自知微微翘起嘴唇的样子,从刚才被他那一声呻吟撩拨起的心一时间动得更厉害。再无可忍,捏起那个扬起的小下巴吻了上去,虽然胸口被锤了数下,他也不动分毫,舌尖撬开身下人紧闭的唇瓣,狠狠攻城略地了一番。待戚红尘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松开他,凑近他烧红的耳朵低低道“别人喜不喜欢不打紧,我只要奴奴儿喜欢足矣。”

    “花言巧”戚红尘骂人的话还不及出口,就又被吻堵了回去。他实在是太习惯这人的吻,初时尚打定了反抗的主意,可不出几个回合就忍不住迎合起来,连手都攀上他脖颈。

    文道一低笑一声,一面吻,一面不动声色将手伸进小淫贼锦袍中。天气寒冷,戚红尘被他手冰的瑟缩了一下,闪躲道“干嘛拿出去啦”文道一便运了运内息,方又将手不规矩地伸进去“这样呢”戚红尘想教他拿开去不要乱摸,可又舍不得那暖炉一般熨帖的温度,闭上眼睛默许他胡作非为。

    文道一得逞,手在锦袍下四处点火,一会儿捏着戚红尘胸前茱萸不放,一会儿抚弄他肋骨上敏感的痒痒肉,逗得他低低喘息求饶“不要”

    “不要可我的奴奴儿分明是想要了。”文道一调笑一声,手隔着锦袍握住戚红尘身下早已挺立之物轻轻摩挲。

    戚红尘早被他逗弄得燃起欲火,此时隔着衣裳的布料纹理亦能清晰感受到那人手掌的温度,实在太过刺激。他双手无力地抵着文道一胸口,任由他手上力道一下重似一下,不多时便被弄得颤抖着射了出来。这一泄戚红尘才猛地觉得灵台清明了些许,气道“眼下还在外面呢你不要胡来”说罢便推开文道一要站起来。

    文道一也站起来,先前被戚红尘抖落在怀里的东西都落在在地上“此处没有人来。奴奴儿可是要过河拆桥你好了,我怎么办”戚红尘顺着望去,却见他胯下起了反应,将衣袍顶起一块,十分鲜明。只得脸红道“我我用手帮你”

    文道一摇了摇头,将他摆弄得转过去“只想要你。手不行。”

    “你”你字不及说完,戚红尘便觉得锦袍被掀起,他的手伸进自己裤子里肆意抚弄,触及了重点。

    “明明这么湿了,敢说你不想胡来。”文道一贴着戚红尘脖颈说完这句,便毫不留情地戳进那个又湿又热的销魂小洞。因出门未带着花间派的秘宝,怕润滑不足弄痛了戚红尘,手指在穴内缓缓戳刺,扩张得格外细致。谁料身下人却扭着屁股催到“快快点”

    文道一从善如流,撩起锦袍,扯下小淫贼裤子,分开他白嫩的臀瓣,将自己阳物在湿漉漉的穴口蹭了蹭沾些水液,便肏了进去。

    戚红尘自作自受,被插得哀叫出声。文道一晓得他有些疼,一手探进他锦袍轻轻搔弄他乳尖,一手握着他身下撸动。不多时戚红尘便觉得爽多过疼,白屁股迎着文道一扭扭摆摆,忍不住发起骚来。

    文道一坏心顿起,低头凑近戚红尘耳边,在他耳垂上舔了一下“奴奴儿这么浪,不怕被人看见”

    戚红尘顿时紧张起来,低声道“你说没人的”

    “我看漏了。你瞧,那边有个姑娘捂着嘴看过来了,好像正是给你山茶花那个。你这副骚样子,可是被她看了个精光。”

    戚红尘瞬间吓得后穴紧缩,说话都带上了哭腔“怎怎怎么办啊都怪你,快让我起来”

    文道一险些被他夹射了,顺势将怀中人翻了个个,手伸进他膝弯将人整个抱起来“怎么我抱你凑近让她看看”

    戚红尘看清他脸上笑意,方知道他在胡扯,气得要伸手打他,可却被他抱着连续肏了数下。这姿势每一下都肏得极深,戚红尘被顶得魂飞天外,只得伸手抱住文道一颈子。

    文道一抱着人抵到墙上,放缓了速度,一下一下研磨,好整以暇地看着小淫贼被情欲折磨的脸。戚红尘只觉每一下都插到自己最敏感之处,他被迫扬起脖子,却正看见天边升起数百盏孔明灯。橙色的灯火星星点点布在深蓝色的天幕中,像要奔向那轮明月一般。本是极美的景象,他却忍不住露出懊恼的神情来。

    文道一察觉到身下小淫贼分了神,往深顶了顶,逼得他看向自己“怎么了”戚红尘“啊”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指了指天空“我本来也想放灯的。”

    “放灯能作甚么”文道一顺着抬头看了一眼,身下动作不停。

    戚红尘用手戳着他胸膛道“能许愿啊我连愿望的纸条都写好了都怪你害我错过时辰”

    文道一挑起一边眉毛,轻轻道“我的奴奴儿许了什么愿说来听听”

    戚红尘张了张嘴,脸微微一红,别过头不去理他。

    文道一不依不饶,将自己的家伙从小穴中拔出来,在穴口转着圈故意折磨他。戚红尘这才喘息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文道一一面挑逗着那张着口挽留的小穴,一面道“你的愿望里有没有我嗯”

    戚红尘被弄得眼泪都流出来,咬着手背道“有你都是你”

    文道一满意地吻吻他泛红的眼角,动作却没有温柔。双指将那红嫩穴口分开些,便狠狠肏进去,弄得戚红尘哭叫出声,没承受几下抽插便抵达。他小穴一阵紧缩,夹得文道一几乎也要泄了,将人扣在怀中狠肏了数十下方才射在里面。

    情事过后,小淫贼软绵绵又迷糊地任人摆布,十分乖巧惹人疼。文道一用帕子替他揩干净身上浊液,将衣服拉好。又脱下自己外裳,蹲下身裹在他身上,方才把人驼回背上,缓缓步出暗巷,向外面走。不出几步,便碰上言有斐抱着金锦虞不知从哪里出来,这奸相一脸餍足,只差在脑门上写个“饱”字。两人打个照面,彼此心知肚明。

    文道一背着戚红尘,慢慢地走。此时时辰已晚,游行队伍早已散去,街上人烟渐稀。文道一看到一个正在收摊的老人,忙拦住他道“老伯,您这里可有孔明灯卖”

    老人笑道“小哥怎么这晌子才买灯幸好我这里还剩一个。”边替文道一打开来“可要许愿”

    文道一道“您等等。”将身后迷糊地戚红尘放下来,轻声道“愿望呢”

    戚红尘在他背上呆得舒服,几乎睡着,愣怔怔地眯着眼靠在文道一身上,哪里还晓得什么愿望。文道一轻叹一声,伸手替他理理歪掉的衣襟,却从里头掉出张纸条来。

    老人弯腰帮忙捡起,递还到文道一手中。他打开来,却看到纸条上墨迹斑驳,先前似乎写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之类句子,却尽数划掉了,只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这样便好。”

    文道一微微一笑,将纸条递到老人手中“老伯,替我把灯放起来吧。”

    “这样便好”老人似乎未见过这样潦草的愿望,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文道一低头,看看靠着自己肩膀阖着眼头一点一点打瞌睡的人,只觉心底一片温柔“是,这样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开胃菜,t

    连红韶倏地激灵了一下。他见这文道长与掌门剑拔弩张,气氛奇怪,只以为他们两个有什么过节。木师姐还未做掌门时,虽也烟视媚行离经叛道却还有挑有拣,自从山下回来便似受了甚么刺激,比往常还放乱些。不过要说受刺激戚师兄他

    连红韶自小没什么大志向,很以纨绔得不能再纨绔的戚师兄为偶像,时常跟屁虫似的随着他戚师兄学些游走花间的技巧。戚师兄刚随着木掌门自山下回来时,他也曾试着追问师兄山下野花滋味如何,然戚师兄他七魂丢了五魄,日日心不在焉。连红韶关心了几次屡屡碰壁,便不敢再缠。

    眼下这道长他为什么问

    这犹疑间,前头赶马车的回头看将来,眼风犀利。连红韶连忙拿布条严严实实到文道一眼前绑好,嘴上道“道长,我们门派的事,我不好告诉你这外人。你多保重。”一手借着身体遮挡,飞快地在文道一掌心中写了寥寥数字,便下车去了。

