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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方 第7节

作者:花卷儿 字数:18415 更新:2021-12-31 11:06:35

    谧南王谋反的案子,连审了三个月,最后还是皇上亲自判决斩,而且是斩首示众。

    皇族犯法,不是暗地赐死,而是斩首示众,这是本朝从未有过的。也有言官反对过,但陆祈坚持如此处置。

    于是在秋风萧瑟时,陆褆被押到了刑场。与他同行被带到京的人大多已死,他跪在当地,抬头四望。闻风而来的百姓挤满了周围,那些陌生的脸彼此相似,相互融为一体,形成一片灰白。

    就在这样一片灰白中,一个显眼的红衣人影扎进他眼中。乌发如漆,肤白胜雪,偏穿着红,故意地让人一眼就要看到他。

    陆褆笑了。他对着纪云笑,他觉得纪云完全没变,还是和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就是清减了些。更令他欣慰的,是看到纪云怀中抱着的那个孩子,该有七个月大了吧

    纪云看着他,没有表情,只是对他轻轻点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何惧一死”陆褆仰天大笑,“陆祈陆祈你我未完二十年后,看我来报”

    陆褆的头颅落地时,脸上也依然是极致喜悦的。

    纪云还是没有表情地,守到了这一幕,在别人还在啧啧称叹,凑近观奇,不愿离去时,他决绝转身,走出人群,走出京城。上了大路,正值日暮,身边是飞奔的车轮,他走进了夕阳,走进了滚滚的红尘。

    纪云感觉不到伤心,却感觉到自己的泪在不停地流,不知何时开始,也就无法结束,以致湿了婴儿襁褓,透了大红衣襟。而衣襟中,那本种子方,也被泪水浸湿,书中的墨迹随之褪去,不一样的字迹,从纸张深处浮起,悄然显露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耽误了,所以这么晚才更不过上部总算完了我要休息休息

    26、第二十六章 初遇

    吴守愚今年六十岁,正值医术和体力的双重最佳,是潞州一代的名医,听着病患们“吴神医、吴神医”地叫他,吴守愚深感惶恐,但又制止不了。

    今天依然很忙,上午的时候医馆里挤满了人,好在有徒弟帮忙,还好一点;下午人稍少了一些,可是徒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早就叫了小打杂去找,可连他也一去不返了,这会儿只得自己干完所有的活计,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亲自到后面来寻人。

    果然找到院子里,就能看到那躲懒的两人。院子里摆着三张桌子,拼在一起成为一张长桌,上面铺着纸,纸上有一副刚画好的山水。徒弟余歌挽着袖口,右手持笔,左手也拿着笔,嘴里还叼着根笔,不时这儿添一笔,那儿描一下。小打杂傻不愣愣地站在画旁看,说“怪不得人家都说你书画双绝,你这个画,画得是挺有意思的哎,叫什么名儿啊”

    余歌咬着笔没法说话,落笔在画的一侧写下字,小打杂跟着读出来“山居图。”

    看着这一派闲适景象,吴守愚简直要晕倒他在前面看病看得晕头涨脑,这两个倒在这里找乐子

    “你们轻松得很呐”吴守愚高声喊出这句,声如洪钟,震得小打杂一个趔趄,余歌倒还老神在在,悬着三支笔,歪着头看画儿上还有什么需要添补的。

    “永言”吴守愚走过去,抽了余歌左手的笔,打掉他右手的笔,再拔出嘴里的那根,“我都快忙死了,你倒悠闲”

    余歌这才揉揉被拍的手,道“师父哪天不是门庭若市今天都算好了,我都三天没画画了,您就让我偷回懒,画一幅嘛”

    “你跟我学的是岐黄,不是丹青”吴守愚拉着余歌,把他从画旁扯开,大步走进余歌的房里。这房间到处堆着字画卷轴,吴守愚把案上的字纸都拂掉,才露出下面的几本医书。

    “你是不是以为,你的医术,已经很好,不用再学了”吴守愚板着脸,训斥余歌道。

    “徒儿不敢。”余歌低着头,不敢再惹师父生气了。

    “你要记住,”吴守愚不知第多少次地开始训话,“医道,源自易,出自内,系着人命,通着天道啊”

    余歌一听这老调重弹,就想打呵欠,依然左耳进、右耳出,等着师父说累了自己停下。

    “总之,”吴守愚教训徒弟终于要收尾,“你现在是读了点书,会治几个病了,可你只能算是个匠等你真的悟了道,才能真正成医”

    “是,师父。”

