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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鬼阁 第3节

作者:风子雨 字数:18410 更新:2021-12-31 11:55:12

    “受掌门之命,来巡视藏书室。”

    那弟子检查了令牌便让开,余右水走进门,往那几排书架望过去。

    若是将这几本书抽走,难免被发现端倪,眼见余右水往这边过来,不如徐风撕下中间那几页纸,又将书放了回去。

    大概是那声响太大,余右水往这边追来,“谁”

    徐风收好那几页纸翻身从窗户走了,无人察觉。

    余右水赶过去,却见空无一人,那排书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他心下疑惑,到了走廊上,却不见把守的弟子,怒道“今天是谁站岗”

    “这,这人刚才还见着的。”一弟子哆嗦道。

    余右水忍着怒气,转过墙角找去,只见那弟子被打晕了仍在那里,“还不快去告诉掌门”

    ###

    “计阁主,怎么不见您那位侍卫”白易按住剑柄,问道。

    “人有三急,难道贵派要求如此严苛,还不许么”计泯仇似笑非笑,反问道。

    “先前侍奉阁主的那位弟子又在何处”

    计泯仇想了想,不慌不忙道“我等初次来贵派宝地,人生地不熟,便有劳那为小哥引路了。”

    虽然明知道这人在说鬼话,却仍旧找不到什么破绽,过了不多时,却见徐风回来,“主上。”

    “怎么去了这么久,江南神门这地方就是大啊,与你同去的那位小哥呢怎么不见”

    “那位小哥说是临时有事,便离开了,属下不熟悉道路,所以回得晚了。”

    白易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徐风几眼,此人浑身上下却无破绽,只是身上粘了几片白色花瓣,在那身玄色长衫上十分明显,这花只在藏书楼附近开放,莫非

    计泯仇看见他回来便知东西到手,便起身向郑效谦郑掌门拜别。

    郑效谦虽心有疑虑,但也怀疑是那弟子故意偷懒,面前这人既是鬼阁之主,便也不好扣留观察,于是只好作罢。

    两人毫不迟疑的出了江南神门,待到两人走后,才有弟子战战兢兢地跑来传话,“掌门藏书楼遭人闯入”

    “什么”郑效谦一拍桌子,“果然是那两个人”

    只是几人检查遗失时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于是百思不得其解。

    ###

    客栈。

    徐风将那几张纸递到计泯仇手上,计泯仇看着那薄薄的几张纸,翻了翻,“又是雪狐”

    “是,只有这些是与雪狐令牌有关的。”

    计泯仇看了一些,书中无意间提及了扶桑崖底,莫约是什么隐秘的藏宝地其中毒蛇猛兽世间罕有,去者罕有生还,倒是离奇。

    只是这其中的事要不要告诉白氓还得经过一番思量。

    计泯仇将这些东西看了又看,却觉得其中一张纸的纸质不同,心下起疑,又摩挲一遍,放在鼻尖轻轻一闻,一声轻笑。

    取过桌子上的一杯茶水往那纸上一泼,墨迹迅速模糊了起来,逐渐汇聚成了其他的样式图案,仔细一看,却像极一直狐狸。

    “用红药涂的,把水烤干也不会还原。”

    于是便点起了一只蜡烛,往火上一烤,水分蒸发,纸张慢慢变得僵硬起来,又逐渐恢复了韧性,计泯仇吹灭蜡烛,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那轻飘飘的纸片,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将之压在茶碗下。

    计泯仇伸了个懒腰,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该睡觉了,明天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黄泉路上果然是开满曼珠沙华。

    血似的娇艳,一朵一朵,曾经听说过有法力高深的道士主持观落阴,叫活着的人能下到地狱去,看一看阴间的世界,没想到却是真的。

    “你是何人”

    “我儿,快走快走”那人吐出一口血来,刀山油锅,惨叫连连,恶鬼哀嚎。

    “你是谁”

    “我且告诉你,那,那暗格的石梯下有,有啊”

    计泯仇环顾四周,什么也看不见,却听见声音传来,忽觉一阵滚烫的东西溅到他脸上,他拿手一抹,竟然全是黏腻的血,腥臭的气息徘徊不去。

    “这里有活人,真奇怪。”

