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红秀楼内。
喧喧嚷嚷,灯红酒绿,曼妙女子各个摆骚弄姿,让人唇焦口燥。
于澜清与李忡睿坐在雅间里,酌着辣口的烈酒。
老鸨一看这两人气宇不凡,穿着也不寒碜,自是不敢怠慢,亲自拉来两个娇羞羞的女子来招待“这是灵水,这是灵花,两位客官可中意”
于澜清和李忡睿对了一眼,于澜清回道“不必了,今儿我们就是来听曲观舞的,听说红秀楼有一花魁名叫玉兰,貌若西施,弹得一手好琴”
老鸨没想到这两位一上来就提玉兰,可玉兰哪是说叫来就叫来的,那得加钱呀
“这客官你就不知了,玉兰是不轻易见客的”
李忡睿闻言,豪爽的直接往桌上丢了一袋银子,咣当一声,老鸨眼睛都直了。她嘿嘿两声拿起包在手里,藏得极好,看样子还怕哪个不知好歹的突然冲出来抢钱。
老鸨道了声“稍等。”末了笑眯眯地扭着屁股去叫玉兰,胭脂粉都散了。
一曲美妙琴声终,余音绕梁。
于澜清鼓起了掌,笑道“玉兰姑娘果然弹得一手好琴。”
玉狐狸笑得倾国倾城,落落大方“公子过奖。”
玉狐狸为于澜清和李忡睿倒满了酒,眼神有意无意的往于澜清那瞟,于澜清眼里噙着笑意,慢悠悠品一口酒,悠闲自得。
于澜清把一杯酒又一口喝下,玉狐狸立即伸手将酒倒满,并口不对心地说“公子喝这么快,小心一会儿就醉了。”
“玉兰姑娘长得如此沉鱼落雁,不用喝酒我就已经醉得差不多了。”于澜清打趣儿道。
玉狐狸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下,将手轻轻抚上琴,边弹边说“玉兰再给公子们弹上一曲。”
于澜清抿了口酒,猝不及防来一句“华弧镖局的大当家我想见见。”
语气随意,仿佛在自言自语,却震得玉狐狸的手都抖了一下,曲儿就这么变了一声。
玉狐狸继续弹着,他们从来不向外界说过他们真正的大当家,那么于澜清此时应该说的是小当家冯李景。
于澜清把手伸进衣袖里,手指摩擦着袖中的匕首,一道冷光突然闪过玉狐狸眼前,匕首就这么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玉狐狸不慌不忙,笑得轻松“玉兰都不知如何惹得公子如此火爆,公子竟拔刀相向了”
于澜清眼神一递,李忡睿便从椅上站起,从袖中取出一颗紫色药丸,掐住玉狐狸的两腮,硬是将那紫色药丸给逼了下去。
玉狐狸吃了那药丸,原是风轻云淡的表情立马变了,恶狠狠的瞪着林清风,恨不得把他给活剥了。
那黑色药丸名为笼叙丹,毒性极大,吃下之后不过多时便会头脑发胀,浑身无力,出现幻觉,最主要的一个便是此时说出的话无一句是假。
可若不及时解毒便会内力紊乱,最终爆体而亡。
玉狐狸头上已经冒出虚汗,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但仍然咬着牙撑着。
于澜清在一旁待得清闲,时时饮着杯中酒,一晃那大半壶酒就这么没了,玉狐狸也已经神志不清,四肢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呼吸急促。
“你们大当家现在在哪”于澜清开口了。
玉狐狸皱了皱眉头,大当家从来不会告诉他们他的去向,向来都是大当家来找他们。
她缓缓说道“我不不知道。”
于澜清摩擦着酒杯沉思了一会儿,他知道华弧镖局的大当家绝不是冯李景,可华弧镖局的大当家太过神秘,暂且不说只有极少人知道华弧镖局的真正大当家另有其人,见过那位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于澜清只能找镖局里的人来下手。
于澜清又问“你们大当家叫何名”
可现在玉狐狸脑袋瓜儿又昏又疼,感觉身上最后一丝力气都快没了,仿佛被人掐着腮帮,强行开口说话,说话模糊不清,她大着舌头“娃级”
“王吉”
“对就是娃级”
于澜清又问“相貌如何”
他本是想要玉狐狸说说华淇的眼鼻嘴什么特征,结果玉狐狸突然一阵痴笑,呲了一口水,软软的竖起大拇指“俊”
于澜清觉得自己前面的说辞不太准确,再次问“五官有什么特征”
玉狐狸还是一副痴样,讲话都利索了“就是俊哪哪都俊”
于澜清脸都绿了。其他问题话都说不清,这倒是回答得响亮又干脆