    “这是你今天的功课,”吴守愚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来,这是他刚刚在前堂写好的,“今天的病人,症状和四诊都写在这上面,你细读了,给我下出诊断,开出方药来,再自己拿了我的医案去对,看辨证、用药,哪里和我的不一样,想想为什么不一样,不懂来问我”

    “是,师父。”

    余歌接过功课,看吴守愚还没有走的意思,便打开折叠的纸,放了在桌上看。看了有三遍,吴守愚还没走,余歌心内苦恼,慢吞吞自笔筒拿了支笔,舔了舔笔尖,刚要落下去

    “师父”余歌抬起头,努着嘴说,“师父您站在这儿盯着我看,我写不出来”

    吴守愚忍不住抬起手,想在余歌额头狠狠敲一个栗子,最后还是没下手,一甩袖子走出去“你以后坐堂看病,也要怕人盯着”

    吴守愚给他从外面关了房门,刚走出几步,又顿住了,想了想,绕回去,脚步放轻走到门前,从门缝里偷偷地往里看。

    只见他的爱徒,袖子挽到大臂,脚踩在凳子上,右手拿着笔,在纸上豪迈挥洒,口中还颇具气势地念道“我要让大黄当我的将军芒硝做我的前锋白术和茯苓后备补给,甘草调度诸军”

    吴守愚的食指都屈好了伸出来,最后只能敲敲自己的脑袋,负手走开。

    “这孩子学医,难道是入错了行”

    三天后,吴守愚把余歌叫来“永言,你去一趟柏县,找到百草堂的徐师傅,把我半年前订下的药取回来。”

    “还去呀”余歌道,“为了您这药,我都去两回了,次次扑个空,我看这次也是一样。”

    “徐师傅是诚信人,他说给我带回来,肯定能带到,”吴守愚道,“现在世道不同了,边境多事,西夷占着上风,关外的药材,难运进关内,有人千辛万苦才带回来一些,要么是被抢光了,要么是留下自用舍不得给人,我想求一些,只能托徐师傅。你别嫌麻烦,再去一回。半年都过了,徐师傅一定回来了。”

    余歌只好答应着上路。走了半月,到了柏县,熟门熟路,找到百草堂,里面又挤得都是人,余歌好不容易拉住一个伙计,问“徐师傅回来了吗”

    “你说徐师傅他是从关外回来了,但是现在不在,出去了,要不你等会儿吧。”伙计答道。

    余歌无法,只得出了百草堂,见那路边上一棵柏树,有人在那下面坐着歇脚,便走了过去,将马拴上去。本想进马车睡觉,可是嫌闷得慌,这外面倒还有点儿风,柏树下面坐着也凉快,余歌便和那两三个歇脚的人一样,坐下来,靠上树干,打开扇子对着脸摇。

    没过多久,脸上的汗干了,连着赶路的余歌便犯起困来,后脑勺抵着树竟睡着了。他睡着期间,太阳逐渐偏西,旁边歇脚的人也起身走了,马拖着车绕到另一边去,有个青年路过,扭头往这看了一眼,竟愣住了。

    这时的余歌,沐浴在夕阳的晚照之中,几丝乱发在风里飘动,一腿伸直了在地下,另一腿屈起,手里握着折扇,松松地搭在那只腿的膝盖上;头背都靠着树,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似在轻笑的唇角,显得他安适恬淡,虽是睡着了,却比那些利来利往的熙熙攘攘都要灵动鲜活。

    青年觉得,自己定是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幅画儿。这一幕难道不是像画一样吗只恨自己不会丹青,不能描绘下来,日日看着回味。

    从百草堂里跑出一个小伙计,出门到处望了望,看到柏树下的余歌,又向这跑来。

    “起来,起来,”他摇着余歌道,“你不是要找徐师傅吗他回来了,你倒是起来啊”

    余歌被摇醒,听到他的话,一下子蹦起来“在哪呢”

    看着余歌匆匆忙忙随伙计去了,那个方才看了他许久的青年怅然若失,叹了口气,再望一望,最终走了。

    “徐师傅徐师傅,我可见着您真容啦”余歌一面追赶着快步前行的徐春,一边说,“我师父派我来拿药呢这都是第三次啦”

    “哦,永言啊,”徐春看了他一眼,“你恐怕还得再等会儿,我这要去房里,搁了东西,再换身衣裳,还要赶在太阳落山前,去炮制房教他们炒王不留行籽你都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多等会儿,是吧”

    “可是,徐师傅”余歌可不愿意等,听徐春这么说,只得蔫了气站住。

    徐春走回房间,才发现余歌没再跟着他了,不知道哪儿去了。他还有一堆事,便暂且没理会,赶紧放下东西,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往炮制房来。