    赶马车的早失了耐心,见连红韶下车,一马鞭狠狠敲上马背,绝尘而去。

    文道一靠在板壁上,眼前一片漆黑,心里也并未好到哪里去,混沌一片。连红韶临走前在自己手心写的字,倒很容易辨,“下山了。”

    戚红尘没有乖乖顺顺躲在门派里,他走了。

    文道一心中飞快地掠过一个绮思可不可能,他下山,是去寻自己去了他只允许自己在这个念头里沉溺了一瞬,便迅速地脱身而出。

    怎么可能呢。他的奴奴儿看起来色厉内荏,有时候炸毛伸爪子,有时候蹭着耍娇,像只虚张声势的猫儿,实际上主意却正得很,甚至有些侠客的韧劲。他早晓得那纨绔公子的壳儿下面是颗什么样金贵的心。若非如此,也不会不知不觉把自己的心也贴上去了。小淫贼生得极好,一双桃花潋滟的眼睛眸色很浅。时常算计,时常狡猾,时常盛着点儿招人的笑意,有时被自己欺负得泪汪汪,都很好看。只那一日,他看过来时嘴角弯出一个笑模样,眼睛里的光却熄得干干净净。

    文道一不敢再回忆。忙顺着连红韶给出的那一点点线索想下去,想被自己弄丢的人会躲在哪里,又该如何找回来。他想得失魂落魄,连马车被拦住都没察觉,直至外头那人粗鲁地掀开帘子方才反应过来,手下意识按在碧青竹杖上。

    “文大哥可算找着你了”

    文道一扭头看去,来者却不陌生。当日受言有斐之托救下的金家“二小姐”此时做了男子打扮,他扮作女子时是个娇俏小辣椒,扮作男子亦是个俊美少年郎。只是为何突然拦了自己倒奇怪。

    当日言有斐派哑巴侍卫在山下等文道一,好容易得了戚红尘的信却刚巧错过了。唯一一匹快马又教他骑了去,自此没了他的消息,连言有斐的翠羽小鸟这回也传不到信儿,只好派了人在城门处守着,逐车查看。

    金锦虞性子急,自己与言有斐如今情路顺遂,文大哥与红尘姐姐却相隔两处,教他如何落忍。故而时常换了男装偷溜出来,在城门处帮着查人。等了这许久,竟真的让他等到了文道一,当下喜不自禁,将文道一从马车上拉下来。花间派的车夫见情形奇怪,还以为文道一犯了什么事,连忙掉转车头,绝尘而去。

    “金二你找我何事”文道一正思虑不定,咽下脱口而出的“二小姐”,囫囵问道。

    金锦虞手攥着文道一袍袖,一字一顿道“红尘姐姐,找到了。”

    文道一盯着他,双眼缓缓睁大,看他神情严肃,没有一丝一毫调笑的意思,迅速反手攥住他手腕,几乎握疼了他“你说什么他在哪儿”

    金锦虞轻“嘶”一声,小心翼翼挣出自己手来“就在城中。”

    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人原来近在眼前么文道一喜不自禁,都未察觉自己声音微颤“具体在何处做什么可一切都好”

    金锦虞见惯文道一清冷的大侠做派,乍见他失魂落魄连言语都组织不清的样子,心里一叹,嘴上嗫嚅不清道“呃具体、具体算是做生意罢”

    文道一急迫难当,忍不住又攥住他肩膀,刚要摇晃就被格挡开。言有斐一把将他的虞儿揽到身后,面带愠色。本来嘛,这家伙敢对自家娘子上手,合该打上一架,念在此人找回锦虞有恩,且丢了老婆还险些连命也一并丢了,委实可怜,便姑且让上一让。于是薄唇轻启,慈悲道“知道芙蓉院么”

    有些耳熟。文道一略略在脑中一过,想起跟着连红韶去花间派之前在城中看到过,似乎是个烟花场所。不会

    言有斐看出他所想,嘴角挑了挑“没错,他开的。”

    文道一只觉得眉头并眼皮狂跳不停。他想过戚红尘会跑到江南塞外之类,听说他在城中,也只想着他会隐藏踪迹,躲着自己。他的小淫贼倒是聪明。最危险之处亦最安全,妓院这种地方,自己怎么可能找上去。

    文道一抬手揉了揉额角,将苦笑敛了敛,拱手道“这回倒是多谢了你。”

    言有斐倒不客气“不谢,你我扯平了。”

    倒是金锦虞着急“文大哥,你还等什么呢还不快把红尘姐姐追回来”

    文道一匆匆应一声,便抢过言有斐的马飞身而上,急匆匆地去了。

    红粉窟,销金所。华灯初上时分,遥遥便听得到从那亭台楼阁传来弦歌之声,有佳人凭栏而望,一片温软秾丽。

    文道一骤得戚红尘消息,百感交集五内俱焚,倒并未因此而莽撞得失了分寸。他虽然自小到大从未沾过妓院的边儿,但也晓得怎么样装出个嫖客的派头来。

    东市买锦衣,将破烂道袍换了。

    西市买玉簪,将愈长的头发束了。

    南市买折扇,仿照戚红尘做派斜斜插在衣襟。

    北市兑碎银,纨绔子弟没有银子打赏怎生做的像

    待万物齐备,也正赶上芙蓉院开张的时候。才慢条斯理赶着马,到了它的大门口。

    妓院门口张罗的人哪个没有一副好眼力,见文道一衣饰做派,立时谄媚着一张脸过来热情招呼,帮忙牵了马去。伏在栏杆上的几个姐儿,望见来人白马金鞍,丰神俊朗,哪个不芳心暗动,一时间各自整妆理鬓,只盼一会儿能得他垂青。

    文道一随手打赏那牵马的小厮一两碎银,便随着引路的走进院中。他只以为一进去便见得到戚红尘,可迎上来的却是个身量丰腴的艳妆妇人。一见了来人是一表人才的公子哥便贴近前,热络得令人难以招架。文道一不动声色地移形换步,打赏了银两便与她拉开些距离。

    那鸨母将银子袖进囊中,忙将他引至正厅中落座,命人上酒菜来。

    文道一环视厅堂,见布置倒很雅,周围有男女谈笑饮酒,谈笑间虽举止亲密但尚不算狎昵。厅中央搭起一个台子,围着珠帘纱幔,影影绰绰,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不多时有人将精美的酒菜端将来,鸨母领着个白衣翩跹的秀致美人儿,笑道“公子第一次来家,这许多的客人,老身多有照顾不至的地方,便让这小女儿给您端茶倒水。”她料想这初次逛窑子的哥儿多还端着架子,便转向那美人道“灵芝,还不速去坐在公子身旁照顾着。”

    灵芝轻应一声,便拿起瓷瓶酒盅来替文道一斟酒,一双纤纤素手豆蔻点染,十分好看“公子,请。”

    文道一见她有分寸,便不出言拒绝,伸手接过酒盅来,一饮而尽。他自小清修,未怎么沾过酒,骤然入腹被辣意呛得咳嗽出声。

    灵芝忙凑近来,一手抚上文道一后背替他顺气“公子喝不得酒么奴家替你拿茶来”

    文道一摇头与她离开些“不妨事,帮我斟满。”酒虽烧灼,倒令人心里踏实些。他忽然对“酒壮怂人胆”这句俗谚生出几分理解来。

    灵芝一面倒酒,一面偷觑这公子哥儿,他此时沾了酒脸上有些薄红,替那清冷的容颜增了几分活气,实在好看。他虽然出手阔绰, 举止却干净,并不像一般的纨绔占些手脚便宜。若今夜能与他春风一度,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灵芝姑娘你可知那台子是做什么的”

    灵芝的绮思猛地别打断,脸红了一红,忙将酒盅递到文道一手中,柔声道“公子果然是第一次来。这台子是表演用的,每晚都有奴家的姐妹们登台献艺公子今日赶得好,登台的是怜怜姐姐。她以前可是莳花阁花魁,掷千金都未必见得到的。”

    说话间,烛火突然暗了。那帐幔似乎有女子缓缓坐定,随后便传来琵琶声,先是缠绵无限,柔情泣诉,唱的是“相思入骨肝肠断,明知我故犯”,忽又转而轻快娇俏,唱的是“俏冤家走遍天涯莫忘奴家”,便似调情一般。满厅的人都被这歌声琴声弄得心驰神荡,到乐声停止方大梦初醒,有鲁莽些的客高呼“怜怜怎地不出来”惹得应和一片。