他歪歪头,示意冯李景把解药给玉狐狸,玉狐狸吃下解药后强撑了一会儿,实在顶不住便沉沉地昏迷了。
冯李景将桌上的配剑拿上,对林清风道“堂主,该走了。”
林清风“嗯”了一声,眨眼间两人便离开了红秀楼。
待两人走后,木七这才从隔壁的雅间窜到玉狐狸所在的雅间。
他被华淇派来这里探消息,看到于澜清也来了,立马和老鸨要了旁边的雅间,竖着耳朵听着隔壁的情况。
和他在一间雅间的姑娘看他一个大男子,长得虽不是俊气,但面容端正,十分有男人味,身材也算高大,可总是缩着身子猫似的往墙边贴,不明白的问“公子为何要贴着墙”
木七头也不回“这天太热,我贴墙凉快凉快。”
“”那姑娘看了看脚边那烧得正旺的碳盆,默默离木七远些,“那那客官你好好凉快。”
木七进了雅间,看到玉狐狸趴在桌上不省人事,赶忙上前将手指靠近玉狐狸的鼻下,探探是否还有气。
感受到玉狐狸还活着,木七便把玉狐狸抱到床上,拿出怀中的醒神香放到玉狐狸鼻前晃了晃,晃了好一会儿玉狐狸才缓缓睁开眼睛。
木七看玉狐狸醒了,把她扶起靠在床头,玉狐狸此时力气还未恢复,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
待回过神来便一脸的懊恼,本想狠狠地砸床沿泄气,可身上没有一丝力气,连手都抬不起来,她怒道“我愧对大当家”
木七一听立马就想笑,他憋笑道“没事儿,没事儿,这不是什么大事”
玉狐狸眼神一凛,瞪着木七“怎么不是大事了”
木七终于憋不住了,大笑起来,根本是没看到玉狐狸脸快黑成碳了,他喘了口气,道“真不是大事,你是不记得了,但我在隔壁听得清楚着呢,你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大实话。”
玉狐狸本来挺紧张,但是看到木七这笑得花枝乱颤的,便有些摸不清了,她一脸迷茫的问“什么实话”
“林清风问你大当家相貌如何,你知道你怎么回答的吗”
“我哪记得”
“俊就是俊哪哪都俊”
“”
玉狐狸继续留在红秀楼,木七则赶回镖局,禀报此事。
木七回镖局,不料大当家竟然也在镖局,一时不知礼节脱口而出“大当家怎么在这”
冯李景轻咳两声,木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立马单膝跪下“拜见大当家,适才小的失礼了。”
华淇道“无妨,起来吧。”
木七站起来,把适才在红秀楼的事详细说了一遍,那最令人发笑的部分也没落下,冯李景听到那时,脸都不禁一颤地忍着笑,木七还要傻,说的时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愣是托了片刻才说完,华淇倒是面无表情,淡定得很。
“嗯,这也没说错”华淇道,“明天你便收拾收拾回家吧。”
木七一愣,面色突变,一脸惊恐地说“大当家,属下不该笑的还请大当家不要赶属下走”说着就要跪下,华淇一愣,想必是木七误会自己放他假是不再用他了。
华淇失笑,道“木七你能力那么好,对我又忠心,我怎舍得赶你走呢”
木七抬起头来看着华淇,眼中闪着感动的泪光,又听华淇说“再说了,你那么蠢,以后我心情不好还得依靠你来找乐子呢”
收回去收回去闪个屁感动的泪光
“那为何”
“明天回家,年十五回来。你顺便通知其他兄弟们。”
敢情就是放年假呢,说话转折起码带点过渡好么
木七愣头愣脑的“哦”了一声,就请辞告退了。
冯李景待木七走后,上前来,愁道“那么久的年假,暗镖这活怕是消息不通啊。”
华淇一笑“我没说只给暗镖的弟兄放年假,镖局明天开始关门,年十五再开。”
冯李景眉头皱得更深“新年期间,是镖局的高峰期,这么错过的话,这钱”
华淇一眼瞪得冯李景立马噤了声。
“镖局的钱还用担心吗就算一年不开店也够养局里所有人几辈子了,你呀你,钱钱钱的,别那么肤浅行么”华淇顿了顿,又道“还有,之后我要去做一件事,没有事千万别来联系我,有事我自会联系你们。”
冯李景撇撇嘴,那也得知道你在哪才能联系你啊
华淇起身,以轻功踱回岐山坑,待整理好一切之后便出发去了牙山。
既然于澜清有意打听他,那他就直接送上门好了。
第6章 第 6 章
今日雪停,虽算不上风和日丽,但也比雪日来得更明朗些。
