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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鬼阁 第1节

作者:风子雨 字数:20379 更新:2021-12-31 11:55:10

    书名巴蜀鬼阁

    作者风子雨

    文案

    论痴情主上如何挑唆暗卫推倒自己。

    遭遇变故,欢脱小少主被人追杀,一路逃窜,连暗卫也丢了,终觉世事险恶,愈加阴鹜,终于练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其实都是表面现象,少主内心还是十分善良的,尤其是在遇见某人的时候。

    江湖横生波澜,扶桑崖底怪物成群结队,逗比道士又来酱油,魔教教主阴谋深藏,是人是妖是人妖

    冰冷暗卫攻,痴情阁主受。

    好吧,其实剧情没那么逗啦,风子雨可是严肃认真的说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风,计泯仇 ┃ 配角白氓,袭陌,练飞琰 ┃ 其它强强,痴情,下克上,江湖,魔教

    、第一章

    天阴沉下来之后,四周的杀机就越发的藏不住,一个人书生打扮的样子摇着扇子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他长得极其的漂亮,一双眼睛是单眼皮,微笑地时候,眼角微微上翘。

    一个老人摔倒在路上,“哎呦呦”的叫着,计泯仇眨了眨眼睛,弯下腰正打算要把他给扶起来,却见这个人从身后反手刺过来一把匕首,匕首锃亮亮的闪着光,一看就是削铁如泥,吹毛立断。

    计泯仇心道果然如此,怔怔的后退一步,却见那匕首倏地被人打落在地上,只听几声惨叫,“噼噼啪啪”骨节碎裂的声音,那个刺客已经被敲碎了骨头。计泯仇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一身的黑衣,冷冰冰的不怎么说话,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救他性命,这个人是他的暗卫啊,从小就跟着他的暗卫。

    冷冰冰的暗卫解决了刺客之后,对着他抱拳,面无表情地道“主上还是小心为好。”说着就倏地不见了踪影,只听得见树林里树叶沙沙作响,以前计泯仇无比好奇他藏到哪儿去了,可是在多次寻找无果之后就放弃了。

    计泯仇将袖口的褶皱理了理,喏喏道“反正都是爹派来试探我的杀手,又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

    这江湖上谁人不知到巴蜀鬼阁的计泯仇少主是个仁义善心的好人,平生就喜欢诗词歌赋,乐善好施,简直不像是一个武林中人。他爹咬牙切齿,很铁不成钢,每每派杀手来刺杀,要让他知道江湖险恶,殊不知此人早就习惯了。

    计泯仇看了看挂在树梢上的月亮,月亮闪烁着冷辉,树的枝桠团团将那轮明月缠住,像是伸出的手,要将它拽下来,三两只麻雀扑棱棱的飞起,伴随着几声嘶哑的叫。

    计泯仇走了两步便发觉不对劲儿,看着草丛上的影子,只觉得后背冷飕飕地发凉,转头一看,却见剑锋擦着脖子被人挑开,他觉得颈部湿漉漉的,用手一摸,手上全是血。

    只听远处“平平碰碰”刀剑碰撞的声音,他的暗卫已经和刺客缠斗在了一处,计泯仇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眼见徐风已经被砍伤了一刀在手臂上,锃亮的刀口印着一条血线,计泯仇心里一紧。

    等到徐风解决了刺客,运起轻功落在他身边,道,“主上,这次的刺客不是寻常阁主派来的。”

    他这么一说,计泯仇才隐约发现端倪,难不成,鬼阁出事了

    “快,我们快回去”计泯仇回过味儿来,急忙往回走。

    却见树枝“嗦嗦”作响,几十个黑衣人从树枝上落下来,将两人团团围住,计泯仇才知道大事不妙,徐风剑上的血迹还没干,又架起剑做出防御姿势。

    徐风一个人怎么能打得过这几十号人,看来是凶多吉少,计泯仇恨只恨自己懒散,不喜学武。

    徐风微微侧过头,月光在他半边脸上打出一条暗线,平进无波道,“属下会保护主上突出重围,请主上务必回鬼阁将舍妹救出。”

    “你”

    却见徐风已经拿着剑和刺客缠斗到了一处,计泯仇眼前花了一片,只看见刀光剑影,鲜血四溅,他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手腕上脸上都溅上了滚烫的血珠,他心里寒得要命,止不住的指尖发抖。

    眼见徐风已经被磨得浑身是伤,知觉一股大力拉他往前一推,他被推出去十几步远,却见徐风挥剑隔开追杀他的刺客的剑招,将之拖住。

    计泯仇整个人都麻木了,只记得徐风说的那句话,“务必回鬼阁救出舍妹。”他狠狠地看了徐风一眼,像是要把他深刻的印在脑子里似的,然后爬起来转身就往前跑。

    他会死的,徐风会死的。

    计泯仇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狂奔,总算赶到了鬼阁,此时鬼阁已经是一团乱,暗自想是长老封尘篡权,所以必然置他于死地。计泯仇一路小心走来,却在大堂的椅子上看见了他爹的尸体,胸口上一道很深的伤口,已经死去多时了。

