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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请出洞 第1节

作者:两袖临风 字数:21105 更新:2021-12-31 11:08:04

    书名先祖请出洞

    作者两袖临风

    文案

    花庄主生平有三个爱好,嗜酒、好色、爱热闹,可偏偏只有一个能耐消息灵通。

    “这天下事就没有本庄主不知道的”

    “哦那剑宗传了几百年的先祖呢”

    “”

    “本庄主这就把他弄出来瞧瞧”

    “庄主先祖出洞了玉貌花容真乃绝代佳人”

    花庄主摇着扇子,“不错,本庄主就爱美人”

    “庄主先祖出洞大开杀戒,请让属下护您撤离”

    花庄主还是摇着扇子,“没事,本庄主就爱看热闹”

    “庄主恭喜庄主抱得美人归”

    花庄主捂着屁股,一脚踹过来,“是谁把先祖弄出洞的全给本庄主杀了”

    “”

    ﹡﹡﹡﹡﹡﹡﹡扫雷专区﹡﹡﹡﹡﹡﹡﹡

    扫雷专区

    1、本文风格为正剧

    2、小攻过了二十多年的山顶洞人生活,三观不正,性格冷血,不喜勿进

    3、先祖攻x庄主受,所以这是一个扑人不成反被扑的故事

    4、希望大家喜欢,记得收藏和留评哦评论永远是一个作者的动力源泉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梅令,浮尧┃ 配角孟三千,东阳白凤,任谦雪 ┃ 其它

    、有口莫食言

    正是正月,连绵七日的大雪积在院子中足有厚厚的一尺高。这个分外寒冷的冬天也终于迎来了一个暖日,只是屋内的人对门外的美景却似乎没有丝毫的兴趣。

    北岛孤城主,东阳白凤正站在桌案前写字。如果你稍稍往前站一站便会发现他的笔上什么也没有,上好的狼毫笔毛干净的没有一丝的墨色。

    东阳白凤只在冬天写字,而他的墨便是这孤城的大雪。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东阳白凤却并没有抬头,笔锋一转,雪迹很快便渗入纸中看不见了。

    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东阳白凤放下笔转头望去就见一人笑道,“孤城主真是好生悠闲,来了客人也不看一眼,就不怕遇到刺客吗”

    来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的味道,他身着雪雕大氅,手执一柄冬梅腊雪的锦绣折扇,下坠一颗上乘墨玉,长长的流苏摆啊摆。

    东阳白凤抬头便看见这么一个人,梅令山庄的庄主,花梅令。

    花梅令,尽管名字有些奇怪,但这确实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在江湖人人都要敬畏三分的人。他的身后还站着另一个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那是他的下属白抚,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花梅令见东阳白凤看向他便挑起漂亮的桃花眼,抬脚迈进屋解开大氅。一只小鸟立刻从他的怀中拍打着翅膀飞了出来,一阵扑嗒声后便稳稳地立在了房梁上,那鸟只有半个手掌大是一只浑身都是翠蓝色的蓝翡翠。

    东阳白凤索性坐了下来,目光盈盈地将花梅令细细地打量一番道,“何必用看这么费神能入我北岛孤城如入无人之境的,除了花庄主还能有谁呢”

    花梅令似是对这赞美之言十分受用,哈哈大笑起来,他大步走到桌案前神秘一笑将手深入衣袖中道,“白凤,你猜这次本庄主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东阳白凤面容未变,“入得了花庄主眼的宝贝哪个不是稀世珍宝白凤一山间野夫,不敢妄加猜论。”

    他这话说的嘲弄意味十足,花梅令也不恼,反而凑近他几分暧昧地笑道,“孤城主你就入得了本庄主的眼。”

    东阳白凤目光一晃,他早已习惯了眼前男子这副轻挑的样子。花梅令也不求回话,直接从袖口拿出一颗宝珠。那珠子是浑浊的白色,可阳光下却隐隐泛出九色斑斓,一眼看去就知不是寻常之物。

    东阳白凤还未来得及惊讶便被一柄纸扇挑起了下巴,花梅令已然倾过上身,俊美的面容近在眼前,“这可是你上次提过的九色琉璃珠”

    东阳白凤心里惊讶,面上却不露声色,他将目光从那颗珠子转移到花梅令的黑眸中笑道,“花庄主真不愧天下灵通,这般剑宗宝物竟也手到擒来。”

    花梅令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直起身子“唰”地展开扇子又合上,“剑宗宝物算什么这天下事就没有我花梅令不知道的,白凤,这次你有没有对我动心了”

    东阳白凤不置可否,心里的小算盘上下一打便开口笑道,“只不过就算花庄主手握天下情报,有件事也未必知道。”

    “哦”花梅令并未往心里去,一派淡然地摇着扇子,“何以见得孤城主既然这么有自信,不妨说出来听听。”

    东阳白凤眯起眼缓缓地道,“剑宗先祖。”

    摇扇子的手一顿,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香炉中又飘过几缕青烟,花梅令复勾起唇角,“你若是想看,本庄主就把他弄出来给你瞧瞧”

