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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同归 第24节

作者:歌逝 字数:14605 更新:2021-12-31 11:07:27

    “谁给他下的蛊”丁静宣放下手腕来,问韩子阳道。

    “蛊”韩子阳重复了一遍最后一个字眼,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

    丁静宣点头道“是,有人给华念下过蛊。你们去过南疆吗按理说,会蛊的人,应该都在南疆才是,南疆人最恋家,怎么可能来中土”

    是了,再加上南疆,韩子阳终于想起来了。“对了,是前嘉的荷妃,我师祖母。”君如荷临死之前是说过她将一只蛊赠与顾华念来着,言说这是蛊王,顾华念虽不会操控它,浪费了它的本事,好歹要是顾华念出什么事,它还能保顾华念一命。将如是前事告知丁静宣后,烦闷了一整夜的丁静宣总算松了口气“叫你大哥把灵堂撤了吧,华念没事。昨儿个还是脉息全无,今日倒是能隐隐摸到了脉搏。只是这条胳膊,怕是要截去了,青衣会那毒,着实太霸道了些。”

    丁静宣又皱起了眉头,盯着顾华念那只坏死的胳膊看。按理说死人没有体内血脉流通,毒不会再扩散了,今早这毒的扩散,提点了丁静宣顾华念还没死,却同时告知他这毒是有多么的霸道。任由毒再扩散下去,怕是又要要了顾华念的命了。

    忙叫来沈华安,听说师兄没死,沈华安高兴坏了。却又道是要为顾华念截肢,沈华安瞪大了眼睛,说什么也不肯操刀。

    怕毒再扩散下去,丁静宣干脆自己上了。截断了顾华念的一只胳膊,又放出了发黑的毒血来,把伤口包扎起来。韩子阳只在一旁静默地盯着,眼睛都不眨几下。饶是丁静宣做惯了这些,也被韩子阳盯得头皮发麻,想转换下他的注意,便问道“百草、兴业那两个孩子呢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起来”

    “怕是累坏了吧,怎么叫都叫不醒。”沈华安不忍看顾华念被截去一条胳膊的模样,早便躲去看百草、兴业两个了。此时刚刚回来,听到丁静宣的问话,沈华安便接道。

    丁静宣点了点头,看着韩子阳抚摸着顾华念只剩上臂的那只胳膊,又细心地替他盖上了被子。等他忙完了这一切,只是坐在床头,异常温柔地挂着微笑看着顾华念沉睡的容颜时,丁静宣问道“子阳,那天在当阳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韩子阳低下了头去,半晌才答道“是谭师叔,谭师叔是青衣会的那个大巫。”

    章 〇八九 死斗中

    韩子阳从韩宋氏的尸首被控制住开始讲,讲到哈撒之旅,讲到百草和兴业的失踪,讲到顾华念把大巫的面具打下来,露出的那张脸,属于谭静语。他只是在低声陈述,并非刻意讲给谁听,倒像是把心底里埋藏的痛楚都倾倒出来,这样便不会压在心里头,压得人闷得慌了。

    等韩子阳讲完,丁静宣把眉头拧成了锁,沈华安则是长大了嘴巴,替谭静语辩解着“不、不可能小师叔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师父说的话,果然是对的啊”丁静宣一声长叹。

    韩子阳与沈华安都被丁静宣这一声叹吸引了去,丁静宣则只是摇了摇头,为他们讲了段陈年旧事。当初静字辈的师父,原本属意的继承人是静字辈最为聪慧的谭静语,直到濒死之时,才改口立的最稳重的萧静慈。那时连绝谷最绝密的密文都以传授给谭静语一小半了,师尊这一改口,不少人都诧异之极,问他为什么,师尊摇头道“阿语啊,是个疯子。”

    “后来我问过萧师兄,阿语他偷看了祖师爷留下的那本书,被师父发现了。”丁静宣道。

    现任的绝谷谷主沈华安挠了挠头“那本秘书”

    “安之,你该看过。傀儡之术,纵尸之术,书上可曾有记载”丁静宣点头道,又问沈华安。他从未学过密文,书上写了什么,丁静宣并不知晓。

    沈华安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师叔在”

