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陪我赴死,可他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跟我赴死!
既是如此,我又何苦强拉着他跟我一起赴死呢?想通这一层后,我决定放手成全他。
是夜,银河倒泻,大雨瓢泼。
我乘着江策入睡后,强拖着一副毒入五脏的身子从床上爬到林郁文的房门外,从怀里掏出一支迷烟吹了进去,随即推开房门大摇大摆地爬了进去。
林郁文已经陷入昏睡,我使出吃奶的劲爬上床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我已毒入肺腑,四肢无力,连抬手都觉得费力,可扒衣裳的时候动作却是干脆利索。
正埋头苦干,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温润的嗓音“教主在找甚么?”
我自然道“祛毒珠。”
那道声音淡淡地“哦”了一声,道“教主继续。”
我僵了一会……抬起头望着早该陷入昏睡的人,那双乌黑的眼珠在黑夜中仍然清晰可辨。
“你……还醒着?”
林郁文似乎是让我‘萌’到了,叹息一声道“教主方才吹的那支迷烟是季左使从属下这要过去的,还是茉莉花味的。”
本座撞刀口上了!我把脸埋在被子里羞愧欲死。
林郁文起身,行至桌前点亮了烛火,道“教主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我厚着一张老脸道“今晚雷电交加,本座怕你害怕闪电,无法入眠,特地过来看看,你不必太感动。”
林郁文道“教主是不是想找祛毒珠。”
我连忙否认道“没有。”
林郁文道“既然没有那便算了,属下原本还想给教主的。”
我眼睛一亮“你肯给?”
林郁文往袖子里掏了掏,掏出十多个玉瓶,道“这里有一个瓶子装的是祛毒珠,还有十二瓶装的是毒丸。这些玉瓶生得一模一样,药丸也做得一模一样,属下实在分不清哪一瓶是祛毒珠了,还得麻烦教主亲自辨认。”
我气道“你这分明是坑本座,连你都认不出来,叫本座如何分辨得出?”
林郁文道“属下斗胆问一句,教主想要这祛毒珠,是想通了准备服下解药,还是拿回去救江盟主的?”
我灵光一闪,道“本座想要活下去。”
林郁文挑挑拣拣,从十三只玉瓶中选出一只,道“这里边装的是祛毒珠,请教主服下罢。”
我一把抢过玉瓶塞到怀里,仰天大笑三声,伸开老胳膊老腿往门口爬,快要爬出门口的时候,林郁文在后补了一句,“哎呀,不好,属下误把一日丧命丸的瓶子给了教主。”
我愤恨地扭过头瞪他“你欺骗本座!”
林郁文凉凉地道“是教主失信于属下,属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我忍辱负重地爬回去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将祛毒珠给本座!”
林郁文道“教主想要这祛毒珠,是为了救江策?”
我道“是!”
林郁文道“教主该知道,这祛毒珠只有一颗,教主给了别人,你自己就得死!”
我道“我知道!”
林郁文望了我一会,忽然轻声笑了起来,道“数月不见,不想教主竟然成了一个痴情种……不知教主是否还记得太子殿下?他是叫玉林还是李麟来着?教主如此痴情,叫太子殿下情何以堪呐……”
我道“你真是个心肠歹毒地坏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你逼走了玉林,如今还要逼走本座的阿策!
林郁文毫不动怒,道“属下确实是个心肠歹毒的男人,做好人有甚么用?喜欢了就让教主逗弄逗弄,不喜欢了就丢到一边弃若敝?属下从头到尾就不曾想过做一个好人。”
我气得脸上都快冒烟了,拼命忍住了翻脸的冲动,道“不管你是好人坏人,只要你救了阿策,你就是立马叫本座去死,本座也绝无二话。”
林郁文道“属下好端端的,要教主的命做甚么?”
我道“那你想要甚么?你只管开口说,只要本座能办到,本座能一定为你去做!”
林郁文终于说出了目的,喃喃道“我的阿定下山了许久,是时候该回来了。”
我心里一阵冷笑,说来说去不就是逼迫本座跟你在一起,你这个蛇蝎心肠,本座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咬牙切齿道“是,郁文,我回来了。”
林郁文闻言,淡淡一笑,从余下的十二个玉瓶中挑出一个,道“这是祛毒珠,你把江策解决了,回到我身边。”
我心里恨得不得了,道“我如今身中剧毒,过不了几日就要驾鹤归西,你即便得到我,也不会有甚么好果子吃。”
林郁文淡声道“我乐意。”
我手中紧握着药瓶,连滚带爬地滚回了房间,江策不知何时醒了,正坐在床边发呆。他见我回来,道“深更半夜的,你上哪去了?”说着,准备下床来扶我。
我道“不必了,你坐在那,我自己会爬过去。”
我扭啊扭啊地扭到了床边,实在无力爬上床了,就坐在床下。江策道“你去哪了,弄得这样落魄。
我心口阵阵抽痛,道“我去找林郁文了。”
他皱眉,道“你去找他做甚么。”
我道“阿策,你记不记得坠崖那一回,我跟你说过甚么?”
江策道“你说的我都记得,你指的是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