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尴尬了。旁边有个驱尸鬼手,马与之不知如何同王师毅说话了;而王师毅方才刚听乐六说起少年的诡异之处,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山洞深,眼下看不见冰晶所在,只能随马菡中,沿石壁上的图案,摸索探寻。马菡中一脸严肃,白衣人们又不多话,这压抑的气氛让王师毅盯着马与之的後颈,手心紧张得渗出汗来。
下一刻,手竟被乐六悄悄顺了过去,捏着不放。
这算什麽道理王师毅莫名其妙,可又不能发作,被旁人看见了笑话。乐六越来越放肆了,过去在安德只是关起门来才会待在他身边,如今肆无忌惮,到哪儿都黏着,根本就像是将他们俩当成一体的,毫不放开。
不,不对,当初他被乐六牵着的时候,乐六可没有过这些行为,这些亲密得仿佛王师毅想不下去,抽了抽手,可乐六手上可没有脸上那麽轻松,极其用力。
这是打算一直霸占着他是对他一定要跟着马菡中走一遭而不高兴吗王师毅觉得自己能看出乐六不会挂在面上的情绪了,如今这样,简直像是孩子一般闹脾气
“你叫马与之是吧”一片宁静只有细微脚步声的山洞里,乐六突然开口,虽然声音极小,可还是显得突兀,“你怎麽不留下,跟你母亲一起”
王师毅一听就想捂上这口无遮拦的家夥的嘴,可乐六话已出口,如何制止都不好,只能乾着急。
马与之被问得如同受惊的小动物似的,紧盯着乐六那张乍看令人不适的面孔,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副当说不当说的模样,肯定更让人可疑。不知乐六想从他身上证明什麽,王师毅看不下去,悄声斥道“他的私事,关你什麽事”又转向惊慌的马与之,“与之,别放心上,当他没问过。”
不说还好,王师毅说完便觉不对劲──怎麽乐六真跟他是一边的了,他这话听上去就跟责骂自家不成器的孩子一般,太怪了
连马与之的眼神也告诉他,他与乐六的关系,令人费解。
“我,并不觉得那是母亲”最终少年还是礼貌地答了乐六的问题,“是师傅养大的,我只有师傅。”
明明是极真挚的话,朴实动人,可王师毅想起地牢里的事情,还是觉得听起来,倒像是马与之是极乐意的,蓄谋已久
根本不关凌风草什麽事。心上不爽快,王师毅只能撒在乐六身上,冷瞥一眼,却见乐六神情里尽是不依不饶的兴趣。
“你母亲怎麽知道你被关进地牢了”乐六觉得他蹊跷,便要问出个头绪来。马与之没恼,依旧老实地答着“她说羽阑知道的事都瞒不过她所以趁着祭典偷偷过来。”
尽管王师毅没乐六那麽多敌意,可也听出了不对。既然羽阑看得出是谁与“某个人物”有关联,那马与之的母亲为何不知道他昏睡时地牢里究竟发生了什麽突然出现的朔人女子,突然有了母亲的孤儿,突然联系上援兵的舅舅
扑朔迷离,为了冰晶之事,唯一能看得明白的,就只有乐六。
“你说,等我们离开以後,羽阑会如何处罚”
“与之,你过来”乐六好像要挑起马与之对母亲的亲情,可话到一半,竟被贴墙而行的马菡中喝止。他将马与之叫过去,在耳边吩咐了几句。
莫非舅舅对马与之的可疑之处也有想法王师毅猜不透,只能瞪视依然抓着他手不放的乐六,暗恨这人打草惊蛇。
不知不觉,王师毅也跟乐六一般,站在马菡中领着的这群人的对面,心生敌意来。
那边马与之得了师傅的命令,一路跑去队伍前面,照亮远处,似乎是去探路了。马菡中也不怕洞中危险,不给人手任由他去,这师徒二人,相处得也很怪异。
“你还信他们”低沈沙哑的声音,乐六又贴到他耳边,“现在转身还来得及。若是真见到那什麽冰晶,怕就晚了。”
王师毅不得不承认,乐六动摇起他的心神来,很有点办法。可如今,不是临阵脱逃的时候。
况且江湖中这些年,他对这些奇闻异事充满好奇,如果这回真见到能伤人至深的冰晶,不虚此行。
最要紧的是,现在转身走了,那不就必须同乐六一起,走到底了。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马与之又跑回来了。
“师傅那边那冰晶”马与之毕竟年轻,脸上藏不住心情,又是惊又是喜又是忧的,“冰晶这该如何带走啊”
冰晶带走怎麽了被马与之这麽一咋呼,王师毅更不愿走了,即便手还在乐六那边,也忍不住,跟着那群警惕起来的白衣人,迈开步子跑过去。
作家的话
完全一家人状态可惜两个人这麽幸福地打情骂俏的好日子不多了tat
舅舅跟马与之那边的事情嘛,各种复杂,等我写完玩意儿来细说说是个有三对c的宏大故事谁信你
感谢筱茧的礼物明天继续加油今天超级困,下班之後喝着咖啡才撑下来,我现在是周五还没下班就已经看见周日晚上痛苦着不想上班的场面了tat周日病提前到周五了