    “祖师爷留下的方子,不可能让易之这么轻易便解了去。当初阿语密文只是一知半解,怕是只把方子看懂了一部分,其余的都是他后期自己研制的吧。”丁静宣皱着眉头,道。

    “无论是拿活人试药,还是非谷主偷看秘书,还是非谷主去动用秘书上的方子,均是犯了该逐出师门的罪过。”沈华安道有了几分谷主的架势,站直了身子道。这还是头一回去惩戒一个长辈,谭静语做下的这些事,着实太触及绝谷众人的底线。

    “召集当阳附近全谷子弟,咱们上当阳山。”丁静宣道。言罢,他站起身来,却回头望向韩子阳,“你要跟着一起去吗”

    “我守着易之就好。”韩子阳对此毫无兴趣,此时他只想等着,顾华念究竟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

    不知何时当阳山上青衣会的人竟然撤走了,此时山上空空荡荡。沈华安作为谷主,召来一只信鸽,发信去叱责谭静语的所作所为,却没能得到回信。等了半晌,着实等的不耐烦之后,沈华安率着全谷子弟杀上当阳山去。

    没想到谭静语此时竟还在天湖湖畔,正烧着一堆篝火,火堆上烤着鸽子,正是才刚沈华安放飞的信鸽。只简单地抹了油撒了盐,谭静语撕扯着鸡翅膀,吃得不亦乐乎,听闻了马蹄声,半抬起眼皮来,瞥了同门的师兄弟、师侄们一眼。

    “你”丁静宣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谭静语竟然还顾着吃,“你该知道,咱们绝谷养只信鸽出来,可是麻烦得狠的。”

    谭静语抹了抹嘴巴,嬉皮笑脸道“我当是你们发了檄文来,还送我一顿断头饭呢,怎么能不好好享用”

    “阿语”丁静宣无奈地摇了摇头。

    “师兄,你可别说,你不打算杀我”谭静语竟是半点也不怕的模样。

    “小师叔,你为何要犯下这等的孽”沈华安喝问道。

    谭静语叹了口气“我昨儿个就不该心软只放堆傀儡去追华念和子阳,若是我跟过去了,怕是他们一家四口,都就成了我的傀儡了。”

    “小师叔你莫要再执迷不悟”沈华安这还是头一次训斥他一向敬崇的长辈,言辞间难免苍白。

    谭静语却置若罔闻,又撕下一只信鸽的翅膀来,舔着油光的唇,道“昨儿个易之那孩子,最后的那一下着实太狠了,害得我失去了这么多可爱的傀儡。好在他今天送了你们过来,虽然数量上少了些,咱们绝谷的弟子么,功夫上都不错,我也就勉强接受了吧。”

    谭静语说出这种话来,可把在场的众人都惊住了。只见他笑得狡黠,扫了脚下的火堆一眼。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在场的都是些大夫,这诡异的香气意味着什么,或多或少的都很清楚。

    不多时便有几人怕得打马要跑,还没走远,却见谭静语勾了勾手指,那人全身僵硬,操控着马缰,又转身回来了,显然是被控制住了的模样。

    定力差一些的人先承受不住,此时已多少有些绝谷子弟一个接一个地成为傀儡了。沈华安头疼不已,异香迷惑着他的脑袋,他只能抱着脑袋,用力甩头,死死地咬着牙,控制着自己,少吸进一些气体微妙“小师叔你”

    谭静语却是一眼也没看沈华安,一双眼睛看着却像调皮的孩子一般,带着不惹人厌恶的小坏来,只盯着丁静宣看。丁静宣的人骑却是再安稳不过了,仿佛一点也没有受到谭静语的药的影响一般,带着几分无奈,嘴角上弯着一丝微笑来,回望着谭静语。

    直到所有的绝谷子弟都被谭静语控制住了,丁静宣却仍旧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谭静语有些惊讶,笑道“师兄,你有解药”

