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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意儿 第6节

作者:坑娘 字数:23771 更新:2021-12-31 09:59:07

    “我天生好心,卖老六一个人情,帮他医心病呐”

    宫寒飞看看谷角那副直得意著面孔,又说“真没想到乐六如此贪玩”

    说罢还摇了摇头,不愿再管他。

    “寒飞,我倒觉得,”谷角却好像对此津津乐道,“这乐老六,分明是爱惨了他家玩意儿。”

    宫寒飞不信“何以见得”

    谷角这回不答他了。看著宫寒飞被自己逗引起来又不能放下身段,他得意地笑著,拍了拍那肩头。

    “我是过来人,你们可都得学著点儿。”

    作家的话

    血魔同学的故事,欢迎去看完结的夜火红月啊

    风格跟这篇,不大一样故事是有交叉的,里面有一小段老六和玩意儿的肉

    玩意儿46

    发文时间2013

    从此韩府宁静了几月,入夜偶有一阵凄凉的声音,宫寒飞心定得很,也不入耳。待到入冬以後,数九寒天,宫寒飞见来往安德的人也少了,觉得冷,懒得出去。只可惜年关将近之时,一早发出去的战书终於有人肯接了,宫寒飞无法,还得出趟远门。

    走前该吩咐的事情都吩咐下去,最後乐六却来了,说是有事相求。

    “府上西南角的屋子闲著,我拿去用。”明明是来求宫寒飞的,可乐六连个请示也没有,就直接要了。

    韩府西南角不是乐六提起,宫寒飞真快忘了。那里本是下人住的地方,与东南角上的呼应,自从宫寒飞进驻此处,不需要那麽多仆从,东南那边住的多是乐六的徒弟和臣服在宫寒飞这里的邪道人物,而西南角的小屋一直荒著,乐六要去,是做什麽

    “是不是你最近寻来的尸首太多,没地方停了要塞进韩府来”来安德前宫寒飞是与他约法三章过的,这回宫寒飞要远行,就怕此人闹出点事情,这还没走就来要屋子,好像是为何事早早打算一样。

    “不,是我那玩意儿一直放在自己屋里,不大方便,要往别处安置。”乐六也不多话,只浅显地答了。

    “怎麽,看厌了”宫寒飞记得上次谷角说过,乐老六爱惨了他那玩意儿,怎麽这才过了几个月,他就厌了不成,还要把玩意儿赶出屋子

    转念一想,又不对。要真是厌了,乐六有办法赶他走,彻底赶走。所以这次乐六不知是有什麽事情,非要如此。

    “还是说,一间屋子不够你们俩闹腾,还得再去找一间”虽然夜间偶尔听到惨呼声,但宫寒飞也知道,犯不著再换个地方,他这麽说,不过是要给乐六一点难堪。

    更何况乐六屋子在韩府的东北位置──一个东北一个西南,必定是王师毅惹到乐六,让乐六不愿看见他。

    可到底是惹到了哪里,乐六不会说。他不回答宫寒飞的问题,其实这段时间他尽量不与宫寒飞提起王师毅之事,有时宫寒飞遇见王师毅,还没开口,只是斜眼看看,王师毅就会一脸迷茫地转身离开──一定是被乐六操纵著──跑得比见了鬼都快。

    乐六不乐意宫寒飞看见自己的玩意儿,处处躲著防著,生怕宫寒飞心情不佳就断开牵绊著他们俩的线,毕竟天下只有宫寒飞有这等本事。

    自从前次王师毅险些逃脱,乐六日日过得胆战心惊,小心翼翼;他自己觉察不出,但宫寒飞谷角他们都能看得清楚。

    看宫寒飞的神色,乐六知道不答终究不好,只说“前天放他出去转转,又给我惹来事端。虽说又收了几个江湖正道以备後患,但我可不想再如此这般了。”

    乐六说得含糊,但易懂。宫寒飞打量他“就是要找个地方将他关起来是麽”

    乐六不语,不看他,像是被说中了一般,只等著宫寒飞应下他的请求。

    关吧关吧,关起来也好,对祸害就该如此。其实宫寒飞不大在乎王师毅的事情,就算觉得乐六沈溺得深了点,也认为如果乐六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那他就不会过问。这段时间乐六用谷角养出来的息虫绊住了数十位武林人士,到了关键时候,都能为宫寒飞所用,宫寒飞还没夸乐六勤奋;白日里安德城的气氛造得也好,若外人路过,必定没人看得出破绽,宫寒飞也还没嘉奖过他。只要乐六把事情都完成了,遵守了当初的种种约定,那他做些什麽宫寒飞都不予置评。

    只是乐六找上王师毅这样的人,无论付出了多少,终究不会有好结果的。宫寒飞想著,又发现自己竟默认了乐六这样的人不会有改变的一日,更不会想求个安定和美的日子──也是,走上他们这条路、与整个武林为逆的人,谁还在乎这些事情

    所以才会隐隐约约担心这个乐老六宫寒飞也不知道他具体岁数,看起来二十多岁,年纪再怎麽不符外表,也不会超过三十,在宫寒飞面前总是小辈。

    “这屋子你拿去用吧,要是关起了,就别再放出来。”宫寒飞算是答应了他,末了想想,又说,“老六,我们都看著,你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也不知道为何要提醒他这麽一句,宫寒飞说过算了,不提也罢。

    但搁在乐六耳朵里就不一样。乐六脸上一贯平静,心已经回自己屋里去了。

    记得谷角曾经说过,心病要心药医,王师毅这种说什麽都不往心里去的情况,坏透了。记得谷角还说过,多给王师毅一点空间,把他心里那些淤堵著的东西散一散,好得会快些。所以乐六放王师毅出去了,随便走走,就算是在安德城门边坐著晒晒太阳也挺好,好过白天跟一个几乎不会动弹的人对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可真放他出去,乐六又不干了。安德与赤目血魔有些瓜葛的风声大概已经在江湖上散开了,整日都有些无聊之人前来探看。傻点儿的看看就走了,还好;凡是要过夜审视的,都会被乐六俘来炮制一番,就成了他们这边的“兵力”了。怕就怕把王师毅白日里放出去,碰见一个两个,好死不死还是王师毅广交的天下友之一,那就又给乐六添麻烦了──放几个徒弟过去,再自己丢下城里的热闹,急著对付那些人,连喘口气歇息的时间都不给。

