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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请出洞 第5节

作者:两袖临风 字数:22745 更新:2021-12-31 11:08:08

    花梅令等着战天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的,本来这一切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而且全部都在他的预料之内,直到浮尧亲手杀了曹望舒,就全部都乱了。

    半响,花梅令倏地勾起嘴角,“那又怎么样九色琉璃珠都在我这里难道还会找不到使用方法”

    战天下盯着他看了半天,屋内静的可怕,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说,“再有一个月,五倒还魂水便会开始发作,他的内力会一点点减少直到消失。等他的武功全部消失后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现在放手还不算晚。”

    这次战天下说完便没有再给花梅令反驳的机会拉开门便走了出去,花梅令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想了许多,但最多的却是浮尧,这种担忧甚至超过了他一直以来自认为对浮尧的感情。

    就这么过了不知多久浮尧便回来了,他一进屋就看见花梅令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的样子不禁皱起眉。这种表情并不适合花梅令 ,因为他印象中的花梅令不会被任何事惊扰了内心。

    “怎么了”浮尧走过去双手抱在胸前。

    花梅令转头看着他,一瞬的失神后便又露出与以往无异的笑容。

    “只是被一只苍蝇给恶心到了。”花梅令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但浮尧冷冷地看着他,总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像花梅令说的那样。

    但“安慰”这种话浮尧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可转移话题的话还是勉强可以做到。于是他想了想道,“之前你不是说要教我什么吗”

    浮尧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因为花梅令看他的目光突然就变了,甚至有一瞬间的呆滞。

    看着浮尧那拼命反省自己哪里说的不对了的表情花梅令忽然就笑了,这么多愁善感还真不像他花梅令,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对啊

    于是花庄主露出一脸痞笑,“好啊。”

    说着他就站起来捏着浮尧的下颚亲了上去,上次亲上去的时候对方还是醉醺醺的,感觉虽然不错,但自没有此刻这种你情我愿来的更让人兴奋。几乎不给浮尧任何拒绝的余地,将舌头探进他的口中,一步步上前直把对方按到在床上。

    浮尧还记得这一步,上次这人也是从这一步开始教起的,但此刻的感觉却比上一次还要好。所以他也就任由花梅令在自己身上忙活,直到感觉到对方的手探进自己的衣服。

    对于这种亲热他并不排斥,甚至很喜欢,花梅令之于他是特别的,但或者又可以说是他出洞以来唯一交往的人。对于这人他总是有些莫名的信任,尽管明知洞外人心险恶,可还是忍不住去亲近。

    花梅令亲吻着他的脖颈,手向他的身下摸去,花梅令技术很好但却很少替别人做这种事。可他想到浮尧没有经验为了避免一会大吵大闹的还是先让他舒服一会的好。

    这也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浮尧抿着嘴虽然极力克制,但可以看得出很舒服。花梅令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松开那里朝他的身后摸去,慢慢地探入一根手指。

    “做什么”浮尧立刻意识到了危险,睁开眼睛一把按住了自己身后的那只手。

    “下一步啊。”花梅令说的十分纯良,可手指却还是不由分说地向里伸。

    浮尧觉得这样有些奇怪,不是很舒服,但又不是不能忍耐。但花梅令一边在身后开拓着一边在他身上点火,直搞的他浑身都燥热难耐起来。

    花梅令也早已欲火难耐,可看着身下人潮红的脸又实在不忍心前戏还没做完就提枪上阵。奈他花梅令一生破菊无数,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的怜香惜玉过。

    就这么忍耐着感觉身下的人终于差不多要适应了他便迫不及待的顶上那里,正要施力便忽然听见一声叹息,“原来如此“

    花梅令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位置一换自己顿时被人按到了身下。

    不妙,有些不妙

    可这个感觉只是一瞬间便被证实了,因为几乎是同时浮尧强硬地掰开他的双腿一个挺身,没有任何润滑,便这么长驱直入地进了战场。

    “啊”花梅令惨叫一声,一辈子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别人按到身下,更没想过这个人竟然会是自己养了这么久的狼崽子。

    “浮尧你给我拿出去”花梅令大吼道,他从没有如此后悔自己自作聪明地屏退了黑煞和白抚,否则现在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不。”浮尧坚定地拒绝了。

    到了这一步再也不需要任何人教,仅凭人类的本能便知道了接下来要怎么做,按住花梅令的屁股便抽动起来。

    花梅令疼的要命,他这辈子都没体会过这种毫无快感的情事,好几次眼前泛白都差点晕过去。

    “浮尧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失去意识前,花梅令最后大喊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似乎隐隐约约发现了神马

    感谢所有喜欢这个文的小盆友们

    么么

    、情字乱思绪

    天边泛起暖暖的金光照亮了浮云。

    浮尧向来醒得早,今天也不例外,可当他看见躺在身边的人时心突然就软了。

    花梅令现在的样子真是有些惨兮兮的,身上布满了红紫交错的痕迹,有些是咬的,有些干脆是被自己掐的。但浮尧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种平静中泛起一丝波澜的心情,很奇妙,就像攥了一把暖暖的沙。

    他忍不住摸了摸花梅令的脸,精致的却一直皱着眉的脸。指尖划过他的唇、他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紧闭的双眼上。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尽管现在躺在床上的花梅令死气沉沉的,但只要一打开这里,那双漂亮的眸子就好像鲜活了生命。

