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恨我。
徐风恍若听见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喘息着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项窝处,伸手抚摸那自背脊垂落的青丝。
窗外好似树影婆娑,昏昏沉沉,又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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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泯仇活动了一下身体,揉了揉眼睛,好似手上还沾着泪似的,他轻咳一声,往旁边一看,却见徐风还是好端端的睡着,只是没有睁开眼睛。
计泯仇慢条斯理的捡起衣裳往山上套,周身黏黏糊糊,没有一处舒服,酸痛极了,随即半穿着鞋子下了床,招来店小二,差人备了热水。
那小二若有所思的往房中望了一眼,却被计泯仇一眼瞪过去,当即收回视线,过了不多时就热水就送到了。
徐风揉了揉额头,只觉得精神恍惚,头痛万分,他一抬眼见着计泯仇正在沐浴,当即移开视线,却听见计泯仇问道“醒了”
徐风隐约想起了些片段,迟疑道,“主上,属下”
计泯仇并不转头,打断他,“行了。”
“是。”
计泯仇穿好衣裳,并没有有意遮掩什么,隐约能看见那身上的某些可疑痕迹,徐风沉下眼眸,心中却百味陈杂,当即单膝跪在地上,略微低下头,平静道“属下罪该万死。”
“那你就去死啊。”计泯仇略微眯起眼睛,假笑着弹了弹袖子。
徐风果真拔剑,挥手向脖子抹去,计泯仇弹指将他的剑锋打开,“滚。”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这次徐风却并没有听他的话滚开,却也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最终两人沉默不语的站了半天,直到听见同行的那几人来敲门,才打破僵持。
过不了几日便又到了长安,只是这几日计泯仇不在要求徐风更他住一间房,睡同一张床了,也不在多说话,徐风自然更加冷漠起来,不声不响,像是计泯仇的影子一般,漆黑一片。
只是这些人委实消停不下来,才到了长安,凭着焚玉令不花一文钱住进了长生客栈里,便急着去见识一番长安的繁华了。
计泯仇不想凑什么热闹,遂叫徐风暗中盯着那群人。
同样没有去的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位被计泯仇暗算败下阵来的练飞琰,这个人倒是气量不小,丝毫没有将计泯仇先前的无理放在心上,此刻兴致勃勃的来找他攀谈,计泯仇也不好打脸,于是只好和他谈天说地。
有趣的是,这练飞琰似乎也对徐言叶这个人在意得很,此刻听见计泯仇也知道,便立即将自己那些不找边际的猜测说了出来,“我觉得,兴许这鬼笔书生徐言叶还活着。”
“不可能。”计泯仇听见这推测也是错愕,虽说心下有几分疑惑,却还是一口否定。
练飞琰听到此处也不生气,只是笑道“想来也是我这猜测太吓人了,说实话,我自己也不信呢。”
“为何这么猜”
练飞琰耸耸肩,手一摊,“不知道,不过,你想啊,若是他不活个上千年,又怎么能算到这后世之事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可编造不出。”
计泯仇听了进去,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大概。”
练飞琰听他有几分赞同的意思,随即笑道“我道你这个人不像是那无恶不赦的,看来果真不是。”
计泯仇微眯起眼睛,冷笑,“怎么说”
见他神情变了,练飞琰便不再多口,只是一笑,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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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风跟着那群人走,远远跟在后面,将行踪隐秘得极好。只见那群人果真是寻欢作乐去了,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宁外一人离了群,独自一人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徐风只道是有蹊跷便追了上去,那人叫九逢缘,一路脚步生风的往一个地方拐,像是去做什么亏心事。
徐风跟过去,却发现是一处南馆,莫名的,徐风心里很不舒服,跟进去确定了这人只是喜好不同没什么威胁性之后便出来了。却不料走到一处庭院看见一个少年在哭。
徐风鬼使神差的走过去,问道“为什么哭”
那少年估计是这南馆的小倌,抽泣着说道“我要出去,我不要在这里,那些、那些都是恶毒的人,好痛,阿姐,你在哪里我要出去”