码完字可以去看汉尼拔e06咯各位有没有人看汉尼拔啊求同好一定要续订啊,握拳
上次有朋友说,他看虎穴的时候,受是脑补汉尼拔演员的光头形象的,噗好像略萌啊,尤其是,大长腿
玩意儿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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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流传的朔人冰晶传说里,总少不了说起李庭女被贬凡间为女庭,後因祸乱又遭封禁的故事,其中细节代代相传早已尽是谬误,可这个时而男时而女的神话人物归宿都是相同的,被禁在万年不融的寒冰中,再无法与外界来往。王师毅小时候一听说就在猜想,一块能塞进去一个人的冰该有多大。
等见到实物才明白,这块冰不仅能塞下一个人,放百人进去,说不定也没问题。
路渐开阔,即便看不见四周,王师毅也感觉得到,眼前是个极大的空间,寺庙宫廷的大殿都不一定能与之相比。
“老天”不知谁感叹了一句──有人放了烟火似的东西,凌空而上,飞到半空,还没抵达山洞的顶端,更别说看清冰晶的全部了。白衣人们商量了一下,用了新的办法,这一回,一道光悠悠腾空,众人翘首以待,直到那东西停下,竟有一道道明亮的细丝垂下,照亮了整个山洞的顶部,让这里的景况明白起来。
冰晶是完整的,顶天地里,一头扎在王师毅一行人脚下的巨洞中,暂且还不能分辨地面以下还有多少。倒是不像寻常的冰雪,不是白色,看起来像是青黑色的;冰晶不怎麽透光,面上映着白衣人放出的光线,棱角极多,让人看不明晰了。
里面没有李庭女或者女庭,传说就是传说。王师毅觉察到自己的孩子气,竟在期待传说成真。冰晶里没有任何人,那浑浊的色泽根本没法看清,其中似乎还有什麽图案
先一步发现这巨大冰晶的马与之现在非常惊讶,上前尽力靠近它──脚下是深坑,地面与冰晶还有一点距离,他伸出手臂,但还是无法触摸。
即便只是从冰晶上带走一些碎渣用来铸造,那也要有办法过去切割下来;而且之前见识过冰晶威力,这东西一定不能直接碰触,恐怕会留下难以弥合的伤口。
还有那些淤青王师毅忍不住望了望乐六那边,伤痕不再,但皮肤上留着可怖的颜色。
“与之回来。”马菡中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忙唤他。这不是马与之擅长的事情,应该交给其他人。
白衣人们随身带了不少装置,一拥而上,不一会儿便搭起简易的桥梁,似乎是要架到冰晶之上。
这群人用的,都是在江湖上鲜见的把戏。原来朝中也有奇人,能制作这些东西,民间毫不知情,要是武林中人也有,那出门在外必定有更多方便。一个白衣人上“桥”,被其他人一点点推了出去,向着冰晶爬过
“我怎麽觉得,他们今天是取不到东西了。”乐六突然说道,引得王师毅皱眉。这又是要劝他离开正想着,就听那边白衣人惊呼一身──他们搭好的“桥”,在另一端刚触及冰晶的时候,便碎裂开来,而上面的人一时没有防备,就这麽跌落下去。
地下那深洞看来极深,人掉落下去,根本听不到着落的声音。
“马大人”刚才扶着“桥”的白衣人拿了碎片给马菡中过目。真是怪异,裂痕规则如同快刀切开,断面上还有棱角,竟像是,碎冰一般。
看来这冰晶不仅是碰上人体会有古怪王师毅立在一旁,觉得自己根本帮不上忙,只能替他们着急。
王师毅不再细想,落在乐六那边就没再抽出来的手这回总算挣脱出来,他不能再被乐六约束,这一次他来雪山的目的是什麽他不能在此处袖手旁观。
“舅舅,不如我来试试。”他大步来到马菡中身旁,提出自己想法,“手不可及,用刀看能否攀过去。”
“笑话你以为刀是什麽材质不是落得跟刚才那一样的下场”马菡中给他的刀虽是利器,但确实不如清延那冰晶制成的兵器,看来确实难行。
这难道真没有别的办法不知深渊底细,王师毅只能站在那边,看着泛起暗色光芒的冰晶,仿佛近在咫尺,可难以到达。
“不,等等”马菡中想起了什麽,又转向马与之,“去把我从清延那儿带来的兵器都拿来”
清延的那不都是冰晶所制舅舅什麽时候留下的他不是离开清延那儿便遭朔人捉拿了吗王师毅解释不清,只能看着马与之应声後立即向洞外奔去。
“师毅,我有冰晶所制兵器,应该不会再像刚才那般。”马菡中面具下的眼睛里燃起希望,拍了拍王师毅的肩膀,“否则朔人如何取用冰晶冰晶必定不会伤了冰晶。”
确实说得通,值得一试。
马菡中见他认同,接着说“师毅,能劳烦你来试试”
“不”王师毅还没反应过来,乐六就先过来,打断马菡中的建议,“他怎麽是你能随便使唤的”
他一听,抬手要制止乐六,可乐六更快,直接按着他肩膀,将他推向一旁。
