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还有一些干树枝和烧过的石头、以及火堆灰烬,逐把干树枝都拾起来,石头堆好,生火架起锅。
这些日子夏时清又找到不少药材,都是利于调养生息的,逐充分发挥他的天赋,将药材和各种肉类结合,最终做出一锅美味。
不过夏时清觉得自己要是再这么补下去,指不定哪天就七窍流血、不治身亡了。
“少年呀,药这种东西呢,是有针对性的,以后你不必煮这么大一锅,煮你一人份的就行了。”夏时清背靠着墙,曲起一条腿,坐姿散漫,语气却是格外严肃。
“你之前告诉过我一句话,叫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少年,这句话不是这个时候用的。”
逐眼睛一转“我做的东西不好吃吗”
夏时清点头“还不错。”
少年偏头“你也说过饭后会有一种满足感和幸福感,这个不算福吗”
夏时清一翻白眼“算个屁”
逐虽然嘴上反驳夏时清的话,但跟在后者身边这么些时日,也清楚没病的人要少吃药这个道理,所以单独给夏时清烤了只鸡,拿风干的肉脯做了点肉片汤。正要给夏时清端过去,天边忽然出现一道闪电,状如枯干的树杈,紧接着雷落下来,山间发出巨响。
“泥石流”夏时清琢磨出个词。
逐比他快得多,将人从地上拉起往山洞外走,他们前脚刚出去,后脚洞就塌了。
雷雨天气,天黑得很快,山间苍苍莽莽,除了深绿和黑再看不见其他颜色。狂风作响,但除此之外,还夹杂着其他声音。
野兽的喘息声、飞禽的扑翅声。
“阿夏。”逐将夏时清拽到自己身后,背上的刀滑落到手中。
“先别动。”夏时清按下逐就要举刀的手。
什么状况
夏时清问奥塞斯。
黑鹰部落的人,他们是来逮你的。
夏时清“”是来逮白虎部落的长老兼大巫的吧。
黑鹰部落和白虎部落是世仇,半年一次小仗,三年一次大仗,但谁也吞不下谁。之前黑鹰部落也不是没抓住过他们的人,但都不敢在这种被其他部落统辖的地方。
换句话说,这次黑鹰部落大概是铁了心要把白虎部落击败。
他们来了多少人。
正面有十五人,后方埋伏着八个,但不全是鸟。
啧,打不过。
打不过就跑啊
夏时清干脆利落地化兽,把逐往嘴里一叼,往山下蹿去。
黑鹰部落如同其名,化兽后是鹰,翱翔于空中,视力极好,尤其是捕捉正在运动的猎物时。
面对十几只鹰,夏时清根本逃无可逃。
为避免被这些鹰爪抓伤眼睛,他十分识时务地化为人形,举旗投降。
“阿夏”逐急了。
“闭嘴,咱们正面打不过。”夏时清把逐按到身后。
黑鹰部落的牢房就在这山上,是天然石窟,嵌在一个大石洞里。对方没人将逐这个亚兽少年放在眼里,以为只是跟着夏时清的奴隶,连带着也将夏时清看低几分。因为没有几个兽人在外出办事时还会带着奴隶,除非是只知花天酒地的纨绔。
因此夏时清和逐被一起关在了最里的石窟中。
洞中漆黑一片,好在夏时清不缺火折子,往地上丢了七八个,将整个石窟窿照亮。
这一照就照出端倪。
他在墙上看见两条缝,缝间石块错落,似乎是个被强行堵住的口子。趁着外面的黑鹰没注意,夏时清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丢过去,接着墙上就有了响动有一块稍小的石块掉了下来。
火折子熄灭后,夏时清摸黑走到墙边,将堵住缝的石头都抠出来。好在外面雷声风雨声夹杂着,将里面的动静都掩盖了去。
这缝有些小,逐勉勉强强能通过,但夏时清就不行了。
“你先出去,去给白虎部落报个信儿,说我被黑鹰部落的抓了。”说着夏时清从袖中掏出他作为长老的信物,是个牵着绳的玉坠,夏时清将它挂到逐脖子上。
逐用力抓着夏时清的手,“我不走,我和你一块儿。”
夏时清不管他有什么脾气,使劲把他推进缝隙,“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这些鹰你连牙缝都不够塞的。”
“我不是逞能你信我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逐急了,死命要钻出去。
“别闹你走了我会有办法出来的”夏时清皱眉。
“我从来都不闹你有办法那为什么还唔”
逐吼得大声了些,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夏时清只得一把把他拉出来,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嘴,自己抵在墙上堵住这条细缝。等巡视人带着火把走了,他沉下脸,“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只会是我的累赘。”
“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逐后退几步,眼眶瞪红。
