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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方 第10节

作者:花卷儿 字数:18223 更新:2021-12-31 11:06:38

    陆褆不是一个值得倾尽一生的人,但是回想起来,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又仿佛是纪云这一生中,过得最美的时光不论是欢乐、是凄楚、是决绝、是愤怒此生都再也没有。就像那戏台上的戏,一出之中演尽悲欢,最后不论结局是喜是悲,都停在那看似终了的一瞬,不肯再往下说,接着,剧中人的余生如何,没有人在意,没有人过问,反正他们最惊艳的故事,都已演完,接下来是匆匆忙忙的曲终人散。

    只是年华太好,只恨青春太狠。

    纪云于幽夜之中,点亮一盏孤灯,看着那微小的火焰,因为看得太仔细,仿佛要融身进去。

    恍惚间,火苗化身成百上千,照得室内通明如昼不,比白天还要更亮,就像沐浴在谧南灼热的烈日之下,而那日光,化为金色的箭,好似要向他射来,让人心喜,又让人害怕。

    纪云看到,在这样的光里,一个人不急不慢地向他走来,待走近时,才看清,竟是陆褆,眉眼耀目,如同当年一样。纪云不讶异,也不惊慌,倒是有几分羞赧,害怕自己色衰的容颜,让年轻时的情人看见。但低头一看,自己身着大红衣袍,肌肤白腻过人,与红珊瑚佛珠相映生辉;乌发一缕披在肩前,是乌檀木也无法比拟的光泽黑色;再看陆褆眸中倒映的人像,姿容绝世,依稀还是盛时模样。

    “你来做什么”纪云嗓音悦耳,天生媚态,语气说是嫌弃,倒更像是调情。

    “我来接你啊。”陆褆唇角微翘,傲人姿仪依然如故。

    “接我去哪”纪云问。

    “当然是接你,去过神仙的日子了。”

    陆褆向纪云伸臂,纪云便抓住他的手,起身,依偎着他,随他走出几步,忽然站住,心中觉出哪里有些不对,偏了身子扭头去看原处。

    纪云转头,刚要将自己方才起身之处看进眼帘,那灯火忽地一闪,倏尔灭了。室内变得一片漆黑,纪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黑暗中一只大手贴在他的脸上,那温暖是他依旧熟悉的。

    “看什么”

    “没什么,”纪云笑道,“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纪云死了不要弃文啊啊啊啊啊

    现在的jj,让我不敢发文也不敢修改文啊

    37、第三十七章 自序

    纪崇基离了大悲寺之后,一路策马狂奔,余歌骑术不精,追他不上,等他停下时,天都已经全黑了。

    “你这”余歌翻下马,冲着刚刚下马的纪崇基奔过去,用力将他一推,“你这傻子”

    纪崇基动也不动,也不看余歌。余歌蹙了眉,有些委屈的样子“傻子,你就这么走了好吗我总觉得我们怎么也得在寺里陪你爹一晚他看上去不太好”

    “永言,”纪崇基双手握拳,低着头看着地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

    “我也不太清楚我师父和我说过一点”余歌道,越说越小声,莫名地觉得心虚起来,“他说他给谧南王的独子看过发热症,那孩子的大腿内侧有一块胎记。昨天我看到你的腿内侧有一块胎记,就”

    “如果是你,你会瞒着我吗”纪崇基走到路边一棵大树下,背靠着树干向下滑,最后坐到了地上,“如果是你,你会瞒着我二十年吗”

    余歌见他没有什么出格的举止,颇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我不会瞒你二十年,因为我受不了这样的痛苦。要知道,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幸福,反而是默默守着秘密的人,最痛苦”

    “我原本以为,就算再惊人的身世,也不过是父母有什么可怕的身份,或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有想到,我不但两者皆有,我还是哈,我还是女转男而生的怪胎这算是个什么东西”

    “瞧你怎么说话的”余歌做出个急了的样子,“你不是好好的这么大一个人吗,哪里和别人不一样了”

    “而且,要是转胎的诅咒是真的”纪崇基益发凝重,“那我亲生父母的死,岂不是我造成的”

    余歌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了,末了也只是挤出一句“我是觉得,你要知道真相才好,才催你来问你爹,现在看你这样子,倒觉得我害了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呢。”

    余歌话说到最后,已经带哭腔了,纪崇基才偏过头来看他,有点惊惶地道“我没怪你我是没想到我的这来头这么大,这么复杂,还没适应你让我缓缓,缓缓就好了。”