徐风只觉得很可怜,然后又无意间想到了计泯仇,心中竟然觉得十分的不自在,隐隐作痛,随即道“我救你出去。”
那少年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以徐风的本事,要带个人出去完全不是问题,到了人来人往的街上,徐风随意从身上拿出了一张银票给他,“走吧。”
那少年感激涕零的道谢,然后一溜烟散入人群中没了影子。
徐风慢吞吞的在街道上走,只觉得拿着的那把剑好似沉重无比,人声喧哗,却寂静无声,月色凉薄,却如火焰一般,燃尽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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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徐风点头,欲言又止。
计泯仇并不抬头,继续问道“有何线索”
“主上还是小心”
“什么”
徐风默默道“小心九逢缘此人。”
“为何”
徐风不说话,便道了声,“无事,属下告退。”关上门走了出去。
计泯仇不明所以,只是轻笑一声,并不作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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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总算到了扶山崖边上,这悬崖的确深不见底,这崖下便是那凶险万分的人人畏惧的险恶之地。
来都来了,焉有退却之理
焚玉榜上的人都是功夫了得,更别说是前十了,结着绳索往下走,轻轻巧巧就落到了悬崖底下。
脚一踩到了地上,便立即感受到了尖利的石头将脚掌咯得生疼。远望四周,皆是山石嶙峋,一具狰狞的枯骨突兀的摆在树下,像是被野兽啃噬而死,骨头上有深刻的牙印。
不远处便传来了水声,料想大概是有山涧,沿着水流走要比在山上横冲直撞要安全得多,于是几人便往着那水声的方向走去,边走边看,才觉四周树木繁茂,冷意逼人,脚下的杂草也有脚踝高,有些带着些刺,不注意便会被划伤。
眼见天色渐晚,找个栖身之所才是正事,几人便沿着山涧像下走,不多时便发现了一个被藤蔓覆盖的山洞,那藤蔓像是帘子一般挂在洞口,叫人瞧不出里面的情况,见众人迟疑,练飞琰抬脚走过去,撩开那藤蔓,往里走了几步,没什么危险才招手叫几人跟着过来。
大家伙进到了山洞里便各自找了个干燥处睡觉,没人说话,山洞里静悄悄的,偶尔听见几声水滴滴滴答答打在石头上的声音。计泯仇坐在地上,一条腿卷曲,背靠着石壁,警惕的望向四周。徐风就站在他旁边,手中持着剑。
到了此时,几人皆是疲惫至极,练飞琰看出大家难处,便道“今日我来守夜,各位早些休息。”
这人倒是仁义宽厚,有几人过意不去,遂道,“不如到了下半夜,再换我来。”
“那就有劳。”练飞琰并不推辞,说道。
转眼间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计泯仇闭上眼睛打瞌睡,过了不多时便睡着了,睡了不消一会,便又惊醒过来,往四面一看,却不见了练飞琰的影子,计泯仇心有疑虑,遂叫徐风出去寻人,吩咐,“在近处找找便好。”
徐风正前脚踏出山洞,却见练飞琰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计泯仇眯起眼睛,问道,“你去哪儿”
练飞琰干笑两声,“人有三急。”
计泯仇放下一半的心,深思熟虑一番,让徐风帮着看守后半夜,是为监视,免得有异类混入。
第二日清晨,几人醒来,各自吃了些自带的干粮,又到了小溪边去洗脸,没走到,就听见一人喊道,“有、有人手”
几人飞奔过去,却见一只人手从小溪的上流漂浮过来,手指上带着一枚玉扳指,手臂上一截血肉模糊,看来是被凶猛的野兽咬下的,几人敛声屏气,大气都不敢喘,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人提议道“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就告诉白老板这其中凶禽猛兽聚集,没什么特别之处。”
练飞琰挥手制止他,“不妥,白老板此人精明,若是被他发现蹊跷,我几人恐怕也凶多吉少。”
“那又怎么办难道在这里等死”
计泯仇暗道这几人虽说武功卓然,却胆小如鼠。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擦着吴天道的耳朵飞过,吴天道抬头一望,却见陈曲手还保持着暗器飞出时的姿势,微微发着抖,恼怒道,“你干什么”
“我、我看见”
众人寻着陈曲的视线看过去,却见那飞镖上钉着一条黑布,挂在树上,又听陈曲解释,“我方才看见一个黑影子蹲在树上,便起了疑心,谁知”
“黑影子”
练飞琰走过去,将那飞镖从树上取下来,拿过布条观察,却见上面血迹斑斑,有才沾上的,也有干涸已久的。