夏时清面无表情“刚才和现在是。”
“你不是大巫吗你不是会算吗你没算出我现在会是累赘”
“什么都算出来了,人生岂不是失去很多乐子。”
“我是不是也是你的乐子”
夏时清又是一声嗤笑,接着沉声,“你是我的苦难。”
说完他不顾少年百般挣扎,又推又踹把他弄出去,然后捡起石块,将缝再次堵上。
他走远了吗
没走。
夏时清“”
这熊孩子,真是一点都不相信他。
算了算了,拿点趁手的符合时代气息的武器来。
弓和匕首。
弓箭和箭筒出现在夏时清背后,腿上和臂上各绑一柄匕首。牢门上的锁无声掉落,夏时清就着这锁链将最近的一个人绞死,第二个用匕首捅穿他的后心。
山洞外,狂风嘶吼,少年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头发紧贴在额上、后背,他握成拳头的手不住颤抖。雨越来越密,他忽然仰头怒吼,额上浮现一抹浅红色纹路。
他奔跑起来,速度如同鬼魅,只消片刻就绕道山前。树上守着几只黑鹰,少年直接弹跳而起,一手抓住一只,拧断他们脖子。另外的惊起,在天上啸了一声,又有不少鹰从洞中掠出。
夏时清从洞中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少年一挑多的局面。
他身上有几处很深的抓伤,血肉翻开,露出森森白骨。夏时清眉峰微拧,引弦发箭,将欲从后袭击逐的鹰射死在半空。
剩下的五只鹰两人你三我二,杀死最后一只后,少年跌跌撞撞朝夏时清走去。
“阿夏”
然后整个人落到夏时清怀中。
“蠢。”他抚摸着少年额上逐渐淡去的纹路,将少年打横抱起,来到另一处干净的洞穴。
逐只晕了一会儿就醒了,是被痛醒的,夏时清正在给他清理伤口。
“忍着。”他面无表情,手上力道却轻了几分。
“嘶”
“活该,别叫唤。”
逐挣扎着坐起来,碰了下夏时清仍在往外流血的手臂,“阿夏,你的伤”
“死不了。”夏时清没好气道,“倒是你,再不止血就没命了。”
少年不带血色的脸上露出个笑容,“阿夏,你看,我真的能保护你。”
“我看出来了,另一只手伸过来。”夏时清表情依旧没有缓和。
“阿夏”少年伸手的同时人也凑过来,试探性地伸舌头在夏时清唇上舔了一下,见后者没有抗拒,企图往深处探寻,却被夏时清一爪子挥开。
“抬手。”
“哦。”
“喝药,睡觉。”包扎完后,夏时清将火堆上温着的药端到少年面前。
“我给你包扎。”少年笑得讨好,拿起旁边的纱布和药粉,跪到夏时清受伤的胳膊旁。
夏时清看着逐帮自己包扎,末了再次把碗递过去。逐这次不再找借口,乖乖把药喝下,躺在夏时清早铺好的干草上。
“你也过来睡。”少年朝夏时清伸手。
攻略进度百分之四十。
夏时清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坐到少年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换世界后无情掉订,汪地哭了
感谢狸猫仙人的营养液
第38章 无声嘶吼04
夏时清觉得这些日子里逐吃的大概是金坷垃, 不然不会两个月个头就几乎和他齐平了, 身体也壮实不少, 走在路上不再会被人当做是亚兽。
回到白虎部落时是下午,夏时清给首领讲述了一番他们遭到黑鹰部落袭击的始末, 也解释了为何他没将刀带回。
“人没事就好, 这次多亏这位小兄弟了。”首领拍拍夏时清的肩膀, 目光转向逐。
逐不太擅长和兽人打交道,只冷着脸点点头。
“他是我从灰狼部落捡回来的, 灰狼部落被灰熊部落灭了。”夏时清把逐扯到自己身后。
“那么他是只”
逐打断首领的话, “我是亚兽。”
首领本是一脸笑容, 听到这话后表情变得奇怪。夏时清没想到他这么坦荡, 也是一愣。
“哈哈哈,无论是兽人还是亚兽,只要能打能抗,我白虎部落都欢迎”首领的手落到少年背上,逐被高大的兽人拉入怀中, “再次感谢你对我们长老的帮助”
眼见少年就要挣扎,夏时清把逐往后拉了拉, “首领, 感谢的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想必他也厌烦了。有另外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已经收他为徒。”
“继承你大巫的衣钵”首领摇头皱眉,“这关系到整个部落,需要仔细卜算, 不得如此轻易就选定人。”
夏时清表情严肃“他就是我算出的结果,不然我也不会专程绕道灰狼部落。”
首领打量起逐,沉吟良久后道“那我相信大巫。”
“多谢首领。”
“少说客气话,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上给你们接风”再度拍拍夏时清肩膀,首领大步跨出房门。
