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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同归 第19节

作者:歌逝 字数:16020 更新:2021-12-31 11:07:24

    “小师叔”来人竟是谭静语,顾华念唤了一声之后,便没什么疑虑地吃下药去。吃罢后才问道,“小师叔你什么时候来当阳了又怎么会有这药”

    “老杨死了,还没来得及下葬,尸体就丢了。安之那小子,听闻你前几日受了伤身体不好,就不舍得命令你,我在山上采药,便被他指使来找这帮子家伙了。喝,原来是青衣会的何书鸾这小子,这么些年了,还想着复国呢。”

    “这么说师叔你在这儿有些日子了”顾华念觉着自己身上有了几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几下仪容。

    谭静语点了点头,道“有几天了吧,老杨也找到了,只是被关在笼子里,疯了一样,不好带他回去。”

    “师叔,里头是什么样子”顾华念蹙眉问道。

    谭静语便将自己这几天所听来的都解释了一番。原来青衣会在这密道中是有一个大巫在带着众人拿人做实验,来实验两种药,一种是控制死人的,唤作招魂散,已然下在了整座当阳城中,再由一把特制的笛子吹奏招魂曲后,活人听了安眠,死人听了便会受控制;另一种却是更为下作,叫做傀儡散,给活人下药后,便把这人死死给控制住了。

    特制的笛子有两把,一把是梧桐的玉魂,前些日子被沈清蝶给打碎了;另一把便是今日见的石榴的嗜丹。玉魂能控制死尸,并使活人困倦,嗜丹却是控制傀儡的,用在死尸身上,只能教死尸发狂。没了玉魂之后,青衣会引来的那些死尸便都发了狂,没办法用了,才都赶进了笼子里。

    “那个大巫最近在赶制一把新的玉魂,许久没见他出来了。”谭静语道。

    顾华念思衬,这大巫便该是当初司徒舒讲的那个神秘之人吧。不由得皱起眉来“真是阴狠,为了复国,造这么多孽”

    “何书鸾那人,执念太重了,就算真复了国,也做不了好帝王。”谭静语评判道,“相比之下,现时在位的这个慕容枫,倒是个有远见有野心的,若是我朝在他手中统治三十年,又是大国雄起,想必南疆西蛮再不敢觊觎我大闵疆土了。”

    任珏是慕容枫的手下,听闻谭静语对慕容枫有如此评价,自是有几分得意,却也斥责道“陛下的名讳,也是你一个平民敢叫的”

    “嗤,我是江湖人,他能奈我何”谭静语不屑道,“瞧你的衣着,应该是官宦人家,才有这番忠君爱国的思想。我只忠于这片河山,无论龙椅上那人姓何还是姓慕容,都与我无关,只要他也爱着这河山,爱着百姓,能有一番作为便好。”

    任珏想要辩驳却没能有合适的言语,最终闭嘴不言。只不满地哼了一声,转了话题,问顾华念道“你四哥把我引到此处,他人到底去哪里了”

    顾华念讷讷,叹息一声,承认道“四哥是青衣会的人,大概在地道里吧。”

    “韩老四韩子贡他是在地道里,被锁着呢。”谭静语却插嘴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吧我看他被折腾的那模样,不像是青衣会的人啊。”

    任顾二人具是一惊,异口同声问道“什么他被青衣会抓起来了”

    谭静语点头应道“是啊,他被绑在根柱子上,似乎被那大巫拿来试药了。他可真够聒噪的,这几天都在絮叨个不停,好像是把什么人约到别府来打架,结果没想到自家的别府被外人雀占鸠巢了”

    “我们得去救他。”顾华念皱眉道。

    “没必要吧,”谭静语似乎是没放在心上,“那大巫没给他下什么狠药,他这几天可是精神着呢,天天说啊说的,半点也不知道累。”

    顾华念仍是不肯“把四哥丢在这狼窟,我怎么能放心”

    “得啦,得啦你看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先回去休息吧,我明后天带着你几个师叔师姑去救,成吗老杨也不能再丢在这里了,都快烂了。”

    谭静语好劝歹劝,终于把顾华念劝得肯回去先歇着了。他同任珏二人都是中了毒的,谭静语道是这几天里二人最好不要运功了。没过些日子,谭静语果然把在当阳周围的几个同门叫来了,横扫了那山洞,救出韩子贡来。那几具尸体却是寻找不出办法来对付,只能原地烧了不提。

