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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皇子难伺候 第1节

作者:朽木刁也 字数:20374 更新:2021-12-31 10:13:31

    皇子难伺候重生

    作者朽木刁也

    文案

    上辈子,慕子凌惊才绝艳,心高气傲。

    但却作茧自缚,轻信徐氏,最终落得深陷牢狱,独自惨死。

    再次睁开眼,他重新回到过去。

    重活一次,他不会再轻信徐氏之言,妄图以一己之力抗旨拒婚,最终害了父亲也害了自己,让对方笑到最后。

    只是,为何这位未婚夫的性格与传言并不相符

    说好的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呢

    怎么成了他以皇子妃的身份当牛做马,陪床陪睡

    慕子凌燕文灏不带你这么仗势欺人的我要回丞相府和徐氏接着斗

    燕文灏冷冷斜了他一眼先把药熬了。

    c燕文灏x慕子凌

    导读此文偏正剧风,小攻前期略渣,后期忠犬,c已定,不换不改,1v1,先婚后爱。

    看文请注意

    1这是一篇架空文,细节请勿过多纠结,代入真实历史朝代中。

    2如果有智商低炮灰配角误入,那是因为剧情需要,作者傻白甜一生推。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子凌 ┃ 配角燕文灏 ┃ 其它1v1,主受,先婚后爱,年下

    、第1章 重生

    是夜,大雨滂沱。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青石板上,让原本寂静的夜变得有些嘈杂。

    过了一会,更夫将第三声更鼓敲响,大雨依旧在下。

    与这寂静的夜形成鲜明对比,此时此刻,在左丞相的府邸,简直乱作一团,下人来来往往,一身蓑衣穿行在雨幕当中,脚步急促匆忙。

    一名打着伞的小厮领着几名提着药箱的老者飞快地从院外赶来,雨水几乎浸透了他们全身,然而他们都无暇顾及,快步跨上台阶,湿哒哒的靴子在青石阶上留下了几个清晰可辨的印记。

    见他们到来,一直站在门口张望的少年眼睛亮了一下,连忙行了个礼,随后将他们引入房内。

    在烛火通明的里屋,赫然端坐着一名面容严肃的中年人,他眉头紧皱,双目紧紧地注视着床上的青年,眼底神色难辨。

    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他收回视线偏过头,在看到来人后,便面无表情地对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顿了顿,他又道“拜托各位太医了。”语气中似有一丝担忧。

    “丞相言重了。”几个老者神情肃然,他们微微弯腰,对中年男子作揖道“我等自当尽力而为。”话音落下,他们便已经朝床铺走去。

    这些老者,都是宫廷内的御医,而中年男子,则是大燕的左丞相慕纪彦,官居一品。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眼见床上的青年依旧没有任何起色,刚才为御医领路的少年圆圆的脸直接皱成了包子,他双手紧握,牙齿轻咬着嘴唇,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求老天爷保佑”

    时间还在缓慢的流逝。

    终于,在第五声更鼓响起之时,床上的青年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呻吟,然后又很快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毒血。

    看到这幕,慕纪彦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下来。

    慕子凌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精神还有些恍惚,他盯着雕花的床顶看了一会,反应过来后唰地一下坐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紧接着又抬起手,试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不是虚幻透明的,是有温度的,是真实存在的。

    他明明已经死了,但

    试探性地掐了一下自己,慕子凌发现会疼,反复确定了好多次,都是一样的结果过了许久,他终于不再怀疑,随即,他又长舒一口气,嘴角向上翘起,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真好,他又重新活了过来。

    想到这里,身子就跟卸了力道一般地,整个都放松下来,重新躺回床上,慕子凌怔怔地看着床顶,双眸幽深,犹如寒潭,没有一丝光亮。

    依稀之间,他好像回到了那个曾经囚禁他的牢房。

    在那里,他的身体被铁链紧紧锁在石壁之上,无法反抗,有人狞笑着拿着一杯酒向他走来,之后,他的嘴巴被强硬的掰开,那杯酒被粗鲁地倒进他的嘴里,迫使他咽下。

    那酒,很苦,很涩。

    很快,毒酒的药效就发作了,在视线变得黑暗、意识消逝前,他看到了那个一直站在阴影里的人,露出本来面目,对着他露出了得意的笑。

    许久,慕子凌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闭上眼偏过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神情,一双手紧紧的攥着被角,苍白的手背青筋凸起似乎只有如此,他才能忍住心中要爆发的滔天恨意。

    正在这时,门吱呀响了一声,然后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猛然睁开眼,慕子凌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才收敛起藏在眼底的戒备。

    来人是昨天为御医领路的少年,大概十五六岁,双眸灵动,圆乎乎的脸也非常可爱,总会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此时此刻,少年看到躺在床上的慕子凌竟然睁开了眼,圆溜溜的眼睛飞快扑闪了两下,下一刻,便哇的一声,哭着往床铺扑了过去。