    “是啊是啊,好久没见着了,真想喝了他的血。”

    “那人长得可真俊啊。”

    “俊也是那样,等下了油锅,哈哈”

    这是哪里计泯仇后退一步,却觉一股剧痛传来,只见一根手骨从他的脚掌穿过,血河在身边不远处奔腾而过,腥臭的气味让人恶心,四周潮湿得要命,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却看不清楚手指,只是模糊的影子。

    “快走”

    “这是这是”计泯仇双手用力抱住头,眼前血淋淋的一片,喉咙里发出几个不成字的音节,“爹”

    计泯仇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发白,似乎那脚掌还带着疼,他掀开被子,只见整只脚完好无损,只是虚惊一场。

    又是一个噩梦。

    他将额头的冷汗擦干,才发觉自己整只手在微微发抖,指甲都透着一股青白。

    “徐风”

    计泯仇找不到人,两下穿上了鞋子,却见那压在杯子底下的纸也不见了。他心下一沉,拽住那店小二的衣领,冷道“那个带面具的人,你见着他去哪儿了么”

    那店小二吓得不行,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寒气,嘴唇苍白的要命,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小,小人,不不不知道。”

    计泯仇猛的将他丢在地上,“滚开。”

    那小二如蒙大赦,爬起来就往楼下跑。

    计泯仇不相信徐风就这么走了,暮然的回到屋子里,轻掩上了房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张桌子前,蜡烛已经燃尽,蜡泪凝结在桌子上。

    ###

    徐风追着眼前那人到了一条小巷子里,那人脸上蒙着黑色面巾,只是露出一双眼睛,“阁下何必步步紧跟”

    徐风将暗器藏在掌中,眼神一冷,那人喘一口粗气,翻身正要越过墙头,却被飞镖刺中了脚踝,痛得呲牙,往徐风狠狠看了一眼,继续逃窜。

    徐风追过去,一剑架到那黑衣人脖子上,“你有何目的”

    那人一惊,冷道,“阁下何必要为那人卖命”

    徐风身手摘了他的蒙面巾,却见那人左边脸上有一片羽毛刺青,“六雀”

    那人趁着徐风思索的空挡,从袖子里抓出一包石灰散,往徐风身上一撒。徐风挥袖后退一步,待到白烟散去,原地已经不见了人影。

    ###

    “你去哪儿了。”计泯仇没有看他,只是略微低着头。

    “夜半有人偷袭,属下便追了出去。”

    “哦,我还以为你拿着那张图纸走了呢。”

    “图纸”

    已经到了傍晚,一天又过去了一半,计泯仇站起来,看着徐风一身狼狈,那石灰散在玄色长衫上特别明显,他伸手拍掉他肩膀上的白灰,平淡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图纸不见了”

    计泯仇点头,“是调虎离山计,你追踪的那个人泄露身份了”

    “是,那是六雀的人。”

    “六雀专爱偷盗奇珍异宝的那些人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也敢算计到我头上。”计泯仇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腕儿,眯起眼睛,“我倒要看看,六雀能张狂到几时。”

    徐风看着他手腕上狰狞的伤疤,又迅速把眼睛转向别处,微微抿起了唇角。

    计泯仇非常欣慰他的暗卫竟然这么为他着想,不由自主的扑过去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徐风不自在的想要后退一步,却觉得计泯仇那两只手臂太过纤细,骨头又很刺人,他又使足了力气,就像一个枷锁将他牢牢困在里面,无法逃离。

    计泯仇稍微比徐风矮了半个头,此刻他的额头刚刚抵住徐风的下巴,计泯仇仰头在徐风的脸上咬了一下,踮了一下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不许背叛我,不然我就杀了徐月。”

    徐风咬牙摸着身侧佩剑,手指微微发抖,又逐渐清醒过来,面无表情道,“是,属下绝不会背叛主上,永远都不会离开您。”

    计泯仇心满意足的放开手,扶着椅子的扶手坐下,“我饿了。”

