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生急了,哭道“你含血喷人,你在萧大哥面前这样诋毁我,你还要不要脸?你说我故意害萧大哥受伤,你有没有证据?我跟萧大哥无冤无仇的,为何要这样陷害他?”
林郁文道“倘若我没猜错,你逃命时施展的轻功应该叫‘桃花十里笑春风’,这门轻功是天下第一神偷白头翁的独门功夫。十年前,白头翁绝迹江湖,这门轻功也随同他一起消失,不知何故,近两年忽然冒出一个桃花贼,非但使用‘桃花十里笑春风’窃取各大门派的稀世珍宝,还留下一地桃花蓄意挑衅。”
方天生道“这桃花贼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郁文道“我以为你最清楚不过了。”
方天生道“我不清楚,我一点都不清楚,你说话糊里糊涂的,我一点都不明白你要说甚么。”
林郁文笑道“你有甚么不清楚,你不就是白头翁的徒弟?”
方天生惊愕道“你怀疑我是桃花贼?”
林郁文摇首,道“我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你就是桃花贼!你若是不肯承认,可以再施展一遍适才使用的那种轻功,若是施展出不同轻功,我就承认自己冤枉你,非但向你赔礼道歉,还将阿定让你给你,如何?”
方天生道“我为何要施展给你看?如果我是桃花贼,我为甚么不去窃取宝贝,而是陷害萧大哥呢?你的话一点都说不通……”
林郁文道“你是云净山庄的少庄主,方家的独子,家财万贯何须盗取他人财物?你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好玩。你之所以跟在阿定身边,是因为他曾跟江策一同抓捕过你,虽然并未成功,但你就此跟他结了仇,所以用方天生的身份跟在他身边四处捣乱。”
方天生急得哭了,拉着我的手道“萧大哥,你就算再喜欢林大哥,也不能任由他这样诬赖我呐!”
我仔细一想,确实觉得这理由有些荒谬,但林郁文又并非信口开河之人,道“郁文是不是陷害你等他说完再论,倘若真是他陷害你,我一定给你做主。”
林郁文淡淡一笑,继续道“你说阿定额上的伤是为了救你而磕伤,恐怕是你故意为之。你佯装弱小引他出手相救,故意落马害他受伤,在得知他失忆的消息后,又赶忙过来掺和一脚。你原是想搅和阿定跟江策之间的好事,谁知让我横插一脚彻底失去了机会,你心中气愤难平,干脆装作伤心离去,暗地里又返回客栈偷了他的亵衣亵裤作弄他。
方天生抹了一把泪珠,道“你胡说,我哪有这么幼稚。”
林郁文惊愕地“咦”了一声,道“可是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如此幼稚之人了。”
方天生气得说不出话,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林郁文。
林郁文道“你挟持阿定到寺庙,点了他的哑穴,让他有口难言,不得不事事听从与你,真可谓春风得意。可你万万料不到,竟会横空冒出一个萧远,破了你的计划。于是你故意引开萧远,返回原地削断树枝砸了阿定的头,以作泄愤。你可以不承认,如果你需要我把灵音寺里的那几位‘得道高僧’请过来的话……他们正好在正义教分坛做客。”
方天生闻言,低声一笑,背靠在身后的一根柱子上,双手交叉包在胸前,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林大哥编的故事十分动听。”
林郁文道“你知道自己最大的疏漏出在哪么?”
方天生道“小弟耳恭听。”
林郁文道“你要是真心喜欢阿定,在得知他有难时,必定会冲在他前头护着他。可我今日让你与我一同引开锦衣卫时,你却拒绝了,你说你要跟阿定在一起。因为你不曾喜欢过一个人,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你天真的以为在遇到危险时,只要与他患难与共就是真情了,所以你满盘皆输。”
方天生拍了拍手,道“林大哥果然厉害,难怪连江盟主都不是你的对手。”
林郁文道“廖赞。”
我整个处在风中凌乱言语不能的境地,方天生此刻的神情,哪还有半点天真烂漫的模样,分明是一个蛇蝎再世!可我竟半点不觉违和,似乎这样的神情才是真正的他。
如此说来,他一路上楚楚可怜的姿态全是在作弄我了?他害我捉弄我偷我亵裤,还将我丢在和尚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新仇旧恨一块上来,我一个冲动,扑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道“你个臭小子,居然敢戏弄我!”
方天生一脸无辜的望着我道“萧大哥,戏弄你甚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咬牙切齿道“你还装!”
方天生收了无辜的脸,作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道“戏弄你又如何?谁让你这样蠢……”说罢,还摊了摊手。
你这样蠢……你这样蠢……你这样蠢……方天生说蠢的那个人,真的是我么……
林郁文作出无奈表情的时候,里边藏的是宠溺,可方天生作出这幅表情,眼中满满就是嘲讽,我气得是头昏脑涨,险些晕厥过去,幸亏林郁文及时扶住了我。
我一直以为自己之所以让林郁文耍得团团转,是因为他智商太高,而本座只是个常人,所以斗不过他!在遇到方天生后,我更是确信这个事实,甚至隐隐觉得自己的智商是高于常人的!可方天生今日忽然告诉我,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他在耍我,其实我比他还蠢,这个事实让我情何以堪呐!
我埋在林郁文怀里装鸵鸟,心中惭愧得恨不得一死以谢天下。本座的一个护教右使,三个教中精英还在这,给本座留点面子成么?
林郁文搂着我,向着方天生语气冰冷地道“注意你说话的分寸。”
方天生无谓道“心疼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你想杀了我?”
林郁文道“我不会杀你。”
方天生奇怪了“这是为甚么?我把你心爱的教主耍得这样团团转,你居然还愿意放过我?”
林郁文道“你确实愚弄了他,不过你并未在危急适合弃他于不顾,我决定放了你。”
方天生笑道“救他?你胡说甚么,我不过是随手而已。”
林郁文道“我让这几名教众先杀阿定,就在为了揣摩你的心思。你明明可以趁着他们杀阿定的时候逃走,可你并没有,反而寻找时机要带上他。这说明你心里并不想他死,光凭这一点,我就决定放你一条生路。”
方天生讥笑道“就算你想置我于死地,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林郁文道“你轻功了得,要生擒你确实不易,但我想你父亲绝对不希望别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儿子是个贼。”
方天生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林郁文不说话。
我忍不住跳出来道“就算他不忍置我于死地也够可恶了!他如此作弄我,必须要扒皮抽筋,以儆效尤!”
林郁文干脆道“那我收回适才的话,阿定说要扒皮抽筋,那就扒皮抽筋好了。”
我指着方天生的鼻子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作弄我!”
方天生叹息道“你失忆了还真不好玩,你忘了我们之前打过一个赌的?你赌我一定无法偷得你的贴身衣物,但我如今非但偷了你的贴身衣服,还能把你整个人都拐到了庙里,你已经输惨了。”
本座跟他打赌偷自己的贴身衣物?本座失忆前究竟是有多无聊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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