    计泯仇整个人一木,将痛哭压抑在口中,一拳打向地面,果然是江湖险恶吗昨日和睦,今日离殇。

    计泯仇把蒙住眼睛的雾气擦干,却听见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传来,计泯仇躲到石椅后面,大气也不敢喘,却听见有人在说,“小少爷到底躲到哪儿去了,长老说要斩草除根,这下到哪里去找”

    “怕什么,小少爷不会武功,那么多刺客,他哪里躲得过”

    计泯仇咬住手腕,直到在手腕上咬出一个牙印才平复住自己的气息,他偷偷摸摸向地牢走去,徐风的妹妹被关在了地牢里。

    计泯仇一间一间地牢找过去,却发现这里的犯人都死的死,横七竖八地倒着,极为凄惨。计泯仇看见一个姑娘靠在牢房的门上,正要过去开门,却被人一掌拍在后背上,计泯仇吐出一口血来,回头一看来人,竟是大长老封尘。他往后爬两步,定睛一看,只见徐月已经死了,喉咙上一道剑伤,是被人一剑致命。

    “封长老,你为何要残害无辜之人,此为天下人所不齿”

    封尘的眼睛变幻莫测地看着他,“少主,你爹说的很对,你不知江湖险恶,早晚有一天要死在别人手里。”

    “难道权势如此重要,要你做这不仁不义之事”

    封尘大笑出声,“少主,你这读书人的脑子,就装着仁义礼智信吗”他向前一步,挥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计泯仇望着他,只觉得心中悲痛,难道这便是江湖险恶

    封尘拿着剑在他身上比比划划,来到他的手腕儿处,“我先废了你的手吧。”说着便一剑挑断了他的手筋。

    计泯仇只觉手腕儿剧痛,鲜血直流,他手臂被踩住,痛得他咬紧下唇,才不至于说出什么求饶似的丢脸话来。

    挣扎中,计泯仇抓住墙壁一角的雕刻,却觉得那里有松动,怕是爹以前说过的机关暗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眼见封尘得意忘形,料定他没法逃,计泯仇拉下机关,只见地下竟然开启了一个地洞,同时万千箭雨从墙壁的暗格里射出,封尘一时不查被射伤手臂。

    计泯仇滚进地道里,手腕上的伤痛得他没办法思考,原来这就是被人生生挑断手筋的滋味,他无暇思索,只知道沿着密道往外走,他爹是不是知道他老早就有这么一天呢

    计泯仇眼中昏昏沉沉,只觉得周围的墙壁都在绕着他打转,他脑子都不清楚了,晕晕乎乎,血流得太多了。

    他扶着墙壁往前走,隐约觉得外面通透了,是一片树林子,计泯仇只知道逃得越远越好,一定不能被追上,他还要为爹报仇,他要夺回鬼阁

    他全身无力,双脚却好似灌了铅,他扶着树干,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对了徐风呢徐风死了吗

    他直到看见太阳又出来,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照射出来,他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剑下留人。”

    徐风本以为必死,却听见有人喊道。

    “计槐已死,当今掌权的是封尘封长老,当初阁下效忠计槐是因为令妹被挟持,现在已不必多虑了,若是阁下识时务,就该效忠封长老,重整鬼阁。”

    徐风挣扎良久,最终渐渐松了握在手中的剑,微微偏过头,平静道“良禽择木而栖。”

    那人甚为欣慰,仰天大笑,“阁下果不愧为当世俊杰。”

    徐风擦掉唇角的血迹,站起来,拉过那人迁来的一匹良驹,翻身上马,跟着那人疾驰而去。

    待回到鬼阁,却见一人端着一碗茶坐在原本阁主该坐地那个位置上,封尘吹去表面的茶叶,抿了一口,道“阁下这样的人,竟然被指派给计泯仇那个人当了暗卫,当真是大材小用”他放下茶杯,又道,“阁下若是有兴趣,不如在鬼阁领个职位当当,也好过这般屈才。”

    “封长老,不知舍妹又在何处”

    封尘心思一转,“只要你任我阁舵主,便可时常见到令妹。”

    这话的意思,大概是强迫的意味。

    徐风手中拳头攥紧,“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计泯仇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竹屋里,手上被缠了纱布,他刚想起身,却见一个少女蹦跶着跑过来,道“别乱动老娘好不容易才捆好的”

    瞥见这女子一身蓝布短衫,头上扎着一个孩子气的碎花布条,背着一个斜跨小布包,说话却如此粗鄙。

    计泯仇沉下眼眸,冷道“你是谁”