    “属下这便去找人备饭。”

    徐风转身下了楼,却见那店小二好似看见救星似的,却又像凑又不敢凑不过来,欲言又止道,“您,您可回来了,唉”

    “怎么”

    “那位,那位,太吓人了,而且阁、阁主一整天都没有吃饭”那小二支支吾吾的说着。

    徐风身手从那小二手上接过碟子,转身上了楼去。

    计泯仇狼吞虎咽的吃完饭菜,然后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务必将图纸找回。”

    “是。”

    “睡觉。”

    “是。”

    “脱衣服。”

    “是。”徐风猛然抬起头来,望着依旧穿着一身里衣的人,不是睡了一天

    ###

    计泯仇回到鬼阁,依旧对梦中之事念念不忘,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手上还留着滚烫的血。

    石梯

    若是密室中藏了东西,那应该早就被封尘等人搜了个干净,哪里还有留下的计泯仇在密室中转了几圈,石梯上转了好几遍,梦中的东西果然不可信。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计泯仇转动机关,整个墙边翻转过来,计泯仇便藏进了其中的隔间里,他背靠在墙壁上,漫不经心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当初找到这间密室可是花了不少精力,结果却没捞到什么好处,真是倒霉催的。”一人气鼓鼓的说道。

    “你不是得了那玉嘛,好歹也能换几个钱。”

    “那天我去问了,不过就是普通的玉,做工粗糙,也不值钱。”

    “那总比没有好啊。”

    两人边走边聊,却见整个密道摇晃起来,烛火摇曳,前方昏暗的烛光中站着一个人,靠在墙壁上,一身的红衣,又透着一丝暗灰色。

    “阁、阁主”那人一看便吓破了胆,被人在密道里抓个现行,那还活的成想完便“噗咚”一声跪倒在地,“阁主饶命属下知错,请阁主”

    计泯仇慢条斯理的走过去,脚步声十分的轻巧,在这密道里却显得格外的大声,回音不歇,计泯仇站在他面前,“什么玉”

    “阁主、那,那玉”那人见阁主对那玉感兴趣,愈发觉得那是好东西,便想冒险把那玉留下来,只推说是已经卖掉了便罢。

    “我若是杀了你,应该能从你的尸体上搜出来吧。”计泯仇戏谑似的笑了几声,一本正经的恐吓到。

    那人想来也是胆小,便战战兢兢地将那玉从自己怀里拿出来,恭恭敬敬地递到他手上,计泯仇结果玉,摩挲了一遍,只觉得这玉不是平常见着的那些温润圆滑,反倒是有棱有角的,的确是做工粗糙,不怎么值钱。

    “这玉你在那里找到的”

    “属下,属下是见那玉挂在烛台上。”

    计泯仇点头,对着他挥挥手,“滚。”

    那人一脸错愕,才后知后觉的朝着计泯仇一拜,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计泯仇端详半天没有结果,便出了密道,随手将那玉石扔在了自己寝房桌子的抽屉里,并没有多想。

    ###

    天下了大雨,却没想到这六雀一逃便逃了这么远,快入了长安城里,这一处破败的城隍庙在风雨漂泊之中摇摇欲坠。徐风穿着玄色长衫,带着青铜面具,站在雨中,平静得像是一尊石像。

    “里面有打斗声,巳蛇,速去查探。”

    过了不多时,一个黑影轻飘飘的落在徐风面前,“六雀似乎在找别人的麻烦。”

    六雀昨日得了个宝贝,是从客栈里偷来的,那张纸压在茶杯下。只是那玄衣人武功了得,他们也不敢大意,随即先派小六去试探,调虎离山,随即又偷了那张图纸。几人看着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似乎陷入了梦魇,额头上都是冷汗津津,几人犹豫再三,最终没能下杀手,要是惹到了不好惹的人,可就不好办了。

    六雀个个都不是能消停的人,随即江湖上热热闹闹的起了雪狐令牌的传闻,揽月山庄的白玉奉仙琴成了人人抢夺的好东西,六雀自然也要插手。后来便得知那琴实则在侍剑门门主赵乙身上,便顺便将那白玉奉仙琴也摸了过来。

