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只因白府每月给的工钱多,吃得也不错,比之其他地方,这里算是极好了,众人自然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
前面两人率先穿过花圃中的小路,上了石阶,在一间屋外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上前去叫门,许久后屋内才泛起光亮,屋里响起脚步声,有人过来开门了。
屋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披着衣袍的中年男子堵在打开一小半的门前,眯着眼看了看几人,才说“大清早的就吵吵,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人点头哈腰地说“白管家,打扰您休息了,多有得罪还望您海涵,是这样,我们两家中有急事,这不打算来向您辞工嘛,可又怕耽误了府中的活,就让我堂哥堂弟来顶我们,您看成不。”
白管家闻言才去仔细打量白浩两人,片刻后似有不满地说“他们做得了吗,看这长得细皮嫩肉的,别给我把事办砸了。”
一人眼中隐现愤怼,似笑非笑地说“白管家您放心,他们做得了,本事可大了去,做什么都没问题。”
白浩闻言心中顿时敏感的察觉到这人话里的恶意,遂看向他。
两人之中他今早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突然意有所指的说出这么句话来,真是不让人多想都不行。
白浩总担心这两人怀恨在心,怕他们仗势在白管家面前告状,割人耳朵砍人手臂那可不是小事,若被外人起疑,日后要查白家的事就比较难了。
其实这人只是心中不平而已,碍于白以楼的淫威,他们不敢不听从他的话,可让出这份工作,也不比割耳朵好受多少。
不过这话听在白浩耳朵里是一种意思,白管家听着却只是字面意思。
他颇为满意的笑了起来,说“那成,待会儿我写封字据给你们,你们去找账房结算工钱,他们就留下了。”
两人不甘不愿的应了,白管家这才进屋去穿衣写字据。
一刻钟后,白管家将字据交到两人手里,领着白浩跟白以楼走了。
天已大亮,旭日冉冉升起。
白管家带着两人去账房处登记,见两人都姓白,还得了一惊,说“倒是缘分啊,你们是兄弟俩”
白浩不做声,白以楼却勉强点了点头。
从账房处出来,白管家开始跟两人说府上的规矩。
说到住处这一块时,本是默默听着的白以楼突然发问“府上可否住处。”
白管家回头瞥一眼两人,说“没有了,都住满了。”
白浩却有些疑惑地问“管家,同是府上下人,怎么有的有地方住,有的没地方住,我们也想住府里。”
若不住进白府,就不方便他们留意白家的一切动向。
管家听了白浩的话面色有些难看,不答白浩问话,只管往前走。
这时白以楼摸出一锭碎银,走到管家前面,将银子不着痕迹的塞进管家手中,说“有劳管家通融通融。”
管家暗暗掂量下分量,脸色缓和了些,他看了看周围,见并没有人,于是假装沉思。
片刻后,方为难地说“那行,我过会儿去看看,给你们腾出两个床位来。”
白以楼微微点头,说“有劳。”
白浩在管家后面做鄙夷脸,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几人穿过花园游廊,白浩发现自己住的宅子与现在的白府虽然是同一栋宅子,大体结构一样,不过很多细节却不一样。
看来这几百年里,这栋宅子没少被改动过。
府里渐渐有下人走动,两人跟着白管家穿过三进院的游廊,来到后院厨房。
白家的厨房很大,光是炒菜的灶台便有四个,此时正有十来人在准备早饭,其中几个小丫头瞧见两人后顿时脸红不已。
白管家说“以后这里就是你们干活的地方,好好做事,白家不会亏待你们。”说着他看看周围的人,低声对两人说“晚些来我屋里找我,我给你们安排住处。”
两人微微点头,白管家转身走了。
白管家一走,厨房只剩下捣鼓东西的声音,白浩两人看着厨房里的众人,一个冷漠脸,一个懵逼脸,两人傻站在原地,不知所谓。