牙山并不只一座峰,而是是几座高度相近的矮山连绵而起,其远看形似牙,故称为牙山。
在武林大会举办会场的外沿遍布一些买茶水刀剑的小店或客栈,提前到达牙山的门派或游侠都会在此休息,遇熟人便结伴而坐,遇生人则心里思忖着客套的交个朋友。
华淇这次没戴面皮,着一身白底云卷纹加厚的长衫,披一件水蓝色外袍,藏在外袍里的玉萧若隐若现,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走在这一届高大威猛的武人间好似风一吹就倒的弱鸡,但也是副翩翩公子的样儿。
华淇进了客栈,上了二楼选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这副悠闲自得的样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尤其是那些门派里的小师妹们,眼神自华淇进店后就没离开过。
楼下陆陆续续停了好几辆马车,从马车里先出来的几个人均为女子,围着一个年纪稍大的,脸上戴着并没有什么用的白色半透纱,面容美貌,一身浅青,左手上都戴着一串不发响的银色铃铛。
华淇眯起眼睛打量着,是灵宿门的人,那个走在前面的应该是灵宿门的门主花灵儿。此人年纪接近四十,面容却只似二十又几的女子,估计和门派所练的武功有关。
灵宿门里的都是女弟子,且个个貌美如花,吸引了不少江湖人,可惜灵宿门的门主不知是情感上受了伤害还是什么别的不可告人的原因,决不允许门派里的弟子与门派外的人产生情绪,她自己都是单身半辈子的人了。
华淇内心一直有一个疑问,门外不行,门内就行了可门内都是女弟子,喵喵喵
楼下一干人已经进了客栈,窈窕淑女,引人侧目。
华淇也回头看了一下,在心里默默比了一下谁最漂亮,多看了两眼,结果被那门主花灵儿发现,给瞪了回来,华淇只好拿起杯子喝着水尴尬的把眼珠子给转回来。
又有一撮人骑着马奔来,门口的小二笑着狗腿的贴上去要给他们牵马,为首的那一位男子长相俊朗,左眼角竖着点着两颗泪痣,挺着胸脯,眼睛半眯着,一副心高气傲的少年样。
那男子看装束不似何门何派,但衣服一看就是好绸子,再加上身后跟着的人,估计是哪家小少爷偏要来凑这武林大会的热闹。
他先往客栈里瞄了一眼,似乎挺满意,再抬头往上瞄了一眼,不巧正好和华淇对上眼了。华淇倒没什么,礼貌性的给了他一个笑容,结果那人先是一惊,气呼呼的撇过头,带着手下去了另一家客栈,害得那门口小二被老板好一顿数落。
华淇自问以自己的脸出现在外人面前的次数一根手指头就数完了,更别提得罪人,何故让那少年对他这般不爽,莫不是那少年把他错人成别的人了
正纠结着,身后忽然一阵喧闹,响起几声呵斥“大胆淫徒”
华淇回头一看,那几位灵宿门的人通通站了起来,有个姑娘剑已经出鞘,对着一个面色蜡黄,但长相还算老实的男人。其他人也齐齐都拉出剑,出鞘七分,像是下一秒就要将那男人千刀万剐。
那男人面露惊恐,腿直打哆嗦,脸上渗出冷汗,看着指着他的剑尖,两个眼珠斗在一起,马上就要跪下了。
旁边的人有明白事的也有像华懵这种懵圈但还是默默看热闹,也有些性子急的,一个戴笠帽的男人直接问了出来“姑娘莫急,怎的突然拔剑了,怎么回事”
拔剑的那个姑娘哼笑一声“这淫徒大胆得很,居然假装路过我身后,趁机伸出他那狗爪子摸摸人家的腰”
面前那男人闻言腿抖得更厉害,支吾道“我一点武功不会又怎么怎么敢轻薄这位少侠呢”
说完边往后退了半步,脖子缩了缩,手微不可闻的往宽大的袖子里塞了塞,不仔细看只以为他是害怕而已。
华淇看了一眼那男人藏进袖里的钱袋,轻轻笑了一声。
拔剑姑娘道“你少狡辩难不成我的感觉还有错”
那男人也不怕死,回她“说不成还真是别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每个人都得轻薄你”末了还小声嘀咕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灵宿门的都是些没男人疼的呸”
最后那句声音小到是给他自己听的,可在场的因为他们的缘故都停下谈话认真的看热闹,再加上习武之人听力都比一般人的好,这句嘀咕真真的落到了不少人的耳朵里,响起一阵唏嘘。