    穿过一个大院子,徐春边往身上系着围裙,边想着等会儿做个示范,让他们自己练,也好节省点时间下来招待余歌。谁料他一进房门,炒制的王不留行籽的味儿便扑鼻而来。

    “你们看,就是这么着哎,要炒开”

    徐春挤进学徒之中,看见余歌站在铁锅后,拿个铲子,翻炒着一大锅的王不留行籽,被他翻起的黑籽,仙女散花般在空中,形成一个漂亮的帘幕,半遮着后面余歌的脸。

    “眼要尖,看炒熟了,就盛起”余歌左手拿了箕子,迅速将已炒好的王不留行籽装起,倒进旁边的药袋中。

    “反正就这样,反复反复,看懂了么”

    黑籽还在他的身前成片地扬起落下,起若林中惊雀,落如风过花田。徐春眯起眼,些许享受地看着他示范炒制,余歌看见他,两人对上目光时,徐春给了一个赞许的眼色。

    从炮制房出来,徐春饶有兴趣地看余歌“你是怎么找到炮制房的”

    “用鼻子啊,”余歌指指鼻尖,“我一路闻着过去的”

    徐春忍不住点点他的额头“你这小子,技艺练得是不错,也亏你敢来教我的学徒”

    “我就是想帮徐师傅干点活儿,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余歌其实是因为不想等,想谁教不一样干脆替徐春来把学徒们教了,让徐春快点把他要的东西给他。

    徐春带他到自己的住处,取出一个小箱子来,给余歌“这就是你师父要的东西,拿走吧。”

    “就这么点大”余歌道,“我还以为多少东西呢,亏我还带了那么大一个马车来。”

    “这还嫌少”徐春道,“我费尽千辛万苦,差点死在关外就这么多,已是不容易呢”

    “是,徐师傅辛苦。”余歌收了箱子。

    “现在晚了,你出不去县城了,干脆在此歇息一晚,明早再走吧。”徐春道。

    “不用不用”余歌看看天,也是快黑了,忙一边急着要溜,一边道,“我赶着看看出不出得去,出不去我也自找个客栈住,不会麻烦您的”

    徐春追到门边“若是城门关了,你就回这儿来”

    也不知他能不能听得到了。

    余歌驾着车赶到城门时,果然门已关了一阵子了,无法,只得掉头,找个最近的客栈进去。

    “哎呀,最后一间房刚巧没了”小二却这样说,见余歌果断要走,忙叫住道,“客官快回来我们这里只有两家客栈,另一家在县城另一头您住几晚上啊和别人挤挤成不成”

    余歌心想我为什么要和别人挤正要回绝,只见小二从柜后出来,拉住一个刚从另一边门进来的青年“客官,您喂好马了跟您商量个事,您那房间是我们客栈最大的,平时都是住两个人的正好这位客官没地方住,能不能跟他挤挤房钱也能对半分了,您看多划算”

    那青年顺着小二手指的一转头,正看到余歌,没的心里便乐开了花,一时嘴上没遮拦,脱口就说“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休息了两天,我回来更啦,下部的第一章,你们看还行嘛

    27、第二十七章 露水

    那青年看着余歌说“是你”余歌却不认得他,问道“你是谁啊我们见过吗”

    “哦,没有没有,”那青年正是在柏树边上偷窥余歌的那一个,不敢再往下说了,“我们没见过”

    余歌看眼前这男子,长得倒是年轻英俊,可惜说话前后不搭,原来是个傻子,不禁替他可惜。

    “客官,您二位意下如何啊”小二问道。

    那青年连连点头“好啊,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就住一晚,明早就走,你先跟我挤一夜,我走了那间房就留给你”

    “我也明早就走啊,”余歌侧过身子,眼角打量那傻子,“不过,我也确实懒得再到县城另一头去找空房了,你不介意的话,咱俩就将就一下,房费一人一半,也能省点钱。”

    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余歌将马栓到后院,拿草料喂了,再由小二指引着上了楼找到房间。

    他本是不愿意跟别人挤的,为什么会改变了主意还不是因为看那青年相貌好,戳动了他的风流骨。原来余歌年纪虽不大,却也不是什么乖徒弟,背着师父在外和小青年们勾三搭四,也是时常有的事,吴守愚想起来了也会说他两句,但看他并没惹出什么祸端,也就懒得再说。

    余歌进房门时,那傻子青年正将包袱摊开在桌上,露出里面一个木质盒子,一见他进来,忙把包袱打起来,从桌子上拿开,笑道“安顿好马了”

    余歌点点头,再瞥一眼桌上,笑道“你那包袱里,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吧”

    青年愣了一下,道“你怎么知道的”