    但最伤人的也是这里,这双眼睛是花梅令最锋利的武器,里面充满了虚假的情意、掩饰的冷漠和狡诈的算计。花梅令就像一条聪明的毒蛇,咬了人便乖乖地松开嘴,在一旁看着猎物自生自灭,而自己竟然会因为那一瞬间来自舌尖的温暖而贪恋。

    想到昨天的事,自己隐隐约约也明白了什么,他觉得或许可以等花梅令醒了好好谈一谈,但在那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吃点东西昨晚折腾到那么晚,他醒来也一定该饿了吧

    浮尧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想过这么多事,更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的是小心翼翼的替别人思考,他想了想穿上衣服轻轻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他离开许久,床上的人才突然睁开眼睛,毫无征兆的,那澄澈的双眸中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混沌。

    他瞪着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他低声喊了句,“白抚。”

    一个身影从窗口掠过跪在了床边,“属下失职”

    白抚将头深深地埋下,但花梅令只是大睁着眼睛看着他,看着屋里的每一样东西。

    真可笑拳头慢慢攥紧,因为一个赌局,他将神刃从禁地之中放了出来。因为对美色的追逐,他费劲心力缠在那人身边,他故意支开所有手下以为会过一个春宵帐暖,结果呢

    真是可笑啊,不可一世的花庄主

    手被攥的发白,可更可恨的却是他打不过浮尧。这是他人生第二次恨自己,恨战天下,恨这具身体。或许战天下就是深谙这一点才会放过他,最痛苦的是他明知道弱肉强食,而自己却偏偏是最弱的那一个。

    越是弱小才越有心机,越是弱小才越想伪装,越是弱小才越会将自己的生命依托在别人身上。

    许久花梅令才开口,却只有短短的三个字。

    他说“带我走。”

    浮尧在街上逛了许久才买了一份粥,他逛了一条街也没有找到平时花梅令吃的那种精致的食物。他深知花梅令对吃是何等的挑剔,但也记得他爱吃清淡的,一日三餐种类都很相似,于是思来想去他决定买份花梅令经常喝的粥。

    可转身才走了没几步便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杀气,真是烦烦烦这已经不知道是这几日来的第几波了,自从自己在扬州的消息被泄露出去以后,扬州的武林人士明显多了许多,每日断送在他手下的亡魂也是成批的增加,可今天他实在是没有时间。

    他想快点赶回去,因为有人还在等他。

    这么想着浮尧脚下一点飞了出去,追在后面的几人见被发现了也不管不要轻易出手的命令,拿出武器便追了上去。

    追他的是几个少林和尚,长棍一撑就跃出去好几里。浮尧手中还拿着粥不敢飞的太快,眼看着甩不开又要到了茅屋,他便索性停下来不跑了。

    几个和尚见他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领头的是一个有些年岁的少林元老,他上前一步将长杖“嘭”地一声支在地上,“神刃,你残杀师门,里应孟三千,已是大逆不道战盟主对你下了追杀令,今日吾等就要将你带回正心大堂听候发落”

    浮尧却只是缓慢地拔出腰间的长剑,他拔剑的动作很慢,慢到那道银光将每个人的脸都照的清清楚楚。

    “是你们逼我的。”他说,几乎是同时少林元老突然发现眼前的人消失了,可就在这一刹他忽然觉得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下腹传来,凭借着多年的经验他本能地向后一仰,侧身挑起长杖一跃飞出十数米。

    是鲜血。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一道不深也不浅的伤口正翻涌着鲜血。 元老简直不敢相信,他向来冲动,但少林除了方丈外就属他武功最高,可刚刚神刃的动作别说看穿了,他连看都没看清楚

    可事实是浮尧根本没有给他惊讶的时间,几乎是他跃开的同时便调转了方向,瞬间飞至那人头顶,倒转过身体举剑刺下。

    等那元老发现时已经太迟了,他瞪大眼睛迎接这一击,可就在此时六根长杖突然从他身旁穿过,交叉错叠当即封住了浮尧的动作。

    那元老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于是他闪身离开大笑道,“神刃,就算你再厉害,在我们六大金刚的铜墙铁壁下也休想伤我半毫”

    浮尧一皱眉,他的腰和手臂都被两根长杖封的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少林元老已经一棒挥了过来,浮尧一用力凌空转了个圈卷飞了禁锢着他的六根长杖,抬腿一脚踹上元老的胸口,又一个翻身勾着他的下巴踩在了地上。

    可那元老却紧紧地抓住他的两只脚腕,六金刚毫不喘息地冲上来,浮尧为了护住自己手里那碗粥硬是挨了三四下,身子一个踉跄不稳便被那元老抓住了机会,长杖一伸,用了几乎十成的内力猛地戳向浮尧的胸口。

    “嘭”浮尧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震了三抖,一口血从嘴角流下来滴进了碗里。他低头看着原本一尘不染的白粥上凝结的血迹,甚至连六金刚冲了过来也没有反应。

    直到那几人近了身他才突然抬头,冰冷的眸子中映着淡淡的血迹,就像恶魔一般殷红了瞳孔。

    长剑一挥,那元老只感受到一道凌厉的风,几乎是同时一个冰冷的东西刺进了他的喉咙。

    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那元老闭上眼睛前最后看到的,是远处六金刚颓然倒下的尸体。