    以乐六惯常的性子,什麽心病心药的,不过是个玩意儿,找个去处往那儿一扔,也不必多管他,要怎麽摆弄就怎麽摆弄。

    但是对著王师毅,乐六手下似乎轻了点儿。仅仅是一点儿,也是最可怕的那一点儿。

    谷角那些若有所指的话、含沙射影的眼神乐六清楚,只不过既然谷角嬉皮笑脸,他也能跟著在心里一笑了之。但宫寒飞不同,宫寒飞不喜玩笑,最近却也懂得如何变著法子要他窘迫,乐六听在耳中,不是个滋味。

    不过是个玩意儿。乐六死死守著这句话,每日与自己念叨了不知多少次,但一对上王师毅那双澈亮得有些空荡的眼睛,就藏了起来,再也不出来。

    这几月,王师毅不像过去,反而一直盯著他看,也不知道在打量什麽盘算什麽,只是紧盯著他,并不说话。过去那眼睛里还是怒火中烧是不忍其辱的,现在却一点没有责备的意思,透著光,黑漆漆的,幽深不见底。

    乐六不怕王师毅,一点也不怕。乐六怕真把王师毅关起来了,那目光却更加清澈了,到那时他该怎麽办

    所以,乐六得把王师毅关到别处去。每日等太阳落山了过去看他一看,要去要留也随意得很,至少昼里不必再对著他,自己也舒服。

    总算定了件心事,乐六见宫寒飞一副要出行的模样,便抖抖袖子,回屋里去。毕竟安德若是没宫寒飞镇著,管起来不大容易,还得占上先机。

    作家的话

    血魔要去找那个性格叛逆一身反骨的武林盟主张钰晖打架咯就要遇上他家那位了嘿嘿嘿

    玩意儿47

    发文时间2013

    乐六刚到屋里,还没坐定,一直不说话的王师毅竟然翻身起来,问道“你那钩子,能拉得多远”

    这王师毅,平时逼著赶著要他说话,他也不愿,到後来乐六烦了,任他沉默去,怎麽今日一反常态,说起话来

    “你问这个做什麽想偷偷跑了,还是想截断联系”乐六照例不屑地问,一副不大理睬的模样。

    王师毅倒是练成了应付他的办法,绕过问题,只问自己的事情“能拉到京城麽”

    你当我是什麽也不想想就算是一根棉线,要拉到京城,需要多少长度。乐六觉得王师毅问得好笑,可把这话放在心里仔细琢磨一番,滋味不大对。

    京城听说河沙门就在京郊

    乐六有了种猜测,八成是准确的。他不再想下去,只说“断然不可。”

    王师毅眼中的光立即黯淡了许多,乐六看在眼里,他果然猜对了。

    “你要回河沙门是麽”原本打算再也不提,可乐六看著那褪去的光芒,一闪神,就说了出来。

    “离开河沙门的时候,我说年前一定回去,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被乐六识破,王师毅也不回避,说起缘由,“眼看年关快到,若是可以,我想回去看看,看看爹娘,看看小凌,看看门里众人如何了。”

    王师毅,你到底是长了什麽胆量才能跟我提起这事儿你怎麽能跟我提出这种要求你以为听了这般说法我就会放人麽王师毅你到底有没有当个玩意儿的自觉

    乐六对著王师毅,头一回不知该跟他说些什麽话才好。在他看来,自从第二次给王师毅上了钩子,王师毅就变得了无生趣,也变得无所畏惧了──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什麽话都敢说,全然不顾自己在韩府在乐六这里的身份地位。眼下居然能说出回趟家看看你以为你是来安德修行还是来安德上工的,说走就走得掉吗

    王师毅见他不说话,接著说“也不是跟他们面对面,让我远远看著便好。”

    这口吻乐六听著很不舒服,方才还胆大包天,现在声音里却传出请求的痕迹,虽然微不可闻,但乐六何等敏锐,怎麽会听不出来

    平时在床榻上,乐六总是说玩意儿该乖点儿,做他乐六的玩意儿要听话,总转著法子想王师毅求他,可真把王师毅整到要放下尊严乞求的时候,乐六又不干了,说不出哪里奇怪,就是不对味。现在离了床榻,王师毅这种口气还真是第一次,乐六一时间翻腾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麽好像王师毅不跟他拧著来他就不舒服似的乐六还想,不会是他就要那种处处对著抗著的感觉,但又觉得不对,很不对头,眼睛耳朵甚至心里都像被什麽蒙住了,动弹不得。

    王师毅大概以为他怎麽都不应,便退了一步,又说“或者寻一种法子,不留痕迹地给他们送个信报个平安,至少让他们有个年过”

    这真真切切是在求乐六了。乐六就觉得耳朵里一麻,後面王师毅要是还有别的话,他字字都听不见了。

    王师毅在看著他,抬起眼来看他。入冬後天气渐冷,看那边宫寒飞已经把裘衣都找了出来,而待在他这阴冷屋子里的王师毅还只披挂著一袭里衣。王师毅好像真不觉得冷,乐六知道河沙门的大浪淘沙一派武功至阳,大约是能抗得住寒冷;可眼前这个王师毅,仍旧是那副打扮,但放在从不畏寒的乐六眼中,怎麽看怎麽觉得冷,怎麽看怎麽觉得那人分明是瑟缩一团的,分明教别人可怜。

    王师毅的脸上,还是平时那种坚毅不可动摇的神情,乐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从哪儿看到所谓的可怜。

    其实更令乐六说不出话来的是王师毅提到的那些事情。过年,亲人,挚友谁说王师毅心死了那里满满的都是牵挂,都是期盼,如何谈得上是死了

    那些亲人朋友的事情,乐六不懂,从来就不懂。自小只有人教他驱尸,教他操纵身体里缓缓织出的线,没人教他那些毫无意义、平添烦恼的事情;草溪村里的人,只知道谁驱尸更厉害,只知道谁是谁的师傅,没人知道谁是谁的父母兄弟。