    静默良久,忽然有人掀帘而出。却是个男人,年纪轻轻,皮囊生的极好,眉宇间却带点混不吝的煞气,身上锦袍花纹繁丽,腰间插着玉柄的扇子,还缀着极浮夸的玉佩。他挑了挑眉,未语先笑“哟,贺老爷您也忒不知足了吧。若不是爷我把怜怜挖过来,你去莳花阁花多些钱能听着她的唱”

    他一句话便将全场躁动的客人压了下去,却又话声一转“罢,也是大家捧你。怜怜,出来道个谢罢。”那美人何时从帘子里出来,又生得是什么模样,文道一浑无一点知觉他心中眼中只剩下那失而复得的一个人。

    他用目光一点一点地勾勒着那人形状,却见他自台子上下来,笑语盈然,十分熟练地同厅中各人寒暄,三言两语打发得他们眉开眼笑,银子使得更加欢畅。一桌又一桌,同自己越来越近了。念头还没转过来,他的奴奴儿已然转到了眼前,眉尖微蹙,似乎在打量什么。

    文道一来不及细想许多,一手下意识地伸过去将他的手攥在自己手中,下一秒便将人用力卷进怀中,一手在他腰上环住,紧紧圈抱,那熟稔的温度叫他多日来提在喉咙口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厅中人各自酒过三巡,正在热闹处,倒也没人留心着放着美人不抱抱老板的奇人。

    “嘶”手的主人被攥得轻嘶一声,不动声色地地退出人形桎梏,双手背在身后互相揉捏了几下,脸上却依然笑得客套“这位爷看着倒是个生脸儿,恕小的眼拙,怎么称呼”

    文道一只觉得晴天里打下个霹雳。他想过两人相见时种种场面,想着戚红尘若是骂受着,若是打挨着,便是拿刀捅也拼着一条命老实接了,只要能使他解气,怎么都好。可他从没想过眼前这一遭,他的奴奴儿一点气也不动,笑微微的,却不认他了。他向前一步,看着那双格外真诚的眼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低哑成了什么样子“红尘你不认得我”

    对面人又蹙了蹙眉尖,脸上仍然挂着笑“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免贵姓陈,单名一个舟字。”

    “这位贵客多担待,我们陈老板差窍,记性不好,爱忘事儿。”忽然有人上前来解围,声音清甜软糯,带着些吴侬软语的味道。

    文道一错眼看去,便知道这女子就是刚刚帘子里的花魁怜怜。只见她自然而然地挽住戚红尘臂膀,抬脸儿朝他一笑,端的是风情万种。落在眼中,却有些刺痛。

    “不过来者都是客,虽然过去不识得,这一回就认识了不是来来来灵芝,还不快把酒满上,好好招待这位”

    “文道一。”文道一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自己的名字来,脑中混沌。

    “文公子。来,”戚红尘笑开来,把灵芝递来的酒杯换成一个大杯,亲手斟得满满的“那在下敬你一杯,以谢方才之罪。”

    文道一沉默着接过来,一言不发,仰头饮尽,把杯底亮给他。

    那“陈老板”面容不改,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顺着他脖颈淌进衣襟的水流,开口道“干脆,爽快。灵芝,将文公子好生招待着。”说罢便挽着那怜怜步履翩翩,穿花而去。

    文道一手抬了抬,似乎想要捉住他的衣角,可不知是酒过还是如何,颓然坐了下去。

    怜怜扶着“陈老板”缓缓走出长廊往房间里走,感觉他身上微微带颤,转头望去,却发现那一贯轻佻风流的纨绔老板表情奇怪,大概是极度悲伤加一点儿大仇得报的喜悦,整个人连嘴唇都快咬破了。她打开门,将人扶在床上,轻嗤一声“我说老板,你当时招惹我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纯情”

    戚红尘往床上一摊,默默看着这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谁能想到好好地一个隐世侠女没事会跑到青楼体验生活,明明想纵情声色,却因为长得美被端成了淸倌儿。憋闷间好容易自己这采花贼撞上门去,偏又不做全套就提上裤子跑了。

    后来自己受了情伤跑去莳花阁买醉,莫名其妙把这不好惹的美人招了回来。说明白眼下对女人没兴趣也没用,人家自己掏了赎身钱,做了芙蓉院幕后老板。自己这台前老板只要配合着,让她自由自在赚钱开心就好。

    怜怜被他那可怜巴巴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坐下道“院子里的人都吩咐过了,问起来都说陈老板老早就在这儿了,想必把你那文大侠骗得晕头转向。怎么这样你就开心了”

    戚红尘牵牵嘴角,作出一个促狭的笑,话却讲得咬牙切齿“开心,我为什么不开心那死贼秃骗我好玩儿,我也教他尝尝上当的滋味”

    怜怜看着自己丹蔻点染的手指,悠悠道“吓了的,人家文大侠哪里秃了我看他倒不是为了骗你好玩儿。”

    戚红尘拍床道“呸”他想要怒陈自己被文道一骗得有多惨,可两人在一起时的画面纷纷撞进脑海,一个气吞山河的“呸”之后便没了下文。

    怜怜乜斜着水眸,语音仍是清甜软糯“来哦,你没瞧见你说不识得他时他那五雷轰顶样儿没瞧见我挎你胳膊他那醋劲儿陈老板什么时候瞎的早跟奴家说啊。”说罢将手深入袖中,摸出一颗圆圆的丹药来“奴家这儿有枚祖传的丹药,慧心明目,一颗见效。”

    戚红尘被这尊菩萨搅得头疼,再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的体面,三两下将人推出去,拍上了门。

    世界终于清静,可他的心却没有随之静下来,今晚被那人紧紧圈抱的瞬间忽然格外清晰,手背上的攥握,胸口紧贴的温度。让人很难不循着刚刚的思路继续回想,与他在一起丝丝缕缕的纠缠。

    燥热感忽然上涌将戚红尘卷入难以控制的情潮。该死

    虽然什么走火入魔,什么一生欲念不与他交合就会死都是那不要脸的死贼秃拿来骗人的鬼话,可是食髓知味的身体,却形成了诡异的条件反射。白日里在妓院见惯红男绿女的种种荒唐,夜深人静那人便化作心魔潜入梦中,勾着他抵死沉沦。

    往常做梦也罢了,这一回才刚刚被那人紧拥,他那张清冷冷的脸,和眉心一点慈悲的朱红几乎就在眼前。戚红尘低低喘息,双手忍不住扯开衣襟,花间派修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道法,他又如何能凭空生出与情欲相抗的自制来他一只手探进衣襟,仿照着那熟悉的方式试探着触摸自己。冰凉的指尖触到灼热的乳尖,起初仿佛起到了安抚作用,可片刻后火就烧的更凶了。

    戚红尘咬着牙,自虐般地拧了一下,麻痒稍稍减退,让他几乎呻吟出声。他一面在榻上摩蹭,一面把手移下去,探进锦袍里握住早已挺立起来的硬物,没有什么技巧地胡乱摩挲。他只觉浑身燥热极了,一手将本来已散乱极的锦袍抖落,一手攥紧身前,越来越快地套弄,可却怎么也到不了到不了那解脱的

    过去同文道一在一处的场景仿佛开了闸一样涌到眼前来,与过去数月的荒唐梦境交织在一起。两人如何亲吻,如何交缠,他是如何恶狠狠顶入自己身体深处,如何在耳边说着缠绵的下流话,清晰得难辨真假。戚红尘最后那一点羞耻心也丢盔弃甲,颤抖着抬起腰来,把手指探进濡湿的穴口。那处因为久未被人入侵,紧缩着推挤了数下,便放弃了抵抗。

    戚红尘喘息愈急促,手上动作却没有变慢。他闭上眼循着记忆在小穴内抽插,很快找到最经不起刺激那一处。他久未经情事的身体格外敏感,在不过数下便剧烈地颤抖,下身也泄了出来。

    戚红尘翻身仰躺在床上,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将一手挡到眼前,试着遮掉那些惹人心乱的回忆,却触到了满脸水痕。他扯过身下被压得皱巴巴的锦袍盖在脸上胡乱抹了抹,轻轻道“我就那么好骗么。”