    少女双手叉腰,气呼呼道“是老娘救了你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计泯仇打量他一番,看了一眼手腕,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多谢。”

    女子这才觉得礼数到了,粗鲁的拉过他的手将纱布拆开,伤口已经结痂,“你这手筋虽然接好了,但是不灵便,幸好是左手。”

    计泯仇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鬼阁之变与徐风,根本没有仔细听她说了什么,他记得父亲教予的心法,若是从头练起,也不是没有肯能练好。

    他定要让封尘以及所有人,血债血偿。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啦开新坑啦保证每天更新,绝不弃坑

    、第二章

    休养了几日,计泯仇思忖着封尘不会就这么放过他,定会派人来追杀,自己一路上手腕儿上都流着血,若是顺着血迹,或是发现了其他端倪,那自己藏身之所早晚要被发现。

    “姑娘,这附近可有其他隐蔽的地方我被仇家追杀,这里只怕不能多呆。”

    那姑娘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手中拿着一叠纱布,眼睛往这边一瞟,“你别担心啦,注意你的手。”

    计泯仇再也不想平白无故地信任什么人了,便要起身离开。夜色朦胧,天上一轮皎月,冷清月色在山林竹屋间笼罩,偶尔听得见几声虫鸣鸟叫。才出了门,却觉四周泛着森森冷意,杀气泛起。

    计泯仇暗道不好,怎么这么快就叫人找了来他回头一看不远处的竹屋,若是他现在回去,只怕会连累了那位姑娘。

    不多时却绝一阵凉风吹过,黑衣人仿佛从树枝上抖落,将他团团围住,手腕儿依旧在生生作痛,他蹙起眉头,只觉得额上冷汗津津。他冷笑一声,站直了身体,环视四周,他计泯仇绝不做一个懦夫。

    计泯仇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既然终究一死,那就战到最后吧。

    四周的人围拢过来,来人一剑刺向他的脖颈,计泯仇堪堪避过,已是险极。他勉勉强强和这些人斗了几十招,每一剑都擦着身体过去,刀光剑影印在他的脸上,他看到自己脸色惨白,发梢上都沾着汗滴。只听一声脆响,手中的树枝已经被一剑斩断,他错过身,却惊觉背后一剑刺来,他要避开已经来不及,心里一凉。

    他一脚踢开倒在脚边的尸体,却见一人站在他身后,一掌拍开了那人飞来的剑。那人从背后解下一张古琴,褐红色的古琴在半空之中翻转,发出阵阵嗡鸣,红衣翻飞,他席地而坐,古琴稳稳落在他膝上,狠戾的琴音,仿佛刺透人的耳朵,让人即便是灵魂也为之一振,四周黑衣人不敢近身半步,狼狈捂耳,乱作一团。

    计泯仇只觉眼前这人少年容貌,却有不属于江湖侠客的风范,不知是哪位隐世高人。落叶萧萧,花木接错,风声紧呼,远处一轮皎月,竟然染上了一层血色,似为泣血。

    那个姑娘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看见这人,毫不迟疑的扑过去抱住,喊道“雪雪”

    那少年松开一只手,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道“小知,解决他们。”

    那姑娘一手叉腰,猛地一仰头,曲指成爪,计泯仇只觉得寒气袭人,寒冰渐渐爬上那少女的手指,凝结成长约三寸的指甲,他只觉得这少女的身法快得惊人,只是一瞬,那四周的黑衣人就横七竖八的倒下,没了声息。

    血滴从少女的指甲上滑下来,恰似一道暗色的线,滴落到褐色的泥地里。

    少年慢条斯理的收拾好了琴,重又背在身上。

    计泯仇再也沉不住气,抱拳客气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不知阁下是谁”

    那少年疑惑不解地看了计泯仇一眼,然后淡定道“小知,你救的”

    “是啊。”那姑娘点点头,抓着少年的一只手臂,又看了一下少年蹙眉叹气的神色,双手叉腰道“怎么啦,老娘想救谁就救谁”

    那姑娘过来招呼计泯仇,“叫你不要担心啦,幸好刚才遇见了我家雪雪,要不然你就死定了先回去吧”

    三个人回到了那间木屋,少年一路上沉默不语,好像不存在似的,计泯仇好像听别人提起过这两个人,但隔得太久了,怎么也记不起来是谁。到了第二日,两个人就要离开,梦知临走的时候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一件换洗的衣裳都没有,还要被仇家追杀,于是便硬生生地从那少年的包裹里扯了两件衣裳出来,留下句,“老娘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了。”

    计泯仇一连在竹屋里住了些时日,此时他不知道,他这一生都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两个人,他回想起那少年持着古琴,力抗群敌,以一己之力叫人不得反抗半分,是何等君临天下,叫人望而生畏。