    就连乐六这名字也不是父母给的。不知昰谁定下的,那年草溪村里生的孩子都姓乐,生到他是第六个,自然就叫乐六。

    不对,不全是,也许曾经断然甩开脑海中隐约浮现的模糊景象,乐六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不理解。现在看著王师毅的面孔看著王师毅的眼神,乐六耳朵里面麻了一阵,跟著眼睛麻了身体僵了,原本就冰冷的身体冷得更快,就像是身上那些半凝固著的血液彻底冻住了似的,胸口也冻得结实,尽是冰碴子在里面晃荡;冰碴子尖锐,次次都刺在内里的肉上,比小时候被师傅用钩子挂上还痛。

    驱尸鬼手是什麽角色在江湖间悄然行走这些年,还没人能让他痛过,遇上的人都只有隔著遥远的距离就被束缚住的份儿。但这一次乐六是尝到痛的味道了,仍旧是远远的距离,那人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乐六自己疼个厉害。

    怎麽可能再这样下去几个月来面对王师毅积累著的郁卒这下要挣脱出来,把那些由内而外捆著乐六的冰碴子一个个敲碎,爆裂开来──只可惜那些郁卒也不大热乎,冰裂了还是冰,棱棱角角反而多了,只会叫人更痛。

    一转眼,乐六竟然大步迈到王师毅面前,伸手隔著袖子抓住那有力的胳膊,不容他挣扎反抗,一心要把他往外面拽。王师毅见乐六举动愣了愣,毕竟他清楚,除了入夜以後的勾当,乐六从来没这般直接地碰他。

    难道驱尸乐六忘记自己最精通的把戏了麽

    等乐六冷静下来的时候,也想这麽问自己,但原因理由苦寻无果。刚刚从宫寒飞那里得到了许可,这下他能名正言顺地把王师毅赶出自己这间屋子,从韩府的东北边扔到西南角上去,眼不见为净。

    作家的话

    今天过小年

    来段过年相关的

    喂你这麽虐有诚意吗

    玩意儿48

    发文时间2013

    安德茶商韩得元本是个爱热闹的人,近两年年纪大了,儿子们也都出去了,只有个次子开间茶铺,偶尔热闹一下,也是在外面,府上自然安静。而这偌大的韩府,最静的就是西南角上那间下人房,荒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进去整理整理。

    年关前後那里面有了些动静,但只在夜里,白天还是死寂一片,压根儿没有人影,连门坎上的灰也堆得厚重。

    若放在以前的安德城,必定有人议论韩府闹鬼,但现下的安德可不是往日的安德,住里面的居民有几个能自己说出话来

    连就住在西南角那间屋里的王师毅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住在里面。

    腊月里被乐六拖进来,王师毅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陈设,就落著满是尘灰的榻上──後来乐六嫌弃,让季李来清理了床榻;等季李正要把屋子顺带打扫一遍时,乐六又来了,喝斥走他,也不觉得脏乱,每日都来。

    自从到这个屋来,白日里见不著乐六,只在晚上看到,也没别的话,乐六不许王师毅说话,只是变本加厉地在他身上折腾。不到一个月,王师毅早模糊了痛苦与快乐,整日整日地被困住,动弹不得,唯一有些感觉的时候,就是乐六过来的时候,好像时间只剩下“有乐六在的”和“没乐六在的”两种。

    现在是什麽日子,王师毅不大清楚,隐约记得前些日子热闹了一阵,大概是宫寒飞授意乐六让安德城过个年,四下里总算有些响动。现在乐六在做些什麽,王师毅也不大清楚,总是在操纵著每日城里的活动,一成不变,偶尔来得晚些,似乎是在训练那些与他一样活生生地被擒住的武林侠士,化作血魔的战力。

    谷角说过,只要王师毅有点手段,就能弄到乐六的白荧血,熬成解药,彻底脱身。王师毅默默看了几个月,真没有看出头绪。他只见乐六脾气越发暴躁,对他也越发残忍,如此这般,怎麽会舍得拿出白荧血来

    还是说,谷角是要他寻著夜里的契机用些手段从乐六那里偷来王师毅不管谷角是如何想的,至少如今他没有这个机会,乐六把每个钩子都紧紧收住,除了乐六下令,否则他决不能自己动作。

    现在年也过了,河沙门那边一定觉得王师毅断不会留下性命。王师毅还能怎麽办只能长叹,被一个邪魔无端圈住,有什麽前程,都看不到。

    父母,亲妹,还有河沙门的同门,甚至是王师毅在江湖上结识的志同道合者,必定对他有所牵挂,但王师毅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酬谢的一天。

    四周静了,人也静了,王师毅头昏脑胀一片混沌;偶尔清醒的时候,只能盯著那些蛛网的形状那些尘土勾勒的画面,一想,就远了。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得,连最近来安德路上的事也记不得,有种错觉,生命里剩下的只有一个驱尸乐六,明明是最该忘记的人物,可记得最清楚。

    王师毅知道自己心里早糊涂了,但又会突然清楚起来。

    乐六这人放著好好的事情不做,留著他这个无用的废人做什麽王师毅不信乐六这种冷冰冰的妖人真需要个“玩意儿”──就算需要,也不该找上他。

    王师毅也知道自己隐隐有种猜测,荒谬得很,没几下就能从心里抹干净。可乐六不该给他这样每天仰躺著数蛛网的机会,他越想抹掉,就越思索得厉害。

    乐六抓了那麽多武林人物,偏偏挑上王师毅,还在赤目血魔那里屡教不改,就是要留他下来。操纵著整个安德城的乐六可没那麽多闲情逸致,会有这样的事情,王师毅是世俗了点,他只想得到一种可能。

    但乐六的种种恶行,又把这种可能给掩盖了去。

    王师毅只是觉得,谷角说的事情,他断然办不到。自从住进这地方,谷角也没来过,血魔自然也不会想来,连过去常在乐六屋里料理的那个季李也看不到了;现在王师毅身上的污秽都是乐六给他清理的,就是动作狠,乐六什麽动作都狠,满心愤恨发泄不出来似的。

