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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改造混账领主 第1节

作者:爱吃辣鸡粉 字数:15428 更新:2021-12-31 11:50:41

    书名穿越之改造混账领主

    作者爱吃辣鸡粉

    文案

    现代社会好青年付友光,穿到了西幻世界一个混账领主身上。

    而且,这领主还没死。

    于是,漫长的观念冲击、自体精分掐架的日子,展开了

    光哥

    “既然穿成了领主,那就干点领主该干的事情吧

    发豆芽磨豆腐腌咸菜养鸡养鸭养蚯蚓

    解放生产力,提高女性地位,潜移默化培养革命同志

    领主大人带头种田,跟上的妥妥儿有肉吃啊”

    西格“白痴。”

    付友光“白痴说谁”

    重点1主攻,强强,美攻美受,武力爆表x智力爆表。

    重点2本文剧情流重点攻负责逗比卖蠢,受负责狂拽酷炫。

    重点3本文全员逗比,包括作者。bug这种必然会有的就不说了,文笔那玩意儿是啥_3_

    s和无节操作者较真c,蛋疼的一定是您认真脸。

    内容标签 异世大陆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付友光,西格弗兰迪 ┃ 配角宾利,薇薇安,等等 ┃ 其它异界闹革命,种田文

    、糟心的穿越

    付友光坐在比他原来卧室还大的大床边沿,怔怔的看着大床侧面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大镜子。

    这房间很宽很大,天花板目测得有六米高,挂着只有星级酒店里大厅里才会使用的奢华吊灯。四面墙没有一面空着的,除了贴着墙镜的这一面,另三面一边挂满了墙画,一边摆满了各种造型古怪却又带着奇异美感的雕塑;至于最后一面,那挂在墙壁上和摆在地毯上的应该能勉强称为“动物标本”的玩意儿实在是让人没法儿把视线转过去。

    简单地说,这房间里的摆设含金量不错,但品味堪忧。

    不过此刻的付友光完全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

    他抬起手,镜子里面的男人也抬起手。他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镜子里的男人跟他做着同样蠢事的同时,脸颊传来的刺痛击毁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身为,或者说曾经身为21世纪反封建迷信先驱、某共产党党员、在基层协警届勤勤恳恳累积资历、梦想是成为第一线武警的反四黑除四害优秀青年付友光,生平第二次第一次是入党的时候情绪失控、眼泪与鼻涕起飞、失措地原地蹦了一米多高“坑爹呢这是”

    好的,让我们把时间线往前推一点儿。

    2014年x月x日的某一天,一个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下午,付友光和平时一样,与同事在n市环形大道的路边执勤。经过和女朋友的六年长跑,今年终于订下了婚期,这让付友光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脸上一直挂着让人牙痒的幸福傻笑,把单身的同事激得动不动就抓着他请客。

    今天的付友光心情依旧很好,哪怕拦下的几个司机因为天气热而恶言相向也没有让他生气。因为他的婚期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数阶段,请假也已经得到批准了。怀着对婚后生活的幸福向往,本来就脾气很好的付友光自然更难因为些许小事动怒。

    灾难的发生往往是突如其来的,很多时候,它并不肯给脆弱的人类一点反应时间。付友光拦下了一个闯红灯的大妈,正苦口婆心劝告教育时,一辆停在斑马线旁边的悍马忽然在绿灯将亮未亮的瞬间发动,并犹如喝醉了酒一般在正要踏上斑马线的人群侧面打了个转,然后以劈头盖脸之势,压向了路边的付友光

    最后的时刻付友光只来得及推开惊吓得面无人色的大妈,然后整个身体撞在了悍马车头上

    几乎是在剧痛袭来的瞬间付友光就失去了知觉,陷入黑暗前的他苦中作乐地响起了一个念头“都说结婚是死亡fag,编剧这是诚不欺我啊”

    沉睡之中付友光感觉有两道光源靠近了自己,下意识地想睁开眼睛的他却怎么也撑不开眼皮,只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其中一道光源貌似为难地发出了一道带着回响的、奇特的声音“糟了,这家伙又早死了。”

    似乎是翻动了什么东西,另一道光源颇为惊奇地接话“咦,这家伙已经三世早丧了。我看看累积的阳寿居然有一百八十年”

