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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易除,师弟难防 第15节

作者:朔鸦 字数:21082 更新:2021-12-31 10:35:24

    只听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人闷声道“我要再不醒,你不就跑了吗”

    萧陵是睡傻了还是做梦了,怎么一起床就说胡话

    林臻听着萧陵像是置气的小孩一样的口气,就觉得好笑,他问道“你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怎么竟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萧陵不安分地用发干的嘴唇摩擦着林臻的颈部,舌头伸入衣襟之下,撩拨舔舐着林臻分明的锁骨,弄得林臻痒痒的,林臻忍不住笑着推开萧陵“别闹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许是太渴了,萧陵竟然没有再拨弄林臻,而是乖乖地放开了他。

    林臻想到萧陵有半个月没喝水了,就找了个碗代替杯子,满满地倒了一碗,端到萧陵跟前“来,还好有温水,赶快喝了。我到厨房里给你拿点吃的。”

    然而萧陵却没有接过碗,而是看着林臻道“师兄,我很虚弱。”

    林臻道“喝点水你就会好点了。”

    萧陵凝视着林臻,一字一顿道“师兄,我很虚弱。”

    林臻一愣,还是没明白萧陵是什么意思。

    萧陵的眼神幽幽的“师兄,我的手没有力气,抬不起来。”

    林臻心想,刚刚还那么大力地压着他,现在竟然说虚弱到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萧陵靠在床梁上,嘴角微扬,笑得温和谦逊“所以还劳烦师兄喂我喝水。”

    “”林臻神情有些古怪,“萧陵你这是在撒娇吗”

    萧陵白皙的脸颊上浮现淡淡的红晕,他垂下眼睑,薄唇轻启,笑如春风下的醉桃。

    聪明如他,向来是知道怎样的自己是最好看的。

    林臻的心砰砰直跳,他虽是在心底暗骂萧陵竟然勾引他,但是还是拒绝不了这样的萧陵,他还是坐了下来,将端着水的手伸到萧陵嘴边,直着背,姿势十分僵硬。

    萧陵满眼都是笑意,他含住碗边,就着林臻的手摆出的斜度,慢慢地喝着水,但是眼睛却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林臻。

    林臻被萧陵看得来脸都泛红了,他紧张得来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想要别过头去又怕因为没有注意到手中的碗而让萧陵呛到,最后目光只有在自己的手和碗中的水之间飘忽。

    忽然他听到细微的水声,林臻下意识地抬眼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只觉得下腹一紧,一股欲望腾地升起,冲击得他双颊绯红。

    萧陵吐出舌尖,如兽类在河边喝水一样,用舌头点着水面,使碗中漾起波纹。他盯着林臻,好看的桃花眼蒙着层迷雾般的暧昧,让林臻不由一窒。

    林臻看着萧陵桃红的舌头灵活地在水轻轻地激荡起波纹与水声,不由咽了咽口水,突出的喉结滚了滚,像是想要拼命压住快要翻腾而出的某种情绪。

    “师兄”回过神时,林臻对上萧陵暧昧不明的笑容,“我喝完了。”

    林臻看着碗中的大半碗水,萧陵这么舔来舔去,加起来也抵不过一小口。他知道萧陵是在戏弄他,生气道“你这也叫喝水你是马吗”

    萧陵微微颔首“我说了,我要师兄喂我。”

    林臻抖了抖发僵的臂膀,瞪道“我不就是在喂你吗”

    萧陵微笑着,看着林臻不说话。

    林臻好像明白了是怎么个意思,他低声骂了一句粗话,然后端着碗喝了一口水包在嘴里,站起来凑到了萧陵面前。

    萧陵也没再戏弄林臻,他主动抬头张开嘴吻住林臻,温水经过林臻温热的口腔流进萧陵的嘴里,流过萧陵的喉间,他只觉得白开水从未那么好喝过,让他不舍得入咽。

    他稍微调整着角度,吸吮着林臻唇舌之间萦绕不去的甘甜,而林臻已上了床,还未顾得上脱靴,就跨坐在了萧陵双腿上。五月末的天气,对于沿海的盛风而言,只需盖一床薄被。隔着薄被,林臻能感到身下有什么东西凸显而出,若有若无地顶着自己。

    两人血气方刚,本来又正处类似于新婚后的甜蜜时期,谁料期间横生变故,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发生身体接触。萧陵平素清心寡欲,但对林臻却一直抱着强大的占有欲与执念,再加上恢复真身后体内充斥着新鲜的兴奋感,就算这半个月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夜长梦,他也饥渴难耐。而林臻也不是重欲的人,但这几天的担忧与不安,让他此刻也急切热烈起来。

    正当林臻要和萧陵互解衣带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响起炎译的声音“林臻怎么那么晚还没睡正巧我要和你说件事儿”

    林臻一惊,想要下床整理衣襟时已经晚了炎译推门而进,大步流星地走到卧室,撞见了他衣衫不整地跨坐在萧陵身上,而身下的萧陵也同样是衣带松散,眼角布满情欲的淡红色。

    林臻看着炎译那惊异的目光,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在干什么他肯定是脑袋坏掉了才会在别人家里做这种事情