    “柏县是这一代最大的药材市场,今天虽没逢着集市,那街上的人,却也多数是来采办药材的,”余歌道,“你那盒子又小,看你拿着也不重,不像金银,所以我猜,八成是什么金贵的药了。”

    青年听了,笑道“你怎么这么聪明”

    “这也算聪明”余歌暗笑他傻,但又爱看他笑起来那明媚晴朗的样子,于是接着逗他,“你看看,今晚上,是你睡地呢还是我睡地”

    “我睡地”青年道,“我练过功夫,睡哪都不打紧,你看着就文弱,着了寒就坏了”

    余歌“噗嗤”一笑道“不用了你看那床大得很,我们一人睡一头,就足够了。”

    于是二人打水洗过,便早早上床。余歌睡在靠里,青年在床的另一头,靠外睡着。床做得挺大,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躺着,虽同盖一床薄被,本该是挨不着的,偏偏余歌不安分,一会儿翻个身,不小心蹭到了青年,一会儿又假装睡相差,将脚搭到人家身上去。

    青年开始倒是很老实,小心翼翼捏着余歌脚腕,将他那乱动的玉足放回去。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任那青年再笨,也悟出,这美貌小兄弟是在存心勾引自己了。

    四下俱静,偶有虫鸣;云遮钩月,窗含稀星。这一室之内,有些事情蠢蠢欲动。

    青年再次捏了余歌的脚腕,却不老实交回了,而是上了另一只手,伸进亵裤的裤脚,在余歌小腿上摸着。余歌那边将腿一缩,青年便脱手了,忙再向被子里去摸,歪了大半个身子才算抓着了。青年在黑暗中露出坏笑,握住余歌的脚腕向自己这拉,余歌惊呼一声,整个人被向下拖到被子里,脚下刚要乱蹬反抗,忽地小腿一落,青年松手了,再一眨眼,自己身上已趴了个人。

    青年做着个压到余歌身上的姿势,却不敢很挨着,手一伸掀开了被子,与余歌在黑暗中对视,兴奋得直喘气。余歌禁不住笑出声道“别急别急,待我拿个东西。”

    说罢到床头,取了自己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盒脂膏来,递给青年“给你,记得轻些。”

    前年拧开了盒盖,又嗅了嗅,还没悟出来,问道“这是什么”

    余歌一愣“哟,没想到,你还是个”

    “什么”

    “傻子”余歌捂着嘴笑,又故意叹一声,“没办法,今天我将就将就,来教教你吧。你趴下”

    余歌用命令的口气说,青年也傻乎乎地照做了,乖乖地趴着,直到又被褪下裤来,某处沾着了一片凉滑,青年才突然翻身弹起来“别我知道了”

    余歌正得趣,没料他起来,便推他道“乱动什么别浪费时间”

    “我知道了,我懂了”青年一面抢过余歌手里脂膏,一面抱住了余歌剥他的衣裤,“我什么都明白了”

    “哎哟,你是初次,我怕你弄得我疼”余歌一面要挣扎,一面又被青年那笨手笨脚的揉搓撩得有些情动,不由得声音也软了,“轻点”

    余歌没料到,那青年胯下之器甚是雄伟,也不知轻重,就着脂膏便想一下子进去,及至动起来,也毫无体贴,捅得余歌直“哎哟”,就差眼泪没有流出来了。青年却与余歌不是一样滋味,只觉余歌下面那小嘴吸得他魂销骨酥,没多久便泄了在里面。

    余歌对今夜算了没了兴趣,只觉床不摇动,后面不疼了,便知那傻子停下了,道“行了快出去吧。”

    谁料那傻子不但不将他那伟器拔出去,还趴在余歌身上,掰过他的头,凑过来跟他亲嘴。余歌也敷衍了,然后就觉傻子那物,又在身体里胀了起来。余歌心中欲哭无泪,后悔勾引了这个傻子。那傻子又摇起床来,余歌先是忍耐着,百余下后,终是得了趣来,压腰耸臀,股间流水,口中哼哼唧唧“那里嗯再重些”

    青年大约也摸着了门道,将之物抽出大半,再一气冲进去,撞得余歌颤声乱叫“好哥哥,这个太过分了,自我打码死我了打码得快活”

    青年便立于床下,抓着余歌的两股,反复抽插,余歌拿手掰开自己两个臀瓣,好将青年伟器完全纳入。二人越战越酣,余歌最后扒着床板,腰下悬空,两腿根被青年掐着猛干,胸前肉粒刮着床沿,又有一种不由言说的快乐生出,不禁收了一手在胸前,自己搓着茱萸,口中再说些浪语。

