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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咱双修吧 第4节

作者:茅台酿笋 字数:11985 更新:2021-12-31 10:56:08

    “少废话,赶紧给爷上菜去桌子就在这里,一块坐怎么了”云少康哼了一声,十成十的地痞强盗腔。文谨听了酒保的话想换去空桌,不由分说就给云少康摁下了。

    酒保一看遇到了不讲理的,蹿得比兔子还快,连忙下去准备酒菜去了。

    “请问公子有何指教”那人终于回过头来,四目相对,嘴角一提就是个得体的笑容。

    这人的正脸倒也叫云少康心里一惊,可是终究厌恶在前。他凉凉地道“没什么,就是公子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因此想跟公子喝一杯。”

    “哦,在下与公子萍水相逢,不知公子的故人是个怎样的人”锦衣公子的笑容里多出几分兴致来,语气很是柔和。

    “哦,他家世显赫,是江湖上有名的望族。他自小就锦衣玉食,家人也宠着他,因此难免瞧不起出身微贱的人。有年春日他出门游玩,不慎跌下山崖。山崖虽然高,但是崖上长着树丛,崖下是条河。借着这两样,他并没有摔死,但是受了重伤,随着小河向下游漂去。”云少康难得敛去笑容,沉下脸来。

    “这个山谷少有人迹,救了他的是位独居的少女。少女正值年少,明艳动人,粗布麻衣都遮不住她的光彩。少女会吹笛子,而且吹得很动听。他虽然家中早有侍妾,却觉得都比不上这个少女,少女鲜见外人,自然也对着他芳心暗许。”

    “后来他的伤好了,少女想他留下来,主动向他示好。他心下早已悸动不已,可他还是忍住了。他说,你且待我回家换件体面的衣服,风风光光再来接你可好他注重形貌,这么多天来,宁肯穿着刮坏的锦袍,也不肯换干净的麻衣。”

    “少女三番五次求他留下来,可他还是执意回去。临走前,还拿走了少女的笛子作为信物。可是,当他穿着最好的衣裳,抬着接亲的轿子,再来到这个山谷的时候,却再也找不见那个少女了。山谷下面,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林,根本什么都没有。后来,他只有每日吹着少女唯一留下的那支笛子,怀念着这场梦。”云少康低着头,捏着杯子的手指骨节发白。

    “公子说的与空林幽梦这曲子的故事,好生相像。”锦衣公子半晌才道。

    “是么不知公子,可否遇到过这样的,弹琵琶的少女”云少康眯起眼,笑得有些促狭。

    “不曾。”锦衣公子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错愕,又更快地弯起嘴角“公子若对这曲子感兴趣,在下虽技艺不精,倒还能博君一笑。”

    “不必了。”云少康喝干杯中的酒,离开座位与文谨一道付了账,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锦衣公子也喝干了酒,用筷子捡起碟里最后一颗花生米,远远望着两人消失在远处。

    莫名其妙,文谨从头到尾都这么觉得。

    云少康恢复原状的速度也令人咋舌,该无赖还是无赖,嘴上的便宜从来不肯少占一次,还跟前几天一样没完没了。

    走到天色黑下来,也再没遇到酒肆客栈,更不用说城镇村落。幸好两人之前在宾来镇买齐了各种材料,晚饭自力更生也足以应对了。

    云少康自告奋勇要下厨,非要文谨尝尝他的手艺。文谨便也由他了,揽了些劈柴、架锅、洗米的杂活。

    粥煮好了,揭了锅盖,迎面扑来的不是意料中的米香和菜香,而是铺天盖地直冲脑仁的一股糊味。

    借着火堆的亮光,文谨抄起锅勺搅了搅,糊味不光更浓了,锅底糊掉的米和菜也浮了上来,整锅粥焦黄的颜色看的人直倒胃口。

    云少康挤开杵在锅前半天不动的文谨,笑得眼都眯了“怎么样,怎么样,盛起来尝尝吧”

    “看着像不像你吃进去又吐进锅里的”云少康舀了一勺刚送进嘴里,随着文谨这话音落地,就全吐了出来,所幸还有点意识,没有真吐进锅里。

    “糊了”云少康皱着一张苦瓜脸,擦擦嘴,歇过一口气,强笑道“恩公,虽然味道不太好,可是浪费可不对”