    “你不会报仇吧”余歌还是放不下这个最挂心的问题。

    纪崇基摇摇头“我爹再三说了,我不会违抗他。而且,我根本和我亲生父亲就不认识对他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也鼓不起劲儿,去替他报仇。”

    余歌才总算是放心了。纪崇基整个身子倾过来,将头枕在余歌腿上,闭上眼睛。余歌抚着他的鬓角,心想今晚恐怕就只能在这里凑合凑合了。

    纪崇基一会儿说话,一会儿哭,耗尽了心力之后便睡了。余歌只得任他枕着自己大腿,勉强靠着树合上眼。

    余歌这样,肯定睡不踏实,便醒一会儿睡一会儿,好容易耗到了天明,余歌双腿全麻了,看纪崇基还没良心地睡着,便轻轻搬动他的身子,舒展一下双腿,想换个姿势。

    纪崇基的身体稍侧,余歌还在这里调整姿势,忽地看见,一册书的边缘从纪崇基的衣襟间露出来。

    “这就是那本种子方”余歌便想看上一看,于是伸直双腿,再把纪崇基的头放到自己腿上,捏住书脊,将种子方抽了出来。

    这本书的外表很平庸,厚度也适中,封皮上只有手写的“种子方”三个字。翻开书,先入眼的是作者的自序。

    “余少习岐黄,尝学内、易;望深幽而却步,恐玄奥故守缺。半生悬壶,尚有难辨之征;二经重温,始明万物之法。观河图而通日月,窥洛书而洞乾坤然而蠢蠢凡愚,知道愈惘;泱泱宇宙,凝玄无穷乃受故人之托,变牝牡于腹中;立转胎之法,逆阴阳而生祸。于是愧伤一世,藏拙于药纸;兢恐连年,著书以覆瓿见大限之将至,传劣作与小徒,真意隐于“种子”,等闲不现;天道寄于翰墨,泪尽方知”

    余歌借着微弱的天光,艰难地看完了序言,再向后翻过几页,越看越觉得心头窜起一股火焰,烧得他激动不已。

    “傻子,傻子,快起来”余歌忍不住弄醒纪崇基。

    纪崇基猛地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哎,我怎么睡在这儿”

    “你睡傻了你”余歌捧着书道,“傻子,这本书,可是真的不得了啊”

    “嗯”纪崇基也把目光投向种子方,“我爹给我的书怎么了”

    余歌刚要再说,忽然听得马蹄声疾驰而来,同时传来王雄的大喊“六爷六爷”

    “不好了六爷”王雄骑马奔到树下时,余歌和纪崇基都站起来等着他了。王雄从马上翻滚下来,单膝跪在地上,抬头向纪崇基道“纪先生仙去了”

    纪崇基疯了一般地骑马狂奔回大悲寺,撞进厢房,哭喊着“爹”

    见到纪云尸首时,纪崇基泣不成声,跪在床前磕着响头,不知休止,把额头都撞破,余歌和王雄拼命拉他,才把他拉起来。

    纪崇基久久不能平静,余歌、王雄并寺里的一众僧人劝了许久,才算好些。余歌对他说“你看,你爹的脸上还挂着笑呢,可见走得不痛苦,你别伤心得坏了身体,那样你爹也不会高兴的。”

    纪崇基不再哭了,却也不答话,笔直地跪在地上,像一根被劈折的柴,沉默得像是在生着闷气。

    然后就这么一路沉默着看僧人们做法事,再按照纪云生前遗愿,将他的遗体火化。这样一来,就在大悲寺耽搁了三天。王雄不敢催纪崇基,却和余歌来说“六爷怎么好像没有回鸦山的意思不是我说,仙人寨的人随时都会来,六爷不在,不太好呢”

    余歌翻阅着种子方,内心持续被震撼,此时抬起头来,对王雄说“你急什么阎青是我杀的,横竖我会给个交代,你且别催他。”

    纪云故去后的第八天,纪崇基松开了怀中紧抱的骨灰罐,将它寄放在大悲寺里,唤上纪云和王雄“回鸦山”

    回去的路上,余歌问他“这些天,你都不和我说话,现在又突然回去,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纪崇基道“也没什么怎么想的,我爹已经不在了,活不过来了我现在,真的是明白你没了你师父时候的感受了。”

    “报了仇之后,我只希望我师父能在天上安好,”余歌道,“其他的,什么也不想了。”