    正月二十七,已是月末,却未出年关,可这个正月却注定不会是平静的一个月。

    武林各大门派齐聚碧柳山庄,偌大的山庄竟被装的满满当当,正堂更是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

    正位之上,武林盟主战天下正坐在太师椅上。他的脸上有几道深深的皱纹,左眼带了一个眼罩。明明只是极其随意地靠坐在椅子上,可整个大堂却都笼罩在他的内力之中。

    堂下两旁坐着八大门派的另外六派掌门,其他门派和一些无门无派的人士则分站在两旁。

    战天下用那仅存的一只眼向下睨了一眼,十分明显的,他右手边的这一排空了一张座椅。

    那是一个月前被灭门的青城派,门下一代弟子全部阵亡,青城掌门也惨遭毒手,只剩下几名小弟子死里逃生,却已是名存实亡了。

    战天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扶手上,八大门派中数青城派与自己关系最近,表面上大家平起平坐,暗地里不过是自己的傀儡罢了对方显然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即便是傀儡,青城派也无疑是个大帮派,可就是这么一个大帮派,被大火烧了两天两夜顷刻间化为灰烬。而罪魁祸首就是最近行事越来越猖狂的白帝教。

    堂下,跪在地上的青城弟子正哭诉着白帝教的恶行,战天下早已心生厌烦,区区一个白帝教,一个孟三千,就把这群人难成这副模样,没用真是没用

    “好了。”战天下终于发话,简短的两个字却像被吵醒的狮子,吓的那两名弟子连忙住嘴,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白帝教着实可恶不可不除”剑宗宗主摇着脑袋先发话了,战天下瞪了他一眼,这剑宗宗主就是个没脑子,胆小怕事却凡事都要插上那么一脚,该怎么做难道我还要用你教

    那剑宗宗主似乎丝毫未感受到盟主的恶意,安然地坐在靠椅上连姿势都没变一下,也不知他是太粗神经还是临危不惧。

    战天下拧着眉正欲发话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剑宗果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宗,宗主更是大义凛然、心怀天下啊”

    战天下的眉毛皱的更紧了,剑宗宗主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有些洋洋得意,可当他看到门口进来的人时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他气急败坏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那人喊道,“花梅令你个野杂种也来这正心大堂做什么”

    战天下闻言眉毛倏地一拧,也跟着看向门口,来人却正是花梅令。

    他裹了一件暗红色的披风,大冬天的还摇着扇子,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身后照常跟着面无表情的白抚,连肩膀上那只翡翠都不怕冷似的生龙活虎。

    屋内几百双眼睛齐齐盯过来,花梅令却好似没看见一般走到那唯一空着的座椅前一甩衣摆坐下来,纸扇“唰”地打开慢慢的摇,在屋内这么多身经百战的大侠狠戾的目光中愣是没有快一拍。有打扮艳丽的貌美男子跟在后面递给他一个暖炉,然后便在他的脚边软软地跪了下去。

    那两名青城弟子看见有人竟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他们掌门的位置上当即亢奋起来,可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白抚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顿时有如雪上加霜,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花梅令这八大门派齐聚正心大堂,岂有你的位置还不快从青城派的位置上滚下来”剑宗宗主气的哇哇大叫,旁人道他和青城派掌门关系有多好,其实只是他自己与花梅令素来不和。

    “所谓正心大堂,自是心正即可进来,至于八大门派的位置”花梅令笑眯眯地看着他故意拉长音调意味深长地道,“那些名副其实的掌门不都好好地坐在椅子上呢吗”

    他正欲反驳却忽然明白了花梅令话中的深意,于是连忙气急败坏地坐下身狠狠地“哼”了一声。

    战天下也不理他们的纷争,全当没看见,他沉着嗓子道,“白帝教灭了青城派已是危害武林、大逆不道。武林盟本是一家,我身为盟主更是不能视而不见”

    “呵”一个突兀的轻笑声打断了战天下的话,他停下来慢慢转动着眼眸,瞳孔中泛起一道道红丝。

    正心大堂静如子夜,花梅令却正俯身抚摸着那跪在他脚边男子的下颚,那白面小生长的十分漂亮,三分媚入骨,七分美如画,当真是个绝色美少年。此刻他正随着花梅令的动作抬起头露出白皙性感的脖颈,一副享受异常的样子。

    战天下瞬间攥紧了拳头,双手战栗不止,双眸中的杀气凶恶的骇人,花梅令却浑然不觉,直到感受到周围聚集过来的目光才一脸困惑地转头看向他。

    看到那张脸,战天下莫名地收起怒气继续道,“如此,关于攻打白帝教,在座的各位有什么看法吗”

    堂下鸦雀无声,再看花梅令已经和那少年打的火热,那美少年不知何时趴到了他的腿上,众目睽睽之下上演着这么活色生香的戏码。

    剑宗宗主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花庄主手握天下情报,号称江湖之事无所不知,既然如此不如给出点攻打白帝教的意见,也好让我等看看当今年轻后辈已到了何种造化”