花灵儿一拍桌,吼道“放肆”
拔剑姑娘低叫一声,耳朵已经红了,本来这种事就挺羞的,这么多人看着,眼前这人还百般抵赖,气煞她了。她先转向花灵儿,说道“门主莫气,弟子这就教训他”
后又转向那男人骂道“你装什么装嘴硬如此,以为我会因此放过你吗”
说完就提剑冲向前,欲刺那男人。那男人瞪大了眼,没料到她真会刺过来,刚想往后跑,结果左脚拌右脚,一个趄趔倒了下去,摔了个狗吃屎,却恰恰躲过了那一剑。
那男人心中爆喜,眼珠子贼贼的往四周扫了一圈,在心里迅速比较了一番,左边那位是大门派的人,惹不起,右边那位太壮,惹他会被打死
最后那眼珠子轱辘一圈便定定的望向了华淇,那人长着就一小白脸样一看就是软柿子,赶紧过去捏捏捏捏啊
华淇一看那男人眼神,心脏咯噔一跳,这么倒霉
那男人就这么连滚带爬的躲过那姑娘的第二剑,跪着在地上爬,速度快得不行,鼻涕共眼泪齐飞,嚎叫着冲华懵爬来“大哥大哥救我啊”
救救救救救你个头我叫你大哥大哥你谁
众人一听,立马把视线集中在华淇身上,华淇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事件转折点。
这下华淇跑也不是,留也不是,头都两倍大怒摔这锅他才不背
“等会儿”华淇伸出手挡在那人快扑上来的脸面前,望向四周的人冷静道,“我不认识他。”
这明显的死也要拉个人垫背的剧情,居然还有人相信,特别是那个气昏了头的姑娘,只见她冷哼一声,将剑转向了华淇,道“在场那么多人,他为何偏偏叫你大哥”
那男人还嫌泼脏水泼得还不够,又叫道“大哥别不认你小弟啊”
滚你弟弟才小
华淇呼出一口气,道“首先,我与他素未谋面。其次,就算,我是他大哥,他轻薄姑娘你又与我何干”
华淇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花灵儿,道“还请花门主评个公正的理。”
好色的不是他,多手的不是他,摸了爽一把也不是他,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
这一哭一怒的两人也是可气。
这男人偷钱袋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人姑娘的腰,明明技术不过关还要出来偷,偷的还是大门派的人,胆肥的够可以。那女人也是脑子缺根筋,钱袋不藏好,明目张胆的挂腰上,炫富呢被偷了钱袋到现在也没发现,真真是从傻进阶到蠢。
那姑娘一个语塞,你你你了个半天,同门的师姐一看有些尴尬,赶快出来打个圆场“这位公子说得也不无道理,那淫徒一人做事就该他一人担。”
拔剑姑娘一听,赶紧顺着台阶下,哼哼道“也是淫徒留下你的手”
说完又暴脾气的提剑冲向那男人,那男人就蹲在华淇前面,没想到还会些皮毛武功,正好那姑娘武功不高,堪堪闪了开。
那姑娘冲得猛,那一剑本是刺淫徒的,现在却直直冲华淇袭来,那姑娘一惊,剑却收不回来了。
华淇也是一惊,他坐的地方是客栈二楼突出的台面,侧面和背后都靠着栅栏,这一剑怕是那姑娘怎么都收不住了的。
他猛的一拍桌,借力跳上了栅栏上,眼睛往下一瞄,碰巧看见于澜清就在下面,此时正闻声抬头看情况。
华淇心念一转,装出站不稳的样子,慌张的甩着手臂,啊啊了两声,然后挑了个好位置,华丽丽的往于澜清那掉。
第7章 第 7 章
说实话,他把事情想得真是太美了,他以为于澜清会张开双手,敞开怀抱,结结实实的接住他。
然而事实是,人家只是往左边移了一小步,冷漠的看着华淇摔在自己脚边,以王者之态,俯视脚下这位“”的表情。
这厮长相英俊,五官深邃,尤其是那双眸子,黑得吓人,冷得惊人,薄嘴唇紧紧抿着,搭着一件狼皮大髦,真是冷漠无情又残酷
华淇大叫了一声,舍不了自己套不着于澜清华淇可是硬生生的用手撑地了
“哎哟”华淇痛喊了一声,挤出几滴眼泪。坐在地上眼巴巴的望着于澜清,左手扶着自己软趴趴的右手,表情看起来又疼又委屈又可怜。过路的路人一看都不忍心,赶紧上前扶起他,唯有那于澜清明明离得最近,却无动于衷。
二楼那站着一排人,伸着头往下瞅。
灵宿门的姑娘们登登登从楼上跑下来,后面还架着那男人。
她们来到华淇面前,焦急道“公子受伤了没”