    后有人匿名告知官府,任家派了人来,将韩家那地道填平。韩家也收到了牵扯,韩子兰上下打点一番,免去了一堆麻烦。任珏却是在听说任家要来人的当天晚上便收拾包袱逃了,韩子贡被带回来时教谭静语打昏了,第二日醒来,浑身上下并无不适,顾华念帮他仔细诊治,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问他被下了什么药,韩子贡只道是“听那个大巫说,好像是能拓宽经脉,练起功夫来更容易嗤,我这把年纪了,还练什么功夫”

    韩子贡被韩子兰狠狠训斥了一番,毕竟整个当阳都知道他“嫁去”任家了,也不方便在当阳再露面,韩子贡干脆禁了弟弟的足。韩子贡哪是能闲得住的脾气,没几天,又逃走了去。

    这下子韩子兰发了火,摔烂了杯子,不许人去找了。

    章 〇七〇 皇后

    韩子阳改装换面,假作一个韩家的远亲,跟着运盐的队伍踏上了前往梁京的道路。半个多月后,韩家的盐车到了梁京,与梁京的盐商完成交易后,便在韩家驻于梁京的别院住了下来。

    这一批人都是下人的身份,住的当然只是偏院。两个人一间房间,同韩子阳分在一间房的那一位夜里打鼾极为严重,旁人都不喜同他一起住,便欺负韩子阳是个新来的。韩子阳暗自皱着眉头,还是忍了下来,并不乐于因这些小事同他人计较。

    韩子阳自有同慕容枫联络的方式,传信自己已到梁京之后,韩子阳回到屋里,倒在床上,伴着同屋那人的鼾声,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不得安眠。闲下来之后,便免不得胡思乱想,韩子阳念起还在当阳的顾华念,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来,不知道这些日子,易之他们,安好与否

    这么想着,韩子阳已经多日没有休息了,脑袋疲乏至极,思绪愈发混沌,迷迷糊糊之间,竟做起旖旎的春梦来。顾华念一向对房中之事羞涩至极,梦里却格外大胆,面色含春,半敞着衣襟,跪坐在床头上,探出半个身子来,用他那一双捣药的细长的手来从自己的面颊挑逗地滑过,滑向了衣领里面。

    “易之”韩子阳察觉到有几分怪异,捉住这春梦中顾华念的手,狠狠甩了甩头。

    果不其然,哪里有顾华念,被抓在手中的是一双姑娘家细白柔嫩的手。韩子阳吓了一跳,忙甩开这只手去,从床榻之上跳了起来。才打量着,床上坐着一个女儿家,看年纪大概不到二十岁,偏打扮得像个男人似的,柳叶弯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此时正及其没有形象地捧腹大笑着。笑够了之后,这姑娘家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得啦,我打赌输给你了,你也别在外面看热闹了。”

    韩子阳的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这女孩喊过一声之后,门外便走进个人来,嚷嚷着“谁说我是在看热闹,我可是忙着呢,才把这周围屋子里睡着的人都给下了药,教他们好好睡上一觉。”

    来人韩子阳却是认识,不是慕容枫,还能是谁没曾想到慕容枫竟会亲自来此,韩子阳行礼道“臣韩子阳参见陛下。”

    “免了,免了”慕容枫挥挥手教韩子阳起来,不必行此大礼。之后打量着韩子阳这一张假的面皮,啧啧称奇道,“世间只道绝谷医术天下第一,没想到他们的易容术也是如此了得皇后你看,我若是不告诉你,你能看得出这人戴了层面具么”

    女扮男装的姑娘从床上跳了下来,戳了戳韩子阳的脸皮,同样啧了一声,道“够厚的。”

    这女子原来竟是皇后四年前在自己产子那日,慕容枫娶了一个孙姓女儿做太子妃,自那之后便再也没同沈华安来往过。沈华安后果然回了绝谷继位谷主,原本嘻嘻哈哈的青年近些年来愈发冰冷了,说实在的韩子阳同顾华念着实有些怪慕容枫为何忽而娶了妻,对那被封为皇后的孙姓女子也并无好印象。

    孙皇后的动作亲昵得有些过火,韩子阳不免皱起眉头,躲远了一些。这番动作不知道为何,又让孙皇后大笑了一场。

    “我说,你这是认输了是吧”慕容枫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来,敲着孙皇后的头道,“怎么样,总算是知道了什么事情比金坚”

    “得啦,我就承认你们这些臭男人也有忠贞的吧。别敲让你敲笨了”孙皇后打开了慕容枫的扇子。

    慕容枫悻悻地收起手中折扇“本来就不聪明,还怕变得更笨”

    韩子阳皱眉问道“不知陛下是拿臣赌了什么”

    却是孙皇后答话“这疯子非要说他对那什么沈华安此生不渝,我说我不信,你们这些臭男人哪有个不爱三妻四妾的,他便说你也是个对你平君钟爱的,教我来勾引你,要是勾引不上,就算我输。哎,我刚刚给你下的可是迷香,按理说你眼里见到的该是你那平君才对,怎么偏你无动于衷呢”