    于是,这顿野菜粥就在云少康热情的劝饭中勉强下了肚。除了第一口之外,云少康吃得津津有味,别说吐出来了,那一脸不知今夕何夕的表情,直让文谨有种他碗里跟自己碗里装的完全是两样东西的错觉。

    文谨喝完最后一口粥,听着鸟儿归巢的啼鸣,庆幸自己尚在人间。

    “恩公,我们今天吃水芹菜炒饭吧”

    不出所料,米粒粘做一堆似情人相会难舍难分,芹菜根根分明与下锅前相差无几。

    “恩公,今天在山上发现了蘑菇和竹笋,做竹笋蘑菇汤怎么样”

    文谨的评价言简意赅,只有三个字“都没熟。”

    “恩公,咱们吃清炒荠菜吧”

    文谨只吃了一口,就怀疑,云少康是不是把整罐盐都倒进锅里了。

    “恩公”

    连续尝了三天云少康的手艺,文谨不禁觉得,自己没被毒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今天饭我来做。”

    还是前几天做过的野菜粥,文谨先煮的是菜,待将菜煮烂了,将菜起锅盛进碗里放在一边。洗了锅烧水,等水开了,这才把先前浸在冷水里的米下了进去。

    熬了一阵后,文谨抽出几根柴禾,掀开锅盖,就着小火用锅勺搅拌起来。云少康歪着身子坐在树下佯装打盹,实际上却眯眼乐呵呵地看文谨忙活。明亮的火光下,少年专注的侧脸眉眼分明,清亮的一双眼被水汽蒸得氤氲,模模糊糊的,从来都不苟言笑的人一下子就生动起来。云少康忽然觉得,若将这人比作明月,清寒孤高远在天边,那么此刻,他就是雾里的明月,只要你愿意伸出手,就能触碰到似的。

    等文谨将米和菜混在一起又熬了片刻,终于起锅了。

    他盛了一碗粥,端过来推了推云少康,道“别睡了,粥好了。”

    瓷碗里,米粒颗颗饱满,粒粒酥稠,米是米,菜是菜,香味浓郁而不浑浊,不禁令人食指大动。

    云少康装作刚刚睡醒,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喃喃道“嗯,真香,我在梦里就闻到了。”

    文谨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没笑出来,只点点头道“尝尝吧。”

    云少康迫不及待就舀了一勺往嘴里送,连吹都没吹,烫得他头皮一炸,像是生吞了一口袋花椒似的,舌头又麻又辣。张开嘴对着空气呼了好一会,好容易才咽下去了。

    齿颊留香。

    “恩公的手艺真好,往后”

    “往后我教你做。”文谨也拿起汤匙开始喝粥。

    “可是我做的终究不比恩公”一道简单的粥都做的如此之好,其他菜品想必更是不在话下云少康难免生出以后都这么吃现成的想法。

    “是谁说要鞍前马后,洗衣做饭的”文谨一语就击破了云少康的痴念。

    “好,恩公愿意教就好,只怕学生愚钝”

    “那就打,打到会为止。”

    云少康缩了缩脖子,埋下头继续吃饭。好吃懒做,终究还是只能想想而已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做饭情节,主要卖萌夸大不实处还请众位忽略捂面遁走

    、第八章

    这天好容易又行到城镇,算算走了这么多日,总算是进了楚地的范围。沿路山水从江南的温婉秀丽渐渐多了几分雄壮之气,耳边所闻也从吴侬软语变为多了些顿挫棱角的楚语。此镇名为还溪镇,是楚地荆州靠边界的一个小镇。或许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镇子并不大,比之前的宾来镇差了不知多少,意外的却极为热闹。