    血似乎会蒸发,染红了天际的彩云。

    浮尧一路回到茅屋前便顿住了脚步,因为他没有感觉到屋内有任何人的气息。毫无生气,那张绝美的脸上挂着与往日一般的冷淡。

    他知道花梅令已经不在里面了,连带的连白抚也不在,甚至于连这些日子一直隐约感觉到的那股徘徊在附近的气息也不见了。

    碗中已经浮起了一层鲜血,混杂在粥中凝结成一层淡淡的皮,那拿着碗的手也尽是些青紫交错的痕迹。

    他刚受了内伤又急着赶路,此时突然停下来气血翻涌便咳嗽了起来,一连咳了好几声他才直起身抬手抹掉唇边的血迹。

    仍是那副表情,就像梅令山庄盛开时的白梅,冷冽而孤傲。突然,他抬起手一挥,手中的碗便被抛了出去,远远地落在了远处的树林中。

    “就这么扔了不可惜么”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浮尧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脑袋便猜到了来人。但他并没有回话,而是继续注视着面前那扇木门,很脆弱,似乎不需要内力,在他这么强大的人面前甚至只需要跺跺脚就会粉身碎骨,可他却一直没有上前一步。

    他不懂花梅令为什么走了,但他大抵猜到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像眼前这扇木门,或许他应该用更温柔的方式去打开它。

    “你应该看到了。”孟三千微微向前探着身子,尽管他离浮尧很远但这却是他对待笼中之鸟最常用的姿态,“武林盟也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现在这些还都只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若是江湖中的高手一起出动,根本不是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的。”

    风吹起浮尧的衣袂,孟三千竟有一瞬的失神,仿佛看到了一个穷途末路的枭雄。但很快他便否定了这种感情,这个人不会需要他任何怜悯,而他孟三千也不需要那样的感情。

    “我当初的那个提议你觉得怎么样”孟三千笑眯眯地问。

    飞鸟掠过湖面,惊起一道水纹。

    少林。

    少林方丈正苦苦追问苦海禅师为什么不愿意出手,“禅师,师弟他已经被杀了啊”

    一旁的坐垫上坐着一个人,他已经很老了,花白的头发混在长长的眉毛中几乎辨认不出。他正闭着眼数着手上的念珠,半响才开口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是元老太操之过急了。”

    花梅令一进梅令山庄便看见了自己的男宠小桃,小桃倒也没想到自己逛个院子还能看见庄主,正想扑上去就见庄主的目光突然一暗冷声道,“拖出去”

    下一瞬,两个家丁便冲过来夹着他的胳膊把他拖走了。小桃吓的连一个字都不敢说,因为庄主很少迁怒人的,更少体罚下属,可今日这怒气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挂在了脸上。

    梅令山庄没消停多久就收到了武林盟的邀请,大约是追杀令放出去大半个月了,神刃没抓着,自己人却死了一批,所以商讨下一步的行动吧

    这次花梅令破天荒地同意了,虽然还是摇着扇子风光无限地走进正心大堂,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花庄主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正心大堂上武林英豪各抒己见,少林元老被杀的事着实让形势紧迫了不少。武当估算了一下敌我差距,觉得武林盟这边绝顶高手还是少了一些。毕竟现在青城、剑宗两派的掌门都已过世,而神刃那边还有个孟三千。

    正在大家争执不休时,少林方丈站了出来,“战盟主,我倒是想到有一个高手可以参战,只是恐怕要请他出来有些困难。”

    “但说无妨。”

    “北岛孤城主,东阳白凤。”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小浮你不要伤心,花花只是去去就回

    白凤快粗来呀我们爱你

    浮尧看剑

    、北岛孤城主

    五月,春意盎然的季节,可北岛孤城却冷的像二月寒风,树枝上才刚刚长出嫩芽,似乎还有刚刚融化的积雪。

    “周道长,您请回吧我们城主是不会见您的”两个童子站在城门外毕恭毕敬地鞠着躬。

    周道长还是带着笑,上前拉起一位童子的手攥在手心里,“两位小兄弟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孤城主。”

    那童子看着周道长和蔼的笑容有些犹豫,软下声来,“周道长,不是我们不通融,是我们城主的脾气您也知道,十年来城主一直信守当年的约定,他若是不想见,就是大罗神仙来他也不会见啊”

    “这”周道长皱着眉最后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身离开了。

    北岛孤城主屋内,东阳白凤单手支着下巴看着手中的书,“所以呢该不会你也是来请我出城的吧”

    “怎么会”坐在他对面的人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桌案上放着一把折扇,扇尾还挂着一颗纯黑的墨玉。

    “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太无聊了,来给你解闷的。”花梅令说的面不改色,却唯独没有抬头。

    这已经不是这几日来的第一次了,花梅令在北岛孤城小住的这几日一直如此。东阳白凤觉得有趣,他可没见过花梅令会有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时候,这家伙每次来都一副恨不得贴在他身上的样子,可这次却连目光交汇都少得可怜。

    “那你是来拿雪域活泉的”东阳白凤调笑地问。花梅令一直有派人来拿雪域活泉他不是不知道,但他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左右花梅令陪了他这么多年,区区几舀水他还是给得起的。

    可东阳白凤没想到的是他不过是随便这么一问就碰了花梅令不知哪根弦,一向涵养极好的花庄主竟然阴阳怪气了起来,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雪域活泉那是什么东西本庄主怎么没听说过”

    东阳白凤被他说的一愣,抿着嘴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不知道,那当初跑来跟我要雪域活泉的人是谁啊

    当然东阳白凤很聪明地没说出来,他想了想决定转移一下话题,“对了,这次怎么没听你提那个神刃”

    花梅令的脸顿时给气绿了,显然东阳白凤这话题转的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他展开扇子掩住唇,明明眼睛是在笑可一张嘴却已经开始磨牙了。