    韩子阳有些尴尬,才刚他差点儿真的上了孙皇后这个当了。

    那边厢慕容枫听见了,却是跳开来叱道“好啊你孙大脚,竟然玩儿阴的”

    “哪里是玩阴的了你有说不许下药么我拿我这一双大脚做压,我孙玲香最是不屑于玩下作花样了”孙皇后闺名玲香,世人却偷偷叫她孙大脚。大闵的风俗,愈是有钱有权人家的女子,都是要裹小脚的,这般陋俗几百年前便有人喊着要禁,却是直到如今也没能彻底禁掉,这些官宦人家,都觉得女子的脚越小,代表着她的出身越尊贵。即便是韩家这种富没过三代的商家,韩子阳的姐妹也都是裹了脚的。

    唯一的例外便是梁京孙家,这家人,说好听了是从嘉朝便流传下来的传奇,说难听了那是代代出奇葩,最先得了这名声的叫做孙晟,也便是他,在小脚开始流传的时候,便立下了家规,严禁孙家的女儿缠足。因各个都有一双大脚,孙家的女儿向来嫁不到高门贵府中去,慕容枫当初竟立了孙家的小姐为妃,后来还封了后,当面上没人敢说些什么,私下里没少被嘲笑,这孙家的女儿孙玲香,也被叫做了孙大脚。

    孙玲香捡了张椅子坐下,翘着脚得意洋洋地晃着。慕容枫见不得他这等模样,哼了一声,道“下了迷药不是都没成么,有什么可得意的我说你可是承认了你输给我了,明儿个各地送来的那些秀女,就交由你一个人挑了。”

    “我挑就我挑养眼”孙玲香被戳到了痛脚,差点儿从椅子上跳将起来。

    “说起秀女你的那个妹妹,听说没送来”慕容枫倒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问韩子阳道。

    韩子阳尴尬地笑了笑“那个先慈病逝不久,尸骨未寒,臣今上京便是来带英英请罪的,先慈病逝不久,尸骨未寒,英英伤恸不已,便不带到陛下面前了”

    “唷,老太君仙去了啊,这个节骨眼儿上”慕容枫看样子是没听说韩宋氏离世的消息,愣了愣。

    那边孙玲香逮着机会冷嘲热讽道“暴君冷血不放人去丁母忧,还要把那么重的活儿丢到人家头上”

    “可惜了,我撒了这么久的网,刚要收呢”慕容枫摇头叹道。

    当下的情景,韩子阳哪能推脱,硬着头皮道“臣愿以国事为重。还请陛下明示,您召我来梁京,所为何事”

    “朕要卿代朕走一趟西蛮。”

    慕容枫登基多年,平日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正经。这是他头一次在韩子阳面前用上正式的称呼,所托之事,其意义如何,不言而喻。韩子阳闻说西蛮便心下了然,这些年在慕容枫的示意之下,韩家在走私盐铁入西蛮,渐渐已得到西蛮王室的信任。怕这一次他这个做当家的亲自去,是慕容枫下定了决心要对付西蛮了吧。果不其然,慕容枫叹了一口气,道“先皇休养生息多年,为的便是如今。待我大闵打下了西蛮南疆,便至少可保我大闵百年之内再无征战了。”

    “只是陛下不觉得匆忙了些吗”韩子阳问道。

    慕容枫笑云“我已经等不及了,我当初同小安做过约定,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便会退位,伴他浪迹天涯。再者说,不做些疯子才做的事,这像我慕容枫的风格么”

    “不像,你这个疯子,是在拿着大闵百姓,赌你能不能早十几年幸福啊。”孙玲香不屑道。

    “我说孙大脚,我知道你没人要,不要随时随地对我有小安安在等我表现出这般歆羡好吗等你爱上了谁,你就知道我此时急迫的心情了”慕容枫拧着眉头道。

    孙玲香却撑起下巴来,似乎是在想“爱上谁啊你们这些臭男人,有什么值得爱的啊还是养眼的美女好,可是后宫那群美女,一个个都把我当敌人啊唉都怪你,为了给你的那个小安安守身如玉,非要拖我当挡箭牌做什么”

    “女人跟女人,像什么话”慕容枫撇撇嘴道。

    “男人跟男人能结为平君,女人跟女人怎么了我孙玲香,就是要娶个美女入我孙家家门”孙玲香瞪了慕容枫一眼。

    章 〇七一 太平

    慕容枫夜访韩家别府,教韩子阳前去西蛮一趟。话不必说太明白,韩子阳也能猜到他是要让自己去做些什么。慕容枫策划此事已然多年了,韩子阳便依照原先约定下的,先去给太平王去了一封密信。

