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则无鱼,世事最是讲求中庸之道,陛下的铁腕手段本就不招人喜欢,现在太子殿下打算萧规曹随,有一部份人当然不喜欢。墨珑轻笑道那些人就是我们的朋友,现在有一笔钱即将到账,还请韩大人替我把那些钱分给名单上的官员。
说着,墨珑从怀中取出一卷布绢递给韩绮澜,韩绮澜展开一看,才发现他的老大沈大夫竟然也在上面。
韩绮澜想问这笔钱的来源,可是他转念一想,既然牧流风和墨珑都不说,那就表示自己不该知道,便唯有按下疑问。
韩绮澜带着礼物来到闻萧府时,刚好看见太监从闻萧悦的房间里走出来,他便停住太监,问道敢问公公前来闻萧府有何贵干?
太监回答道陛下要老奴来宣传圣旨,把闻萧大人的兵力由十万降为一万,其馀九万将会由已故闻萧大人的副将平分。
足足降了九成的兵力?韩绮澜不禁瞪大眼睛,陛下果然老早就看闻萧府不顺眼了。
韩绮澜向闻萧府下人通报之後,很快闻萧悦就传信让他到房间里。
下人带着韩绮澜前往闻萧悦居住的院子时,韩绮澜问道太子殿下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来看望过闻萧大人吗?
太子殿下既没有亲临,也没有人派人前来慰问。下人似乎替闻萧悦颇为不值。
韩绮澜叹道本官也有听说当初跟闻萧大人起冲突的那群人也没有收到责罚?
是的,御史台也出了结论说是闻萧大人犯错在先。下人叹道那天小人有跟在闻萧大人身边,其实是那群人先对闻萧大人不敬,本来闻萧大人也只是充作未闻而已,可是後来他们言语之中辱及太子殿下,闻萧大人才动手的。
辱及太子殿下?韩绮澜一怔,由於闻萧悦近乎是拒绝作供,所以只有另一方的证词,他们当然也没有提及任何关於牧似云的事。
只是些关於太子殿下的风言风语而已。下人似乎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就合上嘴不再说话。
第13章 六(下)
闻萧悦只披着一件白袍斜斜地靠在软榻上,估计是为了避免背部的重伤碰到软毯,隐约可见线条优美的锁骨和均称的肌rou,夕阳如火的红光落在他白玉似的脸颊上,竟有几分红霞如云的美艳。
若有若无的微苦药香弥漫着房间里,竟还有几分忸怩之感。
参见闻萧大人。韩绮澜拜见闻萧悦。
御史台的事还没有办妥?闻萧悦玩弄着腰带的绑穗,淡淡地说道。
不是,下官之前手臂受伤时曾经服用珍贵药材好让伤势尽快痊愈,虽然下官知道闻萧府中不乏上佳药材,但下官仍然希望可以尽杯水车薪之力让大人早日康复。
闻萧悦这才正眼瞧着韩绮澜,他略一点头,侍候在旁的仆人便接过韩绮澜手捧的锦盒。
所以你此行只是为了送礼物?闻萧悦的眼神依然冷淡。
韩绮澜拱手道下官的确是有一事禀告闻萧大人。
他刚想开口,却感到脑袋又痛起来,闻萧悦见他神色古怪便问道韩大人?
就是有点头痛。韩绮澜揉着太阳x,ue说道如斯柔弱的身体,倒是叫闻萧大人见笑了。
闻萧悦由於受伤的缘故所以告了几天的假,待他能够出门时便前来上朝,他先要绑上几重绷带再穿着朝服,每步行走都带来刺心的痛楚,但乌纱下的脸容依然凛若冰霜,不曾受皮rou之苦影响。
陛下在早朝时也没有问起闻萧悦的伤势,彷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早朝结束之後,牧似云有事要办便匆匆离开,闻萧悦却轻易追上他,低声唤道殿下。
声音听起来竟然有点哀怨,牧似云转头去看闻萧悦,只看见不可一世的闻萧双眉紧蹙,轻轻抿着漂亮的嘴唇。
伤势还好吧?牧似云叹了口气。
嗯……闻萧悦欲言又止。
本王最近忙於婚事,暂时没空探望你,你别怪责本王。牧似云说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别人骂你几句,你犯得上跟他们动手吗?他们虽然是你父亲的旧部,官位不及你高,可是论起辈份还是你的前辈,你做事之前就不能想想结果吗?