    自然没什么回应,房顶的瓦片却忽然一响,戚红尘抬头望去,隐约有猫叫声。他想起院子里有姑娘豢养了几个猫儿作耍,也不多理会。将身上抹了抹,换了件内衫,便去吩咐门口使唤的准备热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一段独轮小车,么么你们放心啦我不会跑路的,自己挖的坑总归是要填起来的。

    夜凉如水,文道一伏在屋脊上敛息凝神,与那没追着三花儿小母猫一脸悻悻然的白毛小畜生看了个脸对脸,那东西凶巴巴地嘶叫一声,便三蹦两蹦跳下去跑了。也亏了它解一回围,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的了场。

    那一幕幕旖旎香艳在文道一眼前翻江倒海般回旋,需要念几遍清心经才平息得下去的欲念,却一瞬就被下头那人泄气的泪水浇息,只想跃下去把他眼角的泪水吻尽,好在理智尚存。

    虽然情形不怎么乐观,至少有两件事清楚明白。芙蓉院众人言之凿凿早就在此的陈老板,就是他心尖上的那个人。而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跑了他的。想通此节,文道一忽然觉得心上的大石头没那么沉了。他像给自己解了围的长毛猫儿一样,轻轻跃入夜色中。

    衾枕床褥柔软舒适,侍女熏了一味安神的香,戚红尘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正自满脑袋收不住的胡思乱想,忽然有人乓乓砸门。整个芙蓉院里,也只有一个人敢这么不客气地对待“陈老板”。戚红尘只得趿拉着鞋下床去应门。

    门外头,芙蓉院的当家花魁怜怜一身轻薄睡服,云鬓微散,倚着门框似笑非笑。这万千男人求之不得的美景落在戚红尘眼中,简直是避之不及“大半夜的做什么”

    “做什么”怜怜柳眉一挑,从身后让出战战兢兢的鸨母和灵芝来。

    那鸨母苦着一张簌簌掉粉的脸道“老板呐,厅堂里一尊大佛,怎么也请不走哇。”

    灵芝也甚是惶恐,那文公子看着富富贵贵的样儿,谁知道结钱时一分都掏不出来,还借酒撒风赖着不走。这账目若是算在自己头上,可怎么好了。

    戚红尘哪里还猜不出是哪尊大佛。他揉了揉乱跳的眉心,无奈道“走吧。”

    这时辰早该关了门,大半的客都散了,留宿的客也早就搂着姑娘回房,大厅中灯烛熄了大半,只有一个人仰躺在四方桌上,径自拿着酒壶往嘴里灌。

    戚红尘敲了敲桌子,凉凉道“文公子,您也差不多得了吧结账走人,咱们日后也好分辨。”

    桌上的醉汉将一滴也倒不出的酒壶往桌下头一扔,伴着瓷壶碎裂的轻响应道“我没钱。”

    戚红尘实在不想再与他纠缠,用脚踢开飞过来的碎瓷“算了算了”

    话还未尽,怜怜柳眉倒竖,怒道“你头壳里装的都是浆糊不成喝了我的酒,摸了我的姑娘,摔了我的东西说算就算,我生意做不做了的老娘做主,这赖账打今儿的跟着你后头伺候,一日五个子儿,什么时候把钱还上了什么时候滚蛋”

    说罢她便打了个呵欠袅袅娜娜转身就走。鸨母和灵芝两个人唯恐惹祸上身,哪里敢多留,一个个脚打后脑勺忙不迭地跟着走了。

    徒留戚红尘站在满地狼藉中,觉得脑仁疼。他定定看着四方桌上躺的四仰八叉没形没状的人,实在想象不出,这无赖醉汉便是昔日里主持江湖正义的玉山派大侠。

    “喂”他探手去戳文道一腰眼。

    那人被他一戳,忽然一激灵扣住他腕关坐了起来。

    戚红尘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这醉猫猝不及防疾如闪电地照嘴唇亲了一口。他连忙挣开来,却见所谓文大侠咧开个心满意足的笑,一双眼亮晶晶的看过来“娘子,你好香。”

    戚红尘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这醉猫猝不及防疾如闪电地照嘴唇亲了一口。他连忙挣开来,却见所谓文大侠咧开个心满意足的笑,一双眼亮晶晶的看过来“娘子,你好香。”

    他这回光返照似的清醒了片刻,便又直挺挺躺了回去。

    戚红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原以为自己在文道一身上折戟是遭了先前造孽的报应,这些日子也算行了不少小善,应当在功德簿上填了几句好话,人生也该归于平淡了,然而世事之荒诞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自己一个邪派出身的前采花贼,被还施彼身地轻薄了一遭。而桌上这位备受江湖中人景仰的大侠,轻薄自己之后撂下一句街头地痞都嫌老套的台词。

    自己是不是应该尖叫着“臭流氓”再抽他一个大嘴巴子方为圆满戚红尘几乎要气得笑了,当真抬起手来,照着文道一的脸比划高低。还没待他下手,忽然传来一声极刺耳的声音。戚红尘吓了一跳,抬头望过去。留下来收拾残局,准备钻桌子悄悄脱身却不小心蹭动桌角的小厮更是吓得浑身抖如筛糠,生怕被老板灭口,只差自戳双目以证清白。

    戚红尘只觉得糟心得要死了,只好状若无事道“铜钱,这人住哪儿”他倒想不顾死活将这人撂在这里任他自生自灭,但又委实害怕他借酒撒出什么了不得的风来,坏了自己“清誉”不提,若坏了怜怜的生意,那才真是完蛋。

    妓院里的小厮哪个不活成了人精,种种迹象,都让铜钱推断出这醉猫公子与自家美人煞老板关系匪浅。连忙乖觉道“小的这就给公子收拾一间厢房去。”

    说罢便像脱缰的野驴一样直奔着戚红尘的院子去了。

    戚红尘还来不及吩咐他将此人弄得离自己远远的,更别提指他帮把手将人弄过去了。他咬牙切齿地吞下一句骂人话,伸手去拉桌子上的文道一。

    这人武功卓绝,轻功更是好到扛着人也能踏雪无痕,此时却重得像沙袋,更糟的是手脚毫不规矩。他的嘴唇和灼热的呼吸在自己耳边脖颈挨挨擦擦,一只手则紧紧箍在腰上。

    短短几百米的路,走得戚红尘气急败坏头顶冒烟。好容易到了铜钱收拾出来的那间房,他如释重负,想把人用力掼在床上拔腿就走。奈何身上这人难缠得像扭股糖成精,他这一甩反而连自己也折进去了,两人一起重重掼了上去。

    一枚弯月悬在窗棂上,戚红尘被扭股糖成精的文大侠手脚并用固定在床上,长叹一声。他侧头看过去,文道一面上因为酒意而沾染的醉红的褪去大半,只剩眉心那一点朱砂。月光在他眼睫上打下羽毛一样的投影,看起来格外安静。安静到,戚红尘听到自己忽然加快的心跳。

    什么叫记吃不记打就是明明晓得这张脸是自己被骗的重要诱因,还是会诚实地为他而心跳。戚红尘忽然想起白云寨劫后余生,二人在山洞重逢,被他从背后环抱,那一刻是心安。这个人能叫自己心跳,也能叫自己心安,然后他干脆一刀划过这颗听话的心,叫伤口痛到如今。

    戚红尘伸手轻轻抚过文道一脸上的轮廓,倦怠到懒得反抗,干脆也合上了眼。他这一日又是动怒,又是动欲,刚刚又很是费了一番体力,方一闭上眼就睡了个人事不省。

    听着怀中人呼吸渐渐平稳,原先醉得七荤八素,揩遍油水的文大侠睁开眼来,眼中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醉意。他仿着戚红尘方才的样子,轻轻抚平他眉间的皱痕,落上一个慎重的吻。

    戚红尘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时而被欲念拖入幻境,时而重温得知真相的惊痛,还曾梦到他同文道一在一处,而师父师姐同一些面目模糊的正经门派举着剑来清理门户。这一晚他却觉得被一种熟悉的皂角与檀香相混的干净气味包裹,黑甜无梦,直睡到天亮。

    睁开眼来太阳已经照到身上,戚红尘揉着眼懵懵然坐起身来,一时间辨不出是真是幻,正在恍惚,忽然有人推开门来,一下子就把他拉进了现实。

    文道一换了身衣服,芙蓉院使唤的小厮一水儿穿得都是这样式的粗布衫,穿在他身上看起来平白涨了几分身价。他拿托盘托着几样面点,并米粥小菜,将东西放在床前矮几上,又去打水。一打眼望去,这人看起来清爽利索,自己倒裹着被子形容凌乱,真不知道昨夜里喝多了撒风的是谁。