    太平王慕容槭乃是当今圣上慕容枫的异母兄长,先皇慕容成轩膝下的大皇子,当年也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当初慕容成轩起义,慕容槭生母郭氏的娘家一直没少出力,反观慕容成轩的发妻,慕容枫的生母,娘家便一直在前嘉与大闵间摇摆不定。慕容成轩继位之时,关于立后一事,在郭氏同发妻之间犹疑了许久,才下定决心立发妻为后,慕容槭便因此失去了嫡子的地位。后来二人年岁渐长,慕容成轩也愈发老了,早该到了立太子的时候,慕容槭同慕容枫之间的关系也愈发紧张了起来。

    按道理说,论天资,慕容枫要更胜一筹;只是这疯子的名号可不是白得来的,慕容槭虽说平庸了一些,却胜在稳妥。究竟该立长还是立嫡,大臣们吵嚷了多年。

    最终慕容成轩拍板定案,慕容枫终究继承了大统。暧昧不清了这么些年,其余的皇子都还连个封号都没有,慕容枫登基之后,头一件事便是将兄弟们都封了王,给慕容槭定下的封号,唤作太平王,其中不无嘲讽之意。慕容槭咬牙切齿,却只能谢主隆恩。

    慕容槭这些年来一直以为,最终自己是输在了嫡庶之分上,不然慕容枫那种疯子如何能胜过自己,竟真的登基称帝。得了封号之后,慕容槭便被打发去了封地,这么些年,却一直没安分下来,暗地里小动作从来都没断过。慕容枫假装没看见,他却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竟打算着造反。

    这些年来慕容枫在梁京着手处理前嘉遗留的那些贪官污吏,几个大家族都亏损了不少,最严重的一家,家主被逼辞官,其余朋党也撤去了不少,还留存的也大多降了几级,就连太后的娘家也未能幸免。慕容槭将此视为天赐良机,趁此机会,勾结了不少有异心的达官贵人,暗地里商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其中便有韩家,明眼人都看得清,皇商这种在朝廷无余力下才发展出来的畸形制度,一旦慕容枫革新成功,握紧了朝中大权,头一件事必定是将盐铁矿权重新收回手中。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到了那时,三家皇商会是个什么下场,谁也说不清。韩子阳为了韩家上下百多口人打算,也有理由站到慕容槭这边。

    于是在慕容枫授意之下,韩家走私手中盐茶瓷器等去西蛮,便成了慕容槭派人与西蛮私下勾结,竟欲一同起兵造反了。

    慕容槭手中兵权少得可怜,才不得不借助西蛮这个外力。好在他也没傻,只是希望西蛮人能在边境拖着守边的大军,使慕容枫乏术,抽不出大量的兵马来与自己对抗便是。许给西蛮的好处,则是关外和硕一路土地,此处幅员开阔,是关外难得的利于耕作的好田,无奈易攻难守,大闵朝每年为守此地,都要在关外屯大量的兵马;偏偏同蛮族之间隔了个沙漠,西蛮人每年都要来这里烧杀掳掠几次,真交给他们来管,却也并不方便。只能得这么一块鸡肋一般的土地,西蛮人迟迟没有松口答应慕容槭的要求;慕容槭却也不敢再多给一块地了,真要在大闵的长城内分地给西蛮,无异于直接将自己的喉咙送给敌方任由他们宰割了。

    韩子阳此番寄信给太平王,说要亲自前往西蛮一趟,言辞间暗暗鼓动着慕容槭,此次他要是说动了蛮王,慕容槭最好是抓紧时机动手。太平王同其帐下幕僚接到密信后,都以为是韩子阳是在给自己打小算盘,趁着丁母忧的功夫,今后自己起义失败了,他也有个借口脱身,俱嘲笑了一番韩子阳之后,却仍是同意了教韩子阳动身去西蛮。太平王以为是,此时慕容枫已然显露出了野心,要将被各大家族把持了近百年的朝堂上下清洗一番,却还未彻底动摇这些家族的根本,此时正是怨气最重的时候,趁着这个时候反扑,定能成功。

    于是回书韩子阳,令他带些上好的盐、茶、铁器、丝帛,另一干金银玉器,立刻前去西蛮。

    韩子阳早早便准备好了车马,接到回信之后,修书一封,估了个归家的日子,叫人送往当阳,莫令顾华念挂心,便向着西北方向启程了。马队中一部分是韩老太爷养的孤儿,对韩家死忠;另一部分是慕容枫派来的死士,都是武艺高强之人,一方面是保护这路车马,另一方面也不无监视之意。