    “八成死了吧毕竟这么多人都没查到他的消息。”

    东阳白凤这会算是知道了,花梅令不开的壶实在是太多了,比起应该提哪壶他最好还是哪壶都不提。于是他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两人沉默了许久,花梅令突然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扇子,“我出去走走。”

    “好。”东阳白凤很开心要送走了这位浑身阴霾的大少爷。

    白帝山之巅,孟三千看着站在山崖边的人走了过去,“我刚收到消息,花梅令现在在北岛孤城。”

    面前的人微微偏了偏头,冷声道,“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哦”孟三千把玩着手中的翡翠酒杯,山上风大,他便披了一件白色大氅,前襟却全部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他眯起眼睛观察着浮尧的一举一动,眼中尽是算计的光芒,“我以为你会很关心,毕竟北岛孤城主东阳白凤,算是花梅令的老相好吧”

    浮尧的面容冷了下来,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扬州湖畔紧闭的木门,只是他并没有动,孟三千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说起来,武林盟的人似乎是想请东阳白凤出城对付你呢这可真是麻烦,麻烦了,我可一点都不想和北岛孤城作对。”孟三千笑眯眯地摇了摇酒杯一副相当烦扰的样子。

    浮尧这次转过身朝他走来,孟三千正在揣测他的想法就见浮尧一侧身从他身旁走来过去,“哼,我可没从你的声音中听出一点的麻烦。”

    白衣飘飘,浮尧已经走远了,而那个方向俨然是下山的路。

    孟三千笑眯眯地一摊手,将酒杯放在侍从端的盘子上。那侍卫微微一鞠躬问道,“教主,您这么做不怕花庄主他”

    “有什么好怕的”孟三千垂下眼睑,紧了紧衣领,“花梅令在江湖树敌无数,但能好好的活到现在自然有他的办法,还不至于被一个浮尧弄死。至于他们的感情呵呵,剑宗神刃,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还斗得过我”

    “是是。”那人连忙低下头。

    “就让他们再温存几日吧不过你最好不要超过我的忍耐限度,花梅令。”孟三千笑着拿起那翡翠杯,说到最后突然施力捏的粉碎。

    花梅令近来心情都不好,一想到自己被人上了就翻身变成了刺猬。山庄里那些男宠还是轮流地往他身上粘,可花梅令却一看见他们就腰疼,顺便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人好不容易克服心中的不适将小桃压在了榻上,明明就差一步了,可手刚摸到那个地方就想起那日浮尧突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吓得他一松手抬脚就把小桃踹到了地上。

    听到小桃“哎哟”一声花梅令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顿时更是心烦意乱,怒吼了一声,“拖出去”

    可怜的小桃不到十天就被人拖出去两次,而这一次连衣服都没穿。

    花梅令痛苦的是他失去了做上面那个的本领,他现在只要一做到那一步就整个人都进入了戒备状态,整个人机警的跟个受了惊吓的兔子似的。一连十几天,花梅令看着庄里活蹦乱跳的男宠甚至开始阴暗地思考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区别这种事了。

    当第三个男宠被花梅令从床上踹下去以后,梅令山庄上下便开始谣传,庄主不行了。

    花梅令一听更是气的直咧嘴,一直温文尔雅地笑容愣是变了形,带了几分狰狞,最后他干脆一撒手跑来找东阳白凤玩。可谁知,这人是见到了,可他一想到自己被别人给上了就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东阳白凤。

    真是丢人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了向来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花庄主竟然已经禁欲半个月了花梅令现在走在大街上都觉得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忍住骂人的冲动,花梅令出了城门,白抚沉默的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知雀都不叫,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这边走出城门没多远花梅令便感觉到有人来了,他想可能是周道长去而复返,于是正无处发泄的花庄主决定屈尊等一会。

    可如果他知道来的人是谁,他绝对不会在这里多呆片刻。

    一双黑色的靴子落在地上,花梅令瞬间眯起了眼睛,攥着扇子的手一紧。他看了看距他只有十几米的浮尧,还是那么冰冷而绝美的样子,可偏偏意外地让人火大

    浮尧看着对面的花梅令,十余日不见他似乎便的鲜活了许多至少那双眼睛不像以前那样虚情假意,似乎还带了些隐隐的怒气,但浮尧觉得他这个样子意外的很让人舒坦。

    介于上次的经验,浮尧决定这次温柔一些,于是他闭着嘴等花梅令先开口。

    花梅令看了他半响,忽的笑了,带着几分讥讽开口问道,“神刃来这里做什么”

    “找”

    “哦,我知道了。”浮尧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花梅令打断了,他展开扇子摇了摇,“神刃是从孟三千那里听说了,然后来拿雪域活泉的吧算算日子的确近了。”

    浮尧闻音皱起了眉。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才几日,神刃就已经学会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了,所以呢你是来杀白凤的”花梅令继续道。

    浮尧闻音,眉毛皱的更紧了。他不知道花梅令在说什么,雪域活泉他倒是知道,但已经被他喝光了啊他只是听孟三千说花梅令在这里,于是按耐不住迫不及待地想来见他而已。

    那日一别,花梅令的样子便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里,总是忍不住去想。 他不知道这种陌生的感情是什么,但他不讨厌,因为每次想起花梅令就像有一股暖流,连手指都忍不住想要攥紧什么。

