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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男妇产大夫 第1节

作者:狐狸休成精 字数:22632 更新:2021-12-31 12:16:18

    重生之男妇产大夫作者狐狸休成精

    晋江2015119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233623   总书评数453 当前被收藏数1827 文章积分20,285,532

    迟沧海第一世生的挺好,一方首富迟家的三少爷。

    但是命不好,闹分家的时候,一向没什么地位的三少爷净身出户,最后病死了,苦逼的一比那啥

    第二世迟沧海重生到了现代,靠着自己的努力混的高学历,好工作,成功的当上了一名妇产科大夫,本想好好生活。

    结果一次意外,迟沧海又重生了,睁开眼发现,自己又成了迟家的三少爷,重生在分家之前

    迟沧海“我勒个去啊”

    s重生,种田,迟少爷的扬眉吐气路。

    扫雷本文架空,涉及到的一切与历史相关的剧情,都请勿考据,不然男主活不到最后he,早被浸猪笼了本文标题有些雷,狐狸一向起名无能,但是,本文不是肉文,是正剧,正剧剧情如果偶尔跑偏只能说作者又忘了吃药了还有请喜欢的亲多多留言收藏吧,么么哒

    另外,本文坚持狐狸的一贯风格,1v1, he,轻松不虐

    内容标签天作之和 种田文 宫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连璟霄,迟沧海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没完没了的重生

    古香古色,雕梁画柱。

    睁开眼睛,面前的装潢让他皱眉,但是看着又有些眼熟,突然有个小姑娘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啊,三少爷醒啦。”然后就跑出去了。

    迟沧海眉头皱的越发深,喉咙干疼倒是先给我口水啊

    “少爷,您终于醒了。”

    身边响起一个如释重负的声音,迟沧海转头看向说话的人,虽说隔了一世那么久,但是迟沧海依然记得,这个就是自己房里的大丫鬟,他娘留给他的丫头,也是那一世陪他到最后都不离不弃的人,银杏。

    看着银杏,再看一眼屋子的摆设,虽然很难相信,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确重生了,而且居然又重生到了第一世。

    与上一世重生到现代的时候相比,这次迟沧海要淡定的多,一回生,二回熟

    生死轮回,据说人死了会投胎到下一世,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一次的重生都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可能是孟婆忘了送他一碗汤

    银杏把他扶起来,靠坐在床上,又递过来一杯水“少爷,先润润。”

    感激的看了银杏一眼,接过杯子灌了一大口,忍不住呼出口气,真特么爽啊,这水都赶上冰镇的了,嗯,也对,他的屋里,从来都是连口热茶都没有,迟沧海嗤笑了一声就是这个感觉,不被待见的三少爷,他真的又回到这个苦逼的迟家了。

    银杏看着迟沧海呼出的白气,咬了下嘴角“少爷,要不奴婢去点一个碳盆吧,您现在病着,这么挺着可怎么得了。”说完这话,忍不住红了眼角“好好的去给老爷请安,怎么就晕倒了呢。”

    听着银杏的话,迟沧海想起来了,就是因为这次给他爹请安之后,无意中听到了那件事的真相,才会晕倒,让自己本来的风寒更加重,之后就一病不起了。

    他一直以为他爹之所以不喜欢他,是因为娘的死,他自责,他爹的冷漠则让他更加自责,这么多年,迟家的事他都不闻不问,他爹的妾和两个庶子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他也不置一词,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就算最后病死了,他都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结果,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甚至连娘的死,都另有隐情

    迟沧海闭起眼睛压下自己的愤怒他那一世活的还真是窝囊

    “三奶奶。”

    小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紧接着进来的那个女人,让他放在被子下的拳头握了握,慢慢的深吸一口气,才压下自己想海扁她一顿的冲动,松开皱着的眉头,恢复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反正三少爷一向如此。

    迟沧海依然躺靠在床上,连欠个身都省了,谁让他现在病着。

    赵氏抱着手炉,从外面进来的,都似乎带进屋子一股暖气,嫌弃的看了迟沧海一眼“醒了就好了,身为男子,哪有说晕倒就晕倒的,没事也应该多锻炼一下,别成天总懒在屋子里,不知道的,以为我这个女主人不准你出来呢。”

    女主人迟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女主人就算他娘这个正室不在了,以赵氏的出身,也不配升为侧夫人,说到底,不过是个妾,连他的亲生儿子,也只能喊他一声姨娘而已。

    迟沧海好笑的看了赵氏一眼“姨娘说的是。”特意加重了姨娘两个字。

    赵氏最讨厌这个称呼,讨厌别人提起她妾的身份,府里的下人也要喊她一声三奶奶,但是现在迟沧海这么叫,她又偏偏挑不出错处,皱起眉头“看你应该也没事了,歇着吧,老爷那,也准你不用去请安了。”

    迟沧海依旧看着赵氏,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姨娘说的是。”

    赵氏的眉头皱的更深,白了他一眼,带着丫鬟起身走了,临出门,还听到迟沧海在后面悠悠的接了一句“姨娘慢走。”

    出了院子,赵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她也说不上迟沧海哪里不一样了,但就是觉得跟平时不同,她本来就是过来看看他病死没有,给他找点不痛快,没想到他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容,看着他的眼睛,竟觉得脊背发冷,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朝着大门啐了一口“病了好,最好跟那个贱人一样死了,一了百了。”说完,扭着腰走了。

    屋子里,银杏听着刚才赵氏的话,虽然生气,但是也没有办法“少爷,让奴婢去请大夫吧,这么拖着可怎么好。”