    “你的药不够完美,很容易解开。我从百草和兴业那里推断出了你下的药,配置了解药,提前服下了。”丁静宣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不给大家解药呢”谭静语扫视一周,被控制住的傀儡们渐渐向丁静宣围去。丁静宣却只跳下马来,飞跃过傀儡们的头顶,站到了谭静语身边,道“我想和你单独聊一聊。等我们聊完了,等我解决了你,我会给他们解药的。”

    丁静宣说这番话,谭静语却似乎是听了个笑话一般,瞪大了眼睛,嗤笑出声“等你解决了我你一个人,我有这么多傀儡,你不舍得伤害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你能解决我”

    “你竟会舍得伤害他们吗华念、华安、华康、华健,是你看着他们长大的,你竟舍得伤害他们;百草和兴业,是你亲手从子阳的腹中捧出来的,你竟舍得伤害他们。”丁静宣倒不像是在质问,声音及轻,只是陈述一般。言罢,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抽出了自己的剑来,“阿语,师父不舍得伤害你,萧师兄不舍得伤害你,我也不舍得但是,你做的太过了。”

    丁静宣很少拿出武器来,也便没多少人知道,这个绝谷出身的仁心的大夫极为擅长用剑。他的剑乃是一把软剑,平日间别在腰间,抽出来时,抖动如狂舞的银蛇。谭静语则是赤手空拳,招来一个又一个的傀儡替自己作挡箭牌,丁静宣的剑却总能绕过这些人,指向谭静语的喉间。

    “这等女孩子才用的软剑,果真是叫人厌恶之极啊。”谭静语古怪地笑着,这般说道。下一秒,他却把沈华安抓了过来,一掌打飞,丢向了天湖那边。

    丁静宣见状慌忙去救,沈华安若要被丢到湖中。沈华安是个旱鸭子,从来便没学会过游泳,这一点,看着他长大的丁静宣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呵呵,你果然会去救他。”谭静语笑道。

    丁静宣皱起了眉头“我以为你不舍得杀他,毕竟,你还没学会所有的密文,不是吗。”

    “我倒是觉得,或许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琢磨,来的更有意思。”谭静语耸耸肩道。

    “你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还能活几个年头直到你死的那一天,能琢磨开祖师爷留下的密语么”丁静宣挑了挑眉,倒像是听谭静语讲了个笑话一般。

    谭静语摸了摸下巴,道“我记得祖师爷留下了一个房子,能够延年益寿。咱们那个祖师爷爷,他不就是活了快一百五十年么”说罢,他摇了摇头,叹惋地望向自己的师兄,“你们呐,也都太迷信于他了。咱们绝谷的弟子,不信鬼神天地,倒把祖师爷爷捧得比神仙还厉害,他不过也只是个人而已,你瞧,”谭静语指了指身后的傀儡们,“我不也研作出他的方子来了可惜还有点缺陷,倒让你作出解药来了。不过用不了多久,我说不定就能做的比祖师爷爷还完美了。”

    “阿语”丁静宣心疼地望着简直疯魔了的师弟,“你该知道,为什么祖师爷爷会把那本书藏得这么严实的。这些逆天的东西,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那他为何不干脆烧掉”谭静语眼中烧着愤恨,“为何要留下就为了向后人炫耀他无人能及的天赋”

    “那也毕竟是他的心血阿语,你莫要太”

    “他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本书的存在他是个人咱们的祖师爷爷,他是个人为什么我无论如何都赶不上他师父夸我是咱们师兄弟里最聪明的,是绝谷几代弟子里最有天赋的,我却无论如何都赶不上他”谭静语道出了心中隐藏多年的怨愤。

    章 〇九〇 死斗下

    丁静宣整个人愣怔住了,他并没有料到,自己的师弟做出这些疯狂的事儿来,只是为了一个早便作古之人。每一个绝谷弟子都将祖师爷爷奉为神明,这在丁静宣的心底里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接受着祖师爷爷写下的教诲,遵循着祖师爷爷制定的规矩,不敬鬼神,独独尊敬的,便是那个能从鬼神手里夺回生死之人。