    说是叫西蛮之地,实则是在大闵朝的西北边境之外。大闵人叫他们蛮人,蛮族却自称是哈撒人,意为神之子。

    出了城关,进入的便是和硕路的地界。和硕土地虽肥,水却极缺,只能种些耐旱的高粱,此时高粱正熟,韩子阳还是头一回见这等作物,不由得驻足多看了两眼。

    “老爷,您快点走吧,到前面玉春城去,还有手续要办。”身后一个家仆低声催了他两句。

    马队从梁京出发后,韩子阳虽则仍旧顶着张人皮面具,面对着这些都十分可信赖的下属,倒是没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毕竟等到见了哈撒王,自己韩家家主的身份还是要展现出来的。

    韩子阳点了点头,继续向前方玉春城出发。玉春城已是在大闵朝最边境上了,和硕路上少有城墙坚厚的堡垒,玉春城便是其中一座。等到西蛮人打来,这里官兵守不住边防了,便带着百姓往城里一躲,勉强也能逃过死劫。与哈撒人间来往通商的商人,也都是要在玉春城这里登记的,如不然便按走私论,依律全部当斩。

    为求生计铤而走险去走私的人从未少过,韩子阳要做的是同样的事,手段却更加高明。慕容枫从未禁止过同哈撒人间的贸易往来,却限制了供给哈撒人的物资的成色,但凡送去哈撒的,均只能是陈茶、粗盐、麻布、生铁,韩子阳便在新茶细盐上覆盖了允许被运去哈撒的陈茶粗盐,再给玉春城的官府塞些好处,叫他们检查的粗些,便能很轻易地出城了。

    刚入玉春城门,便有个哈撒人跳将出来,拦住了韩子阳的车马,一张黝黑的脸笑得市侩“这位老爷,要去哈撒吗要翻译吗”

    韩子阳差点没勒住马,的高头大马嘶鸣着抬起前蹄来胡乱蹬踢,那哈撒人却一点也不怕,只是卑躬屈膝着,点头哈腰。韩子阳皱起眉来,还没应对,身旁的下属却跳下马来,驱赶着“去去去,别跟这儿捣乱”

    这手下便是这四年来替韩子阳往来哈撒之人,韩子阳却是头一回到此处。眉头不结,只等手下人将这哈撒人赶远了,回来之后,同他解释道“这些路旁拦客的,都是不能信的。有些是真来讨生计,有些却是做害人的勾当,把车马引去马贼那里,或者引到流丘处,他人仗着熟悉地形,逃了出来,商客却得把命搭上了,教他们劫了货物去。”

    “我们确实需要一个翻译。”韩子阳点了点头,却又说道。

    下属笑答“爷您是头一次来,还不知道,这玉春城专门有做这方面勾当的,给行商的和做翻译的牵线。做这些行当的都要在玉春城安家立业,不敢跟哈撒人勾结做这种一锤子买卖。就是价钱上贵了些,毕竟中介还得收些勤苦钱不是”

    “这也是应该的。”韩子阳赞了一声,这些人倒是精明,能想起做这等的营生来。

    原本韩子阳想着第二天就出城去哈撒,却又被手下拦了下来。出了玉春城就是一大片的沙漠,无论人马,都需采买不少东西,才能上路。便在玉春城处耽误了一日,第二天,一行人都穿上了哈撒族的衣服,乃是一种广袖长袍,整个将身子罩在了里面。韩子阳原本以为穿着这种东西去沙漠还不闷热死,谁曾想却有风从袖口灌入,倒是还很凉爽,长袍也遮挡了炎炎的烈日,不至于晒得太厉害。

    马却有些受不了,钉着铁掌的马蹄一脚一脚地,都结结实实地踩在热得能烫掉人一层皮的沙漠上。几十匹马都热得直甩头,鼻息里喷出热气,韩子阳有些不舍,问道“此处可有什么歇脚的地方照这样下去,怕这些马受不住了。”

    “只能加紧脚程了,沙漠里头倒是有绿洲,不过大多都是马贼们的老巢。普通人家,谁肯在这沙漠里住下”下属苦笑道。

    一行人雇佣的翻译是个少年,身量不大,便同韩家一个手下共骑一马,领头走在前面。少年人活泼健谈,听闻韩子阳的话,笑着答道“这倒是几位老爷的不是了,老爷们的马是大闵的马,进入这沙漠,适应不了的。老爷们要是常来哈撒,不如买几头骆驼。”