    这这种事情行房事这类事情在自己家里做做就好了,他竟然还在别人家里做好吧,做也就算了,挺刺激的,问题是他竟然还被主人家发现了

    林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比起林臻,萧陵倒是淡定得多,他没有任何要躲闪遮掩的动作,而是从容地偏过头,一脸不悦地看着炎译,语气因好事被破坏而分外恶劣“滚。”

    炎译长那么大,啥场所没去过,当然见过比这更活色生香的场面,但他还是满脸惊愕,像是受到了重大打击一般,他双唇颤抖,指着萧陵和林臻,久久不能说话。

    林臻越来越愧疚,他想要下床和炎译道歉,但被萧陵拉着,身下还撑着小帐篷,实在没脸下去。

    终于,炎译爆发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的位置关系“我的娘啊苍龙你你他娘的竟然是下面的那一个”

    林臻“”

    林臻无语有两个原因,一是为炎译的话而哭笑不得,二是萧陵刚刚竟然在薄被下顶了他的屁股一下。

    但萧陵在炎译面前还是很给师兄面子的,他面无表情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炎译摸了摸自己惊魂未定的小心口,经萧陵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正事,他点了点头道“二叔跟我说,你刚醒来那一天身体在自行调元气,所以不要剧烈运动,当然,不能行房事。”

    林臻“”

    萧陵“”

    离萧陵最近的林臻可以感受到,萧陵身上发出的浓浓的不悦。

    机灵如炎译,自然看出了萧陵隐隐的怒气,赶快后退几步,干笑着说道“呵呵呵呵呵你们早点休息吧呃,萧陵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呢呵呵呵呵。”说完,就像脚底抹了油一样,溜之大吉。

    炎译走了之后,萧陵想要继续,就被林臻以“对你的身体不好”为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虽然有些扫兴,但炎译不至于拿这种事情来糊弄他。林臻在过去这半个月尝过没有萧陵的滋味了,他可不想萧陵再有个三长两短。

    林臻拍了拍萧陵的肩,然后自己脱了靴子和外衣,翻身钻进了被子里,躺在萧陵身旁“快睡了吧,别让一时着急坏了事。”

    萧陵冷着脸,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以后怎么还炎译这笔账了。他吹灭了床头的灯,也躺了下来,但非得抱着林臻才肯睡。

    林臻被萧陵从背后抱着,别扭道“别抱着我,正常点睡觉。”

    萧陵紧贴在林臻身后,贪婪地闻着林臻的味道,虽然很不满足,但也不敢硬着强来,他闷声道“师兄别紧张,我不会做什么的,就让我这样抱着就好。”

    林臻他也没再抗拒,索性靠在萧陵怀里,半个月来因休息不足而积攒的疲惫在心安之后铺天盖地而来,他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准备睡去。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萧陵的声音“师兄说的对,别让一时着急坏了事,未来的日子还长久着,有的是机会和师兄恩爱。”

    林臻的耳根一红,心想如果灯还没熄灭,那萧陵估计就能欣赏到他面红耳赤的窘样了。他赶快闭紧双眼,佯装自己已经睡着了,甚至故意地发出打呼的声音。

    萧陵轻笑着啄了啄林臻的耳背,声音沙哑低沉“总有一天,我要把师兄干得来爬不下床。”

    林臻本来深呼吸一口气准备模仿打呼的声音,一听这话,羞得来呛住了,猛地咳嗽起来。好在萧陵懂的见好就收,没有再挑逗林臻,而是抱着林臻,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但是林臻却,失眠了。

    第五十四章 狐族长老

    或许是炎译知道萧陵要找他算账,所以一连几天都不见人影,问狐族本家的下人,他们都说炎二少爷清晨就出门了,半夜才回来,带着一身淡咸的海风气味,一跨进胡家大门就左顾右盼,一副小心翼翼提放着谁的模样,然后化为狐身,迅速地逃回自己的房间。

    然而这一天,炎译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炎译轻手轻脚地走到别院的拱门前,偷偷摸摸地把头探了进去,生怕被人发现。他的目光锁定在坐在石凳上看书的林臻,然后又四处看了看,确定萧陵不在庭院内时,才敢张嘴嘘声唤道“林臻”

    林臻翻过一页书,翻书的声音正好遮盖了炎译的呼唤。

    炎译一手摸着拱门墙,一手掩着嘴,继续道“林臻林臻”

    他虚着声,听起来就像某个孤魂野鬼在叫着负心人的名字,格外幽怨。林臻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气往脊背上蹿。

    他合上书回头,看到躲在墙壁后的炎译,失笑道“原来是你,我还以为”

    炎译见林臻就快把他给暴露了,赶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捂住林臻的嘴,一手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脸严肃,眉头紧张得皱了起来。

    炎译凑近林臻,虚声道“林臻,你跟我出去一下,不要让苍龙知道我来过。”