    花梅令闻言咧开嘴笑了,他将视线慢慢从那少年身上移开,展开扇子摇了摇,“白帝教之所以难打,只因其占着白帝山的地势,贸然行动,就算天下英豪一起也难讨到甜头。”

    剑宗宗主不屑地“哼”了一声表示花梅令说的都是废话,白帝山易守难攻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若不是白帝教占着一个这么好的地势,武林盟岂会让他们逍遥法外至今

    花梅令扫了他一眼却只是笑笑,缓缓地摇着扇子继续道,“不过既然宗主已经这么说了,本庄主还真就有一个法子,能不费一兵一卒便攻上白帝山。”

    战天下的双目微微一亮,正心大堂的人都移动着瞳眸望向他,只见花梅令勾起嘴角一字一顿道,“剑宗先祖。”

    剑宗宗主浑身一震,顿时被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剑宗先祖一直是个神话。

    剑宗的武艺在八大门派中算末端,可一直以来却备受尊崇,连魔教都敬畏三分,其原因便是剑宗的禁地之中住着一位先祖。

    剑宗先祖从门派创立之始便已存在,相传第一任剑宗掌门武艺正精时将自己封印到了禁地之中,并嘱咐弟子每年供奉粮食、衣物、武器。每十年供奉一个根骨奇佳的女人,剑宗先祖便就这么血脉相承的代代传了下来。

    相传,先祖出世必平乱世、定江湖,是这世间武艺第一者。但剑宗有祖训,不到关乎灭门危机时是不得放出先祖的,几百年下来甚至有人怀疑先祖的血脉早就断了,于是攻上剑宗。

    那是最近的一次先祖现世,可也是七十多年前了,那群攻打上剑宗的邪教教徒一夜间全军覆没,而剑宗弟子却无一损伤。

    这实在是很奇怪,因为就算是天下第一的高人也无法保证在以一敌千的情况下还能保住身后上百名弟子。

    那之后剑宗弟子一直在传一句话,“先祖现世,平我外敌,御我剑宗,武艺绝伦,谓之神刃。”

    如东阳白凤所说,花梅令还真就没见过这先祖,甭说他没见过,上百年来就没人见过,可这是死是活总要打开洞门让我们看看,否则花梅令这天下第一灵通的名号不就毁了

    “不行”剑宗宗主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禁地大门是万万不能开的,这么多年他早就不相信洞里还有人了,所谓的武器、粮食也是想起来就送,想不起来就断个一年半载,就是有人也早死了。可剑宗若是没了先祖的名气震着,就真是要一败涂地了。

    于是他忙上前,“祖上有先令,不到门派破灭之时不得请先祖现世,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绝不敢忘门规”

    剑宗宗主暗自攥紧了拳头,这花梅令绝对是故意刁难他,因为三个月前他刚把一名和花梅令私通的门下女弟子送进洞中供奉先祖去了

    花梅令轻蔑一笑,“如今武林盟备受威胁,宗主还觉得不是门派破灭之时,难道是想躲在各门各派的身后不愿出力”

    此话一出,大堂中的人立刻议论了起来,剑宗宗主顿时成了众矢之的。他气急指着花梅令已然语无伦次,“你血口喷人天下谁人不知你花梅令好美色,许是你看上我们剑宗先祖偏要在这个时候添乱子,你安的什么心”

    “哼”花梅令“哗”地合上扇子站了起来,“你那先祖是老是丑,是生是死都还没有见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说完还一副正义之士的样子一甩袖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把剑宗宗主气的吹眉瞪眼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

    “好了”战天下出言打断了他们的争论,目光落在花梅令身上,后者好不给面子的撇开头,“剑宗是该为我武林盟出出力了。”

    “盟主”

    “十天。”战天下沉着嗓子道,“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准备,十天之后我武林盟齐聚剑宗禁地”

    花梅令以扇掩唇,勾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里看这里我终于回来开新坑了

    古风文,果然轻武侠才是我的爱

    快意恩仇、一刀两断、相爱相杀想想就有爱

    我正在努力地建立这一本庞大的世界观

    先祖要下一章才会出场,c无疑是花梅令和先祖了,至于体位么

    这又是一个纠结的体位

    嘛就说到这里,希望大家喜欢

    更新时间照旧是每日中午12点,其他时间均为捉虫,节假日才不双更o ̄ヘ ̄o#

    如有意外会提前挂上请假条,老读者都知道啦,在下信誉还是有保障滴

    所以大家还是放心大胆地投向我的怀抱吧

    、绝代有佳人

    十天后,剑宗山顶。

    正是约定请先祖现世的那天,各大门派早早地便到了后山禁地。剑宗的后山是一大块平地,十六道门柱连着铁索。正中间有一个山洞,上面刻着“圣地”两个字,洞前还立了一个石碑,三尺见方,上书“剑宗禁地,入铁索阵者死”。