    那理应当宿醉头痛的人在面盆里摆干净一个帕子,在床边坐下,轻递到戚红尘手中。戚红尘僵坐在床上,不知作何反应。却听他温柔道“还是陈老板想让我帮您擦”

    戚红尘连忙接过来胡乱在脸上抹了抹,看着文道一拿过一个茶叶蛋开始剥,尝试着开口“呃文公子,您怎么这副打扮”

    文道一抬眼看了看他,嘴角不动声色地弯了一弯“在下昨夜酒醉无状,衣服也抵不了几文钱,还得靠侍奉陈老板挣一日五个子儿,慢慢把债抵上。”

    戚红尘伸手拿过粥碗,用喝酒的架势扬脖端起来,拿碗底挡住对面那人灼灼地视线。他本以为骗回去是一个报复的高招,眼下却颇尝到一番作茧自缚的苦楚。作为与“文公子”素昧平生的“陈老板”,他连生气都师出无名。早知今日,还不如昨日直接与这混账打个你死我活,也胜过眼前憋着一口浊气咬牙把戏往下唱强些。

    偏生这在他心中掀起万丈波澜的人俨然已经接受了“卖身还钱”的现状,接过他喝空的粥碗,递过剥干净的茶叶蛋来“慢点吃,别噎着了。”

    戚红尘有心想用蛋在文道一脸上砸出个坑来,终究还是没下得了手,疲软地接过蛋,小口咀嚼,嚼着嚼着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大问题来这房间看着挺陌生啊这压根也不是自己的房间啊他披了件衣服迅速跳下床往窗边走去,看到了人群瞬间作鸟兽散的奇景。戚红尘慢慢把嘴里咂不出味儿来的蛋咽下去,觉得很想哭。废那么大劲把这人弄回房有什么用清誉还不是荡然无存

    戚红尘自在那里纠结欲死,怜怜却哪管他许多。她坐在厅中一面闲嗑着瓜子,一面遥遥看戏,对昨晚上自己神来一笔的决断十分满意。这新招来的小厮实在好用,为了让戚红尘那懒包多睡几个时辰,自觉自动把自己交代下去的活全揽了去,干得又快又好,得力得很。

    怜怜想了一想,指挥丫鬟叫账房来,小楷一勾,先将灵芝的身价涨了一涨,又把文道一五个子儿的工钱改做三个子儿,左右管着饭饿他不死,就当给自家那不成器的门面老板报仇了。哪里晓得,他恨不得亲自帮这赖账的还钱,早些将此人打发得远远的。

    文道一并不晓得怜怜做了什么手脚,他倒希望这笔债永远还不清,好在债主身边永远呆下去。他像昔日里处理江湖中大事一样处理戚红尘的日常起居,可说是细致妥帖算无遗策。

    戚红尘这只温水里的青蛙一开始还勉力挣一挣,煮着煮着就习惯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待遇。他本就是芙蓉院门面上的老板,有文道一代劳后越发懒了。怜怜见他烂泥糊不上墙,遇事干脆直接跳过了他。文道一领着一日三文钱,连院子里大茶壶都不如的工钱,实际上竟干着半个老板的活,院里诸人都尊称他一句“文大管家”。

    春日初霁,气候和暖。卸下职务的大闲人“陈老板”懒洋洋瘫在亭子里晒暖,将几个美人儿指使得团团转,一个端茶倒水,一个弄琴唱曲儿,一个素手纤纤,替他锤着一条腿。

    铜钱捏着鸡毛信一溜小跑过来,看这架势便晓得文大管家不在,否则陈老板哪敢这样摆谱。说来也怪,文大管家那样相貌堂堂有本事的一个人,也不知哪里想不开,非赖在妓院里不走。他打个躬“老板,有您信。”

    戚红尘掀起眼皮,拿下巴指使敲腿的美人儿将信拿过来。信封上端丽小楷,看着像哪家闺秀似的,拆开来却是金锦虞。言辞虽然酸了些,倒很恳切。说对红尘姐姐十分想念,自己到底是待嫁女儿身,若是跑到院子里,他爹不打断他的腿言有斐也不会放过他。故趁着春朗气清,想约着戚红尘踏春相叙。

    戚红尘与金锦虞一见如故,倒也真是有些想念他。加上这些日子活在文道一阴影之中,早憋了一肚子怨气无从抒发,当下便提起笔来,同金锦虞约了相见之期,着铜钱送信去。

    怜怜与文道一厅内议事出来,一眼望见戚红尘金鞍白马,春衫翩翩地要出门去。不等文道一说话,怜怜先遥遥地招招手,将人吆喝过来“放着生意不管,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干什么去”

    戚红尘不情不愿地勒马站定,他是生怕姓文的冤孽跟着,才想趁着人不在偷溜出去,谁知道被撞了个正着。他偷眼看了看背手站立的文道一,只好老实道“左右也没我什么事儿,春个游还不成么”

    随侍怜怜的小丫鬟乖觉道“今日天气真是好得紧,玄武湖边垂柳也绿了,桃花也开了,姑娘何不同老板一起出去踩踩青”

    怜怜虽然行事同寻常女儿家大相径庭,究竟也是女儿家心性,闻言颇为心动,立时道“去叫元宝给我套辆轻省的马车来。”一直未开口的文道一轻声道“劳烦也给我牵匹马来。”

    怜怜要干什么他才无所谓,文道一一开口却让戚红尘打了个激灵“做甚么”文道一微微弯起唇角“踩青。”

    玄武湖畔,游人如织,当中三人格外打眼。前头一位鹅黄衫裙的美人虽然轻纱掩面,但一双顾盼灵动的美眸还是勾了不少人的魂儿。她傍边跟着两人,一个公子哥儿模样,一个小厮打扮,两个人均生得甚好。湖畔醉仙楼的闲散人扎堆在一处,男的看女,女的看男,倒把大好春景掠到了一边。

    戚红尘好端端的出趟门,被两个累赘跟着,心中颇不爽利,悻悻将目光挪到近前的桃花树上。桃花开得甚好,挤挤挨挨。他轻叹一声,探手去触花枝,不巧和文道一碰了个正着。戚红尘指尖发烫,条件反射想要抽手,却被文道一覆住,手指温柔又不容抵抗地挤开他指缝,慢慢地握了一握,方状若无事的松开来。

    怜怜懒得看他们如何肉麻,撇了撇嘴将目光移到原处,见醉仙楼上有个少年郎凭栏远眺,形容风骚,向着这边频频挥手。怜怜本以为此人是为自己美色所倾倒,眯眼看了一看,方发现此人是冲着戚红尘来的。她兴味盎然地用胳膊肘撞了撞魂不附体的戚红尘,轻声道“那人可不是在叫你”

    戚红尘手搭凉棚顺着她所指望去,那楼上果然有人朝着自己招手,遥遥望去是个少年,俊美得带点儿女相,通身贵胄风流的气派。戚红尘才疑怪自己不认识这类人物,忽然想起今日约的是谁,忙道“正是叫我,你们慢慢逛,我去会个故人。”说罢便躲债似的向醉仙楼去了。

    文道一目力好,比戚红尘先瞧出那人是谁,因而并未露出怜怜期待的紧张神情。他注视着戚红尘走远,才施施然跟着进了醉仙楼。

    怜怜见他二人遁走,左右景也赏了,戏也瞧了,觉得这个青踩得很值,便招呼丫鬟,准备打道回府。

    醉仙楼上下三层,一层敞开的大堂,方桌条凳,家常小菜,闲人们一个茶壶,两碟小菜就能坐一下午。二层画屏木槅分出隔间,相较清静,菜色也讲究些,来的多是行脚客商或文人士子。三层则更私密些,各包厢布置不同,都格外雅,菜更与一二层大锅大灶不同,配备了不同菜系的私厨供贵客点餐,来光顾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戚红尘跟着小二上楼,不免赞了一赞。小二替他拉开槅门,将人引进去,便乖觉地退下了。这包厢倒不甚大,但布置得极为雅致舒适,桌上天青瓷瓶里还插着一枝桃花。方才招手的俊俏少年本来在美人靠上躺得四仰八叉,见他进来忙坐起身来,笑意盈盈正是金锦虞。

