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兴桀接着吼“这容得我存什么心吗?爹你总计划这计划那,不给我知道又没个准数的,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啊!”
荣仓朔怒喝一声“你住口!”
“我为啥要住口!难道去娶顾怜衫不在你的计划里吗?早在五年前你就有这个想法了,你现在又说不行!”荣兴桀又跳又叫的,一下子已经满脸泪水。
樊墨轩上前一伸指,又把他穴位点住。荣兴桀就浑身脱力般,倒在樊墨轩怀里。樊墨轩却把他放在椅子上,自己离去。
他是气荣兴桀,真的要去找那顾家千金。原先自己还当他只是想送那趟镖,没想到,他竟真的有这样的准备。
荣仓朔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角,对张伯说“把他关到柴房。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张伯昏花的老眼眯了一下“荣掌柜,这……”
荣仓朔摆摆手“就按我说的做。”
35、三十五章
昏昏沉沉间,荣兴桀觉得身下硌得慌。来回扭了几下,依旧不舒服,才悠悠睁开了眼。眼前一片昏黑,身后靠着的是成堆的柴禾。
他先前被点着的是睡穴。算来,应是昏睡了一个时辰,穴位自动解开了。现在醒来,他也平静了许多。想来想去,自己也是心思太重了吧。自己是重生而来的,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总是尽一切可能地去避免坏事的发生。然而自己一人努力着,却不能得到谁的帮主,更不能跟别人说。
原本也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现在心里装了这么多事,能轻松吗!也好,一场哭闹,都发泄了出来。只是不知,自己要被关到何时。
印象中,爹还没这么惩罚过自己呢!荣兴桀站起来,捧出一堆柴禾在中间空地上铺平,自己躺了上去。虽然背上给戳的极不舒服,但挨挨也就过去了。
然而,终究是睡惯了平整的床,荣兴桀翻来覆去,压得身下柴禾“嚓嚓”直响,怎么都睡不着。又翻了一会儿,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哎,上哪儿找吃的呢!”抬头从那小窗子看向外头,已是明月挂枝头。
又是“嚓嚓”的两声响,荣兴桀却一动不动地竖起了耳朵。因为这声响,是从柴房外头传来的。
是谁来给自己送吃的吗?荣兴桀眼巴巴地看着紧闭的门。
门被响里推了一下,但似乎是因为锁着,并没开开。又听外面传来一阵“叮啷叮啷”的锁声,渐渐又恢复安静。荣兴桀提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
而这时,脚边却滚来一个馒头,荣兴桀顺势向窗口看去。窗外那人,正是樊墨轩。
荣兴桀狠狠咽了口口水,拿起那馒头走到窗边“墨轩……”
樊墨轩却没说什么,扭头就走。荣兴桀咬了口馒头,自言自语“墨轩生气着呢。”
荣仓朔到底还是宠小兔崽子,次日清晨,就命人打开了柴房的门,自己挺着肚子挡门口“你认不认错?”
荣兴桀心里叹了口气脾气闹过了。就算爹他错了,也还是得自己来认错。
存着点别扭地拿掌心层层衣服,他点点头“我错了。”
“错在哪儿?”
荣兴桀心里嘀咕就知道认了错还不得饶。哼唧两声“就是……不该自作主张去龙辉。”看一眼荣仓朔,见他还是仰着下巴,继续说,“还不该跟爹那个态度说话。”
荣仓朔满意了“今儿你去院子里,把那些个落叶,全用刀砍成两半。没砍完不准吃饭!”
说到饭,荣兴桀的肚子很适时地又叫了一声。他一泄气,坐到地上狠狠揪草根。每片落叶都砍成两半,刀刃上的力不能太大把叶子震碎了,又不能太小让叶子顺了纹路裂开。砍完所有落叶,该得多久啊!
更何况,从昨儿晚上起,自己可就吃了一馒头啊!
荣兴桀无精打采地拖着他那魄影刀往后院走。到了一看,吓一大跳好家伙,树下一堆按照荣仓朔要求劈好的叶子呢!
他左看看,右看看,见不着人影。是谁帮着自己啊?是师兄,还是……墨轩?
想到昨晚上那馒头还是墨轩送来的,他肯定了自己后一个猜测。可又想到樊墨轩当时那表情……荣兴桀耸了下肩膀,捡起一片完整的叶子扔到空中,利落地一刀下去,劈成两半,再把那两半放到先前的那一堆中。
枯燥的动作反反复复,荣兴桀渐渐觉得自己体力不支,头晕眼花,甚至连樊墨轩走来都没察觉。
樊墨轩站在一边看了会儿他的动作,出声道“用内力同时激起几片叶子,前后重叠,一刀便可都砍到它们。”
荣兴桀晕晕乎乎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就要照着他的方法做。樊墨轩轻轻按住他的刀,递上馒头“我没敢多拿,你先吃吧。”
荣兴桀眼巴巴地盯着这馒头看,忽地冲上前把它拿来塞嘴里,还没来得及咬下一口,眼泪就流出来了。
“别急,慢些吃。”樊墨轩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响在耳边,像是林间的一阵清风,待要去追寻,却不见了踪影。
“墨轩,”荣兴桀嘴里嚼着馒头,吐字更加不清了,“我下次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要是我爹答应,我跟你走!”
没错,像上辈子那样,跟着墨轩。他去哪儿自己也去哪儿,只要……只要石门没事!
樊墨轩却轻笑一声“跟我去哪儿?外头,可不比家里舒服。”
荣兴桀又低下了头。嚼着馒头在腮边挤出个酒窝。
樊墨轩伸出食指,在酒窝上搔了搔“砍树叶要我帮你么?”
荣兴桀擦擦嘴“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午后,邹桐奉荣仓朔之命,去镇上办置了些日常用品。回来的时候,在拐到石门正门的巷子里被樊墨轩拦住。
邹桐后退一步,思索了一下,道“樊少爷。”
樊墨轩绷着脸走上两步“你去给我叔叔送信了?”
“樊少爷开玩笑了。我要买的东西,最远的是布料铺子,要走一盏茶功夫。而我从出去时算起,现在回来不过两盏茶功夫稍多些。我要真去樊家庄,也来不及啊。”
樊墨轩冷笑一声“你算得倒精细。难不成,连你自己都忘了你是会功夫的?你跟叔叔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