    所以当他听见“老相好”这几个字时竟真的动了杀念。他的确杀过一些人,也从不觉得草芥人命有什么不对,但他从不是一个毫无理由就滥杀无辜的人。可如果牵扯到了花梅令,他愿意不过多思考。

    于是浮尧想了想开口道,“是。”

    “呵”花梅令顿时就笑了,很漂亮,阳光下闪亮着一口小白牙,可浮尧却完全开心不起来,他忽然觉得哪里错了。

    “我倒还真以为神刃在洞中不食人间烟火了这么多年,定是不谙世事,不通心计,可如今看来真真假假倒是我小瞧你了”

    错了错了,一定是哪里错了。浮尧看着花梅令那讥讽的笑容直觉有什么地方错了,可他不知道哪里,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于是他忽然上前一把抓住花梅令的手腕,手腕处带的软铁护腕硬的有些咯手。

    “跟我走。”浮尧说完拉着花梅令便要走。

    “放开我”花梅令大喊一声白抚便出了手,四条白绫分别缠上他的四肢,在远处汇聚到一起攥在白抚的手中。

    “神刃。”这是白抚第一次对浮尧说话,“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得手。”

    浮尧皱起眉,他不懂为什么他只是想和花梅令说几句话却一个两个都跑来阻止他。

    已经够了,完全不耐烦了。浮尧松开手一拔剑,左手的袖子中露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上来便使用了全力。

    白抚不敢怠慢,攥着白绫凌空一个翻身,脚搭在浮尧的肩膀上落在了他的身后,同时两道白绫直冲浮尧而去如蛇一般缠上了他的腰。

    浮尧最讨厌的便是这种缠人的武器,索性反手抓住白绫一个瞬步蹿到了白抚面前。白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眼看见一柄剑尖离自己胸膛只余几寸。

    “嗖”一个东西突然飞了过来,浮尧动作迅速地向后跃了几步,而就在他刚刚站的地方有七枚飞镖深深地嵌入地面。

    七枚,还真是气急了啊

    浮尧冷声道,“什么人”

    “够了”花梅令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双手抱肩走到浮尧身旁冷冷地看向浮尧,“你还真想杀了他不成去哪我跟你走就是了”

    白抚闻言顿时跪在了地上,都是他的无能庄主才要受此侮辱。

    花梅令看了眼白抚,平息了下心情缓声道,“与你无关。”说完自顾自地走了,浮尧见状也不再管他收起剑跟了上去。

    直到两人走出去很远白抚还是跪在地上,一个人突然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在意。”

    白抚顿时提高了音量,“还不快去跟着庄主”

    黑煞一愣,慢慢收回手苦笑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你要对小黑温柔点呀

    、多情却无情

    北岛孤城外的树林,花梅令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忍不住转身问道,“你不是要去拿雪域活泉吗跟着我做什么”

    浮尧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自然是你比较重要。”

    花梅令气结,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雪域活泉对他眼睛的重要性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蠢在心里将浮尧腹诽了个够,花梅令到底憋出一个笑容,“那还真是多谢神刃厚爱了。”

    说罢他一甩袖子继续“嗒嗒”地向前走,一直到附近的集市买了两匹马才换成浮尧带路。浮尧让花梅令跟在后面也不怕他逃跑,不过说来也实在是没有什么逃跑的机会,江湖中还有谁能在神刃手下劫走人呢

    花梅令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不过看路线应该是白帝山,想到这花梅令的脸上便挂上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孟三千在他眼中就是个败类,就连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味都让他浑身不舒服,互相利用一下尚且可以忍受,若当真扯上关系花梅令是万万不愿意的。

    这确实是去白帝山的路,但其实浮尧只是想带他去中途的扬州。浮尧想了很久也没大想清楚他对花梅令的这种感情算什么,思来想去八成是执念吧

    那日花梅令的不告而别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想,是不是重新将花梅令带到那个茅屋前,让他亲手推开那扇门就可以理清思绪,斩断多日来的焦躁不安呢

    或许只有解决了这陌生的情感,他才能毫无牵挂地大步向前吧手摸上腰间的长剑,那是他父亲死前留下的,无论如何,有些路他都必须要走,即使在这里已有了过多的停留。

    路上两人一直沉默不言,花梅令身上的低气压让人看了便害怕,连知雀也不站在他肩膀上了而是每日盘旋在他们头顶。浮尧倒是好几次都想和花梅令说上几句话,可一看见花梅令那副生人勿近的面孔便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总会有机会的吧浮尧这么想。

    五天,两人终于抵达了扬州。花梅令以为目的地是白帝山本并未打算停歇,可他却发现浮尧一拉马缰速度慢了下来。本想开口问却因为“骨气”二字堪堪忍住了,看着浮尧的背影想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一个答案。

    难道说花梅令想起扬州湖畔的那个小茅屋不禁蹙起了眉。的确,如果是扬州的话那就唯有那个地方了。可浮尧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如果是听命于孟三千的话不应该马不停蹄地将自己带到白帝山吗难道是他误会了什么

    一路沉思着,花梅令没发现自从想通了浮尧极有可能是因为相见自己而不是孟三千的命令后,他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许多,几日来的阴霾也消退了不少。

    远远地忽然传来一阵锣鼓唢呐的声音,街道上的人欢呼着让开了路。两人转过头只见一列迎亲的车队从巷口拐出来,新郎官带着大红花骑在马上笑着走来,后面跟着名副其实的八抬大轿,最后面有好几口大红箱,想来也是富贵人家。