    戚红尘也不跟他客气,也大喇喇地陷进软垫里,目光上下打量。想想两人初初在白云寨见面时都扮着花红柳绿的女装,此时竟似乎是第一次以男儿本色相见,不免也笑出来。

    金锦虞拿过桌上酒壶,替戚红尘斟了一盅“红尘姐姐,你尝尝这春天才有的桃花仙,滋味甚美。”

    戚红尘许久没被人叫过姐姐,打了个突接过来,果然入口柔滑,回味甘香。他品了一回,笑问道“你怎么变回男人了”

    金锦虞瘪了瘪嘴,也喝了一口“什么变回来,我这叫女扮男装。”戚红尘大笑,听他说原委。

    原来自打金锦虞被言有斐从土匪窝里救回京城之后,这桩“言相爷冲冠一怒为红颜,金小姐以身相许报恩人”的妙事便广为流传,作为鲜活的素材不知养活了多少说书唱戏的。当今圣上无意中听了,在朝上提了一嘴,言有斐立刻顺坡就驴,据说金老将军当时就把脸憋紫了,却没敢一口回绝。虽然圣上没有直接赐婚,但也表达了对这桩姻缘的嘉许之意。

    金锦虞如今有皇上和宰相在背后撑腰,在家中地位徒长,他爹为了颜面把儿子当女儿嫁,只要儿子不撂挑子不干怎么都行。于是金锦虞反倒比先前自由多了。

    “你当真要嫁了”戚红尘在庙里看了一桩活春宫,知道金锦虞同那位相爷两情相悦蜜里调油,可还是不免有此一问。

    金锦虞知道他是关心,半带玩笑道“不嫁那可是欺君之罪,我可不敢”,又忽然弯起嘴角,有些神往地微笑起来“姓言的说,待四境河清海晏,他就上书乞骸骨,不居庙堂,带着我江湖去也。到时候我就可以真的变回男儿身了。”

    戚红尘被他脸上的神情打动,也望着窗外的春景色,恍惚地笑开来。笑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尝出苦涩。

    金锦虞察觉出他收敛的笑意,终于忍不住开口“红尘姐姐,你跟文大侠怎么样呢”

    怎么样呢戚红尘僵硬地牵了牵嘴角,斟满一杯桃花仙一饮而尽,终于把自己骗文道一,文道一赖账留着不走的一系列事情,这些日子里所有纠结难耐的情绪和盘托出。

    语音落地,日头偏西。金锦虞也斟了满杯饮尽,沉默良久,才鼓起勇气似的开口“你走那一日文大侠不知怎么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言有斐说,他生生用内力冲了一夜,若不是及时将他送回门派,他可能内力全失,不死也成了半个废人。但是文大侠却说,他必须做点儿什么,他要追你回来。还说,他骗了你,是他活该。”

    见戚红尘没做声,他又轻轻道“言有斐的小黄鸟送来过一个纸条,我瞥见一眼。文大侠他好像自请逐出门派了”

    戚红尘本来偏头望着窗外,闻言忽然转过头,满眼惊诧。难怪,难怪他一个肩负大义的正派门人,成日赖在妓院不走。可有哪个门派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更况是文道一那样被当作接班人培养的

    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窗外恼人的春风,戚红尘忽然觉得眼眶酸疼。他没有说,却想起那日里,他被木红蓼带走,赖说头痛骗她心软,在城外的破庙留了一夜。其实哪有甚么痛,不过是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那个骗了自己去的贼能够赶来,撒泼打滚不依不饶地继续骗下去。

    这边两个人酒意醺醺,被他们提到的那两个人,却也在醉仙楼上。

    醉仙楼三层之上还有一层,被传得神乎其神,据说除了老板无人能上去。此时文道一与言有斐正在顶上相对而坐,看着一个老人家缓慢无比地沏茶,除了头发因风而动,和燃着的香点点红光闪烁外,一切好似静止了一般。

    老人不急不忙地做了收束动作,也不说话,提起茶壶便走了。

    两人都习惯了这位大师的做派,各自捧起茶碗细细品味。待香又短了一寸,言有斐方放下茶碗,从怀中摸出一块仿佛铁打的黑牌子来,轻声道“你已经出了玉山派,这物件儿可还作数”

    文道一目光落在那牌子上,凝视良久。玉山门人到下山历练时都需从掌门出领这玄玉令,若在山下遇上大贤大能大圣不世出的人物,可将此物赠之,自此两人之间便结下某种契约。

    当年文道一初次下山,寻访一桩江湖旧案知情人时正遇上下江南查办盐商勾结的言钦差,两人尚未表身份言语试探间就互相欣赏,替言有斐解了一回被刺杀的围之后,干脆将玄玉令赠给了他。这些年来,二人一个明居庙堂之上,一个隐在江湖之下,里应外合,将多少事变压在火苗将生未生之时。

    文道一探手将那牌子推回去,轻声道“自然作数。”

    言有斐也不多话,怕他反悔似的劈手将牌子拿回去装了,便开始分析近日的几桩事情来。

    两人一来一回蘸着茶水在桌上点画,谈了半晌,直到那斟茶的老儿不耐烦地拿着抹布过来,将他们的雄图大业抹了个干净才作罢,老老实实地下楼去。

    刚刚走到三层,就正遇上愁眉苦脸的小厮。支棱着手站在厢房门口,车轱辘话倒腾着说“二位爷,时间也不早了,您请回吧。”里头只传来囫囵不清的醉话。

    言有斐载着金锦虞一趟儿过来的,立时想到这里面撒风的醉汉是谁,三两句打发了苦闷的小厮,推门进去。厢房里桃花仙的瓶子七倒八歪放着好些,酒味儿浓得化不开。两位大爷一人一个美人靠烂泥一样瘫着,相对傻笑,叽叽咯咯听不出在聊些什么。

    面对盘根错节的朝堂案件江湖异闻尚能面色不改的言相爷与文大侠不约而同地皱起眉毛,不约而同地上前,弯腰将自家那个不省心的抱起来,一前一后出了醉仙楼。

    醉仙楼的小厮一个赛一个的眼力见儿好,见两人出来便迎着赶马车出来。言有斐抱着金锦虞先上了马车,临行前想起什么似的,掀开帘子道“近日城里有几桩零散的命案,尚未调查出具体是什么人做的,刑部还压着消息,你那边人多事杂,小心些。”文道一应一声,便抱着戚红尘上了另一辆马车。他想将人放在另一边好教他躺得舒服些,偏偏这家伙一点儿也不老实,死死挂在身上,扒也扒不下去。

    戚红尘难受啊。他没想到那酒尝起来酸甜柔滑,一点也不带冲鼻的酒气,后劲却这么大。他从没酒醉过,这种头晕目眩不知道是真是幻,兼之四肢百骸都冒着热气儿的感觉太难受了。迷糊间只觉到贴着的这个人身上有种亲近而熟稔的气息,触手沁凉,哪里肯放手,只顾着上下其手胡乱揩油。

    文道一只觉得怀里这人像一尾鱼一样滑不丢手,就连想干脆点他的穴位算了都找不到机会。他的鼻息带着酒香咻咻地吹在自己胸前,似乎直接穿过了衣服与皮肤,将自己一颗心都吹得发痒。

    身上的灼热得到缓解,可是脸却仍然烧得像着了火,戚红尘先试着把脸往文道一身上贴,可却没什么用,干脆将手指伸进他散开的发丝里扣住他脖子,强行将人拉低了靠近自己,便不由分说地贴了上去。唔,真舒服啊,戚红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醉得像一团浆糊的脑袋哪里还有半分清明,察觉到身下人试图抵抗,双手并用地捧住他的脸,将嘴唇也抵上去,用哄骗似的语调呢喃道“乖,乖”

    文道一实在不知道怀里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也确实没见过戚红尘醉酒,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喝了酒会是这么个模样,难缠得像是蛇妖,这混不自知的魅惑又像是卯足了劲儿摄人精元的狐狸精。明明不想趁着他酒醉迷糊做什么,可这不知好歹的妖孽却连温软的舌头也伸了进来,死缠着要启开自己牙关。

    如何能忍如何能放如何能不忆起两人曾经共度的一夜又一夜文道一仿佛听到自己面对他本就薄弱的自制分崩离析的声音,他在喉咙中低低呻吟一声,伸手将戚红尘拥紧,抢过了所有的主动权。他的唇齿间浸满了桃花仙的味道,甚至比桃花仙更加甘甜香滑,更蛊惑人心,文道一勾着怀中人的软舌,只觉得自己也醺醺如醉,只恨不能将他嵌入自己的骨血,抵死缠绵。