    “我爹反复叫我不要报仇,我不能违他的心愿,”纪崇基道,“他还叫我好好待你。”

    余歌听到这话怔了一下,第一反应竟然是低下了头。

    “所以,你就替我爹盯着我,我要是做了一点儿会让他在天之灵不高兴的事,你就拿刀来砍我好了”

    余歌皱眉道“又说孩子气的话了你这样,别说你爹的在天之灵,我也没法放心。”

    “幸好有你,”纪崇基突然说,“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真挚的余歌,再次低下头,不说话了。

    三人终于回到了鸦山,文强看到纪崇基等一身孝服,不禁大惊,知道了纪云的死讯,又对纪崇基多加宽慰。常恚却没那么好耐性,看到纪崇基便大声道“六弟你再不来,阎久可就来了”

    “怎么”纪崇基一惊,“仙人寨已经来寻仇了”

    “听说是纠集了其他各山头,带了两千多人来,就快到山下了”孟瓒接着道。

    林东涛道“说是来寻仇,倒不如说,是借着这个机会,来顺便端平我们鸦山。”

    “他带的人多,我们硬拼的话,拼不过他”纪崇基道,“你们就把我交出去,说阎青是我杀的,要杀要刮随便他看他还有什么理由”

    “阎青是我杀的”余歌突然在他身边道,“我既然敢做,就敢担当要交也是交我,轮不到你”

    “永言,你”

    “唉”文强突然重重地叹一声,“阎久来得太早啦若是等我们的援兵到了,我们还可与他拼上一拼,可现在如果能拖上一阵子就好了”

    老二龙庆发话道“不然,六弟,你带着余兄弟出去躲一躲吧”

    “不可,”不等纪崇基否决,余歌先说道,“我们要是逃了,更给他们找到理由攻打鸦山。再说,又不是当不起,为什么要逃”

    众人见余歌明明大难临头,却还一副镇定自若模样,不禁都有些疑惑。文强道“余兄弟,你是不懂我们江湖上的事的,我们若交出你去,阎久不仅会杀了你,在杀你之前,他还一定会用尽所有方法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不是常人能承受的啊”

    “文大哥请放心”余歌坚定说到,“我虽文弱,又怎甘成为鸦山的负累更不忍为鸦山招祸。请大哥尽管派人去和阎久谈判,就说,三日之内,你们一定会交出杀他儿子的罪魁,只消三日只要大哥能拖上这三天的时间,我就能料理好这件事”

    “这倒是可以,”文强道,“余兄弟真的要一人担下”

    “绝不牵连大家。”余歌微笑说道。

    余歌这副样子,倒像已有了计划一样,纪崇基看得不解,问道“永言,你莫非已想到了什么计策”

    余歌摇摇头,苦笑道“如今唯有我死,才能解了此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诌那一小段了我没什么才华,还非要这么写依旧是,懂行的人看着太烂,不在意的人就不在意绞尽脑汁写这东西是为了表明作者的敬业明天再接着写后面的,自序这一段的白话解释明天也会放在这里。

    我回来了自序又改了一点,以后可能还会再改,呃,不过不影响阅读。那段语言没啥文采,白话就是“我从小学医,所以看了点黄帝内经和易经,但是因为两本书的深奥,所以没好好学,导致看了大半辈子病,也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于是回去捡起来重看,才突然懂了万物的规律,一下子啥都明白了,但是我们只是愚蠢的凡人,怎么能控制无边的宇宙我受朋友所托帮他转胎,没想到给他一家招来了灾祸就是纪云家啦,于是一直很后悔羞愧,写了书也不敢印出来,现在我知道我快死了,把书传给我徒弟,虽然叫种子方,但实际是阐述天道的大作,可是真正的内容是藏在药纸里的,只有你的眼泪流干了,泡透了药纸,字迹才会显现出来。”

    之前答应的“大黄做将军”的解释应该在下章或者下下章的作者有话说里讲,这两章貌似都有注释呢好欢乐。

    38、第三十八章 冰雹

    纪崇基听他说到了死,忙道“胡说什么有我在这儿,难道还能让你以死谢罪”

    “哎,别急,”余歌早料到纪崇基这样的反应,“我说过,我自然有求生的心,现在不过是想一个求生的方法。我事后可以慢慢和你说,现在时间紧迫,你要是没别的事,可以陪我进山里去,找几样东西。”