    青年看他玩弄自己胸前,也觉得好奇,便将他向床里推了推,就着交合姿势把他转了个身。就这样的摩擦,也逼得余歌快活得流泪,玩弄胸前不停,忽地胸前的手被拨去,青年的大手盖在他胸上,手指在双侧乳珠上揉捏,余歌顾不得隔壁房客的好眠了,高声叫出来。青年见这招管用,干脆自己也跪上床,俯舔舐双珠。青年初尝蓓蕾,半吞半吐,半含半咬,半嘬半吹,勾得个余歌手攀腿举,腰扭着口哼着索取。他们一个初赴欢场,一个食髓知味,两人如胶似漆,换了许多姿势,泄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双方都筋疲力尽,沉沉睡去。

    余歌是在青年的怀抱中醒来的,搬开青年的胳膊,再掀开被子,看到床上身上惨状,想起昨夜荒唐,余歌的脸红了红,便要下床。

    青年醒了,拉了他一把“你倒醒了不多睡会儿”

    “你看这太阳都多高了,”余歌道,“本想一早走的呢,这耽误的”

    “你”青年看着余歌毫不掩饰,站在他床前捡起衣服,一件件地穿,喉咙紧了紧,心也跳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纪崇基”

    余歌穿衣服的动作慢了一下,然后转过脸去,竖了食指在面前,对着青年摇了摇“嘘咱们露水姻缘,彼此别问名姓,问了,就俗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分量虽少,但足啊,你懂的。

    我好怕被和谐啊

    28、第二十八章 重逢

    青年没想到,一夜的欢好过后,他竟留下这句话,不由地怔住了。余歌看他又呆了,抿嘴笑道“傻子”

    青年本想问他去哪,看能不能同行一段,现在也不敢问了,直等到余歌走了,相互别过,他才离开。

    三个月后。

    忙碌的一天总算结束,余歌好容易回了房,没多久又听到小打杂来叫“吴大夫叫你到前面去,说有客来了。”

    “现在”余歌看了看天光,“这时候来的什么客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

    余歌搁下了手中的笔,来到厅中。看见吴守愚正和一名中年男子坐着说话,那人穿着灰色袍子,发色也发灰,腕上套着一串鲜艳的珊瑚红佛珠,十分惹眼;极其白瘦,表情祥和,从五官上看,年轻时必然美貌,应该也极盛过一时。

    “永言,”吴守愚回头看见他,招手让他过来,“这是纪子芩纪先生。”

    余歌便叫“纪先生。”

    “这哪里敢当”纪云忙站起来道,“快让高徒别这么叫了,我又不是什么正经大夫,哪当得起。”

    纪子芩身后的一个青年看到余歌,发出“咦”的一声。

    余歌往纪云身后一看,也吓了一跳“是你”

    竟然是在柏县,和他有过露水情缘的那一个。

    “你们认识”吴守愚问道,“这倒奇了。”

    “哦没什么,就是上次,我到柏县拿药的时候,他也去办药来着,有过一面之缘。”余歌脸上泛红,当然不敢合盘托出,但他说的这些,也算是实话。

    “嗯,那便好,”吴守愚点点头,“那你便帮我招待一下纪公子,我和纪先生刚好有些话说。”

    说完便带着纪云走了,两人单独不知说些什么悄悄话去了。余歌看着正傻乎乎望着他笑的纪崇基,倍感尴尬。

    “原来你叫永言”纪崇基高兴坏了,“我们俩怎么就在这里遇见了呢哈哈,你说说这多巧”

    余歌咬着下唇,看着别处,不想理他。

    “永言,永言”那傻子还在一味地叫,“我可算知道你的名字了,永言”

    余歌被他叫得直发毛,一跺脚“我叫余歌,字永言”

    纪崇基继续傻笑着来牵余歌的手,余歌甩了两下,没甩掉,也笑了,自己也觉得,这还真是缘分。

    “喂,”余歌抬眼看着纪崇基笑,“咱们别傻站着了,走吧。”

    “去哪啊”纪崇基又犯傻。

    “来啊。”余歌拉着他出了厅。

    “多谢守愚先生招待,”纪云道,“我们父子打扰了。”

    “哪里,应该的,”吴守愚道,“我和子芩上次见面,已是十八年前了吧”

    “是啊,十八年了”纪云垂下眼睫。

    吴守愚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记得,那一年,他去过谧南,还被请到过谧南王府里看病,之后不久,谧南王竟然就被押解回京问斩,让他震惊不已。不过,想想那时纪云在谧南王府里的情状,再看看现在他的表情,吴守愚觉得,此事还是不提为妙。