    戚红尘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更难受了。方才的那种热似乎缓了一缓,可另一种更加难缠的热却从下腹处涌起来,烧得厉害。怎么办似乎只有那个人手上的凉意可以纾解。他便退开些,握着文道一的手往自己身下按。文道一无奈低头,便对上那么双因为醉意看起来格外水润的眼睛。他在心里暗暗计量,今后再不能让戚红尘跟别人喝酒了。

    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多容易激起男人掠夺的本性,戚红尘兀自按着文道一的手毫无章法的摩挲,口中呢喃“帮我一下”忽然感到几乎像轻轻啃啮的吻落在自己敏感的耳朵和脖颈,有人轻声道“这样不好。”

    戚红尘拿另一手扯着自己衣襟,疑惑起来“哪里不好”

    那人帮了他一把,探过一手将他的外衫和内衫都打开来,不规矩地捏住立起的茱萸揉捏“你不喜欢我。”

    戚红尘低低呻吟一声,手上没了力气,再按不住他的手“啊、啊谁说我不喜欢你”

    文道一忽然停住了动作,翻身而下,直视着戚红尘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是谁”

    小淫贼星眼迷蒙地瞧着他,抬手摸摸他的脸,忽然用了点力气半轻不重地抽了他一个嘴巴,笑微微地翘起嘴唇“大骗子。”

    若说方才文道一还尚有些清明,此刻便都烟消云散了。马车刚刚好驶进芙蓉院后院,他用残存着理智撑着从戚红尘身上摸出一锭银子丢给前头赶马的,教他赶紧滚蛋,就再无暇顾及其他。左右前头生意已经开张,人都在楼里忙着,没人会到后面来。

    交代完了回头才发现戚红尘连这一刻也忍不得,双手伸进半敞的衣襟抚摸自己。文道一再无可忍,俯身扣住他手腕拉到头顶,便咬住他那被挑弄得肿起来的乳尖,唇齿并用,几乎带了几分要弄疼他的狠劲儿。

    酒醉后的小淫贼比往常诚实很多,他一点儿都没咬着嘴唇试图忍住呻吟,叫得又软又腻,还哼唧着抗议另一边受了冷落。文道一便毫无留情,将他两边乳尖都弄得又红又肿,泛着淫浪的水光方才放开他。探手向下,去抚弄他早就立起来的下身。

    戚红尘自那一次自渎后便强忍着再未自己弄过,敏感极了。更何况文道一早了解他身体每一处,一双带着刀茧的手每每动作,都教他颤抖不已。刚刚触到茎身下的小巧囊袋,戚红尘便出息全无的丢盔弃甲。

    文道一慢慢将人翻过去,教他趴伏在座位上,一手掀起他外袍。戚红尘的裤子早就褪到脚边,外袍一掀翘着的屁股一览无余。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羞耻,软绵绵地任人摆布。

    文道一把手上白浊都抹上小淫贼的白屁股,他这段日子在妓院好吃懒做,屁股上的肉似乎多了几两,揉捏之下臀浪微颤,更欠肏了。戚红尘早就觉得那处说不出的空虚难过,见他摸上去,哪里还不乖巧,只差把手伸过去帮他。

    文道一将他臀瓣分开些,见里头早发了水,连大腿内侧都有些湿了。他恨不得直接便肏进去,但终究念及这地方大半年没挨过肏,可能会弄疼了他,便摸出一直随身带着迷花乱玉膏,打开盒盖浅浅挖了一些,抹上那红嫩穴口。

    这脂膏一如既往地立竿见影,一沾上去便融开来,小穴颜色转而绛红,难耐地微张。文道一便不再等,将手指捅进去。戚红尘久未经情事,那一次虽然自己试着插过,可终究不得要领,哪里及得上这个。他呻吟一声,几乎支不住自己身体,软软地往下跪。

    文道一一手揽住他,另一手却毫不客气地加了一根手指进去,感觉到里头的穴肉比之前还要紧,像张不知饥饱的小嘴儿一样贪婪地缠着他的手指,还要更多。文道一便又添一根手指,恶劣地刺激着戚红尘最敏感一处,逼得他失声求饶,方从善如流地撤出手来,轻轻道“不要了”

    戚红尘哪里就肯不要,只觉得骤然空虚的穴口难受得快要死了,哭腔道“要我要”

    文道一也无法再忍,将他腰扶起来些,早就硬的像铁的阳物抵着那一片狼藉的小穴磨蹭了几下,便毫不客气地肏了进去。两个人许久未在一处,这一下都爽得低吟一声。文道一钳着戚红尘的腰,觉得这人完全就是个销魂蚀骨的妖精,只恨不能干脆肏死了他。戚红尘喝了酒,往常他还会咬着嘴唇强装一装,此刻真是将羞耻都丢到了脑后,哪里还晓得他们是在一辆马车里头弄,扭腰摆臀呜呜嘤嘤,让叫什么便叫什么,听话得不得了。

    文道一坏心顿起,腰上连连用力,将小淫贼抵到马车窗户处,掀开帘子逼着他把头探出去,轻轻道“奴奴儿,你看我们是在哪儿呢”

    戚红尘迷蒙着眼,发觉自己身在后院,前头芙蓉楼灯火正明,隐隐绰绰还能看到觥筹交错,人来人往。若是白日里后院人也不少,只是此时前头需要人手,才一时无人。他方知道害怕了,忙道“我不要在这里”便要缩回去。

    文道一偏偏不让,按着小淫贼后颈一下重似一下,反而肏得更用力了。戚红尘怕极,紧盯着前头动静,生怕忽然有人到后头来。那只消走个几步,便会发现他们芙蓉院陈老板正在这马车里同文大管家淫乱不堪地滚做一团。他明明怕,却挣不开,注意力越发集中,小穴不由自主咬得更紧,几乎就把文道一夹射了。

    文道一发狠在他白屁股上抽了一巴掌,不再戏弄他,干脆松开了戚红尘腰上桎梏,慢慢地将深埋在销魂紧致的阳物抽了出来,带出一片湿滑。

    戚红尘被他松开,忙不迭地躲回马车里,还把帘子放下来,将窗子遮得严严的。见文道一淡淡地看着自己,忽然眯起眼睛笑了“这样就不怕了。”

    文道一实在拿这个妖孽没了办法,抬手道“自己过来。”

    戚红尘便从善如流地爬过去,两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扶着文道一硬热阳物,一手撑着他肩膀,慢慢地坐下去。这姿势教他很清晰地感受到穴口被一寸一寸撑开,顶入,插到最深处的滋味,刚刚完全将那阳物吃下,便浑身软没了力气。

    文道一才没这么好心地放过他,低头咬住戚红尘红肿水润的乳头反复用牙齿亵玩,仿佛嘬咂出奶水来方肯甘休。身下动作也一直不停,托着小淫贼的屁股一下深似一下地肏进去,逼得他失声淫叫,几乎带上了哭腔。

    “奴奴儿,喜欢么”

    戚红尘很久没听过别人这样唤自己了,迷糊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失而复得般的欣喜,他抓着文道一肩颈胡乱道“奴奴儿喜欢得不得了”

    “那就都给你。”文道一说不出的心满意足,欲望却更强烈了,只想掠夺。他把戚红尘掀倒在座椅上,便抬起他的腰身,几乎狂暴地肏进去。那小穴早被他肏开了,里头又湿又软,敏感到极处。文道一偏偏每一下都碾中他最脆弱一处,连戚红尘哭着求饶都不放过他,接连几十下又深又狠的顶弄后才射在涌到深处。

    他的小淫贼再顾不得有没有人路过,直叫哑了嗓子,两条腿都合不拢,更不必说被肏得又红又肿的穴口。文道一慢慢从小穴里退出来,将带出的精水揩在他可怜的小奶头上,低头在他脖子上轻轻咬出一个齿痕来“我也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两人在后头的情状不提,前头楼里正是灯火辉煌,觥筹交错的热闹时候。

    怜怜在帘幕里弹了几曲,赢得满场击节赞叹后娇娇袅袅地走下楼台,她那贴身小丫鬟黄莺儿红着一张俏脸附上前小声禀了几句。怜怜扬起柳眉,想了想道“这两个没脸的,我就知道这是早晚的事。罢,教铜钱盯着点儿,别教灌了黄汤的醉鬼撞到后院去。”说完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扬手又把小丫鬟招回来“咱们捡回来那女孩儿安置了”