“喵,喵”
阴惨惨的猫叫声传来,带着渗人的戾气,吴天道最是受不住,将脑袋缩进衣领子里,道,“定是有鬼怪作祟,不然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猫叫”
练飞琰循声走过去,却见一件黑衣裳铺在地上,其中有物抖动,练飞琰用剑挑开那黑衣,却见一只花色野猫躲在下面,爪子上带着血迹,练飞琰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那野猫就抓准时机,横扑过来,一爪子抓伤了练飞琰的手,练飞琰吃痛,反应过来,一剑刺过去,那野猫便被斩于剑下,血从那野猫的脖子上流出,绿幽幽的眼睛森冷冷地盯着练飞琰。
练飞琰忽觉无边冷意,抬起手一看,却见被那野猫抓过的地方开始发红,渗出血迹,他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随意抹在手上,道,“这山林中的野猫网着死尸的衣裳,躲在树上,方才看见的黑影子就是。”
吴天道添油加醋,“见到野猫可不怎么吉利这野猫说不定是厉鬼所化,来取人性命的”
“住嘴”
九逢缘吼道,“少在这里吵”
吴天道恨了他一眼,却也不在说话,不多时却闻见一缕香气扑鼻,计泯仇心有一缕,后来反应过来,往远处一望,却见山林间笼罩着一层粉色雾气,缓缓弥漫,便道,“快走,是瘴气。”
练飞琰往那边一望,也是一惊,吼道,“快跑”
几人运气轻功就往前飞奔,却见四周瘴气原来越浓重,几人动作慢了下来,渐渐喘不过气,计泯仇冷静下来,往四周一看,却见脚下踩着一块石头,正是雄黄,随即捡起来,用火折子点燃,雄黄燃烧,驱散雾气。练飞琰见脚下有苦干的白术,也是连忙捡起来点燃,众人缓和过来,奇异的望着四周。
吴天道哭叹道,“完了完了,这东西必是厉鬼之阴气,我们哪能活着出去,这附近哪里还有活人”
九逢缘走过去就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一拳头砸在他脸上,骂道,“你他娘的少说丧气话,故弄玄虚,妖言惑众你他娘在多说一句老子就打死你”
吴天道甩开他的手,也是怒气冲冲,“我说错了小心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两个人扭打起来,没人理会他俩,却见练飞琰往四周一望,道,“这瘴气不过是山林间草木野兽的尸体腐烂而化,不必介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此间凶险,我们不如退回原处去,在做定夺,也便逃生。”
冯喜忧提议,吴天道立马便附和起来,“我道也是如此,且容到了安全之所再思量。”
练飞琰见着几人具有退却之意,只怕提出一个不字便会遭到反对,到时候,人心难说,难保有什么差池变故,不如依言行之。
“也好。”
众人等到了瘴气消散些许,便原路返回,远远看见那山涧在山石草木只见淌过,淙淙水声轻鸣,却叫人安心。
几人走了莫约一炷香的功夫,具是筋疲力尽,往四周一望,却总是走不到原来那个地方,仔细一琢磨,才发现是陷入了一个怪圈,这四周的树木,差不多同样高,稀疏均匀,实在是让人分辨不出到底身在何处,只是那溪流的声音到了傍晚,却透着几分鬼气森森,十分可怖。
“不宜再行走下去,我们便在此歇息为好。”
几人虽说心知在这里歇息危险至极,但也无其他想法,只好各自去拾取了些干木料,用火折子点燃,只是这附近草木潮湿,找到的木料也只有那么一丁点,无法撑过下半夜,便又更加小心的吩咐人轮流看守。
微弱通红的火光燃烧着,照到人的脸上,使得几人苍白疲惫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木材烧裂的声音,“噼噼啪啪”的,也算有些人气儿。吴天道打着哈欠,道,“我先睡了,困死我了。”说罢,便将双手插到袖子里,卷起身子,闭上眼睛。
练飞琰看着匆匆火苗,蹙眉道,“各位还是早些歇息,我先守着。”
练飞琰此人胸怀宽广,计泯仇早就知晓,只是却不知道他无私至此,心中隐约察觉几分端倪,却不好表露出来,只是闭着眼睛假寐。
睡到了下半夜,越发冷了起来,计泯仇从包裹里拿出件衣裳,想了想,顺手却披在了徐风的身上,自己吹了吹手掌,捏成拳头。徐风也没睡着,睁开眼睛,像计泯仇望过去,他微偏着头,可以显出下巴很尖,睫毛很长,在火光之中,显得眼眶部分有些朦胧阴暗。
忽而一声虎啸拉回了他的神智。
徐风当即打起了精神,握紧手中剑,往那声响来源望去,一片昏沉月色之中,隐约见着了一处巨大的白色影子。
这时原本熟睡的人,个个都惊醒过来,往那边望过去,练飞琰望向四周,只觉得远处树枝摇晃,劲风扑面而来,没没虎现,必有妖风,眼见木柴将要燃尽,更是险上加险,且不知这附近还有什么凶禽猛兽。
众人具是站起来,警惕的望向那边就,却见那边果真站着一只白虎,虎视眈眈地望着这边,冷汗黏在额头,冷风一吹,又更冷了。
只是僵持了不过半响,那白虎便退却了,隐没到了山林里,再也瞧不见踪迹,几人不敢大意,睡意全无,就这么互相瞪着眼睛过了一个时辰,只是到了后来,却是再也熬不住了,倒头睡了下去,就这么一觉到了天亮。