    “子芩私下要和我说的事,是什么”

    “守愚先生,”纪云道,“我有一事求您”

    “怎么敢子芩有事请说”

    “守愚先生,你也看到我犬子崇基了。”

    吴守愚点了点头。

    “我近日身体每况愈下,”纪云道,“想要上山静修,可是这孩子无人可托付,按说他也成年了,不该我操心,可是,他天性野得很,我想让他念书,他就是念不进去,总能跟流氓地痞混到一起,我若再不管着,迟早定成匪类守愚先生,我就是想求您,能不能收留了我的孩子晚辈没有别的请求,只求您能好好管教他,别让他进入歧途”

    “这”吴守愚看似犹豫,其实在纪云说话过程中,就已想好了,咬死不能答应,“子芩,这可不是小事,恕我不敢随口应承,我那混账徒弟,我且管不好,更不敢代为管教令公子不过子芩你说身体不好不如多住几日,我帮你看看,调养调养,还是可以的。”

    纪云便苦笑着不答话。许久,突然抓住吴守愚的袖子哀求“守愚先生,别怪晚辈无礼,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这眼睛,早年哭了一场,把眼泪哭干了,也哭坏了,从此每到晚上,我就视物模糊,身体也一日差似一日,好容易才把他带大,如今是真的撑不下去了这些年我带着这孩子走遍四方,却没遇着一个可托付的人,只有先生可以帮我子芩求求您了,您不帮我,我还能指望谁呢”

    吴守愚看他这样,不得不心软,扶着他道“子芩别这样,容我考虑考虑”

    “守愚先生”纪云借着灯光,艰难地看着吴守愚,“您不是说过,您很仰慕我师父的才学只要您收了崇基,我愿意将我师父的遗作送给您,当做答谢”

    吴守愚惊了一下,又想了想,才道“子芩,你不是说过,你师父没有留下著作,只给过你一本种子方吗”

    纪云也突然怔了,不置可否地目光乱飘,勉勉强强答道“是”

    “唉,”吴守愚叹了一声,“子芩,你的心情我懂,不管你师父有没有留下遗作,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不会贪你的东西,可是可是,有件事,你可要说实话啊”

    “什么”纪云表情悲切,眼睛里却是干的,确实是多年以前,便把泪哭干了。

    “你老实告诉我”吴守愚显得有点激动起来,声音打着颤道,“你这个儿子,到底是不是十八年前,谧南王府的遗孤”

    纪云大吃一惊,不敢回答。

    “不是我不帮你啊,子芩”吴守愚也恨恨地,拍手跺脚,“你将一个朝廷逃犯托付给我,我怎么敢答应啊”

    纪云听了这话,便泄了气,安静了“多谢守愚先生,我明白了。”

    吴守愚给纪云安顿好住处,再出来找余歌,到处找遍了也没见,便有些着急,往余歌的住处来。

    余歌的窗内没点灯,吴守愚站在窗下听了听,果真听到里面传出些喘息呻吟,心下暗叫“坏了”急得原地转了两圈,直掐自己也没忍住,昂首便叫“永言永言”

    余歌与纪崇基相拥着缠在床上,纪崇基坐位,余歌坐在他身上,下体相连,正在佳境,将登极乐之时。纪崇基听到了吴守愚声音有些慌,余歌拿手捂了他口,身体犹自上下颠簸,准备不理窗外正叫他的师父。

    纪崇基的鱼水之欢快到,抓住余歌的胯骨重重往下按去,余歌差点大叫出声,抓了纪崇基散下的发辫咬在口中,又被操弄了几下,两人便一齐泄了。

    这二人事毕抱在一起喘息,纪崇基将余歌一推“你师父叫你呢。”

    果然吴守愚还没走,每隔一时便叫余歌两声,看样子是不将他叫出来誓不罢休了。

    “你在这等着,别出声。”余歌将双腿从纪崇基腰上放下来,纪崇基也从他体内退出。

    余歌下床慌忙穿衣裳,窗外吴守愚又叫了他两声,余歌不甚耐烦答道“来了”

    看着徒弟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地跑出来,吴守愚来不及指责他仪容了,将他拉远了些,劈头就道“你这小子,我一眼没瞅见,你就和人家搅到一起去了”

    余歌厚了脸皮不答话,准备听训。

    “不许跟那个孩子有纠缠,听见没有”

    “为什么啊”余歌抬头,“别人你就不说,独独说他他虽傻了点儿,也不至于这么让你瞧不起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吴守愚咬牙,敲了余歌额头一下,“你不知道他是谁”

    余歌揉着额头,突然来了兴趣“怎么他是谁”