花灵儿往旁边一看,有些吃惊,但很快镇定下来,打了声招呼“于堂主。”
于澜清点点头也回“花门主。”
华淇往旁边的于澜清瞪了一眼,微微摇头道“没什么重伤。”
于澜清也不走,就站旁边凑热闹,一听华淇这么说,轻笑了一声,很小声,就像是专门笑给华淇听的。
笑完跟花灵儿客套了一下就和李忡睿进了客栈。
花门主往华淇的右手看了一眼,叹气道“是灵宿门的弟子害得公子受伤,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样吧,这期间由我门派弟子照顾你如何”
这提议可是羡煞旁人了啊多少人想离这美女如云的门派近一些都是妄想,这香喷喷的馅饼怎的就砸他华淇的脸上了
可他无福消受啊
华懵摇摇头,内心滴着血婉拒道“小伤罢了,无碍,此行花门主应该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带着我多不方便,还是不劳烦了。”
拔剑姑娘急性子,一听华淇拒绝,叫道“这怎么行公子别勉强都是我的错,要是公子觉得麻烦,那要不就我一个照顾公子到公子痊愈为止吧”
花灵儿一听,立马低叱道“胡闹”
这姑娘还真敢说,脑子缺根筋这事真是严重。
华淇望了一眼于澜清拿的房间门牌号,忍住右手的疼痛,温柔笑道“没事,姑娘一片好心我接受了,我还有事得去办,这伤哪都能治,请姑娘放心。”
末了道了声“告辞”便左手抬右手的走了。
走了没两步,花灵儿开口叫住他“公子等等”
“花门主还有何事” 华淇转过身,不明道。
花灵儿道“今日这事是灵宿门的错,终究还是理亏于公子,还请公子留下姓名,以后要有事,灵宿门定会前去帮忙。”
华淇想了想,觉得也不亏,反而得了个大便宜,于是道“在下姓华,华钰辰。”
花灵儿点点头,道“华公子,告辞。”
华淇本想走了的,又突然“哦”了一声提醒道“那男子并非轻薄花门主的弟子,而是偷了她的钱袋。”
花灵儿一愣,笑道“谢公子提醒。”
华淇点点头,回了声“告辞”,一瘸一拐的往林清风的包厢走。
跳下来的时候,角度卡的有点歪,手折了,连着还歪着脚了。
华淇一路晃到于澜清房间门口,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人应,华淇皱了下眉头,再敲了敲,还是没人应。
他迟疑了一下,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跨进去半步,就被迎面飞来的筷子吓了一跳。华淇身子一僵,不躲不闪,直接迎了上去,筷子戳在左肩上,似要穿过华淇的肩膀,疼痛立即蔓延整条手臂,这一击是用了内力了。
华淇“哎哟”一声退了两步,直接退出了房间。
看着坐在圆桌旁的于澜清,面前的瓷碗上只搭着一支筷子。
华淇忍着痛快步走进房间,愤愤道“少侠害我伤了右臂,又想伤我左肩不成”
于澜清使了个眼色,李忡睿会意将门关上。
“公子何出此言”于澜清眯起眼睛,讽道“你的右臂难道不是自个儿蠢从二楼摔下摔折的吗”
华淇也不讲究,甩着两条软趴趴的胳膊就往于澜清旁边一坐,字字有理“可若你能接住我,我就不会折了胳膊啊现在你又伤我左肩,害我整只手都抬不起来了,你得赔我”
于澜清觉着面前这小孩挺好玩,于是就耐着性子问“赔你你想要什么”
“这样吧,你照顾我到我伤好为止,期间得负责我的生活起居,我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你得给我买,不然心情抑郁影响恢复你也麻烦了不是”
于澜清挑眉,自己肯定“你是讹上我了。”
他又问“为什么讹我呢”
华淇认真想了想,说道“因为你长得好看,而且看起来很有钱。”
说完耷拉下脸,一副被弃的小狗样,可怜极了,额头上布着冷汗,散下的发丝粘在脸上,惨兮兮道“好不好我没力气了,感觉身体快散架了。”
其实相比于折了的右胳膊,被于澜清击中的左肩还要疼上几倍,整个胳膊疼不说,连到左胸和颈部都有疼感,火辣辣的,已经分不出被击的地方在哪,刚开始觉得半边上身都被人打了一顿,现在却觉得肉在皮肤下慢慢的分离。
他不是敲门了么挺有礼貌的啊,又不是硬闯至于这么下狠手吗