天终露曙光,计泯仇隐约闻见一缕血腥之气,暗道不好,立即睁开眼睛,往四周望去,却见远处白虎食人
那血淋淋的骨肉分离,直直叫人心惊胆战,那人已经没有呼叫,估计是死透了,计泯仇抿唇不做声,却轻轻碰醒了徐风,徐风醒来,正待叫众人起来,却被计泯仇拉住,等到白虎离去,众人醒时,却连骨头也快啃没了。数了数人,却不见了吴天道和九逢缘,他眼见那尸骨上的衣裳有几分眼熟,分明就是九逢缘的难道是他死了
思来想去也觉得不妥,若是白虎主动来食人,怎么会只叼走九逢缘一个即便如此,为何他们却每一个人听见他的呼救声如此说来,许是有人故意打晕了他,或者干脆弄死了他,给丢到了白虎跟前去的
眼前逃跑的人只有吴天道,众人齐齐联想了过去,这十人之中只有九逢缘和吴天道发生过口角,互相估计也看对方不过眼,下了杀手也不一定。
“我好像看见那白虎脚上套着锁链”冯喜忧迟疑着说道。
他这一提,计泯仇便活络过来,那白虎只在那附近活动,行动受限,难不成是被人绑在这里的
若是如此,那到底是何人
练飞琰做事,总是身先士卒,既然有人提议,他便大着胆子,提着剑过去查看,一路追随着血迹,却见那锁链一路通往了一个山洞里,他不敢再贸然上前,便招手叫众人前来。
难不成,这崖底下的猛兽都是人饲养的
是谁竟然有如此本事
几人退回原处,才想起来检查九逢缘和吴天道留下的包裹,整理了一番,却发现九逢缘的包裹里藏着些迷魂散,是江湖上非常厉害的蒙汗药。又再吴天道的包裹里发现了一件黑衣,与当初被野猫卷走的那件相差无几,难不成,这之前的事情都是他在搞鬼
众人回想起吴天道一副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样子,才开始感叹他城府极深,伪装如斯,还真给着了他的道了怕是他一开始就在算计人,不知道他这般消失,又是要闹什么事情。
没了那碍手碍脚的人,几人还是觉得往这山林深处走去,毕竟,若是这是有人谋划,不是神鬼作乱,还有谁是这几位焚玉榜前十的对手呢
众人想到此处,便收拾心情,继续往里伸入。
众人发觉这小溪似乎有些邪门,于是便不再跟着这溪水走,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行进,又走了莫约一天的行程,计泯仇开始发觉这脚下不太对劲了。
这个时节,本不应该有如此成熟的蛇果,此刻却见四周一片一片都是鲜红靓丽的蛇果子,铺在地上,像是被人专门种上的一块田地。
说是如此,却深感不妙,这蛇果多的地方,自然也有蛇的,只是不知,这人的目的到底是蛇果还是蛇,若是蛇
“上,上面”
有人颤颤巍巍的说道,众人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去,顿时心惊胆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红的,绿的,青的,紫的,橙的,吐着蛇信子,盘踞在树上,扭曲在一起,缓慢扭动着,似乎还能听见蛇皮摩擦着树干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蛇“啪”的一声,一下子掉在地上,摇着蛇尾,慢慢地爬行过来,这一声,仿佛是一个噩梦,那盘踞在树上的毒蛇,也跟着从树上爬下,恍如潮水一般,带着阴寒狡诈之气,扑面而来。
“啊”有人哆哆嗦嗦的跳着,被蛇缠到了脖子上,一口要在颈子上,瞬时脸色发紫,七窍流血地滚到地上,不住惨叫起来,四周的蛇一拥而上,瞬时爬满了全身。
“快走”
来不及迟疑,众人提起轻功,开始往后狂奔,计泯仇退到一半,却听见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循声望去,却见一人面目全非,被蛇缠身,仔细一看,却是吴天道
如果一切都是吴天道的计谋,那他又如何会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之极的模样
直觉小腿上剧痛,却见被蛇缠上来,咬住了。计泯仇暗道不好,若是在运功,蛇毒浸入全身,只怕回天无力了。只好停下来,首先平复气息。
徐风见计泯仇半路停下,就知道不妙,快步移到他跟前,看见那伤口,眼神迟疑了下来,随即只听一声轻鸣,剑锋出鞘,计泯仇只觉得那亮光似乎亮得他睁不开眼睛。
只见徐风转过头去,听见徐风平静的声音传来,“主上且休息片刻。”
徐风没有杀他
计泯仇有些欣喜的想,不过又随即想到,也许是应着这毒药的关系,害怕杀了他,自己也会死吧
徐风挥手斩断近处的毒蛇,随手从包裹里取出雄黄粉撒在地上,总算是腾出了一片安宁之地。
转头看计泯仇时,他已经脸色发白,晕过去了。
徐风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慌,强自镇定下来,将他的裤脚挽上去,露出那被毒蛇咬的牙印,牙印处乌黑发紫,显然是剧毒无比的。
徐风看了计泯仇一眼,沉默半响,低下头吮上了那伤口,希望不会太晚。徐风将毒血吐在一边,一遍又一遍,从衣摆上撕了布条下来,牢牢绑在计泯仇伤口上。回头望了下四周,已经摆着了具尸体,快被蛇蚕食殆尽了。
