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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与豹同行 第12节

作者:乔牧木 字数:19187 更新:2021-12-31 12:14:37

    然后这些自带头盖骨的细藤朝着容迟扑过来。

    沈渊容迟两人分工默契,你清理细藤,我直捣黄龙。

    云水珠肯定在白衣人身上,直捣黄龙便是。

    杀了对方,就能得到云水珠,勿说杀人夺宝不对对方杀孽滔天,有什么不可杀的

    更何况,这里是衡格大陆,强者为尊的地方。

    沈渊双腿卡住容迟的脖子,两只手解决那些细藤,将其撕扯成碎片

    没有支撑的头盖骨从高空摔下去,直接摔成齑粉。

    容迟冲到了白衣人的面前。

    白衣人没有后退。

    他为什么要后退他的目的就是吃掉对方。

    所以他战

    细藤从四面八方堵住容迟。

    容迟短匕首朝着白衣人的脖子上割去。

    他的动作很快,刀身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眨眼的功夫不到,就已经到了白衣人脖子边缘。

    只差一线。

    一线可以功成名就,可以功亏一篑。

    白衣人的细藤也到了容迟的脖子边缘,像是绳索套圈一样,将脖颈缠绕住,下一步就是扯紧

    然后脖子就会断,切口会很整齐,因为这是韧性最好的猪笼藤,以动物的血肉为食,它们并不单独生存,而是群居生活,平日设下陷阱,静静埋伏在原地,看起来像是无害的蒲草,但等动物踏进来陷阱,短短时间,便能尸骨无存。

    沈渊在容迟的背后,将这根细藤生生捏断

    容迟眼睛眨也不眨,将后背放心的交给沈渊,他则刀口一翻,逼近白云城城主。

    白衣人动了一下,所以容迟的这一刀没有准确的割断对方的脖子,但是在对方的下颌处戳了进去。

    这一刀并不像是插进了血肉里,反倒是像插了一块厚厚的布,只听“刺啦”一声,白衣人的下颌连着脖子处像是枕头的表面,被撕开之后剩下一包草。

    真真切切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白衣人显然不明白自己怎么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他听到声音的时候自己都惊讶了,脸上的表情没有及时收住,瞪大眼睛摸摸自己的脖子,摸到血的时候还有些惊喜,但那一块皮扯下来都没觉得痛,这让他看着有点活不下去的感觉。

    “为什么”白衣人拼命的把那块被容迟割下来的皮给堵上去,他无法接受自己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所以拿这种方式蒙骗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啊”

    严格来说他此刻都不能称之为人了,叫布偶更合适一些,外面是人模人样,骨子里却全然是草包,这称呼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容迟见状知道刀子不好用,这样的情况只管把对方的脖子给折断,用刀反倒是会卡在骨缝间。

    他将刀反手抛给沈渊,沈渊拿着刀对付那些细藤。

    白衣人急忙后退,与容迟的交锋在他这里反倒不是头等大事了,他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查看自己身体的情况,倘使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对方就更不知道,但这也预示着说不定误打误撞就把命给丢了。

    容迟动的太快,沈渊两腿夹着他的脖子,被容迟猛地往上,结果磕到了下巴,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满嘴都是腥味。

    小凤凰翅膀暂时不太管用,把沈渊当成护着他的老母鸡,岔开双腿骑在沈渊的脖子间,顺势又扯着衣服又扯着头发,双重保险在他这里看起来才更安全些。

    白衣人这时候对那些细藤避之不及,却也不能不依仗,他似乎是没有异化的兽型,一直是人的形态出现,又是置身在空中,所以虽然看起来有些害怕摔下去,仍是顺着细藤往下爬,那速度堪比自由落体。

    容迟俯冲下去,白衣人临近地面,觉得不算高,便直接跳了下去,摔在地上。

    这时候地面上的头骨已经消失,连带那腥臭味道也淡了些。

    白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时候他刚才的伤口已经痊愈了,一点也看不出来被人割过一刀,还出现过那种奇怪的情况。