    “公子您终于醒了”少年满脸惊喜,他结结巴巴地说,“阿临以为,阿临还以为”后面的话没说完,少年又掉起了眼泪。

    慕子凌扭过头,安静地看着趴在自己床前又笑又哭的少年,眼底浮起一丝暖意,“阿临”许是才醒的缘故,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少年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抹了一把脸站起来,担忧地问“公子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您先等一会,我这就去跟老爷说。”说完话,他便准备起身离开。

    “阿临且慢,我身体无碍。”慕子凌开口拦下了他,随后又咳了两声,声音有些低,虚弱的很,“现下,是何年何月”

    阿临站在原地,闻言,脸上的担忧更甚,他向前一步,回道“公子,今日已是四月初六,您已经昏迷三日了。”

    慕子凌记得自己曾经大病数次,却记不住具体时间,无法对号入座,于是便接着又问“我为何事昏迷”

    “您忘了吗”说话之间,阿临眼圈又红了起来“三日前,您晚膳之后便照例回房看书,却没想到,看不过一炷香时间,公子便忽然吐了一大口血晕倒过去,当时”

    “行了,”有些疲倦地眨眨眼,慕子凌出声,随后又对阿临摆摆手,轻声道,“我乏了,你去吧。”他已然知道今夕是何年了。

    那次他真是九死一生,若非是他命大,在晚膳时吃了一种与那毒药相克的食物,否则纵然是有数名御医为他医治,也是回天无力的。

    阿临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公子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模样,轻轻咬了咬唇,须臾,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待阿临离开,屋内再无他人,慕子凌才双手紧握,指甲陷进肉里,无声地大笑起来。

    这个时间

    这个时间

    苍天有眼,居然让他重新回到这个时候,回到了陛下下旨为他赐婚的半月前。

    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次,他绝对不会再任性,妄图以一己之力抗旨拒婚,若是圣旨下来,他便答应嫁。

    能够重活一世,已是上苍对他的恩赐,纵然是要他以男子之身嫁与另一男子又何妨

    至于徐氏,他的继母徐氏,他绝对不会再像上一世那般,被她表面的温柔善良所蒙蔽,傻傻任其玩弄于鼓掌之间,轻信她的花言巧语,作茧自缚,最终置自己于死地。

    既然他得天怜悯重活一世,那么他便要去向徐氏,好好地讨一讨公道,好好问问她,他本无心争抢什么,为何还要几次三番要致他于死地

    若非临死前得知,他几次差点迈入鬼门关,都是徐氏所为,他还不知道,原来他的这位继母,到底是一个怎么善于伪装、又心狠手辣之人。

    而他和父亲,又被此人蒙骗了多久。

    转眼之间,慕子凌重生回来,已经过去小半个月。

    在这段日子里,御医又为慕子凌除了三次毒,才终于将他体内残留的毒素全部排除干净。

    只是虽然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了,但是被这毒伤了的身子却没有那么快能够养好起来,何况慕子凌出生之时尚未足月,身体本就比不上常人,经过此次一事,体质更加不好。

    缠绵病榻小半月,慕子凌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躺酥了,恰好这日天朗气清,他瞧着窗外温暖的阳光,便起身下了床,拿过屏风上的外衣,披在身上,推开门走了出去。

    “公子,您怎么起来了,太医让您要好好休养的。”端着药从拱门进来的阿临看到慕子凌站在门口,连忙上前,将碗递给一旁的小侍,然后小跑过来扶住慕子凌。

    “无碍,只是躺得太久,想出来走走,晒晒太阳。”慕子凌看了一旁小侍手里的药,接着说道,“到该吃药的时辰了啊将药拿来吧。”

    将慕子凌扶到石桌坐下,阿临便从小侍手里拿过药碗递给慕子凌。

    慕子凌一仰头,将碗内的药一饮而尽。

    阿临拿出一包蜜饯,送到慕子凌眼前,眨着眼,献宝一般地说“公子,这药苦,喝完之后再吃一颗蜜饯,能去嘴里的苦味。”他记得自家公子从小是最怕苦的。

    慕子凌笑笑,却并没有伸手拿过蜜饯,而是推开阿临的手,摇摇头“不必,这药并不苦。”再苦,也苦不过牢里的那杯毒酒,也苦不过他心中的恨和怨。

    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公子,阿临有些茫然,这药是他亲手熬制的,熬制过程中便可闻到味道,那味道入鼻,他便已经觉得苦不堪言这药明明是很苦的,怎么公子却说不苦呢

    没有再去注意阿临的神情,慕子凌抬起眼眸,神情淡然地注视着拱门之外。

    须臾,一名女子领着五六名侍者走了进来。

    女子看起来年岁不大,保养得当,她身着做工精致的衣袍,头戴紫钗,长长的佩绶没入裙摆当中,眉眼如画,嘴角带笑,当她看到坐在石桌旁的慕子凌时,眼底迅速浮起担忧的神色,脚步都有些急切起来。

