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我们去吃早餐。”夏时清撑手坐起。
“我去打水。”
逐蹬上鞋子,端起脸盆跑出去,回来时夏时清已穿戴好了,懒懒散散地坐在桌边泡茶。
“这茶叶不错,尝尝?”清澈的茶汤被倒进杯中,夏时清挥手招呼他坐过去。
逐没有立马过去,他拿了一张新毛巾回来,在热水中浸泡后又拧干,走到夏时清面前去帮他擦脸,然后又端给他漱口水和“牙刷”。牙刷是杨柳枝,用起来感觉怪怪的。
喝过茶后,夏时清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带兜帽的披风,将逐包起来,兜帽戴上后只露出尖瘦的下巴和不怎么有血色的唇。隔着帽子揉了一把少年的脑袋,他问“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少年撩起帽子一角,抬头望向夏时清。
“唔,我昨晚打听了一下。东边有家好吃的点心铺,那家老板娘的女儿据说也是秀色可餐。西边有个董大姐,熬粥的手艺也是一绝,去那儿喝粥的人多,打望的人更多。”夏时清摸着下巴,语气有些纠结,“去哪家好呢?”
“夏时清……”眸眼间闪过不悦,逐抓住夏时清的手腕。
“叫师父。”夏时清回头轻拍逐的头顶。
“夏时清!”逐咬住下唇。
夏时清反手包住逐的手掌,拉着他往外,“好好好我们就去对面面馆,行了吧?”
逐的脸色这才好了点,他手扭了扭,改为和夏时清十指相扣。逐又偷偷看了眼这人,发现他神色未变。
大概是……经常和人有这样亲密的姿势,所以很习惯吧?
少年的眸色又暗下去。
逐身为一只亚兽,从来没有过堂堂正正上街的经历,更别说坐进店铺了。之前客栈里独自待在房间里还好,现在身旁人来人往,不免有些局促。
夏时清从逐对面换到逐身旁,握住他攥成拳头的手,“吃什么?牛肉面、杂酱面、豌豆面还是拌面?”
“你要吃什么?”逐问。
“牛肉面吧。”
“那我和你一样。”
告诉老板这桌来两碗牛肉面后,夏时清又对逐道“一会儿去给你买几身衣裳,店在镇子的最中心。”
“又是店老板很漂亮?”逐再度皱眉。
夏时清支起手撑在下巴上,另一只手捏着逐的脸颊“想什么呢你。”
逐打掉这只不安分的爪子,“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亲密?”
“我为什么要对每个人都亲密?”夏时清失笑。
“那你……”
后面的话虽然被咽下,但仍是被夏时清轻易猜到,他挑起逐的下巴,将这张陌生而熟悉的脸仔细打量一番,“因为小逐很讨人喜欢。”
果不其然,少年的脸又开始泛红,他再度挥开夏时清的手,这时面端上来,逐抽出两双筷子,其中一双塞到夏时清手里。
一张不大不小的方桌,两个人坐在同侧,吃东西并不太方便,但逐舍不得挪开半分,就这样和夏时清蹭着手吃完了整碗面。
并肩走在路上时少年又扣住夏时清的手,侧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夏时清的脸看。
突如其来的,逐口中被塞进一个鸡腿。
“多吃点,长点肉,你不知道你抱着有多硌人。”夏时清笑着抚摸逐的脑袋。
逐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夏时清又往他空出的手里放上一个糯米鸡。
镇子不大,大概半个时辰,就从南门口走到镇中央,这件成衣铺子不愧是城主御用,店面很阔,装潢气派,就门口那匾额,砸下来估计都能砸死一只兽人。
“两位是要定制还是买成衣的?”一个女子从店内走出,面上粉黛略施,一身水色窄袖,婷婷袅袅如同枝头初开的兰。
“成衣,给他买。”夏时清冲旁边的逐努努下巴。
逐对衣裳不太挑,又或者因为是夏时清选的,所以他照单全收。
正打算结账,穿水色衣裳的女子又捧着一件雪白的衣裳出来,笑容明媚动人,“公子,这是我们店新裁的,款式简洁却别出新意,您能试穿一下吗?”
“这趟出来只是来给他添置衣裳的,我不需要。”夏时清摇摇头。
“人挑衣裳,衣裳也挑人,这衣裳和公子你极为相衬,能被您穿,它定是十分欢喜的。”女子眸眼一转,“而且您今天在我们这儿买了如此多的衣裳,这件就赠与您了。”
什么鬼,衣服还挑人,难不成成精了?夏时清心里腹诽,面上却笑得胜似花开,“不必了,我真不缺衣裳。要是我把它带回去却不穿,那它定是十分伤心的。”
逐不高兴他对别人也笑得这么好看,唇抿成一条线,将夏时清的手捏紧几分。
夏时清拇指在少年手背上摩挲,“帮我们把选好的都包起来。”
女子面露失望“好,一共三两银子。”
付完账带着逐往外走,这小兔崽子吃了一缸子的醋,夏时清有些发愁要怎么把醋给倒出去。要不加点辣的综合一下?可这样对于小兔崽子来说似乎太刺激了。
啧,真愁。
“阿夏,你又在想什么?”逐顿住步子。
“没大没小,叫师父。”夏时清用手里的布包打了逐一下。
“我不做你徒弟。”逐拉下兜帽,直视夏时清的眼睛。
夏时清垂下眸子,似笑非笑地俯视跟前的少年,“那你想做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