对不起。闻萧悦低头道。
牧似云无奈地说道现在陛下正想挑闻萧家的刺,刚好现在闻萧家子弟都在京城里,你又是嫡子,万一给闻萧家其他人立了坏榜样那该怎麽办?
末将这次的确是一时失控。
牧似云的声音渐渐放柔,说道先回去吧,本王一定会来探望你的。
闻萧悦这才稍微露出微笑,他本长得极为ji,ng致,加上平日笑得少,这一笑竟然顿时使遍植宫廷的桃花都为之失色,虽然不及牧流风般明艳,却又有种不经世俗的单纯。
韩绮澜按照墨珑的吩咐往钱庄检查了寄来的款项,然後藉着需要找官员核实工作的藉口前往拜访各级官员,暗地里把款项已经到埗的消息传达给他们,大家笑得一脸都是摺皱,恨不得把韩绮澜当成是运财童子般供奉起来。
跑了一整个下午,韩绮澜的腿都要跑酸了,他回到御史台里刚坐了一阵子,沈大夫就进来说道绮澜,你把御史台里的纪录都核实好了吗?
已经完成了。韩绮手把御史台的卷宗递给沈大夫,沈大夫接过卷宗,说道老夫说的是墨珑大人给你的东西。
韩绮澜刻意等到最後才找沈大夫,果然这老狐狸已经不自觉露出狐狸尾巴吗?
他虽然腹诽着,但表面上还是笑眯眯的说道墨珑大人的确有把账单交给下官,只是下官还有一事想相询沈大夫的。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大夫笑道。
韩绮澜眼珠一转,说道最近下官听说了一些关於太子殿下的传闻。
皇宫本就是非多,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见得能够独善其身。沈大夫的神态平常。
例如是什麽事情?韩绮澜问道。
几年前是太子殿下和湘王殿下的冠礼,本来那天皇宫上下一片祥和,岂料到晚上时却发生了一件事。
在紫霞宫发生的?
沈大夫瞥了韩绮澜一眼,说道湘王殿下跟你提起过?
下官只是有听说而已。
紫霞宫乃是太子殿下和湘王殿下小时候居住的宫殿,他们是双胞胎,自幼便住在一起,好像是直至尹后死後才搬到不同的宫殿居住。说起宫廷是非,沈大夫也来劲了,他说道总之当夜在紫霞宫里发生了一些使陛下震怒的事情,之後所有当夜在紫霞宫当值的宫女太监全都被处死,所以也没什麽消息泄露出来。
此事连湘王殿下有关吗?
他当时也在场。沈大夫叹道总之就是众说纷纭。
韩绮澜沉吟着说道所谓的风言风语是针对太子殿下的?
也有针对湘王殿下,不过湘王殿下本就纵情声色,所以大家也没什麽所谓,而且以前陛下对湘王殿下虽然不冷不热,但至少还是会假以辞色的,从冠礼那天起,陛下甚至都没有亲自召见湘王殿下了。
到底发生什麽事?韩绮澜坐下来不解地说道。
沈大夫压低声音道既然墨珑大人把账目交给你,那就表示你至少也是殿下的亲信吧。
韩绮澜本想否认,但转念一想又默不作声。
陛下自从尹后死後就没怎麽接近後宫,但不时有官员把女儿或是外族把美人送进宫里,陛下虽有临幸但次数也不多。沈大夫一脸了然的模样说道这些後宫佳丽深闰寂寞,又看见陛下的两个儿子不但有权有势,而且年轻美貌,你也见过街上全部女人都向湘王殿下丢花示爱的场面吧……总之,不就是男`欢女`爱吗?
