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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同归 第23节

作者:歌逝 字数:15670 更新:2021-12-31 11:07:26

    果不其然,何书鸾此时竟正在当阳山上呆着。山顶的那些世家的别府,都是些消夏的去处,平素根本没有人在,此时便被青衣会霸占了去。当阳山上少人行,这么些天,竟没被发觉。

    为带上沈清蝶,韩、顾二人为马匹套上了辆车,载上沈清蝶便向当阳山上去。半山中被拦了下来,那些人一身青衣,果真都是青衣会的弟子。沈清蝶出示了令牌,这几名青衣弟子虽疑惑,翻来覆去验证无误之后,还是领了三人上山。

    到了任家别府门口,一名青衣子弟同顾华念合力把沈清蝶从马车上抬下来,送上了轮椅,这青衣弟子抱拳道“还请几位稍等,容我进去通报。不知该怎么称呼”沈清蝶拿出的是何书鸾的令牌,这几个青衣弟子哪里敢怠慢了几人。此时彬彬有礼,问询的眼神望向沈清蝶去。

    “你就说,一个姓沈的来找他了。”沈清蝶道。

    这名青衣弟子点了点头,转身便进了院子。不多时又反了回来,对三人恭敬道了一声“请。”

    章 〇八五 寻途下

    “你来了。”

    眼前的合欢教沈清蝶感到一阵陌生。并非那个神情而矛盾的男人,他带着王者的气势,如此静默却又沉肃。那一张沈清蝶见惯了的脸被面罩遮了起来,银白的面罩上雕着合欢的图样。沈清蝶想伸手去抚摸那朵合欢,把手抬了起来,却徒然觉得自己现时的动作是如此突兀而尴尬。那一只手便停滞在了半空中,沈清蝶被毁了的脸生硬地扯出一个难堪的笑容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合欢的问话。

    在三人进来之前,合欢是在看一本书。此时将书搁在了桌子上,合欢沉默地扫视了一圈,仿佛没看到沈清蝶那点头的动作,甚至不去理会沈清蝶是否有回应他的问话,只在顾华念和韩子阳身上略作停留,冷哼一声“你带他们两个来了。”

    沈清蝶觉得眼前这人着实陌生,却担忧着小百草和兴业现在的状况。低沉一思,还是问道“是你把孩子们带走的吗”

    “那两个孩子是我。”合欢皱着眉头,却并未隐瞒,爽快地承认了下来。眼见顾华念几乎就要快冲上来了,还是韩子阳把他拉扯住的,心底里不屑地冷笑一声。

    “你能把他们放了吗”沈清蝶哀哀怨怨,低声问道。

    合欢一双眼睛里没带半分情绪,声音也是冷冷淡淡,只问一句“凭什么你可知道那两个孩子乃是天定龙脉之体”

    “可、可你是前嘉皇子,称王称帝那都是理所当然的,需要去为难这两个孩子,偏去求什么天定龙脉吗”沈清蝶毕竟是戏子出身,一副玲珑心思,委婉地捧着合欢些。

    合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清蝶,这些都并非你该去懂的。”

    “我是不懂我不懂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前一天咱们还偎在一起,你蜜语又甜言,第二天就把我抛下了,任我在龙潭虎穴里好不容易才留下这条贱命来过了这么多年,你却又若无其事地出现”沈清蝶压抑了许久的火气迸发了出来,吼了这一句后,那莺啼一般的嗓子却有些受不住了,带上了几分嘶哑。沈清蝶直到把喉咙都扯哑了,才静下心来,低声道,“合欢,算我求你,他们两个,对我真的很重要。”

    沈清蝶性情向来倔强,从未求过什么人。如此哀声低气地去求合欢,这也是头一回。合欢握死了拳头,只听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却只道“我已经杀了那个姓任的和他的女人,为你报仇。若你还是不高兴,他那两个儿子现在躲在梁京,等我打入梁京,会砍下那两个贱种的头来送你。”

    沈清蝶简直是要哭了“合欢,我早说过,报仇不报仇的,对我没有意义。我并不打算活在过去的痛苦里,只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好吗”

    “你若是喜欢孩子,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命人找十个八个伶俐漂亮的,专供你玩乐。”合欢仍不肯点头。

    “那不一样”沈清蝶又一次提高了音调。

    还没等合欢再回什么,顾华念扶着沈清蝶轮椅的一只手已经快要把椅子捏碎了,被强行夺走了孩儿的爹爹要花费多大的气力才能在这个抢了自己孩子的人面前维持住,不冲上去打将起来。顾华念已经是尽最大的努力维持平和了,口气却比平日要冲上许多“在你眼里,孩子就是被用来玩的吗”