    吴守愚生怕徒弟不顾劝阻,硬要和纪崇基好上,不得不说,便把十八年前,他在路上被谧南王府的小厮抓住,进府去遇见纪子芩,又是怎么治好了谧南王独子的发热,他走后,怎么听到谧南王被杀的消息,纪云怎样杳无音讯

    余歌听完后,半晌没言语,末了才说“师父的意思是说,这纪崇基,就是当初的谧南王独子可是你不是也说,谧南王全家被杀,一个不留吗又怎么会有独子逃过一劫呢”

    “世上的事,谁能料到”吴守愚道,“若不是我当初治过的那个孩子,又能是谁你想想,我当初见到纪子芩时,他还没有家室,现在又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我那时在闽南王府中,虽未亲见,从他们神态,从仆从言语,也知道,纪子芩和谧南王的关系可不一般,他带着谧南王的孩子出逃,太有可能了”

    余歌真是被吓了一跳“那,师父,你确定吗”

    “我怎么确定我刚才问了纪子芩,他没回答我,”吴守愚道,“不过,我记得,在王府时,奶娘曾在我面前给那个婴儿换过尿布,我忘记了是他哪边大腿的根部,好像有块胎记”

    余歌想了想,翻了个白眼“我们没点灯,我哪看得清。”

    吴守愚又要敲余歌,余歌抱着头往后一缩“我知道了不跟他扯上关系就是了”

    说罢跑了回去。

    回到房中,看见纪崇基已经衣冠齐整,坐在那里等他,余歌方才听过那些,心情已有些不同,低声问道“你等得不耐烦了”

    “我该去找我爹了,”纪崇基道,“他晚上看不清东西,我得照顾他。”

    “哦,哦”余歌道,“那行啊,我不留你了。”

    纪崇基走过来捧了他的脸亲了亲“我明天再来找你”

    余歌摸着脸上刚被亲过的地方,看着纪崇基消失在门外,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多可惜啊,刚有一点喜欢上他。”

    次日,纪云带着纪崇基,不顾挽留,坚持辞行。余歌看到了纪崇基看着他的不舍,却有些不敢回应,就这么让他走了。

    这一走,可能就永远见不着了余歌这样想。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两年之后,他们又得以重逢。

    两年后,思江,余歌随师父在大船之上,凭栏眺望两岸风光;纪崇基与同伴在岸边,打赤膊,牙齿咬紧了铁凿子,一头扎进水里。

    又一段故事就这样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又尼玛开始了求表扬

    29、第二十九章 思江

    余歌和吴守愚站在船头,吹着江风,他们乘的船是船队中最大的,后面十艘稍小一些的跟在后面。

    “听说这地界出强人啊,”余歌嘴贱,知道不吉利还是要说,“万一我们被抢了怎么办”

    “就知道胡说”吴守愚教训他,“这是朝廷的船队,有官兵护送,谁敢抢劫”

    余歌撇撇嘴“如今朝廷的威信每况愈下,江湖匪类未必就怕他们呢,你再看看那些官兵。”

    余歌扬了扬下颌,意在让吴守愚看看船舱里,正在和一帮下属饮酒作乐的押运官。

    吴守愚也无话可说,叹了一声道“官场风气已成朽木,不是你我所能更改,我们是被请来照看程大人身体的,做完了这趟差事,就回潞州去,其余事情和我们无关。”

    余歌冷笑一声“程大人这个糟蹋法,身体能好才奇怪呢。”

    船舱内,妓者弹琴唱曲,酒令不绝,这其中,有红粉佳丽,也有年轻的男孩子,面上傅粉,点着红唇,做个雌雄莫辨的妖娆模样。

    “不过他从哪里找来的小倌,倒是不错,”余歌禁不住多看了两眼,“有点貌若好女的意思。”

    吴守愚拿扇子打了余歌一下,不疼不痒“没出息的好色胚子没见过一点世面,倒在那里说三道四”

    “难道师父见过世面”余歌故意打趣吴守愚,“我说我怎么连个师娘也没有,莫非师父早年,也遇见过什么此生难忘的翩翩少年,终生不渝,才”

    话没说完,又被扇子敲了下头。

    “烂嘴的小子弱冠之年了,还跟小孩似的没羞没臊”吴守愚骂道,“你没师娘,是因为你师父我是修道之人,与他人何干”

    “你说我没见过世面嘛,我才猜的,”余歌撅着嘴,略显委屈,“你倒是说一个比里面那些好的给我听听。”

    吴守愚被这个徒弟气得直咬牙,恨不得撕他那嘴,又没办法“你记不记得,两年前来过潞州的那位,纪子芩”