    说完,向文强等人点头作别,转身走出议事厅。纪崇基不知他要做什么,当然追了上来。

    余歌连跑带走地向寨外行去,纪崇基赶上他问“永言,你要去哪你对鸦山不熟,小心在山里迷路啊。”

    “所以叫你陪我啊,”余歌道,“你对这山总算熟悉了吧”

    “虽说是这样”纪崇基道,“你到底要找什么”

    “找几样药草。”

    “药草你要什么药,普通的,寨子里就有啊。”

    “那更好了,”余歌笑道,“那我们便快些,你跟我来”

    纪崇基一头雾水地跟着余歌进了山,看到余歌弯腰找着什么,时而拔起一根草,放到嘴里尝一尝,时而剥下树皮看看。

    “永言”他说,“你至少告诉我,你准备干什么,到底有什么打算吧”

    “你爹给你的那本书,你还没看过吧”余歌一边拨开杂草和树枝向前走,一边说道,“我这几天,可看了好几遍了,那书可是个宝贝”

    “那和我问的事有什么关系”纪崇基不明白。

    “有啊,”余歌又停下,摘了一片叶子,“那本书,可是涵括天地之道的奇书,有了它,我们也许可以渡过此劫。”

    “那书里写了什么你拿来我看看”纪崇基见余歌说来说去说不到点儿上,便急了。

    “你要看得懂,就尽管拿去看好了,”余歌瞄他一眼,“反正我也懒得和你说。”

    “我知道我看不懂”纪崇基道,“我就想知道,你肚子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余歌不理他,看到远处一株药草,又紧赶几步跑过去,徒留纪崇基白着急。

    余歌摘了一把药草回到山寨,又写了个药品单子,让纪崇基去弄药材来。纪崇基因为余歌什么都不告诉他,早就憋着气,把药抓来后,往地上一掷“给你你要熬什么药,熬吧”

    “现在还没到时候,”余歌把药收好,“等三天吧。”

    “你”纪崇基终于憋不住了,吼道,“你到底搞什么鬼”

    余歌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愿告诉你,是我怕告诉了你后,你不让我做,那样就真的无法脱困了。”

    “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纪崇基尽力使自己平静,“我一定听你把话说完,我也保证不发火,行不”

    “那就好,”余歌笑着拉他,“你过来。”

    纪崇基被拉到余歌刚才一直蹲着的地方,看到地上摊着许多被折断的树枝,分为两种,一种很短,一种是短的的两倍长,一堆一堆,相互平行地摆在一起像极了绯林之中,他在地上画过的那些长线短线,不,其实,就是同一种东西吧

    “这是什么”纪崇基当然不懂。

    “这是卦,你不需要看明白,”余歌微笑道,“好在我读过易经,能够看懂种子方里的内容。”

    “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算啊。”

    “算什么”

    “万物的规律”余歌这么答道。

    “那你现在弄的这些药,和这些,卦有什么关系”纪崇基不仅仅是听得愣了,更多的是无法理解万物的规律谁能知道呢还能算出来

    “我说了,你别害怕,”余歌道,“这些药,是用来让我死一次的。”

    “什么”

    “是假死”余歌趁他爆发前,赶快说道,“种子方里记载了一个假死的法子,我估摸着有用,让我喝了药假死,你们把我的尸体给阎久看,就说我已经自尽偿命了也许,可以逃过这一难去”

    “你说得倒轻巧”纪崇基道,“我们怎么知道这个方子有没有用又没人试过万一喝了就醒不过来了那不就是真死了或者喝下去之后,能被看出是假死,阎久也不会放过你的这个主意,不好不好”

    “所以我才不敢告诉你啊,”余歌道,“可是你想想,这是你爹的师父,穷尽一生写下的东西,又是你爹视若珍宝传给你的,你不信上面的话”

    “那倒”纪崇基永远说不过余歌,“那倒不是,只是这可是事关人命”

    “我知道这是事关人命我比谁都爱惜我自己的生命,不用你说”余歌道,“我已想好了,要熬这药,需要冰雹化水,我按照这书的算法算了一下,三天内该有冰雹降下如果冰雹真的下了,那我们就相信这本书,按照计划假死;如果没有冰雹就说明这本书的内容有待商榷,不能轻易用这个方子而且,没有冰雹水,也做不成。”

    纪崇基瞪大双眼“冰雹那是老天爷管的事儿,你怎么知道它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没有”