    “无字诗是何书华,你们两个,知道了吧”合欢才刚一直不去管韩、顾二人的存在,此时像是刚想起他们似的,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没想到合欢会这么问,顾华念愣怔了一下,才冷漠地回答“知道。”

    “那么,你就当你那两个小儿的命是被拿去为何书华赎罪了吧。如果当初他不把先祖留下的药偷走,复制了十多份假的给兄弟们,那么龙脉还会在我何氏,嘉朝不会灭亡,父兄们也不会惨死。”合欢回想起了家人,尽管他们在世时相互间为了皇位勾心斗角,等真留下了自己一个人,合欢却觉得如此落寞。

    顾华念止不住嘲笑道“呵,前嘉灭亡,那是因为皇族贪得无厌,弄得民不聊生,不得不反,怎么到你嘴里,倒成了两粒小小药丸的过错了”

    “放肆”合欢头一回动了怒气,将手边的茶杯带上功夫掷向顾华念。顾华念将身子站得笔直,躲也不躲,只待这茶杯袭来。还是韩子阳上前一步,打偏了茶杯,因不能运功,只凭手劲,这一击叫茶杯碎在了韩子阳手中,瓷片将韩子阳一双手扎得鲜血淋漓。顾华念呼了一声“子阳”忙把那只手捧来,没带药箱,只能徒手将嵌在肉里的碎瓷弄出来,撕了衣襟来包扎。

    韩子阳任凭顾华念忙着帮他包扎,一双眼睛盯着合欢,沉声道“何先生”

    “你是我六哥的徒弟,唤我一声师叔吧。这世上,再无跟当年何家有关系的人了。”不知是不是因了刚才提及过何书华,合欢此时神色里带了几分怀念,对韩子阳说话时便不自觉带上了长辈的温和。

    韩子阳显然并不想领情,只道“当年嘉太祖留下的药,我们可以留下方子。不知何先生是否可放过小女小儿”

    显然未曾料到韩子阳会说这等的话,合欢身子一抖,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问道“什么方子”

    “是,方子。”韩子阳点了点头,望向顾华念。顾华念想起这方子乃是先祖用密语写就,本不可外漏,但若能因此换回顾百草和韩兴业两人的命来正犹疑挣扎着,暗道至少要跟沈华安说一声,绝谷人向来恣意,恪守先辈的规矩同两条鲜活的小生命比,想必同门都会选择活人的性命的。便同样是向着合欢点了点头,意为确实有这方子。

    合欢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方子你的意思是,若我有了这方子,便可以照着方子来,做出一百粒、一千粒药来”

    “正是如此。”顾华念包扎好了韩子阳的手,空闲下来,回应道。

    “笑话龙气哪里是能这么轻易获得的成百上千份儿谁会信你们”合欢半分也不肯相信。

    顾华念叹道“那药根本便不是什么龙脉之药,只能令后辈更聪慧、更力大无穷罢了。嘉太祖超乎常人之处,的确有几分药的作用,后世野史杂传中附会上什么龙气,当热闹听听也便罢了,怎可轻信。”眼见着合欢还不肯相信的样子,顾华念有些无法,求助般望向韩子阳。韩子阳略作沉思,解释道“便是我们二人当年,吃的也并非嘉太祖留下的药,而是萧静慈萧前辈照着方子做的。何先生若仍不信,我们家里养了一只兔子,乃是几年前易之用那药丸喂养雄雌双兔的后代。”

    合欢面具下的眉头紧皱,思索着韩顾二人之言有几分可信。若这药丸真有什么方子来捏,合欢并不傻,龙脉这等玄之又玄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用草药捏出来的。沉声唤来手下,刚想嘱咐什么,合欢却忽而又闭上了嘴巴,收敛了才刚不可置信的情绪,又平和道“你们的孩儿在山顶上。”

    简直不敢相信合欢竟会如此轻易地说出来了,三人具是一惊,顾华念甚至追问了一句“什么”

    “那两个孩子,大巫带着他们,正在山顶上,说要取出他们身子里的龙脉。你们若是现在赶去,说不定还能救下他们”尾音轻轻向上一挑,合欢道像是自己讲了个笑话,把自己逗乐了似的,“只有你们两个上去,能不能救出你们的孩子,就看你们自己了。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你们一家四口,都把命葬在山里。”