    迟沧海摇头,赵氏是故意的,那一世的自己,的确是有些自暴自弃的活着,死反倒是种解脱,所以赵氏料定如果她说自己没什么大碍,那么自己就一定不会说有事,她也就正好这么拖下去了,要说他现在当然可以让银杏去请个大夫,但是这样,就少了个让自己离开迟家的理由,而且迟沧海勾起嘴角,他一个医学硕士,需要请大夫么

    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症状,急火攻心外加受寒,也就是现代常说的上火了,带的炎症,发烧感冒,想想那一世自己就死于这个,还真是没脸见自己的导师。

    冲银杏笑了一下“不用请大夫,去帮我抓几服药,别让人看见。”

    银杏皱眉“少爷,大夫没来,我们手上没有方子啊。”

    迟沧海得意一笑“拿纸笔来。”

    银杏直到站在药材铺子里,都一直愣愣的没回神,少爷怎么醒过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止眼睛里有了神彩,而且身上也好像多了份气势,整个人都不是以前毫无生气的样子了,而且银杏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方子,少爷什么时候学了医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都觉得少爷的变化是好的,也许是夫人在天显灵了吧,以后就不会再被别人欺负了。

    迟沧海在床上躺的难受,准备下地走走,感觉手好像碰到什么东西,拿起一看,居然是瓶娃哈哈的矿泉水他记得上一世在去偏远山区义诊的路上,喝完泉水,在一边休息了一会就晕倒了,醒来就回到这了,这瓶子里是他装好的泉水准备路上喝的。

    不过如果他是重生回来的,那这瓶水跟过来凑什么热闹而且低头一看,不止是这瓶水,还有他装着医疗器材的大箱子,正在自己的脚底下,让被子盖住,露出了一个角,好险刚才没被发现。

    看着自己熟悉的工具,迟沧海倒是乐了,也许这些东西以后能派上大用处。

    下了床,把这些东西在柜子里仔细藏好,然后从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这里就是他全部的积蓄了,都是些散碎银子,他每月的月例都少的可怜,以前也从不开口要,现在才后悔,这么多年下来,亏大发了。

    就剩下的这些,等到过年的时候,也基本都打赏出去了,估计赵氏每月发他的那些钱,也就是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不然一个嫡子,连份赏钱都没有,像什么话。

    把银子都放进随身的荷包里,然后又翻了翻值钱的东西,这些不在迟家的账面上,是他娘以前留给他的,但是当初分家的时候,都没让他带走,他准备抽空找人拿些出去卖了,换成现银,他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需要用钱打点。

    迟沧海坐回床上盘算,现在这个时间距离分家和他病死,也没有多久了,所以很多事,他都需要赶紧计划一下。

    迟家能成为现在的岭南首富,迟老爷还捐了一个四品官做,都是靠着当初他娘林氏的那份嫁妆,他都不需要继承全部家产,单是拿回他娘的那份嫁妆,迟家也就等于是被人割了肉,元气大伤,但是,他不能也不想拿走那么多,即便他爹做的再错,一句父为子纲,他也断没有老子还在,儿子提出分家的道理,不过,他绝对要拿回他应得的那份,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吧,给他们点活路,才能让他们苟延残喘的看自己好好的过下去,这样才更有趣。

    家是肯定要分的,这个家里,他一天也待不下去,如今他占着主动,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像当年他们对待他一样。

    想到这,迟沧海笑了笑,这么多年没走动,是时候跟那边联系一下了,纵然他不能提分家,但是不代表别人不能代替他提。

    屋外又响起脚步声,紧接着银杏就推门进来了“少爷,药,都买齐了。”

    迟沧海笑“好,没人发现吧”

    银杏“没有,来福问我干什么去,我说少爷病了吃不下饭,差我去买桂花糕。”说完把一包桂花糕捧到迟沧海面前“少爷,给。”

    迟沧海笑“聪明。”然后拿起一块塞进银杏嘴里“你先吃,少爷现在吃不下。”

    银杏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嗯了一声,迟沧海挺感动的,因为他知道桂花糕是他以前最爱吃的东西,银杏都记着。只是经过上一世,再回来,竟连口味都变了。

    银杏“少爷,奴婢先去把药煎了。”

    迟沧海想了想,又给了银杏几两碎银子“去趟库房,就说少爷病的重了,喊冷,跟他们预支一个月的例碳,要是不给,就给小路子一两银子,让他卖我们点。”

    银杏着急的问“少爷,您冷啊要不奴婢去林子里检点树枝吧刚刚买药就花了二两,银子再花过年就不够了”

    迟沧海笑“不怕,我有办法,去吧。”然后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再弄点什么烧起来味道大呢,能把药味遮过去”

    银杏眨眨眼睛“少爷,外面都是药味。”

    迟沧海“啊”

    银杏“老爷也病了。”

    对了,老爷也到了该病的时候了,他怎么把这茬忘了,病的真是时候,迟沧海勾起嘴角“弄碳去吧。”

    银杏应了一声,接过银子出去了,迟沧海笑等过年等过年的时候他早不在这受苦了。

    、第二章 镇南王

    深宅大院,曲径通幽。

    连璟霄顺着青石板路,穿过两边的梅林,向深处的书房走去,在门前轻叩两声,里面就传来一个苍劲的男声“进来吧。”

    连璟霄进屋施了礼“父王,您找儿臣”

    屋里的男人便是镇南王连瑞康,连瑞康的爹是先帝在位时的镇国将军,正德帝兄弟众多,当时是靠着连家,乔家和秦家的兵权才坐稳了这个皇位,登基之后,局势也一直不稳,为了稳住这三方支持,所以封了三个藩王,连家封为镇南王,坐拥整个淮南,且手握重兵。