    “所以啊”余歌道,“其实我当初听师父说你的身世时,就该想到啊既然都能够将胎儿的男女变转,就等于是贯通了阴阳的大道,那必然也能做到更多厉害的事情我听说古人掐指可算天象,看了种子方后才明白方法崇基如果这本书里记载的东西有用,那你真是你真是真是得了天下第一的宝物啊”

    纪崇基给他说得懵了,存疑的双眼望着余歌“真有这么玄你把书拿来我看。”

    “说了你看不懂。”余歌虽这么说,还是把种子方从怀里掏出,交给纪崇基。

    纪崇基翻了几页,果然如看天书一般,再低头一看,余歌又蹲了回去,继续摆弄起那些长长短短的树枝。

    纪崇基丧父之痛还未过去,又要担心余歌乃至鸦山的安危,最重要的是,余歌在打算着些什么,他还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听不懂,何其无奈

    这一夜,余歌不停摆弄着他的树枝,纪崇基连夜做了一块牌位。

    天没亮,阎久就已经带着两千人马,汇集到了鸦山之下,文强派林东涛,提着一坛酒,下山与阎久谈判,拖延时间,向他保证三天后必交出杀阎青者的尸首,用了一番江湖手段,才逼得阎久勉强答应等上三日。

    可是三日之内,冰雹不下又该如何呢

    “那就真的只好以命相拼了,”余歌道,“到了那时,我不敢连累众位,只有一死。”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纪崇基是不会让余歌送死的,最后要拼的,是鸦山所有人的命。

    这一点,余歌又岂会不知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装作不知罢了。

    三天,余歌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抬头。

    冰雹什么时候下呢天上怎么连一片云都没有。

    第一天,没有任何迹象。到了夜里,余歌也不愿睡,站在屋外看着天。纪崇基劝他休息,他说“万一晚上下了冰雹,我们没看到怎么办”

    “有人当值,他们会叫醒我们的。”纪崇基看余歌神情疲惫,心里也不好受,硬是要拉他,如果他再不愿,就准备强行抱他上床了。

    “那你一定要叫他们,准备好东西接着啊”余歌的眼里已经失去了镇定。

    “已经说过了,快睡吧。”纪崇基看着他,下了决心,不论假死这招能不能成功,自己都要保护他到底。

    第二天,纪崇基的兄弟们坐不住了,常恚和孟瓒结伴来看余歌,又找纪崇基说话。

    “余兄弟的这个法子不一定可行,我们还是尽早定别的计策才是。”

    “反正我没什么计谋,”纪崇基道,“我就知道,我活和他一起活,死和他一起死”

    “我们当然也是要保他的,”常恚道,“若不是他,我们的东西也已被仙人寨吞了。”

    孟瓒道“现在就算是要拼,也得想好怎么拼不是”

    纪崇基攥了攥拳道“总之,让阎青夺去了东西,是我的疏忽;没阻止永言杀阎青,也是我的过错,连累了哥哥们。所以,我早就做好把命搭进去的准备了,请二位哥哥放心”

    “你准备送命,我有什么好放心的”常恚恨不得当头给纪崇基一拳,“你到议事厅来我们要商量好应敌对策。”

    “可是,我要陪永言啊,”纪崇基不安地回头看看不远处抬头望天的余歌,“你们看,他现在失魂落魄的,真不敢放他一个人在这儿。”

    “那叫王雄和张喜过来看着他。”孟瓒道。

    不能亲自看到余歌的一举一动,纪崇基虽然还是不放心,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跟着他们走。

    文强制定了一套战术,但是都显勉强。到最后,文强说道“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只好先弃了鸦山,保住性命,逃出去等援兵到了,再把鸦山夺回来总之,天无绝人之路,即使余兄弟的法子不成,我们也还是有办法的”

    天无绝人之路,纪崇基晚上回去用这句话安慰余歌。余歌摇摇头,对他苦笑道“如果三天内,没有冰雹,说明这本书是不灵的,如果这本书不灵,那么,基于这本书之上的转胎之法,又怎么会有效呢如果连转胎之法都失去了根据,那么,你的命运,你爹的命运,又算什么呢如果没有冰雹,很多事,就说不通了”

    “你怎么会想这么远”纪崇基道,“我可不会想这么多,这还是我自己的事呢。”

    “你想的不多,是你的福气,”余歌道,“可是我还以为,我发现了什么大宝物,还想着,要用它,给你点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纪崇基道,“我不用你给我什么啊。”