    之前那道声音带着愁苦说“这是誓愿修十世善人的,才修了五世,就有三世出漏子。麻烦了,偏偏都是发生在咱们眼皮底下的。这回考绩完蛋了。”

    另一道光源加惊诧了“啊我才调过来十多年啊,跟我也有关系”

    瞬间静了一静,第一道光源的声音明显地不悦了“你以为两个一伙的意义是什么我被处罚了你能逃得了”

    “那糟糕了,被处分的话我家老头子不会饶了我的”另一道光源明显地惊慌了,“怎么办,牛哥,你想个法子啊”

    沉寂了一会儿后,第一道光源带着那么点咬牙切齿地说道“还能怎么办,这人阳寿再累积下去,上面就要来查账了。咱们不能把他带回去,想办法让他把剩下的阳寿用完”

    阴间也有考绩处分听到这么荒诞的对话,一时间付友光都忘记了他们在谈论的是关乎到自己生死存亡的大事,只觉得古怪奇妙,更加好奇地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这两个是不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然而那层薄薄的眼皮仿若有千钧重,如何也撑不开半条缝隙。

    付友光跟自己的眼皮较劲时,牛头马面也降低了声音,似乎在商谈着什么见不得光得隐秘事。这些阴间的职司明显比公务猿胆儿肥,三言两语间就拍了板,那个看似新人的马面一下子提高了声音“这个主意好是好,可是本方世界哪里去找两个一样的命格”

    “蠢”貌似牛头的第一道光源恨铁不成钢地说,“本方世界没有,不代表其它世界没有啊三千大世界,还怕找不到一样的命格”

    “原来如此”马面恍然大悟,“还是牛哥有见识那就这么办吧”

    命格三千世界又听到新词,把付友光的好奇心又勾了上来,可是还没等他脑子里转起别的念头,就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按到了自己的额头上。那玩意儿散发着柔和温暖的气息,但是触感不怎么美妙,确切地说,像是偶蹄类动物的前肢

    脑中想象着自己被牛或马的蹄子踩着脸的场面,付友光吐槽的欲望彭拜得能一瞬间码出整整齐齐的140字。只是那柔和温暖的气息似乎带着强烈的催眠效果,把付友光本就不甚清醒的神识再次按入了深沉无尽的黑暗之中。

    意识再次清醒了少许时,付友光能感觉到自己正在高速移动,两道光源一直不离自己左右。模模糊糊中,他似乎听到那个新人马面惊喜地大叫了一声“就是这个了牛哥”

    “嗯,终于找到了”较为沉稳的牛头带着欣慰说道,然而紧接着,他就带着魂飞天外般的惊恐大吼出声,“等等你在干什么”

    付友光能感觉到一个半圆环型的东西在自己后脑的位置按了一下,然后他就飞了出去,扑向一团陌生中带着奇妙熟悉感的东西。那东西对于他的进入一开始有些抗拒,然后发出了一种疑惑的情绪,在和他碰触后,似乎出于本能或者别的什么,将他的意识包容接纳了进去。

    付友光自身的感觉也很奇妙,与这个古怪东西的融合给他一种血浓于水的感受,对方也传达给他一种舒适、安心的奇妙感觉,就像回到了家一样。但在这安心温暖之中,又夹杂着一丝异样和排斥,简单地说,就像回了家之后发现家里站着一个陌生人。蛋疼的是,这个陌生人给他的感觉像是另一个自己

    再次陷入沉睡前,付友光无比清晰地听到那原本老成干练稳重的牛头在气急败坏地大叫“你急个屁啊那家伙还没死透啊”

    真正地清醒时,付友光是被恶心醒的。

    他默默地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关节虽然失去身体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让人不适然后随意地包扎了一下手腕上的切口,把染红了的床单卷起来丢到床尾,最后后脸色阴沉地坐在床沿,以一种半死不活的眼神看着镜子里陌生的青年。

    这青年要比他原来的身体年轻一些,留着长垂到腰的、微微卷曲的金色长发,五官深邃,深蓝色的瞳孔,皮肤苍白细腻,身型修长,手脚纤细,和他女朋友喜欢的那些欧美模特有点像。

    但付友光看着镜子里青年的眼神却带着无法言说的厌恶,身处于这个身体内甚至让他全身的皮肤表层凸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强烈的恶心感让他空空的胃部翻涌着呕吐欲望,那张让人一看就愤怒得让人气血上涌的脸,更是让一次就通过政审、性格正直乐观向上的前党员产生了厌世情绪。