    ###

    鬼阁。

    徐风已经将鬼阁找了个遍,却没有找到徐月的踪迹,封尘到底把人藏在哪里

    昏暗地走道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前方人影绰绰,隐约听见了谈话声,徐风放轻了脚步,放缓呼吸,悄悄的靠在墙壁上,前面的谈话就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长老,徐风此人机敏得很,要是被他知道他妹妹已死,定然不会在为我教所用。”

    封尘随手接住掉落的树叶,捏碎在掌中,“那就不要让他知道。”

    那人似乎极为气恼,“计泯仇着实太过狠毒,带不走徐月,又怕留着她好让我们要挟徐风对他不利,竟然下此毒手”

    封尘弯了弯唇角,若有所思地说,“这便是天意,徐风一辈子都栽在了他计家人的手里。”

    那人将衣裳为封尘披上,系好了衣带,“长老,天冷了,回去吧。”

    封尘点头,慢条斯理地往回走。

    徐风怔愣地立在原处,原来竟是如此,难怪他寻遍所有地方也找不到徐月的踪迹,却原来她早就不在了。徐风深吸一口气,险些有些站立不住,靠着墙壁慢慢滑下,颓败地坐在地上,忍不住湿润了眼角。

    月儿,哥真没用,保护不好你。

    当年徐家落魄,徐风带着妹妹辗转来到了蜀地,饥寒交迫之际,是计槐出手相救,他本来感恩戴德,却不想计槐趁机将月儿软禁起来,说少主缺一个暗卫,只要他能保护少主周全,便可让月儿过得好。反之,他若不同意,或者少主有了什么闪失,便要杀了月儿,也杀了他。

    他不时常见到她,她以前总是乖乖的,哥哥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偶尔见到他也是笑得甜甜的,仿佛并不知道自己身处绝境。他恨极了,恨计槐为何要如此冷漠,让他们兄妹分离。他恨极了,为什么他就必须要用生命去保护一个仇家的孩子。他恨极了,计泯仇,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

    计泯仇,我若是再遇见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

    山中无日月,计泯仇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慢慢修行心法,武功修为也有了精进,计泯仇乃是计槐独子,计槐自然把什么好的东西都留给他,包括武功心法也是。只是计泯仇不喜学武,也就没体现出这心法的优势来,此番他下定决心,武功自然突飞猛进。

    那少年留下的衣裳都是些红衣,红得似血,布料却是极好的,很不容易破,他在山中却也方便,只是他原本的衣裳是不能再穿了,皱巴巴的破了好多洞。他从山林里打了些野味儿,一只一只挂在竹竿上,风干了可以吃。

    只怕眼下这几年,封尘在鬼阁中的势力更胜,他须得小心盘算。计泯仇将武功走了一遍,眼前又是计槐惨死的画面,以前他总是嫌弃他爹啰嗦又唠叨,每天乱七八糟的瞎操心,他不学武功还是不是一样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他爹总是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两句,也就由了他了。却不想天人永隔,昔日种种便如梦似幻。

    ###

    蜀地到了夏季便是炎炎烈日,街上的人走着走着便要用帕子擦两下脸,货郎挑着担子在屋檐下边走边吆喝。这个时候,只有酒楼茶肆里的人是最多的,大家也都图个凉快,在靠窗的桌子旁吹着小风,谈天说地。

    那年轻人一摇扇子,道“诸位可知道金缕衣阁焚玉榜”

    这一提,对面那人隔着老远就来答话了,“听过听过谁不知道金缕衣阁财大气粗,现在又办了个什么焚玉榜,说是只要入了前十,便可得到焚玉令,到时候吃饭穿衣啥都不要钱了,你说这日子得有多舒坦”

    “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年轻人一收扇子,接口道“金缕衣阁是卖衣裳的是吧”

    那人点点头,“是啊。”

    年轻人一把扇子敲过去,“都说你要多读书了,笨死了这长生客栈,长生驿站,长生酒楼全都是金缕衣阁的老板白氓开的,你要是有这焚玉令,到了这些地方一亮牌子,要什么东西随便拿,能不舒坦这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

    “竟敢有这么好的事情我看那白氓白公子可不是一个大善人”

    “那是自然,”年轻人端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到时候要是白公子要做个什么事儿,这些人就得要听从差遣,否则,嘿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人一惊,“唉,这不是算卖给金缕衣阁了嘛”

    “谁说不是呢”

    “可是要说是我穷尽陌路了,我也要去试试嘞,那可不就算是飞黄腾达了”

    “啧啧,你以为那榜是那么好上的”

    那人尴尬的笑了两下,“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

    年轻人一扇子敲在他头上,“就你话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也就是这几日,似乎天底下所有的人气儿都汇聚到了长生客栈这一处,江湖豪杰聚集在一起,共襄盛举。两边的看台走廊上都或站,或坐着人,若是谁有胆量就可翻越围栏,落到擂台中央,和各路英雄比试一番。