    这一愣怔的功夫,谭静语的拳头已经打将上来了。丁静宣没来得及躲开,胸口上生生地受住了这一圈。谭静语的功夫比丁静宣并没有差多少,这发了疯似的一拳,足以让他吐出一口血来。在谭静语的乱拳袭来之前,丁静宣慌忙地躲开了去,堪堪站稳了身子。

    “师兄,我毕生所愿,便是将绝谷变得更加强大。不是被祖师爷爷笼罩着一辈子那等强大,而是新的力量,由我来指引的新的力量。”谭静语嘴角上挂着丝微笑,一双眸子通红,看上去是如此的疯狂。这般的模样看的丁静宣心有余悸,还未来得及应话,只顾躲避开谭静语的攻击了。

    “阿语”丁静宣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疏导谭静语才好。他果然是失心疯了,这么些年不知偷偷摸摸地准备了多久才能将这一面展现在同门面前,憋了这么久,原本便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生生地给折腾成了疯子。丁静宣架起剑来,抵挡着谭静语的拳头,银剑缠绕上谭静语的手腕,在谭静语腕上划出一道血红色的细线。

    谭静语手上青筋暴起,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死握住的手使得银剑划开的口子撕裂开来了,鲜血从手腕上喷涌而出,却未能使谭静语停下哪怕一步。

    二人脚下均是迈起绝谷的纵云步,恍惚间丁静宣倒像是觉得回到了从前的时候,绝谷底下某一块空地上,师兄弟间比斗一番,一旁有师父看着,指点着谁的功夫不够到家。谭静语总是那个聪颖又肯上进的,比这些大他几岁的师兄师姐学的都要更快、更好,只是切磋比武,也一直占着进攻的一方,逼得师兄师姐们连连后退。

    唯独丁静宣是个例外,性柔的他由师父教导的剑法,乃是专门以柔克刚的。谭静语攻势越猛,丁静宣退得越快,反而是越被丁静宣掌握了节奏。回回都是谭静语落败,这个倔强而骄傲的孩子,每回见到丁静宣,都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毕竟是师兄弟中最小的一个,谭静语在绝谷里从来都是受着所有人的宠爱的,丁静宣只当这个小师弟要被惯坏了,并没有把他的那等恨意放在眼里。渐渐等着谭静语长大,被宠坏了的师弟长成了一个恣意的青年,对着丁静宣也像对着其他的师兄弟一般了,丁静宣以为他长大了。

    原来他一直恨我,只不过后来学会了埋藏真实的情绪。丁静宣无可奈何地望着这个小师弟,摇了摇头。真是,不肯服输啊。

    这么倔做什么。丁静宣这般想着,银剑缠绕上了谭静语的脖颈。抽回来时,长剑抚过谭静语散开的长发,一头夹杂着银白的发被生生斩断。

    脖颈间的喉结豁开一道口子,这等的疼痛饶是谭静语也无法无视。口中吐出一口血来,谭静语反而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的命很有可能就要结束了,再也不掩饰眼底的怒意,将最后的气力运在掌间,最后一掌,震向丁静宣的胸口。而后失去了意识,倒在丁静宣怀中。

    丁静宣闷哼一声,接过谭静语的身子来。全身的力气就要被抽没了,拼着最后一口劲儿,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荷包来。从荷包里捻出一粒药丸,丁静宣喂给了身旁僵直立着的沈华安,失去了谭静语的操控,这些傀儡都仿佛一些摆件一般,一动也不动。

    半晌沈华安的身子软了下来,立时歪倒在了地上。眼见自己在长辈面前失态,沈华安忙爬起来,扑打了一番身上的泥土,看着谭静语一动也不动躺在地上,小声问道丁静宣“丁师叔”

    “这是解药,你给你的师兄弟们都喂一粒,回去再给百草和兴业喂一人半粒。他们两个太小。”丁静宣将手里的荷包递给沈华安。他一向温吞,今日说起话来却比平时都还要慢,不停地喘着粗气。

    “哎。”沈华安点头应道,正要转身去给周围的同门们喂解药,却又被丁静宣叫住了。

    “安之”