白浩没想到会被安排到厨房来,他本就不擅长与陌生人接触,因此众人看着他,他也看着众人,颇有些不知所措。
反观白以楼,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事,也不知该如何着手,不过如果真没人站出来指点两人需要做什么,让他这样站一天他也做得来。
厨房里多是女流之辈,其中几个较胖的大娘正忙着揉面,百忙中还不忘抬头看两人一眼,增加两人的难堪度。
特别是看白浩的眼神,既好奇,又想笑。
估计是因为白浩与这世界的人有着天差地别的一头碎发。
白浩有些不悦,却又察觉出了几人目光不时往他头上瞟,他不自在的抬手想摸下脑袋,却又克制住了。
这群人估计是无聊久了,见两人木楞的站着,权当戏看,完全没有要出声交代两人该做什么的意思。
白浩渐渐心生烦躁,他瞟一眼白以楼,见对方面色冷漠,正打量着厨房里的事物,好似并不关心有没人有搭理。
他这模样自然更不会懂尴尬为何物,这是脸皮太强悍,还是神经太粗糙
一旁的几个小丫鬟窃窃私语,片刻后才有一个小丫鬟扭捏着过来,她抬头去看白以楼,顿时脸色涨红。小丫鬟急忙低下头,不好意思再去看,细声对两人嚅嗫道“柴房里许多柴都,都没劈,你,你们先去劈柴。”
有人肯出面缓解此时的尴尬,白浩颇为感激,忙说“好,我们这就去劈柴。”
白浩拉着白以楼,一溜烟出了厨房,这才松了口气,两人挨间屋子找了一遍,在院落一角找到柴房。
柴房里堆满了柴禾,屋子中央有好几个木墩跟柴刀,白浩连连叹气,认命的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开始劈堆放在一旁的木柴。
白以楼则是在屋里绕了一圈,随后坐在小马扎上看白浩劈柴。
白浩抬头瞟他一眼,问“你不劈”
白以楼捡起一截木头放在木墩上,拿起柴刀默默干活。
、第十五章
白以楼捡起一截木头放在木墩上,拿起柴刀默默干活。
晌午,烈日当空。
白浩老实巴交的卖力劈了一早上柴,到得现在,已是手臂酸软,腹内空空,饿得没力气再抬一下手。
白浩站起来,活动着身体,他看一眼机械一般仍旧持续劈柴的白以楼,说“要不咱们去看看开饭没有”
白以楼头也不抬的说“自己去。”
白浩顿时萎靡下来,满脸无奈的看着白以楼。
简直请不动他一次啊。
换做平时白以楼要是丢这话给他,估计他早跑了,但今天在的地方不自由,白浩一个人也不好随便乱逛,于是白以楼不去,他也不去了。
白浩坐回小马扎上,靠在身后堆积如山的木头上,半死不活的看着白以楼。
白以楼面无表情的做着手里的事,就像重复一个运转动作的机器人一样,无限循环,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又无聊的坐了半天后,门外突来了个小丫鬟,她站在门外看了眼白浩,又去看白以楼,有些羞涩地说“你们不去吃饭吗,再过会儿就该过饭点了。”
白浩听了这话顿时一扫萎靡的心情,满血原地复活,站起来说“要去要去,请问去哪里吃饭。”
丫鬟指指身后,说“就在厨房里。”
白浩看看白以楼,示意你不去
白以楼不搭理他,白浩屁颠颠的出了屋。
门外的丫鬟又看了白以楼几眼,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两人一走,白以楼立即放下手中之事,隐去身形,闪身出屋。
他站在三进院的院中,院中人来人往,白以楼释放出鬼力探知,片刻后便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他径直朝二进院去,这里有好几个别院,白家宅院占地面积十分大,虽说是栋三进三出的宅院,规模却十分壮观。
白以楼略微偏头再次感知确认,这才穿过其中一道别院拱门,跨进别院中,可仅仅是刚踏入院内,还未看清院中结构,四周顿时爆射出数道金色强光射向他。
白以楼瞬间脸色一变,还未来得及做出抵御,下一刻只觉周身遭到一股悍然的抨击,魂魄霎时震颤不已。
他再也控制不住隐匿身形的鬼力,显现身形,瞬间被击飞出别院。
这一下让他身上的鬼力几乎散尽,白以楼摔在地上,急忙抬手捂住胸口,压制住想要咳嗽的冲动。