    与这具身体融合所需要的时间并不长,在付友光的感受中,大概只经历了一个夜晚。这大概就是牛头马面所说的“命格”形同的原因,在付友光的理解中,大概是指这个青年是另一个“三千世界”里的自我,所以才会有那种奇妙的和谐感。

    但在融合了这具身体、这个灵魂的记忆后,付友光那能够重新获得身体、获得新生的兴奋心情就消失殆尽了。

    正如牛头最后的愤怒一样,急躁的马面在这个自杀的年轻人还没死透的情况下就用它的马蹄子把自己踢了进来,那即将逝去的微弱灵魂因为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融入,幸运地得以存活。两个灵魂的存在让付友光获取了这具身体的大部分的记忆,并以第一人的视角和思维模式快进地浏览了这个家伙的人生。也就是说,现代三好四有好青年的付友光,无比别扭和恶心地“欣赏”了一遍异世界的自己,这个腐败堕落、骄奢纵欲、无恶不作、人渣败类短暂而又肮脏的一生。

    醒来后的付友光第一反应就是掐死这个名为西格弗兰迪的混账贵族,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这身体的主人之一的时候,付友光冷静了少许;草草包扎了这个作死贵族自己切出来的伤口后,付友光看着镜子里的金发青年,整个人都忧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暴走的男主

    年仅26岁的西格弗兰迪,他短暂的一生在某些逻辑断线三观欠费精神病态的小清新眼里,或许是值得向往的。出生在大贵族家庭,父母皆是豪族,天生就含着金汤勺。不用费力学习,交着白卷也能进大陆首屈一指的学府。从小身边就美女环绕,才14岁就娶了老婆。到了24岁更是借着自身所谓的高贵血统,在帝国南方获得了一大片封地,成为人人称羡的年轻多金贵族领主。

    但在三观正常的付友光眼里,以这个混蛋贵族干过的坏事,枪毙十分钟都不算过分。更作死的是,这家伙娶了四个老婆养了十几个侍妾,居然还暗恋自己的血亲姐姐。听闻自己的亲姐姐结婚后,这蠢货感觉生无可恋,在自己手腕上来了一刀

    当然,让付友光蛋疼的并不是这家伙的恋爱观,而是这混蛋的伯爵爵位是干掉自己的两个嫡亲弟弟获得的,对自己亲兄弟能下狠手的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的亲姐姐能对自己有好感啊

    更混蛋的是这家伙能获得封地被赶出来全是因为他之前在帝都无恶不作,仅仅因为不顺眼就毁掉原本前途光明的魔法学徒、不愿意向自己宣誓效忠的骑士被他暗中送去了兽人前线当炮灰、威胁佣兵团给他全大陆搜集异族奴隶、广发高利贷在中城区和下城区大肆敛财迫得无数人家破人亡任何一件拿出来,这家伙都死有余辜啊

    越想越气的付友光咆哮着跳起来把床上的铺盖全砸到了地上,然后冲到镜子面前,抱着能撕下一层人皮面具的缥缈期待用手去捏自己的脸嗯,是的,我们的男主角已经处于抓狂边缘。

    莫名的恶心感让付友光精神十分不稳,这具恶心的身体让他厌恶得浑身发痒。最让他难受的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那个应该千刀万剐的混蛋贵族,意识还在他身体里与这样的混蛋共用一个身体,让有少许精神洁癖的付友光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伯爵大人似乎在房间里发脾气,守在走廊外的仆人自然是不敢进来。在付友光考虑干脆一头撞死让那两个混蛋牛头马面头痛去的时候,睡在同一个身体里的西格弗兰迪终于醒了。

    “你是谁”

    一道声音直接在心里响起,人品再渣、性格再烂,本体版的伯爵大人依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的。即使隐约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儿,也依然保持着最起码冷静。

    这道嗓音很陌生,但又有找莫名的熟悉感。虽然外表和灵魂完全不同,但他们俩毕竟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彼此对对方都有一种超越了血脉相连的共生感。当然,这也是付友光失去理智的原因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居然是这样的混蛋吗他感觉三观都碎成渣了啊混蛋气急败坏的他都没怎么经过大脑,就化身成了咆哮付“我我是你死去多年的祖宗啊被你这种不孝子孙气得爬出来了啊”