    浮尧在书中见过所谓的“八抬大轿,亲迎于户”但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锣鼓声声、唢呐齐鸣,浮尧停下马注视着这大红的车队。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有一个这样平凡的人生。温饱之家,一碗稀饭,不求达官富贵,但求安享一生。

    可他的命运却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被安排好了应有的轨迹,即便他拼命地凭自己的双手去改变未来、离开了囚禁了自己多年的山洞,可终究落得个追兵无数、亡命天涯的下场。甚至连这样仰头看着天空的宁静,也不过只是须臾之间。

    浮尧望了望天,一滴雨水突然滴在他的脸上,晴天却下雨了。

    “下雨了下雨了”人群喊着都跑到了附近的屋檐下躲雨,而那迎亲的车队就没那么幸运了,明明已经到了门口却突然下起了雨,虽然雨势并不大,但在那一家之主看来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兆头。

    新郎官父亲的脸色突然一变,刚刚还满面春风的脸霎时阴云密布,变的和这天气一样快。他拉开轿子的帘子一把将那新娘从轿子中扯了下来。

    “不成了这亲我们不成了你这女人,娶你是来冲喜的,结果你才刚到家门口晴天都下了雨此等妖女,怎可让你进门”

    “爹”新郎官连忙下马从自己父亲的手中将新娘子解救了下来,可一时间好好的一段婚事就这么变成了笑话,路两旁的人们议论着,指指点点的行为让那新郎官的父亲更是气愤不已。

    世事变迁,万事随转烛。浮尧看着那争执的一家人忽然明白了,或许任何人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即便是处于最美好的时刻也有可能下一瞬就变了天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世间本就不可能没有疾苦。想通了这一点,浮尧也不打算再看下去拉起马缰正要走一匹马却突然走到了他的前面,翩翩的背影就像这雨中的杨柳,历着风波,却又沐浴着春恩。

    “古人有云四郊云影合,千里雨声来。尽洗红埃去,并将清气回,这场春雨可是预示着家中有人官运亨达、往事随风去的好兆头啊”

    他这话说的响亮,街道两旁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家人转头望过来,新娘子的盖头也被扯掉了,脸上梨花带雨泪痕未干。却见一男子骑着马站在雨雾中,貌若东家之子,笑若杨柳拂面,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众人皆是看呆了,许久还是那新郎官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父亲的手叫到,“爹大哥有救了大哥有救了”

    那父亲这才反应过来连道了几声有救了才带着儿子一起转向花梅令鞠了一躬,“谢公子提点谢公子提点”那新娘子也终于破涕为笑,含蓄地朝花梅令欠了欠身。

    花梅令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街道两旁顿时响起一阵叫好声。雨势渐小,浮尧看着面前不远处笑靥如花的花梅令就像坠入凡间的仙子,朦朦胧胧,美的不可方物。慢慢的,浮尧忽然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难得一见的笑容,虽然常年没有过的表情让他的笑容有些不大自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次笑的有多么真心。

    的确,未来的路不会风平浪静,但他却抓住了那道破晓的光。

    一场雨似乎融化了两人之间的隔阂,一前一后的马也变成了齐头并进,花梅令似乎知道路一般,也不用浮尧带了,轻车熟路地来到扬州湖畔旁。

    将马栓在树上,浮尧忍不住看着那紧闭的木门,还是花梅令走时的样子,那日花梅令离开后他便没有再推开那扇门,就好像一直在等,等着某一天,那个人回到这里推开那扇门就像那日的不辞而别都只不过是南柯一梦。

    “进去吧”浮尧开口,显然不打算走在花梅令前面。

    花梅令也不甚在意,他似乎已经隐隐猜到了浮尧的心思,难得好心情的展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手抚上木质的双开门,肩膀上的知雀却突然尖叫了一声,知雀很少叫,每一次都是危险的预警。花梅令的脸一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才刚在他脑海中浮现他便为了证实一般突然推开门。

    木门“嘭”地一声被打开,迎面便是一张桌子一杯茶,桌边还坐着一个人,明明清秀的如天边的白云却让花梅令厌恶到浑身不适。

    “恭候多时了,花庄主,”孟三千的笑盈盈地看向尾随在后眉头紧锁的浮尧,“还有神刃。”

    “呵”花梅令突然轻笑一声,可与以往的讥讽不同,这次却带了几分自嘲的味道。

    他还以为浮尧是念旧情才带他来这里,还以为浮尧对他真的爱上了、思念了,甚至像个傻子一样为此将连日的不满抛诸脑后,到头来不过还是押送他来见孟三千罢了

    真是自作多情啊花梅令,可笑至极

    一股无法名状的怒气瞬间充斥着他的胸膛,连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都燃烧殆尽,只剩最后的自尊支撑着满腔的怒火。他甚至没有去想若是孟三千的命令他根本没必要选在这个早已被江湖中人密切监视着的茅屋,而如浮云那般简单的心思自己都能猜得到七八分,更何况精明狡诈的孟三千呢

    “你们还真是费尽心力给本庄主演了一场好戏啊”花梅令笑,那攥着扇子的手却已经失了血色,骨节分明。

    正心大堂。

    周道长将自己无功而返的事向众人解释了一番,峨眉派掌门冷哼一声,“什么约定我看是人家不买你这个面子吧”

    周道长闭着嘴也没说话,武当向来鲜少与人争执。

    少林方丈想了想上前一步道,“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孤城主既然还在在意当年的约定,不如就让任谦雪去请他吧况且如果任大侠愿意出关站在我们这边,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战力。”