    花梅令来的比较晚,四周望了望发现来了许多平时难得一见的英雄豪杰,就连少林闭关多年的苦海禅师都被请来了。

    剑宗一群人在门前念经,念的是剑经,少林念的是佛经,武当念的太极经,一群人嗡嗡嗡简直要了人老命,直念的花梅令对这先祖都失了兴致。

    念了半天,剑宗宗主抬头望了望天,从袖口拿出一块碧玺。那碧玺是剑宗宗主代代相传的信物,除了作为凭证之外,另一个用途便是打开这禁地的大门。

    这开门方法也是很有讲究,送粮草衣物应该转多少下,送女人应该转多少下,请先祖现世又该转多少下,都是历代剑宗宗主口口相传,就是花梅令也不知道。

    他把碧玺印到石壁上,转了几圈,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百年石门慢慢移动起来。剑宗弟子立刻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个个撅着屁股,连宗主也不例外。

    随着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石洞中顿时涌出一股腐朽之气,就像是已经发霉了的地窖忽然打开了门,刺鼻的味道更是十米之外都能闻到。

    剑宗宗主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不说别的,光是从这洞里传出来的味道来看里面都不大可能有人活着。真是天要亡我剑宗啊早知今日他当年一定认认真真的供奉先祖。

    石门很快便全部打开了,洞外人只觉一股阴风从洞中袭来,带着浓重的腐烂的气息,邪乎的很,就好像下一秒便会有什么东西从洞中跳出来一样。

    可一晃过了几缕烟的时间,洞内却十分安静,丝毫没有任何人要走出来的迹象。

    “呵”花梅令展开扇子,以扇面掩住勾起的嘴角转身道,“我们走吧白抚,真是无趣,白凤这次恐怕要失望了。”

    白抚不言,也跟着他转过身,两人便逆着人群向外走。可才刚走了没几步空中忽然传来一个人声,“多谢宗主为我等敞开大门,这剑宗秘籍我白帝教的人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秘籍

    剑宗宗主忽的想起这档子事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可一个人影却先他一步掠进洞中,那轻功之快甚至让在场的许多人都不禁赞叹。

    花梅令收住脚步,挑起眉角又看了过来。

    只听剑宗宗主大喊了一声,“保护秘籍”各大门派才刚欲倾身而上,洞中却忽然传来一声惨叫众人还没得反应,一个东西便从洞中被抛了出来洒了一路鲜红的液体。

    花梅令微微伸着脖子看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但那又已经不能用“一个”来形容了,因为那人从心脏开始似被人一刀划下,整个劈成了两半

    人群忍不住传来一阵抽气声,因为这手法实在是太毒辣了,而且又要有多么深厚的内力才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击便劈成了两半

    一个脚步声突然传了过来,声音并不大,但在场的哪个不是身经百战,这种没有刻意隐藏的脚步声简直再明显不过一瞬间所有人都目光都投向了洞口,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花梅令勾起唇角看了过去,却在看见洞口的一瞬间愣住,摇扇子的手慢了半拍,最后硬生生的卡住了。

    洞口站着一个人,但又好像不是人,而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他赤着脚,衣不蔽体,长长的头发好像从未修剪过,拖在地上一直延伸到洞里。他的面容绷得紧紧的,只有眼珠在动,可那睥睨的眼神却冷傲到极致。

    花梅令自认见过天下美人,可他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那无疑是漂亮的,白白的肤色,清冽的眸子,都是他最爱的颜色。冷峻的面容就像他扇子上画的那冬梅腊雪,如十二月的寒霜,冷艳中别有一番风味,深深的吸引着他。

    只是,被他的容貌所吸引只是一瞬,很快所有人的目光便同时下移,最后定格在了他的双手中。

    那人的右手拎着一个死尸。

    那绝对是一个死人,毫无声息的死人。那是一个女人的尸体,她的头发就拎在这位先祖的手中,整个人像麻袋一样在地上拖着,她的头已经有一半与脖子分离了,双眼却瞪的如铜铃。而刚才开始便越来越浓重的腐烂之气正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

    花梅令几乎一眼就辨认出来,那女人正是前一阵子与自己相好遂被宗主送入洞中的雪儿姑娘。

    而他的左手拿着一把匕首,不大,连刀柄都算上也只有三寸长,却一路滴着血,殷红的骇人。

    显然,这把匕首便是将那白帝教教徒分尸的罪魁祸首了。

    只是那匕首真的很小巧,就像舞女的脚,真的很难想象它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剑宗宗主也傻了,他离洞口最近,从先祖身上传来的骇人寒气简直让他的牙都在打颤,过了许久他才忽然反应过来,忙跪下身去高声道,“剑宗第七十六代传人,曹望舒,恭迎剑宗神刃”

    紧接着,剑宗弟子便跟着高呼起来,如层层叠起的巨浪,一声高过一声,“恭迎先祖,神刃现世,平我外敌,御我剑宗”

    神刃,听着像一把刀的名字,但其实却是剑宗对历代先祖的统称。

    神刃没有低头,他只是垂下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曹望舒的后脑勺,可曹望舒却觉得自己似乎被人拍了天灵盖,一股寒气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四肢百骸,似乎连血液都凝固了。

    神刃看了他一会便不再理会,径直向前走,手中的女尸被他毫不在意地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直到他走出去好远曹望舒才突然想起来,还有最后一步没有做完。目光遥遥地落在桌案上的青瓷碗,曹望舒半起身踹了身后的弟子一脚骂道,“还不快把圣水拿去给先祖喝”