    “六弟,你见着那个追踪你的人了”

    “我被伤了脚踝,那人功夫了得,却猜不出是谁,好像是那人的侍卫。”

    “你可是暴露了身份免得叫人起了疑心”

    那人也不太确定,挠了挠脑袋,“三姐,这我可不清楚,那人看到了我的脸”

    那红衣女子气不过,真想一耳光扇他脸上,“那可不就是认出了,谁要你个没脑子的将那青羽纹在脸上”

    老大站了出来,“我看未必,世上鲜有人知道我六雀将青羽作为暗号。”

    “算了算了,且先看看这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小六抱着那个檀香盒子,搓了搓手,道“大哥,这就是那白玉奉仙琴”

    那人点头,“三妹带回来的东西,怎么也不会有假。”

    三妹冷哼一声,“那是自然打开看看”

    且说此时,却被两个狂傲的年轻人打断了好事,这两个年轻人个顶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剑术了得,一个暗器高手,只可惜还是太过年少轻狂了,败就败在人数悬殊上。

    六个打两个,怎么算怎么赢。

    可惜了,这潭烂泥,没有本事的人还是不要搀和为好,若是想要分一杯羹,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雷声轰隆隆的想起,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雪白。

    六雀不是孔雀而是麻雀,生时叽叽喳喳,死时却悄无声息。

    “东西在哪儿”

    六雀被擒住,其中一人哆哆嗦嗦道,“足下是何方人物”

    “巴蜀鬼阁。”

    这破庙实在是遮不住雨,徐风站在雨中,任由雨滴打在身上,头发衣裳已经有些湿润了,略有些凉。雨滴顺着剑锋滑落,滴进墙角堆放的干草垛里。

    几人心里皆是一惊,沉默一番,却听那三妹说道,“足下何必要当一条巴蜀鬼阁的狗不如我们将东西五五分成”

    这五五分成自然是指的凭借那图纸找到的宝藏,六雀曾听人说过,若是见着用红药画的狐狸,便一定是那张藏宝图,魔教教主死前将宝藏藏在一处山脚下,那山中布着迷宫,只有依靠这张图才能找到。

    徐风自然听得莫名其妙,五五分成,若是将一张纸撕开,可就没有意义的,这些麻雀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徐风不太耐烦了,将那剑锋送进去半分,道“东西在哪儿”

    六雀皆是冷汗津津不知道如何,咬紧牙关,却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那可是世间绝无仅有的藏宝图啊,若是得到了,就算是这天下的帝王,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再也不必过躲躲藏藏的日子。

    莫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六雀还是沉默,徐风不想和人浪费精力,特别是要这咬紧牙关不开口的人松口,这太麻烦了。

    徐风莫约也习成了计泯仇的那些作风,随即一挥手,六名玄衣侍卫随即挥剑,将这些人尽数斩杀在剑下。

    机会只有那么一次,为什么你不好好把握。

    趁着这些侍卫从那些人身上找图纸的空挡,徐风一眼扫过地上的年轻人一眼,虽是伤痕累累,眼中却无惧意,若不是方才看他使的武功有几分天山魔教的意味,定然是要杀人灭口的。

    巴蜀鬼阁还不想和天山一门闹僵。

    ###

    “属下探查到六雀曾经去过这附近的一个名叫出月的山村的一户农户家中。”

    等到徐风找到的时候,却见那妇人抱着一只鸡在喂米,便收好了剑,走过去询问,“您可认识此人”

    老妇人抬眼看了那画中人一眼,皱起了眉头,“不认识。”

    徐风见她神色有异,便继续追问,“我是她的朋友,让我来传话的,若您不认识,我这便离开。”

    那老妇人一听,立马站了起来,伛偻的身躯微微发抖,“三妹,三妹让您带什么话了”

    三妹

    徐风这便知道了关联,随口道“她说让您保重身体,过不了几日就回来。”

    那老妇人木的坐在凳子上,恨道“那没良心的东西,迟早要遭报应”

    “那兔子怎么了”