    镇南王没说话,随手把楠木书案上的一封信递给连璟霄,还有一份黄色的折子,一看就是宫里送来的。

    连璟霄先看了那封信,上面说几天前,早朝上,户部侍郎启奏说淮南的纳贡少了一成,虽说今年那边遭了灾,但远没有镇南王奏章上说的那么严重,微臣以为,贡不可减。正德帝默,扫视百官,百官默,随即退朝,帝拂袖离开。

    连璟霄看到最后,原本还皱着眉头,也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信写的还真是生动。另一份折子则是正德帝写给他父王的,折子上随意的提了一句淮南的水灾和纳贡,主要的是关于镇南王世子连璟霄的婚事,说太后有意将永宁公主嫁给他,问问镇南王的意思。

    说是询问,实为试探。

    连璟霄低垂着一双美目,把信连同折子放在了书案上,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抚上案上的一方雕花青玉笔洗,缓缓的说“父王就回了皇上,说儿臣已有意中人,请圣上赐婚。”

    镇南王皱眉看着自己的儿子“正德帝让你娶永宁,就是为了让你进京为质,你的正妃,如果皇上不同意是没用的。”

    连璟霄有些嘲讽的勾起嘴角“这个皇上一定会同意,而且还会龙颜大悦。”

    镇南王“谁家的千金”

    连璟霄笑“是谁家的公子。”

    镇南王楞了一下,重重的一拍书案“胡闹堂堂镇南王的世子,怎么能娶个男人做世子妃。”

    连璟霄给父王的茶杯里续了半盏热水,收起了玩笑“户部侍郎并不算清流一派,能在朝堂上直接参了淮南一本,定是有人授意的,我们这么快就收到了皇上的折子,说明他已经动了撤藩的心思,甚至皇上心里想的远比做的要多的多。”

    镇南王没有说话,他当然明白霄儿说的都对,而且户部侍郎李卫一直是皇上的人,年初的纳贡现在才拿出来说,分明是无中生有,只是给皇上个赐婚的由头罢了。

    连璟霄接着说“皇上现在就是要看我们的态度,如果不想遂了他的愿进宫娶公主,那就让他乐呵一下,至少暂时不会再动我们的心思。”

    镇南王皱眉“他是乐呵了,但你是我连家的嫡长子,你的正妃要是个男人,我上哪去要我的嫡孙”

    连璟霄的目光沉静如水“现在就是娶个女人,皇上也不见得会让您见到自己的嫡孙,以后如果真走到那么一天”

    连璟霄没有往下说,但是镇南王明白,如果以后皇上真是下定决心要撤藩,要么是他们连家灭门,要么恐怕只有一反,到时候,就算没有嫡子,也没人敢说什么,不行还可以休妻,想到这,心里终是舒服了一点,虽然还是不情愿,不过想了想问“你有人选了”

    连璟霄无辜的一耸肩,他连女子人选都没有,又怎么会有男子人选低头看到父王书案上的一份折子,一边翻看一边随意的问“这是什么”

    镇南王“迟有德的信,想让我帮他儿子安排个差事。”

    连璟霄想了想“岭南迟家”

    镇南王点头“嗯,而且求的还不是嫡子的差事,而是庶子,真是想不通。”

    连璟霄也楞了下,迟家的嫡子,好像是叫迟沧海吧随后勾起嘴角“就迟家吧。”

    镇南王“迟家一个小小的从四品知府,就算娶的是男妻他们也高攀不起,不行。”

    连璟霄无所谓的说“无非就是做给皇上看的,就是品阶低才好,不然娶个侯爵之子,皇上又要怀疑我们结党营私,而且,父王向来不看重这些的。”

    镇南王无奈“罢了罢了,左右娶谁我也不会喜欢,只是委屈了你。”

    连璟霄笑了笑“如果不是像父王跟娘那般相爱的,娶的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不过是个摆设罢了,父王若没别的事,儿臣先行告退了。”

    镇南王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目光里带着不甘,连璟霄生的俊美无涛,而且文武全才,一直是他的骄傲,王府里也有庶子,却只有霄儿才是他认定的儿子,从去年行了冠礼,多少侯爵来说亲,结果却娶了个男人,镇南王重重的一摔茶杯正德帝你个老狐狸。

    连璟霄回了自己的院落,一进书房,就看到很没规矩的躺在自己软榻上的人,虽然粘着两撇胡子,不过一眼就认得出来是乔问之。

    连璟霄看到他挺高兴,不过随即皱起眉头“你怎么又跑过来了堂堂镇西王世子没事总往这跑,被人看到,指不定说出什么。”

    乔问之皱起眉头“你还能认出是我”

    连璟霄“”他真想当作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好友。

    乔问之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嘻嘻的笑着说“听说前两天有人参了镇南王一本”

    连璟霄挑眉“镇西王的消息很灵通啊。”

    乔问之眯起眼睛“原来你已经知道了,真是无趣。”

    连璟霄失笑,这点势力都没有,当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乔问之靠回榻上“皇上是不是让你娶永宁”

    连璟霄楞了下,这回他倒是有点惊讶了,镇西王连皇上的密信都探得到

    乔问之看着他的表情撇了撇嘴“还真的是啊皇上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来来去去也就这么几招,你不是真的要娶她吧”

    连璟霄勾起嘴角,所以说世子都不是平庸之辈,虽说问之平时有些毛躁,心思却通透的很,据说镇北王的世子,也是一个妙人,只是一直没机会见到“他如意了,我便不如意,只要不进京,一切都好办。”

    乔问之笑着凑过来“那你准备怎么回皇上”

