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忘记了自己原本来做什么的,蹭地一下从机车上站起来了,“你跟我提分手?!”
金池意外地挑了下眉,心道这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裴昼这段时间行踪莫名,据付晨打听,和骆闻希八成已经好上了,这会儿着急回来找他,不就是为了分手?
他都主动提了,裴昼不顺水推舟地答应,隔这儿生什么气呐?
合着他能提,自己不能提?
想到这里,金池心里一动,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干错了件事,这大少爷性格傲,自尊心特强,哪能接受被一个不放在眼里的替身甩了?
他自己倒不在意这种细节,反思几秒,迟疑提出:“……要不当我没说,重来?”
裴昼愠怒之色稍缓,就听那平日温顺听话的小金丝雀,对他贴心地笑了笑:“这回你来提分手,我绝对立马答应。”
“……”操了,金池今天吃错药了?
裴昼看着金池用一种不确定,又带着几分迟疑的眼神看他,总算理明白了这件事,冷笑起来:“好啊。”他带着些嘲讽的笑意道:“出去磨磨性子也好,免得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坏习惯,以为能让我退步。”
……坏习惯?
什么坏习惯,他怎么听不懂?
这话给金池整疑惑了,他没有多嘴,觉得这样理性而平静的解决了事情,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就再见了。”
不,最好别见。
对给了两年工资的傻白甜老板,金池大方地露齿一笑,单手拖着行李箱,终于离开了这个他呆了两年的地方,大步迈向新的生活。
走出别墅区,那辆黑色车子就静静停在路边,黑衣男拉开了车门,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
金池正要上车,附近一辆车上下来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不确定地喊住了他:“金池?你这是……”
中年男人是裴昼的经纪人文森,也是他当年一眼看中金池,带着他来到裴昼面前。
金池示意司机稍等片刻,对文森笑了笑:“我搬走了,以后不在这住,协议就不作数了。”
文森一头雾水:“好好的,吵架了?”
说完一顿,想起了自己家那位少爷最近和骆闻希似乎打得火热一事,他琢磨以金池对裴昼的感情,必然不愿意离开,所以,被裴昼甩了?
金池不知道怎么说,提前几天而已,有什么好解释的,多大点儿事!
他只是礼貌地笑了笑,挥手告了个别,便上了车。
文森目送着一看便价值不菲的车子消失在街尾,心头升起了淡淡的疑虑,来接金池的人是谁?他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阶层的人?
他匆匆进了犀园,门大开着,客厅的茶几被人掀翻在地,昭示着主人此刻暴怒的心情,最后他在楼上书房找到了怒气消退,正在写谱子的裴昼。
文森问道:“你把金池甩了?”
“别问。”以裴昼的高傲,怎么可能主动说自己被甩了,他发泄了一通,早已冷静下来,翘着腿,笔尖在纸上写写停停。
“分了。”
文森不解:“就因为骆闻希?我不知道骆闻希到底哪里好,让你鬼迷心窍这么多年,还不如金池呢,至少他一心一意为你。”
裴昼嗤笑:“一个替身而已,哪里比得上闻希,这件事你别提了,倒是金池要是自己找回来认错,你别搭理他,就该晾晾,无法无天了。”
不就是最近冷落了他几分,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手段,吃醋拿乔,欲擒故纵,他是吃这套的人?
出去磨磨性子也好,有本事别求他回来。
文森不想管了,都是些烂芝麻谷子事儿,他来这趟不是为了关心裴昼的私生活。
他拿出手机,放在裴昼面前,不赞同地说道:“私底下你怎么玩我不管,但你在外面能不能收敛点,你和骆闻希的亲密照都传上热搜了!”
裴昼一愣,低头看去,什么亲密照?
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画质极为高清,从酒店内部走廊处拍摄,清晰地照见了监控室里依偎的两人,骆闻希双手撑在椅子上,双眼紧闭,裴昼俯身靠近,以这个微妙的角度看去,两人像亲在了一起,火辣热吻。
裴昼脸色铁青。
“谁拍的?我根本没亲闻希!”