同一时间,院中响起阵阵炸裂声,随后有开门声传来。
白以楼痛苦的皱着眉,撑起身体忙往后院跌跌撞撞的走去。
好在现在是午饭时间,院中没什么人。
二进院的别院中,一名身穿道袍的男子手里杵着拐棍,眉头深锁,看着每间屋门上悬挂的铜镜如今全碎成渣滓散落于地。
院中整整八块镇鬼镜,该是何等的戾气,才能将浸泡了七七四十九日黑狗血的铜镜都毁成这般模样。
看来这白府近日要不太平了。
白浩吃得饱饱,心满意足的回柴房。
他远远瞧见屋中没人,也不知这白以楼又跑哪里去了,难道是去打探去了白浩暗忖,居然不带上他一起。
白浩刚进得柴房,门顿时发出哐啷一声巨响,白浩吓了一跳,转身看去,便见白以楼从门后滚到了地上。
白浩一惊未平又吃一惊,他忙跑上前去拉白以楼,可白以楼此刻已毫无意识,不会配合他,简直沉得要命,白浩拼了老命,才将人扶起来。
为了避免外人瞧见,他将白以楼搬到一堆柴后靠着,担心的看着白以楼纸张一般惨白的脸,不知他发生了什么搞成这样。
白以楼双眼紧闭,浑身一丝温度都没有,就像一具尸体。
甫一冒出尸体二字,白浩便有些害怕,他伸手去探白以楼鼻息,庆幸的是白以楼没断气,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强大如白以楼伤成这副模样,他到底遇上了什么东西,能让他吃亏这种亏
白浩满脸担忧的看着突自昏迷的白以楼,正不知所措见,却听到院中响起说话声,白浩急忙转出柴堆后,坐在马扎上装模作样的劈柴。
白浩心不在焉的做着事,总是想去看看白以楼醒了没有,但又怕惊动旁人,幸运的是这一下午并没有人来柴房过问两人。
夜渐渐降临。
正在白浩担心白以楼什么时候能清醒时,柴堆后响起一丝声响,霎时被时刻关注的白浩听到,急忙跑去柴堆后看。
白以楼已经醒了,可状态却差得要命。
他双眼微微磕着,嘴唇干涸,循着白浩弄出来的动静微微偏头。
白浩眉峰紧紧皱着,慢慢蹲下身去,小声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弄成这样的,我能做点什么,你跟我说。”
白以楼吃力的抬了抬手指,嘴唇动了动,却未发出声音。
“什么”白浩将耳朵凑到白以楼嘴边,说“你再说一遍。”
“婴魂”
“阴魂”白浩不确定看着白以楼,问。
白以楼吃力点头,白浩却懵逼了,咽着口水,说“什么阴魂。”
白以楼双眼微睁,看着白浩,虚弱地说“去打听这附近,有,有没有扔死,死婴的地方。”
死婴
白浩瞬间汗毛倒立,惴惴不安的问“打听这个干啥。”
尼玛,不会是要他去找吧。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古人诚不欺我。
只听白以楼说“去帮,帮我找几个。”
白浩“”
白浩原本担忧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惨兮兮的看着白以楼,很没骨气地说“找来干嘛,我可以不找吗。”
“可,可以。”白以楼艰难的看向白浩,说“如果你,你喜欢看我这,这副模样的话,你咳咳咳”
话未说完,白以楼急忙捂着胸口,痛苦的咳嗽起来。
白浩被他这猛烈的咳嗽声吓了一跳,忙上前去给他拍背,妥协道“好吧好吧,你别激动,我去给你找行了不。”
白以楼并未回答,得到白浩的答案后,身体再也负荷不住镇鬼镜的重创,直接昏倒在了白浩怀里,将白浩压倒在地。
白浩措不及防,被他压了个四脚朝天,他忙撑着地挣扎坐起,轻拍白以楼的脸,喊道“喂,白以楼,你没事吧。”
早已昏死过去的白以楼自是无法回答。
白浩颇为烦躁的看着白以楼,在地上坐了会,才奋力的将白以楼弄起来,将人背在背上,打算先找地方安顿好。
然而白浩刚走到门前,院中恰巧来了一群下人往厨房走去。
白浩忙退回屋中,好在柴房地处偏僻,正巧挡住了他人视线,不然若是被别人发现白以楼的异状,那可麻烦了。
当下最关键的是他不知白以楼是去做什么才搞得这副模样,为保安全,白浩不能贸然的让他人发现白以楼任何的不妥。
好在府中到现在都没有异动,看来白以楼该是没有惊动什么人。
但他又为何弄成这副模样白浩百思不得其解。
他将白以楼又背回原位,小心的将他安置好,捡了些柴来遮挡,打算先去跟白管家要了住处再说。