    合欢能这么说出来,已然是在暗示只要他们二人能把孩子从那大巫手中带出来,那他便不会去管的意思了。能让合欢让步于此,韩子阳、顾华念二人已然极为满意。小夫夫两个松了一口气,韩子阳甚至还有心向这个“长辈”行礼,正要带着沈清蝶离开,合欢却又压低了声音,道“清蝶,你留下。”

    顾华念怎么肯将沈清蝶留在这等地方,推着沈清蝶轮椅的手不肯松开,沈清蝶闻言之后,却将顾华念的手推开了去。顾华念神色里含着疑问,低头望向沈清蝶,沈清蝶却摇了摇头,笑了笑“我留下,说不定能劝劝他。”从来知道合欢野心勃勃,在青衣会流露出竟然要推翻皇位这近乎疯狂的想法之后,沈清蝶却还是头一次见到合欢。之前只顾着同他怄气,现在却抱着能劝他放弃的心,沈清蝶必须得承认,这么些年,他还是将这个人装在心底了。

    送走了小夫夫两个,沈清蝶吃力地推着轮椅退了回来。合欢却仍旧坐在上座,一双眼睛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的动作。直到他离得足够进了,沟壑般的双唇颤了一下,似乎是要说什么,合欢却低下了头去“清蝶,我仍爱你,但我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你放心,待我登上大典,你便是我的皇后了。”

    章 〇八六 真相上

    当阳山顶上的天湖,即便是在冬日也清水长流,从未有冰冻,湖岸边也是常在,四季都是满眼的绿色。顾华念同韩子阳纵马上山,从春天走入冬天,又从冬天回归了春天。

    那大巫带走两个孩子,是答应了合欢要将孩子们身体里的“龙气”提炼出来的。怕晚了一时,孩子落入险境,二人也顾不得什么周全不周全了,只匆忙地去寻。一开始是全无人烟,渐次遇到几个人来,却都是被控制住了的模样,追打着二人,全然不知疲倦。韩子阳干脆请出剑来,杀出一条路上去。

    愈发向山顶,傀儡人只多不少,却都竟不再进攻了。二人只觉诧异,却不敢停下,匆忙上到山顶去,却见到天湖畔有一软榻,上卧着一个中年男子,带着面具,花白长发垂下,惬意地品着茶。周围围绕了一圈的傀儡,具是年轻漂亮的少女,顾百草与韩兴业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坐着,金童玉女般玲珑可爱,两双大眼睛却失去了神采。

    眼见得自己的儿女也被那傀儡之术给控制住了,两人心急,从马上跳下来便要扑过去。那大巫只招了招手,便有一群傀儡来,将二人围了起来。韩子阳架起长剑来就要砍去,被顾华念拦了下来“子阳,等一下。”顾华念一双眸子含着怒意,声音却冰冰冷冷,“放过我们的儿女,他们身上根本没什么龙气。”

    “我知道,这么伶俐可爱的两个孩子,拿来炼药也可惜。随便弄个药丸子糊弄一下何书鸾便是,这两个小儿还是留下来伺候我好了。”软榻上卧着的大巫向身旁伸出手来,一旁的女孩便顺从地倒满他手中的茶杯。品一口香茗,大巫舒了一口气,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自然是来带走我们的孩子的。”顾华念稍微用身子护住了韩子阳,手中捏起金针,估量着这么远的距离能不能将那大巫一击毙命。同这人未曾交过手,又恐他是什么高手,小夫夫二人心知,今天自己着实是犯险了。

    大巫轻轻一笑,不无嘲讽之意“你们说的,倒像是废话。我是说,何书鸾那个家伙,是怎么肯放你们上来的”

    这让韩子阳听去,倒觉得是个挑拨离间的好机会。便向前一步,抱拳道“何先生已经知道小儿身上并无龙气了,着我们带他们回去,顺便让我们来问问您,用这等谎言来欺瞒于他,您是何意”

    “何书鸾没告诉过你们,我并非从属于他么”同样是带着面具,大巫神色却更易察觉,眼底语气中的戏谑都异常明显,“帮他是我乐意,骗他他又奈我何他还用得着我,哪里会派人来责问。韩家小子,学人玩什么心计,至少得把背景给了解清楚了才是。”

    韩子阳哑言,未等他想出应答来,大巫眼珠子一转,却答道“这样吧,反正我留着这两个小傀儡没什么用途,不如取乐一番。我们比试三场如何如果你们都赢了,我便允许你们带孩子走;倘若你们输了,留下做我的傀儡。”

    听上去着实简单,韩子阳同顾华念对视一番,向彼此点一下头。韩子阳问道“比什么”