    等天地间就只剩被钩子相连的他们两人了,要怎麽正视乐六,王师毅还不知晓,所以每夜都合上眼睛,除非乐六强行将他眼睑扯开。

    就算扯开了,他也看不见。

    不知今天又是什麽日子了,韩府里难得有些热闹。王师毅迷糊中没听仔细,也不大管。不想乐六居然大白天的推门进来,跨过门框立在门边许久,就是不进来。

    王师毅也不能转脸过去看乐六,他分辨得出乐六脚步,熟得不能再熟,那种鞋底擦上地面的轻缓声音,就像稍有些力度的风一样,只能吹动帘幕翻动。

    两人都知晓对方,可就是僵持著,好像不对抗就不是自己了一般。

    门开著,外面的响动就传进来了。这里离韩府前厅近,看来是那边的问题。

    “怎麽了”王师毅心中莫名有种预感,道不明,只是呼之欲出地问了句──原来今日乐六放松了抑著他喉咙的钩子麽

    乐六也不动,大约眼神也扫在这边。也不知是迟疑还是真没话说。

    大概是不能跟我说起的事情王师毅刚想不管了,可乐六又出声了。

    “你可别趁乱打些主意,”乐六语调不稳,像憋了许久好不容易吐出来一般,说到一半气竟短了些,“韩府要是困不住你,安德城都在我手里,一城的东西都能来阻住你。”

    你以为我还想逃你怎麽会以为我能逃得掉

    乐六扔下这麽一句就走了,屋子又沉静下来,前厅那边的动静也听不清楚。王师毅合了会儿眼,忽地觉著,乐六会说这麽句话,绝不正常,至少意味著,他还有出逃的机会

    力不从心,但阻挡不了心里的鼓动。

    作家的话

    这里跟血魔那篇文几乎重合了

    玩意儿49

    发文时间2013

    被乐六派去给宫寒飞做事的季李与王师毅说起,二爷那边来了贵客,二爷倾尽一城一府的力气在照料他,一定要留住他。王师毅奇怪赤目血魔也会有“贵客”,不知是何方妖孽,要与血魔携手祸患江湖。

    可过不了几日,前厅又闹腾一阵,那客人走了。等了几个月,王师毅才知晓那客人叫袁青诀,也算个正经门派里的徒弟,而对於心里不知在盘算些什麽的血魔来说,那确实是一等一的“贵客”。

    机缘巧合,王师毅开春後见到袁青诀一面。只不过,那时他也没看得多清楚──被乐六压在身下肆意掠夺,意识朦胧,就记得破门而入的是几个人影,随後亲妹一句“放开我大哥”,那熟悉的大喝声险些将他彻底震醒。

    小凌平安无事地到安德来了王师毅模糊地想著,可惜,不论昰王清凌还是袁青诀,那日的乐六都没有准许王师毅看清。

    开春後血魔在安德的时日越来越少,乐六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坏;王师毅跟他最近,觉得他的胸口似乎空荡荡的,而且一反常态,浑身都是血腥味。平时洁净得连一点人味儿都没有的乐六居然能允许自己身上被血沾染上味道,王师毅不解。安德城里的尸首日渐多了起来,整个城市白天热闹得厉害,王师毅这屋贴著韩府的墙根,韩府外面到处是人,脚步声、浅浅的说话声,偶尔有笑闹的声音,居然都是乐六跟他那班徒弟们摆弄出的。

    这麽多尸首昰从何处来的安德一带的尸场早被乐六掏空了,他也没有空闲去远处,这些多出来的尸体,只能是途经安德的人了。

    乐六这人玩惯了尸身,人命对他来说大概不算什麽。但以王师毅对他的了解,他有原则,或许是先前与血魔订立下许多规章,至少乐六还遵守──可如今乐六抛开一切,什麽都不顾忌了。

    对王师毅也是一样。乐六暴躁到了一定的程度,而且他昰那种沉默的暴躁,把一切都冷淡地冻结在身体里,紧接著愤怒不已。

    况且,语言对他俩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

    王清凌带著一群人潜入韩府的那天,王师毅已被乐六折腾得意识不明,就听到乐六看著他妹妹出现,竟难得在他耳边说了些语调轻软的话来,似乎还对小凌露出了熟稔的态度,可王师毅真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细听那话的内容了。不过心里还带著清明,他这种被男人置於身下摆弄的场面让别人看见了,坦坦荡荡明明白白,连辩解的机会乐六都不给他留下。

    小凌,如此这般,真不如死了去王师毅隐约听见王清凌声音里的暴怒,记得离家时王清凌说过,到了一定时日,她就来找他──当初还觉得兄妹情深,颇为感动,可眼下她真来了,这场面,王师毅希望她被爹娘狠狠地锁在家里,就当这个长兄死了许久,不再记挂。

    如今他能想的,就是在心里呵斥妹妹快逃,能逃多远就逃多远,永远别记得赤目血魔驱尸鬼手的事情,忘掉安德所有的一切,趁还有机会,抛下这个与死人没有两样的哥哥,别再回头陷进去

    你们对付不了乐六,更对付不了那个血魔。

    乐六有些得意的本领,比如那些从他身上出来的线丝,都是被凝凝露调和过的,柔若无物,坚硬起来又抵得住世间兵器,乐六仗著那东西得意,应付自如──可连王师毅都没有料到的是,那些柔韧的东西竟能被人折损了去。

    是那个袁青诀看来还真是与血魔有点瓜葛了。王师毅不记得细节,只记得乐六大概是抵挡不住,带他走了。乐六一手紧搂著他红潮未消的身体,生怕一个不慎,他就会被王清凌那群人夺走一般。

    就算真的落下,真的被王清凌他们救了又能如何现在的王师毅,要保住性命,只能与乐六在一处。

    王师毅同乐六,已经是一个人了。

    迷离间被外界种种响动刺激著,王师毅的眼前像走马灯一般转了好几个来回,当这样一句话浮现的时候,王师毅猛地惊醒了。不知花了多少气力定下神,发现他头顶上有些熟悉的雕花──这里,是乐六的屋子。