    周道长有些犹豫“任谦雪的确是人才,只是他当年便狂妄自大,这些年好不容易安分下来,请他会不会引狼入室啊。”

    大堂陷入了一阵沉默。

    十年前的江湖是任谦雪的天下,他初出江湖没多久便接连挑战了许多武林高手,不知有多少数一数二的高手败倒在他的手上。

    相传,他每打败一名绝世高手便会在刀柄上刻上那人的名字,然后换一把新刀。而他现在正在用的这把是第九把,上面刻的便是北岛孤城主东阳白凤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任谦雪x小白凤哦

    、千雪战白凤

    京都之外有一片树林,又称凤凰林。

    凤凰林中有一棵古树,相传上古时期曾有凤凰栖息于此,因火焰纯烈烧死了古树,凤凰十分伤心便拔下了自己的羽毛埋在地下。古树沐浴了凤凰的灵气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但从此却变成了一颗枯树,仍在生长却无法开出枝叶。

    早些年,关于凤凰林人们知道的就只有这些,而这些年提起凤凰林大家首先想到的却是任谦雪。

    任谦雪是一段不灭的神话,十年前是,十年后仍旧是。十年前任谦雪就像从石头中蹦出来的一般突然出现在中原武林,不知来路更不知师出何门,人们知道的唯有那一张张深红色的挑战书,深红的如鲜血一般。

    任谦雪的第一张挑战书是屈九流,这人品性极差,吃喝嫖赌偷各种不入流的事都让他一个人做全了,所以才得了这么一个外号。可说是九流武功却是一流,相传他可以一刀砍死一只黑熊。

    所以屈九流根本就没拿任谦雪当一回事,任谦雪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名小辈罢了,可就是这样的自负让他一败涂地,甚至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取了首级。

    那时任谦雪只是冷冷地看了他的尸体一眼便在自己的刀柄上刻上了第一个人的名字屈九流。

    但这一切却只是个开始,不到一个月第二封战帖便被送到了红衣教教主殷红衣的手中。殷红衣如约赴战,她活着回到了红衣教,众人一直以为胜者是殷红衣,毕竟她也算江湖中数一数二的用毒高手了。

    可很快,青城派掌门李真便收到了第三封鲜红的战帖。李真十分愤怒,觉得这是对自己威严的挑衅,于是他邀请了各路武林豪杰一同到了决战地点,扬言要当众打败这个狂妄的小子,但也正是那一战让所有人都看清了任谦雪的势力。

    他远远地走过来慢慢抽出身后那柄阔刀几乎是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刀柄上如烙印一般刻着三个鲜红的字殷红衣。

    “我不杀女人。”任谦雪当时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之后令所有人惊讶的是,这个才出江湖不到三个月的小子竟然在一百招之内就砍掉了李真的右臂。他的刀从不犹豫,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分心惊讶于他的刀法都有可能丧命。

    李真也活着,但却没了右臂。

    之后任谦雪的战帖接连不断,先后打败了云游散人薛长青、武当大弟子于城、洛阳镖局的总镖头、第一侠客张天龙、暗器门门主秦墨枫,那时任谦雪已经换了第八把刀了,任谁都不敢相信打败这些一等一的高手他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

    任谦雪是个行事高调却又少言的人,有人说他的双眼中充满了战欲,这个人生来就是战斗的,若是没了决斗就失去了他生存的意义。甚至还有人说,任谦雪迟早会将武林中所有高手通通打败成为武林第一,这句话不知怎的就传到了东阳白凤的耳中。

    东阳白凤一直知道有任谦雪这么一个人,但对他的事还真就没怎么挂在心上,因为在他眼里才出江湖一年半的人也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又狂妄自大的小人物罢了这样的人江湖中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么武林盟的人不屑与你为敌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这种人就是再过一百年也比不上自己的一根手指头

    当时正巧是任谦雪的寿辰,任谦雪不爱说话但不代表他不想交朋友,在江湖孤身一人混了这么久也有些腻了,于是他宴请天下英豪到府上一聚。请帖依旧是鲜艳的大红色,可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收到这封请帖的人无疑将其视为一种威胁。

    这封请帖也同样送到了北岛孤城主东阳白凤的手中,东阳白凤只看了一眼便气的冷笑一声将请帖撕了个粉碎。

    任谦雪,你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打败了几个砸碎就真的耀武扬威起来了既然敢把请帖送到我手上,不送点什么做回礼岂不显得我太小气

    任谦雪的寿辰,北岛孤城主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没有到来,可他却差人送来了两句诗

    乳臭未干横出世,梦枕黄粱求九刀

    嘉宾顿时安静了下来,但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在幸灾乐祸,顺便补上一句“骂得好”,像要第九把刀还是做梦去吧

    但作为当事人的任谦雪却并没有任何的怒色,他只是看着那两句诗最后竟然叫人来挂在了大厅里。众人直呼任谦雪疯了,竟然连别人骂他的话都挂了起来,但事实证明任谦雪正常的很,因为第二天全江湖的人便都知道任谦雪下了第九封战帖,而对象正是东阳白凤。

    这真是一个让人忍不住热血澎湃的消息,因为北岛孤城主东阳白凤一直被称为当时的剑神,这个同样狂妄却又高不可攀的人从不会失败。有多少人知道任谦雪,就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