    “比武吧,呆在这山顶上着实无趣,看一段打斗也好。”大巫伸了伸懒腰,答道。

    “我去。”顾华念应答下来。大巫见他答应下来,便挥手叫围着二人的傀儡们四散开了。在湖边空出一块空地来当做擂台,顾华念站出身来,请大巫出第一个对手。

    大巫向身后随意一指,傀儡中站出一个彪形大汉来。只是失去意识了的傀儡,听从大巫的吩咐,叫他去同顾华念对打,便直直地冲了上来。顾华念有些措手不及,慌忙避开,被那大汉贴了身,便把金针收了起来,运起百花缭乱中落花掌来,将大汉远远推了出去。

    百花缭乱一向胜在招式繁乱上,落花掌谈不上什么威力,却能把人远远打开。大汉被推远之后,跌倒在地,犹豫都没有,便立时爬了起来,又向顾华念杀来。顾华念以残花影掌虚虚实实地打将过去,傀儡简单的思维里辨不清真伪,横冲直撞向虚掌,却又被实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胸口上。再度被打飞出去,傀儡已然吐出了血来。却又站了起来,再度冲杀过来。

    顾华念皱着眉头,若只是以比武来论,此时按理说已算是分出胜负了。一边躲避一边问向大巫“点到为止,我已经赢了吧”

    “傀儡如何懂得点到为止自然是以一方死算完。”大巫嗤笑一声,全然不打算叫傀儡退下。顾华念无法,抽出针来,将傀儡定在了地上。

    傀儡毕竟是活人,虽则被控制住了思绪,经脉还是在轮转的,封穴对他们仍有作用。这大汉被封死了几个穴道,定于地上之后,顾华念向大巫抱拳道“此局可算我赢了”

    “无趣。”结束得太快,顾华念只出了三招。大巫冷哼一声,一掌打出,竟是把那被定住的大汉隔空打碎了内脏,倒地而亡。又命人把大汉的尸体拖了下去,大巫打了个呵欠,道,“自然算你赢了。下一局”

    顾华念作为一个大夫,对杀戮总带着一份厌恶。为着留那傀儡一命才封他的穴,没想到竟被这大巫给打死了,隔空能有这般的掌力,只怕大巫的功夫远在顾华念之上。顾华念带着一分惋惜与一分惊怕,点了点头,道“下一局。”

    这回大巫点出来的那人却不比才刚的大汉了。那大汉绝非练家子,只是空有一身蛮力而已,此次杀上擂台的却有着不错的内力。顾华念不敢轻敌,百花掌法舞得生风,同样是将人定在了地上。望着地上僵硬的身子,顾华念有些无力,叹一口气,再问大巫“可算我赢了”

    “你觉得,你总是把人定住,就能保下他的命了”大巫饶有兴致地笑问。

    “还请先生不要枉杀。”顾华念只能请道。

    “哈哈,你这人还是这般有趣”大巫大笑起来,言辞间似乎是同顾华念熟识一般。顾华念皱了皱眉头,大巫的声音听上去的确有三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谁来。

    还未等他想明白,大巫挥手叫人把地上的傀儡拖走,道“你逗得我心情好,我便不杀他了。第三局”

    顾华念深吸一口气,点头应道“开始吧。”

    “我想想”大巫琢磨着,神色扫向周围,似乎在考虑派谁应战的好。傀儡们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都僵硬着一动不动,神色茫然。大巫似乎是觉着无趣,竟叹了一口气,忽而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主意,拍手道,“果然,还是这样好玩”

    顾华念奇怪地看着大巫,不知道他是想出什么坏主意来。大巫却道“百草,你去会一会你爹爹吧”

    竟是顾百草

    四岁的小百草应声站起身来,步了出来。才接触功夫不久,顾百草竟也摆出了百花掌法的姿势。顾华念握死了拳头,这大巫倒像是以愚弄人取乐似的赢得三局才能带孩子们走,第三局却把百草派出来,饶是顾华念乃铁石心肠,哪里能对自己的女儿下手。神色中的愤恨燃了起来,顾华念质问道“您这是何意”

    “怎么我们有约定过,不得派这两个孩子应战么”大巫兴致缺缺,低头品赏着手中的茶杯,问道。

    “只是我们未曾料到您会如此小人。”顾华念有几分咬牙切齿。顾百草小短腿已经攻了上来,顾华念却只闪避,半分不舍得回击。

    大巫笑了“我哪里小人了如何杀了这一个,带走另一个,或者你们一家四口都留下来供我差遣”