计泯仇,你可千万别死了。
徐风将计泯仇背起来,运起轻功就往前赶。
徐风在树木之间飞快蹿行,却听树叶沙沙作响,过了不多时,见身后蛇逐渐稀少,才松了一口气,往前一望,却见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内黑漆漆的一片。方才几人,忙于奔命,根本没有注意到同伴的死活,到了这边,四周能见着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冯喜忧,陈曲,练飞琰。
剩下的人,也多半是死在蛇窟里了。
“嘶嘶”
还没有歇息片刻,却听见那山洞里传出来声音,几人死里逃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这山洞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嘶嘶”
练飞琰一惊,道,“这、这”
只见那东西渐渐从山东里探出头来,几人惨白了脸色,整个身体都在发着抖,山林也跟着颤抖。
天工造物,竟然如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黑漆漆的山洞里首先现出了一个三角蛇头,幽绿眼珠大大瞪着,好似丛丛鬼火,灼烧人心,眼角的皮上好似带着些狰狞的伤痕,看样子却是被人用剑砍的,青墨鳞片在微弱的月光下反着幽幽色泽,坚硬如同铜甲。
铜钟大的眼睛,冷飕飕的看着众人,好似一道利剑,叫人背脊发凉,蛇吐着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响声,蛇涎一股股地滴在地上,地上的草木便被腐蚀似的,“嗞”的一声,迅速枯萎下去。风中都是腥臭气息,闻得人阵阵作呕。
只见那蛇渐渐从山洞中爬出来,立直了身子,一副攻击姿态,众人料到不妙,却又不敢转头狂奔,却见那蛇也不动作,只是一声嘶叫。
那声嘶叫好似一个警示,紧接着成千上万的蛇从山洞之中涌出,乌漆漆的如潮水一般奔流出来,声势浩大,让人顿觉地下颤动。
只是转眼之间,那蛇就到了跟前,徐风转手一剑下去,砍掉了些蛇,只是那蛇确是顽固不死之物,只留着半截身子,依旧在地上扭动爬行,看得人心惊胆战,不敢大意。
“有、有脚”
匆忙之中听见有人大喊,却见是那只大蛇渐渐从洞中爬出来,那蛇腹下有一双脚,两双爪子,各有五个脚趾,尖锐的指甲紧紧抓住地面,踩在地上,慢慢从洞中走出来,蛇腹依旧摩擦着地面,爬过的地方,石头都被击飞,滚落到一边。
练飞琰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眼看过去,却见那脚,仔细一看,“蛇腹若是有脚,那便成飞龙”
“什么”
“龙乃神话之物,怎能当真难道这世间真的有龙”
练飞琰一剑砍断飞来的毒蛇,凛然,“只是这东西还不能算是龙,否则又怎么屈居在山间”
那蛇一开口,腥臭气息便不断传来,蛇头往前一甩,张口便要咬人,练飞琰见着那蛇头过来,连忙往边上一闪,却觉那蛇精明得很,力气又大的出奇,口一张,结结实实得能一口吃下活人
练飞琰挥剑架住蛇口,那蛇皮坚硬无比,比之剑也丝毫不逊色,却觉虎口麻痛,已经被震裂,丝丝血迹流出,染红了手掌。
徐风见这边的蛇已经清理得差不多,却见练飞琰已经支撑不住,当机立断,飞身到了那蛇的头顶,一剑刺进去,这一剑却是上了十足的力气,往着七寸的方向攻去,只是这蛇委实皮糙肉厚,剑刺进去半分却再也进不了了,陈曲和冯喜忧见状,也齐齐来相助,那蛇吃痛,一下咬住剑锋,把练飞琰往后一甩,练飞琰一时没反应过来,手上没松,便被甩到了对面的山石上,狠狠的一撞,吐出一口血来。
此次得手,却不宜在做纠缠,必须先撤离此地。
徐风眼见计泯仇还在昏迷,连忙奔过去,准备扶起他来,却觉得背后阴了好大一片,冷飕飕地,带着腥臭之气,却听见练飞琰喊道,“小心”
徐风知道不妙,连忙拉着计泯仇滚到一边,眼见那蛇不屈不挠又要一口咬下来,徐风心中一惊,暗道此次只怕凶多吉少他恨恨地看了计泯仇一眼,又是恨意,又是一些说不出来的其他滋味,当下便想将他推到一边,免得他也跟着入了蛇口。
只是过了不肖片刻,又仿佛漫长得度过了千百年,只听那蛇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蛇头都缩了回去,眼睛已经被戳坏了一只,血淋淋的流了整个蛇头。
却见计泯仇不知何时猛然清醒过来,手中原本藏着玄铁鬼纹爪,也是天下间神兵利器之翘楚,他运足功力,一爪下去,准确无误的抓伤了那大蛇的眼睛。只是一击得手,已是力竭,猛喘了两口粗气,在也站不住,一下子摔在地上。
练飞琰看向这边,略带惊讶,眼中游移不定。
徐风过去将他扶起来,半搀半抱,运起轻功就往前飞奔,众人见状,也是赶忙提气离开,只是往前走了不过数十步,却觉前方柳暗花明,远离了那蛇窟,迟疑的停下脚步,往后一望,却觉得四周平平静静,具无异样,方才那恐怖的情形好似幻觉一般。
“那是”
练飞琰一抹唇角血迹,道,“那莫约是幻像不成我曾在书上见着过,山林间多有幻象,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若是幻象,为何这伤势”