    “算了,睡吧,”余歌自失地笑笑,没有接纪崇基的话,“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好坏,都是个结局。”

    说完之后,自己也颇觉不安,伸手抱住了纪崇基,颤声道“我很害怕”

    纪崇基搂了他“有我在,你怕什么”

    余歌不再说害怕了,但是纪崇基能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是在不停发抖的,他需要紧紧地抱住他,才能够制止这种颤抖。

    第二天,天才刚刚微光,余歌和纪崇基相拥着仍在一直持续着的半梦半醒之中,不知道那各据一半的梦,是不是相互关联着的,或者干脆是同一个梦,掰成两半塞进他们两个人的头脑中。王雄的声音由远至近,由模糊到清晰,听得纪崇基不知是梦是真,王雄同样的话,喊了好几遍,纪崇基才算真正听得清晰。

    他叫的是“下雹子了下雹子了六爷,下雹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文的时间点越来越奇葩了

    那个长长短短的线是卦这一点,其实很好解释,大家百度一下就知道了然后就是文中余歌用八卦算东西的所有描写,都是无根据的。我要是知道这个神法子我也不在这码小冷文了。

    39、第三十九章 沉湖

    “什么”纪崇基猛然惊醒,掀被下床,“接了没有”

    “接了接了大伙儿拿盆接的”

    余歌也听见了,马上下床跑到外面,昂首大笑“真的下了,真的下冰雹了种子方里写的都是真的真是奇书奇书啊”

    纪崇基被他这疯样儿吓坏了,连忙出去把余歌给抱了回来。幸亏下的冰雹不大,还砸不疼人。

    余歌平静下来之后,披上衣服,也拿了个碗,从窗户伸出去接。

    “永言,”纪崇基问他,“为什么一定要用冰雹水和井水、河水、雨水有什么不一样”

    “雹是阴阳相搏之气,”余歌听着冰雹一粒粒打在碗里的声音,“唯有它才能助药,使体内阴阳之气不顺,才能造成假死。”

    纪崇基还是不放心“要不要,把药熬出来,献给牛羊鸡狗什么的试试,然后你再用”

    余歌笑了“牛羊鸡狗,和人岂能一样你放心吧,种子方连天象都能预测,这方子没可能出错。我等一下就去熬药”

    天大亮后,冰雹已经停了。文强亲自到了纪崇基住处,余歌正在用小炉子熬药。

    “余兄弟,”文强道,“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我意已决,”余歌掀开药罐盖子闻了闻,“请大哥放心。”

    “那我代鸦山各弟兄,谢余兄弟了”文强拱手,正待拜下去,余歌忙站起扶住。

    “是我谢鸦山弟兄们才对,”余歌道,“多谢各位收留,余歌不会白蒙这份恩情。”

    眼看着药熬好了,余歌灭了炉火,将药汁倒出。

    然后给了纪崇基一只纸折起来的小药包,道“这里的粉末,在十二个时辰内,用麦秆吹进我的鼻孔里,就能使假死复醒。”

    余歌说完,端起药碗,纪崇基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余歌笑看他“别怕。”

    “我没有怕”当着文强,纪崇基不好意思,犹犹豫豫放开了手。

    余歌将药碗举至唇边,忽地停住,转头来对纪崇基道“我喝下这个,就无知无觉,和死人无异了你们记得等我的身体凉透了,再送下山给阎久看。他出不了气可能不甘心,也许要虐尸,那时崇基不许拦着,反正我感觉不到千万不能让他起疑还有,就是不管怎样,别让他把我带走了假死只能持续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后,如果还没有用解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余歌说到最后恳切动容,可见他不是不惜命。纪崇基咬着牙承诺“放心”

    余歌仰脖,将碗内药汁一饮而尽,随后瓷碗跌碎在地上,余歌倒进纪崇基怀里。

    “永言”虽知是假死,纪崇基还是难免地心惊,抱着余歌的身体,出了一身的冷汗。

    午后,余歌的身体被放在木板上,由两人抬着下山,纪崇基坚持要跟着,身后还带了一票兄弟。

    鸦山众人与阎久相约在鸦山下的太极湖畔。阎久准时到了,发现余歌的假尸体时,略惊讶了一下,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杀死令公子的凶手,”纪崇基面容肃穆,“已经畏罪,这是他的尸体。我们两清了。”

    阎久仔细看了看假死的余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们随便找个死人,就想糊弄我”

    阎久身后有个跟班悄悄道“大当家,这真是杀少当家的人,我记得清楚”

