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裴昼才低低地笑,言语轻蔑极了:“闻希起码和我是青梅竹马,就算他现在再不合我意,念及他是我的第一次动心,我都会照看他几分。”
“金池不过伺候了我两年,他配吗?”
文森无话可说了,裴昼偏激的把对金池的动心当一段意外,迫不及待希望折断他的翅膀,锁起来当金丝雀,从而让一切回到正轨。
眼看裴昼跟失去理智一般,非要顶着风头叫人把金池绑回犀园,文森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听了会儿,露出喜色。
挂了电话,他对裴昼道:“我手下有个艺人,从付晨手里挖来的,他刚才打电话来说,看了视频,才发现自己认识繁星,也就是金池。”
“他们共事过几个月,隐约听闻过金池之前似乎欠了几千万的债,近两年才还完,好像是——”
“赌债。”
“能让他欠下几千万的赌场,绝不是什么小作坊,我马上找人去打听,拿到录音和资料,光凭借这一件事,咱们就能将他拉下马。”
“精神摧毁一个人,不比绑走他更有效吗?”
为了让裴昼别剑走偏锋,自己作死,文森只能在心里道了声歉,随后理智地提出另一种解决方式。
裴昼只是愣了下,慢慢笑了。
他道:“你说得对。”
……
节目事故过后,金池消失了。
字面上的意思,消失于大众眼中,电话开了静音,微信也不回,放了两周假。
经团队讨论,他这些天热度太高了,虽然裴昼先动手无疑,但他的反应确实大了点,还是得稍微冷却下热度,不然过之不及,恐怕会引起网友反感。
等群众讨论热情过去了,再接工作。
他消失的这一周,听付晨说,微博粉丝过千万了,裴昼那条疯狗好像在派人打听他的过往,不知道想干什么。
至于虞临渊这边,偶尔会发消息问他是否需要帮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只道好好照顾自己。
只在付晨家住了一周,就宅得金池神色郁郁了。
那张白得发光的小脸似乎都没了神气,看得付晨一阵心疼,于是这天晚上,偷偷摸摸拉着金池去夜店喝酒,放松一下心情。
好歹现在也是个千万粉丝级别的明星,怕被人认出来,付晨给他来了个变身。
用一次性染发剂染了头红发,化了紫红色眼影,戴了个非常朋克夸张的耳环,还拿了一堆纹身贴纸,让金池选一个贴在眼下。
犹豫了下,他选择了曼陀罗花。
就这样,夜里十二点,二人从骚包的红色跑车下来,出现在当地有名的夜店“MD-CLUB”门口时,迎宾小哥看着金池的眼睛都直了。
付晨边回头边弯腰笑,谁能想到呢,这么非主流的打扮,以金池的底子,竟也生生驾驭住了妖艳贱货风格,看上去又野又飒。
进了夜店的门,世界犹如被分隔成了两半,外面正是静谧的深夜,里面却是喧嚣的嘈杂,这里的人情绪高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放纵和迷醉的神色。
金池坐在卡座上独自抑郁,想着为了虞临渊能别自己杀自己,这辈子恐怕得单身一人了,连恋爱的滋味都没享受到。
真的好苦。
有谁能明白他内心的悲伤?