    “向来听说沙漠之舟的美誉,我却未曾见过骆驼的模样。”韩子阳同那少年答话。

    “驼队可是只有富人才买得起的,这几天汗王过寿,这些人都去给汗王拜寿去了,大漠上的驼队也见不到了。”那哈撒少年答道。

    韩子阳刚要回应,忽而眼前出现一片绿色,不由得惊叹道“绿洲”在满目苍凉的黄沙中,这一片水翠的绿色显得如此迷人。

    少年闻声望去,却摇头道“那不是绿洲,是蜃。”

    章 〇七二 王帐

    沙市蜃楼,韩子阳曾在记载着诸多异闻的杂书上见过,却是头一次真真正正地展现在他的眼前。他望向那片绿色,仿佛被吸引住了一般,定下神来仔细打量,才察觉那抹绿并不自然,而是有着一丝的飘渺,若是认真分辨,还是能同真正的绿洲区分开来的。那边引路的哈撒少年打开了话匣子,竹筒里倒豆子一般,讲述着哈撒人眼中的蜃来。这是他们眼中的神祗之一,凶悍,却以保护的姿态护卫着哈撒人民。

    少年讲起一个传说,那还是嘉朝之前的事了,当初统治着中原地区的是轩辕一族,天生神力,不满足于自己的地盘,四处挑起战火。只剩下了哈撒人还在与之对抗,轩辕的王带领着精英,闯入了这篇沙漠,将要去攻打哈撒,半路上却迷失了方向。又累又渴的轩辕族人,受到了蜃神的蛊惑,向着大漠深处愈走愈远,再也没有回来过。哈撒人也因此得了救,没有像其他的民族那般灭亡,而是继续在自己的土地上过着幸福的生活。

    少年人带着韩家人马一路边说边走,那蜃的蛊惑便一直在这队人马的身旁,不远,不近,永远也够不到,却仿佛近在眼前一般。又前行了一段路,蜃终于消失了,沙漠上也有了零星的植株,甚至还有花在地开着。韩子阳跳下马去,小心翼翼地采下那朵花来,心里想着,如果能顺利归家,这花送给顾华念,倒是不错。

    大漠的沙石简直烫得能烙饼,韩子阳只是简单地弯子采一朵花,便感觉手上被灼了一下。这朵花长得极为朴实,小巧,五片纯白的花瓣,却厚实而坚强。引路的哈撒少年见韩子阳这番动作,便道“这是大漠上才有的花,叫见水生根,一旦有雨下来,哪怕只落了几滴,它就会立刻开花、结子,三天内就凋谢了。”

    “能在沙漠里活着,都很有趣。”韩子阳应道。

    哈撒少年却是叹了一声气“都是为了能在这般恶劣的地方活下去罢了,才有这么多极端的方式。”

    “我见此处植株越来越多,想必草原便在不远处了吧”韩子阳没有继续少年这个话题,而是问道。

    少年应下,抬手指了指前方“是,快到草原了,不过王帐还要在草原深处,还有段距离。”

    一行车马是今早从玉春城出发的,此时夕阳已然西下,沙漠上那灼人的热度却还带着最后的余力扑噬着荒原上的活物。的马匹都累得不行了,几匹驮着货物的马尤甚,韩子阳微皱着眉头,喝令大家先行下马,牵着马匹满满前行。不多时终于见到了真正的绿色,草原已然近在眼前了,人同马都是拼上了最后的力量,赶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哈撒人的衣食住行,同大闵人所习惯的那些截然不同。哈撒是游牧民族,以部落为群,居住在一起,定时拔起营帐来,换一块未被啃食的草地,接着散养各家的牛羊。所有的部落都受汗王的统治,各自有划分的草地,临近沙漠的草自然称不上肥美,被发配到此处的部落,也都是哈撒最穷苦的部落了。

    这些部落里的成年男子,甚至有些少年,都会毅然地踏进沙漠,寻求生计。有的便做了马贼,有的穿过了沙漠,去帮大闵的商人引路,并为他们做翻译。其余孤寡老幼便都在沙漠边上等着,每家都养着一头瘦弱的马或者是羊。

    少年带着韩家人来的自然是他的部落,聘用少年的资费也并非是什么金银,而是用盐茶和瓷器。一行车马进入了部落之后,原本整个部落里懒散的人们都亮起了木然眼睛,闪着极度饥困下的绿色。饶是韩子阳,见了这等场景也由不得打了个哆嗦。眼看着一个壮年男子飞奔而来,引路的少年叽叽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韩子阳竟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身后跟着的手下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利落地从货物中分出许给少年的资费,本来是要递交到少年那里,却被那个壮年男人抢了去。