“你来雪山前可跟他说过有这麽多麻烦这麽多危险根本没有。但现在你又指望着他牺牲你仗着他受伤都有人顶着还是根本不把他当自己外甥”
王师毅从没见过乐六对外人这麽大火气,即便是在安德,隐约听见乐六跟血魔闹过几回,也更像是冷嘲热讽,而非怒火。
对於乐六来说,跟宫寒飞跟谷角,再怎麽样,即便不讲道理,也是讲得通的;可对於武林正道,无论是河沙门那些人,还是马菡中这种身份成谜的,就算满口道理,也敌不过他们脑袋里装的歪理──或许他们觉得那些歪理就是正理,而乐六这种妖人,说出来的怎麽会是道理
所以这种家夥还是变成尸体更容易相处。他的玩意儿也是这种人中的一个,可玩意儿那是倔,不是这种狗屁不通的家夥。
乐六相信,但凡他跟王师毅说的话,都进得了王师毅心里,只是脸上看不出来罢了。王师毅跟他的事,他可以放多点时间给王师毅纠结,可眼下马菡要逼着王师毅涉险,他可是万万不能同意。
过去他觉得死不死没什麽大不了的,如今有了牵挂,可不能让他们俩轻易地死了。
“你有什麽资格管师毅的事”马菡中被乐六的敌意震了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冷声问。
“他是我的玩意儿。”乐六说着,想起那所谓的舅舅外甥,“就凭你做的事情,可没脸说你有资格管他。”
马菡中一听就笑“玩意儿你既然这麽说,那我可真要管管了”想好的计划被个不相干的邪魔横插一脚,马菡中自地牢里看见乐六就憋着脾气,现在也不用掩饰,直接抽刀相向,“打得过我,师毅跟你的事情我就再也不管了,打不过的话,现在给我滚”
乐六没动,鼻间突然哼了声“这点你们倒是挺像。”马菡中这样,乐六在王师毅那边看过,可没想到,马菡中这种身份的人居然也能如此冲动。
“少废话阴阳怪气”他逼近乐六,手中刀眼看就挥起向乐六劈去;可就在此时,王师毅将他挡了下来。
“舅舅,别跟他计较”王师毅真不知道怎麽堵上乐六那张时不时惹点事的嘴巴。他拦不住乐六,那只能拦舅舅,这里可不是吵架的时候。
“不准你向着他”马菡中脑袋一热,眼里王师毅的举动显然是在帮乐六,是担心乐六被马菡中伤了,“这人是什麽身份你也不想他在河沙门的所作所为你也不想还有安德,你是怎麽落难的,别以为舅舅不知道”
“马大人”先前那个最严肃的白衣人及时喝住怒火冲天的马菡中。
这下马菡中才意识到,想要管教外甥的私事,时机可不对。又瞪了乐六一会儿,马菡中才压下怒气,收刀等马与之回来“师毅,只要你乐意帮舅舅这回,就别理这家夥”
怎麽连舅舅也跟赌气似的王师毅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马菡中跟乐六“聊过”,只当舅舅是为了他好,知道立场不同,即便乐六先前帮了他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报答”对方。
他得帮马菡中,最後一回,也要帮。就算一切都是舅舅为朝廷窃取冰晶打造绝世兵器的骗局,可他既已身陷其中,就不能当逃兵。
只是如果他要是像前面那白衣人一样摔下去虽说是生死未卜,可活着的可能性绝对没有多少了。王师毅真的不是怕死,他怕的是血骨一脉。
他跟乐六有仇,但不是用这种报复的方法。想了无数次的问题席卷而来,到了现在,都已经不是如何报仇的问题了,而是他们俩的仇到底该怎麽计算
乐六的眼神,似乎一直在他身上,根本就是跟他说,自己在乎的可不是马菡中的挑衅,能让驱尸乐六在乎的,只有王师毅。
“师傅师傅”去取冰晶所制武器的马与之不用多久便跑回来了,高声喊着,气喘吁吁,慌乱至极,“师傅快离开这里有,有陷阱”
陷阱在哪儿怎麽会四下里感受不到其他人的气息,整个山洞中,唯一异样的,就只有身边这巨大的冰晶
马菡中虽然听见他的话,但没有立刻动弹,只等马与之解释。
“外面有朔人”
“在洞外”不想祭典乱成那种样子,追兵这麽快就到,马菡中知道大家敌不过。
“不,他们要动手脚就在这里”马与之思来想去不知道如何说才好,语不达意。
“这里”一听他的话,白衣人们个个警醒,怕是朔人有别的通道,埋伏在冰晶附近。
“不不是这里”少年说出来发现大家不能理解他的解释,可是时不待人,他索性喊道,“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
就在此刻,王师毅不禁想起乐六怀疑马与之的事情──要是他真是朔人的叛徒,那麽按他的话出去,会不会就被朔人逮个正着
或者,他这是帮着朔人,让外族抢不走朔人冰晶的调虎离山之计
王师毅不敢信他,乐六自然也有自己的考虑。可为何他的师傅他的同伴都跟他们一样,依旧在原地不动
马与之说不清,急得跺脚“快离开快跑”说完他也不劝,几步就蹦到马菡中身旁,一把拉住,猛地向外冲去。