    、第2章 徐氏

    这位女子,便是慕纪彦的继房夫人,徐氏,亦是慕子凌的继母。

    徐氏闺名唤徐梓棋,乃是江苏徐氏的嫡女,也是当今最受陛下恩宠德贵妃的远房表妹。当初她与慕纪彦的婚事,便是由德妃牵线做的媒,才得陛下下旨为他们赐婚。

    匆匆来到慕子凌的跟前,徐梓棋先是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确定慕子凌好好的,并无半点病痛,她才松了一口下来。

    “凌儿,你的身体可还好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多灾多难,这些日子可把娘急坏了,若非陛下命我陪着姐姐在寺里还愿,娘早已回来看你了。”

    她语气自然,带着焦急和关切,如果不是此时的慕子凌已非曾经的他,是完全猜想不出来眼前的这番表现,都是表演出来的,而事实上是,徐梓棋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致他于死地。

    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慕子凌垂着头,过长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神情,一直过了许久,他才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重新抬起头,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我的身体无事,让您担心了。”

    他手上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徐梓棋为人一向小心谨慎,这些年来,对方都伪装得太好,几十年如一日,表面上对他嘘寒问暖关切至极,甚至比起对她自己的孩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故而,他如果此时贸贸然指责徐氏,恐怕会落人话柄,于己不利。

    “回来的路上,娘都担惊受怕的,生怕你真出了什么事情,幸好你无事,否则该如何是好。”

    徐梓棋眼神一柔,脸上的神情带着三分庆幸、七分担忧,她伸出手想抓住慕子凌的手,却被慕子凌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片刻后,她的脸上便重新挂上笑意,似乎并不在意。

    从身边丫鬟手里接过一个托盘,徐梓棋将其放在石桌上,柔声道“这是娘特地为你炖的人参鸡汤,你大病初愈,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现在还热着呢,来,趁热喝下去吧。”

    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鸡汤,慕子凌垂眸,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派谦逊温和,“您有心了,只是我刚吃了药,半个时辰内不能食用任何食物。”若是吃了,只怕他会忍不住想吐出来。

    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慕子凌用手轻轻地抚平有些褶皱的衣角,神情充满困倦,哑着声道“我有些乏了,想回屋歇下了,您舟车劳顿,也先回去歇着吧,”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石桌上的鸡汤,说“这鸡汤,待晚些我再喝吧。”

    往前走了几步路,似乎又想起什么,慕子凌的步伐停了停,思索一会,他便偏头对阿临轻声吩咐道“替我送母亲回去。”

    “是,公子。”阿临眉头皱了皱,却还是依言收住要跟上的脚,恭敬应声。

    徐梓棋站在原地,看着慕子凌离去的背影,柳眉微蹙,眼里飞快闪过一丝狠意,静默半晌,她才淡淡扫了一眼静候在一旁的阿临,轻声叹息一声,道“罢了,你留下照顾凌儿便好,我自己回去就可,省得凌儿身边没了人。”

    看着夫人他们离开后,阿临才端起石桌上的鸡汤,随着慕子凌的步伐,回到房间,他刚要将手里的托盘放下,就听闻屏风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这鸡汤,拿去倒了。”

    “啊”阿临低下头,看了看汤碗,茫然地眨眨眼,问道“为什么啊,公子您确实需要好好补身体的。”

    “莫问太多,去倒了。”慕子凌这回的语气带上了强硬。

    “是。”阿临没有再多说什么,乖乖地听话,将鸡汤拿到门外,找了个地方倒掉,倒完鸡汤,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看着手里头的空碗,歪着头,觉得今日的公子真的非常奇怪。

    徐梓棋回到自己住处,便差人唤来了一直贴身伺候她的老嬷嬷,这老嬷嬷姓薛,害人的事,十有八九都是由她出面的。

    薛嬷嬷来的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随着下人进屋。

    “夫人。”薛嬷嬷在徐梓棋跟前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了个礼。

    “嗯,嬷嬷起吧。”抬起眼眸,徐梓棋的声音很淡,“其他人都退下,去门口候着吧。”

    其他侍者丫鬟便都躬身行礼,而后陆续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下自己与薛嬷嬷时,徐梓棋才抬头,神情早已不复刚才的温柔贤淑。她看着薛嬷嬷,言语似乎漫不经心,“嬷嬷,你是否忘了,在我离去之时交代与你的事情”

    “夫人息怒,”慌忙跪下,薛嬷嬷垂着头,解释道,“那日老奴确实是命人在香炉里下足了药,按理来说,那样的药量再加之以往积累的毒素,本该是华佗再世也救不活那慕子凌的”