    就在这时,只听“吱嘎”一声,屋子的门被推开了。

    萧陵站在阶梯之上看着炎译捂住林臻的嘴巴,见两人挨得那么近,他的脸色瞬间如隆冬腊月,一场暴风雪在眼底肆意寒吹,整个人都释放出逼人的寒气。

    他的声音阴寒冷彻“炎译,你在干什么”

    炎译的动作一僵,其实早在听到那声开门声的时候,他的心就“咯噔”一下。

    他在心底里惨叫一声,这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偏偏被萧陵这个阎罗王看到了这样一幕他赶快收手,后退几步,冲着萧陵笑道“没、没什么,我和林臻闹着玩呢。”

    萧陵道“你以后想闹着玩,可以找我。”

    炎译赶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哪敢劳烦你啊,你既然是下面那一个,那肯定更加需要休息”

    他不说这事也就罢了,一提这件事,萧陵的表情更加高深莫测起来。

    林臻虽然尴尬,但也还是乐了,他“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回头对萧陵道“听见没有好好回去休息。”

    萧陵道“师兄的意思是让我为今晚养精蓄锐吗”

    林臻脸上的笑容一僵,他转过头来,轻咳一声,正色地对炎译道“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炎译一惊,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在他看来,林臻就像是一个惧内的小丈夫,而萧陵炎译小心地抬眼瞅了一眼萧陵,冷不防地被那冰寒彻骨的目光剜了一下,心里一颤,脑袋里飞过闪过一个词悍妇。

    这个印象深深地刻在了炎译的脑海里,以致于多年之后,当他知道真相时,震惊得如被人颠倒了伦理一般,直到一年半载过去了才能完全接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林臻问“你是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吗”

    炎译被林臻这么一问,才想起有正事要办,他连应了好几声,道“是这样的,尤舜跟我说长老会里有个老东西想要见你。”

    “见我”

    “不行”闻此,萧陵快步下了台阶,护在林臻面前,“鬼知道你家的那些老狐狸算计着什么”

    炎译挠了挠头,一脸难为的样子“呃,其实我也不想啊你也知道的,林臻他吧他吧身份很特殊。我也不知道那群老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别到时候把林臻抓去当药引子了”

    萧陵脸色一变,警惕之色更添几分。

    林臻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功效。

    炎译见此,赶忙摆手澄清“没没没,我说着玩呢他们虽然狡猾得很,但顶多心里想一想,不敢付诸实践的。”

    林臻想起尤舜趁萧陵沉睡时取鳞片和龙血一事,不禁觉得炎译这话的可信度比萧陵今晚不会压榨他的可能性还低。

    “哎呀怎么说呢”炎译思忖着用语,“这次想见林臻的那个长老,比较特殊,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他,连传闻都没有啊不对,也不能说没有,我以前听哥哥说过,好像那个长老不是我们的狐族的。”

    萧陵冷着脸“不去就是不去,你说再多也没用。”

    “萧陵你别打岔,我记起来了,那个人对尤舜说,对你说了他的名字后,兴许你就会自愿来见他了。”炎译看着林臻,一顿,然后口中说了两个字。

    林臻愣住了,然后又让炎译重复了那个名字三次,才肯确认,他坐在石凳上,竟然陷入了沉默。

    炎译一脸疑惑与惊诧,就连萧陵,也有些惊讶。

    过了一会儿,林臻抬起头,乌黑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带我去吧,我一个人去。”

    萧陵想要跟着他,但是被林臻拒绝了,林臻说“阿陵,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我预想的那个人,那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必须要见他,然后一个人和他好好谈谈。”

    说这话时,他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从容稳重,眼眸藏着百年岁月。

    萧陵一愣,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早已不单纯是林家庄大师兄林臻了。

    他是渡离,本可以傲视大地,藐望苍天的人。

    于是他只有放手,低声道“师兄要一切小心,我在这等你回来。”

    `

    那个人并不住在本家的大宅里。

    炎译带着林臻出了大门,乘上胡家的马车,一路向北。炎译解释说,那个人一直很神秘,除了长老会,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本来族长也应该知道的,但他只是个临时代替炎久的,尤舜他们也就一直没告诉他。

    “尤舜让我把你带到北溪山就在盛风的北端,走不了多久的。然后他亲自带你去找那个谁。”炎译看着林臻一脸凝重,好奇心按耐不住道,“诶,你能不能跟我说下那人是什么人啊,你认识他”

    林臻摇头“算不上认识,但是你还是别问我了,我心里在酝酿语言呢。”

    “好吧我不问。”炎译耸肩,然后打趣道,“不会是你的情人吧你是没看到萧陵那表情,就像是条被抛弃的狗一样,可怜兮兮的,哈哈哈真痛快”

    林臻莞尔,对炎译的形容不置可否。

    很快马车就驶到了北溪山脚下,林臻下了车,炎译在车上冲林臻道“我出去溜几圈,三个时辰后回来找你。”

    林臻点头,然后便转身朝前方走去,很快他就看到了尤舜站在山路口,依然是一脸精明的笑容。

    他将林臻带着进了山,关怀样地询问了下萧陵的情况后,便没再多说话。最后还是林臻先开口道“他怎么会成为你们狐族的长老”