    “怎么了丁师叔你你不要紧吧”沈华安跪在了丁静宣的身边,不安地问道。

    “倘使可能的话,你把祖师爷留下的那本秘书,毁掉吧,或者藏到一个谁都见不到的地方,别再教给后人了”丁静宣粗喘得愈发厉害,声音也越来越低,轻轻说道。

    才刚被控制住了的沈华安并不知道谭静语同丁静宣之间的那些事,对丁静宣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感到异常差异“可是”

    丁静宣垂下头去,谭静语靠在他的身上,如此地安静。他缓缓地抚摸着谭静语的后背,向沈华安道“那些东西,还是不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好。安之,你就当这是,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要求吧”

    “可是师叔,那是祖师爷爷留下的啊”沈华安如同任何一个绝谷弟子,对祖师爷爷有着绝对的尊崇。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却没有得到丁静宣的回应,沈华安,推了推丁静宣的身子,唤道“师叔”

    丁静宣的身子软倒在了一旁,跌落的声音宣誓着又一个生命的离世。

    与此同时,当阳韩家。

    韩子阳闭起房门来,一步未出,把顾华念揽在怀里,斜躺着,静静等待着顾华念醒来的那一时刻。他并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只能空等。半管衣袖空空荡荡,韩子阳干脆把袖子扯了下来,露出那一截残肢,一点一点,细细地抚摸着。他担心余毒没清干净,这一节残肢也会发黑枯死,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顾华念的身子并没有再出异样。

    从昨天开始毫无生息,到今日脆弱的脉搏,到韩子阳将他搂在怀中,慢慢感受着冰冷的身子渐渐热了起来,抵在怀中的心跳也愈来愈强,韩子阳仔细感受着这一丝一毫的变化,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说,快了,快要醒了。

    不多时顾华念那一双睫毛抖了一下,又陷入了沉静之中。韩子阳却是激动地颤抖起来,一双唇抖动着,轻轻地在顾华念双眼的眼睑上落下一吻。顾华念的鼻息则温热地打在韩子阳的脖颈间,同床近五年了,韩子阳对这鼻息熟悉异常。

    “易之,易之,快醒醒”他低声在顾华念耳边唤着,细密地亲吻着他,从眼脸到脸颊到耳垂到颈间。昨日那全无生息的顾华念于韩子阳而言简直如同一个噩梦一般,韩子阳怕得要死,现在他等回了那个他熟悉的顾华念,韩子阳脑海中却驱散不走那个噩梦。

    “疼”恍惚间听到顾华念呻吟了什么,韩子阳慌忙问“易之哪里疼了”

    顾华念的眉睫抖了又抖,终于缓缓地睁开了,额头上却全都是汗,韩子阳忙拿过手巾来为他擦拭着汗,低声问着“怎么了易之”

    “左手好疼”说着,顾华念试着举起左臂来。忽然间看着那空荡荡的左臂,只有一截看上去如此可怜的残肢,顾华念愣了一愣,竟是笑了出来,“我这是怎么了”

    才刚是没有找回神思,慢慢地,顾华念寻回了思绪。打量了周围一番,看着忙碌着的韩子阳,顾华念疼得有些受不住了,却还是硬扯出一个笑来“原来,我没死啊明明只有三粒解药啊”

    “师祖母的蛊救了你。”韩子阳解释道。

    顾华念也是费力回想了一番,才记得当初君如荷有给他一只蛊来。不由得笑道“我还以为,这一次我活不下来呢。”言罢,他看着自己失去的的那只胳膊,问,“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得了你”韩子阳将顾华念整个人揽在怀里,闷声道歉。

    顾华念有些哭笑不得,全然不知道韩子阳为何要致歉,“究竟是怎么了”

    “易之,下一次,让我死在你前面我实在是受不住了,受不住你在我面前死”韩子阳只是低沉着声音。

    顾华念还没见过韩子阳哭呢,听着这好似哭腔的声音,愈发觉得不知该做些什么好了。被揽得有些痛,顾华念拍打着韩子阳的后背,安抚着他,像是安抚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好了,好了,下一次你死在我前头,报复我昨天吓你一跳,好么”