这马与之的力气,竟然能拖得动马菡中这种身形王师毅见他如此,知道他是真的慌了,刚看向乐六,就觉得脚下不对。
地面轻晃。
“走”乐六比王师毅更敏锐,先喊出声,都不像马与之那样还能抓他胳膊,直接揽了他脖子过来,生拉硬拽就要往外去。
“地陷”
果然,一抬脚,方才还踩着的土石就移了位置,落到极低的地方去了。
成片地面塌陷下去,王师毅被乐六勒得疼极,可没有时间理会,只能狂奔。同行的白衣人起先看马与之拉了马大人撒腿就跑,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如今失掉最好的时机。
大概有人已经掉落下去了王师毅想着,却不敢回头确认。这情状,已经不只是地陷,连顶部的石头也有些掉落了下来,四处乱撞,让停在顶上的丝丝光亮摇曳晃荡,整个山洞里乱成一团。
这是朔人的机关以防外人靠近冰晶马与之是如何发现的
王师毅想起马与之说出去後看到朔人──这麽大的动静,难道山洞外还有地方可以控制
而且这不是要埋了冰晶吗难不成朔人宁可牺牲自己的宝藏,也不许外人偷走
那,朔人是如何发现他们已经来到此处的还是说这里本来就有守卫
思绪混乱,王师毅跑着跑着就觉後颈一沉──有石头向他颈部砸过来,幸好乐六胳膊护着,否则这伤可不轻。
等等,这样乐六的胳膊会不会有事两人早已上气不接下气,王师毅没办法问,更没有机会扭头过去仔细查看。
不能让他再这麽护着王师毅握着乐六搭在他肩上的手,想把那胳膊先拉开,他们分开,行动上至少不会拖累。
可乐六的胳膊拉不开。而且,那手像是没什麽力气似的垂在那里,怪异得很。
正纳闷之际,又有石块坠落下来,向那胳膊上又是一记猛击。这回连王师毅都感觉到痛了,更别说乐六,可是旁边这家夥连叫痛的声音都没有,更是奇怪。
“乐六”不知他到底什麽情况,王师毅尽力问出声来。
乐六不吭,脚下跑得更快。有的人没超过地陷的速度,有的人似乎被石头砸中,惨叫声不绝於耳。其实王师毅跑得也极勉强,尤其是在觉察乐六异样之後。
不得不承认,此刻他实在担心得厉害。
“你胳膊怎麽了”还是不安,王师毅藏不住心事,即便是慢下速度,他也要弄清楚。
从极高之处落下的石头,虽不知大小,可他怕乐六折了胳膊。
“闭”
“怎麽”
“嘴”乐六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恶狠狠的,恨王师毅多事。
管我胳膊如何先出去,至少先出去
地陷这种事,起先难以察觉,等真开始了,就不可收拾,更不会慢下来。眼见着崩塌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後就像有只巨兽张开大口追着他们跑,等着将他们全部吞进腹中似的──如今玩意儿难得为他忧心一回,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就这麽死了。
不可能整个山洞都塌了,总有个限度。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什麽地方才是安全的,不能松懈。
如果不止是整个山洞连整座山都塌陷下去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乐六搭着王师毅的那一侧身体似乎已经毫无知觉了,而脚下越觉松动,好像他们终於要被那只恶兽给撵上了
若是他一个人若是我一个人没准儿还
“玩意儿。”
乐六突然叫他。
王师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他又简单干脆地说了句 “别停。”
“停”为何要停王师毅不明白乐六难得出声话中的意思,但眼下情况不容他疑惑也不容停顿,他就照着乐六话里的指令,一个劲儿奔跑,眼前心中都是一片空白。
风声阵阵耳畔掠过,过了许久王师毅才意识到乐六的胳膊从他後颈抽走了。
乐六本就没什麽气息,偶尔不出一声出现在人身後,常人很难发现。同样的道理,乐六要是从他身旁离开,必须等王师毅想起乐六来,才能知晓。
王师毅感到脚下的地面不再震动不再变化,他咬着牙又跑出去很远,实在是再也迈不开脚步了,才停下来。
他这才想起乐六。
“乐六”没有任何人在他身边。
“乐六”回过头,那更不会有──王师毅能看到的,只有远处地面塌陷之後留下的巨大黑洞。
只剩下王师毅一个人了。
他难道明明洞口就在前面,外面的光明都钻进洞内刺得王师毅双眼生疼,可他还是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作家的话
所谓,偶尔爆发一下今天更的这张字数充足
好甜啊两位不忍心把剧情断成两半啊一定要一口气看了