    尤舜在前方带着路,语气也没有半分迟疑,他坦白相告“狐狸天生聪明狡猾,世人皆知,我们狐妖本身也是明白这一点的。聪明人在一起多了,就会尔虞我诈,更何况是狐妖所以在狐族统一后,设了长老会,而长老会中必须有几个个外族的妖参与,也算是起一个制约的作用吧。”

    “不过随着与狐族的融合,外族的血统也逐渐不纯正,最后只有一脉纯正的外族妖血保留了下来,所以说他就成了我们族唯一一个外族长老。”

    林臻听着,忽然问道“他还好吗”

    尤舜发出两三声笑,却暗含无奈,只是道“能活下来就是好。”

    “我一直以为他死了。”

    尤舜回头看了林臻一眼,道“别说是你,就连我们,当初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说着,他又看了看天,山不高,天空湛蓝如洗,喃喃道“你说现在这是什么个情况天界妖界,全都乱了套。”

    “乱了套”林臻琢磨着尤舜的用词。

    “罢了罢了,我只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尤舜摇了摇头,然后又走了一段,带林臻进了一个山洞里。

    洞壁上都挂着有灯,照出本该幽深的道路。

    山洞里吹来一阵又一阵的风,清凉的,孤寂的,却让林臻的心情急切起来。

    不知在洞里走了有多久,前方的尤舜忽然停下了脚步,朗声道“人我给你带到了,有什么心愿未了,就赶快跟他说了吧。”

    山洞里空空荡荡,但林臻却听到一声声沉浊的呼吸声传来,如病入膏肓,如黄昏将死,奄奄一息,拖着最后一口气,只为见等候的人最后一面。

    尤舜叹了一口气,转身拍了拍林臻的肩膀后,道“我在山洞外面等你。”

    林臻沉默着看着在昏暗的灯光下躺卧在前方的一大团灰色。

    记忆里,那应该是一身黑得发亮的皮毛,能在黑夜中隐匿自己,在白雪中骄傲英气。

    然而现在,却色如死灰,毫无色泽,若不仔细看,就像是一大团用烂了的棉絮。

    那团灰色动了动,然后吃力地站了起来。

    那是一头足有山洞那么高的巨犬,毛发枯槁,模样憔悴,病恹恹的,已是一副老年病态之样。

    曾经如此矫健,可以突破天火,可以跑过沼地浅滩,可以带着林臻亡命七十二年,然而此去经年,此时一见,竟已然苍老无力到了这种地步。

    林臻心里一颤,心头颇有些难受,只听一个饱经沧桑的声音从那巨犬的体内传了出来“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无法变成人身来见你,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林臻挪动脚步,走上去用手抚摸上巨犬的前腿,感慨道“凌西,好久不见。”

    凌西发出虚弱的笑声,“渡离,能看到长大后的你,也不枉我苟且偷生的这二十多年。”

    犬妖凌西,夜雨最信任的心腹,狐族唯一的异族长老。

    曾忍着伤痛,带着林臻奔跑了七十二年的恩人。

    第五十五章 一切全解

    凌西曾经明亮的双眼此时已蒙上一层白翳,浑浊得犹如一池老去的潭水,他动了动眼珠,看着林臻,感慨道“一晃都过了那么多年了,刚刚看到你,我还以为是一时眼花,看见了夜雨大人但终究是不同,你身上也有梓幽大人的影子。”

    林臻听着凌西沉重的呼吸,便已知道凌西命不久矣。他对上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睛,沉声道“凌西,我并不是谁的影子。”

    凌西看着林臻的眼眸在昏暗的烛光下亮如星辰,眉宇间都是坚毅,不由地怔了怔,随后自庞大而虚弱的体内发出一声声带着浊音的笑声,震得整个山洞都好像吓了一跳,为之微微晃动起来。

    他的笑,不是讥笑,不是感伤,不是不屑,不是怀念。

    林臻听着凌西的笑声,不禁想起了太师父林慈,那个年已百岁的得道高人,也爱这么笑,每一声都拖得极长,但每一声都是那么温和慈祥。

    凌西止住了笑,对林臻道“是,你不是谁的影子,你是我们在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骄傲。”

    林臻心头一暖。

    从未有人对他这样说过。

    认识夜雨的,见到他只会说他长得像夜雨和梓幽,却从没有正面肯定过他这个人。

    他林臻,虽是夜雨和梓幽的儿子,却并不是他们的附庸品。

    林臻顿时又对凌西亲近了几分,他摸着凌西腿上干燥如枯草般的犬毛,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我听邪斗说,你在将我放在雪地之后没多久就被朱雀抓住了,当场就”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而凌西已经明白了。

    凌西道“当时在场的只有我和朱雀,并没有第三个人,邪斗也估计是道听途说,不过就连邪斗都以为我死了,那世上可能真没谁料到我会活着。”