“真实的情景,兴许是我独自又摔又打,弄伤的。”
众人虽说迟疑,却也不敢在回头去查看,只是心事重重的往前行走。匆匆山林之中,却有一双眼睛,闪烁幽绿光芒,注视着他们。
行了不了半日,天渐渐又亮堂起来,几人疲于奔命,已是劳累之极,计泯仇脸色惨白,气息虚弱,不知道还能撑到几时。
“这山林之中,若是有人家在便好了。”陈曲道。
冯喜忧一听,冷哼一声,“若是这山里还有人家,也早就被那凶禽猛兽吃了”
几人走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却见四周越发清幽起来,流水淳淳,草木风貌,木桥石墩,越发像是普通山村。
过了不多时,真见一户农舍坐落于溪边,几人具是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起来,“这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这也是幻象
眼见山中烟雾泛起,又是杀机四伏,这突然出现的农舍实在是让人生疑。
计泯仇惨白了脸色,轻咳了几声,徐风心知若再奔波下去,计泯仇只怕凶多吉少了,还不如去看个究竟。
几人进了院子,只见院子里长了些杂草,看来已经许多时日没有人居住过。竹竿上还晾着衣裳,水渍干了,落了些枯叶在上面,竹竿上长了些青苔,地面潮湿滑脚。
一推开门,就觉得一股子霉味儿扑鼻而来,呛得人不舒服,喉咙发疼。墙壁上很多灰,一碰就掉土。往上一望,屋顶被戳穿了,空落落,看得见外边的天,和支过来的树丫子。
这处农舍有三间屋子,一间客堂,两间睡房。东西搬得空空的,只在屋子里发现了一口破锅。
商量几番,几人的东西已经吃光了,好在院子里种着些能吃的野菜,随便弄了几株起来,借着溪水煮沸了,就算是晚饭。
起初几人迟疑着东西有毒,却见冯喜忧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银针,试了试,没什么问题,才试探着吃了。只是计泯仇期间,有时醒,有时睡,那被蛇咬伤的地方,好似蛇毒没有清理干净,已经乌黑了起来,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
“我方才看见这院子里有些草药,是能解蛇毒的,待我采些。”
冯喜忧会些医术,虽然不是妙手逢春,但也算是精通,于是便弄了些清毒的草药来敷在了计泯仇的腿上。
到了夜晚,几个人都是睡得死气沉沉,陈曲爬起来,见四周不见了练飞琰,觉得有疑,但内急不能忍,于是就起身,想找个地方解决。
晃晃悠悠地出了门,正找到了一处隐蔽场所,却不知为何觉得这墙砖有些松动,身手将那墙砖拆下来,往里一望,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他疑惑的抬起头,正打算把裤带解开,却见从墙里伸出一只狰狞白骨,猛地戳穿了他的胸膛。
陈曲来不及惊叫,便在那疼痛的折麽中,死了。
整个地面都在抖动,徐风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却觉得心神不宁,计泯仇直冒冷汗,染湿了发鬓,嘴唇发白。
徐风拿着剑根本睡不着了,索性做起身来,被靠在墙壁上。却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叩门。他提高警惕,有些奇怪这地方怎么会有人来
等到那脚步声终于近了,走进了房间来,徐风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具行走的骨架子
那骨架子一步一步向着他走过来,徐风从没有见到过这种怪事,随即握紧了剑,一剑朝着那怪物削过去。徐风这一剑刺得又准又狠,那怪物被消掉了脑袋,倒在地上,不动了。
不多时,却见一只绿幽幽闪着光的虫子从那骷髅的眼眶中飞出来,从房顶上的空隙里钻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徐风走过去,看那骷髅,才觉得这骨头上有被野兽咬过的痕迹,还有被刀砍伤的伤痕,难不成是有人专门把下了崖底的人做成了骨架
又想起那些白虎,蛇,难不成有人在下面饲养神兽用活人做饵
这么一想,徐风顿觉冷汗津津,怪不得,要是这其中有人操控,他们岂不是从一开始就在人的监视之中,一切不过困兽之斗
徐风来不及多想,扶住计泯仇就要往外走,计泯仇惊醒,眼见那枯骨倒在地上,眼中暗了暗,什么话也不说,两人走到了大堂,却见练飞琰,陈曲已经不见了,冯喜忧死了,血留了一地,被钉在墙上。
整个墙面发出吱吱的声音,轰然倒塌,倒塌之后,却见着那墙中镶嵌着骨头,过了不多时,那手骨就吱吱嘎嘎地抬了起来,带着满身灰尘,骨架子从墙中慢慢走了出来,眼眶之中绿光闪烁。