    章 〇九一 蛮地上

    这还是韩子贡长这么大头一回出远门。

    老皇帝深谋远虑,在众多少年里挑选出一些人来,交由慕容枫做手下,听任慕容枫随意指派他们做任何事。韩子贡便是被要求装成个纨绔子弟的模样来,万万不要在众多兄弟中出头,私下里则用功修习,以备重用。慕容枫是怕他被卷入韩家兄弟间的争夺之中,反而把韩子贡的眼界限制住了,没想到韩老爷子还有个嫡子,韩子阳一回来便夺回了家主之位,其余兄弟再争也全无用途。

    韩子贡纨绔子弟装得太投入,倒是弄得他自己也辨不出真伪了。整日流连在烟花柳巷之中,韩子贡弄得韩宋氏这个懒得他们的嫡母都头疼,限制住了他的出行,倒惹得韩子贡这么些年来,几乎是从未踏出过当阳。就这么一个连当阳都没出过的人,生生地从当阳自己跑去了梁京,又从梁京里接过慕容枫留下的令牌乖乖赶去了玉春城,韩子贡自己都佩服自己佩服得不行。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诗已极美,不及景色的万分之一。”韩子贡这还是头一回领略到塞外风光,骑坐在马上,附庸风雅地吟了两句诗。不出所料地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头先韩子贡还一脸享受,听这声音后便板起了脸,挑眉道,“我说任珏任三少爷,您就不能不给我添堵么”

    要不是身后还有这么个人跟着,这回办这趟差倒是一件美得不得了的事。

    韩子贡与任珏奉命前往大漠对面的哈撒,挑拨哈撒人与慕容槭的关系,身后还跟着个慕容枫派来的哈撒族的少年,名唤作阿阑。不知是慕容枫刻意培养的还只是偶尔一时兴起,这少年人被哈撒王杀了全家,被慕容枫收养起来后,一直在为慕容枫做事。此时被派来跟着他们二人,阿阑已经许多年没有回哈撒了,一双眼睛里燃着嗜血的兴奋与嫉妒的仇恨。韩子贡看着那双眼睛便止不住地抖了一抖,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去看,咕哝道“我说阿阑哟,挑拨离间这种事,一定要笑着去做,别人才会信你。来,给爷笑一个”

    阿阑被慕容枫训得极为听话,韩子贡这么一说,便扯起了嘴角。只可惜眼神里嗜血的杀气未退,笑起来倒比板着脸还要吓人。韩子贡又收了声,也不再叫他笑了。

    这惹得任珏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快要到草原时,韩子贡教三人停下,将衣服弄乱,一出沙漠,见到的被白雪覆盖的草原,比韩子贡想象里的还要危险。被强迫留在这里的帐篷中,门帘稍微掀开了一点,露出了长刀被映出的光亮,与一双双不信任的眼睛来。想必他们是偷偷来看,是不是有战士从大漠的另一边归来,却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两个闵人吧,韩子贡清楚,自从开战以来,便再也没有闵商冒死前往这里了。

    韩子贡露出一个微笑来。

    都说笑这个表情,无论是走在中原,还是来西蛮、南疆,都能表达出友好的意思。果不其然,韩子贡这般示好之后,哈撒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把他请进了帐篷。

    韩子贡托辞自己是隶属于某个商队的,原本是赶着哈撒人去过冬来作一年中最后一次生意,好卖出一个好价钱的,孰料半路上却碰到了沙盗,货物都被截走了不说,人也都折损了。只剩下了三人,沙盗们似乎是要留他们做些什么,活绑了去,暂且没杀。韩子贡好不聪明,编了不少假话,唬得这些哈撒人一愣一愣的,竟都相信了,还有几个孩子围着他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我们就逃出来了,弄得一身狼狈不堪,唉,好歹是留下条命来了”韩子贡喝了口水,作出副受了番惊吓的模样,沉重地垂下头去,可劲儿摇了一番。

    一旁的哈撒族大婶给他的杯子里续茶,同情道“可怜见的,沙盗那些人,最残忍不过了。”