于澜清看华淇嘴唇已经发白,浑身发着抖,心里莫名有些不忍,再加上这娃前面那种撒娇的语气,让于澜清怎么也硬不下心来赶他走。于澜清不信这是自己的原因,再一看华淇的脸,确定了,一定是因为这娃长得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忡睿。”于澜清道,“给他疗伤。”
李忡睿道了声“是”便走了出去,不久又拿着两块短木板和纱布回来,蹲在华淇的右手边,道“夹的时候会有些疼,忍一忍。”
华淇点点头,乖乖的给李忡睿摆弄胳膊,疼也没哼大声,只重重的吸气。
待李忡睿弄好右手,华淇才算呼吸正常,喘着气道了声谢,趁着可以休息一下的机会问于澜清“我叫华钰辰,你叫什么”
于澜清拿袖子擦了擦华淇额头上的汗,道“于澜清。”
“哪个澜清”
“ ' 内含玉润,外表澜清' 的澜清。”
“于澜清”华淇一怔,不可置信道,“我听说风火堂的堂主就叫于澜清,你是那个于澜清吗”
于澜清笑着点了点头。
华淇由疑惑转为狂喜,哈哈大笑了两声,窃喜的嘀咕道“这么说我还真讹对人了,居然是风火堂的人,这下不愁吃穿了”
于澜清看眼前这个傻笑的小子,打算泼他一盆冷水,不咸不淡道“我可没让你讹。”
这水泼得好啊,把华淇本来满面春风,准备享福的小火苗浇得灭得不能再灭了。
华淇急了“可你帮我治手了啊就就算我的右手折了不是你的错,可我另半边身子就是你弄的,这总没错吧”
末了觉得可能这还不能说服于澜清,又道“再说你是风火堂的堂主,欺负我这种小辈,哦,完了还想不负责任,铁定会被人指着尾椎骨议论。你看这就不止是我讹不讹的问题了,你得想想你的名誉啊”
于澜清没吭声,直接上手扒华淇的衣服,惊得华淇立马扭着身子往后躲,凳子一歪,就要往后倒。
还好李忡睿就在身后,赶紧伸手托了一下华淇。
华淇满脸惊恐,要是两只手都还完好,这会儿已经双手抱胸大喊非礼了。可无奈两只胳膊都没什么用,只得梗着脖子干巴巴的喊道“干干干嘛我不不不卖身”
看着于澜清毫不犹豫的手,华淇急得快哭了“不行不行我还没压过姑娘呢,不能被别人先压了”
嚎完又瞥了眼站在旁边的李忡睿,顿时生无可恋道“呜呜呜还还是两个人”
一旁的李忡睿嘴角一抽,默默转身出了房间,决定离开这是非之地。
于澜清被华淇嚎得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低笑道“你还疗不疗伤了”
华淇一顿,不嚎了,点头“疗。”
于澜清呼出一口气,将华淇左半边的衣服脱下,耷拉在腰间。华淇的左肩居然乌了一片,被击的地方呈紫黑色,往外蔓延,渐渐变成紫色,青紫色。在华淇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明显和可怖,连于澜清都些不忍看了。
于澜清将内力运于掌心,按在华淇的肩上,一片温热。尽管他轻轻的揉着,可华淇还是疼得冒冷汗。华淇低低笑了两声,开玩笑道“这颜色渐变得还挺好唔哈哈”
这娃精力还真好,脸都白了还能开玩笑。
“你要疼就喊,忍什么。”于澜清边揉边说,“看你穿得挺好,怎么就讹人了”
华淇有气无力的笑了两声,声音微弱道“你等会儿再唔再问不行吗我哎哟我现在哪有嘶你轻点哪有力气回答你”
于澜清道“你也知道疼还跟我开玩笑呢,我还以为你精力好得很。”
“你当我不是人啊”华淇紧皱起眉,咬牙道“能让我躺下吗没没力气了。”
华淇一直低着头,于澜清闻言也低下头看了一眼华淇的脸,只见这娃面色惨白,眉头紧蹙,闭着眼咬着全失了颜色的唇,汗水把散落下来的头发统统染湿,粘在脸颊上,似是下一秒便昏过去。
于澜清有些惊讶,扶起华淇说“扶你过去躺下。”
华淇摇摇头,说“脚也扭着了。”
前面要往后摔的时候,一急便把脚卡在于澜清的凳子下,这本来还不算疼的脚,着实又来一次重创,这次是真疼到不行了,像裂了筋一般。
于澜清闻言停了一下,弯腰把手横过华淇双腿,打横抱来到床边,小心的放下华淇。
脱掉华淇的鞋子,一瞅,嗬右边脚脖子肿得是另一只脚的两倍大,这下四肢只剩一肢有用了,看来是得留着这娃了。
第8章 第 8 章
于澜清叹了声气,忍不住笑道“你还真是倒霉。”
华淇狠狠瞪了他一眼,内心将这人这样那样再这样,愤愤的想还不是因为要接近你,不然他才不这么折腾自己。