    几个月不见,怎麽又回来了王师毅还没想明白,屋外有些动静,有乐六的声音,还有另一人。起初声音还低,很快就听见一声“你要他做什麽”,说话的是乐六,是王师毅从未听过的语气。

    随後乐六叫出“宫寒飞”的名字,看来是血魔在向乐六要什麽东西。王师毅刚想仔细听听,外面传来一句话,让王师毅僵直的身体一震。

    “我的玩意儿与你有何关系我不过助你,何必听你差遣”

    原来血魔是向乐六要他。河沙门的王师毅有什麽用处赤目血魔为何要他去王师毅不解。如今的王师毅,既没有师文,又荒废了武艺,河沙门那些真传久不操练,他觉得自己形同废物,只能做驱尸鬼手的“玩意儿”。这个宫寒飞却需要他王师毅心里盘算著,有些不知所措。

    後来乐六似乎平静了一些,但语中时不时拔高音调提及“玩意儿”,看来他们的对话一直围绕在王师毅身上。

    宫寒飞的声音没了,乐六进来──王师毅看到他脸上表情,竟然是带著笑的。他在床畔坐下,静了一会儿,仿佛是将王师毅看个遍看个透彻,才道“有人要把你从我这儿借走几日,你可乐意”

    这可不是我决定的王师毅不理会这种问题,迎上乐六的目光。

    “我琢磨著,这样一借,还不知道要把你送哪儿去,不如先做个预防。”乐六边说边从王师毅露在外面的小臂上捏过去,“我不会把你借给任何人,一出安德城我就把你收回来。”

    王师毅记得,他的动作都掌握在乐六手里,说不定到时乐六让他出逃,王清凌身边的那几个高手,都不是乐六的对手,那自然能收得回来。

    只是王师毅莫名的担心一阵,却根本不知为何。

    不过,真这麽做了就是违背血魔的意思,乐六有办法蒙混过去

    乐六先去为王师毅挑了件衣服,过来替他穿上,还边穿边说“等会儿得给你喂药,然後送到你妹妹身边──不过你很快就能回来的,你除了我这里哪儿都去不了。”

    除了乐六身边,王师毅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玩意儿,我跟你保证,等你下次一睁眼,我就在旁边,如何”乐六刚答应过宫寒飞,转身就要违抗。

    乐六的“保证”,不可信,但听到耳中总有些魔力似的,王师毅竟有些信了。连那话中所谓的“我就在旁边”这种莫名其妙的安慰之语,王师毅竟也有些懂了。

    乐六给了他一个承诺,承诺自己只会在他睡梦时远离。

    王师毅也不知道乐六给他的到底是什麽药,待乐六替他整理好衣服,他就昏昏沉沉失了知觉,随後的那些波折都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自己一醒过来,第一个面对的不是乐六,而是王清凌。

    玩意儿50

    发文时间2013

    宫寒飞要借人,乐六本不乐意,但这毕竟是宫寒飞所说,为了助他练成神功,乐六必须帮他。

    谷角跟著宫寒飞是为了他那个煌镜宸,嘴上虽然念念叨叨,但诚心诚意指望著宫寒飞的功夫;乐六却心无挂念,跟著宫寒飞似乎只是为了多弄些尸体玩乐,也许还为了见证武林奇功的诞生──久了就有些像是习惯。等乐六应了宫寒飞才觉得,他明明可以甩开宫寒飞的,根本不必有什麽顾忌。

    所以他有他的打算。宫寒飞看样子是要跟著袁青诀那些人离开安德,王师毅在他的掌控之下,不易下手;若走得远了,乐六必须跟去,还好宫寒飞不在,安德里沉寂几日也没甚大碍。

    乐六要趁宫寒飞疏忽的时候把王师毅弄回来,然後乾脆地离宫寒飞而去。

    以前王师毅的衣服都是两齐或是季李穿的,这回分别,乐六亲手给他穿了衣服,还藏好了那些细密的线,找准了位置,随时随地都能将他扯回自己身边。王师毅似乎瘦了些,经过这些日子,也该瘦了。看著他现在的身体,乐六眼前仿佛滑过初次袒露在眼前的肤色,被阳光熏过,又带著明丽的光辉;如今大概是闷在屋里久了,也或许是跟在乐六身边久了,也被染上了苍白的影子,灰蒙蒙的,只有让他激动起来,才有血色。

    动作停得突兀,乐六很快反应过来,没让王师毅察觉。他对著王师毅发愣时才发现,原来他根本没有设想过会有这麽一天,与王师毅暂时分离的一天。

    也因此才会鬼使神差地许下那段诡异的诺言。

    可那边王师毅一出安德城,这诺言就烟消云散了──天刚亮,乐六惊觉,有人将联系他们俩的线给斩断了

    宫寒飞

    对,只有宫寒飞

    乐六忘记在安德城里遭遇了那个能砍断他防御的袁青诀,只记得宫寒飞有那无绝无续的功夫,能断他的线。

    耳中一阵轰响,乐六被宫寒飞戏耍不是第一次,但这是让他咬牙切齿的第一次。这是乐六第二次给王师毅挂上钩子,没有谷角的药打底,没那麽容易消解;更可怕的是,没有消解钩子而直接断线,钩子留在人体之内有极大的伤害──前几个月乐六在捕来的武林人士身上试过,断下与乐六的联系,任钩子在体内祸害,活人最多只有一月的命。

    这样的曲折,宫寒飞说不定知道。所以才会一出安德就下手。

    宫寒飞觉得乐六不该沉溺於一个“玩意儿”之中,但乐六自己并不觉得那叫“沉溺”。宫寒飞如此做,乐六只觉得冒犯,被人抢去玩具,是驱尸乐六最不乐意的事情。

    乐六让季李跟上宫寒飞一行人看了看去向,原来是去了安德附近的邑阳。抛下安德城里的热闹给季李撑著,乐六出城追宫寒飞,终於在邑阳城里找到了不知为何独自一人的他。

    “你怎麽把线断了你知道会有什麽後果你居然敢”邑阳的热闹还挺真实的,乐六知道避人耳目,不顾平时的礼节,将他拉到暗处,劈头盖脸地质问。

    宫寒飞如今顶著那张变化过的绝美面孔,比他往日的脸更冷更绝,就算跟他说话也像根本没听进去一般。

    “若我不断了你们联系,你还想一直跟著他走不成”宫寒飞提出借人时就该已经算好,这一借,根本不用还了。

    可乐六偏是认死理的人“我跟你明说过,有借有还。”