    理解不了付友光槽点的西格弗兰迪伯爵对这种直白的恶意满满简直惊呆了,属于他的灵魂存在收缩了一下,随即又镇定了下来。他自己也能感觉到两个灵魂同处一“室”的怪异,而后,那些同样涌到了本体版伯爵大人脑海里的陌生记忆让他像是领悟了什么,西格弗兰迪恍然大悟,而后用一种威严、愤怒、义正词严的口气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恶魔想要诱惑我、诱惑我这个弗兰迪伯爵吗别天真了教廷常驻的牧师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痴心妄想”

    “诱惑你个鬼啊我是恶魔的话你就是魔王大人吗你特么自己没有自觉的吗”暴走边缘的付友光似乎听到了脑中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断掉了,一拳往前挥去,正中镜中自己的脸。

    指骨传来的疼痛让付友光低呼一声,被镜面破碎的声音盖过。付友光颤抖着缩回手,血顺着手指往下滴落,疼得他满头大汗,但古怪的是,他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扭曲的微笑很显然,西格弗兰迪虽然失去了对身体的主要控制权,却仍有五感;在手指被镜子碎片插进去的瞬间,西格弗兰迪那副大贵族矜持的做派和颐指气使的态度消失了,惨叫声一阵高过一阵。付友光能感受到身体里痛得缩成一团的西格几乎快疯了。

    “住手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恶魔啊不,好痛呜呜痛死我了快叫牧师管家、管家在哪噢,痛死我了,混蛋,我要宰了你”

    虽然自己也很痛,但貌似这个混账贵族对痛疼的忍耐力更低;付友光忍痛拔掉插在拳缝中的镜子碎片,犹有余力地对西格吼道“这样也叫痛的话,被你对待的那些人算什么啊你就是欠教育啊在我的那个世界,你这样的混账要被社会轮个几百遍啊”

    出生至今顺风顺水,经历过最大的灾难就是在学府念书时感冒过一次的西格弗兰迪第一次感受到疼痛的滋味这家伙在给自己手腕上来那么一刀的时候,也是抹了一层昂贵的止痛药膏的。当然,别问我这么怕疼的家伙为何会寻死,当人作死的时候,神也阻止不了显然,这种并不愉快的体验让本体版伯爵大人难以保持大贵族的风度了“你这个恶魔,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吧,我能给你你所能想象得到的和你所不能想象得到的该死,快叫牧师啊,混蛋痛死我了”

    “对付真正的熊孩子需要的就是真正的家暴啊,怎么样,这种体验是不是很提神”

    “你这疯子快叫牧师啊我、我的床头柜有止痛药快擦止痛药你想要痛死我吗我死了你可什么也得不到”西格弗兰迪的声音已经奄奄一息了。

    “你不是本来就作死吗,能痛死的话倒是能还世界一个公道啊”付友光狞笑着,用尚还完好的左手往墙镜上再来了一拳。

    世界清静了弗兰迪伯爵大人,发出猫叫一般的呻吟后,疼晕过去了。

    自爱西丝弗兰迪小姐结婚的消息传来后,城堡里的气压就一日低过一日。

    海得赛领地的领主大人,这座城堡的主人西格弗兰迪伯爵爱慕自己的亲姐姐,这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事实上,当爱西丝前任未婚夫遭遇不测后,担心大贵族中闹出大丑闻的王室,是捏着鼻子颁给了西格弗兰迪这个爵位并忙不迭地把他赶来了南部的。当然,这其中也有西格自己不少的手脚,碧如横扫帝国地下世界近一半的黑钱惹得天怒人怨、又刚好让南部海得赛领地的领主之位空了出来。

    喜怒无常并生性暴戾的西格弗兰迪,唯一能体现人性闪光点也就是对他的亲姐姐爱西丝弗兰迪。对于爱西丝小姐之外的人从来不假以辞色的他吝啬地不肯施舍给其他人一丝爱意,他的第一任妻子,也就是14岁时迎娶的那位小姐,正是因为流露出了对爱西丝的不满,被伯爵大人找了个家世更好出身更高的的现任第一夫人给替换了下去。