    “可为何慕子凌那贱子还活得好好的”打断了薛嬷嬷的话,徐梓棋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这是那慕子凌当真命大。”薛嬷嬷嘴唇颤了颤,解释起来,“老奴千万万算,也算不到那日晚膳之时,由于慕子凌胃口不好,于是老爷便命厨子专门为他做了一道清炖河豚鱼就是这道菜,缓冲了慕子凌体内的毒性,才让他得以活了下来。”这是她几经打听,才知道的消息。

    “荒唐,一道清炖河豚鱼怎能救命又非解药”徐梓棋眉心紧蹙,显然非常怀疑。

    薛嬷嬷脸色发白,继续为自己辩解“本来老奴也不信这事,但几日之后,老爷就特地奖励了那做菜的厨子,甚至升他做了府里的主厨,夫人若是不信,可随意差人进来问一问便知老奴所言并非假话。”

    徐梓棋扫了一眼跪在自己跟前的薛嬷嬷,心里料定她不敢对自己说假话,那么这便是真的

    紧紧咬着牙,徐梓棋的眼里放出了恶毒的光,她非常不甘心,为何那贱子有那么好的运气

    胸中堵着气,忽然,徐梓棋猛地将手里的茶杯用力地置在桌上,这才将心中的怒气散去一些。

    重新冷静下来,她才想起适才慕子凌的态度,于是接着又问“嬷嬷,你确定那贱子并不知是何人下毒害他”

    若是不知,那为何今日对她的态度如此奇怪但若是知道,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蹙着眉,徐梓棋满心疑惑。

    薛嬷嬷一惊,立刻肯定道“他定然是不知的,那下毒之人,在当日便已经让老奴连夜送出府了。”

    徐梓棋微微颔首,大概是她多心了“既然如此,嬷嬷你起吧。”

    “是,夫人。”薛嬷嬷跪的腿都有些软了,站起来的时候,两只脚还有些晃。

    “对了,那名下人,你安排他去往何处了”徐梓棋似乎是随口问了一声。

    “老奴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连夜离开京城了。”薛嬷嬷恭恭敬敬地回答,不敢有半句隐瞒。

    “呵,嬷嬷,看来你真是老了,都生出慈悲心肠了,”抚了抚自己的云鬓,徐梓棋垂眸,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丹寇,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你应该该知晓,这个世间只有一种人,才能永久的保守秘密。”

    “这”薛嬷嬷抬头看了一眼徐梓棋,在看轻她眼底的冷意后,身子下意识一抖,“夫人请放心,老奴这就差人去办。”

    、第3章 圣旨

    又是几日过去。

    这日,吃过药,慕子凌倚靠在床头,阿临见他并不重新躺下,忙拿过一件外衣,为他披上,同时问道“公子,您可要看会儿书”

    “不必。”轻轻摇了摇头,沉默一会,慕子凌忽然抬起眼眸看他,“今日可是二十一了”

    “是二十一了。”阿临回答道。

    过了一会,慕子凌又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午时。”阿临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家公子,不禁问道“公子您可是有事”否则为何一直问时辰。

    “无事。”话音落下,慕子凌忽然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随后吩咐道“准备一下,我想沐浴。”

    阿临闻言,连忙带着几名小侍去准备沐浴所需。

    待他们将所需之物都准备妥当,慕子凌就摘下发簪,披着一头乌黑长发,脚步缓慢地朝浴房走去。

    未时过后,陛下为他赐婚的圣旨就该进府邸了,圣旨送到的时辰,他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上一世,传旨太监将圣旨念完时,他只觉得晴天霹雳,屈辱至极,心中怒火滔天,愤愤难平,领旨过后,更是整日浑浑噩噩愁眉不展,别人唤他,也是三声不应四声不响。故而在徐梓棋过来安慰他,并且告诉他有一计脱身之时,他想都没想,便欣然同意,还非常感谢。

    那时,他心中只有屈辱跟难堪,觉得让他以男子之身嫁于另一名男子是万万不能,能脱身便好却不曾想,代嫁之人若是被识破,他便是欺君,难逃死罪,而他的父亲亦会为此受到牵连。

    现在回想起来,慕子凌突然发觉,徐梓棋想的这一计,不仅害了他也害了他父亲,她想置自己于死地是好解释的,但对他的父亲出手,着实蹊跷。

    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徐梓棋会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沐浴之后,慕子凌穿好衣衫,而后就坐在铜镜前,闭上双眼,任由手巧的婢女为他束发。

    束完发,慕子凌就起身,然后从书架前随手拿过一本书籍坐下安静地看起来。

    阿临见自家公子似乎是要专心看书,就干脆挥退其他侍者,他自己则立在一旁,伺候着。

    心里计算着时辰,快到申时之时,慕子凌就收起书籍,站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庭院。

    负手而立,慕子凌仰起头,微微眯着眼看着头顶的天空,阳光照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耀眼,明亮。