    连璟霄“微臣心有所属,钟情的是男子。”

    乔问之愣了下,随即大笑“妙,你这算是把皇上和你爹都算计了”

    连璟霄缓缓摇头“我还不至于拿自己的正妃开玩笑。”

    乔问之撇了下嘴角,不置可否,随后有些哀怨的说“你之后,皇上就该把目标放在我身上了吧,我要不要也娶个男妃啊”

    连璟霄的嘴角有点抽,他想不出要是三个藩王世子都跟正德帝说要娶男妃,皇上该是个什么表情

    乔问之“谁家的公子啊”

    连璟霄“迟家。”

    乔问之“岭南的迟家”

    看到连璟霄点头,乔问之不解的问“迟家的嫡子”

    连璟霄拿起茶杯,用盖碗拨了拨“不知道,只定了迟家,送谁来,让迟老爷自己决定吧。”其实话虽这么说,但是连璟霄心里清楚,看着今天迟家那封谋职的信,就知道这个嫡子在迟家不受重视,而且镇南王世子娶妃,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送个庶子过来。

    乔问之用手指点着下巴“让他送,他敢不送嫡子过来不过听说迟有德那两个庶子本来是养子,他收了赵氏做妾,两个养子后来愣是改了迟姓,被迟有德算做庶出。”

    连璟霄无奈“你这每日的都在关心些什么啊”

    乔问之嘿嘿一笑,不在乎的接着说“他们家的两个庶子不说平庸无能,连样貌都算不得出众,也只有那个嫡子长得的确是上上品,但是混的还不如庶子好,而且据说一年也说不上十句话你到底看上他什么啊”

    连璟霄喝了口茶“看上他够安静。”说完放下茶杯,大笑着出门了。

    乔问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冲着门大喊一声“连璟霄,你又骗我”

    正在书桌前写信的迟沧海,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正掀起帘子进屋的银杏听到,赶紧又把炭盆往他身边挪了挪“少爷,要不去床上歇着吧,别是病的又重了。”

    迟沧海摆了摆手“不碍事。”昨晚和今早已经吃了两服药,又睡了一晚,现在已经比昨天好多了,也不知道这喷嚏怎么突然的打起没完,见鬼了。

    面前这封信,是他写给自己的亲舅舅,林丹阳的。林家是经商世家,所以她娘的嫁妆才会这么丰厚,自从他的外公过世之后,林家就分了家,这才让迟家成了岭南的首富。

    他娘过世之后,迟沧海与林家就没什么走动了,或者应该说他根本就不动在迟老爷病情加重,他被两个庶子赶出来的时候,林家根本就不知道,之后没两天,他就病死了,所以这次,他需要跟他亲爱的舅舅促膝长谈一番。

    信是写好了,只是该怎么送出去呢

    在林丹阳给他回信以前,他就准备装病到底了,所以不能出府。

    银杏肯定是不行的,别说他身边就这一个丫头,离开久了会让人起疑,况且他也不放心让这么个小姑娘走个两天的路程过去送信。想来想去,迟沧海想起来一个人,永和茶楼的掌柜。

    他娘在世的时候曾经和迟有德带着他去那听了一回戏,那是他印象中娘笑的最开心的一次。他五岁以后,便自己去那听戏,好像娘还坐在他身边一样,五日一次,风雨不误。如果说娘走了之后,他还有什么事是一定会出府的,那就是去永和茶楼了,所以如果迟沧海需要送封信,陈掌柜一定会帮他,而且迟家上下都知道这件事,若是他跟陈掌柜有什么联系,也不会有人起疑。

    把写好的信装进信封,写上了林丹阳的名字,然后在信封外面又套了一个信封,写上陈掌柜的名字,把信连同银子交给银杏送过去。

    接下来就是等了。

    、第三章 婚事

    小小少年,清早起床。

    迟沧海吃过早饭,看着面前的汤药再一次苦了脸。

    药已经喝了三天,虽说中药没有西药效果来的明显,但是他这几天一直注意休息和保暖,病已经好了七成,只是这中药也太苦了,他实在很怀念现代的成药

    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暖暖的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坦,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出屋了“杏儿,我出去走走。”

    银杏楞了一下“少爷,还是别出去了吧这都辜月了。”

    迟沧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银杏说的是阴历十一月,第一世的生活离的太远了,好多说词,他一时都有些反应不上来,冲银杏笑了一下“没事,就在院子里,我骨头都躺酥了。”

    银杏没再说话,打开柜子,翻出两件夹着薄棉的长衫,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冬衣了。柜子边上还有条貉子毛的领,迟沧海看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件大氅的领子,这还是好多年前林丹阳送他的,只是没过几天,大氅就被赵氏要走了,就剩个领子,还是被银杏藏起来的

    迟沧海撇了撇嘴,套上两件长衫就往外走,银杏只能抱着个领子跟着他。

    一出屋,他就觉得自己被北风直接吹透了“我勒个去啊”

    他忘了,他现在是终日不出屋,身子骨单薄的三少爷,不是上大学练过跆拳道的医学生,也不是没事背着医疗器械敢徒步走几公里山路的迟医生了。

    迟沧海“杏儿,快,领子给我。”

    银杏赶快给他围上“少爷,要不回吧。”

    虽说不管事,毕竟脖子不灌风了,而且在外面适应了一下比刚才似乎强了点“没事,走走。”

    他现在不好出自己的院子让人看见,好在平时也根本没人会来三少爷的院子,他绕着院子跑了两圈就开始喘,没办法,就停下缓缓顺便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把银杏看的一愣一愣的,迟沧海在心里乐估计自己这会儿看起来特像个精神病。