    付友光推开卧室的门时,门外战战兢兢守候着的仆人和女仆全跪下了,包括被紧急请来的管家薇薇安女士她可是少数拥有进入伯爵大人书房权限的特权人士之一。

    原因无它,付友光虽然没有表现出情绪不稳随时会爆发的样子,可是他的造型洁白的丝绸睡衣上沾染着血点儿,两只手无力地垂着,鲜血淋漓,滴滴答答的顺着手指往下滴。

    伯爵大人可是修指甲时被锉刀碰到手指皮都会暴怒的人啊盯着滴落在地上的血迹,管家薇薇安女士觉得自己喉咙发痒,几乎能想象到惨被迁怒的自己被套上绞索的样子了。

    对着墙镜发泄了一通的付友光这会儿冷静多了,西格弗兰迪晕过去后他也觉得这种自残的行为有点儿傻并且,十指连心啊虽然没有西格那么夸张,可是他也很痛的好吗

    忍受着一阵一阵的眩晕,这是血流了太多导致的。付友光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黑压压跪成一片的人群,找到了女管家薇薇安女士后,不太习惯地清了清喉咙,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嗯薇薇安小姐”

    女管家薇薇安低着头一动不动,而付友光汗颜地想抬手抹汗,意识到手上全是血后又忍住,换成用大陆通用语叫了一声“嗯薇薇安女士。”他和西格融合后共通记忆,西格不知不觉中学会了中文,而他也不知不觉中学会了通用语。只是处于非常境况下,双方都没有意识到这点。

    薇薇安打了个机灵,连忙颤声应道“在,我在这儿,尊敬的主人。”

    付友光实在不习惯被人如此对待,他生活的时空,下跪向来是只跪死人或长辈的。不过他也有自觉,以西格恶劣的品行,不被人畏惧如虎才是怪事,是以使用着对他来说略嫌不习惯的通用语,不太自在地说“嗯我需要点帮助,你进来一下。”

    仆人和女仆们跪伏的姿态更加虔诚了当伯爵大人和风细雨地说话时,如果不死上几个人,伯爵大人那深深压抑起来的怒火是不会消下去的。

    薇薇安轻轻抬起头,伯爵大人已经先行走进卧室了。看着伯爵大人的背影,薇薇安面如死灰,心底一片冰凉。

    付友光手疼得厉害,头也有点儿发晕。往内走了几步后才想起来走廊里还跪着一批人,又转过身补充了一句“别都跪在那儿,该干嘛干嘛去吧。”

    如果不是伯爵大人积威太盛,仆人们肯定已经哭成一团了。海得赛领地虽然广大,却是帝国出了名的穷乡僻壤。能够得到在城堡里工作的机会代表着他们的家人不用忍饥挨饿、他们的子女能够不会因为养不起而被溺毙。如果被赶出去,他们简直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限总是刷新

    已经头晕目眩摇摇晃晃走进卧室里的付友光自然看不到,跪在走廊上的仆人、女仆们全在瑟瑟发抖。有几个与女管家薇薇安女士交好的女仆偷偷抬起头,望向薇薇安尚且跪在原地的僵硬背影,目光中全是怜悯。

    薇薇安面色苍白得可怕,要使劲睁大眼睛才能忍住不让眼泪掉出来。她昂了一下头,深呼吸一次让紊乱的气息平静下来,而后抹下手腕上戴着的银质手链,侧过半身,递给跪在她侧后方的女仆玛丽。

    几乎趴在地上的玛丽也正偏着头看她,一只手紧悟住嘴,不敢哭出声音来,美丽的绿色瞳孔里全是水汽。

    “玛丽,亲爱的,请帮我转告希斯娜,告诉她,妈妈永远爱她。”薇薇安压低声音,急促地对好友托付了一句,并把银质手链塞进了玛丽的手里。两位女士的手紧紧握了一下,彼此都感受到对方传达过来的不安和悲伤。

    薇薇安还有许多话想说,可是她没有勇气让伯爵大人等待。欲言又止地再看了好友一眼,薇薇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高昂起头,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中走进了宛若龙潭虎穴的金漆大门。

    伯爵大人的卧室,是城堡里最大的禁地连清扫工作都是四位夫人来做,那十六位侍妾都没有进去的资格。薇薇安的身影消失在门内的瞬间,玛丽压抑不住的哭出了声。

    得到这份工作,对薇薇安来说是最大的幸运。同时,也是最大的不幸。没有这份工作的话,曾经服务于上代海得赛领地领主的她,没法儿养活自己跟女儿。不过现在看来,恐怕自己不能活到女儿能够自食其力的时候了。年仅二十七岁的薇薇安女士,如此悲伤地想着。