    但对于任谦雪来说,那却是宿命的相逢。

    那日东阳白凤一袭白衣似踏着彩霞从天边而来,任谦雪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人,更是从未见过那么高傲的人。他的剑鞘上盘旋交错着两只青蛇,东阳白凤拔开剑的那一刻任谦雪便知道这人的手下一定亡魂无数。因为从那剑刃上传来的阵阵寒气,几里之外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我赢了,你从此退出江湖不许再向任何一个人下战帖。”东阳白凤说,那时正是腊月飞雪,大雪如鹅毛一般吹起他轻薄的长衫,他握着剑,寒气撩人。

    “若是你赢了,我东阳白凤今生绝不踏出房门半步”东阳白凤接着说,他的声音异常洪亮响彻了这漫天的大雪。

    任谦雪看着他,那深邃的双眸深深地陷在眼眶中,没有过多犹豫的他开口道,“好。”

    但其实,那却是任谦雪这辈子说过的最后悔的一句话,尽管只有一个字,却蹉跎了十年岁月。

    那场大战持续了一天一夜,任谦雪从没打过那么酣畅淋漓的一仗,东阳白凤的剑法就像他的人一般美丽而惊艳,任谦雪所知道的美好词汇并不多,但每一个放在东阳白凤身上都是那么的恰如其分。

    可结局却与任谦雪想要相差甚远。当他终于一刀挑飞东阳白凤的剑时,那人看他的表情就如他剑上的毒蛇,紧咬着牙愤恨不已。在那样痛恨的目光中,任谦雪情不自禁地收回了想去拉对方一把的手。

    东阳白凤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目光如蝎地盯着任谦雪,“我会遵守约定的”

    “不”任谦雪刚刚伸出手东阳白凤便已经收起剑走远了,纯白的身影消失在漫山的大雪中。

    东阳白凤,是唯一一个完完整整地从任谦雪手下活着回来的男人。

    任谦雪在雪中伫立许久,最后终于拿起带来的那把新刀,在刀柄处一笔一划地刻下了东阳白凤的名字,一刀一刀就像刻在自己的心里。

    任谦雪的胜利几乎让人措手不及,而东阳白凤也真的如说承诺的那般不问世事,再也没走出过房门一步。可这对于任谦雪来说却是一种煎熬,日复一日地提醒着他做过的事,只因一时的鲁莽就让他失去了再见那人的机会。

    任谦雪得到了第九把刀之后就再也没有下过战帖,江湖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据说任谦雪很爱惜那把刀,甚至每天都会擦拭着刀身。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任谦雪终于受不住了闯进了北岛孤城的大门。

    那是他第二次见东阳白凤,依旧是大雪纷飞的冬天,东阳白凤正站在桌案前写字,挽着长长的袖子,笔锋就像他的剑一般优美而刚劲。

    任谦雪觉得自己的心安了,一直叫嚣着的不满终于安静了下来,似乎只是看着这个人就连这纷飞的大雪会失去寒意。

    任谦雪忍不住抬脚要迈进屋,可那脚还没等落地一个声音便冷冷地响起,“滚出去”

    那是令任谦雪魂牵梦绕了一年的声音,但此刻听来却比这冬日更加寒冷,冻结了他身上的每一滴鲜血。

    东阳白凤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是啊,那样的恨又怎么会愿意在见到他呢东阳白凤的自尊,东阳白凤的骄傲,东阳白凤的自由,都在那一天一夜的血战中被他践踏的粉碎。

    还在空中的脚终究没有勇气落下,任谦雪没有多说一个字便转身离开了,他一路便跑到了剑宗,请求剑宗宗主可以将他关在剑宗地牢中。

    如他所愿,曹望舒同意了。任谦雪在剑宗地牢足足待了两年,每日仅靠弟子给囚犯送来的饭菜过活,那痛不欲生的两年中唯一伴随他的只有两句诗,可笑的是到头来东阳白凤留给他的也只有这两句诗。

    乳臭未干横出世,梦枕黄粱求九刀

    他将这两句诗刻在了地牢的墙上,每日看着看着,在两年后的某一天他终于想通,如果他再这么低沉下去无疑是打了败在他手下的东阳白凤一巴掌

    于是他走出地牢,告别剑宗,从此退出江湖隐居在了凤凰林之中。对于别人来说,凤凰林的传说是凤凰,而对于任谦雪来说,凤凰林之于他只有一个字可取凤。

    十年的时间,东阳白凤履行了他输的承诺,而任谦雪也做了东阳白凤想让他做的事。

    那一天一夜的战斗究竟谁胜谁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东阳白凤输了,输的是剑,任谦雪也输了,输的却是心。

    作者有话要说  那句诗是你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子,想要第九把刀还是做梦去吧

    小凤威武

    、十年始出门

    凤凰林外绿荫一片,正是树木茂盛的季节,鸟儿也成群结队地站在梢头。

    林子深处的古树下有一个简陋的木屋,定心小和尚在木屋的窗户下面蹲的腿都麻了。因为屋里的老和尚已经苦口婆心地劝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

    定心武功不好,但有隐匿气息的本领,可这个本领有一个缺陷,就是一旦进入状态就不能动,否则他也不会在这里蹲的痛不欲生了。

    “我已经退隐江湖了。”任谦雪说。

    屋内只有几样简单的摆设和字画,简陋的木屋却似别有洞天。墙上挂着一把阔刀,上面用有些破碎的暗红色布料缠着。

    任谦雪坐在床边,蓬松的头发,下巴上是密密的胡茬,黑亮的双眸深深地陷入有些褶皱的严控中,高挺的鼻梁显得他的眼睛更加深邃。褪去了十年前的意气风发,如今倒是有了几分酷似战天下的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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