    黄莺儿道“收拾了间空屋给她暂且休息。也将姑娘给的银子交给她了,说她可自去投靠亲人。只是”

    怜怜道“怎么”

    黄莺儿续道“只是哭,说亲人死尽,无处可去。感念助她葬父的恩德,别无可报,只愿留在芙蓉院以身相报。姑娘,我瞧着这女孩儿洗干净脸模样也好,要么便留下她罢”

    芙蓉院向来不限制姑娘们的去留,怜怜更乐见她们有出路,反而会办送芳会风风光光地将人送出去。前日子刚刚办了一场,送走的三个姑娘都是色艺俱佳的红牌。剩下的姑娘有被家里卖来的,有怜怜看着不忍收留的,有的未脱稚气,有的技艺不成,眼下正是下茬不接上茬的时候,大半靠怜怜撑场。她心中微微一动,轻声道“那女孩儿是愿出卖劳力,还是真想留下”

    黄莺儿想了想,答道“我听着那女孩儿是不肯再吃苦,倒是想做这营生的。”

    怜怜将琴放好,吩咐道“若是如此,便带个嬷嬷去同她讲讲院子中的规矩,教她好好梳洗打扮了,我去瞧瞧。”

    黄莺儿清脆应了,便一阵风也似的去了。

    怜怜身法巧妙地绕开那些缠磨着要同她喝酒的纨绔子弟,慢慢走到能望见后院的回廊处。见文道一弯腰从马车中抱出被严实裹着的戚红尘,动作极为轻柔,想抱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似的。她倚着门框,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男人眉梢眼角情意难掩,戚红尘那笨蛋蠢不自知,一颗心早不再自己腔子里。两个人装腔作势,看得人烦死了,还非得别人推一把。还有怜怜笑得更媚了这个能干的壮劳力看来还能多留一阵子了。

    文道一哪里知道她这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他拥着怀中人向夜色中稳步走去,只觉一片温柔。戚红尘睡得很熟,任文道一把他放在床上,用温热的水帮他清理身周,却连呼吸也没怎么乱。眼帘安稳地阖着,面上红晕淡去许多,大抵是酒意散去不少。

    文道一洗净布帕,轻柔地拂过他脸颊,忍不住低头在他翘起的嘴角浅浅地印上一个吻。心中无限缱绻,却又有些忧虑,明日小淫贼睡醒,却又怎么教他原谅呢。

    怜怜立了一会儿,懒得再同醉醺醺的公子哥儿们虚与委蛇,同鸨母交代了几句,记挂方才黄莺儿说起捡来那可怜女孩儿的事情,便前去探探清楚。

    她招来另一个丫鬟领到房门口,方一踏进去,那女孩儿便要跪下磕头,眼泪落了满脸。黄莺儿忙把她搀起来“姑娘救你又不是图你这般,快些起来。”

    怜怜也笑道“我只是顺手的工夫,妹妹若是每每见到我都要兜头下拜,我倒不好意思再来。”

    那女孩儿胡乱抹了抹眼泪,细声细气道“姑娘大恩大德,奴家没齿难忘,下辈子愿托生牛马结草衔环相报。”

    怜怜自在床上坐下,慢慢打量。这女孩儿身量比寻常女儿高挑些,一张脸蛋儿洗干净之后果然水灵。怜怜拿过她的手握着,轻轻道“妹妹闺名叫什么”

    女孩儿有些局促似的,声音仍然细细的“姑娘便唤奴家一声小玉罢。”

    怜怜转头望向黄莺儿并院里的教习嬷嬷,问道“院子里的规矩,可与小玉讲了”

    小玉抬头道“姐姐同婆婆讲的,奴家都已经记在心中。姑娘放心,奴家一条无处容身的贱命全仰仗您收容,既已决心留下,姑娘说一,小玉绝无二字。”

    怜怜见她神色坚决,叹道“妹妹苦命。只是在这里,切莫把自己看轻。命有何贵贱男人又有什么了不起你大可以把自个儿的命男人的心都攥在手心里。”

    她这话说得颇有些离经叛道,小玉本来面带戚色,倒被她逗得破涕为笑。

    怜怜也笑起来,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妹妹可有什么擅长”

    小玉有些羞怯,轻轻道“奴家不会别的,只是尚算会些舞技。便跳给姑娘看看罢。”

    教习嬷嬷忙从墙上取下琵琶来,为她伴奏。黄莺儿也甚乖觉,从腰上解下两个玉片配上节拍。

    小玉坐在那里时看着怯懦可怜,虽然面容生得不错,难免有些小家子气,可此时合着乐声跳起来,却是腰肢柔软,眼神灵动,平添几分媚色。

    一曲跳罢,黄莺儿最是率性,搁下那玉片便拍起巴掌来“小玉姐姐,真想不到你看着羞羞怯怯,舞跳得这样好”

    小玉一收束动作,便又局促起来,两颊飞红“妹妹快不要这样宽慰我我是三脚猫罢了。”

    “不,你这可不是三脚猫”,怜怜似才回过神似的,忽然开口“小玉,明日我便为你开个迎芳会,从此芙蓉院便有你这号人物,你说可好”

    怜怜行动起来像来说风便是雨,既打定了算盘,当下便将事情一桩桩地分派下去,张罗了起来。还亲自从自己衣橱中拾掇出几件簇新未穿过的衣服,令黄莺儿拿给小玉挑选,细细嘱咐道“眼下现为妹妹做来不及了,教她千万别多心。今夜好好休息,明儿这场子都是她的。”

    而文道一那边囫囵睡了一夜,清早起来还没想好怎么去见戚红尘,方一出门便被怜怜指派了一桩活计。他原本心中就打鼓,便立时接了下来,暗暗怀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心情,去做旁的事了。

    前面楼里忙的热火朝天,只闲下戚红尘一个人。他酒醉后需索无度,一做完便人事不省,这一回身心餍足,再不受梦境叨扰,睡得黑甜极了,直到半下午才懵懵然睁开眼。方觉得四肢百骸像被石磨碾过了一样,比最初练武时拉筋开胯还酸疼难耐。他艰难地半撑起身子,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周身狼藉的红痕,昨晚如何荒唐才一股脑地挤到眼前来。

    “完了”戚红尘软软地倒下去,闭上双眼。可同文道一在一处的画面却并没有随之消失。醉仙楼他拿下斗笠的一瞬,赶路的时候他背着自己步子极稳,破庙里他把下巴搁在自己肩头,白云寨脱险后山洞里安静的环抱,月光下紧张的缠绵。谎言像针线一样把爱恨情欲交织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师姐说的没一点儿错你一开始便栽在那贼秃身上,还妄想反咬他一口原该老老实实藏在山上,一辈子不见那冤孽罢了。偏偏自己不知道什么叫死心,自以为能骗他一骗。如今却在酒后投怀送抱,不知道还干了什么没脸的事情。戚红尘长叹一声,起来找衣服,昨晚那身不知哪儿去了,倒有一身簇新的衣裳叠的齐齐整整放在床边。他穿妥衣服,又见桌子上搁着个食盒,一层层扣得密密实实,里头的饭食还有余温。

    戚红尘也是饿了,不管不顾先吃了个饱。他不敢就出去,怕与文道一撞个正着,先径自踱到窗边。此时已近黄昏,前头芙蓉楼已经张灯结彩,比平时似乎还分外热闹些。他瞧着奇怪,慢慢将窗捱开来,一闪身跃出来。四下倒真没人守着,整个后院都不见人影。

    戚红尘蹲着等了半晌,方捉住一个小厮,问出今日为一个新来的姑娘办迎芳会的事儿来。那小厮匆匆答了,便告饶说前头忙得不可开交。戚红尘放了他,仰望灯火辉煌的芙蓉楼,终于打定了主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一次,他要好好躲起来。

    芙蓉楼里的确正在热闹的时候。

    知道芙蓉院来了新鲜的美人儿,附近坊院的常客哪有不色心顿起的,不多时台子前便坐得满满当当。

    怜怜最知道如何吊人胃口,偏偏将说定的时辰延后了一刻。待满场人引颈以盼、急不可耐的时候,方吩咐小玉在纱幔后出场,她自己亲自在旁抚琵琶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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