    比到了一半,有真本事的人早就已经显露出来,不再是碌碌无名之辈互相过家家似的切磋,真正是死伤无论,看到血腥处,有些姑娘还别过脸去不忍看,又是几声“噼里啪啦”的声响,又一个人被扔出了擂台。

    “若是没有人在上台,那今日入前十的人便定了,请各位侠士”

    说到从此处,本以为一切都是板上钉钉,毫无疑问,却见一人凭空而至,一身红衣翻飞迎着烈日轻轻巧巧地落在擂台中央,只是一瞬,仿佛光与点都落在他身上,一头的长发只用一根枯枝挽上,才不至于散落在肩上,让人分不清楚,他到底是高雅出尘的隐士还是穷愁潦倒的浪客。

    他的眼睛,不屑的,满含着轻蔑的环视四周,嘴角微微牵起,弯成一个鄙夷的弧度,俊美的容貌,又好似亦正亦邪。

    负手而立,轻笑一声,“本以为焚玉榜来的都是些武林高人,却不想都是些没用的废物。”

    这一句话却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罪了,喧嚣之声扬起,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扬扬,心道这人有是谁,未免也太过狂妄自大了。

    台上那人也听不过去,三两步走过来,忍住怒气道,“既然阁下有好本事,不如露两手,让我等瞧瞧,免得有人初出茅庐,分不出轻重,还以为自己是多厉害的人”

    计泯仇眯起眼睛,随意的打量了两眼这人,道“死伤无论”

    那人一拍胸脯,“那是自然,阁下若是怕死,现在走也来得及,切勿意气用事丢了小命”

    计泯仇以前总是觉得,君子要明理,谦逊二字最为要紧,切不可莽撞,妄自尊大。可这是江湖啊,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再多的礼貌都比不上拳头厉害,那不过是位高者的修饰物,卑微者的借口。

    他看着来人,眼中浮现出一丝怜悯,手中掌力聚起,静悄悄的,想要趁人不备之时下手,这样胜算好像多一些

    “且慢。”有人大声喊道。

    计泯仇没有回头,漫不经心道“何事”

    对面那人又开始喊话,是一个孩童的声音,却异常洪亮,“我家老板说了,让台下那位穿红衣的公子从前十中选出一名比武,若是赢了,便直接上那个名次,后面的人各自退一名,若是输了,那我金缕衣阁只当公子开个玩笑,不予追究”

    说是不予追究,只怕要贻笑大方吧

    计泯仇想了一阵,那阁楼上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问道,“公子可是想清楚了要何人同您比武”

    计泯仇心思一转,慢慢转过身来,冷冷道“不必多问了。第一在哪儿”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心道这还真是个狂傲的人物,全然不把这些武林侠客放在眼中。

    过了不多时,一个人踩着轻功,从看台上飞到擂台中央,稳稳当当的站住,对着计泯仇抱拳道,“幸会,鄙人练飞琰。”

    这个人一身的蓝色长衣,白色中衣,外套一件深蓝色薄纱,是有几分飘逸出尘的味道。

    “就是你”

    那人点头,客客气气的道“多谢阁下不宁赐教。”

    计泯仇也不想和他废话,手中掌力运起,两个人在擂台上一连过了几十招,身法都是极其的快,众人只看见场上两道人影迅速变换,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

    突然却见练飞琰手中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染红了袖口,只见他惊讶的睁大眼睛,“你手中藏了暗器”

    计泯仇不给他缓和的机会,步步紧逼,每每向着受伤虚弱处攻去,只是一转眼计泯仇就一双手掐到了他的脖子上,慢慢收紧。

    练飞琰被他制住,计泯仇右手掐着他的脖子,左手抓住他的手臂,他的手上藏了类似于爪子似的贴手暗器,现在铁爪子深深陷阱他的皮肉里,仿佛扣到了骨头里,疼得他脸色发白。

    “停”

    台上童子又喊道,毫无疑问,“这位穿红衣的公子胜出,是为焚玉榜榜首”

    台下有人看不过去,发现了端倪,嚷嚷道“他胜之不武暗器伤人”

    没等台上童子回话,计泯仇只是冷眼瞥向那人,笑道,“这焚玉榜好像没这回规定只要胜出便可,我不是君子,自然没必要遵守君子的律条。”

    听见有人拍手的声音,在安静的情形下格外清晰,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公子站在那里,外套一件米色圆领褙子,袖口肩膀上衬着水墨竹兰,却有几分诗情画意。

    “这位公子说得有理,焚玉榜确实没有什么不得使用暗器的规定,敢问阁下贵姓”

    “计泯仇。”

    众人听见这个名字,只觉得有点熟悉,但是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大约是忘记了太久,没人能反应过来。于是那个乐善好施,明理仁义的鬼阁少主就这么永远在众人的脑海里死去,而印象深刻的却是这个狂傲自大,亦正亦邪的焚玉榜榜首计泯仇。