    老妇人朝着那方向看去,笑道“那是三妹最喜欢的小东西,可这两天病怏怏的,快要死了。”

    “您可否将它卖给我”

    那老妇人起初也是不愿意,后来转念又想,若是叫三妹回来看见这兔子已经死了,又怕惹得她伤心,不如就让这人买走吧,也当是赚了钱。

    徐风直接往那老妇人手中递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却是心中不忍,作为补偿。

    那老妇人随即眉开眼笑的收下了钱,对折了几下塞进荷包里。

    徐风将那只兔子提远了,料想那老妇人看不见,这只兔子明显是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神情恹恹,肚子鼓胀。

    徐风果然从那只兔子的肚子里取出了一卷用蜡封好的纸,拆开来看,果不其然就是那张狐狸图纸,随即收好了放在袖子里。看了那只兔子一眼,将其埋在了树下。

    ###

    又过了几日,徐风回来的时候,计泯仇正在看书。

    徐风将那张图纸放在了桌案上,计泯仇抬头便看见了,问道,“六雀呢”

    “杀了。”

    “哦。”

    ###

    金缕衣阁。

    计泯仇将那从江南神门偷来的那几张纸摆在白氓面前,却只字不提那狐狸图纸的事情,白氓自然也清楚计泯仇不是那种澄澈如溪的坦荡君子,却也不在意,瞒着便瞒着,他白氓要知道的事情,没有不知道的。

    “早就便听说长安扶桑崖底凶险万分,没想到竟然藏着这等秘密,不知道计阁主有没有兴趣去一探究竟”

    “白老板是要我去送命”

    “这自然是不敢的。”他略一停顿,笑道“那些焚玉榜前十,我养着他们,难道不用么”

    计泯仇并不在意,“我若是不去,白老板恐怕也不能怎样。”

    “那是自然,计阁主可不是靠我养着的。”白氓往四处望了几眼,意味深长的笑道。

    计泯仇可听不出来他说的是什么,简单明了道“我会去的。”

    “那便多谢了,计阁主。”

    计泯仇转身告辞,却见着一名少年风风火火的闯进了白氓的书房,计泯仇起了疑心,便在门后站定,一动不动,两人的谈话声便传了出来。

    “巽儿,你总算舍得回来了。”

    那少年气冲冲的道,“你这死不要脸的,这么恶心你凭什么找人跟踪我”

    白氓居然十分宠溺,无奈道,“你初出江湖,心思单纯,我怕你被人陷害,才叫人保护你的。”

    那少年一跺脚,怒道“要你管要你管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哥的份儿上,我早就揍死你了”

    白氓心中寂寥,手中的折扇握紧,笑道,“巽儿,你太任性了。”

    白巽就是看不惯白氓一贯宠溺的样子,真是恶心透了,这么龌龊的心思,他连想想都觉得不舒服,随即朝他吼道“你别再找人跟踪我不然我就永远不回来了我永远都不再踏进这金缕衣阁一步”

    “巽儿”

    少年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白氓看着他的背影只是略微失神,喃喃道“若不是怕你难受,你以为你能走出这个大门”

    “白老板。”

    “跟着他,不过要小心点,若是再让他发现一次”

    那人一抹头上的冷汗,道“属下便提头来见。”

    ###

    计泯仇出了金缕衣阁,徐风立即便现身了,“跟踪他。”

    徐风看见一少年以惊人的轻功飞快的在人群之间穿梭,看了计泯仇一眼,随即提气追了上去。

    过了不多时,那少年就一脚刹不住撞在了一名道士身上,“哎哟”一声。

    “这位少年,我看你印堂发黑,不久之内必有血光之灾,但,你不要怕,本仙本是天上星君下凡历劫,可以帮你解决。但你要是给上天一点好处,才可化去灾祸,你看,二两银子怎样”

    “黑你妹啊走开”白巽气鼓鼓的走开,却又被那道士拉住。

    那道士一手拽着他,一手掐指运算,蹙眉道“不好,贫道算错了。”

    白巽彻底不耐烦了,“走开,小爷还有事”

    “少年,你若是再行事莽撞,这灾祸可就该报应到你那兄长身上了,到时候便有杀身之祸啊。”