韩绮澜简直是震惊了,牧流风貌美风流,胆敢跟墨珑在祭坛上公然偷情,所以他干得出染指父亲的妃子的事也不足为奇,可那是爱惜羽毛的太子殿下……
可是兄弟俩都在紫霞宫?韩绮澜觉得脑子快不够用了。
有人说是湘王殿下在陛下面前状告太子殿下□□後宫,所以陛下才找到紫霞宫里,所以本来感情很要好的太子殿下和湘王殿下就此如同陌路人,也有说是兄弟俩一起狎玩妃子……沈大夫老脸一红,一脸韩绮澜你自己意会吧的表情。
由於一整天都在忙着处理墨珑交托的事情,所以正经的御史台还没有完成,一向负责任的韩中丞唯有披着大氅在春寒陡峭中窝在书房里努力完成工作。
已经将近子时,喝了几壶浓茶的韩绮澜还在挥笔疾书,冷不防身後传来一阵凉风,韩绮澜只当作是夜风吹开了窗户,看也没看就继续努力钻研卷宗。
突然,眼前一黑,一只柔软的手从後紧紧掩着自己的眼睛,触感一如屋顶当夜。
淡淡的冷香味钻进鼻里,韩绮澜只感到身体稍微一软,一人附在自己的耳边轻笑道本王是来劫色的。
下官蒲柳之姿,殿下何必劫下官的色?韩绮澜无奈地说道。
偷香窃玉之事何其绮丽,在韩绮澜你口中倒像是松下喝道之事。牧流风撇着嘴,他的衣袂飘飘,几缕黑发垂落颊前,愈发愈显得他放`荡不羁
殿下是来索取下官整理妥当的账目吗?韩绮澜在一大堆卷索之中寻找理应交给墨珑的账目,牧流风却抓着他的手,故作失望地笑道本王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殿下贵人事忙……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韩绮澜莫名其妙地说道而且府上尚有五位如花美眷相伴,春`宵一刻值千金,自是不该在别的地方浪费光y。
牧流风歪头看着韩绮澜,轻轻张开嘴,只看见他齿若含贝,香`舌轻吐地说道你在吃醋?
韩绮澜一脸惊讶地说道下官只是担心殿下的姬妾深闰寂寞而已。
还敢否认?牧流风一个转身就坐在韩绮澜的大腿上,一手揽着他的颈项,一手揑着他的脸颊说道脸蛋都皱起来了,还不是吃醋?
下官乃是男人。韩绮澜苦口婆心地企图纠正牧流风的错误观念。
那天亲吻你时不是挺投入的吗?那时候倒是没说本王是男人?牧流风脸色一沉,说道还是当时你只把本王当作是女子?
你还记得……
牧流风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记得。
韩绮澜还在诧异之中,牧流风已经拿大腿蹭着韩绮澜的大腿根,眯起眼睛活像一只偷腥的猫,舔着嘴唇道韩绮澜你不也有反应吗?男人跟女人又有什麽分别呢?
所以殿下只是想试试男人吗?烛光之中韩绮澜的神色变得非常难看。
试试无妨。牧流风歪头笑道。
韩绮澜凝视着牧流风,牧流风看着他眼珠里倒映出的自己,明明眼前的男人说不上有多俊朗还是美丽,可是某种奇怪的冲动却推动着自己。
想看见这个总是笑吟吟的男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就像当天自己当天亲吻他的时候,那瞪大的眼睛彷若受惊的兔子,明明就是一只很会咬人的黑兔子。
牧流风伸手揑着韩绮澜的下巴,不点而朱的红唇封着韩绮澜的唇瓣,吸取着那股可以使他那股冲动平息下来的营养。
韩绮澜反s,hexi,ng地闭上眼睛,牧流风的眼睫毛在搔着自己的眼帘,好痒,不知道是皮肤在痒还是心里在痒。
牧流风的攻势愈来愈霸道,几乎都要把韩绮澜压倒在木椅上,舌头彷佛要把韩绮澜口腔里的空气都抽乾,喘息之中暧昧的交换愈来愈频繁,往着某种无可控制的方向进发。
韩绮澜的脸颊被憋得通红,仅剩的理智c,ao纵他把双手往後展开,想要抓着一些东西,果然找到一个花瓶,他伸手一拨花瓶,花瓶就应声在地上摔成碎片。
所有动作顿时停下来。
牧流风抬起头来,韩绮澜被他压在身下,脸颊因为轻微缺氧的缘故而泛起病态的嫣红,嘴唇也被亲得发红,泛着诱人的水光,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可怜委屈。
真扫兴。牧流风有点心虚地转过眼神,也不知道是否清楚韩绮澜是有意推倒花瓶的,只是拨拨衣衫站起来。
韩绮澜合上眼睛半晌,已经全然收起刚才难看的脸色,微微笑道若是殿下想找个男人过瘾,下官当然是舍命陪君子的。
说得稀松平常,彷佛只是工作的一部份而已。
牧流风低头整理着衣裳,韩绮澜的话使他心里有点不痛快,但又说不上是为什麽,於是只是轻笑道本王还不至於如此饥不择食,正如你所说,本王还有五个姬妾等着本王宠幸呢。
他又伸出手说道墨珑的东西呢?
韩绮澜把账目找出来递给牧流风,他感到自己的脸颊依然在发热,然而牧流风已经很冷静,全然没有刚才受到情`欲驱使的模样。
第14章 七(上)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