    阿临一脸茫然,他歪着头,看着这样的公子,忽然觉得很陌生,他总觉得,自从中毒醒来之后,他的公子,变得跟以前好不一样了。

    这么站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慕子凌似乎看得入了神,直到有一名小侍唤他,并飞快跑来,他才回过神来。

    小侍跑到慕子凌跟前,弯了弯腰对他说道“公子,宫里来人传旨了,老爷让您前去接旨。”

    “嗯,我这便过去。”

    已然知道圣旨的内容,这一次,慕子凌不再感到愤怒,他的心里非常平静,丝毫没有起半点波澜。

    经历过一次死亡,他还有何惧

    走过长廊,穿过花园,越过重重拱门,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是到了正厅。

    走进正厅,慕子凌走到慕纪彦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爹,而后,他又看向一旁的徐梓棋,淡淡地喊了一声母亲。

    “好孩子。”徐梓棋此时正想不通为何会有圣旨颁于慕子凌呢,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慕子凌对她敷衍的态度,听他喊自己,就随口应了一声。

    慕纪彦听着奇怪,就偏头看了一眼徐梓棋,见其心不在焉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片刻,他将头转回来,看向慕子凌,眼底有关切,“身子可好了”

    “已经好了,让您担心了。”慕子凌心中一暖,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来。

    “好了便好,”慕纪彦点点头,眉宇间含着一丝担忧,他道“陛下传旨于你,且先接旨吧,莫让公公久等了。”

    这时,本坐在下座饮茶的公公将茶放下,站了起来,尖细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就接旨吧,老奴等个一时半会倒是不要紧,但这圣旨是等不得的。”

    闻言,正厅之内,慕纪彦带头,所有人都齐齐跪下。

    见状,公公点点头,而后便将圣旨打开,尖细的声音开始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念完,慕纪彦已经眉头紧锁,而徐梓棋则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手帕已经被她撰得变形。

    在场所有人,唯有慕子凌最是冷静和淡然。

    只见他神情淡漠的接下圣旨,之后叩谢皇恩,仿若这道让他嫁于二皇子的圣旨只是变化的天气一般,并不特别,也不会令人惊讶。

    送走传旨太监后,慕纪彦便挥退众人,看着慕子凌不言不语,皱着眉,眼神里是满满的担忧。

    徐梓棋本来还想跟慕子凌说几句,但她刚刚张口,就看到慕纪彦的神色,于是只能将要说的话重新吞回肚里,领着丫鬟和下人先回了房。

    沉默许久,慕纪彦才先开了口“你放心待会我便入宫,请求陛下收回这道旨意。”

    慕子凌心下感动,又后悔上一世自己还曾经埋怨过父亲,只觉得羞愧。

    好半晌,他收回思绪,缓声道“爹,您不能去,二皇子病重,药石无用,若是有其他方法,想来陛下也不会同意这本是荒唐至极的事,让二皇子娶一名男子为妃,让天家沦为笑柄但这是国师的话,是最后的希望,所以这道圣旨,陛下是万万不会收回的。”

    “我知,但你是我的孩子,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慕纪彦心中既是愤怒又是悲伤,他自然知道个中缘由,也知道圣旨既下就不会收回,但是他的孩子,惊采绝艳,翩翩公子,又怎么能够以男子之身出嫁,还是嫁于另一名男子

    “爹,圣旨既然已下,就成定局,何不坦然接受何况我听闻,这位二皇子虽然长久卧病在床,却是难得性格温和的有才之人,能与他谈论学识,从他身上学习一二,也并非是不能接受的。”

    上一世,接旨之后他虽然心中愤恨难平,非常抗拒,但代嫁之事是需保密的,故而他只能按照圣旨所提,每日进宫跟二皇子相处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其实就是陛下想让他跟二皇子培养感情的,毕竟他们都是男子,这场婚事又并非二人你情我愿之举,所以,就唯有希望多多相处能够积累一些情谊。

    慕子凌记得自己第一次入宫之时,看到二皇子的惊艳。

    他还记得这位二皇子的风华,即便抱病在床,惨白无力,气质依旧清冷如玉,让人移不开目光。

    不但如此,那二皇子在待人接物方面也极有礼貌,纵然自己因那莫名其妙的圣旨而记恨迁怒于他,从来冷言冷语,言语之中时不时夹枪带棒,他依旧待他极为温和,总不忘在每日他去之时,让下人备好他喜好的书籍和茶品

    现在回想起来,慕子凌倒是觉得,这位二皇子,人确实不差,死了当真可惜,若是真如国师所言,自己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所生,嫁与他之后真能救他一命,也是一件善事。

    当时他得天怜悯,获得重生,如今他救人一命,也是积德。

    说完话,慕子凌觉得喉咙难受,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心中也不免苦笑,没想到,最后反倒是他来安慰起父亲来了。