没有。
他坐在那里,光是一个忧郁的侧脸,就显露出与旁人不同的优越线条来,纵使妆容浓的妖艳,依旧有前赴后继的人上来搭讪。
令他烦不胜烦。
金池什么都没说,只是找服务生借了个调酒用的不锈钢铁条,神色忧郁地拿在手里把玩。漂亮到令人遐想非非的手指,拿捏着那根成年人用尽全力都无法使其变形的器具。
一会儿扳成了L型,一会儿扳成了S型。
暗中窥视的人们:“……”
付晨眼看这样不行啊,这人怎么一点都没被夜店情绪带动呢,他连哄带劝地灌了金池几杯酒,反正这里老板他认识,自己又看着,不怕好兄弟出事。
男人嘛,该浪得浪起来。
没什么事是醉一场不能解决的。
——但付晨万万没想到,喝醉后的金池比他想象的还要浪。
金池从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几杯入腹,烈性酒如同在胃里燃起一团火焰,这股势头,不可挡的直冲向了大脑,就好像被开启了什么开关。
脑子似乎还是清醒的,但整个人都亢奋了。
付晨一时没看住,他像一尾鱼似的滑进了人群里,在音乐里肆意狂欢,舞动。
出色的身材,夸张而耀眼的装容,使得红绿交错的灯光长久地停留在他身上,很快成了舞池里最夺目,最疯狂的那一个。
付晨在底下看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真野啊。
金池从小什么都学得快,身体协调性好,音域绝佳,嗓子清亮,总之似乎没有他干不好的事。
此刻被光柱照射着,成为了舞池核心,所有人或迷恋或疯狂地看着他,为他痴迷,随着他跟随节奏的一个抬手,窄细白皙的腰腹似乎晃了一下,露出清晰流畅的腹肌线,又引起一波尖叫。
他像觉得还不过瘾,脸颊带着薄薄的汗,在迷乱的光影下发着光,几步翻上台,拿走几乎看呆了的驻唱歌手手中的话筒。
站在舞台中央,刺目的灯光照得金池眼睛很难受,酒精带来的疯劲,他想都不想,从身上的黑色T恤上,撕下了一条黑布,从眼前往后绕了一圈,蒙住眼,在脑后系了个小小的结。
这个动作很显然燃起了夜店好色男女的热情,他浑然不觉,右手紧握话筒,跟随伴奏开了口,微哑的嗓音性感又狂热。
一旁的歌手吹了声口哨,转身坐到架子鼓面前,挥洒汗水,尽情投入了新的表演。
气氛一度到了今晚的最高潮。
不知道唱了多久,汗水从额头落进了眼睛里,金池眨了眨眼,隐约看见面前出现了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面容模糊,身上有股十分好闻的沉香味。
话筒被从手里拿开,他被男人拽下了舞台。
世界仿佛隔了层黑幕,变得模糊不清,金池完全忘了自己眼上还有层布,被人拉到角落里的沙发上。
男人似乎在跟他说什么,金池疯了一阵,浑身是汗,脑袋隐隐发疼,只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偏那个隐约有张让他无比心动的脸的男人,一会儿脱下外套非要给他披上,一会儿又捏着他的脸侧,逼迫他张嘴,给他喂水。
真是烦死了。
能不能安静点?
金池摇晃着脑袋,认真想了一下,察觉到男人正在用纸巾给他擦汗,便就势跌进他怀里,闻着身上好闻的味道,趴在怀里动了起来。
就着这个姿势,金池长腿一迈,大胆跨坐在男人腿上,脚尖点地上绷紧的脚背,搂着面前的脖子,对着嘴就堵了过去。
男人却别过了头,没让他得逞。
好像盯着他,问了句,爱他吗?
说什么呢。
金池有些不耐烦,正要把男人的脸扳过来,脑后忽的一松,有什么东西轻飘飘掉了下去。
是一条黑布。
眼前顿时一亮,男人的眉眼清晰地映进了他的眼中,那略显苍白的脸,高挺的眉目,看上去就很好亲的唇,无一不精准长在金池喜好上。
金池出神地捧着他的脸,殷红的舌尖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瓣,突然嘻嘻笑了。
嘴里不忘撩拨道:“爱你啊,小宝贝。”
男人好像沉默了很久,才矜持地推拒了一句:“没有确定关系,做这种事,不好吧。”
有完没完?
金池哪听得懂他在说什么,目光流连在那色泽浅淡的唇上,一张一合的,没了耐心,直接怼了过去,堵住男人剩下的话。
之后,那人还模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为了让他屈从,金池渣男式敷衍了几句。
答应的话刚落下,一只手用力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再没给他退开的机会。
湿润的吻在鼻尖的小痣缠绵地停留了会儿,便毫无顾忌顺着往下,落在了金池张开的唇上,吻住了他。
唇齿交错,攻城略地。
第34章 左右为难 你想什么时候搬回去,同我成……
金池是被付晨的夺命连环call催醒的。
他迷迷糊糊醒来,酒精带来的严重副作用,在这个早晨体现得淋漓尽致,按照以往的习惯,在枕头下摸到了手机。
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付晨按捺不住兴奋的声音,“醒了?”
“嗯。”金池睡意朦胧地翻了个身,没睁眼。
付晨声音神神秘秘的,“昨晚感觉怎么样,我叮嘱你一定戴套子你戴了没?”
等会,什么套子?
金池头疼得厉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还装傻,昨晚我亲眼看着你和一个长相身材极品的男人法式湿吻,啧啧,那热情,都坐人大腿上了,我怎么拽都拽不下来。”
“你俩不是搂着开房去了?跟连体婴似的,说说看,对方技术怎么样?”