狠狠揍
玩意儿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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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当然要报瞒只能瞒这一日,现在安定了,不报不行”
“可是,这次的折损不是我们能担下来的,横竖是死的话,还不如跑了有点胜算”
“说的什麽瞎话自跟了我,你那命还是你的吗还是你现在找到娘了,就以为有退路了去啊,躲那鬼地方陪你一家子怪物去趁早滚蛋”
“她跟我有什麽关系我是师傅养大的,师傅才是我家人,师傅才是我娘”
“去你妈的我是你娘你小子就是那麽对你娘的谁稀罕你这种狼崽子,自己跑了算了,留我跟他们一起死都是你多事”
这话刚说完,就听清脆响亮的一声,好像是巴掌打在人身上。
王师毅隐约听见两个人针锋相对,一时分不清是谁。等眼睛张看了,才模模糊糊望见立着的马与之,而他师傅马菡中正坐在王师毅身边。
他们俩,一直都极为亲近,怎麽就吵起来了方才那一个巴掌,到底是谁打了谁
“王兄都醒了。”马与之发现他的动静,提醒马菡中,话里略有尴尬之意。
“师毅”这下舅舅跟换了个人似的,紧绷的嘴角也放松下来;但王师毅看得见,他脖颈和一侧下巴上有红印,看来刚才的巴掌,是马与之打的。
“舅舅”王师毅身上除了酸痛并无大碍,可能是躺得久了,所以挣扎半天才起来,“你们这是怎麽了”
“没什麽,小孩子不懂事,我教训教训。”马菡中毫不犹豫,笑着说。那异常的伤痕说服不了人,王师毅就见马与之歪了歪嘴,抢道“师傅说了不惜命的昏话,我看不过去。”
不惜命王师毅听见了,事到如今,马菡中想跟白衣人们一起葬身山洞中,以免後事麻烦,还徒添心中罪恶。这想法王师毅太熟悉了,在安德他早想一死了之,可被乐六控制行动,又有谷角为他吊命,死才是最难的。
眼下马菡中只是自己觉得死了算了,再等等,等离开了雪山里的境况,就不止是马菡中了,这时在劝他的马与之,到那时会觉得早知有这麽多痛苦,不如不救师傅让他死了才乾净。
就跟在金岭派时的王清凌一样,马与之会露出同她一样的眼神。
福大命大,没想到这次历经了雪山朔人,他还活得下来。
只是,那洞里的事
“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日。”比起马与之,马菡中更乐意与王师毅说话,“情况紧急我们也不知道後面还会有什麽麻烦,扛了你就赶路到这儿来了。
“这是我在雪山里落脚的地方,淮印他们俩等会儿就能到,然後我们赶紧回京里。”
落脚的地方看来之前去找清延还住在那边也是一出戏就不知这戏是为了骗住清延,还是为了骗住他。
“朔人没有追过来吗”王师毅问。
“这倒是幸事,可能他们自毁了冰晶还要收拾”
“不是说朔人就在洞外吗怎麽不把我们几个清理乾净怎麽还会让我们远走高飞”王师毅揪住这个问题,直视马与之,尽是怪罪之意。
“师毅,这也怪不得”
“是不是你你一路将大家的行踪透露给朔人,让你们师徒被捕,等知道除了我们以外还有援兵等着取冰晶,就故意放我们出去引他们去冰晶那里葬身”想起马与之那些可疑之处,王师毅管不住自己的嘴,一一细数,要与他对质似的。
“王兄,你这”
“如今你也算是样样顺心了,怎麽,你还打算守在舅舅身边,防着他下次再来抢你的冰晶”
“王兄,并不是如此”
“是我不好,走了一路也没看清楚你的目的。早听说朔人跟我们关系复杂,朔人派了不少人混入我国刺探情报,当初还觉得是危言耸听,原来,我就撞上了一个”
“王兄”马与之见怎麽劝都插不上话,便硬冷了面孔声音,极严肃地喝道,“话先想想再说,你不能因为那驱尸鬼手死了,就失心疯成这样”
马与之看他失常,第一个想起的,居然是乐六的事。
“师毅,那人给你那麽多苦,你都挺过来了,现在他,没了,也算是件好事”马菡中不像少年那般有话直说,说着说着还想如何安慰王师毅才好,“至於你说的事情,我可以证明,绝对跟与之没有关系。不知你为何这麽想,与之能不能信任,我比你们清楚;朔人之事我知道你有疑惑,我懂,可有些事实在不便说,师毅,你别冤枉他。”
“他没死。”静静地听马菡中解释,王师毅却来了一句,“乐六没死。”
“什麽”“怎麽会”
“我还活着,说明他也活着。”他清醒过来之後,第一个意识,其实就是这个──乐六还活着。
就算有面具遮着,也能看出马菡中脸色顿时白了三分,看来是听懂了其中的意义。
“舅舅知道血骨一脉,知道它可以转移伤处,可你不知道血骨一脉一旦将两人连在一起,无论谁死了,另一个人都不会独活。”王师毅垂了眼睛,不再看这一对师徒,“所以他必定是活了下来。”