    毕竟是靠近沙漠的几个部落,同闵商往来较多,韩子贡来到的这个部落里大大小小的众人倒是都会些闵语,交流起来也十分方便,这个大婶的闵语就很不错。韩子贡微笑致谢,而后问道“我还以为我们耽误了这些天,您们该早搬走过冬了,倒是没想到在这里就能碰到人。今年这是”

    大婶面上闪过哀愁,对韩子贡絮叨着苦楚,无非是临冬前哈撒王下了令教他们留下,替那些出征的士兵做后援。

    韩子贡假作苍白了脸色“留在这里一冬这冬天草原上猎物少,牲畜也没多少口粮,这不是要了你们的命么”

    按理说韩子贡这是在当着哈撒人的面说他们的王的不是了,好在哈撒人此时对他们的王的怨气极大,只当韩子贡心直口快,没怪罪他的不是。大婶自己不能说王的坏话,只是拧着眉头,摇了摇头。而后强颜欢笑道“还好,可以去冬猎,东西少了些,倒够我们吃的。只是壮年汉子都去打仗了,苦了部落里那些半大小子和老人了。唉,可惜我是个女人,不能帮上他们什么忙。”

    “大婶”韩子贡提议道,“既然前面在打仗,想必我们也不能回去了。这样我们去帮您们部落里打猎吧,好歹算两个半壮年劳力呢。”

    大婶爽朗地笑了“你这是在说什么呢,我们哈撒人,哪有让客人去干活的”

    “大婶,您就别拿我们当客人了呗”韩子贡却坚持。果不其然,大婶磨不过韩子贡,也知部落里最缺的便是劳力了,心底里存了点小私心,还是同意了韩子贡的提议。

    第二天韩子贡与任珏三人便跟着部落里的人去狩猎了。倒是没想到,这白雪皑皑中看着寂静的一切,真仔细搜起来,却有不少的生机。韩子贡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忙活了一天,打了只兔子,便高兴得不得了了,回头一看,任珏肩头上扛着只鹿,手里还提溜着一串小个的猎物,投来了鄙夷的一眼,连阿阑手上都不空,鸡兔各提了几只,一时间赧颜。

    任珏是个练家子,哈撒人也习武,都是外家功夫,任珏却内外兼修,比之哈撒人要强了不少。任珏得了这么多的猎物,就是哈撒的老猎手也佩服的不行,那些半大的少年,有些倔了起来,非要同他比个高下;有些则是崇拜起任珏来。

    韩子贡原先对任珏没甚印象,自从慕容枫那莫名其妙的指婚落在了身上,对这人便带上了厌恶的情绪。见任珏被这么多人捧着,韩子贡哪里能高兴得起来,垂头丧气地回了部落。

    收留了三人的大婶喊了好些遍开饭了,任珏才抽身回来,大冬天的他竟被生生缠出了一身汗。韩子贡见他这幅模样,不阴不阳地说“瞧你,倒跟个大英雄似的,怎么,被崇拜的感觉不错吧”

    “我听说阿任凭一个人的力量就打了头鹿回来,那可不是大英雄么。”大婶笑道,给任珏多添了一勺饭。

    韩子贡撇了撇嘴巴“大婶您偏心。”

    “阿贡也多来一勺”大婶举着饭勺道。

    “别别别我够吃了您看,阿阑正长身体呢,他才是该多吃的啊”韩子贡护着自己的碗,指着对面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道。

    大婶笑了笑,将饭扣在了阿阑碗里。

    部落平白多了的劳力哪里是简单的两个半,任珏这一个人简直可以当四五个来用,难熬的冬天也便似乎看上去稍微的好过一些了。韩子贡在部落里厮混的不错,任珏觉得这里的人单纯得很,还很好学,不少的少年都求着要拜他为师。头一回不被当成任家三少,而是任珏本人来崇拜,任珏也乐得如此。

    只是三人终究不是来玩乐的,如此过了十几天,任珏有些受不住了。扯过韩子贡去,到外头借一步说话,任珏低声道“你可别忘了咱们的差事我看你是过得快活过头了吧”

    “我看你才是那个被追捧得快把什么事儿都忘了的那个吧”韩子贡白他一眼,道,“不跟他们混熟了,怎么取信于他们”