    还溪镇热闹的一个极大因素,是因为,汇集众多纷繁江湖消息,武林客交流情报最为便捷的蓬莱楼,正是在此处。

    既然来了还溪镇,那么,蓬莱楼便是个不可不去的地方。

    江湖行走,一是靠个人武功和头脑,以少敌多,化险为夷;二是靠朋友,义薄云天,两肋插刀;三便要靠消息,武林夺宝,追杀仇家,等等等等,都离不开快捷的消息和相关的门路。

    虽说要论消息情报,无人无地比得上停云山上的商时春,可是,商时春要的代价太高,并不是谁都付得起。于是,便有了蓬莱楼这样的所在,你我各执的可能只是只言词组,拼凑起来,却能得一片天下。各取所需,互不妨碍,来者是客,禁绝武力,这便是蓬莱楼的主旨所在。

    当然,江湖八卦,武林秘辛,在这儿也绝不会少。知之者说出来,赞成应和,起哄谩骂都在常理之中,最重要的还是博得众人一笑。

    丁六便是这博众人一笑的当中魁首。

    他武功不高,却足以自立一派八卦派。哪个门的门主新纳了小妾,哪个派掌门的千金近日招亲,甚至于某个邪派人士为练采阴补阳的神功,勾搭上了某个正派女弟子之类不着边际的消息,对丁六来说,那也是嘴皮子一张一合,就说了开来的事儿。他的消息一般都是真假参半,有时前后不搭调,有时中间略去一段,有时故意夸大事实,总的来说是绝对的演义版。

    可是丁六有个旁人学不来的本事,就是总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花的,颠倒是非却总能像模像样,极有说服力,让人感慨不已,不得不信,人称江湖第一八公。

    虽然这人经常胡言乱语,却鲜少有人找他麻烦。所有猜测归结起来,大概只能是据传闻所说,丁六是蓬莱楼主的亲戚,所以大家私下都达成了一致,不动他就是不动蓬莱楼主的威严。

    云少康和文谨进来的时候,首先一眼看见的便是坐在场中的一个黄衫男子。黄衫人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略有些发福。他跷着脚坐在大堂中央的桌子,手里一捧瓜子,一笑一口黄牙就呲了出来

    “我丁六今天给大家说个大的,大家可还记得上一任的荡尘阁主不”丁六往嘴里抛进一粒瓜子,嘎嘣嗑开,边嚼边道“荡尘阁那是什么地方,自打几百年前成立以来,那就是正道的头头。许多名门大派都选送人才入荡尘阁,小门小派更是巴不得倒贴上去。而荡尘阁说话分量最重的,无疑是长老大会。那里面人物,无一不是的武林望族,名门之后。每任阁主,可都是从长老大会里选出来的”

    “喂,丁六,荡尘阁的这些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了,说点新的成不”有人见丁六说着说着越来越乏味,忍不住就打断了。

    “哎,你急啥急,这不是说给初出茅庐的后生们听的么”丁六不悦地发泄完,又道“话说上任的荡尘阁主,雷厉风行,恩威并施,年纪轻轻,就已有诸多功绩。攻打魔教巨头红衣教,帮助平定点苍派的内乱实是令人敬佩不已。可是奇的是,这位荡尘阁主却在三十岁,正当盛年时,生急病去世了。”

    丁六说完,一脸“有内情”的八卦表情。周围无论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还是已经名声在外的侠客们都望着他,看他能把这江湖上早已盖棺定论的往事八出什么花头来。

    “上一任的荡尘阁主,出自江都罗家,这个谁都知道。罗家身份向来清白,祖上也出过不少令人景仰的大人物。可是,自从上一任荡尘阁主病逝后,江都罗家就再没了消息,罗阁主的后人也不知现在何方,这才是蹊跷之处。”

    “不是说罗家一脉单传,罗阁主无后,罗家就断了吗”半晌,有人打破沉寂道。众人追随声音看去,是雪山派的一个年轻人,显然对曾经的江湖霸主十分崇拜,了解颇多。

    “非也,非也,”丁六摇头道“那是荡尘阁放出消息诓大伙儿的。”

    “据说,罗阁主在继任阁主之前,与蜀中唐家结亲之前,曾与一人过从甚密。那人不是别人,而是上上任的谢花楼主,谢柒。”

    “谢柒那不是曾经放出话,要做天下至邪之人的谢柒那种腌臜货,罗阁主怎么会和他沾上边儿丁六,你昨个喝的酒还没醒吧”