    宽大的伯爵大人卧室里,随地摆放的金银器具、艺术品、魔兽标本等昂贵的摆设瞬间晃花了薇薇安女士的眼睛,出自精灵族手工艺品的精致地毯让管家女士迟疑了一会才敢踩上去。传闻这间卧室里的收藏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虚。

    伯爵大人微低着头坐在挂满名画的墙壁的下方,头靠在高背椅上,两只手无力地搭着扶手。看到薇薇安女士走进来后,很少笑、也几乎没有和气地说过话的领主大人对她宽慰地笑了一下,以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说道“别紧张,薇薇安女士。我的手有点问题嗯。麻烦你帮我拔掉镜片,再上点药。”

    薇薇安木然地看着伯爵大人,交握在腹部前的双手偷偷掐了一下自己

    几分钟后,薇薇安推开伯爵大人卧室的门走了出来。脸皮僵硬的管家女士无视了众人惊诧的目光,以一种诡异的平静语气叫了眼睛还在红肿的玛丽一声“玛丽,去请牧师宾利先生来一趟。嗯,直接请到主人卧室来。”

    在祷告室里做祈祷的牧师宾利,听到女仆说请他直接去伯爵大人的卧室时,瞬间寒毛直竖,手脚发凉。用手揉了一下额头后,机智的牧师先生目光一闪,掏出一块银币塞给玛丽,恳切地说“玛丽小姐,去请一下四位夫人。”

    卧室里,痛晕过去的西格弗兰迪醒了过来。发现这混蛋恶魔居然只上了止血药没擦止痛药后,伤痛忍耐力无限接近于零的本体版伯爵大人开始哭号“噢,好痛你这恶魔,我的手快烂掉了你一定是来自深渊最底层的混蛋,你这恶毒的禽兽”

    半死不活躺在高背椅上的付友光一声冷笑“你这没血没泪的混账也好意思说别人恶毒如果我来自深渊最底层,那你就是我鞋底的大便啊吗的,你这种家伙居然是个贵族,这世界完蛋了啊我才不稀罕这种穿越啊,让我回去啊我情愿在自己的世界当具尸体啊”

    吐槽着付友光就激动了起来,费力地咳嗽了几声后,再次无力地躺了回去。这具身体刚作死的割腕流了一床单血,又玩儿了一把镜面直拳,真心撑不住。静立一旁的管家女士听见伯爵大人发出不知名的音节并情绪激动,默默地后退了半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今天的伯爵大人看起来太过诡异,她完全不想撞在枪口上。

    “噢你居然让下人进来我的卧室老天啦,那低贱的鞋子踩在我的精灵地毯上”虽然没有身体的控制权,但本体版的伯爵大人仍旧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之一。看见薇薇安站在卧室里,西格顿时咆哮了起来,“让她滚出去不,让人抽死她居然敢进我的卧室听见了吗你这混蛋”

    脸色铁青的付友光感受到西格的灵魂在打滚撒泼,不由一阵快意,有气无力但十分愉快地笑道“哦这样,你很讨厌别人进来啊。”“你、你想干什么”西格顿时感觉不秒,说到底他和付友光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又共处一“室”,对对方的情绪感受就如同对自己一般了解。

    “薇薇安女士。”付友光转换成通用语,招呼安静站在一边伪装木桩的管家女士,“叫人进来清扫一下那些玻璃碎片。嗯。把那面碍眼的大镜子拆了吧。”

    薇薇安木然地鞠躬,出去叫人。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的鞋尖,也就一直没有看到伯爵大人那一脸病态的微笑。

    战战兢兢的仆人们拿着清扫工具进来打扫碎片和拆镜子时,伯爵大人一直靠坐在高背椅上一脸满足。西格的灵魂一边大叫着“那镜子是精灵工艺品啊千里迢迢从北方运来的啊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噢,那么多双肮脏的臭脚踩过我的地毯噢,这些混蛋居然偷看我的画、我的雕塑快点惩罚他们必须惩罚他们”一边哀嚎痛哭,那种心灵相通的绝望和悲愤,传达到了付友光这边就是无上的快意。看过西格弗兰迪的人生后他整个人都快阴郁了好吗知道这混账贵族居然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他简直都要厌世了好吗不能出手干掉这样的混球,他都快愤世嫉俗了好吗