    见慕子凌咳得厉害,后面又怔怔出神,慕纪彦关心道“可是又难受了”

    “我无碍的。”慕子凌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

    知道自己的孩子大病初愈,应该继续卧床休息,于是慕纪彦也不再多留慕子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罢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会再想想办法的。”他怎么也要尝试一番。

    慕子凌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他还未张口,就被慕纪彦抬手阻止了“别说了,爹是知道该如何做,回去歇着吧。”

    又看了慕纪彦一会,慕子凌才微微颔首,招来阿临,步伐缓慢地离开正厅。

    回去的路上,阿临时不时就偷偷看一眼自家公子,一张圆乎乎的脸都快皱成了包子。

    刚才的圣旨他也听了,只觉实在气人,他家公子惊采绝艳,棋棋书画样样精通,本应该是要站在朝堂之上一展风华的,怎能披上红妆嫁于他人为妻

    纵然是天子,也不该这么糊涂的。

    阿临实在为自家公子不值。

    “你欲言又止那么多次,是想说什么”再被偷看无数次后,慕子凌终于停下脚步,侧过身看向阿临。

    “我”阿临其实有满肚子的话想说,最后,却只问了一声,“公子,您真的要嫁于那二皇子吗”

    慕子凌看了他一眼,“阿临,你是要随我去到王府的,切记王府并非丞相府,千万记得谨言慎行。”

    阿临一怔,回过神来后忙低下头,他知道自己刚才的问题太过逾矩了,“我知道了,公子。”

    收回视线,慕子凌继续缓步前行,随口问道“查到是谁要下毒害我了吗”

    阿临道“管家查到,有一个叫做王奇的下人,嫌疑最大,那日他是负责打扫公子房间的下人之一。”

    慕子凌眼眸一闪,“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上一世,这件事情最后就是不了了之的,因为在圣旨下来之后,他便整个人浑浑噩噩,后面又闹出替嫁事件,陛下盛怒,他出逃没多久便被抓回来,父亲也被降职,所以最终也没查到到底是谁要害他,但这次,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他定然要揭开徐氏的假面具。

    阿临气呼呼地说“公子出事的那夜,他就跑了。”

    慕子凌垂眸,心下冷笑,果然是如此的,他这位继母做事,当真一点痕迹不留,只怕这个叫做王奇的下人,此时已经凶多吉少了,毕竟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公子,您说这王奇因何要下毒害你啊”阿临把王奇用自己能用上的话都骂了个遍后,才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声来。

    闻言,慕子凌冷笑,“真正想要害我的人,只怕不是他。”

    阿临挠挠头,觉得有理,“也是,他一介下人,与公子无冤无仇,确实并无理由要害您的,不过他又是听命于谁呢”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半天,过了一会,他忽然瞪大眼睛,惊呼道“既然还有幕后人,那公子您岂不是非常危险”

    “她暂时不会再有动作了。”这次事情还未过去,府里还人人自危,更何况刚刚陛下又下旨将他许给二皇子,婚期就定在下个月,若是此时他再出问题,恐怕就不单单是丞相府要追查到底,陛下那里,自然也会下旨严查。

    阿临神情茫然,“公子您知道那人是谁吗”他怎么觉得自家公子好像知道的模样。

    慕子凌没有回答,而是脚下的步伐拐了个弯,偏离回去的道路,转而朝着湖面上的凉亭走去“随我去坐坐,许久没来花园,待一会再回去吧。”

    没有听到答案,阿临偷偷看了好几眼自家公子,鼓了鼓腮帮子,最终还是将想说的话吞下。

    在凉亭坐下,慕子凌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假山上,心里却想着怎么才能将徐氏的假面具揭下。

    王奇失踪,这次事件的线索就断了。若是找不到王奇,或者王奇已经死亡,那么想要证明是徐氏指使的,就实在很难。

    慕子凌心中有恨,对这个结果,极为不甘心。

    阿临站在慕子凌的身边,瞧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地方看,于是也好奇地看过去。

    “咦,是薛嬷嬷,另外那人好像”阿临看着不远处站在假山那里的两个人,神情先是有些疑惑,过了一会,他想起是谁之后,忍不住往前几步,把手撑在围栏上,惊讶道“王奇。”

    被这一声唤回了思绪,慕子凌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阿临身边,沉声问道“你刚才说谁”

    “公子,对面跟薛嬷嬷一起站在假山那里的人就是王奇,他居然还在府里”说着,阿临就挽起袖子气冲冲地往外跑,这回他一定要捉住这个凶手。

    见阿临自己一个人就跑了,慕子凌连忙让人跟阿临一同前去。

    微微眯起眼睛,慕子凌重新转过身,看着对面显然还没有察觉的两个人,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