徐风一剑砍断了那门口的那个骷髅的脑袋,却觉得背后一阵风来,他一剑横过去削了那东西的手腕骨,却不想这种东西并不怕疼,退也不退一下,直直又扑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这东西是由蛊虫操控,只有碾碎骨头,将蛊虫驱赶出来”计泯仇说完却觉得全身忽冷忽热,莫不是蛇毒发作了
徐风挥剑将那骷髅的脑袋斩下来,却见一直荧绿虫子从骨头缝隙间飞出,飘飘转转落在了另一具尸骨上,瞬时只见那冷无声息的窟窿架子就活动了起来,朝这边攻来。不知道这房间里又藏着多少尸骨,若是如此,又怎么能杀得完若是气力耗尽,只怕也毫无反抗之能了。
徐风扶起计泯仇就想往外走,却觉得计泯仇仿佛整个人都虚弱无力了一般,整个人冷得要命,好似没了生气。他着实被吓得心神一颤,干脆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运气轻功就向外飞跑。
计泯仇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他,微微皱着眉头,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好像很担心他就这么死了似的。那手可抓得真紧啊。
他弯了弯唇角,向他身后望去,只见周遭的树枝都快速远去,不断有荧绿的光芒从尸骨中飞出,停在了树梢上,一串一串,似花似火。
徐风不得不停了下来,不知道这里明明是谷底了,为何还会有这么高的悬崖,百丈高的山崖大刺刺的横在路中间,如同被人用斧头凿开的。
不远处听见“吱吱咯咯”的声响,大概那些“追兵”已经过来了。如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枯骨慢慢走过来,空洞洞的眼眶里,荧绿的光芒闪闪烁烁。
“跳下去。”
徐风木然的看向计泯仇,听见他平静的说话。
“跳下去。”
计泯仇再重复了一遍。
徐风只觉得这林子里的风冷极了,割得人脸颊生疼,他握了握拳头,忘了一眼远处,枝桠参差,隐隐见着几只飞鸟惊起。他从来也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罕见怪异之事。
徐风没有多想,伸手拉住计泯仇,纵身跳进了那断裂的悬崖之中。
其实也不过是一瞬而已,心中仿佛也没了什么惧怕之感,计泯仇反倒是有些庆幸,这样,也不错。
身体被摔得生疼,仿佛被碎裂成一片一片,即便是摔在水面上,也是非常之疼的。冷冰冰的水浸入了耳朵,鼻子,眼睛,逐渐喘不过气来。徐风一手拽着计泯仇,只觉得小腿骨生疼,莫约是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什么东西,给弄断了。
奋力抓住石壁,挣扎着将头探出水面,脑子立即清醒过来,转头一看,便知身在何处,采取怎样的措施为好。
计泯仇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冰洞里,他抬眼打量四周,都是一片冰雪覆盖之景,寒气袭人,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却没有知觉了。
“徐风”
徐风就在不远处,听见他醒了,便迟疑着转过头来,计泯仇看见他发梢上都结着冰,衣裳也湿透了,这样冷下去,两个人都得死。
“这里是”
“没想到这下面是一个冰洞。”
计泯仇听完这个解释,也不说话了,只是眼睛闪烁地盯着别处,过了一会儿,才对上徐风的视线,说,“我不该让你陪我到这儿来,”他伸手揉了揉头发,咧嘴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明明是我自己要死的。”
徐风听完,心中不知如何作答,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
“你看那边是什么”
计泯仇伸手一指,撑着石壁缓缓站起来,蹒跚着向着那方向走过去。
徐风摔断了一条腿,不方便行走,又不想让计泯仇看出端倪,只是在原处,没跟着过去。
计泯仇总算走到了地方,仔细一看,只见那冰中冻着一个人,那人神态安详,冰雕玉琢,一身的白衣,长相十分的貌美,不过,“这不是那位天山邪教的副教主袭陌”
“袭陌”徐风问道。
“嗯。”计泯仇点头,“当年天山一门的教主死后,天山一门群龙无首,就是袭陌此人平定了内乱,理应是天山一门的教主的,可是他却推辞,说天山一门的教主只有那位一人。”
计泯仇顿了顿又说,“于是那些个教众就推崇他为副教主了,什么了不得的,虽说名头没冠上,但却是实打实的教主之职。”
“那如今,天山一门的教主死了,副教主又冻在这儿,又是谁掌权的”
计泯仇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若是那天山邪教没有人带头,怎么会放出雪狐令牌的传言引得众人为着东西争得头破血流还不是天山邪教想看看江湖人士是怎么自相残杀的,它也好在一旁渔翁得利
那冰墙上还刻着几个字,苍劲有力,是用剑锋划上去的,“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计泯仇看了看字,又看了看被冻着的人,弯了弯唇角,笑道,“难道这两人有什么关系不成莫非是教主死了,袭陌就活不成了”