    天已经快要黑了,一行人便决定了在部落里过夜。原来这个壮年男人是部落的头领,听说几人要过夜,热情地招呼了起来,眼神却总在不由自主地飘向这些人身后的货物。韩子阳暗察此人意图不善,便婉拒了头领一同吃饭的邀请,掏出剩下的干粮来,凑合着填饱了肚子。

    部落极为贫困,帐篷也不多,无法匀出多余的来供一行人居住。头领的意思原本是让几人分散到各家去住,韩子阳却干脆让人守着货物,在离部落不远处露宿。一行人都极为疲乏,韩子阳便只能选出几个有功夫的,教他们强撑一下,一人一个时辰,轮流守夜。

    轮到韩子阳守夜了,他坐在地上,打着呵欠,往眼前的火堆里丢着柴火。忽而见到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靠近。

    韩子阳心下一凛,低声呵斥一声“谁”

    那人似乎是被惊吓到了,脚下停滞了一番,才鼓起勇气来继续靠前。原来是那个引路的孩子,少年凑到韩子阳身边,慌慌张张地说“你们快走,头领说,等你们这堆火一熄灭,他就会带人来杀你们。你们带的货物太多了,多到他们想铤而走险了。”

    少年人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韩子阳惊了一下,却也想到,少年来此通风报信,已然是将自己同自己的部落决裂了。沉下心来略微思考了一番,韩子阳先是安慰少年道“在天亮之前,火不会灭的。等天亮了,他们也不敢杀来了。”而后又把几个守夜的统统叫了起来,今晚干脆不眠不休。

    少年怕得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蜷缩在人堆里,只等着昨晚落入了沙漠中的太阳又从生机勃勃的草原上升起了,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他拉着韩子阳的衣袖,哀求道“老爷,头领肯定不会放过我了,你救救我,带我走吧。”

    韩子阳见这少年可怜,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心里头有了低,少年也是一夜无眠了,累得趴在了韩子阳脚下,竟然睡着了。

    车马整装之后再度出发,出了沙漠后宽大的袍子便脱了下来,一行人穿的是大闵人的服饰。同少年部落的头领告辞,那头领眼中带着愤恨,却只能勉强笑着送走了这批客人。

    哈撒少年名叫塔达,带着韩子阳在草原上穿梭。草原上出现穿着大闵服饰的人,便意味着是商人到了,韩子阳一行人在各个部落间做着生意,哈撒人对金银的认知异常淡薄,多以物易物,为换取这些中原的盐茶,哈撒人奉上了精美的毡毯。这是唯有哈撒族才能生产之物,编制的花纹神秘而美丽,运回大闵之后,可以卖出高价来。

    等将运来的货物卖了一小半,韩子阳示意塔达,可以带他们去汗王的部落了。

    草原的汗王同中土的皇帝有所不同,并非由一固定的族姓担负起汗王的重担,而是由这草原上最大部落的头领维护这片草原。只是自私的汗王带领着自己的部落占据了最肥美的草地,汗王的部落越来越大,穷苦的部落却越来越穷苦。韩子阳原本以为,受着其余部落的侍奉,也许这汗王的族人说不定是这草原上唯一能住上固定在地上的屋子的呢,没想到进入了汗王的部落,地上还是鼓起着一个又一个的帐篷。

    汗王所住的地方只是比其他人要大出许多而已,能容纳下五十人在帐篷内起居。临近了汗王的生辰,此时部落里热闹非凡,牛羊遍地,甚至还有不少骆驼优哉游哉地踱着步子。

    韩子阳运来的这些精盐新茶,原本便不是平常哈撒人能享用得起的,不知他那手下是如何同王族联系上的,这批货物,便被直接贡奉给了汗王。哈撒人喜好热闹,韩子阳本意是寻个机会劝汗王出兵,之后便加紧回大闵;那汗王却要韩子阳留下,邀请他参加生辰,把商议要事的时间定在了生辰之后的那日。

    “我们哈撒人,是不过生辰的,汗王这是跟你们中原人学的。”塔达少年好奇心强,东张西望后,却同韩子阳说道。

    “汗王喜欢我们中土的风俗吗”韩子阳如实问道。

    塔达却摇了摇头“他只是爱热闹罢了,多了个借口,把大家聚在一起,唱歌跳舞。”说着倒似乎是件乐事,熟料塔达脸色却很难看。

    “怎么不好吗”韩子阳揉了揉塔达的脑袋。

    塔达瘪了瘪嘴“他是好,可是每次都要向其他部落勒索上一大堆的东西供他玩乐,像我们这些穷部落,哪里供得起。”