    正是当日被逃脱的仙人寨山贼。

    阎久便无可指摘,也还是要挑些毛病。“他是怎么死的”阎久绕着余歌看了一圈,认为他是真的死了,才道,“身上怎么没伤”

    “饮鸩”纪崇基答道,尽量掩盖内心的不安和焦急。

    “呵呵,”阎久笑了两声,“我来找你们要人,是为了出这口气现在你们给我个死人,叫我这口气往哪出拿我的匕首来”

    纪崇基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只见阎久从身后接过一把匕首来,拔出鞘,刀刃闪着寒光。

    “阎大当家”纪崇基忍不住道,“他已经是个死人了,难道你还要施虐”

    “他要是活着落到我的手里,绝不可能让他死得这么痛快”阎久道,“不捅他几刀,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

    说着扬起匕首。

    “阎大当家”纪崇基一把抓住阎久持刀的手,大声道,“杀阎青,我也有份如果没有我,就凭他,怎么近得了阎青的身你要出气,不如拿我来”

    说罢拉着匕首向自己扎去。阎久倒是犹豫了一下,将刀刃停在纪崇基身前,眯起了两眼“怎么你倒怜惜一个死人,不惜让自己挨刀子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不成”

    阎久身后的跟班又道“大当家,这死人是纪老六的姘头”

    “哦我说呢”阎久道,“那你怎么不殉情呢”

    话音未落,将匕首超前一送,径直捅进纪崇基的腹部。事出突然,纪崇基不禁痛呼一声,脚下却没有动。

    “六爷”纪崇基身后的张喜忙上来扶着,转头向阎久道,“阎大当家太不仗义你找我们要人,我们给了为什么还要伤我们六爷真当鸦山是吃素的吗”

    纪崇基捂着伤口,示意张喜不要再说,对阎久道“阎大当家,你说过,把人交出来抵命,你就走的。现在,人的尸体你也看到了,气你也出过了,你是不是,该带着你的兄弟们,回仙人寨了”

    “这可是丧子之痛”阎久看来不大想走,“我亏得大了就算扫平你们整座鸦山,也难平我心头之恨”

    “阎大当家”纪崇基厉声道,“我们可是已经足够客气你别忘了,阎青为什么会死还不是因为贪图财务,背弃盟约他的做法,按江湖规矩,本就该死我们就是敬你,体谅你的丧子之痛,才同意你的无理要求如今你抓住这条不放,甚至威胁鸦山,那么我告诉你,你如果还要得寸进尺的话,鸦山的兄弟们不会再行妥协别看你人多势众,也必叫你伤亡惨重谁胜谁败,还说不定呢。”

    阎久看纪崇基凶悍,身后的张喜等人也是怒目而视,纪崇基后又搬出江湖道义来威吓阎久,屡次强调是阎青背信在先,说得阎久无法还口。末了,竟被逼得大吼一声“也罢”

    “我就放过你们”阎久吼完之后,再看一眼余歌,突然将余歌的假尸首抱起,向旁边一扔,水面溅出巨大的水花,余歌的身体,沉入了太极湖。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有史以来最短的一章,我承认我是由于这两天的游手好闲而变得手生了﹁﹁。我保证明天一定更不更请给我打负分同时明天会奉上“大黄做将军”的详细解释吼

    40、第四十章 计划

    阎久的动作太快,其余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他已仰天大笑着转身。纪崇基吓个半死,顾不得伤便要跳湖救人,被张喜死死拉住。

    “六爷,”张喜在纪崇基耳边道,“至少等他走远些”

    纪崇基屏着气,看阎久走得稍远些,便一头扎进了湖水中。未来得及包扎的伤口在水里拉开一条血线,纪崇基衣服也没脱,亏得好水性,又顶着一股气,潜到了水底,也是幸运,很快摸着了余歌的身体,抱起便往上游。

    张喜等人聚在湖边,等纪崇基一冒头,便接过余歌的身体,跟着再将纪崇基向岸上拉。

    “六爷,你的伤先包扎一下吧”

    不顾张喜的劝说,纪崇基疯了一样地抱着余歌的身体,将他头朝下,拍着背倒出水余歌既然已经假死,便不会呛水,自然是有多少湖水涌进嘴里,就喝多少入肚了。

    拍了半晌,纪崇基想起解药,往怀里一套才发现“坏了”