他戏谑地说出来,有几分轻佻的意味儿,看似轻松,却像是在嘲讽自己似的,听得徐风很不舒服,而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也不说出口。
“这里定然还有出口。”
计泯仇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何以见得”徐风开口问道。
“人若是死了就该埋了,费这么多周折,保存得栩栩如生,肯定是在等什么人。从别后,忆相逢,既然要等相逢,那总不能断了自己的出路”
“人死不能复生。”徐风沉默道。
“对普通人而言,人死不能复生。不过,也许这事情用在袭陌身上,就不同了”
徐风惊诧的望向他,不可置信,“为何”
“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了解的。”计泯仇耸了耸肩。
两人沉默良久,在这静悄悄的冰洞就更加瘆人了几分,寒气愈发重了,冷的人脸都木了,疲惫了一天,什么吃食也无,寻常人早就不支倒地,那有心思分析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计泯仇觉得脸颊有些烫,看向四周,皆是晶莹透亮的,美极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那纸上画着一只狐狸。
“这是”
“地图。”
计泯仇搓了搓手,道。
只是那歪歪扭扭的线条,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计泯仇有些泄气了。
徐风联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白虎食人,白虎所对是为凶门,如是按照奇门遁甲,那蛇窟,有惊无险,怕是惊门”
计泯仇听到点子上,道,“只是这阵法时时变化,莫约是”
是什么
计泯仇只觉得被蛇咬了的那伤愈发疼了起来,身体冷得很,却觉得浑身发烫,徐风见他又要倒地,只得伸手过去扶住,计泯仇便顺势软软倒在他怀里,徐风无意之间碰到了伤腿,疼得直冒冷汗,却咬牙不吭声。计泯仇消瘦得很,此刻病怏怏的,反倒显出几分可怜来。
他轻轻闭着眼睛,睫毛偏长,眼角微挑,微微敞开的衣领子,显出秀气精致的锁骨,浑身在水中浸泡过,又透着一股子冷气。徐风回想起那晚上,心中又热又暖,泛起怜惜之意,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住了他的眼睛。
计泯仇倏地睁开了眼睛,笑道,“你偷亲我。”
徐风木地收了手,极不自然地将脸转向别处,“没、没有。”
计泯仇弯了弯唇角,笑“别不承认,你一定”计泯仇偏过头去在他耳朵边吹一口气,轻道,“很喜欢我。”
徐风听到此处,虽说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翻江倒海,“主上,您又何必”
计泯仇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似的看了他几眼,猛地吻上了他的唇,徐风闪躲不及被吻个正着,却觉得计泯仇舌头探了进来,在口中胡乱搅动一番,最后在他唇上一咬,咬出血迹来。
徐风怔愣地看着他,过了半响,又低下头去,道,“我不喜欢你。”
计泯仇不动了,又听他道,“主上何必在属下身上下这些功夫,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计泯仇听不下去了,叫他住口,“你别说了。”
“我”
计泯仇冷笑两声,道,“你以为我多喜欢你只是当做消遣罢了,免得你找到了妹妹,得到了解药,就眼睛都不眨地杀了我”
徐风见着他,眼里泛上了些泪光,却又一脸浑不在意。他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青铜面具,若有所思的望向远处。
计泯仇吼完,才觉得筋疲力尽,靠着墙壁躺下,才觉得手脚发麻。
“在地下。”
徐风听到他说,声音很小,听不清楚。
迟疑的望向他,“什么”
计泯仇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反正没有再回一个字。
徐风盯着地下,出了神,却见着那冰中冻着一尾红鱼,若是有鱼死水是没有鱼的,只能证明,这底下有暗河。
莫非,这底下是河流
徐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往那冻着的人的方向走,看见那石壁上潦草的几个字,隐隐觉出不对,“离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徐风持着剑“刷刷刷”地将那几个字凿破,冰面一落下来,便出现了一条通道。
徐风凛神,看了计泯仇,坐过去把他扶起来,便要往里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