    又坐在院子里的破石凳上晒了会太阳,迟沧海就冷的进屋了,想改善自己的体质,还得慢慢来。

    刚坐下,就有人敲门,银杏开门之后,让来人在门厅处候着,走过来递给他一封信“少爷,刚送来的。”

    迟沧海接过信,对门厅站着的男人倒是有几分眼熟“杏儿,这是哪个院子的”

    银杏“木头是芸娘的儿子。”

    迟沧海想起来了,芸娘是他的奶娘,当初是作为他娘的陪嫁一起过来的,木头比他大一点,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怪不得觉得见过,看了眼手中的信封,对木头招了招手,让他走近些“你现在在门房么信怎么是你送来的”

    木头“我娘吩咐过,跟少爷有关的事要仔细,今天正好看到,就亲自送过来了,小的不在门房,只是杂役。”

    迟沧海深深的皱起眉头,按说少爷的奶娘在府里地位是很高的,结果他娘死了,芸娘就被送到庄子里,竟干些粗活,而木头居然只被安排了杂役,想到这,不禁握了握拳,迟家当真是容不下他们母子。

    叹了口气,抬头对木头说“以后留在我身边做事,你可愿意”

    木头的眼中多了神采,点了下头。

    迟沧海挺满意,木头长得很正气,面对他的时候一直是不卑不亢的,不谄媚不讨好,却让人觉得放心,而且,他现在在迟府还是那个没什么地位的三少爷,木头却依然选择留在他的身边,芸娘的儿子,自是忠心的。

    转身把多宝阁里的几件玉饰还有一个木头箱子交给木头“把这些东西分几次当了,回头我会去跟总管说一声,把你调到我院子里伺候。”

    木头把那几块玉饰在身上小心收好,又把箱子用东西包好搬到偏房才转身出去了。

    迟沧海点头,是个仔细的。

    低头看了眼信封,是陈掌柜的信,打开一开,还有一个信封,上面没有字,再拆开,信上只有两句话等我,两日到迟家。林丹阳。

    迟沧海勾起嘴角,这个舅舅对他脾气。

    他本想等林丹阳来了之后再去见他爹,结果迟老爷和赵氏却先找上了他,小厮过来通报,说让三少爷去前院的时候,他着实愣了愣,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随后讥讽的哼了一声。

    迟沧海既想装病,也确实怕冷,奈何他的棉衣也就那么两件,一路经过回廊,全是穿堂风,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冻透了,这下等到了前厅,也不用装了,病情加重,喷嚏咳嗽个没完。

    在他想问安,结果两次都被喷嚏打断了之后,赵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绢“算了算了,坐下吧。”

    迟沧海巴不得,点了下头就去一边坐着了。前厅很暖和,但是他依然觉得冷,捂了好一会,终是止了喷嚏,然后听到一个声音,让他心里颤了颤“沧海,爹有事跟你说。”

    迟沧海顿了一下,才缓缓的转头看向上座的男人,本该是这世上自己最亲的人,却是害死自己和娘的罪魁祸首,他以为过了一世这么久,再看到这个男人,应该没什么感觉了,但是现在才发现,他心里依然觉得怨恨。

    迟沧海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迟老爷,迟有德看着他这一副面孔就觉得丧气,尤其,他的脸又长的那么像林氏。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不过随即又舒展开,一派温和的语气“镇南王府昨天已经派人来知会过了,有意与迟家联姻,这是天大的好事,我们家实在是高攀了的,沧海,你要惜福啊,等皇上赐了婚,你就嫁进镇南王府做世子妃吧。”

    迟沧海在心里叹了一声果然。上一世镇南王府就来提过亲,只是时间上比现在要晚,因为对方还没来下聘,趁着迟有德生病,那两个白痴儿子竟然为了那点家产把他赶了出去,没多久他就病死了,所以这件事情,最后到底如何收场的他就不清楚了。

    迟沧海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的嘲讽“这的确是大大的好事啊,沧海不敢抢了这么大的福祉,还是让给哥哥们吧。”

    迟有德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迟沧海会说出这种话“不必推让了,你的哥哥们不会跟你计较这个的。”

    迟沧海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语气很惶恐“但是爹一直说沧海是个灾星啊,如今爹把灾星送进镇南王府,要是害的人家出了什么事,迟家岂不是要抄家灭族了”

    迟有德听到抄家灭族的时候,气的瞪起眼睛,用力一拍小几“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还能克了镇南王”

    迟沧海的语气越发委屈“但是沧海害死了娘啊,这些年沧海一直觉得愧疚,所以,不要再出去害人了吧,还是在家里待着吧,爹放心,哥哥们定能做的很好的。”

    迟有德气的哆嗦,他们当初确实一直骗迟沧海他娘林氏是为了生他才死的,就是被他克死的,谁成想他把这茬用到这了,那如今应该说他是灾星还是不是迟有德压下怒气,迟沧海的话,让他有种吃了馊饭的感觉“准备准备嫁过去就是了,剩下的,无需你操心。”

    迟沧海不再多言,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看了许久,随后勾起嘴角,冲着迟老爷点头一拜,笑着轻吐了一个字“好。”迟有德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接着说“我要了木头进我院子当侍从,我想这点要求,爹一定会同意的。”说完翩然一笑,直接转身出了前厅,只留两个人一脸错愕的愣在原地。