    纸包在他的怀中,早已湿透,药粉也早湿了。纪崇基忍不住拍打自己的脑门,眼泪也和脸上的水混在了一起“我怎么还是这般鲁莽要是因此害死了他,我哪里还有面目活下去”

    “六爷,”张喜倒还冷静,此刻劝道,“现在离十二个时辰还早,我们先回山上去,把药粉烘干,您再把伤口包一包,总比现在慌乱好,您说是吗”

    “你说得对”纪崇基道,“我不该慌,既然早就决定了要和他同生共死,又有什么好慌的”

    纪崇基抱起余歌,回到山寨里,给他换下湿衣,擦干身体,穿上干净衣裳;药粉被张喜拿去在火上仔细烘干;纪崇基也将伤口包上。

    张喜拿来烘干的药粉时,纪崇基紧张地接过,放到余歌鼻下,用麦秆吹了一些到余歌的鼻孔里,静待了一会儿,不见有动静。

    “这是怎么了”纪崇基的声音剧烈地发起抖,“不是说,把解药吹进鼻孔,就能复苏的吗究竟是哪里不对难道药湿了就不管用了解药的配方在哪里不会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吧”

    “六爷,六爷”张喜生怕纪崇基疯魔了,劝道,“你再多吹一点儿许是药效没那么快”

    “假死的药效就那么快”纪崇基手足无措,“解药怎么会慢呢要是他死了,岂不是我害的”

    “六爷”

    “快醒啊,永言”纪崇基一把将余歌抱在怀里,“我的命分给你,你都拿去你醒来啊,醒来啊求求你醒来吧”

    “六爷”张喜一直劝着,“先不要激动,咱们再想想办法现在还有时间,咱们想想别的办法”

    纪崇基仿佛没听到,痴痴地抱着怀里的人,念道“我爹叫我好好待你,我真是辜负了我爹的托付其实我就不该同意你假死,就不该让你一个人承担起这件事”

    纪崇基已然有些痴傻,不管张喜怎么教他,他都没反应。

    “六爷”张喜再次叫道。纪崇基依然不理,张喜急了,用手去摇纪崇基的肩膀“六爷,六爷我看到余兄弟的手动了六爷,你看啊”

    余歌的手指确实轻微地动了一下,被张喜看到了,叫纪崇基,他也听不见似的,还死死抱着。

    “六爷你快放开余兄弟吧我真的看到他动了,六爷”张喜不停地用手去掰开纪崇基抱着余歌的手,又叫了几个人过来帮忙,众人合力,总算是把余歌从纪崇基的怀里给夺出来。

    “六爷,你先别急啊,”张喜道,“我刚才真的看见,余兄弟的手指动了一下一定是要醒了你给他渡一口气,没准他就能醒转过来了”

    纪崇基这才听清张喜的说话,一下重拾了希望“是吗那,那我先给他渡气”

    说罢吸了一口气,对上余歌的唇,顶开他的牙关,朝里吹去。

    一口气没渡完,余歌忽地抬手,将纪崇基推开,接着扶着床板坐起,大口地吸气。

    “你,你这”他边喘着,边道,“你这傻子抱那么紧干什么活人也要给你勒死了”

    “永言”纪崇基喜极而泣,想要立刻抱住余歌,被他说得又不敢去抱,“我弄湿了药粉,还以为破坏了药性,害你醒不过来了呢”

    “药粉怎么会弄湿”余歌皱眉问,“你干嘛了”

    张喜在一旁说道“阎久那个老家伙,走前把你扔下了太极湖,六爷衣裳也来不及脱,伤口都没包扎,就跳下去救你,所以弄湿了药,他还以为坏了大事,刚才都快担心死了。”

    “傻子”余歌这才不好说什么,“不过,你说伤他的伤口哪来的刚才发生了什么”

    张喜于是又把阎久举刀,被纪崇基拦下,以自己身体抵挡的过程说了一遍。余歌听后,叹道“我说什么来着他要虐尸,不要拦他我是感觉不到疼的,假死状况下,也不会流血你替我挨了这一刀,难道也不会流血,也不疼”

    说完了,看纪崇基流着泪傻笑那副呆样子,余歌又有点儿心疼,道“伤得重不重上药了没有一会儿我给你看看。”

    纪崇基坐到床边,拉住余歌的手道“我的伤不要紧,阎久不敢真的取我性命的你醒来就好,你醒来,我就算疼也感觉不到了。”

    “哪有你这样傻的”余歌忍不住笑道,“我就不信你感觉不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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