    “你”顾华念忽而有了破釜沉舟的胆量,与其在这二者中择选一个,不如干脆试试同大巫斗上一斗。一边躲闪着小百草的攻击,顾华念手捏金针,向大巫杀去。几根金针破空划出,向着大巫的喉咙眉间几大要害射去,大巫却只是一拢衣袖,便将金针都挥了下去。

    独独那根飞向眉间的没有去管,大巫面上覆着面具,有面具抵挡,该是不去怕这一根小小金针的。熟料这针竟真穿破了面具,大巫慌张向身后一闪,面具却是碎裂开了。

    “我倒是忘了,师兄留下这套针比这劳什子的面具要硬的多。托大了,托大了。”大巫笑着摇了摇头,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脸来,却是顾华念再熟悉不过的。

    谭静语

    “师叔怎么会是你”顾华念不可置信地问道,身后的小百草扑了上来,一掌打在他的后腰上。没多少内力,小百草一身蛮力,也着实让顾华念不好受了。此时顾华念却管不得她,望向谭静语,不知所措。

    谭静语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怎么,不能是我”

    “师、师叔你”

    “易之,快跑”不知何时韩子阳已经抱起了地上僵硬着的韩兴业了,此时里谭静语远了些,招呼还愣怔着的顾华念。顾华念沉了沉心,忙捞起咬着他手臂的小百草,转身便翻上马背,就要下山去。

    身后谭静语又寻出一张面具来,重新覆在了脸上。似乎在苦恼着,嘴角却挂着笑“难办啊,叫你们知道了是我去,哪能放你们离开呢。”说罢,谭静语挥了挥手,叫身后所有的傀儡都围追上去。自己却躺回了软榻,眯起眼睛,叹着,“难办,难办啊,我本不想杀你们的。”

    章 〇八七 真相下

    顾华念怀里抱着小百草,百草的一口乳牙咬在他的胳膊上,随着马背上的颠簸,拒不松口。韩子阳则是将小兴业圈在怀中,半途中小兴业发了狂,惊了马匹,韩子阳迫不得已,点住兴业的穴道,才教他安稳下来。身后追上来的傀儡分作了两批,领头的显然都是些有功夫的,足下生风,运起轻功来,不必跑马慢上多少。此时乃是下山山路,崎岖陡峭,平日里驾马都需小心,今次不得不打马加速,韩、顾二人具是心惊胆战。

    眼看着身后的傀儡就要追来了,顾华念的马不小心绊倒在了石头上。忙运起轻功来,抱着顾百草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站稳了脚也难免震得发麻。等再站起身来,身后的傀儡已经围堵上来了。

    前面韩子阳勒住了马缰绳,回头望着,见顾华念陷入了危险之中,忙掉过头来,想要冲进傀儡之间,把顾华念拉上自己的马来。

    “子阳快走”顾华念跳起身来,想从愈来愈多的傀儡顶上飞跃过去。却被七手八脚地拉扯了下来。没能站稳又跌倒在地,韩子阳这时也冲了进来。这些傀儡已经失去了理智,张嘴便咬在马肚子上,抱着马腿。韩子阳的马吃痛,挣扎起来,将马背上的韩子阳也摔了下来。

    好在韩子阳带着剑,靠着砍杀总算杀出一条路来。等好不容易找到了顾华念,顾华念为护住顾百草,已是遍体鳞伤。

    “易之”韩子阳蹲下身子,将摇摇欲坠的顾华念搀扶起来。起身之时,却有什么东西从顾华念袖口中掉了出来。

    是一串铃铛,三金三铜,不声不响,却散发着诡异的光泽。顾华念忙把这串手铃捡了起来,一时间竟记不得这是什么了。半晌才忆起,当初司徒舒临走之前将这一串铃铛送与自己,乃是青衣会弟子所佩,铜铃里装着解药,金铃里装着毒药,是青衣会弟子保命所用。顾华念知晓这里头的毒有多烈,不敢大意,一直贴身收着,以防被孩子翻找出来玩出了事儿,此时间落到地上,更怕被那群没了神智的傀儡不小心触动了机关。

    贴身藏好之后,韩顾二人背靠着后背,贴紧在一起,以防被袭击。韩子阳挥舞着剑,顾华念则掏出针来。两人哪里能打得过这些蜂拥而上的傀儡,韩子阳着实无法,问道“你能求来什么援助吗我怕我们逃不出去,等你师叔追来就坏了。”