得到首领认可,那么逐在白虎部落的生活就有了保障。夏时清捏了把逐的脸颊,带着他往自己的住处走。
夏大巫住在山腰上,独门独院,没有邻居,走了这么多月屋内却一丝灰尘都没落,可见有人每天都会来打扫。再望向门口,门槛中段生生凹陷下去,可见不知被多少人踩过。
逐顿时不大乐意,他立马解下背上的刀,直直插在门口。
“你怎么不再撒泡尿圈块地呢”夏时清哭笑不得,“你这样咱们进出也不方便啊。”
“夏长老太受欢迎了,不防着点不行。”这是逐跟着夏时清一路走来得出的结论。
自打进部落起,来问候夏长老的小姑娘小伙子就没停过,到了首领家里耳边稍微清净了会儿,出来后这些人直接从问候改成往夏时清怀里塞东西。
“夏长老,这是前段时间摘的莲子,我特意给您留了两罐。”
“夏长老,好久没回来了,肯定想念我家的果酒了吧来来来这是新酿的。”
“夏长老”
偏生这人来者不拒,送什么收什么,自己一双手不够,还让逐帮忙拎着扛着。
夏时清摇头晃脑地“啧”了一声,抱着两坛酒往屋内走。
“少年呀,给我做碗酒酿丸子呗。”片刻后,夏时清从门后探出脑袋,冲棍子似的杵在院子里的逐喊道。
逐扭脸拒绝,“你们首领说过晚上要给你接风。”
夏时清冲少年粲然一笑,“他们做的饭都太油腻了,还是小逐做的合我胃口。”
少年不为所动。
“小逐呀,你看我们大老远的回来,家里肯定没米没粮,不在路上收点接济,怎么解决温饱问题”夏时清解释着。
少年的姿势改为倚树抱臂,“能买的我可以去买,没有的我就上山帮你打,也不用要他们的。”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这就把它们都丢掉。”虽然这样说着,夏时清却空着手朝少年走去。
如今已入了秋,树叶被染成金黄,风轻拂过,就打着旋飘落半空。夏时清伸手拈起少年肩上的落叶,用叶尖轻轻扫过少年脖颈,往他耳后吹气,“全都丢掉,只留你一个好不好”
“哼。”
接着天旋地转,夏时清被逐抵在树干上,少年和他额头碰额头,鼻尖触着鼻尖,“你说的,只留我一个。”
如缎的黑发散在风中,夏时清勾着少年脖子,闭上眼舔弄逐的嘴唇,他用舌尖描摹逐的唇型,然后分开唇缝,和对方的舌搅在一起。
“阿夏。”少年的呼吸急促,“一个月后是我生辰,我就十七了。”
“你想干嘛”夏时清明知故问。
少年的手搂紧夏时清的腰,下身胀痛的某处在对方腿间蹭来蹭去,“我要想礼物。”
后者眨眨眼“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夏时清之所以答应首领去帮忙取刀,很大部分原因是厌烦了天天都有人上门说亲,他这一走就是三四个月,回来后当初厌烦的反弹得更厉害,一日三餐都吃不清净。
逐干脆搬了张凳子横在门口,凳子一端放着磨刀石,一有人敲门,他就坐到凳子上磨刀。
来说亲的大多是女兽人,见到这状况只敢站在门口喊两句,夏时清一般是不理会的。
当然也有厉害的,二话不说拔出武器就和逐打在一起,结局是被逐一顿痛打踹到山脚。
后来就传开了,夏时清收了个厉害的徒弟,这徒弟护食护得紧,长老还由着他,多半不仅仅是个徒弟。
有人还撞见过夏长老和他徒弟在树下做羞羞的事情。
这样一来,上山踩门槛的人少了,夏时清终于得了清净,每日除了督促逐练刀外,还教教他卜筮和医术。
一个月后的秋收祭,夏时清一如往日般犯懒,将所有杂事都推到逐身上,除了祭典一开始出来唱了段祝词、为来年占卜,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人影。
逐面无表情地把本该夏时清走的流程走完时,天已经黑了。心想着夏时清在家大概是饿坏了,便从祭典上顺了几条羊腿,打算让这人先垫垫肚子。他一路疾步走回去,推开院门却发现屋内黑灯瞎火。
夏时清没在家。
少年将羊腿上的肉削成肉片,又炒了辣椒炒肉和茄子,再煮了个冬瓜汤,桌上碗筷摆好,人还是没回来。
他一直等到山下千家灯火熄灭,门口依旧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今天一早他似乎听见有个兽人叫夏时清晚上去城南的什么馆玩。
什么馆来着
吟秦馆
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逐当即抓起刀,踹开门往山下走。
夏时清确实是在吟秦馆。
这吟秦馆也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不,从某种意义上,是个好地方。这里有许多亚兽,布条挂在身上要露不露,转过身去就能看见极有光泽的翘臀。女亚兽和男亚兽都有,夏时清这一桌男的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