    林臻闻言心起疑惑,没有第三个人难道朱雀没有带领天兵天将

    接着就听凌西继续道“那日我被迫放下你后,精疲力竭,没多久就被朱雀堵住了去路”

    白雪之上,朱雀一身烈焰铠甲,格外亮眼。他火红的额带随风飞舞,他手中的红缨枪直立向天,一身正气凛然,剑眉朗目,器宇轩昂。

    他手背上的神印发着金光,刺得凌西的眼生疼。

    完蛋了。

    这是凌西的第一念头。

    但一想到渡离就在这附近,凌西咬了咬牙,心里盘算着必须把朱雀引开,不然很快就会被暴露。他心一横,卯足了劲,悲吼一声,孤注一掷,向朱雀冲去。

    凌西不眠不休地跑了七十二年,早已是虚弱不堪,将近大限,他这一击,对于天生神力的朱雀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朱雀用手中的红缨枪轻易地就抵住了凌西。

    凌西只感觉一股炙热感从头部传来,却没有灼伤他。正当他惊异之时,只听身前的朱雀轻声道“犬妖勿惊,在下并无恶意。”

    闻此,凌西想起寿阳漫天的大火,想起他跟随了几百年的夜雨,立马红了眼,他恨恨道“我是妖犬,听不来你们这些天界的走狗的胡话说什么没有恶意放屁你要杀要剐来个痛快,别假惺惺地端着你们天界的虚伪装善人”

    朱雀静静地听完他骂完这一通话,并不生气,而是耐心说道“天界也不是那么太平的,明争暗斗太多,诛杀夜雨,也只不过是北斗的一家之言,并非天界全体的意思。”

    凌西此时哪里听得进去,他继续骂道“呸少给爷爷我灌迷魂汤天界的都他娘的不是好东西”说着,他拖着无力的身体,转头就往另外一个方向逃去。

    朱雀无可奈何,只有用雀火束住凌西的四肢。

    “呵,还说是什么没有恶意”凌西咬牙切齿,“现在又绑着我,是什么意思”

    朱雀走到凌西身前,皱眉道“别嚷嚷,会把天兵嚷过来的。”

    凌西斜着眼看朱雀,冷笑一声“天兵哦,我倒是忘了。看你这样子,在天界地位也不小吧,出来自然是带了天兵天将。你让他们埋伏在哪里难道是”忽然,他想起了雪地里的渡离,脸色一变,附近唯一可以做埋伏的地方就是放下渡离的那片白桦树林

    朱雀知道凌西在想什么,他嘘声道“没有别人,只有我,你可以放心了,夜雨之子已经被好心人抱养回去了。”

    凌西警惕地看着朱雀,满脸不信任,“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朱雀道“天枢陷害天帝,使天帝一直沉睡不醒,自个儿谋权篡位,号令众仙,北斗独大。朝中大半数人都沦为北斗的党羽,剩下的神仙中,一半态度暧昧,一半坚决反对北斗,前者被天枢驱使着奔走,后者被天枢想尽法子逼出天界。我们四灵里,全是态度暧昧者,不支持谁,也不反对谁。”

    凌西哼道“你们天界之人心计多城府深,活该混乱”

    “但这种立场不清的态度,只是在表面。”朱雀的眼底沉淀着平静与坚定,“我不若我的兄长苍龙,我本天生体虚,命不久矣,若不是天帝垂怜,也不会有今日的造化。天枢野心太大,气焰嚣张,不会长远,天帝终将会醒来,我不想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天界一片北斗旗帜,自己的儿女子孙已全被迫害。”

    凌西沉默,他算是听明白朱雀的意思了,渡离虽然是夜雨之子,但同样也是梓幽的孩子,是天帝的孙子。但他还是将信将疑“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是想从我这里套出渡离的消息吗门都没有”

    朱雀笑道“毋须你告知,我自已知晓。”顿了顿,他缓缓道,“你以为,你跑了七十二年,跑遍南国戚国,又兜回南国,真的无迹可寻天界真的从未发现过你”

    凌西一时语塞,这一路上他的确没有遇到天兵天将的追捕,心里还抱有侥幸之心,以为天界的人都以为渡离死了,所以没有追上来。

    听到这里,林臻忍不住问凌西道“这个朱雀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他他之前还让萧陵来害我,好让萧陵重返天庭。还有之前在码头,也是他告诉火麒麟我的消息,结果火麒麟就火急火燎地杀了过来”

    凌西笑着,语气平缓而声音沧桑“朱雀下得一盘好棋。”

    林臻愣了愣,“你是说一切都是他的计谋”

    “正是。”凌西道,“当日他表明来意后便将我带回了戚国,狐族本家药材多,我虽然大限将近,但也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各种奇珍异草吊回了一条命。救我之事,出了几个长老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朱雀对天界宣城已将我就地正法,渡离也确实是丧身火海,不在我身上,只是把我当做夜雨一派的余孽给处理了。”

    “我估计他没用多久,就知道你的准确位置了,只是万没有料到苍龙的转世竟然会成为你的师弟,我听他说,苍龙从一个下凡的星君那里得到了前世忆,所以他干脆让苍龙保护你这中间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他如果是让苍龙来害你,很可能只是一个计。”