    丁六话音一落,便有人跳出来反对。年轻人一身短打,颇具英气,正是云少康。他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愤怒还是质疑,文谨只觉得相较往日的无赖随性,此刻感觉大是不同。

    “谢柒这人,原本就来历不明,丁六你该不会是自己杜撰的吧”

    “谢柒可是四十年前的谢花楼主,若真有什么猫腻,那勾结邪佞一罪,罗阁主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爷爷,人死了怎么跳进黄河啊”

    话头一落地,除了直接公然反对的云少康,众人也都是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丁六看这场面,觉得自己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他咳了几声,见没有人理会他,有些懊恼地抓了抓脑袋,将酒碗往桌上一砸,故意造出一声大响来,这才又重吸引回众人的目光。而此时与先前已有不同,有许多人持着的,已是今日必要弄出个水落石出的较真劲儿。

    丁六又咳了几声,为静得连呼吸都听得见的大堂里造出点声音,这才肃容道

    “罗阁主与谢柒的关系,比众位想得要复杂得多。谢柒这人说不上正邪,早年间罗阁主曾与他一道闯荡江湖,还参加过武林大会。可是后来,谢柒堕入魔道,入了谢花楼,连罗阁主也劝不回他。”

    “谢柒继任了谢花楼主后,谢花楼与红衣教起了冲突。没过多久,荡尘阁就领头攻打了红衣教,那一战之后,红衣教就一蹶不振,再不曾生出事来。”

    “至于谢柒的死因,传闻中是中了西域的奇毒,无药可解。罗阁主知道后,曾为他三上栖灵山求药。清隐那个牛鼻子老道得知是要拿灵丹救谢花楼的妖人,毅然就拒绝了罗阁主。之后没多久,血砂门为了解除自身练就邪功练出的毒,便去要挟栖灵山的道人。后来两派大战,江湖无人相助,栖灵山元气大伤。此战过后,罗阁主就病逝了。”

    “那又如何”云少康嗤笑道“谢柒在入谢花楼之前,他二人交好又何妨红衣教为害江湖已久,要除他不过是迟早的事,与谢花楼又有何干至于罗阁主三上栖灵山,连栖灵山的弟子都不知,你又如何编出来的”

    “谢柒死前,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罗阁主。谢柒说,同行千里,终为歧路。这一生没什么后悔的事,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把阿时也拉到邪路上。”

    “罗阁主,小字与时。”

    大堂里静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让人觉得,空气都凝滞住了。

    “照你这么说,罗阁主是因为谢柒的死,才病逝的吗”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问道。

    “罗阁主非是病死,而是从谢花楼回来后,被长老大会处死的。”

    众人从方才的震惊之中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丁六这句话无疑又是雪上加霜,伤上撒盐。如此说来,那谢柒岂不是是毁掉罗家的罪魁祸首可是,罗阁主为谢柒,攻打红衣教排除宿敌,丢下颜面上栖灵山求药,不远千里去送他最后一程不可不谓,情深意重。

    “走吧。”云少康的脸上,嘲讽,不信,鄙夷,种种情绪交加,一双眼却只死死盯着丁六。文谨觉得,要是再不拉走他,恐怕丁六的脸上一会就得开个酱油铺。

    “故事听完了,都说丁六嘴里没实话,走吧。”云少康一动不动,文谨又劝。

    云少康缩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拳,起身道“陪我去喝酒。”

    没有嬉笑,没有商量,最最平板无波的口气。

    血砂门与栖灵山的往事,文谨作为年轻一辈的弟子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可是师父一直教导他们,命数天定,门派的气数亦然,此事不能强求。相比怨恨复仇,不如着手恢复栖灵山的元气,加强自身修为,才是长久之道。

    而今,又多了一个荡尘阁主。文谨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若是丁六所言非虚,那么,栖灵山如今的衰落,一定程度上可以说,这位罗阁主是罪魁祸首。但是,一来他既没有目睹更没有亲身经历那场劫难,加以师父多年教导,一时也说不上如何怨怼;二来,世人多情,罗阁主是为情才去求药的,与血砂门本质就不同。他人看来是邪教妖人,江湖祸害的谢柒,或许对罗阁主来说,却是不能舍弃的一生挚友就像是,就像是枫树镇那场戏里演的,范巨卿和张劭,可以为了彼此,去舍弃家业、亲人甚至是生命。