    汗王生辰这日转眼便到了。韩子阳在大闵身份显贵,到了哈撒,这群人显然是对“皇商”这头衔有多重认识不清,只知道大闵朝堂官分九品,而韩子阳是个五品官,便给他随便安排了个位置,并没有多加重视。韩子阳连帐篷都进不得,手下塔达人也只带来了一个,在帐篷外狂欢的篝火之中,打量着四周。

    章 〇七三 商讨

    狂欢结束后,韩子阳被召见去面会汗王。

    并没有在那个最大的帐篷,而是选在了一旁。韩子阳原本想带着塔达,到了那里,却只被允许一个人入内。帐篷外守着四个哈撒护卫,帐篷内却拥挤着一群人。韩子阳扫视了一眼,坐在当中的必定是哈撒的汗王了,浑身穿金带玉,晃一晃他庞大的身躯,就会听到叮咚的声响。一个美丽却面带忧郁的女子被他拦在怀里,那女子有着典型的闵人的相貌,韩子阳便猜出,这必然是前嘉的和亲公主了。嘉朝末年时,皇帝只顾玩乐,哈撒不断骚扰边疆,中原却派不出兵去与之征战,无奈只能将公主嫁到哈撒。闵人女子比哈撒人肌肤娇嫩,面容姣好,公主又是千金之躯,听闻甚得汗王欢心。今日公主盛装打扮,所穿戴的,正是韩子阳这次运来哈撒的丝绸首饰。

    坐下左边是两个壮年男子,想必便是哈撒王的两个儿子了。这两个儿子并非前嘉公主所出,产下两位王子的女人在生第三胎时难产而死。公主膝下原本有一子,是三个王子中最为聪慧的,同时也是最得汗王宠爱的,却在几年前失踪。这个失踪的王子名为帖木廓尔,正是当阳怀月楼温舒夏身后那个蛮族护卫。

    落座的几个蛮人韩子阳略加分析便得出了身份,却有一人,韩子阳并不知他是谁。这人坐在大王子的对面,汗王的右手侧。哈撒习俗同大闵不同,大闵人以左为尊,哈撒人却以右为上,可见这人的地位甚至是在大王子之上的。这人身形稍显瘦削,显然是闵人的模样,不似蛮人那般高大,也没有宽阔的脊背。一头长发夹杂着银丝垂落,应该是有些年纪的人了,一身白衣,袖口纹青色花饰,带着一张银白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带笑不笑地望向韩子阳。韩子阳只觉得浑身一颤,仿佛被蛇盯上了似的。

    还空着的位置便在这个神秘人的下手出,韩子阳奉送上礼物,恭敬地向汗王躬身行礼。汗王、大王子及二王子自然是不会说闵语的,韩子阳也听不懂哈撒的语言,神秘人便在二者之间充作了翻译,将韩子阳引荐给了汗王后,便请他落座了。

    韩子阳有些惊奇,问神秘人道“不知这位先生是”

    “如您所见,我只是个翻译罢了。”神秘人这般说着,气质却并非一个翻译该有。韩子阳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不知道是在哪里听到过。

    寒暄一阵后,显然蛮族对这一套有些不耐烦,韩子阳便直言“我太平王不日将出兵讨伐陛下周身小人,届时还需请汗王相助。”慕容槭要造反,明面上可不会如此直白地说。用的借口是慕容枫被小人蒙蔽了眼睛,任由这些小人制定苛令,残害忠良,使朝堂上哀鸿遍野。慕容槭作为兄长,不忍见皇帝被如此欺瞒,需“清君侧”。

    大王子性情直爽,听罢神秘人翻译后,用蛮语吵嚷了几句。韩子阳望向神秘人,只见神秘人尴尬一笑,道“大王子说,夺位便夺位,讲得这么好听,这些闵人累不累”

    韩子阳默然,不知该如何回应,便干脆一笑了之,仍是问汗王道“不知大王可否答应出兵”

    “汗王问,你们的条件呢”神秘人翻译道。

    “割让关外土地,这不是早便说好了的么”韩子阳假装惊讶,实际上他早便知晓,哈撒人等着这个机会狮子大开口,那块鸡肋一般的土地哪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果不其然,甚至不必翻译给汗王,神秘人便嗤笑道“还请太平王拿出些诚意来。”

    韩子阳便松口道“今次偷运来的新茶、细盐,上好的绸缎、锦绣,以及这些金银珠宝,今后会被允许光明正大地从我大闵运往贵国,如何”远比嘉朝还要早,当中原人第一次发现大漠之外竟然有一片草原,草原上有人赶着牛羊生活的时候,便对这个民族有所保留地炫耀着。中原人炫耀着他们的地大物博,把最好的东西展现在哈撒人面前,却不肯分给他们,只吝啬地给他们一点次品用以显示中原人的大度。这是第一次,中原人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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