文森收回手机:“现在不是你亲没亲上的问题,骆闻希在国内小有名气,现在你俩的恋情曝光,已经窜上了热搜第一。”
裴昼吩咐文森查清楚哪家记者拍的,对无良媒体咬牙切齿了一会,脑子突然跟通了电似的,一下子把今天的事情串联了起来。
他扔下文森,大步下楼来到金池的卧室,卧室里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大大小小东西摆放在原位,拉开衣柜,柜子里千篇一律的白衣黑裤挂得整整齐齐。
——一件都没少。
他站在衣柜前,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
原来是这样!
难怪金池莫名其妙闹起了小脾气!
他看见热搜,吃醋了。
裴昼甚至没忍住笑了一下,觉得他以前那样未免太过无趣,现在闹气脾气,勉强有了几分鲜活气。
不过……裴昼合上衣柜,脸色说沉就沉,这种习惯不能惯,原本打算给金池的补偿,先拖着吧。
金池什么东西都没拿,显然还打算回来,裴昼笃定金池不出一周就会找他复合,没了他在,金池什么都不会,怎么活得下去?
终于去了一件让他不愉快的事情,裴昼从金池的房间里退出来,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阳台边上的白色钢琴,瞬间想起了骆闻希,温柔不少。
闻希还在等他。
那才是他的命中注定,金池不过是个意外,裴昼冷冷地看着卧室里一切,一边柔情地想,什么时候,还是和闻希重温一下他们初识的场景。
当时闻希为了哄孤儿院里的小孩开心,谈的那首钢琴曲他现在都忘不了,那首春风一般温柔的——
《小星星》
关上房门的瞬间,衣柜里,被掩藏在衣服深处的银色笔记本,发出了电量不足的滴滴提示声。
裴昼顿了下,压下心里莫名泛起的不安。
第11章 冰窖(抓虫) 古堡的秘密。
热搜窜上榜单第一时,金池那会儿正和虞临渊进行着礼貌而不失微笑的生疏谈话,心里跟浇了苦瓜汁似的,哪顾得上什么娱乐圈明星们的绯闻八卦。
这次上车,没了先前的警惕,他心情非常好,还和领头的黑衣人聊了几句。
得知负责接送他的黑衣人叫裴一。
当时的金池:咦?
他心想好巧,和裴昼一个姓哎。
不过裴姓不算生僻,光他认识姓裴的人都有三四个,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车子在路上疾驶时,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一接通,付晨的魔音立马灌了进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上次告白就算了,这次特么还亲上了,越来越过分!”
他一时嘴快,喊出了金池十八岁前的曾用名,“谢星你到底怎么回事?就爱被戴绿帽还是怎么的,这都不分?!”
付晨是真的不明白,金池成年后,他们最常呆的就是酒吧这一条街,不是为了玩,纯粹为了赚钱。
他们一同从孤儿院出来的有三兄弟,大哥谢辰已经不在了,他们三兄弟没什么文化,文化最高的就是星星。星星脑瓜子灵活,高中还是全校第一,可惜后来突发意外,高考都没参加,辍学打工还债。
这一还,两年过去了。
他不知道星星哪来的那么多钱,问他也不说,就一心吊在那个大明星身上,明明在这一片很受欢迎,高校教授追过他,高大英俊的国家运动员向他搭讪过,上次那颇有天赋的小奶狗艺人就挺不错,人现在都时常问起他。
夜色酒吧甚至有人早早打起了赌,到底谁能摘下金池这朵扎手的玫瑰,想要睡他的人多,想要被他睡的人更多,各色各样的优质类型。
偏偏星星一个都看不上。
跟被裴昼下了蛊似的,怎么说都不走。
金池被好友叨叨的耳朵疼,手机拿远了些,等人歇口气的功夫,才道:“别念了,刚分手。”
絮叨声骤停,付晨失声:“分了?”
金池嗯了一声。
“早就该分了,不容易啊!”付晨喜气洋洋的声音,比自己带的艺人一夜爆红还激动,夸张道:“难怪我说最近怎么喜事这么多,原来是你想通了。”
“忘了跟你说,青湖卫视最近那正火的选秀节目刚开拍,热度很高,正在和我接洽,想让繁星来创作出道曲。”
金池感到意外,“青湖卫视那档选秀?不是华娱负责的栏目吗,没给裴昼?”
华美娱乐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优渥的顶级资源,成熟的造星体系,使得无数艺人钻破了脑袋,也想挤进去。
而华娱背后的股方,正是裴昼所在的裴家,这资源虽然不算顶级,但胜在爱豆们的粉丝死忠,非常容易吸纳好感度,难道没给自己当家太子爷?