    那弟子莫名被他踹了一脚,抬头看向那先祖的背影,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女尸身上,愣是腿一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曹望舒气急,又踹了他一脚指着另一个弟子道,“你你去”

    那被指明的弟子已是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看宗主指着自己顿时一翻白眼晕了过去。曹望舒见状更是生气,站起来狠狠地踹了那弟子几脚大骂道,“没用的东西废物”

    可他虽然这么骂,自己却也不敢上前,不为别的,只因那先祖身上的戾气实在是太重了。仿佛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冲破绳索大开杀戒一般,如果不是他确确实实是从洞中走出来的,曹望舒自己恐怕也不会相信历代守护剑宗的先祖竟会是这般模样。

    可怕归怕,这圣水不能不喝啊若是以往还好说,这位先祖真是无论如何都得让他把圣水喝下去才行

    那先祖越走越近,花梅令终于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手中的扇子摇了摇,又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他看了眼那先祖的面容,真是越看越觉得顺眼,尤其是他那一身的邪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传说中的正义之士。

    这样正好,毕竟,花庄主最喜欢的便是看热闹。

    这么想着,花梅令“唰”地合上扇子,这一直是他有所行动的征兆。于是,白抚还来不及阻止,花梅令便已迈了出去。他径直走到桌案前,拿起那青瓷碗,碗中装着澄澈的液体,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水。

    白抚有些担心,他绷紧神经跟在花梅令的身后,可花梅令却丝毫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就这么当着天下英豪的面堂而皇之地朝那先祖走去。

    神刃已经发现了他,但他的脚步却没有停,只是一双如鹰般黑亮的眸子紧紧地锁在花梅令身上。

    花梅令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又或者说他对天下所有美人都没有抵抗能力,这么赏心悦目就是用来看的,有什么好怕的呢

    迈大步子,很快便走到了神刃面前,那股恶臭更重了,但花梅令却浑然不觉。他看着那张“赏心悦目”的脸递过手中的青瓷碗,调笑道,“剑宗弟子沉醉神刃英姿,便由我代剑宗送上这碗圣水如何”

    神刃停下来细细地打量他,弯弯的眉毛细细的眼角,朱唇皓齿笑起来十分漂亮,可偏偏这笑容中好像加了些什么,如乱花过眼,看不真切。

    神刃没动,花梅令也不动,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是笑,他最招牌的笑容。其实如果可以,他并不愿意做这把刀子,因为他很清楚所谓的圣水是什么。

    所谓圣水,其实却是五倒还魂水,剑宗历代相传的毒药。一杯下了肚,一年后若是还没解药便会一点点反噬其心脉,这人的武功就算是废了。

    老祖宗们多少还是畏惧先祖神力的,便想出这么一个阴损的招数,恭请先祖现世时要喝圣水,送先祖回巢时要喝“解封”,所谓解封便是解药罢了,所以先祖这一来一回,不能超过一年。

    花梅令不爱做这把刀只是因为不喜欢被人利用,但对于美人,他从不吝啬。而且,毒药也要喝呀,不喝以后怎么会有乐子

    寒风瑟瑟,花梅令的笑容似乎已经僵在脸上了,但那盈盈的双目却又是鲜活的,漂亮的像一只灵动的狐狸。神刃十分喜欢那对眸子,就像会讲故事一般,是他洞中二十载从未见过的光彩。

    于是他没有管那圣水,而是扔下了手中的死尸伸手抚上了花梅令的眼角,花梅令还是笑,亮晶晶的眸子像他寥寥几次偷窥到的日光。于是他忽然运功,手指猛地用力向里挖去。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圣诞快乐

    嗷嗷,我英勇霸气的先祖虽然有些无三观无常识

    but

    毕竟你也是要成为攻的男人,加油吧

    、出洞有乾坤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花梅令肩上的翡翠鸟突然尖叫一声,就像忽然敲响的铜锣,异常清脆。

    神刃的目光顿时被那只鸟所吸引,手在花梅令的眼眶处停了下来。白抚一步上前,目露杀气紧盯着那先祖的一举一动。

    花梅令却丝毫不在意,用扇柄轻轻敲了敲白抚的手臂,白抚皱了皱眉慢慢放下胳膊。花梅令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将手中的青瓷碗又举了举。

    “神刃,请。”他笑意盈盈地道。

    这次,再无犹豫,神刃拿过碗仰头便喝了下去。剑宗宗主看到这一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神刃就算再神通广大,五倒还魂水下了肚,便成了被拴着锁链的狗,再凶残也只能绕着圈跑。

    这么一想,曹望舒的胆子便大了许多,他正了正衣衫,阔步走到神刃面前。那女尸身上传来的恶臭味还是让他忍不住锁紧眉毛,真不知道花梅令是怎么笑的出来的,还真是熏心

    “先祖。”曹望舒抱拳道,“还请先祖随我回大堂,我等有要事相求。”