    机智的牧师宾利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一听到伯爵大人在卧室召唤他,没有当场吓尿简直是身为神职人员的坚强意志在起作用作为教廷指派给大贵族的牧师,他不但知道西格弗兰迪这个大贵族有多么混账,更知道这家伙有多么富有。那间卧室为什么不准其他人进入因为那里面摆设的东西一件卖出去就能让一个普通人衣食无忧一辈子。而且伯爵用来囤积财富的密室,入口就在卧室里面,那可是富可帝国的财富啊进入这种重要的场地,如果不肯把灵魂卖给伯爵大人,那就等着被伯爵大人绞死吧

    在大屋的厅堂里磨磨蹭蹭了许久,终于等来了四位夫人。宾利上前一一行礼后,才敢在女仆的带领下前往伯爵大人的卧室。伯爵大人脾气古怪,但看在四位夫人的份上,总不至于当场找他麻烦吧

    上了二楼,远远看见有仆人在出入伯爵卧室的双开金漆大门,宾利和四位夫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忐忑地靠近被女管家请进了卧室后,四位夫人倒还好,毕竟她们是轮换着打扫这间房间的。牧师先生可不行了,挂满一面墙的名画、帝都雕塑大师们呕心沥血的作品、高阶魔兽的标本,件件都能闪瞎见多识广的牧师先生的双眼。再看到那面多了两个蛛网一样的洞眼、正被仆人小心翼翼地拆卸的精灵工艺品墙镜,宾利先生恨不能晕厥过去那面墙镜,至少得值五百个金币啊

    不得不说,付友光对这个世界是有点儿好奇的。通过西格的记忆,他知道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奇异,魔法,飞龙,精灵,这些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东西居然是真实存在的。一方领主的西格豢养着一个兵团,供养着一位魔法师,还有一位教廷指派给他的牧师。身为现代人,知道这位能使用神奇的光明魔法的牧师就住在城堡里,他自然很想见识一下。

    不过当宾利牧师真人到来的时候,付友光阴沉的目光却落在了与宾利牧师同来的四位夫人身上。

    西格弗兰迪的四位夫人中,大夫人来自同样的大贵族家庭,年纪气度和外表与西格弗兰迪还算相称。至于其他三位夫人,在付友光的眼里就不怎么和谐了简单地说,大夫人二十二岁的芳龄,在付友光的眼里勉强算是符合法定结婚年纪;但其他的三位夫人,二夫人仅仅只有十八岁,三夫人和四夫人更是分别只有十三岁和十四岁。看着她们稚嫩的小脸,和那并不符合她们花样年纪的成熟打扮,以及故作镇定中带着的青涩怯懦表情,付友光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刚刚才长好的弦再次发出“啪”的一声,断掉了。

    于是牧师宾利、西格弗兰迪伯爵的四位夫人、麻木的管家女士和战战兢兢的仆人们,目瞪口呆地看见伯爵大人忽然如弹簧一样从高背椅上弹了起来,猛地冲到床边,用受伤的、裹着纱布的双手抓住纱帘,满脸狰狞地狂吼着不知名的怪异音节,脑袋狠命往坚硬的红木床柱上撞

    “你这混蛋果然是应该死了才对得起世界啊连幼女都出手,你还能算是人类吗我简直想拿最钝的刀把你千刀万剐啊拜托你赶紧去死一死啦啦啦啦”

    作者有话要说

    、身份曝光

    在大夫人莉莉丝的带领下,四位夫人一起按住了发狂自虐的伯爵大人,而后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回床上。

    在付友光撞床柱的时候,西格弗兰迪就晕过去了,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的。而血从额头上流出来时,付友光也失去了意识恩,因为失血过多。

    包括牧师宾利在内,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年纪较小的三夫人和四夫人想哭没敢哭,而大夫人莉莉丝满脸的无奈生在贵族家庭的女子,其本身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作政治婚姻的道具。嫁给帝都有名的恶棍,没有人问过莉莉丝愿不愿意谁会去在意一件道具的想法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西格弗兰迪爱慕着自己的亲姐姐,对她们这些顶着妻子名称的女人不屑一顾。否则的话,也不会把她们当做打扫房间的仆从来使唤。