    文谨好像忽然有点明白了,所谓的爱念忧思,归结到底,似乎便是情吧。

    琼阳近郊,栖灵山。

    太清殿上,供奉着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三清的神位,大殿两旁是黄色的布幔,烛火将殿内照得通明。一位身着蓝色道袍的老者站在三清神位前,遥遥望着殿外。老者须发花白,眼含精光,不怒自威,长者风范十足。

    “师叔,”年轻男子身着弟子服侍,身材高瘦,从门外走进来便跪倒在老者面前。他面目端肃而充满崇敬,神色却有些惶恐。

    “如何”老者问道。

    “谢花楼已经都把消息散出去了。”年轻男子有些吞吞吐吐“师叔这、这恐怕”

    “文宣,成大事者,须学会舍得。文谨和他师父澄远老道的性子一模一样,指望他一雪前耻重振栖灵山,根本是天方夜谭。你可知道,以无为之治,早已不能保住这点祖宗的基业了。”老者语重心长道。

    “可是,这样文谨师弟他”

    “不必说了,你下去吧。”老者打断他,挥了挥手。

    他虽已过半百,可是,有个梦,他已做了四十年。

    那天,原本天气晴好,他与几个师弟照旧去凌宝峰打扫祠堂。可是忽然一瞬间,庄严的太清殿,巍峨的山门前,乃至树木花草,尽皆染血,如同人间炼狱。满地的死尸,有昔日交好的同门师兄弟,有宽宏慈祥的长老甚至,他看见了对他视同己出,倾囊相授的师父。

    师父已经奄奄一息,宝蓝道袍上横亘着触目惊心的刀伤,正汩汩往外流着血。血流着流着就流满了他一身,之后仿佛到处都变成了血的颜色,他的眼里,除了血,什么都看不见了。

    荡尘阁,血砂门老朽澄观庸庸碌碌五十载

    愿用余生,换一场血债血偿。

    、第九章

    一杯一杯复一杯,云少康自打进了酒馆,就一言不发,只喝酒。虽然酒是兑了水的劣酒,可是喝多了,也会醉。

    文谨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开口去劝。若说对罗阁主的景仰,江湖人人皆有。可是,哪怕是那个站出来说话的雪山派弟子,在听到这一系列的往事后,最多也只是带了几分失望和慨叹而已断无一人像云少康这样,抑郁到借酒消愁。

    “别喝了,”文谨看他又倒空了一坛酒,起身夺了他的酒碗。

    “那你替我喝”云少康已有些醉了,撇嘴一笑满含不屑和逗弄。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喝”文谨沉下脸道。

    “江湖满地,所寄不同。我单是以酒寄,如何”云少康答得轻狂疏慢。

    “亲朋饮宴,知己相交,以酒助兴;古人胸中有块垒,故以酒浇之;最下等的,便是,举杯消愁愁更愁。你是哪种”文谨诗书读得并不多,此番却是较上了劲儿。

    “今宵拟酒图一醉只求一醉,别无所求。”云少康扔下话,吆喝道“老板,再来三坛酒,多拿一个碗来”

    “好嘞”

    “你若真想知道,与我共醉即可。”云少康眼中的嘲讽神色更浓。他平日惫懒无赖,搭讪攀亲,总是一脸贱兮兮的笑容。唯有酒至三巡,才露出些锋芒,教人不能直视。

    文谨却觉得,也许醉酒的云少康,才是真实的。脱了无赖的表皮,睁开那双总是笑成眯缝的眼睛,放诞轻狂,豪迈不羁。冷眼嘲世人,一醉了乾坤。

    他紧了紧手中从云少康那里夺过来的酒碗,忽然也有点想尝尝一醉解千愁,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后来云少康如愿醉倒,文谨只得半架半抱着他去找客栈。一路接受路人讶异的目光后,终于到了家小客栈前。

    “店家,我要两间房。”文谨说完,转念又想到,云少康醉成这样大概要人照顾,连忙改口道“不,一间就可以了。”