乐六这个人,凡事都有自己的考量,毫无把握的事,应该不会去做。在那山洞里,他会停下脚步选择跌落地下,那一定有他的计划,绝不是要去白白送死。
──王师毅边说边这麽想,好像只要这麽想着,就不会记得在那之前乐六护在他後颈的胳膊,也不会记得乐六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
对,都是血骨一脉,乐六他为了自己,也不能让王师毅伤到,更不能被王师毅拖累死了。
就这麽想,合情合理。
大概是睡得久了,王师毅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
“这麽说,其他人也有可能”
“与之,你先出去。”马与之刚按乐六的境遇推断,就被马菡中打断,“我有话跟师毅说。”
少年不愿意,可看见师傅的神情,只好离开房间,连关门的声音都比平时重上了几分。
“与之不是你说的那样。”马菡中望了望门边道,“都是舅舅不好。”
恩。王师毅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沉默地等他後话。
“舅舅错了。当时在河沙门听到血骨一脉的事情,我不该告诉你爹,更不该跟他商量这趟雪山之行。
“我是想,师毅有血骨一脉,那太好了,即便受点伤,也有别人顶着──我是自私得很。
“你爹他他想利用血骨一脉,把驱尸鬼手给弄死。我们真不知道两个人同生共死的事情觉得顶多能把对方呃而你爹当时也在气头上,所以,这事儿定得草率。”
尽管马菡中句句诚恳,听来也不像谎话,可王师毅一想起王颀与他商议此事的情景,心头就被紧紧揪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父亲会说什麽看来是让舅舅多“关照关照”他,困难险阻务必要让他冲在前面,一定要藉这奇物,远隔千里就折磨死甘愿替他移伤的乐六。
乐六早帮他猜出来了,如今从舅舅这边听见,也不是惊人的事。
既然如此,王师毅不必多想,舅舅说什麽,就信什麽吧。
“这次带你出来,我是觉得吧,因为驱尸鬼手,你和河沙门都被闹得不得安宁,江湖上难听话多,如果你跟我走了这趟,能换个,换个想法看看武林那些事,也不错。
“所谓的正道邪道,看透了,不过都是一个样子,争来斗去,为的是武林天下的平衡。”马菡中这下说起他自己所作的事了,“若真为天下苍生考虑,不一定非要把自己圈在江湖这个小圈子里,走到外面看看,也能找到属於自己的地方。”
所以,原来舅舅是想拉拢他,将他代入自己那一方,替朝廷效力。
“我年轻时吃够了亏,当时怎麽都想不通,怎麽都过不去;如今回过头想想,其实没什麽放不下的。关键还是看你自己,你觉得什麽东西比较重要。”
“舅舅,你的身份我娘知道吗”王师毅心里有的是疑问。
“马家人,心里总是清楚的。”
“那我爹知道吗”若河沙门主知晓自己的小舅子是朝廷散布在武林中的人,却又没有应对
“王兄大约猜到了,所以我俩没有深交。不过他既然娶了姐姐,对马家的事情,或许清楚。”终究是没有点破的秘密,马菡中不能妄断王颀与马文嵘的婚事。
原来如此。语焉不详的回答,王师毅却听懂了“舅舅,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马菡中双眼一亮,即刻问道“什麽事舅舅尽力去办”
“等这次回去,请舅舅别再与河沙门扯上关系,也别跟我们家中任一人见面。”河沙门身在江湖,与为朝廷效力的马菡中有瓜葛,实在不妥。
没想到他提出此事。马菡中颓然片刻,忽地松了口气“这事儿容易,我还想着此次回京,大概要好好地待上一阵子,才能抵得上我在雪山闯的祸了不会与你们联系的”说着竟开怀大笑起来──王师毅明明记得前面他们师徒二人还为此吵了一架,如今在马菡中嘴里却成了趣事。
而一脸严肃的王师毅,反倒手足无措起来。
“师毅,我看得出你不是我们这路的人,是我不好,难为你了。”马菡中笑过,一身轻松,宽慰起王师毅来,“不过,你千万别硬撑着,江湖路不好走。如果你回了河沙门还要受苦,舅舅觉得,你真不如跟了乐六,至少自在些。”
最後这句话,竟是马菡中说出来的。王师毅不禁抬脸紧盯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麽连他都王师毅差点合不拢嘴,那模样落在马菡中眼里滑稽得很。
“我这人,一来开明,二来细致。你跟那家夥,啧啧”这话说得夸张了,王师毅可从未感觉到自家舅舅有什麽“细致”可言的,“要是你想得通,就别多犹豫了”
他跟乐六这事如果都能想得通,那他这颗心也太过通畅了吧反正马菡中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拿出一副长辈过来人的模样,随口说教,可没什麽难的。