    既然王奇未死,还自投罗网地回来了,那么这回他倒要看看,他这位继母,要怎么继续扮演慈母贤妻。

    、第4章 王奇

    此时与薛嬷嬷站在那假山后的下人,确实是王奇。

    说来也巧,那日薛嬷嬷听了徐梓棋的话,立刻就派出人沿着王奇离开的路想去将其灭口,却不想那王奇又偷偷摸摸地重新回到幕府。

    他也是幸运,这一回来,刚好躲开那些杀手的追杀,保住了自己一命。

    这王奇相貌平平,无父无母,无妻也无子,典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平日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跟人赌上一把。

    他这人,每月一拿到月钱就一定去赌坊玩耍一番,但又是个运气极差的,几乎把把都输,偏偏他还是个不信邪的,认为风水轮流转,总会轮到他赢钱的时候,所以经常输个精光,被打手赶出赌坊。

    恰好,下毒的那日上午,他刚刚赌输了这个月的月钱,正郁闷呢,故而,在薛嬷嬷将银子给他后,他手又痒了起来,揣着银子刚走出十里地,他实在抗拒不了赌博的诱惑,于是一咬牙,便又折了回来,进了赌坊。

    薛嬷嬷给他的银子不少,有五百两之多,所以他这一赌,就是小半个月,直到手头的钱都输了个干净,被赌坊打手连打带踹的给赶出来,他站在门口破口大骂,愤怒郁闷之余,又想起了薛嬷嬷,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他想着,自己做的这事儿,怎么也不止五百两这个价,于是就琢磨着再去要点银子。

    重新回到幕府,王奇自知不能让人撞见,一路都低着脑袋,轻车熟路的就绕到了后院女眷住的地方,他这一两个月都帮着薛嬷嬷做事,每月都会过来几次,所以熟悉的很。

    避开其他人来到薛嬷嬷住的房屋前,王奇抬手正准备敲门,听闻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一惊一扭头,就见薛嬷嬷惊讶的看着自己,表情十分古怪。

    拍了拍胸口,王奇松了一口气“嬷嬷您怎么都不出点声的,差点吓死小的了。”若是其他人,他可就要完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答非所问,薛嬷嬷压下心头的慌张,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有几名侍女结伴过来,忙给王奇示意一下,道“将头低下,跟我来。”

    王奇自然也瞧见了那走来的侍女,于是就把正要说的话暂时吞进了肚里,将头埋低,弓着身子跟在薛嬷嬷身后往外走。

    薛嬷嬷是跟着徐梓棋过来的,一晃眼已经有十几年,是府里的老人了,平日里又凶狠又难相处,故而侍女们一见迎面走来的是薛嬷嬷,都纷纷禁了声,退到一边,让他们二人先行过去。

    一路将人带到花园,薛嬷嬷见四周无人,便领着王奇走进了角落,借着假山遮挡,厉声质问道“不是让你连夜离开京城吗”

    慕子凌差点中毒而亡,慕纪彦怒火滔天,当夜便下了命令,这件事要严查彻查,府里上至少爷小姐,下至小侍丫鬟,都必须接受询问、调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道命令一下,管家第二日就将府里所有下人召集过来,一一询问,很快就找到了昨夜给慕子凌当值的几个下人,却还差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王奇。

    除了王奇以外,这些下人都并非下毒之人,他们谁都没去碰过那香炉那几个下人都能为彼此作证。

    如此一来,王奇就有最大的嫌疑。

    王奇畏罪潜逃,慕纪彦一听管家报告就开始命人寻找,只是找了半个月,都不见其踪迹,若是此时此刻让府里人瞧见王奇,那就要糟糕了。

    此时,他们都还不知,对面凉亭里,慕子凌已经看到他们,并且阿临正带着人朝他们赶来。

    纵然薛嬷嬷一脸凶狠模样,但王奇并不怕她,他年轻又壮实,一个老太婆能耐他如何“薛嬷嬷,小的这次回来,是想再跟您要点银子。”

    薛嬷嬷看他,眉头紧皱,心道这人贪得无厌,如果不是一时无人可用,她定不会找到他“即便你以后都不在做事,五百两也已经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言下之意便是不会再给银子。

    王奇不理她,而搓着手,嘿嘿的笑着,一双眼都眯成了缝,“您也知道,我这人好赌,五百两银子就够我在赌坊里赌个个把月而且吧,薛嬷嬷您大概不知道,我这人除了好赌之外,还有一个小毛病,就是一旦口袋里没银子了,嘴巴就闭不上,见着人就爱说点什么,若是哪一天不小心将那事儿给抖出来了”

    他的话虽然并没说完全,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清楚,这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你要抖什么事出来,说”阿临冲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王奇说的这段话,后面还没说完全,于是立马跳出来瞪圆眼睛质问。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王奇跟薛嬷嬷同时一惊,冷汗就冒了出来。

    王奇刚好是面对阿临的,他也是伺候慕子凌的,自然是认识阿临,他见阿临怒视自己,便知道对方已经认出自己,登时脸色大变,下意识转身就要跑,然而他刚跑出去没多远,就被后来赶上来的侍卫一脚踹倒,抓了个正着。