    “我记得”余歌一听便知道,“记得清楚得很呢。”

    吴守愚心道你记得那是因为你和人家儿子有奸情,横了余歌一眼,道“我见过他年轻时候的样子,那才是姿容绝世,不可方物,艳丽更胜好女,脂粉在他面前都俗了三分你看到的这些小倌,更是要被比进泥里”

    “是吗”余歌回忆着道,“可惜我没见着他全盛时候,就看见一个清癯男子罢了。”

    “再美的容颜也有衰落之时,”吴守愚道,“再怎么绝色的花朵,也有凋零之日,这是万物的规律。你认识到了这一点,就会知道,迷恋那些空虚皮囊、红粉骷髅,是多么愚蠢的事了。”

    余歌就这么和师父聊着,本该太平无事,可是灾祸到来的前一瞬,总是太平无事的。

    突然船身一个大震,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船底破了快逃”

    “怎么回事”余歌扶住差点跌倒的吴守愚,四下望去,不知该往哪里逃。

    船舱里杯倾酒洒,风尘客们抛琴出逃,却被将官们挤在身后。用来救命的小船放下水,却不是每个人都挤得上去。余歌不是什么好欺负的,知道自己和师父都不会游泳,死死跟着押运官程大人,在逃生的小舟上占得了两个位置。

    “船怎么会漏”程大人大声责问着下属,“船上的东西怎么办”

    “禀大人船底是被人凿穿的”

    “是什么人凿的”

    任押运官再怎么气急败坏,此刻也无力回天。凿穿船底的,正是潜在水中的纪崇基等人,凭借过人水性,在水下用铁凿凿穿的。不仅是余歌所乘的那艘船,其余十艘,也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相继被破坏。

    纪崇基冒出水面换气,看见官兵们鼠窜着逃命,露出白牙嘲笑了一句“狗官你们以为你们能逃得掉”

    话没说完,果然,事先依计藏好的小船开出水面,小船上的勇士早已拉着满弓,箭羽颤动着飞向官兵,官兵正值凌乱之时,毫无还手之力,纷纷落水。

    余歌机敏,抱住师父卧倒在船上,心想这攻击恐怕不会这么简单收场,后面一定还有果然不错,后方小船和弓箭已经赶上,他们整个的腹背受敌。余歌鼓起勇气抬头,要看看江面情况,一睁眼就见一个人倒在他面前,喉咙正中插着一支箭,双眼圆睁着还没闭上正是押运官程大人。

    余歌瞬时吓得脑中一片空白,再转头一看,敌方的小船已经开过来了,己方船上残余的几名兵勇拿着刀剑,腿直哆嗦。余歌知道他们靠不住,忙叫吴守愚“师父,师父我们跳江吧”

    “永言,你我都不会水,跳下去也是死啊”吴守愚也是乱了神智。

    “师父,跳下去尚有一线生机,留在船上才是等死啊”余歌眼尖,看到一块木板飘过,忙下手捞了,“师父您抓着这个,我们跳下去往江岸游这里江面狭窄,他们就是看准了这个才挑此地攻击我们只要活着上了岸,就有希望”

    已容不得再拖,吴守愚亦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只有抱了木板,和余歌一同跃入江水里。

    余歌深知,这块木板承受不得两个人的重量,因此一下了水,便自行放手,想凭着往日观察过的别人游泳的动作,能在紧急关头管点用,可是衣服一沾了水,便沉得好似身上绑了铅袋,直拖着余歌往下沉去。

    “永言”吴守愚拉了余歌一把,结果两人都往水里沉。

    余歌好容易扑腾上来吸了口气,推开了吴守愚,费劲力气将那木板往江面一推“师父快走咳咳”

    余歌奋力地划水,可是不仅仅是衣裳累赘,这江水也流得劲猛,在船上时不觉得,下了水才知自然之力强大,水流推得余歌不由自已,再怎么扑腾也是在江心打转,还越来越被往下游冲去。

    正在下游的纪崇基,看着官兵大败,高兴得大笑,正要游到前面去帮忙,忽然看到一个人影在江浪中挣扎,那人不是官兵,也不是他们这边的。纪崇基便想游近了看上一看,再决定救不救人。

    余歌从没有放弃过求生的希望,此刻,他是真的力气用尽罢了。只不过是短短的一阵子,竟然就耗到没力,想叹百无一用是书生,但他却连书生也不是。余歌知道,他真的不想死,当自己的双手和双脚越来越麻木,发出的力气越来越衰微时,他看到了死亡就在他面前。到了不得不面临死亡的时候,他又能怎么办呢

    余歌被江水拉进了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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