    “你才杀身之祸,你全家都有杀身之祸臭道士,信不信小爷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白巽呲牙咧嘴的扑上去,准备和那道士拼了。

    那道士也不是好脾气的人,随即将黏在嘴上的假胡须扯下来,咬牙切齿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贫道我现在就让你有血光之灾”

    两个人当街扭打起来,打得难舍难分,徐风觉得那少年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到过,便一直站在人群之中观望。

    两人具是收了手,道士捡起仍在地上的道士服重新套上,“贫道去吃饭了,再会”

    白巽一抱头,“天哪小伙伴等了一个时辰了,我得走了”

    说罢两人以飞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徐风立即提气追了上去,却见那少年摸进了一家客栈里,一人睡倒在桌子上,抬头,“怎么这么久啊。”

    白巽挥挥手,“刚才小爷和人干了一架。”

    那人挑眉,“一定是被人揍了。”

    “你才被人揍了你全家都被人揍了”白巽一拍桌子站起来。

    那人掏了掏耳朵,“随你。”

    徐风现在彻底看清楚了这个人是谁,就是那个快被六雀三妹一剑砍了的那位。那少年,估计便是一旁钻狗洞的那个小孩儿。

    缩骨功。

    “继续盯住。”

    那两人在客栈里停留了许久,徐风便招来属下继续跟踪,自己便回了鬼阁去,刚一踏进鬼阁,却听有人通报“我们的人跟丢了,那道士拐进巷子中,却不见了踪影。”

    徐风点头,那人便退下。

    能让巳蛇追丢的人

    次日,却迟迟不见有人回应,莫不成生了什么事端

    徐风派人去查探那些前往跟踪的人的消息,却一无所获,全都失去了联系,那位到底又是何人来历如此不明,像是凭空窜出来的。

    徐风握住剑的手一紧,幸好当初没对那人下杀手,说不得会惹来滔天大祸。

    ###

    “说不定是和魔教有关,”计泯仇翻了几页书,“若是这事情水落石出,必然是惊天之秘。”

    计泯仇将一枚玉石递到徐风手中,道“你看的出来这是什么”

    徐风接过,只觉得那玉石带着丝丝凉意,浸得手心冰凉,问道“这是”

    “定情信物。”

    徐风拿着玉石的手一抖,睁大眼睛看着计泯仇满脸不可置信。

    计泯仇随即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是密室里的东西。”

    徐风端详了半响,却觉得这玉石十分像是钥匙,遂道了出来。

    计泯仇一看,果真有个七八分像,莫非真是什么钥匙不成

    豁然开朗,计泯仇随即拉住徐风把他往密室里拽,一步一步石梯走过去,观察在三,总算发现了一道类似于暗格的东西。

    计泯仇正要将那玉石插到那暗格里,却被徐风将钥匙拿过来,“主上请退后。”

    计泯仇心知徐风是为了他的安全问题着想,随即后退一步,却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只听钥匙转动,发出一声轻响,计泯仇听见机关转动的声音,心道不妙。

    却见一只箭羽向徐风飞射过去,直刺头部。

    计泯仇眼疾手快,顺手就接住了那只箭,将徐风拉起来,问道“可有事”

    “无碍。”徐风瞥见计泯仇手上那只箭,箭上还带着血迹,他移开视线不在过问。

    计泯仇环顾四周,惊讶的发现墙角倒数第四块砖往外突起了一块,随即拉开转头,发现其中藏着一双铁爪。

    这难道便是以前曾听爹提起过的玄铁鬼纹爪

    传闻这双暗器是由天空陨落的玄铁打造,印着诡异纹路,神乎其神,坚硬无比,能摧万物。

    计泯仇不太相信,随即将那东西收好,关上了密道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这可不是当初夺了焚玉榜榜首的那位”

    计泯仇刚一走进来,便听见有人在说话,过了不多时又听见人说道,“焚玉榜榜首又如何,若是下到了扶桑崖底,也不知能否活着回来。”

    “也不知白老板存着什么心思,非要我几人去送死。”