    “这里离绝谷不远,我试试。”顾华念咬紧牙关,便掏出绝谷的烟火信来,对着半空发了出去。绝谷弟子见烟火必来救,离顾华念此时最近的无疑是谭静语了,顾华念暗暗祈祷着,希望谭静语就将他们二人丢给这些傀儡,自己不亲来。如若坚持下去,说不定能等到绝谷中人赶来。

    熟料傀儡却愈来愈多,全都冲着小夫夫两个杀来,竟把二人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韩子阳提剑杀了一圈,立时又有一圈人扑上来了,此时二人才知晓,哪怕是最顶尖的武林高手,遇上这人山人海,还不是得乖乖留下命来。

    顾华念正着急着,怀中顾百草不知何时早松了口,小脸埋在顾华念的怀里。被挤得紧紧贴着顾华念,小女娃难以呼吸了,苦痛地扭着身子。顾华念这才记得关切怀中的女儿,原本被弄成了傀儡的小百草,眼角却有豆大的泪珠子滚落,白生生的脸蛋皱成包子,哭着喊了一声“爹”

    这一声喊得顾华念心碎,忙调整着怀中的小百草,教她喘息几口。顾华念原本顾及着少伤性命,能不杀的尽量不杀,现时也顾不得了,手中的针都飞向眉心,一针一人。

    终究不是法子,无论二人怎么拼,四周黑压压围着的都是人,全然没个条路来,让给二人逃将出去。小百草才找回些许神智,万分不安,揽着顾华念的脖颈,只知大哭,那边小兴业也有些清明了,早慧的孩子先是被吓得不行,后定了定神思,知道现下里危险,死死地咬着小嘴,把自己在父亲的怀中寻一个安全的位置,尽量不给爹爹和父亲添麻烦。

    怎么还不来眼前尸体被堆成了小丘,后面涌上来的傀儡将前面的尸体踩在脚下,望不到尽头。眼看着天要黑了,顾华念又连发两道烟火令,还是没等到救命之人。

    顾百草不比韩兴业能忍,哭得愈发厉害。死死抓着顾华念的衣襟,小女孩的力气不比成人小,扯得顾华念甚至有些站立不稳。抽不出空闲来,如同平日一般,拍一拍女儿的后背,安慰她不要哭,顾华念只能把下巴抵在小百草稚嫩的肩膀上,同女儿厮磨一番,安慰道“百草不哭,不哭,爹爹来带你们回去。”

    “呜,爹爹,百草好怕,呜呜,好可怕,他们要吃百草”一个傀儡近得了顾华念的身,张着嘴巴差点咬在小百草的身上。顾华念用自己的胳膊替女儿挡下了袭击,被生生从身上扯下一块带血的皮肉来。

    此时顾华念身上的伤口已然不少了,这一块淌着血的却是最严重的。生生摆在小百草眼前,顾百草被吓得一时噤了声,再哭出来,却是更撕心裂肺了。

    在顾华念怀中挣扎,难免会带出顾华念藏在怀里的那串铃铛来。顾华念此次扫见这铃铛,却忽而间动了心思。

    用

    当初司徒舒将这串铃铛送与顾华念,便有为他留个保命的武器的意思。顾华念不嗜杀,这等厉害的毒药却是不曾下过,此时扫视了周围,却拿不准二人是否真能撑住,等人来救了。小百草哭得他揪心,那边小兴业小小年纪却懂得替大人担心,顾华念一样是心疼。

    一旦动了这个心思,顾华念脑海中这个念头便再也消不去了。动作变得迟缓得多,顾华念这一边,傀儡愈发地密了。韩子阳解决了自己的危险,不得不替他抵挡,抽空问道“易之伤得重吗能不能撑下去。”

    顾华念闭死了眼睛,下定决心道“我能。”

    说罢,他将铜铃里的三粒解药取了出来。先是喂给百草,后又将另外两粒递送给了韩子阳和兴业。韩子阳不知他这个时候掏出的是什么药丸,在他的示意之下,没有多想,便喂给了兴业和自己。

    “易之”吃下药后,韩子阳以眼神询问顾华念。

    手里捏着金铃铛,顾华念低下头去,在小百草和小兴业的脸颊上各亲了一记。在这等生死关头还做着这些,顾华念的动作着实反常,韩子阳皱着眉头,又催问了一声“易之,怎么了”

    “阿旭。”许久没这么叫过韩子阳了,顾华念低着声音,听上去却如此飘渺,仿佛下一秒便会消失一般,“阿旭,你以后好好待他们两个,要把他们养大。我手里的铃铛和我的尸体,你交给安之,他会感兴趣的。”