白浩一溜烟跑出柴房,往下房跑去。
因为是下人住的地方,所以路上并未悬挂灯笼,一路光线很暗,头顶星火稀疏,全靠屋檐下的几盏灯笼照亮。
四周墙角,树下以及草丛中全是蟋蟀的鸣叫声,使得七月燥热的有一丝凉爽的感觉。
然而白浩心中却火烧火燎的,他心中记挂着白以楼,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挂了,又担心去下房找不到白管家。
白浩一路上并未碰见什么人,他一口气跑到小院中,看见白管家的屋中亮起灯光后,才不由出了一口长气。
他调整了下状态,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慌乱后,遂上前去敲门。
不多时,门开了。
白管家眯眼一瞧,见是白浩,便笑着说“是你啊,来得正好,我现在就带你去你们住的地方。”
白浩心中稍安,不慌不忙的点头,正好,还不用他问了。
白管家折回屋中提了一盏灯笼,径直将白浩带着走出拱门,来到后门边的后廊里。
他指着最里边的简易小屋,示意白浩说“喏,就是这了,特意为你们两兄弟现搭的,我寻思着你们两兄弟跟一群外人住难免不方便,这不,直接给你们在这里搭个小屋,是不是又清净又安逸。”
白浩看着面前的屋子,顿时气上心头,这老家伙拿了钱却不干人事,让他们住在这里,跟看大门的狗有什么区别
他紧捏着拳头,努力压制心中的火气,委婉地说“白管家,这样搞特殊不太好吧,我们刚来才一天,要是被其他家丁知道你给我们开小灶,我怕以后被挤兑,再说我们没什么好不方便的,不然你帮忙看看跟谁换一下”
白管家自然知晓白浩的心思,不就是不想住这里么,偏偏能说出这么些好听话来,于是也学着白浩花花轿子人抬人,说“谁敢挤兑你们,那就是跟我过不去,你们哥俩安心在这儿住下,要是缺点什么,就来跟我说。”
话说到这份上了,白浩自是无话可说。
白管家将手中的钥匙与灯笼统统交给白浩,笑着说“钥匙我就交给你了,咦,这怎么不见你哥,去哪儿了。”
白浩捏着钥匙,说“他还在柴房干活。”
“那行。”白管家说“兄弟两可得好好干,我先走了。”话落,白管家扭动肥大的屁股,哼着小调走了。
白浩满脸不爽的给他背影竖了个国际手势,提着灯笼上前去,打开门锁进去仔细打量这间破屋。
、第十六章
白浩满脸不爽的给他背影竖了个国际手势,提着灯笼上前去,打开门锁进去仔细打量这间破屋。
这屋子简陋得要命,里面除了一张铺好的床,一床被子外什么都没有。
屋子凭着绝佳的地势,后面左面与正面的三面墙都不用搭,直接在上方以数块木板搭在院墙上盖上布幔砖瓦,在前方焊上一道木门,便大功告成。
白浩有种想踹翻这破屋子的冲动,然而他不敢,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好歹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白浩将灯笼柄插到木门上,出来关上门,打算先去把白以楼搬回来。
然而跑到后院去一看,院中全是摆满桌椅吃饭的家丁,白浩无可奈何,只能跑回柴房去守着白以楼。
半个时辰后,外面渐渐散席了。
白浩瞟了一眼,见院中早已收拾干净,没什么人后,才急忙背上白以楼,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白以楼背着跑回后廊。
回了屋子,白浩顿时庆幸这老家伙单独给他们弄了一间屋子,否则白以楼这模样要是再跟外人挤一起,真不知会弄出什么动静来。
再者,也不利于他去做白以楼交给他的事。
他将白以楼放在床上,给他脱了鞋,扯来被子给他盖上,皱着眉站在一旁看着。
白以楼睡得很沉,简直就跟尸体一样,白浩忍不住又去试了试他的鼻息,感觉到有鼻息,才放心下来。
看来还是得抓紧去帮他找他需要的东西。
白浩想想就浑身寒毛倒立,一块脸苦巴巴的皱成一团,真是恨不得出事的是他自己,也不想去找什么死婴。
也不知他要死婴做什么,不会是拿来吃吧。
白浩“”
白浩简直快被自己脑补的东西给折磨疯了,索性不想了,他将白以楼往里挪,翻身躺到床上睡觉。