    “云水珠是不可能给你们的。”白衣人胸膛起起伏伏,呼吸不畅,“我和这东西共生到一起,就把云水珠给了它们,我也不知道它们把东西放在哪里了。”

    “你在撒谎。”容迟毫不犹豫揭穿了他的谎言,“云水珠还在你身体里,你瞧,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云水珠帮你减轻了重力,你如果再晚一分钟跳下来,我就不会这么快做出判断。”

    白衣人看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容迟忽然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面无表情道“你这里已经好了,它们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你这样已经不算是人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

    “你闭嘴”白衣人愤怒的喊,刚才那一幕大概成了他的噩梦,以至于现在一点都不能提,“你才不是人”

    “我当然不是人,”容迟忽然一笑,不知道为什么那笑看起来冷极了,“我还离开过这个世界,你做了这么久的努力,却一直没有出去,但我出去过。”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不可能”白衣人大吼大叫,眼角抽搐,盯着容迟,他的眼睛好像在进行意识斗争,一方面相信容迟的话,一方面又不信他,以至于眼神都是涣散的,“你如果出去,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说我拯救世界,你相信吗”容迟又近了一步。

    他暗暗的使出凤凰一族的空间囚笼的能力,试图将白云城城主困在其中。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白衣人的胸膛忽然蹿出来一道蓝色的幽光,直接朝着容迟袭来

    容迟后退,倾斜上半身,却没有闪避,他身后是沈渊,而沈渊因为他的身体阻挡,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他躲开,就意味着沈渊承受这道光的打击,没有时间给两个人躲。

    千钧一发之际,他选择替沈渊承受这道光。

    然而沈渊动了,沈渊伸手捞住容迟的腰,上下翻转,君为下,我为上,和他一起往地面坠落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那道蓝色的幽光,刺透了沈渊的心脏。

    沈渊抽搐了一下。

    “不”容迟失声,眼睛瞪大,无法置信。

    两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沈渊倒在容迟身上。

    他试图站起来,结果半跪在地上,一只手试图抬起来,头微微向上,眼睛看着容迟。

    然后一直维持这个姿势。

    白衣人从心脏这道光射出来,就变得一动不动。

    容迟爬起来抱住沈渊,拍着他的脸,声音中满是后怕“你傻啊。”

    沈渊想要张口回他一句“你才傻”,跟他耍贫,但他没办法说话。

    他的身体从内到外,都有一股阻力,那力量像是要让他动不了,说不了,也看不到。

    他本想要抬手去抚上容迟的脸,耍一下蠢,卖一下萌,然后插科打诨,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他俩再一致对外。

    但此刻,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阻止他的动作,于是他只剩下目光还在容迟身上,久久徘徊,不愿离去,也不能离去。

    容迟拍着拍着,发现他下手的地方变得硬邦邦的。

    他这时候才来得及把目光放在其他地方,比如沈渊的手指,比如沈渊的脖子,这时候他才看到,沈渊的身体渐渐变成了灰色。

    那种石头一样的灰色。

    他的身体在逐渐外显石化,先是变得僵硬,然后开始变成石头的颜色。

    “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呢”容迟声音中充满了挫败感,他猛地回头,看到白衣人一动不动,连表情都还是维持刚才的表情,拿起刀掷到对方脸上泄愤。

    白衣人的脸被这把刀打击的直接塌了下去,此刻他像是纸糊的人一样,脆弱的不堪一击。

    容迟摩挲沈渊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有一些柔软度,他亲上去,亲身感受了那里由柔软变作僵硬的过程。