    林臻惊愕,按萧陵所说,朱雀找他是想让他抓住自己,好戴罪立功。他相信萧陵所说是真,因为没必要在这个话上撒谎但朱雀的本意却是让萧陵保护他

    一个念头在林臻脑袋里闪过,让他有些尴尬。

    如果是这样,那朱雀一定是已经观察到了萧陵对他的感情。

    所以料到说给萧陵听后,萧陵会竭尽全力地保护他。若是如实相告,极有可能会引起萧陵的疑心,被天界的人发现了还不好脱身。

    好一个专攻心术之人

    这样一个有计谋的人,为敌实可怕,为友实难测

    那火麒麟于朱雀而言是敌是友林臻猜想,麒麟多半是成为了朱雀的棋子,可是为什么朱雀会告诉麒麟聪明如朱雀,也一定会料到麒麟会到人间与萧陵干戈一场。

    当时萧陵化龙,动静不小,天界之人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知道。

    可是这段日子在戚国过得风平浪静,他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

    等等龙骨被盗出,会一点都没被人发现吗

    林臻越想越疑惑,问道“那你最近有见朱雀吗”

    凌西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浑浊的双目在昏暗的灯光下黯淡无神,他道“有,昨天他才来找过我。”

    `

    林臻在天黑的时候才被炎译带回来,刚进院子就看到萧陵坐在石凳上,桌上点着一盏淡黄色的灯笼。

    灯光朦胧,晕染出他脸上的安静,他专注地看着灯火摇曳,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

    林臻屏住气息,站在门口静静地注视着萧陵好一会儿。

    许是心有灵犀,萧陵抬起了头,看着林臻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赶忙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师兄,你回来了。”

    林臻点了点头,走到了萧陵跟前,主动伸手环住萧陵的腰,轻轻地靠在了那坚实的胸膛间,一语不发,惟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萧陵察觉到了林臻的不对劲,亲了亲林臻的额角,反手抱住林臻,关切道“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臻摇头,在萧陵的怀里闷声道“我今天是去见凌西了,就是那个带我逃出寿阳的犬妖。”

    萧陵微愕,“炎译不是说是见一个长老吗”

    于是林臻把凌西的事情都一一跟萧陵说了,然后感慨道“凌西活不长了,我能感受得到。”

    萧陵将林臻抱得紧一些,沉声道“生死有命,师兄别太伤感。”

    听到这句话,林臻反而心里更难受了,半晌,他哑着嗓子道“你知道吗,离渊可能死了。”

    就连萧陵都一时惊诧得睁大了双眼,他看着林臻,愣愣道“师兄你说什么”

    “凌西说,昨日朱雀来找过他,告诉他”林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天枢死了,离渊生死未卜,天帝醒了。”

    萧陵久久不语,半晌,他沉声道“是我害了他。”

    “不,你别这样想”林臻第一次看萧陵出现愧疚的神色,赶忙安慰道,但想起离渊,那个苍白瘦弱的男子,心里一痛,“凌西说,这不关你的事,离渊把龙之骨交给你后,没有返回夜城,反而又上了天界,痛斥天枢谋权篡位祸害天界,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林臻心里难受,离渊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孑然一身,以一敌百,敌千,敌万,那是得多大的勇气那是需要一种视死如归的气魄

    凌西说,朱雀当时守门,是看着离渊闯进去的,他与离渊说上了话,却不料被火麒麟听见了,麒麟前世与萧陵又嫌隙,现下听到萧陵和林臻的事,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下凡去找萧陵的茬了。

    一切都是机缘巧合,林臻哪能料到,在他陪萧陵度过那段漫长难熬的时间时,天上的离渊,正孤军奋战,浑身是血,最后选择了与天枢同归于尽的结果。

    北斗太招摇了,早就惹得众神不满,但不少星君仙人还是隔岸观火,不敢上前帮离渊一下,只有北斗的第七星君摇光,前来支援离渊。

    最后也是摇光,将元气大伤、奄奄一息的离渊封进了冰棺里,以延其寿,并开始四处奔走寻找续命的仙药。

    天界虽是多炼炉灵丹,却终究比不上人界地大物博,珍奇异草,种类繁多。

    凌西说,离渊本就是半仙之身,之前跳入轮回道,元气已经大伤,身体本就不好,摇光的做法,说白了,只是徒劳,给自己留个念想,旁人看了只是唏嘘一片。

    萧陵心里也不好受,虽然前世与南派没有打过交道,但今生却处处受着离渊的恩惠。

    人世无常,大概便是如此。

    林臻道“阿陵,我此生也没什么大志向了,也不想去复兴什么父业,我就想能和你一直在一起,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就好了。”

    萧陵亲了亲林臻的耳背“我也离不开师兄,回头把官给辞了,用这几年做生意的钱带师兄游遍天下。”