这破床小得很,白浩只能侧躺着。
奈何他心中有事,翻来覆去许久睡不着,又因晚上没吃饭,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咕叫,折腾了大半夜,才总算累得睡了过去。
翌日。
白浩搜了搜白以楼身上,在他胸前的衣服里摸出几锭碎银跟十几枚铜板,他拿出两锭塞在腰带里,手里握着铜板,锁好屋门去找白管家。
白管家轻蔑的看着白浩,手中上下掂着这十来枚铜板,好似瞧不起这几个钱一般,说“这是何意啊。”
白浩见他一脸贪得无厌的嘴脸就牙根直痒,心想就不给你大钱,不过此时有求于人,只得表现得十分乖巧,说“白管家,我哥他昨晚生病了,我想去给他开点药,就耽搁一小会儿,昨天的柴劈得有多的,保证能供厨房用着今天,你看成不。”
白管家闻言,见是小事,也不便再敲诈,于是将铜板收进袖中,说“快去快回,别耽搁了时间,若是误了正事,你们俩兄弟这个月的月钱就甭想拿了。”
白浩忙点头道谢,转身后却冷了一张脸,心中直把这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径直从后门出了白府。
白浩漫无目的的在村中游走,一时间不知该去哪里找。
即便是知道哪里有,他一个人也怵得慌。
可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白以楼出事而置之不理。
正烦躁间,白浩却听间小摊边的两个妇人正叽叽喳喳的说他人的长短,于是计上心来。
对于白以楼需要的东西白浩无从下手,但在这里呆了几年的人应该知道不少,可以花点钱让别人帮他找。
他见前方的茶肆里有四五个妇人堆在一处谈笑,便急忙跑了过去,打断众人的谈话,说道“阿婶们,我想麻烦你们帮我个事。”
五名妇人纷纷转头看向白浩,见他生得好,又面生,便纷纷开始拉拢他去哪里哪里住,又该去哪里哪里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压根没把白浩先前的话听进去。
白浩被众人拉扯得烦躁不堪,几下甩开几人,不耐烦地说“有钱赚不赚,别那么多废话不赚我去找别人”
妇人们楞了下,没想到这看似弱不禁风像根小豆芽,发起火来还挺吓人,几人不敢再对白浩拉拉扯扯,忙说“有钱咋不赚,你说,你要我们做什么。”
白浩这才缓和了脸色,放低声音说“我是想问问,要是有谁家的小孩死了,会丢在什么地方。”
他这话一出,妇人们顿时有些反感,虽不至于跟钱过不去,但总是有些忌讳,其中一人不解地问“小公子,你问这事做什么。”
白浩眼珠转了转,找不出像样的理由,只能装作不耐烦地说“你问东问西的干嘛,不做生意我可走了啊。”
几人忙拉住他,笑道“可别走啊,我们这就告诉你,不过你能给几个钱呢。”
白浩摸出腰间的一锭碎银,故意在几人面前晃了一圈,直把众人招得眼热,才说“我要的可不止是知道地点而已,我还要几个人陪我去,回来后这锭银子就归她们了。”
几人这下脸色都黑了,其中一人说“小公子,你可不厚道啊,你这是耍我们玩呢,谁没事去那鬼地方沾晦气,你若是好奇你自己去。”
“没耍你们啊。”白浩说“我不认识路,你们带路都不行吗。”
然而这话却哄不住这群妇人,只见她们纷纷摇头,说“那里不干净,我们可不去。”
有人附和“我也不去。”
“给多少钱也不去。”
白浩“”
白浩心中本就怵得很,本想找几个人陪他一起去,谁知道利诱也行不通,这几人居然谁都不答应去。
白浩顿时有些崩溃的说“怎么不去啊,我再多给一锭银子,你们看成不。”
一妇人诚恳地说“小公子,你就别费心了,那地方给我再多金银我也不去,你可不知道啊,那地方邪门得很呐。”
“可不是嘛。”另一个妇人说“咱们全是外乡来的,净是听上岭的人说的,说得可吓人了,谁没事会往那跑啊。”
白浩顿时被这几个妇人神叨叨的模样感染,不由心虚的问“怎么吓人了。”