    神刃睨了他一眼,将地上的女尸捡起来扔到他身上,自顾自地一错身朝剑宗大堂走去。

    当天战天下让先祖先沐浴歇息一晚,自己则跟各大门派的掌门一起聚在剑宗大堂商讨对策,花梅令厚着脸皮也挤了进去。

    战天下的意思很简单,这先祖绝非正义之士,将消灭白帝教的事交给他并不妥,应该在观察一阵。武当派便比较直接,觉得这先祖身上煞气太重,还是尽早送回洞中的好。

    曹望舒一听这话哪里肯好不容易把先祖请出了洞,而且一看便知是个武艺绝伦的高手,再加上他手中握着五倒还魂水的解药,只觉得这先祖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只要稍加利用,横扫武林各派、为剑宗扬眉吐气便指日可待了。

    于是他紧咬着“剑宗先祖绝非凶恶之人”不放,据理力争,死都不肯同意。但关于五倒还魂水的事却只字未提。

    花梅令轻轻地打开扇子摇了摇,对结果已是猜到了七八分,便不再停留,当众起身推开门便走了。

    这边出了门走了没多远,他便对白抚说道,“叫人去查查五倒还魂水的解药。”

    白抚点头,花梅令摇着扇子笑的三分邪气。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毒药让这宗主如此胸有成竹,连战天下都不放在眼里。

    想了想,他又敲了敲扇子问道,“那神刃在哪”

    “在琼池。”

    琼池是剑宗的一处清泉,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因环境优美静谧便被曹望舒霸占成了他一个人的专享地。但神刃显然不会管他那套,又或者说他对这种权势的行为根本没有任何概念。

    离琼池还有一段路时花梅令便屏退了白抚自己一个人走到了池旁。琼池不大,但也不算小。此时正是月上柳梢,水面波光粼粼泛着银光。花梅令借着月光一看,便瞧见一个人。

    花庄主从不觉得看美人洗澡非君子之道,何况他还是光明正大的看。神刃的头发很长,有些飘在水面上几乎覆盖了半个琼池,就像怒放的莲花。

    花梅令收起扇子在手心上拍了拍,随即勾起嘴角刚要说话便觉一阵风“嗖”地刮过耳际,身子一轻整个人便飞了出去,徒留一把没抓稳的扇子凭空掉在了地上。

    花梅令还没反应过来便落入了水中,那张白天只得惊鸿一瞥地容颜忽然近在眼前,更是有些密密麻麻的东西紧紧地将两人缠在了一起。

    俊美的脸上难得露出诧异之色,幽幽的眼珠瞪的圆圆的,像一只受了惊的猫儿。

    不过花庄主很快便反应过来紧紧缠住他们的正是这神刃的头发。这种体验真是绝无仅有,也难怪花梅令会惊讶,任何人在一瞬间便和另一个人面对面地被缠成了蚕宝宝都会惊讶万分。

    敛起过于扩张的眸子,花庄主又邪邪地笑了,尽管现在他心中正锣鼓震天,但他向来是输人不输阵。

    “神刃这么迫不及待地把我拖下水有何贵干”

    珍贵的雪狐裘浸了水挂在身上异常沉重,但前面却是敞开的,透过那薄薄的长衫花梅令几乎不用刻意便能感受到对方那赤裸的身体。与他的作风不同,却是十分温暖。

    温暖的内力,像是朝阳。

    花梅令笑的轻松,却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因为两人挨的实在是太近了,简直就是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这种窘况对于几乎调戏过天下美人的花庄主来说很不寻常,只是他眼下心跳的厉害,似乎水面都被他震起了涟漪,害的他根本无暇去想这些。

    神刃没大听得懂花梅令在说什么,他只能理解字面上的意思,但花梅令的表情却显而易见地在告诉他,这句话的背后似乎还有什么更隐晦的含义。

    但他懒得去想,更懒得理这些无聊的人,尽管这人有一双让他移不开眼的眸子。

    月色正浓,不宜杀人。

    神刃想着便撇开头拖着长长的头发往岸上走,赤裸的身体毫不避讳地从花梅令身旁走过,莹白的皮肤似朦胧的月色,带着琼池的寒气忽的飘过去。

    来时浓烈,散时清冽。

    就像是酒。

    花梅令轻轻挑起嘴角,也跟着走上岸,神刃正在穿衣服,他还是赤着脚,似乎不太适应穿鞋子。漂亮的脚趾一瓣瓣合在一起,踏在地上惊起一圈水渍。

    “喂”懒洋洋的声音像极了吊儿郎当的主人。

    穿衣的动作没有停,花梅令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着,“可否过问神刃名讳”

    回答他的是一阵窸窣的穿衣声,花梅令的笑容反倒又扩大了几分。有意思,真有意思,就连东阳白凤那般的孤傲神人都在他的软磨硬泡下融了冰霜,还有什么不能征服的呢

    神刃穿完衣服抬脚便走,花梅令不要脸的跟了上去,只是他身上的衣服有些重,浑身又湿漉漉的难受,显然追不上美人的步伐,但他还是锲而不舍地尾随其后。

    “怎么不说话难道堂堂剑宗先祖竟连名讳都不敢让人知道”花梅令追在后面不停地问。

    神刃的步伐越走越快,花梅令跟在身后有些费劲,见神刃不说话便又道,“你该不会是没有名字吧”