    宫寒飞不屑,看了看他,抬脚就要走“不过玩意儿一个,你乐老六何时变得这般犹豫”

    确实,如今线也断了,不可能再接回去,不可挽救的事情,再以此寻衅,是乐六显得稚气了。可一想到自己的玩意儿就此脱离,而且不多时就会死去,乐六便稳不住了,他绞尽脑汁,寻思著那些不切实际的办法。

    乐六自己也清楚,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能保住王师毅性命──化解他体内那些断了线的钩子,彻底解除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再无性命之忧。

    如何化解饮凝凝露的驱尸者身上都有白荧血,熬制成药,让挂了钩子的人服下,就能化解。只是这白荧血对驱尸者来说,一生只有一份,且含著他们半身的功力,绝不会有人轻易拿出。

    就算不说白荧血之事,化了王师毅身上的钩子,也就是彻底断了,这玩意儿将不再属於他。纵使还能挂上钩子,但有了白荧血的抵触,钩子绝不容易挂稳,不用多少气力大概就挣脱得出。

    这般事情,如此两难,宫寒飞居然丢了这麽个难题给乐六,非要看他理智尽失地盘算处置是麽

    “宫寒飞,你这是在逼我。”看著他即将远去的背影,乐六轻声念道。

    宫寒飞听见了。他回身过来,只问“我逼你什麽谁逼得了你乐老六”说罢,绝尘而去。

    你分明就是在逼我。乐六想著,也不追上宫寒飞脚步,只向著安德而去。他并不觉得自己这般焦躁是异常的,对驱尸鬼手来说,这麽一个武林正道的性命,本应算得了什麽

    玩意儿51

    发文时间2013

    乐六为何发怒,谷角心里清楚。看驱尸乐六怒火中烧的样子,真是难得,谷角也没见谁惹过他,要算第一个,就是那玩意儿,第二个是宫寒飞,只不过每次他对著宫寒飞发火,都是为了玩意儿。

    宫寒飞看著那王师毅就有所担忧,毕竟他是个多心之人;谷角倒不以为意,乐六这种从小泡在尸体堆里的家夥,能如此在意一个活人,著实不易。

    谷角打量著去邑阳追上宫寒飞质问情形又回来的乐六,凭他对乐六的了解,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喜怒不形於色,面如坚冰心如坚冰,乐六怎会为个简简单单的人如此上心

    真是爱惨了。

    “那你是准备把白荧血给我熬药了”谷角知道这麽重要的东西,乐六当然会犹豫,但结果总是对他好的。

    乐六心里定了,但这样的决定放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照理说,宫寒飞用绝续把你的线断了,任钩子留在别人身体里面,会教人昏睡不止。”谷角故意刺激乐六,虎狼密医平时说话似乎喜欢跟人兜圈子,但一遇上正事,他极不喜欢别人跟他兜圈子,“你上回试过,把钩子留在人体内,人能活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一月。”

    “那可要快些了,这次宫寒飞是跟人上金岭派,想从武林盟主那里抢人回来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若论起来,谷角与乐六,还是谷角跟宫寒飞的联系更紧密些,因为谷角掌著宫寒飞的药品,里里外外的难处都是谷角先替他算计好的。

    乐六没说话,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谷角见他不说,其实心里有些担心,因为若这白荧血拿出来化解了王师毅身上的钩子,乐六就再也控不住他了──这样看来,除非乐六再不求将王师毅困在身边,否则以乐六的性格,定要来个玉碎瓦全之举。

    谷角这人,喜欢一切江湖上道听途说的珍奇物事,能钻进人体里化为乌有的息虫就是谷角找到的,而白荧血这种世间难得的东西,谷角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草溪村传人,志在必得。

    谷角在赌,赌的不是乐六对他那玩意儿的感情有无,而是在赌乐六的感情能刻骨到何种程度。

    “我想不通,炼药有什麽意思。”乐六想了一想,忽然说道,“更想不通,炼白荧血对你有什麽好处。”

    “世上有各色奇物,有些人以占有它们为乐,而有些人只以接触、经手它们为乐,我就是後者。”谷角说著说著得意了起来,晃晃悠悠,“要是能炼化诸多奇物,就算是为人做嫁衣的事情,我也开心。”

    乐六看著他,半天吐了一句“怪人”

    怪就怪吧,说他是怪人的,不止乐六一个──更何况你乐六也不是什麽正常的家夥。谷角悠然地想著,正想接话,乐六却抢在他前面说“谷角,我把白荧血给你炼药。”

    看来谷角赌的没错。乐六有的,不仅是感情,而且是深情。像乐六这样的人在感情上其实嫩得很,谷角听闻过草溪村里亲眷冰冷的生活景象,在那里长大的孩子,一旦认准了一个温暖的来处,那是改都改不了的,更何况是王师毅这般的身体,以乐六的心性,怎麽会不迷恋上去而且一旦失足,必定陷在其中无法脱身。

    所以王师毅才能被安置在韩府里,与宫寒飞这种容不得一点背叛一点敌意的人相安无事。谷角看著乐六就想起他和宫寒飞这样的人,本质上其实有些类似,宫寒飞若遇上这麽个温暖的来处,大概也会不顾一切甚至不顾自己的。

    “老六,白荧血对你何等重要,你可想清楚了”谷角婆妈,还要补上一句,仿佛是要追问到底,要看乐六更多的窘态。

    不想乐六却突然冷笑,紧接著说“我想清楚条件了才来找你。”

    条件敢情他谷角熬了白荧血给别人做解药还要出些东西补偿

    “我给你个熬白荧血的难得机会,你要给我一物。”乐六果然还是乐六,吃不得一点亏。

    谷角警惕起来,他那些收藏都是世上罕有,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折腾来的,怎能随随便便给了别人──就算能换来接触白荧血的机会就算