    这简直是在留遗言般了,韩子阳甚至顾不得那些傀儡,捉过顾华念的手来“易之你要做什么说什么胡话呢”

    手中的哑铃却是头一次发出声响。六个铃铛在风中一齐叮咚作响,声音清脆动人,却仿佛领人前去地府的引路之声。金铃迅速地变成了黑色,从铃铛中散发出黑色的浓雾来,顾华念捏着铃铛的那一只温润如玉的手甚至如同一朵梨花一般迅速地枯萎了,从顾华念这里开始,周围的傀儡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没有人能抵挡得住青衣会死亡的铃声的召唤,不多时分,地上只站在韩家一家四口人了。

    顾华念面色苍白,右手已然是死黑的枯骨般的模样了。韩子阳安然无恙,兴业看上去也并无大碍,百草的哭声还是那么响。顾华念拼尽最后一口气力,确认了家里人还都安好,便安然地笑了。

    紧紧地抱着百草的那只手松开,顾华念的身形晃了一晃,便要倒去。韩子阳慌忙抢着抱过他来,一脸地震惊。轻轻将顾华念放倒在地上,好半晌,韩子阳才反应过来什么。这个一向坚毅的男子,还是头一次慌了神色,不知所措,先是试探了一番人中,后又摸着脉搏,一切一切都显示着顾华念已经死去了。

    韩子阳不敢置信,跌坐在了地上。一双儿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去晃着顾华念再没了反应的身子,“爹爹”、“爹爹”地叫着。爹爹怎么也不肯醒,他们转去问他们的父亲“父亲,爹爹怎么了”

    失去了说话的气力,韩子阳只愣怔地坐在地上,眼角里蓄起了泪水。半晌之后,那一滴咸水从眼角里顺着面颊滑落。

    “怎么了师兄”

    身后有马蹄声传来,韩子阳颓然着,不想回头去看。那边却是姗姗来迟的绝谷子弟,丁静宣、沈华安等人均纵马赶来。见这修罗杀过一般的死人堆,见地上躺着、毫无生气的顾华念,绝谷的弟子们均是惊心不已,慌忙跳下马,跑了过来。

    夕阳西下,冰冷的余晖洒罩于这沉默的山路。

    章 〇八八 死斗上

    “发生了什么子阳,师兄怎么了”沈华安这些年性子变得沉稳了起来,今次却又像是曾经的那个莽撞的青年一般了。作为一个大夫,这并非他第一次直面死亡,却是头一次见到亲昵地一起长大的同辈人忽然间便没了性命。他开始不知所措,追问着韩子阳,急得满头大汗,韩子阳却一直沉默着,直勾勾地盯着顾华念那张了无生机的脸,不肯给出答案。

    “周围这些人都是怎么了都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沈华安站起身来,开始四下里转,以希冀能寻找出个答案来。仍旧是一片茫然,此处静寂而阴森,如同阴曹地府一般。沈华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循着这条崎岖的山路向上看,喃喃道“上面”

    说着他就要向上冲去,却被丁静宣拦截了下来。

    青年人大声嚷道“师叔你让我上去看到底是什么害死了师兄”

    “闭嘴”丁静宣一向好脾气,今次却拿出了长辈的威严来。喝令沈华安安静下来之后,丁静宣踱步到韩子阳面前,“啪”、“啪”地便抽了他两个耳光。

    面颊上火辣辣的疼痛终于吸引了韩子阳的注意,韩子阳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向丁静宣。

    “你还有百草和兴业。”丁静宣一句话点醒了韩子阳。

    小百草和小兴业两个,再早慧也还是不知死亡的年纪。懵懵懂懂地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死死地抱着韩子阳的胳膊,两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里头噙满了泪珠子。韩子阳左右看了两眼自己的儿女,将他们揽在了怀里。死命地锁住,简直是要按碎了那一双小小的身躯似的。

    小百草疼得要命,大声哭了出来“父亲,父亲,疼爹爹”

    丁静宣叹了一口气,示意两个华字辈的弟子来,一人一个抱走了百草和兴业。韩子阳则慢慢站起身来,一步一晃,颓然却坚定地将顾华念抱了起来。他想让顾华念的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已死之人却哪有那般柔韧,不久那一双胳膊便从韩子阳的脖颈上垂了下去,无力地耷拉下来。韩子阳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干脆换了一个姿势,把顾华念背在身后。