后来于澜清看华淇实在疼得厉害,就给华淇硬塞了粒小药丸,那华淇还以为是什么,用唯一剩下的一条腿踹来踹去的表示抗议。于澜清一怒,掐着华淇的脸就把那药丸塞进嘟起的嘴里,为了防止他吐出来还把手伸了进去,硬是按住华淇的舌头逼他吞下那粒药丸。
华淇凄凄惨惨的哭丧了会儿,问于澜清是不是,结果那厮一句话闷着不说,只手上动作着帮华淇疗伤。
过了会儿华淇就觉得困得不行了,上下眼皮打架,昏睡之前还小声嘟囔“你给我吃,我才不睡,睡就醒不过来了”
了字还没说出半个,就直接打脸的扭头大睡,雷都劈不醒。
于澜清看着想笑,也就没憋着,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拧了拧华淇的脸,华淇不适的皱着眉哼了两声,又睡了。
于澜清这人懒得开口,却勤于动手,秉着什么事打一顿就老实了的信念,耐心额度仅限五句废话,再多就要撸袖子动手了。但是遇上华淇这种好玩儿的主,于澜清就喜欢逗猫似的逗他,内心感觉被治愈了呢
趁着华淇昏睡期间,于澜清帮他揉好了左肩,抹了刺鼻的黄油油的膏药。
说实话,这娃的皮肤还真是好,触手一片细腻,于澜清忍不住往华淇腰上捏了捏才给他穿上衣服。
那药膏熏的于澜清忍不了了,叫李忡睿进来给华淇处理脚伤,自己跑去楼下喝酒去了。
李忡睿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那药膏药效虽奇好,但气味格外刺鼻,再加上抹了这么一大片,气味真是浓郁得散不去。李忡睿顾不得天冷寒风那个吹,直接开了窗透气,给华淇盖上棉被,只露出头和那只受了伤的脚,沉着脸给华淇弄脚伤。
于澜清坐在楼下夹着下酒菜慢慢吃着,俊朗的相貌引得人侧目,几个大胆的姑娘结伴跑来搭讪,被于澜清冷冷的打发走了。
一阵马蹄声踏踏响起,在客栈门口停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小二备几间好的上房”这声音似掐着嗓子叫出来的,又尖又响。
果然,再一看踏进来的那人,散着头发,脸上扑着厚厚的,鲜艳的红唇,单眼皮,眼睛不大却四处抛媚眼。着一身艳丽的红衣,翘着兰花指扭着屁股走进来了。
但他却为男儿身。
那人叫本名叫武岳,因为觉得这名字太男人,于是自个儿将“岳”换成了同音不同字的“悦”,再以叠字称呼,改名为武悦悦。
武悦悦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奇装异服的人,各各穿出了自己的特色。
武悦悦身为魔教里的左护法,和右护法邵子并称魔岭双煞。
这些都是魔教的人。
小二知道这些人不好惹,怯怯的道“客官,这这武林大会期间客人实在是多,上房已经被人定完了。咱店的房间都是一样的,只是下房偏吵,客观要是不嫌弃,要不下房”
魔教那些人一听,立刻凶神恶煞起来。尤其是那武悦悦,挑高了那细柳眉,用长长的指甲戳着店小二,道“我不管,你必须给我腾出上房来,不然我就挖出你的内脏去喂狗”
店小二吓得腿抖,来这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哪个是好惹的主哪个都不能得罪,上哪腾地方给这伙人住
店小二为难的站在那,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苦煞他了。
魔教的魔徒们一个个心狠手辣,一言不合便开杀。他们是想着打不过大不了一死,可和他们打的人就惨了,别人没这种觉悟,家里说不定还拖儿带女的,哪像魔教这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
再加上魔教练的武功与正派的不同,先不说大部分魔徒武功比正派的普通弟子都高,再者魔徒不拘着正人君子那一套,比武时什么外门邪道都使得出来。
虽说赢得不光彩,但对他们来说就是胜了,内心坦荡荡的,跟真没干缺德事一样。
总的来说,别招他们。
但总有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不信这理,冒头去挑战。别人是栓着剑去逞能,而他们是栓着命去逞能。
有位着深蓝色长衫的年轻人拍案而起,吼道“魔教之徒莫嚣张”