    “谷角,”乐六忽地抬眼,正视著他,也不跟他兜圈子了,“我要你藏的那一支血骨一脉。”

    这“血骨一脉”的名字一出,谷角就慌了神,不是因为这东西有多麽珍贵,关键是这东西会给人带来的问题。

    “你怎麽知道我有这东西”谷角神色也认真了。

    “我不仅知道你有,还知道你当初差点儿用了,可最後还是撑住了。”乐六居然能知晓这些,谷角开始思考自己周围到底有些什麽样的人可以把这种事情捅到乐六那边去。

    “老六,白荧血的事情还好说,这血骨一脉,你得三思啊”谷角想著要不遗余力地劝阻他,可话到嘴边都显得无力,最後只能说出这种套话来。

    “听说你并没有用在你和煌镜宸身上”乐六没有回心转意的痕迹,“什麽原因毫无效果还是有别的事情”

    一听煌镜宸的名字,谷角的脸倒是瞬间拉了下来,脸色坏得像是以後的事情再也都不愿替乐六捣腾似的。

    “血骨一脉绝对名不虚传,只不过,我不用是我的事情。”谷角懒得跟乐六说起其中的缘故,那些与煌镜宸相关的过往,种种误解至今未解,都该埋在心里,压在那口巨大的药罐底下的,“你若想清楚了,那我给你便是。”

    反正如此这般他只损失了一个甩不掉的阴霾,而得到的是白荧血──既然乐六愿意以这种办法把消解了钩子的王师毅再与自己束在一起,他谷角也没多少意见。

    作家的话

    努力让他们除夕团聚一下啊

    玩意儿52

    发文时间2013

    自从遇上乐六,王师毅的日子便过得昏沉,每日最清晰的时候就是刚一睁眼时,只要能等到这时刻,就算浑身疼痛,也都值得。

    不过这次睁开眼与往常不同,身上连一点知觉也没有,就算躺著,也觉得晕头转向。

    与被乐六控制著不同,这回王师毅的身体真的完全不是自己的了。既然如此,那为何不乾脆连眼都睁不开算了为何还要让他听得见周围的声音

    为何还要他直面这一切

    王师毅隐约记得,乐六说,要他先睡下,不会将他借给别人,说只要他一睁眼,乐六就会在他身边。可眼前这又是什麽墙上挂著剑的陌生屋子,镶著金边的纯白帘帐,还有满面担心守在床边的人──王清凌。

    “哥”王清凌喊出声来,像是在一旁守得久了,眼睛里闪著的,都是渐渐失去希望的神色;可就在此时,王师毅转醒了过来。

    “哥,你终於终於醒了”王清凌的话顿了顿才说完整。小凌在担心他,可见他昏睡了许久。

    这说明,乐六终究没有把他收回去。

    赤目血魔找乐六借他是为了把他还给王清凌王师毅闷在韩府里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麽,血魔如此打算,必有原因,只是王师毅担心,血魔会不会是确定了下个目标,借王师毅把火引到那些人身上

    那是不是要殃及小凌他们了王师毅不能确定所处之地,动了动眼睛,想从屋里陈设分辨出来。

    “哥”王清凌见他说不出话,疑惑不解,“这里是金岭派,有盟主照顾你和那几位身陷安德的江湖人士哥,你怎麽不说话”

    我说不出话来。王师毅想这样告诉她,或者只是摇摇头示意也好,但身体全然不受他的指挥。

    但这也不是因为被乐六控制住──王师毅这才惊觉,与乐六的联系,似乎一点都没有了。

    上次切断联系是因为谷角事先下药,後来一碰解药,乐六的线和钩子便都消解了痕迹。第二次就再没有机会了,而乐六的白荧血他也从未得手,自然不会轻易地化险为夷。

    那是谁王师毅昏睡多日,无从知晓其间是谁做了手脚,只是猛然察觉,乐六不在了。

    不在身边,也不在细线的另一头。

    王清凌看他面无表情,只能转动眼珠,连话都说不出来,猜测种种缘故;等她的手触上王师毅身体,发现触及的地方就跟死肉似的,不禁慌乱“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哥你给我点反应啊”

    她看见了乐六随意摆弄王师毅的场面,也知道驱尸鬼手的手艺,自然会觉得眼下的情况是乐六一手造成的。王师毅却不能提醒她其中蹊跷,而且,就算他有声音,也不会说──一提起乐六,在安德韩府被人看见的难堪就会被翻搅出来,那难堪就不是王师毅一个人的难堪了。

    那时王清凌身边跟了一些武林人士,被看见被议论,那都是理所当然的,王师毅若有声音说话,也不知该辩解什麽。说那些都不是真实的,都是由驱尸乐六牵扯的,他只能屈服自从有一夜乐六放松了掌控任由他自己需索,王师毅就失去了如此辩解的权力。是非公道都在人心,只是,不论他们如何猜测,受害的都是围绕在王师毅周围的人们。

    小凌看著她一脸担心,王师毅忽然觉得愧疚,与她无关的事情,却要将她牵连进来。现在这样的担忧只是开端,以後还会有什麽样的风暴,王师毅都难以估量。

    王清凌喊著质疑著,起初也没想起找人来看看情形,後来疲累了才找到金岭派子弟,还有那些个与她同行去安德寻人的江湖中人──那几人王师毅都认识,其中京城的铁扇公子裘立常与他相约出游饮酒,还有金岭派的廖德巍,也是他当作弟弟看著长大的。

    原来他们都看到了麽

    看到也罢。

    没人知道如何解救王师毅如今的状况。据说其他几位从安德救回来的人也在昏沈之中,难以动弹,可王师毅是最严重的。王师毅刚醒时还能看清听清,後来连这些都模糊起来,连眼珠的转动也越来越弱了。

    突然有谁想起,说驱尸鬼手应该有解药,能解除他们这些人的情状。围著这几间屋子的人都兴奋了起来,但很快又黯淡下去,这解药该如何弄到

    又有人想起些什麽,带著人群著手去做了,但王师毅只看见听见动静,也不明白後面会如何。

    王清凌随著人群出去了,过了半日又进来,照例与王师毅说话,好像在他昏睡的时候她都是如此做的一般,说些他走以後河沙门的情况,说的都是高兴的事情。可这一次,她说到最後,趴在床沿上嘤嘤地哭了。