    计泯仇听他们讲话,并不搭理,江湖中知晓他是鬼阁阁主的人并不多,这几人自从上次焚玉榜相聚之外便各奔东西,不相往来,自然也不甚清楚。他知晓自己在众人心中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过了不多时白氓就出来了,抱拳道“白某多谢各位相助,”他环顾四周,问道,“怎么不见陈相义陈公子”

    几人支支吾吾达不出来话,其中一人道“那人贪生怕死,怕是不愿意前来。”

    白氓不动声色,一拂袖子在那黄花梨木椅上坐下,“诸位可是明白,我金缕衣阁的恩惠不是白受的”

    “这自然是知晓,当初白老板便说明了,若是得了焚玉榜的好处,领了焚玉令,自然要替金缕衣阁办事,否则当受到武林中人的追杀。”

    “即便如此,”白氓立即叫人拟了一张悬赏告示,上书;以陈相义首级易黄金千两。

    仅此只过了不出三日,便有人提了陈相义的首级前来领取酬金。当时那场面,如今许多人还记得,那血淋淋的头颅扔在众人面前,像是警示一般,告诉他们,谁也不能违抗金缕衣阁白老板的指令。

    计泯仇只是端着茶碗,有意无意的抿了几口,清新的茶味儿混合着刺鼻的血腥气,却别有一番滋味。

    白氓打着幌子,说是扶桑崖底害人不浅,已经有人丧命,请各位前去查探,将这其中隐藏的凶险找出,为武林除害。

    不过却私底下告诉计泯仇,其余的人,死不死又有何妨,计泯仇一定可以活着回来,并且将这扶桑崖底的秘密带回来。

    过不了几日,几人便出发,计泯仇一路上沉默不语,只要别人不来问话,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搭,徐风依旧带着那面具,面无表情的跟着计泯仇,只是到了繁华处,这几人还是忍不住好玩闹的性子,心说此去长安不知是否还有命回来,不如及时享乐。

    众人虽说不待见计泯仇,却也不好做得太过分,意思一下,便叫计泯仇同去。

    计泯仇此处偏头看了徐风一眼,笑道“如此甚好。”

    那几人心中别扭,却不知计泯仇答应得这么爽快。

    ###

    几人找的地方不过是些风月场所,一踏进门便闻见浓郁脂粉气,莺莺燕燕穿着丝薄纱衣,在庭院之中游走,恍若一只只翩翩蝴蝶。喧闹中,宾客便醉死在这温柔乡,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这几人看来也是这里的常客,随意找了处位置坐下,立即便有美艳女子围了上来,斟酒跳舞抚琴。计泯仇并不在意,一杯一喝着酒。大约是计泯仇容貌出众,不说话的时候,却有几分温柔藏于眉梢眼角,就算是这青楼里的姑娘也喜欢此般人物,随即就围了上来,调侃打趣。

    “好啊,若是你们能让我身后这位公子喝下一杯酒,我就送各位姑娘一个情字。”计泯仇似笑非笑,眸中恍若萤雪之芒。

    “主上”

    “摘下面具。”

    “是。”徐风虽是不愿,却还是摘下了面具。

    那些女子一见,这位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俊俏青年,随即便是眉开眼笑的拥上去。

    徐风苦了脸色,不明所以的望向就计泯仇,不知他为何要拿他来取笑,随即就想把这些缠人的女子推开。

    计泯仇并不往这边看,只是自酌饮酒,却听见其余有人不太乐意了,其中一人道,“阁下未免太过不解风情,怎的如此不懂怜香惜玉”

    徐风依旧站得笔直,看着眼前的酒杯,却是不肯去喝,这些女子身上的脂粉味儿太重,让人有些不舒服。却见一女子手中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曼妙的走过来,环住徐风的腰,微微踮起脚尖,仰头正要向他吻去。

    计泯仇拾起盘子中的一粒葡萄当做暗器,弹指击去,那女子被打中了脸,慌乱之下将那酒水饮了下去,扶着胸口不住的咳嗽,脸上发上还残留着葡萄汁液,她往这边一眼,却是眸中带怒,嘴角含春。