    怎么会这样呢

    从刚才那道光从沈渊的背后射进心脏,到现在近乎完全石化,时间过去不到一分钟而已。

    他一直维持那个跪着的状态,想要触摸容迟,却再也摸不到。

    容迟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

    沈渊剩下还没石化的地方也只剩眼睛了。

    他试图眨一下眼睛,让容迟别为他担心。

    然而这个眨眼的功夫,让他变成了那只眼睛永远呈现闭合状态的样子。

    这就像是一场天大的玩笑,但是置身在其中的人却只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还有无尽的悲凉。

    背负宿命的人,试图拯救的人,还有只是单纯陪着爱人的人

    白云城城主的身体直接塌了下去,全身上下碎成齑粉,撒进泥土里。

    他的衣物之下,有一颗珠子,闪闪发光。

    容迟空间困着的那团蓝色的光在同伴的接引下,直接跑了出去。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容迟把石像抱在怀里,一字一顿道,“屠戮我众生者,我必将其斩杀至无处可归,只得焚祭”

    、第33章 兴风作浪

    沈渊身上除了小凤凰,其他的都没有逃过被石化的命运。

    包括衣服。

    容迟本来是跪在地上,抱着沈渊的脖子,和沈渊以同样的姿势,停留在原地。

    小凤凰沿着他的手臂往这边爬,一路爬到了容迟的肩膀上,拿头去碰了碰容迟的脸颊,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慰藉容迟。

    但有些伤口,不加诸在自己身上,是无论如何都不懂的,容迟对小凤凰表现的亲近置若罔闻,不予理会。

    小凤凰发出了“啾啾”声,细长的爪子抓住了容迟的肩膀,力道有些重,甚至不小心抓破了容迟肩上的皮,露出了粉嫩的肉。

    容迟没有打它,更没有出声,他只是将自己的头抵在沈渊的肩窝上,把自己的脸藏在其中。

    风从海面上吹来,来到此处,已经是彻骨的冷。

    空气中饱含的水汽,这一会儿竟然全部降了温度,发梢带着的汗珠,也有结成冰渣的趋势。

    乌云压城,要下雪了。

    天上开始飘雪花,开始是沙子状态的雪粒,外边是冰,中间是灰尘,这样的雪落在地上就化了。

    小凤凰抵不住寒冷,往容迟的衣服里钻。

    没办法,另一处的沈渊全身上下,无处可钻,而且身体变成了石头,也就更加冰凉,没有丝毫温度可言,对于本性喜欢温暖炎热的小凤凰来说,避之不及。

    容迟就那样一直跪着,直到雪粒变成了雪花,他才站起来,慢慢走向死去的白衣人,眼睛瞥都不瞥对方如今恐怖的形状,只是粗糙的把衣服翻下来,然后将云水珠拿走。

    云水珠晶莹剔透,放在手心,泛着冰冷,曲面甚至能映照出容迟的脸,苍白没有血色,眼底是冷的彻骨的黑,像是黑洞,一旦不小心撞了进去,就什么都不剩下。

    容迟深呼吸,雪花不小心吸入了口鼻,凉的嘴巴喉咙难受,不小心咳嗽,都能倒灌进来冷风,这会儿连心和脾肺都装着一块冰。

    他站起来,环视四周。

    猪笼细藤像是收到了什么号令,这会儿也不再出现在容迟面前显摆,就这样销声匿迹。头骨还是那样密密麻麻的布满的前方,然而刚才那块头颅遍布的背景布去下,后面便露出了白云城的面目。

    这里大概曾经繁盛过,但如今也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白云城城门已经消失,城墙破败,入城之后是一排小吃街,还有杂耍和手艺人的成品在地上,如果不是在衡格,这里会像是一座普通的旧城池,而在衡格,一座宛如被诅咒的大陆,这样的安宁,并不能让它看起来让人放下心,反倒是更加提心吊胆。