这句话钻进了金池耳朵里,反应了足足十几秒,他突然吓得一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日!”
被宿醉麻木的记忆开始了迟缓的运转,无数破碎的片段蜂拥而来。
他记得他好像喝多了,特别兴奋,再然后……
音乐,酒精,灯红酒绿。
男人柔软的唇,湿润的舌,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和他纠缠在一起,引领着他漂浮着上升,再猛然下坠。
再后面的事,他记不清了。
那个男人是谁?
金池惊出了一身冷汗,抬眼看见了房间的装潢,自然知道这是酒店,登时面如死灰。
僵硬着脖子往旁边转动,目之所及,是男人线条紧绷的背部,以及床头柜上凌乱堆砌的几件衣服裤子。
他连出声的力气都没了,脸颊变得苍白,低头看了下自己,没穿上衣,皮肤白皙光洁,没有留下别的可疑痕迹。
又掀开被子,好在并非完全一丝不挂,还穿了条短裤,手在下面摸索了一阵,身下没有任何酸麻疼痛的异样感。
应该前后都没使用过。
——看来只是单纯开房睡了一觉。
但他并没有松了口气,看着陌生男人的后脑勺,情绪波动越大,越能想起昨晚自己干了什么荒唐事。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随便遇见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就啃了上去,平时也没觉得自己这么浪,当真是该谈恋爱了么?
金池抱着头懊恼不止,虽然没有答应主副人格的告白,逻辑上不算出轨,但他这一刻仍旧死了的心都有了,觉得自己对不起虞临渊。
不过……
这个男人的后脑勺怎么越看越眼熟?
金池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厉害,心里渐渐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慢慢放下了手,左手撑着雪白的床单,脑袋探了过去。
男人的脸清晰出现在他面前。
苍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西方人的眉骨,略显冷清的薄唇,还有又长又密的睫毛。
这张脸,化成灰他都不可能认错!
——怎么会是虞临渊?
内心微妙地松了口气之余,想起昨夜自己放浪形骸的举动,金池此时很想瞬移回付晨家,但显然不现实。
维持这个僵硬的姿势,他的目光落在男人那侧床头柜的衣服,艰难伸出一只胳膊,试图在不吵醒男人的情况下,把属于自己的衣服勾回来。
近了,更近了。
指尖碰到那件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边缘时,绷紧的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还未来得及拖回来,下方便传来了男人清晨微哑的嗓音。
“要我帮你拿吗?”
“……”金池动作立时僵住。
被他虚虚压在身下的男人不知何时醒来,幽深的瞳孔映出了他大惊失色的脸。
即使两个人都没穿上衣躺在同一张床上,男人清俊的脸,依旧带着不会让人浮想联翩的脱俗之意,就好像金池的无地自容根本没有必要。
“你昨天晚上喝多了,身上衣服酒气太重,我擅作主张替你换下了。”虞临渊抬起手肘,拿到金池的衣服递给了他,神态语气十分自然。
自然的金池几乎以为昨晚只是一场梦。
但仔细一想,也对。
主人格情绪不如副人格来得浓烈激烈,他从小修道,修身养性,或许对金池而言又臊又丢人的放浪举止,对他来说,和被蚊子叮了一口没什么两样。
修道者的境界,怎么能和他这种俗人相比?
对于金池这样的人来说,只要给他一个合理的借口,他就能心安理得适应任何环境。
认出是主人格后,他长长舒了口气,道了声谢,接过了衣服,背过身换好了,这才感到整个人像活了过来,是个体面人了,眉眼都有了神彩。
他镇定自若地转身,对同样换好衣服的男人尽量轻松地笑道:“昨晚喝多了点,可能有些举动不合时宜,你千万别放在心上……那我……先去洗漱了。”
虞临渊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直到金池走过床前,一只脚都快迈进厕所了,他才轻轻说了句:“我不明白,你是指什么举动不合时宜,是坐在我大腿上?”
金池脚步一顿。
虞临渊继续道:“还是咬着我的嘴不放?”
金池膝盖一软,险些站不住了。
看着厕所门前杵得跟座雕像似的人,虞临渊抬起眼睫,平静地看向他:“想不起来的话,需要我详细描述给你听吗?”
“……”
金池悲伤地发现主人格变了。
他变得咄咄逼人了,不再是那个温润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