    “既然如此,那焚玉榜前十就定下了,中秋将至,我金缕衣阁便在长生酒楼为各位庆功,请各位务必准时。”

    白氓话音一落,往那擂台上再看了一眼,计泯仇他想起来了,不是传闻已经死了的鬼阁少主么如今突然出现又性格大变,莫非

    他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看来这次焚玉榜真是别有收获。

    待到白氓离开,又有人出来收了尾,这焚玉榜算是结束了。

    ###

    中秋本是团圆的日子,本应和家人在一起,只是来参与焚玉榜的人有谁不是形单影只,或是穷途末路,大家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却都明白自己不过是孤身一人,看尽云烟。

    高朋满座,白老板举着酒杯一一敬了这些侠士,并把焚玉令交到这些人手中。计泯仇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整张桌子上只有他一个人,他兀自喝着酒,一杯又一杯,根本没有在意周围的人。

    白氓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将焚玉令亲手交到他手上,道“不知鬼阁少主怎么屈尊降贵肯到我这焚玉榜来赏脸”

    计泯仇拿过桌子上的焚玉令,鎏金的面,右下角写着几个字,“玉石俱焚”,工整的小楷,显出一丝疲惫郑重感。计泯仇将焚玉令收起来,“我不是少主了。”

    白氓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没有接着问下去,就听见他轻声道“我是阁主。”

    白氓愣了半响,将酒杯举起,笑道“那在下就在这里敬阁主一杯了。”

    两个人举杯相碰,发出一声轻响,白氓放下酒杯,又道“若是计阁主有难处,我金缕衣阁必然相助。”

    “条件”

    “我们交个朋友,何谈什么条件不过我这朋友要遇见什么事情要您帮个小忙,您可不能见死不救。”

    “自然。”

    白氓看了下四周的情景,宴会已经接近尾声,又道,“我金缕衣阁还为阁下备了些礼物,已经送到客栈。”

    “多谢。”

    ###

    计泯仇回到了客栈,只见客栈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檀香格子,丝丝香气透出,精致的雕刻,朱砂或轻或浅的描绘出花纹,透着一股诡异。

    他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抖落清楚,是两件衣裳。又是如枫似血的红色,繁复的花纹,金丝缝制的衣缘,烛光下,好似活着的,流动的气息。

    金缕衣阁的衣裳本来华贵,既然送给他他收着就好了,再说

    “谁”

    那人站在门外静悄悄地不说话,计泯仇看见窗外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子,欲推开门,好像又止住了,默默不语。

    计泯仇走过去开了门。

    门打开,计泯仇愣了神,然后他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跳得越发的快,却生生屏住呼吸,生怕惊走了眼前这个人。

    “徐风”

    徐风踏进来一步,走进屋内。计泯仇过去将门拉拢过来,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计泯仇微笑着走过去,笑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幸好你还活着。后来怎么样了你是怎么逃走的”

    徐风不说话,半侧脸笼罩在烛光中,忽明忽暗。

    过了一会儿,平静的声音传来,“你杀了月儿”

    计泯仇一愣,辩解道“你说什么我,我没有。”

    徐风抿了下唇,他们计家的人那个不是狐狸和人精,说的话又怎么能相信,他不由得怒从中来,手中匕首握住,一刀对着他的心口直刺而去。

    计泯仇只觉得眼前冷光一闪,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眼前的画面好像放慢了无数倍,又好似快得分不清人影。他只看到他冷冰冰的暗卫面无表情的,冷静的,将匕首刺到他的心口上,眼神中没有一点迟疑和闪烁。

    计泯仇清晰的感觉到刀锋拨开皮肉,刺进他的心里,又凉又痛,这种心里的痛,他一时之间竟然分别不出来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计泯仇添了添唇角,苦笑两声,“不是我杀的,你怎么会认为是我。”

    徐风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闪烁,手中的匕首抽出,血色慢慢浸湿了他的胸口,计泯仇再也站不住,颓败的靠着门板倒下,咳了两声,唇角溢出血色。

    “你还在狡辩。”

    “不是我。”

    徐风蹲下来,伸手拉过他的衣领,扯着他的衣裳,“你不承认”

    计泯仇悲悯的看着他眼中的怒色,仿佛要将他吞没,他怎么能忘了,当年徐风是被挟持到鬼阁的,兴许本来就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了他。徐风已经一手掐到了他的脖子上,恼羞成怒道“你们父子没一个良善,全都是虚情假意的伪君子。”

    “咳咳”

    徐风看着他的脸色从惨白又变得通红,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血滴在地上,慢慢变成了褐色,他急促的呼吸着,然后又变得缓慢。

    计泯仇留着最后的力气,对着他嘲讽似的一笑,眼中的神采变幻莫测,“她还活着。”

    徐风一惊,“什么”