付晨浑不在意:“管他的,说不定内部矛盾呢,反正对咱们有好处就行,晚上来酒吧嗨一晚,庆祝你恢复单身?”
金池看了眼身前坐的几个黑衣人,几人目不斜视,很正经的样子,就是裴一的耳朵时不时会抖一下。
……没想到相貌这么严肃的保镖,还会偷听。
略微背过身,他低声拒绝了付晨的热情邀请:“今晚搬家呢,有点忙,改天吧。”
“行。”付晨虽然失望,也没勉强,忽然想起个事,“对了,院长妈妈生日快到了,你是不是得回去一趟?”
他们一同长大的孤儿院,院长是位善良慈爱的老妇人,被孩子们亲切地叫做院长妈妈。
最近意外发生的事情太多,金池被他提醒,一拍额头:“差点忘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付晨便在电话里嘲笑他:“当然了,不过你干嘛每年非要穿身白衬衫,去弹那个什么小星星,不腻啊?”
金池靠在后座皮椅上,揉了揉额头,“院长妈妈喜欢看我穿那身,说像个大学生,至于那首小星星……”
他无奈地笑了笑,因为想起那里的人和事,眸子里像倒映着整条星河,亮闪闪的。
“孩子们很喜欢。”
……
一通长长的电话打下来,结束时,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金池下了车,抬头,他再次来到了这个阴暗诡谲的古堡。
就算这里的主人是虞临渊,无论看多少次,他仍旧不习惯这里。
——太冷了,不像活人该住的地方。
被迎进古堡,裴一便退下了,老管家接替了他的位置,一边介绍,一边带金池去安排给他住下的房间。
延着雕刻着众多壁画的长廊走去,金池打量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的花纹精美古老的壁灯,问身旁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老管家:“这里没有通电吗?怎么没装电灯,多不方便。”
老管家笑眯眯道:“老宅位置太偏,不好通电,好在大家都习惯了。”
金池微不可查蹙了下眉,没说话。
一下午车子都能开个来回的地方,能有多偏?
既然对方不想提及真正原因,金池便不再问,古堡着实太大了,目测至少上千个平方,还不包括露天区域。
路上经过了一个被人严加看守的铁门,门上挂了几把生锈的锁头,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
金池往那边瞅了眼,“那是……”
一直微笑着的老管家看上去神色不太好,催着金池远离了那附近,才郑重地告诉他:“那是只有先生能去的地方,不要过去。”
察觉气氛有些凝重,金池打了个哈哈,这才不动神色地抛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
“可能有些冒昧,能不能了解一下,有关多人格的事?”
什么禁地不禁地的金池其实并不关心,他就想知道虞临渊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仔细想来,他对对方的事情其实并不了解。
交谈间,到了安排给金池歇息的房间门口,老管家掏出钥匙,叹了声气:“这件事很复杂,我给您泡杯茶,进去坐下慢慢听我说吧。”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嗅着醇厚的茶香,金池听到了更详细的,和虞临渊所说的副人格不太一样的版本。
虞临渊是老来子,自出生起便身体不好,从小养在深山老林的道冠里,令人日夜祈福,除了几位垂垂老矣的老道士,和伺候的人,漫长的二十余年,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度过,被生生磨去了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老管家说:“先生其实一直很寂寞,好不容易回到尘世里,大家敬畏他的身份,依旧没什么朋友,你在这里住下,也能为先生增添点人气。”他向金池投来了慈爱的目光,“你还是第一个,先生愿意交谈这么久的人。”
那可未必,金池不由尴尬地笑了笑。
现在虞临渊只是认为他救了自己,所以对他十分客气,这是他的教养。但如果知道金池就是六年前匆忙逃走的谢星,如此斯文君子,恐怕立马变了脸色,叫人把他轰出去金池都不觉得意外……
如今虞临渊好好活着就行了,想起曾经自己做过的混账事,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的过去死死隐瞒住。
老管家继续说道:“那些年,唯一会来看望先生的,只有前任家主,先生的亲大哥。兄弟俩感情很好,前任家主工作繁忙,只能月初过来一两次,先生虽然嘴里不说,每到月末,总会高兴几分。”
“所以。”他用叹息的语气叙述道,“先生大哥的意外去世,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再加上族内部分平时还算德高望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