    还是不语,他便继续说“也是,毕竟洞中多年岁月,温饱尚且艰难,名字又算什么”

    刚刚还在前面走的飞快的人倏地停了下来,转身一把抓过花梅令的手腕,只听“咔”的一声,扭断了。

    花梅令的笑容却未减丝毫,似乎扭断的不是他的手一般。他目光盈盈如一汪秋水,便这么毫不躲闪地盯进自己的眼中。神刃看见他朱唇微启,声音意外悠扬。

    “浮云三里方过日,尧舜何才天下人,就叫浮尧如何”花梅令下意识地想敲扇子,却发现忘在了池边,但他还是比了个姿势,就好像扇子还在他的手中一样。

    神刃愣了一刹,但很快便转身面无表情的走了,单薄的长衫成了月色下的一道魅影。

    花梅令笑了笑随性地靠在了一旁的大树上,诗其实是他胡邹的,只是他平素爱喝酒,而神刃给他的感觉偏偏就像极了他很喜欢的哪一种尧酒。

    湛露浮尧酒,熏风起舞歌。熏到路行人,也醉凭栏客。

    熏到路行人,也醉凭栏客。

    翌日,战天下到底还是把神刃叫了过去,对于这个结果花梅令只是用他打了石膏的手摸了摸扇子。曹望舒的态度强硬昨天便已经看出来了,所以这个结果是再正常不过的意料之中了。

    他还是一派潇洒地进了大堂,也不管里面有多少人在看他,自顾自地便坐在了空椅上。只是众人看见他那打了石膏的手都不约而同地扫了一眼正堂之上的神刃。

    这真是一个完全不用脑子就能想到的故事。

    大堂正中央摆了一张孟三千的画像,剑宗宗主正在一旁声色并茂地控诉这位魔头的诸多罪行,只是在场的人恐怕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花梅令是没有听,他的全部目光都被正堂之上的某人吸引了。

    神刃只穿了一件长衫,在这个正月显得十分单薄。长长的头发被他围在脖子上,松松垮垮的绕了两圈才终于离开地面。说真的,他这副样子其实很难让人和“美”这个字联想起来,可偏偏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人。

    他只是懒散地坐在那,一手拄着下巴,目光遥遥地落在那张画像上已经走了神。很明显,他根本就没有在听这位宗主在说什么。但正是他这副娴静的样子,褪了寒气,便像山间寒露一朵青莲,怎么看都对花梅令的心思。

    曹望舒说了很久才说完,最后他指着一旁孟三千的画像一作揖道,“此人罪大恶极,已是不除不快愿先祖为我等斩妖除魔,重现我武林正道光辉”

    他话音刚落便有心直口快的人喊了一嗓子,“可现在连这孟三千在哪都不知道要怎么除别说要上白帝山啊老子死都不去”

    七大门派的人皱了皱眉,这兄弟虽说话粗鲁难听了些但却是很多小门派人的内心写照。孟三千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不定,甚至根本不清楚他在不在山上,而白帝山又地势险要,就算是有了剑宗先祖大家也不敢贸然行动。

    “白帝山自然是万万不可攻。”曹望舒连忙道。就算神刃身手了得也不一定拼得过白帝山的地势,现在神刃就是他手中的筹码,如果这个筹码当众没了,以后的剑宗可就真的地位不保了。

    这么想着,曹望舒上前一步说“灭孟三千也不能急于一时,我们可以先行商榷,再做定夺。”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不满地嚷嚷起来,“我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就等来你这么一句不急于一时格老子的,玩我们”

    就像一个导火索,一些人看有人出头立刻也跟着嚷嚷起来,整个大堂顿时喧闹无比,就像菜市场一样。战天下忽然沉着嗓子道,“行了都闭嘴”

    人群顿时噤了声,但战天下说完这句又没了下文。半响,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合扇声。

    众人不禁随声望去,只见一翩翩贵公子坐在椅子上,他右手打着石膏,却还是意气风发地摇着扇子,笑的一脸邪魅。

    只见他笑得眯起了眼睛,从那缝隙中还能看见眸中那算计的光芒,连那声音都似带上了三分的不怀好意。

    他说,“我知道孟三千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第三次看家教简直爱到欲罢不能,喜欢一部动画喜欢这么久我也是忒长情了

    搞得脑子每天兴奋不已,突然特别想写6927的同人文啊啊啊

    还记得我当年决定写耽美就是因为看了家教同人,可惜我喜欢的c的小说都被我看光了

    哎

    、滴血尽夕阳

    深夜,梅令山庄的梅华院中一个小姑娘跪在一颗梅花树下双手合十,似乎正在祈祷着什么。她的面前摆着一只放了个鸡腿的碗,夜里的风有些凉,但她却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甜甜地笑道,“好心人,感谢你送给小春的梅花,但是小春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夜风萧萧,小春偷偷地睁开眼睛,一件黑色的长袍却突然从天而降盖在了她的身上。暖暖的,还带着那人的体温。