    “那你打算怎么做”任珏并不肯相信韩子贡的托辞,嗤笑一声之后,问道。

    韩子贡却换了个话题“你知道哈撒人信仰些什么么”

    没想到会被问及这个,任珏显然是吃了一惊“什么”

    “吁,陛下让你跟着我,是让你做个护卫。我要做的事儿,那都是费脑子的,讲给你做什么。”韩子贡先是鄙夷了任珏一番,而后才解释道,“他们信仰某个神灵,并且笃信神会在他们遇到危难的时候帮助他们,还会占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要弄那些鬼神之说”任珏只是直愣一些,倒不算笨,韩子贡一提,他倒也想得明白。

    韩子贡点了点头“对虔诚的人,神灵的预言绝对比什么流言蜚语都要好用。只可惜,我扮作好奇,跟部落的头领问了问他们信的神迹,这个部落太小,头领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有种专门的文字,用以向神灵求问。”

    听罢韩子贡这几句话,任珏几乎要笑出来了“你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么专门的文字,你还打算弄来学,之后才办正事那得耗上多长功夫”

    “事在人为。”韩子贡耸耸肩道,“邻近部落便有懂那等文字的巫师,大冬天的,部落人少难熬,头领说了,正考虑着要不要跟周围的部落凑到一起熬冬呢。这要定了下来,倒也用不了几日。”

    两人边走边聊,正是每日打猎的时候,韩、任二人走得太远,甚至见不到部落里的人了。忽而身后一阵风起,任珏扯过韩子贡来,慌忙闪躲到一边去,却见一个高大的哈撒汉子杀打了过来。原先只当才刚的话被哪个部落里的听去了,眼前这人显然并非二人这几天熟悉起来的那群哈撒人。正待要问清怎么回事,这哈撒人身后却跟着另一个人,喊了一声什么。

    那哈撒人听闻这声音便停了下来,皱着眉,回头用哈撒语同身后之人说着话。韩任二人这边听了个一头雾水,却见后来那人抱拳,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大闵江湖的见面礼,道“在下叫做梅,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章 〇九二 蛮地下

    这个被称作“梅”的道说得一口流利的闵语,看身形也显然是闵人。竟有其他的闵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哈撒韩子贡有了几分兴趣,笑道“在下乃是天煞,身旁这位唤作孤星。梅兄,幸会幸会。”

    一看就是随口胡扯的两个名字,这个梅脸上扣着面具,面具上头还刻着一朵梅花,不知面具下的表情如何,倒是听他忍不住笑了一声“看样子在下是没那个荣幸得知二位的名字了”

    “这个那梅兄您的名字呢”韩子贡故作有苦衷的模样。

    一旁的哈撒人又吵闹些什么,被梅再度制止住了。梅指了指面具上的梅花道“在下并非信口胡言。”

    韩子贡哈哈大笑“在下也绝非随便乱讲,在这个时候来哈撒的人,可不是天煞孤星,犯了太岁,才被折腾来的么。”

    “也许我们可以联手。”梅却直言道。

    “请梅兄给个理由”韩子贡挑眉。

    “我懂天煞兄才刚要学的那种文字,我要扶他上哈撒王位。”梅直白说道,倒把韩子贡吓了一跳,韩子贡权衡了半晌,不知是否该信任一个陌生人,梅又是笑了笑,继续劝道,“才刚天煞兄说的那个法子,我倒是没曾想到,是个不错的方法。我需要的不多,一是希望借天煞兄妙计一用,二是待我把神谕藏好后,还请天煞兄帮忙发掘出来才好。”

    与梅这个奇怪的男人遇见了之后,韩子贡开始犯了疑。原本慕容枫的命令便只是挑拨哈撒人同慕容槭的关系而已,能教哈撒退兵便可,若是答应了眼前此人,韩子贡察觉得到,梅这人颇有心计,把持住身边这个哈撒男人做傀儡的话,还不一定会将哈撒发展成什么模样,若是成了更强的敌人,那倒是得不偿失了。皮笑肉不笑地,韩子贡问道“听上去梅兄似是知道我们二人是来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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