    迟有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他一直觉得迟沧海就是个软弱性子,成天闷声不响的没有半分存在感,他当年本就是利用林氏,连带着这个亲生儿子他也喜欢不起来,不过迟沧海身体本来就不好,迟有德觉得他也活不长,便任他自生自灭,不过如今得了这份亲事,他很庆幸这儿子总算还有点用处。他料定这事迟沧海不会有任何反驳,因为那小子一直觉得亏欠,但是他没想到迟沧海会露出这种轻蔑甚至是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还有刚刚他身上完全超出年龄的那份内敛沉稳,甚至还带着果断决绝,难道他一直都低估了这个儿子 而且,木头又是个什么东西

    赵氏本来对于迟沧海去做男妃还有点幸灾乐祸,但是没成想他这么容易就同意了,甚至脸上连点难受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又觉得不痛快“老爷,你看看他,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让他嫁进镇南王府,可别丢了我们迟府的脸。”

    迟有德眯起眼睛“没规矩你也先忍忍,等他嫁过去,给沐川和沐山谋职的事便十拿九稳了,如今淮南的府尹年事以高,要是跟连家的亲事定了,想必能保我坐上那个位置,便是正三品。”

    赵氏脸上露出了笑容,却还是不甘心“他在迟家白吃白住这么多年,能为了家里出点力是他应该的,可怜沐川和沐山天天为了家业操劳,白白养活他这个闲人,我是怕他太得意,失了体面,总应该先教训一下,让他更懂些规矩。”

    迟有德岂会不知道赵氏是想在迟沧海走之前再折磨他一下,若是平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是现在怎么说也是要做世子正妃了,被人瞧出什么总归不好,而且最近他身子一直不好,腰腹那里抽搐的疼,心烦的很,赵氏偏又一直提起明明她才应该是正室,两个儿子没有出头之日云云,如今听到赵氏的话,更觉得烦躁“够了直到成亲,不准再去他院子,免得横生枝节。”说完不再看她,起身离去。

    赵氏惊讶的看着迟有德的背影,这些年,他从来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如今竟然为了那个小畜生训斥她随即怨恨的皱起眉头。

    迟沧海走回自己的院落,却没有急着进屋,身上虽然冷,却也没有心寒来的伤人。慢慢的扫视着自己的院子,枯草丛生,满目破败,他不禁有些自嘲的笑笑,这么多年,他到底都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而且他们还故意让他以为,这样的生活,完全是他在赎罪,是他的报应

    缓步走到小时候总晃荡的秋千前面,想了想坐了上去,也许再过两天,他就要离开这里了,虽不留恋,却也感慨,毕竟也生活了十六年。

    银杏看着秋千上,略微抬头看着月光的人,脸上像映出一帘银纱,忍不住感叹真是美,像极了夫人。

    迟沧海一转头,就看到银杏正笑着看他“怎么了”

    银杏笑“少爷生的真是俊俏。”

    迟沧海无所谓的笑笑“是吗。”不管是哪一世,大家都说他长得好看,但是这幅好皮相,对他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他的病人看到他可以放松,不至于增加她们的负担罢了,不然,真是没有任何意义,如今,还要嫁给个男人。

    缅西国的确是可以娶男子,但不管妾室有几房,男子却只能娶一个,而且不会有人娶来做正室,因为这便是自己绝了嫡出,很多世袭罔替的爵位,是只传嫡子的,所以镇南王纵使地位再高,世子娶男妻这样的事,也断不会是欢天喜地的,即便他是皇上赐婚,明媒正娶,连家人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嫁过去的处境一定是备受欺辱,尴尬至极。

    就算他活了这么多岁还没谈过恋爱,就算他对自己的另一半是男是女其实并没所谓,但是连家这种侯爵世家绝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他怎么会刚跳出火坑,转身又跳进另一个火坑而且,他也不会遂了迟有德的愿,嫁你妹啊嫁

    迟沧海知道,只要尽快离开迟家,他就是一个平常百姓,镇南王府无论如何不会再找上自己,到时候是退婚是换人都跟他迟沧海没有关系,只不过他对迟有德的怨恨又添了一笔罢了。

    迟有德又一次的把他舍弃了,完全没有想过他的意愿,更不会考虑他嫁过去的处境,他迟沧海就是个工具而已,他敢肯定,迟有德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连点替他考虑的迟疑都不会有,巴不得的点头答应,光明正大的把他弄出迟家,从此迟家跟镇南王府便是亲家,迟老爷少不得平步青云,他估计那两个儿子也能混上个一官半职,却全是他一个人换来的,的确是桩好买卖。

    想到这,迟沧海又想到了那个没见过面的世子,他觉得,自己应该给世子写封信,做做思想工作,买卖不成仁义在啊,怎么说,世子也是身不由己

    、第四章 退婚

    云淡风轻,冬日暖阳。

    两日后,伴随着好天气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人林丹阳。

    迟沧海在屋里查着银子,这些都是这几天木头陆陆续续去当铺换回来的,除去他又让银杏给陈掌柜送去的一份礼,还偷偷的置办回来了一些茶叶吃食,毕竟让府里的小厨房给做,有些太招摇了。

    正在计划剩下的这些银两,就听到外面有小厮通报陈掌柜听闻三少爷病了,前来探望。

    迟沧海急忙朝银杏吩咐了一句“快请进来。”然后把箱子盖上递给木头,让他放到里屋去。

    陈掌柜身材微胖,面色红润,迟沧海见到他很是亲切,毕竟在他两世的生活中,善待他的人并不多“陈掌柜有心了,沧海已然无碍,还劳烦您亲自来一趟。”

    陈掌柜拱了拱手“三少爷言重,您病了,在下自然是要来探望的,况且,今天还给您带了个人。”说完向旁边让开一步,微笑着站在一旁。

    迟沧海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低着的头抬起,挑起嘴角笑着看他,男人的长相跟他有七成相似,迟沧海睁大眼睛“舅舅。”

