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墨轩轻笑一声“炎华、炎妙、炎灵、炎献、炎争。他们都是我的右手。”说罢，推开挡着门的荣兴桀，走了出去。
炎争也低着头跟了上去，甚至没看荣兴桀一眼。
荣兴桀皱着眉，咬咬牙“我说，你不准备收留我一下吗？”
闻言，樊墨轩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爹也不管我了，妻子也死了。我一介鳏夫无依无靠，你真的不准备收留我吗？”荣兴桀红着脸，抻着脖子喊道。
樊墨轩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眼角一弯，朝他伸出了断了一指的右手。
三年后。长安。
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又在一片欢闹声中展开。一只只明亮的灯笼照得整条街一片辉煌。
而今年，元宵灯会还不只有猜灯谜此等传统的项目。街头的空地上，早在三日前就开始搭建戏台。镇子上的百姓们老早就打听好了，这是有一家戏班子，要赶在元宵这日来唱戏。
这戏班子，早先还没什么名气。可前些日子，传出了六岁孩童就能唱戏的奇闻。刚开始自然许多人不信，可随着这孩童唱的次数越来越多，质疑的人少了，戏班子也越来越出名了。
这不，此时围在戏台子边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多都是冲着这孩童来的。
过了一会儿，戏开始了。首先上台的，竟然就是人们翘首以盼的那孩子。小小的身子，虽说穿的已是最小的戏服，却还是拖到地上，一致每走一步，都要提提戏服。
虽说这戏台原本搭的不大，可此时小孩往中间一站，到显得十足的娇小。只见他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已是身段尽显。
侧过头，朝乐师们一点头。京胡唢呐的声音传出来，赫然是《青狮吐八宝》。那六岁孩童在台上一丝不苟地走着台步，甚而一个身段，一个眼神，都是赏心悦目。听他那稚嫩的口音唱到“此地放光好，青狮吐八宝。吐在吉祥地，富贵直到老。”
这戏本该用京腔唱出来，可这小孩却似乎京腔不正。然而他这般清脆的声音咬字清晰地唱出这一曲，却能让人觉得心境顿时开阔了不少。
带这一曲序曲唱罢，小孩接过送上台来的折扇，直接开始了下一出戏。
京胡师压着弦的指轻颤，两根弦摩挲着发出百转千回的曲调。而那孩童，已在台上舞起了水袖。
一定身段，轻摆上身“海岛冰轮初转腾……”
是《醉杨妃》。
唱完一句，小孩从半蹲的姿势站起来，又在台上舞了一圈，才再一定身段，唱起下一句来。
《醉杨妃》这一曲，虽然词不多，却是唱的极慢。小孩在台上唱着，台下人群中，也有一人微微地张着嘴，不出声地跟着小孩一起唱。
热闹的元宵灯会，没人会注意到他。同寻常的公子少爷们相似的装束，一人前来，隐藏在潮水般的人群众。
可此时，他的双眼早已噙满了泪水。充盈的泪水晕开了明晃晃的灯火，眼里看到的，是一片光明。
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比此时更开心了。
远处的桥上，一位身着靛青长衫的人收回了望着戏台的目光，看向身边的人“先前那曲子，原来是这些词儿。我还是头一次听清。”
他身边的人清浅地笑着，伸出一只手，在他的脸上细细抚摸着。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只手上只有四指。
这靛青长衫的人回以一笑，也伸出手来，覆上他的手。
两手扣紧，藏进了被风吹起的衣袖中。
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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