    上一次背着他是什么时候来着快要五年前了吧,韩子阳推掉了韩宋氏安排的婚事,去绝谷里迎他进韩家的家门。顾华念当时身子虚弱,他便从悬崖顶上垂下一根长藤来,把人给背了上去。那时顾华念心跳得极快,死死地勒着他的脖子,生怕一个不留神掉了下去,热热的呼吸打在韩子阳的耳根上,弄得韩子阳双颊一片通红。

    又有泪止不住要滑落了,韩子阳却不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二人骑来的马早成了傀儡嘴下的尸首,好在绝谷众人带来的马够多,匀出一匹来交予了韩子阳。韩子阳待丁静宣上马之后,小心翼翼地扶着顾华念也翻上马背,沉声道“我们先下山吧。”

    绝谷人闯进当阳山来,是和山腰间那些别府里雀占鸠巢的青衣会的人狠打过一场的,这才耽误了来救韩顾二人的时间。此时下山,青衣会早便集结了队伍,原本要厮杀上来,见到绝谷领头的是韩子阳,却又退了下去,给他们让出路来。

    回了韩家,韩子兰忙迎了上来,见着小百草和小兴业安然无恙,在旁人怀里睡得昏沉,笑脸去看韩子阳,却惊诧于韩子阳怀中的顾华念“子阳,你平君”

    “大哥,抱歉”韩子阳此时什么心情也没有,抱着顾华念的尸身便回了屋子。小心翼翼地将顾华念放在床上,韩子阳握过他的那只已然枯骨一样的黑死的手来。一直到手腕处,已经全然见不到曾经的模样了,烧焦了的树枝一般的干枯,韩子阳却带着爱怜抚摸着,一遍又一遍。

    手中的铃铛被捏得太紧,此时硬扯也扯不下来。韩子阳试了两三遍,没能成功。原本的哑铃却叮当作响,那声音扰得韩子阳心烦意乱。

    “那是什么莫不成是青衣会的”丁静宣在江湖上行走这么些年,自然是闻多识广。此时见顾华念手中捏着的铃铛,三金三铜,只有四个叮咚地响着,再加上才刚在半山腰上见到的惨状,立时便联想到了江湖中的传闻。青衣会最毒的药,装在一串铃铛里,一旦用了,方圆三里内再无生机,乃是给青衣会弟子保命之用。

    韩子阳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您也认识,温舒夏温公子给他的。解药是这三个铜铃铛里的吧,只有三份儿,他把活命的机会,都留给我们了”

    “温公子啊似是何书鸾的师弟吧。”丁静宣叹了一声气,“到我这个年纪,生死见得多了,倒是有些麻木了。易之这么做,也是他乐意的。他去的早,就让他在那边等几年吧,我们这些老家伙,很快就要去陪他了。”

    丁静宣此时倚在门框上,朝内见着韩子阳守着顾华念,朝外是韩九爷的小院,院中摆着张石桌,沈华安此时正趴在石桌上抽动着肩膀。丁静宣不忍再看韩顾二人此时的模样,瞥了沈华安一眼,却只能更让人伤感。小一辈果然是年轻了,等到老到了他的年纪,看着同龄人慢慢地、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心中除了空荡与苍凉,倒就少了凄惨了。

    小百草与小兴业被人抱去了他们的屋子入睡,此时院中空荡荡的便只有这么几个人。丁静宣踱进屋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已经冷了,没有谁还有心思去换,苦涩冰冷的滋味侵袭上丁静宣的舌根,丁静宣却仍旧细细品着。过了半晌,待天色已经全然黑了,有侍女来道请丁静宣与沈华安去客房入睡,临走之前,丁静宣问韩子阳道“你今晚就”

    “您去睡吧。”屋内只传来低闷的声音。韩子阳神色温柔地将顾华念塞进了被子里,放下帘帐来。

    丁静宣无奈地摇了摇头,身后的小侍女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

    直到第二日清晨,韩子兰已经操持着设立了灵堂,要将顾华念的尸身请去灵堂内。听闻九弟昨夜的做法,韩子兰眉头拧得及紧,却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还去计较什么他的不是。韩子阳难得上了倔强劲儿,说什么都不肯,死命握着顾华念那只枯柴般的手不肯放开。

    丁静宣一眼却瞥出了疑问,昨夜见黑死的地方只有手腕,怎么今日一看,竟是半只小臂都枯缩了起来忙去拽过顾华念另一只还完好的手来,去摸他的手腕脉搏处。韩子阳死气沉沉的眸子见丁静宣的动作,一下子迸发出光来,没等丁静宣说什么,便追问道“易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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