妇人说“你要打听的那个地方这方圆十几里谁家不知道啊,可不就是上岭那一带的其中一座山嘛,叫大桥山,说来还真是邪乎得很,那山的前后两面简直是天差地别去了,前山有个佛洞,据说里面住着神仙呢,能求子,百试百灵,但后山却吓人得很,听说全是挂死婴的地方,满树都挂着装死婴的篮子,白日里去求子的人偶尔会听见小孩哭呐”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可不是吗,我还听人说只要不是去挂死婴的妇人,见过那面山的人全撞邪了,在家疯疯癫癫的,我们可不敢去,小公子,我们也不要你的钱了,你走吧,我们是万万不会去的。”
一个妇人插嘴说“说来也奇怪,那里这么邪乎,为什么不另找个地方丢这些死物,要么挖坑埋了,非要挂在那儿。”
另一个妇人卖弄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这些人家的孩子要是不挂去那里,二胎生出来照样出事。”
“可不是嘛。”有妇人说“上岭不就有家婆姨,前后怀了两胎都养不到一岁就夭折了,家中人不愿意去大桥山,第一胎就是挖坑埋的,哪曾想第二胎又出事,这家人认为孩子养不乖是第一胎的小孩作怪,硬是生生的在三岔路口将第二胎的死婴砍成了十几块,听说这叫砍三岔路,说是日后生的孩子好养,说来也是造孽,这家的狗竟然把那小孩的胳膊给叼回了家,从此啊这家人的婆姨孩儿都怀不上了,最后还是去大桥山求子,到现在孩儿都会跑了,你们说神不神。”
“要我说,这大桥山还真是灵得很,却也邪乎,还真是有弊有利啊。”
白浩一脸沉默,听着众人开始八卦这大桥山如何如何邪乎,如何如何灵验,未免越听越怕,白浩向几人道谢后便走出了茶肆。
他不用去问这山的具体方位,他知道她们说的地方是哪里。
这上岭,想必就是上寨了,而那座山在现世被当地的老人们称作送子山,全是因为这山腰间有个山洞,据说里面有菩萨法像,求子一求一个灵。
这山白浩没去过,但听过的相关故事却不少,据去过的人说,那烧过的香烛插得漫山遍野都是,可见信奉者之多,可他却没听过还有这么邪乎的一面。
然而不论听没听过,他都得去。
白浩不敢一个人去,又去问了几个汉子,却纷纷摆手摇头,跟几名妇人的反应一致给再多钱也不去。
白浩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自己去。
说来这山倒也不远,他虽然没去过,却知道大概的路线,可这相隔了五六百年,许多地方都未曾被开发,路也没有,这一去着实不易。
白浩独自翻过去上寨近路的山,到了现在被称为上岭的上寨,这里相比起的初建不久的盘龙村来十分贫穷。
白浩找人问了大桥山的去路,得知大概要走一个多时辰才能到,不由担心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今日难得是个阴天,看这时间,大概早上十点左右。
但古代人的一个时辰那可是两个小时,要花两三个小时才能走到,白浩很担心要是自己去晚了,白以楼会不会出什么事。
不过现在担心也没用,还不如快点找到他要的东西。
、第十七章
不过现在担心也没用,还不如快点找到他要的东西。
白浩花了几个铜板给一户人家买了一个较大的布袋子,准备用这个去装那些东西。
他沿着村民指的路,顺着被踩出来的小路经过一片片荒芜的树林,土坡跟河岸,走了许久,才来到村民说的一片山脉前。
白浩数了数,刚好跟村民说的一样,五山相连。
就是这里了,第五座山峰。
白浩瞧着不远处的山峰,心中逐渐紧张起来,这里安静得鸟叫声都听不见,风声亦无,十分怪异。
这地方荒无人烟,又囊括了那么多邪乎传闻,即便是什么都看不见,站在这里也感觉心是虚的。
他握紧手中的布袋,咬咬牙,向山峰走去。
这里地势很奇怪,忽高忽低的,白浩时而爬高坎,时而跳高地,完全无视了东绕西绕的小路,直接选择捷径,争取能尽早回去。
说实话,白浩心中非常怕,他简直希望时间立刻跳到他回到白府的时刻,这样就不用经历将要经历的一切了。
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眼看渐渐走到山峰脚下,白浩的心逐渐提到了嗓子眼,自己不小心裤腿边扫到草丛发出的声音都能吓得他心脏悬起。
周围静悄悄的,在这杂草丛生的地方,却不见一条蛇或者兔子老鼠等物。