    计泯仇走过去把那些女子拍开,拉住徐风就往自己这边带,然后要他坐在自己旁边,亲自断了一本酒过去,递到徐风手边,眯起眼睛,“喝。”

    徐风犹豫半响,最终还是接过,一饮而尽。

    计泯仇随即笑了,又倒了杯酒,递给他,于是杯酒下肚,徐风已经开始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那酒虽说是凉的,不知为何身体却热了起来,徐风只见着计泯仇一脸戏谑笑意,眸中潋滟若水。

    其实计泯仇算是很美的,俊俏中又带着一丝勾魂魅气,只是喜怒无常,行事偏激。

    徐风记起计泯仇少年时候,头一次被那假冒的刺客追杀,慌不择路在山野上逃窜,惊恐无比,他就站在树梢上远远的看着,知道时机差不多,才过去救命。那时候的小小少年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腰,眼泪蹭在他的衣襟上,啜泣,“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徐风并没有怎么安慰他,只是刻板道“属下会保护主上安全,主上不必担心。”

    后来计泯仇知道有这么个厉害的暗卫在身边,自然更加疏于学武,越发的不知世间丑恶,乐善好施,仁义随和。徐风看着他救了一个又一个不认识的人,那些人都感激的像是要跪在他面前。

    现在呢,计泯仇原本就不是软弱可欺的小绵羊,而是一只狡猾刁钻的狐狸,在最惬意的时候在最阴暗处,狠狠地划破你的咽喉。

    计泯仇眼见徐风已经醉了过去,才拱手向那几人道别,“诸位慢聊。”

    计泯仇扶住徐风就进了客房,徐风醉得很了,随即就被计泯仇放到在了床上,眼前模糊一片,计泯仇看着徐风,伸手轻轻触碰那刚毅的脸颊,眯起眼睛,冷笑道“我的暗卫,这下你可落在我手里了。”

    那些风月场所中的酒又怎么能乱喝,为了留住客人,多半是掺杂了些其他东西,引得人动情。

    计泯仇翻身压在徐风身上,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下,伸手扯开了他的衣襟,却不料被徐风伸手抓住了手腕,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就被反压到了身下。

    计泯仇初起还有点慌乱,不过随即就淡定了,压就压吧,他才不在乎。

    徐风只觉得若有似无闻到一缕香气袭人,触手的肌肤十分的柔滑,带着冰凉舒适之意,缓解身上无端的燥热之气,不由得继续贴得更近。

    计泯仇双手得了空闲,一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缠吻到了一处,渐渐乱了呼吸。一时之间,衣衫已经到褪不褪,计泯仇抬起一只脚勾在了徐风的腰上,略微弓起身子,仰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轻道“我很爱你。”

    徐风好似被迷了神智似的,眼中眸色阴沉昏暗,好似又集聚了无边的怨恨,被另一个人所束缚的人生,永无休止的禁锢,为何,为何你要让我当这笼中之雀为何,你要让我亲人分离

    计泯仇只觉得一股窒息的压迫感,徐风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沙哑着嗓音,“我想杀了你。”

    计泯仇忽然间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竟然笑出了眼泪,他声嘶力竭的冷笑道“不可能。”

    计泯仇费力将他的手拽开,搂着他的脖子再次吻了过去,唇舌纠缠,计泯仇喘息地轻笑一声,“你永远都不可能杀了我,永远。”

    徐风手中拳头捏紧,忽而看见他被咬破的唇角,带着温润的水光,又有几分可怜,随即松了手,伸手扯下他的衣裳,分开他的双腿,低下头沉默的在他的脖颈上啃咬。

    计泯仇只觉得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计泯仇略微低吟一声,抬眼看见徐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眸中像是藏着永不化去的冰,冷酷却又十分让人心碎。

    计泯仇任由他动作,那灼热的滚烫的,好似将他燃烧殆尽,他脑中混混沉沉,一会儿又看见徐风挥手挡开向他刺来的一剑,独自一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浴血奋战,是极端的信任,一会儿又是徐风毫不犹豫一剑刺进他的心窝,眼中愤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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