只不过,一说起乐六
王师毅想到的,是乐六现在在哪儿,是否仍困在那山洞中,受了伤的胳膊能不能靠驱尸人的体质恢复,要是平安出来了,会不会又落到朔人手中
看来那个羽阑,对乐六的恨意绝不会浅。
“师毅师毅”马菡中看他发愣,唤起他的名字。
不,不该多想了。乐六的事,他王师毅不该多想。
想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算了,乐六若是遇险了要死了,没什麽可担心的。再不济,我王师毅陪他一死就是。
这血骨一脉,还真是个奇物。王师毅顿觉豁然开朗起来
作家的话
到此为止,可以算是北国篇结束
而後面的内容,都可以标上完结篇了不过就是完结篇也是有一定长度的跪地
舅舅他们这对,真心是略复杂,尤其是眼下徒弟已经剧透消音
作为家长代表,舅舅也是个“为你着想帮你计划未来”的传统式家长啦,只是因为经历,所以比较开明点
对於玩意儿跟老六的事情,舅舅的态度也是很犹豫很摇摆的,觉得这样也好那样也好,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他还是担心玩意儿的
马与之这熊孩子,真说不准的,因为剧透消音
总之期待舅舅师徒回京之後有好日子过怎麽可能会有这都什麽时候了剧透消音
我看见了老六跟玩意儿he的曙光继续加油在大家的支持下,我总算撑到这一天了写文用的文件也超过500k了
你们的功劳爱你们3
玩意儿111
发文时间2013
张钰晖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到了山下遣人通报一声,便入了河沙门。
难得王师毅还在门派中──刚从关外回来,发现小妹已同人走了几日,王师毅正觉尴尬,想过两天再找个地方出去走走,这武林盟主张钰晖竟亲自到河沙门来了。
怪事。地处京郊的河沙门虽然与金岭派离得不算太远,可这路上也是好几日,不是随便逛逛就能到的;更别说这位盟主,打从上任起,就不大离开金岭派的曲群峰,近些年来江湖上更有人传说,盟主这是占山为王,将曲群峰整个儿从金岭派分割了出去,成为武林正道的“都城”所在。
更有甚者,说起张钰晖,从不提金岭派,好像他这出身早已废弃,再没有金岭派的张钰晖,而只有武林盟主张钰晖了。
人说武林盟主已与金岭派暗地里划清关系,独成一家。
不过,不管外面如何传说,张钰晖还带着他的徒弟们住在曲群峰上。金岭六十六峰,有张钰晖一席之地,在其上手握武林动向。
“该做的我都做好,有人替我传回曲群峰了。不知盟主大人来此所为何事”张钰晖到河沙门,自要先与掌门王颀客套一番,但王颀向来不喜应付金岭派来人,张钰晖很快便见到王师毅,面对的是王师毅不大明朗的脸色。
“顺路。”当今武林盟主不到四十,白面方额,一双细长眼睛本该透出凌厉,可与人往来之间,一副和气模样──张钰晖放得低眉脚,放得低眼角,无论遇见同辈还是小辈,他拿得出恭谦和善,令人不禁敬他气度,感谢盟主青眼相待。
可事实上呢王师毅与张钰晖正面接触不多,书信又看不透人之本性,他只是觉得,少与此人往来为妙。
可光是王师毅如此想可没用,这河沙门里,掌门夫人马文嵘对盟主的意见极为看重,连自己的女儿赔进去,都义无反顾。
自从王清凌一行人在安德救回王师毅等人,王清凌便被武林盟主赏识,常常因盟主一封书信离家,去完成盟主交给的神秘任务。对此,马文嵘深感荣幸,而王颀从未多说一言。
王师毅可不看好这些盟主给的任务,尤其是去年王清凌被困,拖着重伤回来之後,他作为兄长,更不支持。
“此次盟主大人是去了哪儿能顺路来河沙门一叙”张钰晖不会做无意义的事,这“顺路”两字,必定只是说辞。
若只是“顺路”,那与掌门寒暄一会儿便可走了,不必找王师毅这个被武林唾弃的废人。
为了保护王清凌这不知轻重的江湖少年,王师毅这一年来帮过盟主不少忙。他有一个原则,绝不深入,挥刀拔剑的事能做,但从不细问,也不会多事,去管那些与王清凌无关的险境。一次足矣,他至今仍记得跟着裘立几人去极东海岛将小妹救回来的那一次,光看那险恶之境,他就不能正眼看待张钰晖暗地里的谋划──虽看似为国为民,可细想之後,与“正义”二字沾不上边儿。
张钰晖野心不小,可这野心背後究竟是何目的若说是为了清理邪道一统武林,好像又完全不是那回事。
王师毅想到一种可能性,但他也有点不信,不信整个武林正道就甘心被张钰晖为一己私欲利用。
“我去京城待了一段时间。”张钰晖不避讳,照实说了。
一说到京城,王师毅便闭口不提了。自己的舅舅暗中效力朝廷,身份敏感,而此事又曾被张钰晖觉察过;尽管河沙门没有被任何人胁迫过,可盟主只需隐约暗示,王师毅就明白了,河沙门的把柄,牢牢地握在张钰晖手中。