    “不要再给我送鸡腿了小姑娘,这是回礼”伴随着一个翻跟头的窸窣声,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从空中传来,小春连忙从长袍中钻出脑袋,可眼前一个人都没有,她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却看到碗里的鸡腿变成了两个

    她开心地跑过去只见鸡腿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她看不懂。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开心地朝空中大喊道,“谢谢你,大哥哥”

    “努力加餐饭。”白抚将纸条上的字一个个念给小姑娘听,这真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女孩,因为这庄中敢找他念字的人屈指可数。

    “谢谢你白管家”小春接过纸条开心地鞠了一躬,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有那么一瞬间白管家看着那张字条时是在笑的。

    一定是错觉吧小春摇了摇脑袋,又道了声谢,宝贝似的将纸条护在胸前跑远了。

    “你还真是闲得很。”见四下无人,白抚微微提高音量道。

    “没办法,我总要找人说说话吧”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正是昨晚那人的声音。

    白抚抬头,只见屋脊之上坐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身后是一轮金灿灿的朝阳。

    “你是暗卫。”白抚无数次说起这句话。

    屋顶上的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所以我只有你一个朋友,白抚。”

    白抚的面容突然冷峻下来,他一挥袖子转身便走了,纯白的衣袂间藏着白绫,清冽的声音伴随着风中的积雪传来。

    “我没有朋友,黑煞。”

    黑煞不言,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然后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他一个翻身跃下屋顶跳进了花梅令的房间。

    花梅令就坐在椅子上,见他进来便笑盈盈的放下手中的酒杯道,“这个年过的可称心”

    黑煞笑哈哈的挠了挠头,“自然称心,就是酒没喝够。”

    花梅令闻言便笑出声来,“改日你和白抚换换职务,让你喝个痛快”

    “早应如此。”黑煞大大咧咧地接了下来,“白管家就长了一张暗卫的脸。”

    花梅令又笑了,笑了半响才谈起正事,“这次神刃出动,孟三千若是被抓,陈叔平定然会暴露我们。与其将来被人威胁,不如现在杀了吧”

    “是”黑煞应道。

    屋外的积雪还未散,这个冬天似乎格外漫长。

    花梅令盯着屋里散落了一地花瓣的梅花似乎走了神,暖香缭绕,许久他的声音才悠悠地传来,“杀了人,回来让白抚给你开酒。”

    “是”这次的声音明显洪亮了许多。

    此时正住在城郊的废院的陈叔平忽然打了个寒颤,他的面前还坐着一名俊美的男子正在抚琴。

    那人生得一张白面书生的面孔,看去单纯温婉,就像还未的小倌。单从这张脸来看,任谁都想不到这人便是那个江湖第一邪教白帝教的魔头孟三千。

    院外窸窣的脚步声从刚才开始便没有停止,孟三千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陈叔平看着那抚琴的手指婉言道,“教主,对方人多势众,又有神刃出山,我们还是先走吧”

    孟三千倏地一笑,如烟波秋水荡开层层涟漪,“我就是要看看,这神刃到底有多大能耐”

    话音刚落面前的窗户忽然被一剑刺破,伴随着“轰”的一声响,只见银光乍闪,一柄剑锋已至近前。陈叔平一脚踏上桌案拔剑迎上,可有什么东西忽然在眼前飘过挡住了他的视线。

    是头发,长长的头发。

    陈叔平只见一只纤白的手将剑轻轻一抛,又反手接住,唰如巨雷劈下,顿时将他整个人甩到后院,连出招的人是什么模样都没有看到。

    “叔平。”陈叔平才起了一半的身子便听见孟三千叫他,“去搬救兵。”

    他这话说的用了几分内力,院外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可他们正不紧不慢地对付院子里的白帝山弟子,一双双慧眼全盯着那小小的茅屋。

    显然,想看剑宗神刃到底有多大能耐的,不止孟三千一个。

    “你就是剑宗神刃”孟三千背着手笑望着站在面前的男子,那真是一个美丽绝艳的男人,如腊月飞雪,带着阵阵寒气。

    神刃未说话,且将手中的剑又一抛,正手接住。面前的人和画像上有几分不同,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柔弱,那对笑意盈盈的眸子有些像花梅令,却又不尽相同。

    花梅令的眼中总似流光溢彩,虽然总是看不懂,却又隐约能感受到他想说什么。可眼前这人的目光不够清冽,眼中流转的光芒他也看不懂。

    将死之人,何必多言

    又是一束剑光,孟三千几乎没看清,他下意识地拔剑护在面前勉强接住,接住的那一剑却立刻失了力道,轻飘飘地离开转而立刻士气如虹猛击向他下盘。

    孟三千从未见过反应这么神速的人,武学之论确实是如果预测到对方能接下这一击便收力转攻他处会更省力一些,可这仅仅只是纸上谈兵说来易,实际中根本不可能有人有这么快的身手

    是的,不可能,但偏偏就有人在他眼前做到了这般绝技若是没有成千上万次的实战练习、无数次的濒临死境根本不可能运用的如此顺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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