    林丹阳笑“三少爷好眼力,这么多年不来见我,还能一眼就认出我来。”

    迟沧海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之前那么多年不走动,的确是他的不对“只怪舅舅长的太过丰神俊朗,想认不出也难。”

    林丹阳挑了下眉毛,玩味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对陈掌柜点了下头“有劳了。”

    陈掌柜急忙弯腰拱手“二爷说笑了。”然后看了看两个人高声说“在下突然有事要办,这位远房亲戚既然与三少爷相谈甚欢,就姑且留在这陪三少爷多聊一会,在下办完事再来接人,大概”

    迟沧海笑着小声说“一个时辰。”

    陈掌柜了然“大概一个时辰就办完了,那在下先走了。”说完便由木头送着出了屋,跟送他进来的小厮出去了,银杏上了茶之后,也去外间守着了,方便两人谈话。

    听陈掌柜的话,迟沧海就知道了,林丹阳这是隐藏着身份进的府,为了先来见他一面,仅凭套着的两个信封就想出这么多道道,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人精。

    迟沧海笑着摇了摇头,就看到已经落座的林丹阳正在饶有兴趣的打量他“沧海,上一次见你”

    迟沧海“六年前了。”

    林丹阳点头,随即勾了下嘴角“你似乎改变了很多。”

    多活了这么多岁,经历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不改变不过迟沧海只是笑了一下“人总要长大的。”

    林丹阳不置可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抖了下长衫下摆“你可以喊我舅舅,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我常年做藩外生意,不在乎这些,反正你外公在世的时候便总说我不守规矩。”

    迟沧海微楞“这怎么行,礼不可废。”

    林丹阳揶揄的看了他一眼“你又有礼到哪去了”

    迟沧海被噎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从他进门,还没跟舅舅见过礼,果然在现代生活久了,不习惯总这么拜来拜去的。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迟沧海也发现这个舅舅的确是与众不同,早年送外甥衣服,就不是舅舅会做的事,一般都是家中女眷在意的,而且给他的回信,也直接署的名字,的确是个离经叛道的。

    迟沧海也不再纠结这些虚礼,开门见山的说“我想离开迟家。”

    林丹阳喝了口茶,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姐姐的陪嫁单子我带来了,你想得多少”

    这次反倒是迟沧海愣住了“你早算到我想提分家”

    林丹阳“迟家的情况,我多少有些耳闻,六年前迟有德把养子认作庶出的时候,我便来看过你,只是你当时未有一句抱怨和不满,我也只能作罢,纵然我代表林家,如果你没什么委屈,我是不好插手迟家的家务事的,不过这次我很高兴,你终还记得有我这个舅舅。”

    迟沧海看着林丹阳,缓缓的笑了,是了,这个世上,他还有亲人,想了想把他在迟家一直以来的生活和计划告诉了林丹阳,只是隐去了两个养子的真实身份和他娘的死,这些事,如果牵扯进林家,可大可小,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

    林丹阳皱着眉头,他一直以为这个嫡子顶多就是不受宠,从没想过沧海的生活竟然会凄凉至此,他更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来找自己林丹阳暗自叹了口气,罢了,现在说这些都于事无补,如今,他一定要把沧海带走。

    林丹阳沉吟了一下“姐姐的嫁妆里,现银,田产,商铺都不少,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按说你是嫡子,且姐姐就你一个独子,分家的话,不说迟家的家业,单是这份嫁妆,林家就可以全部带走,只是如此迟家便是伤了根本,他们为了保住这份家业,也定然会把这件事闹的很大。”

    林丹阳说到这,看了迟沧海一眼“即便我们可以指责他们不慈和疏于照顾,让你离开迟家,但是子不言父之过,你不孝的罪名也算坐实了,担着这个骂名,以后无论你做什么,都会备受谴责,我是一个商人,凡事都要计算一下,我不怕迟家把事情闹大,只是这样,不值。”

    迟沧海点头,林丹阳的想法竟与他不谋而合,他一开始还怕林家的这个舅舅执意要拿回所有的东西,来个鱼死网破,那他离开迟家的事,不知道还要拖多久“那依舅舅的意思”

    林丹阳看着迟沧海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不禁弯了嘴角,眼中带着赞赏“现银,田产和商铺,你选出两样足矣。”

    迟沧海想了想“现银和田产吧。”

    林丹阳点头“聪明。”

    虽说商铺看起来才是最一劳永逸的买卖,有持续收益,但是林家的这些铺子都已经在迟家名下经营了多年,里面从管事到伙计都是迟家人,要想重新接手是非常麻烦的,再者迟家的两个庶子不善经营,近几年铺子的收益每况日下,已经做坏了的招牌想重振旗鼓,还不如开家新的来的容易。

    不过抛开这些原因,迟沧海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他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想做的买卖,所以还是现银和田产更实用。

    之后两个人又敲定了一些细枝末节,寒暄了一阵,正好陈掌柜回来了,林丹阳不宜久待,便起身与陈掌柜离开,走到门口,转头对迟沧海说“过几天我会正式登门拜访,你这里也准备准备。”

    迟沧海了然,点头嗯了一声。

    见过林丹阳之后,迟沧海觉得自己一下轻松了好多,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想到很快就能离开迟家,并且有机会开始进行他的赚钱计划,就觉得兴奋无比。

    与三少爷的好心情相比,世子屋里的气氛则有些微妙,因为迟沧海的那封信,此刻正在连璟霄的手上

    连璟霄接过信,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说,这是迟家三少爷送来的”