武悦悦闻言猛地转头,不大的眼睛里竟充满恶毒。
他双手弯曲成爪,手背上青筋爆出,猛地伸爪飞向那年轻人。
那年轻人没想到武悦悦会一语不发直接下手,惊得赶忙一个往后翻身,提剑挡招。
正当众人提着心,以为要有一场打斗戏时,那武悦悦又突然迅速收招,伸出的爪在空中快速向后折,身子跟着转了个圈,红色的衣摆似朵花般展开,稳稳的停在了于澜清桌前。
如此猛的动作却收得如此流畅,可见其对自身武功的把握程度。
他又恢复了之前那般娇媚状,捏着兰花指往脸上一挡,抿着嘴腼腆的笑着,简直和刚刚那狠戾出招的判若两人。
“于堂主。”武悦悦娇羞道,“人家刚刚在堂主面前失礼了,人家给堂主道个不是。”
这一声“于堂主”可让在场的不少人都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于澜清鲜少出现在外面,而在客栈的都是些年轻人,不曾见过于澜清的模样。这下突然见到真人,内心的小激动跟华淇那娃一样一样的。
于澜清酌了口酒,道“武左护舟车劳顿,不先休息一下”
武悦悦咯咯笑了,招呼那几个魔徒围在于澜清这桌坐下,一个小方桌位置瞬间就狭小了起来。
几个糙大汉委委屈屈的挤在一起,那武悦悦还一个劲的往于澜清身上蹭,娇道“和于堂主坐一起,于堂主不介意吧”
武悦悦属于看着美男就扑的那种,何况于澜清不仅长得好看,还属禁欲系,准准的合武悦悦的胃口。
之前武悦悦在杭州西湖游玩时碰巧看到于澜清。于澜清乘着船游于湖中央,未束的发丝轻扬,一身青衣白纱懒懒的坐在船头,眼睛半眯着望向远处美景,举樽酌酒,周围的荷莲美景全成了那人的陪衬,美得那叫一个天神下凡。
武悦悦从那一刻就决定了,要把这男人带上床。
于澜清嘴角一抽,缓缓站起身来,甩甩袖,道“我先回房了。”
“于堂主怎我一来就走”武悦悦一看他要走,不开心了,黑着脸问道,“难不成是嫌弃人家”
于澜清反问“原来你清楚”
说完转身就走。
其实以江湖辈分,武悦悦是不能跟于澜清这样讲话的,可魔教的人比较随意,只对心中服气之人才多加尊重。于澜清没在外人面前出过手,武悦悦只拿他当对象来惹,多少让于澜清有些不舒服。
于澜清这样说,武悦悦再胡搅蛮缠那就是笑话了,只得望着于澜清进了房间。
察觉到旁边的人在对他窃窃私语,习武之人自身感官也会有变化,武功越高,只要注意力集中,耳力便极好。
武悦悦听得心中不爽,一掌拍裂桌子,向四周一吼“谁再多嘴一句,我割他舌头”
果然那些人都不说话了,改用白眼对他。
新弟子进入门派,不仅是师父,师兄师姐们也会把魔教贬的一无是处,是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门派,然后又进新弟子时,这些被洗脑的再洗继续新弟子的脑。
所以甭管有仇无仇,魔教在这些门派中是肉中刺眼中沙。
本来武林大会是不禁止任何门派的,说到底,魔教也算大派,但魔教极少会出席武林大会。
魔教从来不屑于参加什么武林大会,每届武林大会奖的稀世珍品,魔教里多多少少都是有的。
因为魔教的人比较闲又比别人贪,一听哪有宝物,行动力比哪个门派的都强,有时碰到争起来,一般也是魔教赢,毕竟谁能赢得了无赖呢
本来武悦悦此行便只是来找教主而已,从昨天找到今天都没找着,这才累得找个客栈休息一晚便走。
但既然于澜清在这,那武悦悦觉得他得多留几天。
武悦悦把掌柜的叫来,逼得掌柜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其他魔徒就将就着住下房。
待华淇悠悠醒来,已经是过晚饭的时间了。
他醒来第一感觉是疼,第二感觉就是饿,再来就是尿急。
他缓缓眨了一下眼,还处于恍惚的状态。感觉身上有什么在动,低眸一看,李忡睿正打算扒开他的衣服,一声不吭,在华淇眼里呈现了一副鬼鬼祟祟,欲做不轨之事的样子。
惊得华淇一下子就回了神,醒得不能再醒了“干嘛呢”
李忡睿看他醒了,动作一顿,转身拿起放在床边小圆桌上的药,道“喝药。”
华淇“哦”了一声,乖乖的喝着李忡睿递来的药汤,苦得他颤了一下。
李忡睿等他喝完,把碗放回小圆桌上,伸手开始解华淇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