    薛嬷嬷见她与王奇见面被人发现,心中一颤,但她知道不能自乱阵脚,于是她飞快转过身,见到阿临正眯着眼看自己,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像平时那般扫了他一眼,眼神凌厉,将心中的不安掩下。

    王奇被抓到的同时,就有侍卫直接去禀报慕纪彦,而另外一名侍卫则抓着王奇,要将他带去正厅。

    慕子凌从凉亭走过来,见王奇被侍卫押着,看到自己的时候,眼底有明显的震惊,看到这样的神情,慕子凌就知道,这名叫王奇的下人,一定就是下毒的人。

    面无表情地越过王奇走到薛嬷嬷面前,慕子凌问道“薛嬷嬷,你不在母亲身边候着,在这花园假山做何事”

    薛嬷嬷心惊胆战,冷汗直冒,但是面上还是一丝不苟,低垂眉目“老奴原本正要去伺候夫人,但路过此处之时这下人突然出现,抓着老奴就让老奴给他银子,老奴并不认识此人。”

    阿临听了,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小声道“撒谎,明明是认识的。”

    声音虽小,但慕子凌跟阿临站得近,听得清楚,他看着薛嬷嬷,一语不发,过了片刻,他忽然眼神一厉,喝道“薛嬷嬷,我再问你一遍,你在此处,究竟所为何事又为何与这畏罪潜逃的王奇在一起”

    薛嬷嬷脸色发白,抿着唇,将头埋得更低,“老奴还是那番回答,请公子明鉴。”

    “呵”扫了一眼薛嬷嬷颤抖的手,慕子凌冷笑一声,“既是如此,薛嬷嬷便与我一同再去一趟正厅,与父亲好好解释解释你为何在此,又为何与王奇在一道吧”说完话,他就让示意一旁的侍者去抓着薛嬷嬷。

    “公子,夫人身体不适,老奴还要去伺候夫人的。”眼眸闪了闪,薛嬷嬷看着慕子凌的背影,将徐梓棋抬了出来。

    她以为,慕子凌还跟以前一样,很尊敬徐梓棋,将徐梓棋当做亲生母亲爱护,知道徐梓棋身体不适,定然会为此放过自己

    她需要先去知会夫人一声,让她做个准备。

    闻言,慕子凌并未回头,只是淡漠道“母亲身子不适自然有府里的大夫照看着,薛嬷嬷还是先同我一道去见完父亲再回去照顾也不迟。”

    见状,薛嬷嬷的脸色彻底白了。

    、第5章 审讯

    徐梓棋回到房间,想起那道圣旨,越想越是不甘为何这贱子几次三番都死不了

    这会儿圣旨一下,徐梓棋便知道自己不能再冒冒失失的出手了。

    否则若是慕子凌再出事,坏了一月之后的婚礼,陛下定然不会让这件事简单的过去,到时势必会追查到底,若是被查出来,不单是她,纵然她的表姐是当今宠妃,亦会受到牵连。

    可是她不甘心

    手帕被撰得变形,徐梓棋的眼中射出毒光,咬牙切齿,本来美丽的脸扭曲不堪,犹如地狱修罗。

    独自在屋内坐了许久,直到身子都有些僵硬了,徐梓棋才稍稍回神,理智也逐渐回笼。

    而这时,一名丫鬟匆匆敲门进来,看到徐氏,便快步走到她旁边,躬身轻声道“夫人,出事了,薛嬷嬷被大公子带去正厅了。”这丫鬟算得上是徐氏的心腹丫鬟,名唤红杏。

    徐梓棋端起一杯茶,闻言抬眸看她,眉心闪过一丝厌恶“怎么,那老货又做了什么”

    红杏垂眸,小声道“大公子看到了薛嬷嬷与那下人王奇一起。”

    徐梓棋眉头微蹙,有些疑惑“王奇是何人”她一直在幕后,并不接触任何人事。

    红杏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恭恭敬敬的回答“他便是那名畏罪潜逃的下人。”

    嘭

    “你说什么”手颤抖了一下,茶杯掉到地上,但此时徐梓棋已经无暇去顾及,她的脸色十分难看,“到底怎么回事薛嬷嬷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她分明让薛嬷嬷派人去杀了那人的

    红杏摇头“奴婢也不知,只是打听到,大公子命人带着薛嬷嬷与王奇一同去了正厅。”

    再也坐不住,徐梓棋站了起来,她绕着屋子走了几圈,神情不安焦躁,这事来得太突然,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暂时慌了神,完全没了往日果断悠闲的模样。

    红杏见状,不禁出声提醒道“夫人,此时,您应该先去正厅的。”

    这一声,唤回了徐梓棋的理智,理智回笼,她停下脚步,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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