    计泯仇虚弱的,冷漠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我若死了,你就永远都见不到她。”

    徐风看着他眼睛闭上,手没了力气似的打在地上,呼吸已经极其微弱,晕过去了。

    只要他有了弱点,所有人都要来利用,挟持,强迫,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徐风一拳打在地上,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门。

    ###

    等到徐风找了大夫来,计泯仇已经奄奄一息,估计快死了,地面也是冰冷的,所以他整个人都是冷的。

    “你怎么还把人扔在地上,快弄到床上去”那大夫一见这场景就着急了,催促着说道。

    徐风没办法,只好救他拦腰抱起放在了客栈的床上,计泯仇脸色惨白,一点血色也没有,像是死了一样。

    那大夫拿过他的手腕儿把脉,脉搏微弱,像是立刻就要停止了,大夫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你们江湖人就是这么不谨慎,这一刀可刺得准,差点就要了命了。”那大夫皱着眉头,转过去写了一张药方,仔仔细细的交代清楚,又指挥徐风去处理了伤口,最后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照顾,才收了银票走了。

    徐风看见他心口上的刀上,闪过莫名的情绪,计泯仇已经不是当年不懂武功的计泯仇了,他完全可以避过,却好像失了神一般,动也不曾动一下,那匕首就稳稳当当的扎进了他的胸口。

    一连昏迷了几日,计泯仇才转醒,他睁开眼睛看着客栈白色的床幔,四周都静悄悄地可怖,他转头,看见徐风站在他的床头,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好像是一尊雕像,一身的玄色长衫,啊,幸好不是黑无常。

    “你说她还活着”

    计泯仇稍微活动了一下,才觉得心口处刀上疼痛,他惨白了脸色,额头上都是冷汗,打湿了发梢。

    他不言不语,看来徐风是不打算给他吃药了,他转头望向他,笑道,“去熬药。”

    徐风攥紧了手中的剑,抿了下唇,一言不发的离开。

    计泯仇喘了一口粗气,冷笑一声,眼神闪烁的看着窗外,已经过了中秋,一片萧瑟凄凉的景色,枯黄的树叶辗转落在窗台上,风也是凉的。他冷飕飕的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叹一口气。

    过了不多时,徐风就回来了,顺便手上拿着一碗药,一声重响放在床头,药汁在药碗里荡漾,冒着热气。

    “喝吧。”

    计泯仇看了一眼药碗,又看了一眼徐风,虚弱道“拿不动,你喂我。”

    徐风只得坐在床沿上,手中拿着那碗药,舀了一勺子递到了他唇边。计泯仇唇角碰了碰那黑乎乎的汤药,嫌弃道“好烫,你吹一下。”

    徐风忍无可忍,将药碗放在床头柜子上,“你把她藏在哪儿了”

    计泯仇心中寂寥,唇角却扬起一抹笑意,“我把她带走了,藏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永远都找不到。除非我告诉你。”

    他得逞地,肆无忌惮的笑意,令徐风恨不得再在他胸口插上一刀,却偏偏受制于人。

    “喂我喝药。”他平静地说着,笑容冷了下去。

    徐风再次拿起药碗,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骨节泛白,甚至在微微颤抖着,他将勺子第在他唇边,计泯仇正要开口,只见徐风扬起碗将所有的药汁都洒在他身上。

    滚烫的药汁洒在伤口上更是痛上加痛,黑漆漆的药汁染在白色的里衣上,显得有些恶心。

    计泯仇咬住嘴唇,才没有痛呼出声,他努力缓和下脸色,让自己不要显得难么痛苦。他弯了弯唇角,“若我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只有我知道,你想清楚。”

    哪怕他怀疑他是在骗他呢

    没有办法,他只有相信他所说。

    徐风忍住怒气,不言不语。

    “衣裳脏了,给我换掉,伤口也要重新包扎。”他的眼睛看着前方,平淡的吩咐。

    如他所说,徐风从他的包裹里找出了一件衣裳,掀开被子,拉过他解开了他里衣的衣带,他的皮肤异常的白,伤口狰狞。在加上那一碗药汁泼过去,情况自然更加恶化。

    他不声不响,像个木偶人,眼神平静无波。

    徐风将伤口重新包扎,又将衣服给他重新穿上,将衣带重新系好,又把被子重新换了一个方向,让被药汁浸湿的那一面放到了脚那一头。

    计泯仇静默不语的看着他,轻声说了一句,“出去。”说完他便闭目养神,装作睡熟了。

    徐风一动不动的站在他床前,一只手想要去掐住他的脖子,他的手发着抖。他咬了下唇,猛地把手抽回来,转身出了门去。

    计泯仇的伤势时好时坏,反复无常,一直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差不多渐渐好了,毕竟练了武功的人体质与寻常人不同。