    黑夜为证,烛光为鉴。

    在知道身边人的遭遇后,两人愈发觉得此刻祥和的幸福弥足可贵。

    第五十六章 重回启城

    南国史武孝年纪记载,武孝三年,东京百锦城妖魔动乱,疑似龙与麒麟者,祸乱街头,扰民安生,坏城建设。适驻东京之国灵侯萧陵游访戚国,未能返。萧陵愧其失责,请咎其身,解冠还佩,上书请辞。武孝帝惜才,未撤其官爵,罚俸半年,令其思过耳。

    新年伊始,启城下了场鹅毛大雪,瑞雪兆丰年,人们在一片欢喜热闹中迎来了武孝四年。

    一辆深蓝色的马车不疾不徐地驶过启城街头,车轮子压过积雪,在雪地上留下两排车辙痕迹,深深浅浅,就像是一个悠然自得者前进的脚步。

    马车颜色深沉,除了流苏以外,无再多装饰,骏马两匹,车夫一人,无其余侍从,简单轻便,就像是哪家拉了年货回来的客栈小馆的车,在街道中行驶而过,毫不引人注目。

    但若是识货的布商凑近一看,就会惊讶地发现,马车上用的布,都是从海国进贡来的御用缎子,在南国,只有皇上面前的红人才能分得一两匹。而这马车的主人,竟将这来之不易的好料,用在马车上,真是暴殄天物

    然而,现在启城里识货的布商都忙着接新衣的订单,无暇上街,所以一路上这辆马车都未曾被谁看出特殊之处。

    马车在启城西边的山丘下停下,林臻和萧陵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快两年了。”林臻看着已被扫除积雪的一百个阶梯,顺着阶梯而上,在山丘腰上的,正是林家庄的大门,见到这熟悉的景物,他不禁感慨道,“我离开这里,竟然都快两年了。”

    两年前,他和秦云祭拜完林子熙,回到这里时,看见萧陵华车丽马,锦冠绣袍,一副衣锦还乡之态,说句实话,他无法不嫉妒,除此之外,重逢的尴尬与不知所措,让他不得不用疏远的语气与神色对待萧陵。

    两年后的今天,他和萧陵同车而来,轻车简行,两人间早已消除多年的隔阂,坦诚相见,心神相交,誓要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想到这里,林臻不禁露出了微笑。

    萧陵笑问“师兄为何而笑”

    林臻道“两年前见到你的时候,我脑袋里有个词,你猜猜是什么”

    萧陵摸了摸下巴,故作思忖的模样想了会儿,笑眯眯地回答道“师兄看到我,莫不是想到了风流倜傥”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我是那些小姑娘啊。”林臻笑骂道,“我当时脑袋里就一直有这么一个词形同陌路你理解这种感觉吗,呃,就是感觉我和你已经完全不在一个道上了,你封官加爵前途无量,我碌碌无为平淡一生,我以为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萧陵嘴角的笑意淡淡的,一双桃花眼格外明亮,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明白的。”

    林臻白了他一眼,道“你回来一趟还前后那么多人跟着,如此浮华声张,就像中了状元一样,摆明了炫耀。啧,萧陵,你说你也不是那么高调的人啊,当时脑袋怎么想的”

    萧陵望着这一层层的阶梯,似是想起了当日的心情,语气淡淡的“师兄还记得我离开这里时,对师兄说过的话吗”

    林臻愣了愣,他自是记得,但不知道萧陵指的是哪一句。

    “师兄,我们一起出去吧,离开林家庄,一起看天下。”萧陵看着林臻,平静地复述当日的话,虽然已经过去了六年,但却是一字不差。他微微一笑,嘴角染上一抹苦涩,“但是师兄你不仅拒绝了我,还说了很绝情的话,那时我就自暴自弃地想,看吧,萧陵,师兄都那么讨厌你了,你就出去自生自灭吧。”

    萧陵说得轻描淡写,林臻却听着心惊。

    “但是我不想就这样从师兄的人生里退出,我要即使我不在师兄身边,师兄的生活里也能出现我的名字,这样师兄就会永远记住我了。”萧陵伸手与林臻十指相扣,将林臻的手抓得牢牢的,“我如此兴师动众地回来,也不过是想博得师兄的关注而已。”

    林臻愣愣地看着萧陵,好一会儿才讷讷道“你你真幼稚。”

    萧陵露出整齐的牙齿,笑得格外柔情,他在林臻的嘴角烙下一记吻,离开时还不忘伸出舌尖舔了舔林臻的唇瓣。

    林臻惊诧地瞪着眼,低声骂道“你发什么情呢这里可是在启城到处都是认得我俩的人,要是被熟人看到了怎么办,被师弟们看到了怎么样”

    说完,他心虚地四周看了看,生怕等下忽然迸出秦云或是石晓的声音,到时候要解释可真的难说了。

    萧陵执着林臻的手,有些紧张地笑了笑“师兄还怕别人知道吗”

    “我”林臻看着萧陵的眼睛,只觉得心底的勇气慢慢地涌现而上,然而他还是有所顾忌,“我怕。”