前面的大山盛气凌人,树木茂盛,不过周围的树木上却没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这面应该是山的正面。
白浩看了看地势,这座山占地面较宽,去后山还得绕一圈,好在这是最后一座山峰,不需要绕太远的路。
他重重地出了口气,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拿在手里壮胆,往山后走去。
刚走到山的侧面,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白浩竟然感觉身体逐渐有些沉重。
他不敢多看,更不敢多想,只盯着前面的路快步走去,自己吓自己才是最可怕的,脑补什么的,还是适可而止点好。
然而白浩刚走出几步,就感觉脚踝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一样,白浩吓了一跳,低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白浩捏拳,感觉再这么下去神经都要衰弱了,他咬了咬牙,心想我草你妹,不就是小鬼吗,老子不怕
白浩在心中默念这话,给自己壮胆,他疾步走着,绕过侧面山峰,来到了后山。
抬眼看去,只见高耸的山峰上刺蓬很多,树木也十分矮小,漆黑的山岩裸露在外,山体凹凸不平,与前山简直天差地别。
然而这除了说明这座山峰的怪异之处外,算不上稀罕,最为醒目与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挂在树枝上一个个的小篮子。
白浩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噤,有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
他心脏咚咚直跳,不敢再多看,急忙打开手中的布袋,大步跑进杂草从里,往山脚下飞奔而去。
这地方太压抑,他必须弄出点大的动静来练练自己的神经,否则要是突然出现点动静会把他吓尿。
白浩气喘吁吁的停在山脚下一颗小树前,树枝光秃秃的,枝丫上零星挂了几个篮子。
他咽了咽口水,大气都不敢出,举起手中的树枝去叼挂得最矮的一个篮子。
然而还未等树枝碰到篮子,那篮子却突然掉了下来,碰的一声落到地上。
白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险些大叫出声,他心脏不住乱跳,堪堪止住了蹿到喉咙的尖叫,拿着树枝去扒开草丛。
篮子翻在了地上,篮子底部恰好遮住了白浩的视线。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树枝往前走去,才刚踏出一步,顿时觉得小腿肚蹿起一阵麻痒,眨眼间就往后背钻去。
白浩大惊,急忙抬手去乱抓一通,却什么都没有。
他使劲的抓着自己腰部,直把后背抓得辣乎乎的才确定后背什么都没有。
白浩有些毛躁的捡起地上的树枝狠狠的往草丛里打去,紧咬牙关,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前去捡翻在地上的篮子。
他一把抓起提手,篮子很轻,几乎没什么分量,但白浩看得真切,里面有一堆黑色破布一样的东西。
白浩不敢多看急忙打开袋子连篮子一起丢进布袋中,一把将布袋口握住,又去拿起树枝戳另一个篮子。
第二个篮子很快入手,白浩暗暗呼了一口气,又去戳第三个。
而就在白浩将第三个篮子戳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婴儿咯咯笑的声音。
白浩头皮一紧,堪堪克制住要回头的冲动,他一把抓起篮子塞入布袋,直起身来要走,下一刻却见满山的篮子纷纷从树上掉了下来
白浩双眼大睁,耳边响起噼里啪啦掉落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
就在此时,杂草丛里响起一阵杂乱密集的窸窣声,同时响起一阵阵阴测测的哭笑声,飞快的往白浩身后蹿过来。