所以张钰晖要用王清凌,王颀从不出声。
“盟主大人来找我,是要我进京谋事”王师毅琢磨出这种可能性,张钰晖这是要他利用马菡中那条线,对朝廷有所动作
这下猜得过火了点,那边张钰晖露出微笑,觉得他轻率“京中虽有武林中人,但不是江湖要地,邪道人士不敢在京城动手脚,不必费心。”
若真如此,那武林盟主亲自进京,又是为何
“是我听见一些事情,正巧想起在河沙门的你来,有事求教。”
“这可不敢当。”张钰晖拉开架势“求教”,王师毅还真消受不起,“盟主见多识广,能用得着问我的,大概只有驱尸鬼手的事了吧”
张钰晖大概没想到王师毅能直接说出乐六来,笑意深了几分,眼神亮了,倒是钦佩的样子。
“不想王师毅是这般人物,教人佩服。”张钰晖不觉他语气不善,反添赞赏,“但我并非为驱尸鬼手而来。”
那是
“想起你在安德住得久,论起赤目血魔,必定比我熟悉。”
血魔这一年来江湖上确实时常传来血魔消息,但不比过去猖獗,而且有些听在王师毅耳中,并不大像血魔所作所为。
“近来有关血魔的传闻多在南方,只不过分散各地,确定不了具体位置。这几个月来,似乎聚集在凌沙江一带,我想说不定是血魔稳定下来了”血魔传闻不断,但都没有过去那些耸动,也不见什麽灭门血案,不知是血魔收了心,还是伤了元气,大不如前,“我正想着,他会不会就在那附近──你认为呢”
这是什麽问题血魔在哪儿王师毅怎麽会知晓不去问问与血魔牵扯颇多的袁青诀那小子却来问他张钰晖这是
难道他知道血骨一脉王师毅记得,乐六说过,有了血骨一脉,他总能找到乐六。虽然王师毅从未试过,可这件事不该让张钰晖知道了。
从雪山归来後,王师毅一次都没有尝试去找乐六。对於当时落入地下的乐六,他只知道,他还好好地活着。
血骨一脉就是这麽不公平的东西,只准拿着尖头的乐六知道王师毅的伤与痛,却不许王师毅了解乐六那边的情状。
也不是多在乎王师毅是觉得,这不公平,对面的情况他一概不知,这不公平。
既然乐六说了通过血骨一脉能找到对方,如果现在王师毅想找他,该怎麽做呢乐六没告诉他,令这奇物形同虚设,平添焦虑。
没准儿那家夥正在什麽地方逍遥快活,玩着他最喜欢的玩具,整日整日,连自己把个玩意儿扔在外面都想不起来了。张钰晖既说起血魔,那乐六必是跟着血魔,整日整日,自然有的是玩具。
“我怎麽会知晓血魔踪影盟主应是记错了。”不是推辞,他是真的没处下手。
张钰晖却不说话,只看他。王师毅不大喜欢被他这麽看着,忍不住又把自己的推断说出来“盟主是觉得血魔和乐六在一处,而我与乐六有联系这真要让盟主失望了。”
即便血骨一脉真能帮他找到乐六,可他为何要帮张钰晖找到乐六王师毅想不明白。
就像他至今也没想明白,一个像张钰晖这样的“武林盟主”,为何要为难赤目血魔
似乎是将盟主当作恶人了,这不好。一趟雪山之行,王师毅被朔人、被马菡中、被乐六掰来拧去,心中想法早变成与过去全然不同的模样,对正邪之类本应明晰的事实也有些模糊起来,可张钰晖不同,接触的太少,不可妄断。
张钰晖脸上并不显得失望,好像王师毅所说的并不是原先他的猜测。他仅垂了垂眼,道“那倒难了。”
难什麽事情难了
“先前我请清凌和德巍去凌沙江一代查查千日帮的恶行,若那边真有血魔出没,我想以他们二人之力,恐难”
什麽清凌被派去了那边
这下王师毅可不能置身事外,只说些不帮张钰晖对付血魔的话了。
作家的话
我想标完结篇,怕大家误解,於是我就标了个第三部,嘿嘿其实是作者起不出名字了
如果记得夜火红月里的剧情,这段一看就是要跟那边联系起来,放心,第三部主要是二人世界了真的
感谢ta和爱莛莛的礼物哟努力写第三部
顺便,为我家盟主大人拉爱爱,谁要是对盟主感兴趣的话,求回复告诉我下哟盟主粉作者跪求喂,盟主就这麽露一小脸,有什麽人会感兴趣啊别胡乱提要求啊
玩意儿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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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边不就传出血魔的消息了,盟主居然还能派小凌去危险之地”王师毅心中起火,张钰晖屡次三番让小妹出生入死,分明就是利用她热血沸腾少年心气,如今是看出情况不妙才来找他当援手了算计得真巧
“过去听到的消息真假难辨,我也不便因噎废食。”张钰晖不怕他的怒气,淡然解释,语带恳切,“在京城听到些南来武人的说辞,才觉有些可信之处,所以想问问你,有无办法找准血魔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