    嫁给西格弗兰迪四年,莉莉丝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在爱西丝弗兰迪小姐嫁为他人妇后,伯爵大人如此神经质的表现,也是她从未想到过的。

    可惜啊,她的命运并不由她掌控,她所期望的事情也不可能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安顿好昏睡过去的伯爵大人后,她保持了女主人所应有的风度,吩咐宾利牧师给伯爵大人释放光明系魔法止血、治疗伤口,并遣散了仆人。

    宾利干这事情驾轻就熟,手捧着圣言书咏唱一番后全身散发出乳白色的神圣气息,随着一声“仁慈的天父啊,请治愈您无辜的羔羊。”轻柔温暖的白光将晕迷中的伯爵大人全身笼罩,被镜片刺穿的手指皮肤和被撞出来的额头上的血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退、平复。

    施法完毕后,宾利对莉莉丝鞠了一躬,谨慎地说“夫人,伯爵大人的外伤容易治愈,但失去的气血不会那么容易回来。我想,我们应该派人去城里,找炼金房的人配一些回复血液的药剂。”

    莉莉丝点点头“好的,感谢您的提醒,宾利先生,我这就派人去炼金房。”

    告退了大夫人莉莉丝,宾利往外走了几步后,犹豫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陷在柔软大床里的伯爵大人和正吩咐三夫人的大夫人莉莉丝,眼皮跳了一下,紧抿嘴唇,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今天的伯爵大人很不寻常,敏锐的宾利牧师目光如炬,一眼发现伯爵大人看人时的目光与平时相比,简直就像是俩个人再结合那自虐的行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伯爵大人,很有可能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但是,怀疑一位大贵族、尊敬的伯爵大人、海得赛领地的领主,被恶魔附身,这种自寻死路的话,机智的牧师先生怎么可能会说呢

    诚然,聪明人永远不会只有一个管家薇薇安女士在夫人的命令下退出房间后,在走廊里感谢了玛丽,无视了女仆们投过来的迷茫而好奇的眼色,低着头匆匆走过走廊,走下环形楼梯,与大堂里的另一位管家点头示意,而后出了大屋,穿过中庭和小花园,走向城堡南面给下人居住的一排小石屋。

    独立的小石屋连成一排,都拥有一个小小的院子,这是给城堡里地位较高的管家和女仆们居住的。薇薇安作为管家之一,占据了面积略大、院子也略整洁、并且没有被高耸的城墙挡住阳光的一间。脚步匆匆的女管家甚至没有理会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宝贝女儿希斯娜,在八岁的希斯娜疑惑的目光中冲进了屋子,关上门,而后扑到贴着天父画像充做祈祷台的旧梳妆台前跪下,双手紧握在胸前,压抑了许久的恐惧和惊骇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伯爵大人不是伯爵大人

    一向冷静镇定的女管家薇薇安,额头上的冷汗如雨滴般往下滴落,年轻健康的躯体颤抖得犹如寒风中的绵羊。薇薇安从小就在城堡里工作,给前任领主大人当了十余年的仆从;十八岁嫁给了当时的管家的儿子,因生下女儿不肯溺毙,丈夫赶走了她,孤身一人在城里当洗衣工独自抚养女儿。现任领主、西格弗兰迪伯爵两年前前来接任领主大人位置,遣散了城堡里所有的旧仆人,另在城里招募购买下人时,干练的她进入了大管家的视线。

    薇薇安女士短短二十七年的人生可谓跌宕起伏,从小就经受苦难的她也远远要比普通女人懂事精明得多。当西格伯爵请求她为他拔去镜片和上药时,薇薇安立即意识到这个人,这个看着她的眼睛说话的人,绝,对,不,是,西格弗兰迪。

    饱受冷暖的她从小看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眼神弟弟出生后,家里养不下太多人口。父母在她和妹妹之间选择了容貌较为姣好的妹妹,把她赶出了家门。当时,她七岁。父母眼中的苦涩、不舍和决断,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刻画下深深的伤痕。

    眼神里充满了怜悯的一位老妇人收养了她,却转手以五个银币的代价把她卖进了城堡当奴仆。

    跟她同样苦命的大孩子们用麻木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把最脏的活儿分配给她干。

    那位老管家她丈夫的父亲,看她时总是充满了优越、嫌弃、和施舍者的高傲,地位低下的女仆,居然勾引了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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