白浩听见了身后的动静,积压了一早上的恐惧在此刻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他大叫出声,发疯的往来路狂奔。
而此时,白浩手中的袋子里突然有东西开始剧烈的挣扎,白浩全然不顾,只管捏着袋子口往前冲。
但还没跑出几步,白浩觉得后脚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样,他顿时把控不住平衡,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白浩不敢往后看,手中仍旧抓着袋子,踢动几下双腿,飞快的爬起来继续跑。
身后的窸窣声渐渐到了脚边,白浩不由低头看去。
只见一个个包着破布的婴儿狰狞的张大嘴发出嘶叫,那没有眼皮的眼珠恶狠狠的盯着白浩,纷纷往他身上撞。
然而他们没有手,还没站稳就被白浩抖掉,可能有手,被襁褓包住了。
“啊啊啊”白浩大吼出声,抡起手中的袋子疯狂的去砸往他身上跳的东西。
然而他越往前跑,身上就越沉重,渐渐的身上跟压了百来斤的重物一样,直压得他头都抬不起来。
白浩却不敢停下脚步,他吃力的迈着脚,也不管脚下的东西了,奋力的跑出了后山,窸窣声才逐渐消失了。
可身上的重量却没有消失,白浩被压得佝着背,一时一刻都不敢怠慢,歪着脑袋看路,往前跑去。
白浩慌不择路。遇上高地就乱蹬着往上爬,前面有高坎也不管不顾的往下跳,无头无脑的一路冲出这片山脉后,已是弄得遍体鳞伤。
白浩拖着布袋一路佝偻着背跌跌撞撞的跑回盘龙村,他这副认不认鬼不鬼的模样直把路人吓得往边上靠,不住指指点点。
然而白浩早已对外界没了知觉,他浑身疼痛不堪,被划破的肌肤血流不止,只知道往白府的后门跑去。
他疯狂的敲打着后门,片刻后才有人骂骂咧咧的来开门。
门一被打开,白浩一头往门里冲去,直把那开门的家丁吓得大骂出声,白浩置之不理,往旁边的小屋冲去。
他颤抖着手去掏钥匙开了门,踉跄着扑进屋里,回身把门关上,把身后的骂骂咧咧声关在了外面。
白浩刚一进屋,原本昏睡不醒的白以楼立时就睁开了眼。
白以楼瞬间翻身下床,将刚转过身来的白浩扑在了地上。
白浩措不及防,被吓得魂不附体,见是白以楼后,顿时双眼一红,抬手去勾住白以楼的脖子,浑身发抖的紧紧抱着对方。
白以楼浑身一颤,楞了一下,他的眼神有片刻的茫然,倏而意识清明,他一手撑地,一手缓缓地抱住挂在身上的白浩。
他看着白浩身上成百的鬼婴逐渐被自己身上的鬼力吸走,不由眉头微皱,也不知他是去了什么地方,竟惹上这么多小鬼。
且这些鬼婴的怨气还不是一般的重,在白浩进府那一刻他身上的鬼力便有所感应,开始自发吸收周围的阴气,否则他也不能这么快就醒过来。
不过是想让他去找几个死婴来吸收些阴气后恢复点鬼力,再去附近吸收阴气,谁成想竟会有如此收获。
白以楼感觉到鬼力较之从前不减反增,心中不由放心下来。白以楼感觉到鬼力较之从前不减反增,心中不由放心下来。
那道士被惊动,想必会在近期内有所行动,虽然一个小小风水师不足为惧,但按着他那威力十足的铜镜来说,此人对付鬼邪也有些道行。
吸收完白浩身上的小鬼,白以楼松开搂着白浩的手起身,白浩却仍旧紧紧箍着他的脖子,随着他的动作被他拖了起来。
白以楼拍拍白浩的手臂,说“好了,鬼婴都没了。”
白浩垫着脚挂在白以楼身上摇头,他虽然感觉到身上那股重量消失了,但仍旧莫名的感到恐惧,他只知道白以楼这里很安全,怎么也不愿撒手。
白以楼“”
他抬手要把粘在身上的白浩撕下来,却不经意间摸到白浩的背部一阵微微蠕动。
白以楼蹙眉,强硬的把白浩扯了下来,在看清白浩满脸污垢跟血渍后,心中莫名闪过一丝不痛快。
白浩抓着白以楼的手,眼中抑制不住的满是惊恐,甫一看见地上装着死婴的布袋,立马往白以楼的背后躲去。
白以楼倒是第一次见白浩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看来真是被吓得够呛,他难得的放软了声音,说“别乱动。”
白浩皱着眉迟疑的点头,略显不安的看着白以楼。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