    计泯仇能下床的第一天起,就不在吃药了,偶尔咳个两声,皆是撕心裂肺。徐风只是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也不去关心,有时看见他伤口又渗出血迹,也只是当做没看见。他只是想知道计泯仇到底把徐月藏在了哪里,是不是在说谎骗他。

    计泯仇自然知道一直这样下去,徐风不可能相信他,他一定要再加上一个锁,万无一失。

    徐风回来,看见计泯仇手中拿着一颗白色的药丸,看了又看,然后对着他扬了扬眉,招手,“过来。”

    徐风提着剑走过去,“何事”

    计泯仇亲切地笑了几声,像是寻常撒娇一样,“你处处想要害我,万一我带你去见了你妹妹,你就杀了我怎么办这颗毒药你吃还是不吃呢”

    他一身的红衣坐在枯树下的一块青石上,落叶不时的飘落下来,顺着他的长发滑到杂草间,他的皮肤白得过分,像鬼似的。

    计泯仇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徐风的剑迎着他当面刺来,计泯仇偏过身,旋即站起来,手中铁爪子锁住剑锋,两个人僵持不下,一直就这么望着,谁也不收手。

    计泯仇轻咳了一声,“你当真想要我死”

    徐风沉默半响,收了剑势,将剑收回剑鞘,一瞬间灼人的剑光尽数敛去,他抿唇伸出一只手来,“给我。”

    计泯仇将药给了他,只见徐风接过就吃了,没有多少表情,只是眼神里闪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计泯仇坐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眼神仰视着他,笑道,“是甜的吧”

    徐风怪异的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越是甜的东西越有毒,这可是剧毒,你的小命就攥在我手里了。”他说着说着,沉下脸色,倏地又站起来,伸手指尖轻轻摸着他的脸,恶狠狠地说“以后你就是我计泯仇的人了,一辈子都是,就算做了鬼也是,来生我们还要在一起,我的暗卫。”

    徐风看着他的眼睛,像是着了魔一样,被恶鬼缠上似的浑身发冷,他伸手甩开他的手,皱着眉头,恭敬道“希望您不要食言,主上。”

    “我什么时候偏过你呢”

    ###

    两个人再次走出客栈的时候,已经入了冬,行人都换上了冬衣,裹得一层又一层,计泯仇没加衣裳,却叮嘱徐风多穿两件,免得总是损耗内力,不太好。

    徐风从来不问计泯仇为何不加件衣裳,也不关心他冷不冷。计泯仇想,若是徐风会问他的话,他定然会扑过去挽住他的手臂说,“因为我想你抱着我,这样就不冷了。”

    可是他还是孤零零地走在前头,他冷冰冰的暗卫跟在身后,走过的人都要往这里瞧上两眼,心说是哪一对主仆这么怪异。再说,那穿红衣的年轻人真是好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徐风,你那张图纸可是真的”

    “自然。”

    计泯仇早就看过那些守卫部署,以及现在掌权的长老和舵主,从白氓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封尘这几日去拜访了江南神门,不在阁中,那此事就要好办许多。

    “封尘此人诡计多端,不过选的都是些没用的废物来掌权,”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除了你。”

    徐风只当他没说,继续不言不语的跟着他走。

    “柳迁之这个人贪生怕死,过于警惕,到时候,我若是让他们狗咬狗便好了,一定要赶到封尘回来之前,到时候任凭他有多大的能耐,也掀不起波浪。”计泯仇一边思索着,一边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计泯仇再一次站在鬼阁的门前,却觉得物是人非,沧海桑田,鬼阁的装潢都没有变,仿佛还是临走时的样子,只是已经没有人等他回来了。

    这下是徐风走在前面,他乔装打扮成跟随的侍卫,徐风向把手的人亮了舵主令牌,那两边的侍卫便毫不迟疑的让开了道,计泯仇明目张胆的走了出去,走到半路上听见有人在小声谈论。

    “原以为大长老是个明理仁义的人,却不想一掌了权就变了样子,实在是让人没法琢磨啊。”

    旁边那个搭话,叹气,“当年小少主在的时候,若是遇见阁主责罚,还能稍两句好话,现在也没那个福气了。”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却偏头看见徐风从远处走过来,当即闭了嘴,正正经经的站岗,等两人经过的时候齐齐鞠躬,计泯仇心思一转,看来那封长老也不是人心所向,只是当时为何会有人支持谋反,其一怕是有一股势力强势协助,其二也应该是他那死去的爹太过残忍了。

    不过这鬼阁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如果不强制控制,不知道又有多少事端。

    计泯仇走了几步,便觉得那插在心上的一刀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以及被挑断了手筋重新接上的那只手腕儿,撕裂裂的疼。

    他跟着徐风走,暗自将守卫的站岗地点都清清楚楚的记住,又将格局在脑子里拼成完整的图,两人直接转到了西边的院子里,那院子里住的是柳迁之,掌管着大约两成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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