    掌柜的看这俩人随小二上楼,云少康醉的自己走不动,几乎是由文谨抱上去的,心下啧啧道这两兄弟感情真不赖。

    回了房,文谨吩咐小二打了水上来,给云少康擦了把脸。云少康这回醉得闷闷的,醉了就睡,一句胡话都没有,倒是安静得很。就是期间老是吐,吐了文谨就得收拾,地板不知抹过几回,才总算睡实了。

    大早上云少康醒来,头痛得像是被贼洗劫过。他翻个身子,一伸手就摸到个脑袋。趴在床边睡着的,不正是照顾了他一宿的文谨

    晨阳给文谨的身影镀了一圈温暖的金色,绷紧的衣衫下,脊线看得清清楚楚。文谨的脸少了醒时的严谨自律,嘴角无意识弯起的弧度看得他心里痒痒的。

    云少康此时想着的,一是“腰真细”,二是“不知道他笑起来该会多好看”。他想着想着,脸上便不由自主露出点猥琐的笑容。

    文谨一醒来,撞入眼的,就是云少康这猥琐的笑容。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怎么也没意识到,自己现下正是被这无赖猥琐的对象。

    “喂,你笑什么”

    云少康全无被抓现行的自觉,脸上笑意更深“你睡相不错。”他说着话,脸也越凑越近,大有轻薄之意。

    文谨见状忙不迭就往后退,也没管后面路况如何。手忙脚乱地退着退着就绊到桌腿,一个趔趄就摔了个四脚朝天。桌上的茶壶被这么一撞,不偏不倚掉进他怀里,稀里哗啦浇了他一身的凉茶水。文谨眼看水越流越多,衣衫都要湿透了,下意识就把汩汩流着水的茶壶往外掀,也来不及管茶壶在他这一掀之后还能健在否。清脆的一声“乓啷”响过,茶壶碎了个干干净净,一地残骸凄凉地等人拾掇。

    云少康坐在床上,看着文谨一连串地出丑,不光动作滑稽,表情更是像打翻了染缸一般,前所未有的丰富多彩,忍不住大笑捶床。

    “不许笑”文谨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衣上的茶水,恶狠狠地瞪着云少康。却因为窘迫红了脸,一声怒喝气势全无,反倒嗔怪的意思十足,云少康笑得更厉害了。

    “喂,叫你不许笑”文谨面上更挂不住了。

    “过来,”云少康勉强忍住笑意,向怒发冲冠的文谨招了招手。

    文谨“哼”了一声,虽没好气,还是应言往前挪了几步。

    “再过来点。”云少康扬了扬下巴,眼睛又笑成一条缝。

    文谨走回床边,气鼓鼓地看着云少康。云少康身子往前一探,从他衣襟上拈了一物,捏在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

    是一枚泡开了的烂茶叶根儿。

    文谨一双眼只盯着地看,恨不得把地看出条缝来似的“我、我叫小二来把这碎瓷打扫了。”

    “恩公且慢,”云少康笑嘻嘻地拉住他“你衣裳还湿着呢。”

    云少康说罢跳下床来,打开房门叫道“小二”

    意料之中,二人结账之时,黑心老板给那破茶壶的身价一涨又涨,开口就要五两银子。云少康则是据理力争旁征博引,加上时不时撒泼耍赖。双方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了好半天,终于老板先扛不住了,痛心疾首道

    “行了行了,三十文就三十文,算我白送了成不”

    “别呀,三十文还能买只老母鸡炖汤呢,多公道啊,您看呢”云少康从怀里摸出钱袋来,不多不少数出三十文铜钱排在掌柜的面前,背着手大摇大摆走了。

    文谨扭头看了一眼脸都黑了的老板,叹道,有道是秀才遇无赖,只能是无奈。同云少康这种无赖中的翘楚拼看谁更无赖,岂不是自讨苦吃

    两人刚走出客栈没多久,就有个小乞丐贴了上来。小乞丐看上去十二三岁,俩眼睛在云少康和文谨身上逡巡一下,上来就揪住了文谨的衣裳“公子,公子您行行好,施舍施舍给小的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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