    王师毅自小难得见她哭过,想伸手过去摸摸她的脑袋,可惜没有办法。她为什麽哭王师毅大约明白,为了一个如同废人天知道何日就会一命呜呼的大哥,也为了一个就算侥幸存活前路也一片黑暗的武人。

    无数次翻涌上来的想法又出现了──真不如死了算了。过去是乐六不许他死,现在是亲人不许他死,王师毅自己,是没什麽痛快可言的。

    “哥。”王清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阵,停住,抬眼跟王师毅说道,“我一定要帮你弄到解药一定”

    目光如炬。可惜王师毅知道,请不到乐六的白荧血,就没有解药;如今的情况又复杂了一些,毕竟他不确定,事先断了联系,就算拿到白荧血,也不一定有用了。

    数日待死,或是如此终老,王师毅就这样两个选择。

    只是,既然事情的发展与乐六当初设想的不同,乐六究竟如何了

    王师毅没想到,就在那日入夜之後,他毫无缘由地惊醒,转转眼珠,屋里没什麽变动。

    不不对这样的宁静,是他极为熟悉的。

    “没想到你能自己醒来,不容易。”带著一线沙哑,从喉间挤出来的轻声,直达耳中。王师毅无法扭头过去,但他知道,乐六就在床边。

    “好吧,算是我估计错了。”乐六的脸还是没有进入王师毅的视野中,但王师毅隐约看见了一只熟悉的细长的手,抬起,又放在他身上。

    “对不住,是我来迟了。”乐六竟像是在道歉一般,声音低得只有王师毅能听得见。

    作家的话

    大年夜总算团聚了一下下

    玩意儿53

    发文时间 211 2013

    王师毅还没看见乐六的面孔,心中却郁积了团团东西,想一吐为快。但声音早就离他而去,连寻找乐六面孔的能力都被剥夺了,他只能看见一只在没有点灯的夜里苍白地浮在空中的手由自己眼前掠过,进而捏上了脸颊。

    被乐六这麽捏著双颊,王师毅连一点痛感都没有,只隐隐觉得嘴巴就这麽被强迫张开,下巴那里有些沉重。

    “不过,还来得及”乐六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连紧贴著他的王师毅都分辨不清了;或许是王师毅的耳朵也没了效用,连这麽近的话语都听不清楚。乐六说什麽迟,说什麽来得及,王师毅只觉这人一段时日不见,怎麽有种谷角的味道,神叨叨的。王师毅也不知他要说的内容,只见另一只手滑过他眼前,两指间夹著一件东西,就往王师毅张开的口中扔。

    没法抗议,王师毅舌上一沉,他抬不起舌头阻挡,就任那圆润的东西滚进喉咙里,卡著噎著,也能慢慢挪动。

    但乐六不喜欢这种慢功夫,早准备好了茶壶,照王师毅嘴里倒,倒了一半发现他没多少吞咽的力气,持著茶壶僵了一会儿,无从下手一般。

    那到底是什麽东西 王师毅想问,力不从心。就看著那手那茶壶悬在空中,坚硬的东西挤在喉间,王师毅的心都吊在胸口了,也等不来乐六下一个动作。若乐六想让他咽下去,哺水的办法有的是,王师毅偶尔想到一种,心头惊了惊,可惜脸上表现不出。

    乐六最终跟他想到的不同,把茶壶扔到一边,捏在面颊上的手移下去,在王师毅颈间寻找一处,猛劲一掐,喉咙里便畅通无阻王师毅皮肤上感觉不到什麽,胸口中肚子里却还有感觉,此刻就像是身上不剩别的,只有一副肠胃,心都跟著那硬物在腹中走了一遭。

    以前乐六是想收他为徒,做什麽都要跟他解说一番,现在就不这样细致了。王师毅吞下那东西以後,乐六才带著满意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还是那样,藉著点月光,就能苍白得泛出光芒的肤色,不知在看著何处的目光王师毅能懂,那是在看他。

    此刻的乐六,嘴角勾出得逞的弧度,彷佛完成了一件丰功伟绩。

    “知道那是什麽吧庸医不是对你说过麽”乐六看出他的疑惑,反而奇怪。

    谷角说过王师毅回想,最近的一次,他只听过那个“白荧血”

    白荧血,接触到这个词的刹那,王师毅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白荧血,那对乐六来说,是多麽重要的东西

    乐六的脸上却没有拿出自己的至宝的神态,轻轻松松,理所当然。

    白荧血乐六,你为什麽要把这个拿给我服用 你当我是什麽 你又当自己是什麽

    王师毅克制不住激动,脸上动不了,但眼睛里转得厉害。乐六显然明白了他眼神中的含义,但只是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分。

    “某人擅自断了你我之间的联系,钩子还留在你体内,这样过不了一月,你必死无疑。”以乐六个性,有人这麽做,他必定气极,可眼下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气恼的痕迹,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你说,不给你化了钩子怎麽行”

    钩子是钩子,白荧血又是白荧血,两回事儿。王师毅的迷惑更深一重,怎麽在乐六口中,替王师毅化解钩子、替王师毅保命,都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乐六,你大可以任我自生自灭,我对你来说不过一个玩意儿,这麽久了,也不知道腻麽

    白荧血,那可是白荧血驱尸之人一生服食难以下咽的凝凝露也就凝聚出这麽一个,乐六你拿出这东西,以後还有什麽资格称得上“驱尸鬼手”

    王师毅也不知自己是怎麽回事,明明过一会儿困扰他这麽久的钩子就会消失,可他想不出一件与自由相关的事情来,大概是离得太近,视线里都是乐六的面孔,引得他满心也都是乐六的事情,反倒不知晓断了知觉的自己。

    乐六看著他,自在自得,丝毫不觉身处金岭派的窘境,大有反客为主的姿态。屋里静了一刻,乐六竟嫌这样太静寂般,开口说道“到不了明日一早,那些钩子就没了我日後是没法牵著你走动了,你得自己动脑筋走路是不是难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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