    萧陵嘴角笑容一滞,眼神逐渐黯淡下来“我知道了,既然这样,那还是别太张扬了。”

    然而,就在他的手慢慢放开的时候,林臻忽然用力地回握了他的手,并借力凑上前吻住了萧陵的嘴,两人唇齿纠缠了一番,林臻呼着白气道“我这个人,一生无名,也不怕别人知道。但我怕的是,你是国灵侯,你是家喻户晓的神氏子萧陵,别人知道了会对你怎么想”

    萧陵微怔,刚要说话,却又被林臻用手指贴住了嘴唇。林臻继续道“但就在刚刚,我想清楚了,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呢你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我们在一起,也不是什么不光明磊落的事情,为何怕被别人说别人有何资格来说能与你在一起,着实是一大幸事,好事应该让所有人知道才对,不是吗一直以来是我太畏手畏脚、瞻前顾后了,真的太对不起了,阿陵。我身为师兄,应该更为坦然才是。”

    萧陵惊诧地看着林臻,如此坦白直接地说二人的这些事,萧陵还是头一次见林臻这样。

    一直以来,都是他逼一步,林臻才会走出一步,虽然很被动,但萧陵已经很满足了只要师兄能接受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萧陵只觉得心头一热,复杂的情绪在喉间滚动几番,欣喜与感动已不足以概括他此时的心情,他握着林臻的手,只觉得手中握着无限的希望,万般思绪使得他半天才沉声说出一句话“师兄,我们上去吧。”

    “好。”

    两人手牵着手,一步步地走上了台阶。

    从山脚到林家庄大门,要走一百阶台阶,路过五十棵梧桐,经过二十簇栀子。

    他们曾一起春看新草,夏闻栀香,秋扫梧桐,冬清积雪。

    却从未像这样,两人紧握彼此,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慢,像是每一阶都在下一个重大的决定。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濡以沫,此生不渝。

    他们走过回忆里的春夏秋冬,终是走到了林家庄的大门。正在神游的石晓看到两人的身影,整个人呆了好一会儿,忽然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回来了回来了大师兄和萧师兄回来了”

    两年前还有些脸肥的小师弟,现在已经十五岁了,身子长结实了许多,也瘦了下来,声音也因成长而像鸭子一样。他的眼睛亮亮的,欣喜地扑向林臻怀里“大师兄我可想你了你怎么去年过年都没回来”

    萧陵眼疾手快,先石晓一步,将林臻护住,让石晓扑了个空。

    林臻赶忙伸手接住石晓,以免他摔了,他斜了萧陵一眼,转而打量着石晓,脸上难掩喜悦“小石头,长高了啊。”

    石晓浑然没意识到刚刚萧陵的动作差点让他摔个狗啃泥,他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嘿嘿,秦师兄回来时也是这么说我的。”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林臻和萧陵两人相握的双手,顿了顿,然后惊讶地抬起头,看了看两人。

    林臻用另外一只手轻咳一声,头不自然地偏向另一边,“那个小石头你不必感到惊讶,我和萧陵”

    “师父一定会很高兴的”小石头一脸激动地打断了林臻的话,“大师兄终于和萧师兄和好了啊师兄想来一定会很欣慰的”

    “噗。”萧陵笑出了声。

    林臻尴尬道“不是这样的,小石头,我和萧陵”

    “哎呀,师兄你们还站在门外干什么,赶快进来啊”小石头再一次打断了林臻的话,把林臻和萧陵招呼进门。

    林臻郁闷了,怎么他好不容易想要坦白件事儿,就那么难呢

    可能是听到了石晓的声音,十几个正在练功的师弟都闻讯而来,一下子把林臻和萧陵两人给围住了。有两个师弟是这两年才入门的,不过十岁左右,他们站在一起,好奇地打量着林臻和萧陵,这让林臻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他俩。

    寒暄了几句后,林臻看着那么多熟悉的面孔,决定道“那个各位,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情就是”

    “萧师兄,听说你辞官但是皇上不肯是不是啊”

    “萧师兄你为啥要辞官啊”

    “萧师兄你看到龙了吗你看到麒麟了吗”

    “萧师兄你是不是经常去戚国啊,戚国好玩吗”

    显然,众人对萧陵的经历更加好奇,问题纷至沓来,淹没了林臻的声音。

    林臻笑容一僵,明明他接下来要说的比萧陵的这些破事重要多了啊

    他再次尴尬地开口,音量提高了一倍“那个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我和萧陵已经”

    “萧师兄据说公主想要嫁给你啊那个公主长得怎么样啊”

    “萧师兄萧师兄,我也想去东京看看,你能带着我吗”

    “萧师兄你认识颜镜吗就是那个据说长生不老的颜镜”

    “萧师兄”

    林臻的声音再次被师弟们热情地询问声所盖过。

    就在他思量着是不是要第三次开口时,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在人群后响了起来,使兴奋的师弟们一下子都安静起来。

    “是林臻和萧陵回来了”

    林武穿着灰色的道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看着他最得意的两个门生,微微一笑,“臻儿,你刚刚一直想说什么你和萧陵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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