    小厮点头“回世子,送信的是这么说的。”

    连璟霄挥手“下去吧。”

    从外面进来的乔问之笑着说“呦,这算示好皇上还没下旨,这未来世子妃很是主动啊。”

    乔问之今天粘了副络腮胡子,连璟霄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没走”

    乔问之“这不重要,你先看信。”

    连璟霄没搭理他,皱了下眉头把信拆开,不是说迟家的三少爷是个冷漠性子吗,怎么会给他写信有些疑惑的把信纸摊开,只是这信的内容却越看越意外,到最后,着实有些愣住了。

    乔问之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好奇的不行“怎么了他信上写了什么”

    连璟霄把信递给他,兀自拿起茶杯呷了一口。

    乔问之看完信愣了半晌,随即大笑出声“我想到的跟你想到的是一样的吗他的意思是希望你换个人娶什么叫他即将不是迟家的儿子,不想耽误你犯了欺君之罪他是要被迟有德赶出去了不过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想嫁,请你退婚啊,想不到堂堂镇南王世子居然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乔问之读着信,笑的异常幸灾乐祸“看这句知世子也是迫不得已,沧海为此深表同情哈哈,你这世子妃真真是与众不同。”

    连璟霄喝了口茶,勾起嘴角“有趣。”

    乔问之“啊你不是气傻了吧人家要退婚那,你还高兴什么”

    连璟霄看了他一眼“你觉得一般的世家公子,会说出我娶男妃是迫不得已的话吗”

    乔问之听到他的话楞了下,连璟霄撇开头,脸上带着一丝冷笑“他们是断不敢说出来的,皇上赐婚,又怎么会是迫不得已都是面子上诚心实意的恭喜,背地里等着看戏的,只是他”只是他不一样,他是真的在同情我而且胆子还挺大想了想放下茶杯,向外走去。

    乔问之“你去哪”

    连璟霄勾唇一笑“去跟皇上多请一道圣旨。”

    他一开始之所以会选迟家,一是为了方便,不论从哪方面权衡,迟家都会很痛快的答应这门亲事,连家便可以尽快回了皇上,二是迟家的这个嫡子虽没见过,不过也听人说起过,且不说他的样貌,至少喜欢他安静这点,他跟乔问之说的就不完全是假话,反正也是随便娶的,倒不如选个不多话的,至少清净,不过现在

    连璟霄摩挲了一下怀里的那封信,想到他的那句即将不是迟家的儿子,总觉得一定不会是被迟有德赶出去那么简单,迟沧海以后的生活说不定会很有趣。

    看着连璟霄离开的背影,乔问之撇了下嘴角还真的傻了,不过随即又坏笑起来,他还挺期待看到这个镇南王世子妃的。只不过一切表情,都被他的络腮胡子挡住了。

    、第五章 分家大戏

    结驷连骑,声势赫赫。

    晌午,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行至迟府门前,中间一辆镂空鎏金的马车,气势十足。

    队伍停下,一个小厮上前拍门,之后递上一张拜帖便候在一旁,也不多言,不多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纷乱匆忙的脚步声,迟府总管一路小跑着带着侍从亲自出来接人。

    陈总管想起刚才老爷收到拜帖的呆愣表情就觉得更紧张了,寒冬腊月,竟跑出一身冷汗。

    走到车前,躬身行礼“不知舅爷前来,有失远迎,万望舅爷恕罪。老爷已经在前厅等您,特差小的来请您过去。”

    过了半晌,车里的人才懒懒的嗯了一声,陈总管暗暗松了口气,立刻掀开车帘,躬身上前搀扶,车中的男人搭着他的手臂走出来,一身墨玉的长袍,搭了件银色香云纱的长衫,外面披着一件锦貂毛的玄色大氅,贵气逼人。

    按说林家只是商贾,而迟家在朝为官,纵是亲家,迟家也无需对林家这般礼让,但偏偏今天林家来的这个是林丹阳。

    林丹阳和姐姐林氏是一母同胞,皆是正室嫡出,分家的时候,他虽说占的是大头,但是剩下三个庶出的弟弟皆分到一份可观的家产,世人皆赞林家的嫡子仁义,其实是林丹阳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东西。林老爷虽训他不守规矩,但对这个儿子是欣慰的,因为林丹阳做生意的手段让他这个老子都自叹不如,是他带着林家做起藩外生意,把林家的产业越做越大,让林家如今的地位提升了好几个等级,紧逼皇商。

    很多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和商行老板都会求着林丹阳搭条门路做生意或者进些个稀奇货,甚至皇上御书房里摆着的几件贡品,都是进贡人托林丹阳弄来的。

    因为他的人脉和经商手腕,虽然只有二十六岁,但是大家都称他一声爷,而林丹阳敬自己上面还有个姐姐,在林家排行老二,所以大家都喊他二爷。

    而最重要的,民间流传,林家二爷与京城里的某位大人物相交甚笃

    所以时隔六年,林丹阳的突然到访,让迟老爷有些慌。

    陈总管引着林丹阳向前厅走,上次他来走的是侧门,这次从大门一路穿过花园,大理石铺就的路面显得气派十足,周围的腊梅也是栽种的错落有致,显然是费了心思的,旁边的雕栏凉亭用色也很是奢华,林丹阳心里冷笑真的当自己是富甲一方了,这规模与六年前就不可同日而语,更不用说沧海那个破败的院落,用着林家的钱还敢如此苛待林家的孩子,真是无耻之极。

    进了前厅,迟老爷在上座,林丹阳坐在右侧,待丫鬟上了茶,林丹阳冲迟老爷笑了下“多年不见,姐丈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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