    试问如果一个大陆都像是被诅咒,唯独一处像是世外桃源,这样的事,正常吗

    事有反常必有妖孽,会像这样在时光凝滞中死去,而且敌人没有来自他处,而是来自于自家城主,想必会更让人觉得揪心,更觉残酷。

    容迟背着变成石像的沈渊,在城中慢慢走。

    他这样子,看起来很是可笑,但周围并无一人,所以没有人笑他。

    他的头发,肩膀,还有眉毛上全是雪,但身后的沈渊身上确实干干净净的,因为有容迟不时的把石像上的雪给扫下去,不时的会碰到沈渊的眼睛,那里闭着,似睁非睁,平白添了一丝神秘感。

    容迟横穿过白云城,他的眼睛不停的在地上逡巡,试图找到猪笼细藤的根源。

    那个造成沈渊如今情况的罪魁祸首,他一定要揪出来

    他要报复。

    报复之后呢

    世间并无留恋,从前还可以说有,但如今,那个有的,也变成没有了。

    容迟暂时没有去想。

    以后之中如果缺少了那个人,就称不上以后了。

    他的前身容婴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只是发出去了讯息,等待拯救。

    而他所做的,也不过是这样。能多做的,就是在等待救援的同时,去想解决对手的办法。

    走到城中心的时候,容迟发觉有一处不对。

    整个白云城破败不堪,连野草都没有长,但在一处石碑后面,却出现了点点翠绿色。

    容迟走了过去,一脚踩在上面。

    那嫩苗似乎能感觉到不对,立刻缩着脖子,回到地面下。

    容迟立刻俯下身,拿刀子刨。

    嫩苗太会察言观色了,看到眼前之人虽然不是气势汹汹的,却带着一股阴狠,觉得自己必须找地方土遁,想要离开这里。

    但缩地面下容易,破开地下的障碍却难,尤其是容迟用了空间之力,将它困在一隅,然后就开始上刀子挖土让嫩苗遁无可遁。

    过了估计有一个半小时,容迟将那根嫩苗挖了出来吗,困在了自己的空间里。

    这幼苗似乎不如刚才猖狂,这会儿作瑟瑟发抖状,真是我见犹怜。

    当然容迟也没有什么其他心思,直接刑讯逼供,他不停的拿空间之力去挤压对方,在巨大的压力下甚至能看到幼苗的枝条上出现了绿色的汁水,粘在毛茸茸的小细藤上。

    但再打压,这细藤也是打不死的小强。

    谁主导的容迟问猪笼细藤。

    细藤不语,只是继续抖着自己的身体,一副害怕又倔强的模样,好像容迟在屈打成招。

    容迟遂了它的愿望,打它,让它招。

    精神力和空间的双重碾压,让猪笼细藤有碎成千万段的趋势,刚才的一击好像用尽了它全部的力气,况且匆忙离开时又失去了云水珠,让它此刻拜了下风。

    这种情况僵持了很久,猪笼细藤先低头了。

    是进食者。猪笼细藤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你关着的那个落单者是他们新生的一代,他们好像匆忙要离开,所以只派出了一个同伴回来救他,我是被强上的不要杀我。

    那为什么他会变成石像容迟眼睛眯起,有没有解决办法

    这个我不知道。猪笼细藤滴下头,外显就是它垂下了尾梢那处嫩嫩的叶子,我没见过。

    你在撒谎。容迟继续逼迫,我要听实话。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猪笼细藤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我只是偷偷看过别人的记忆,那人的传承里有过这样的记载,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啊。

    你说就是,对或者不对由我来判断。容迟听到可能存在解决办法,眼睛中的惊喜掩盖不住,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沉着了下来,我要听你说实话,不要耍滑头,如果你说的话里有任何一句不对,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那个方法,如果你试了,你一样没办法放过我的猪笼细藤想了想,悲愤道,换心了你就死了,谁也不会救我,我不说

    换心容迟听到这两个字,心忽然抽动了一下。

    其实也未尝不可,他还有生命之树结下的果实。

    说到果实容迟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办法了。

    生命之果没有办法给沈渊用,因为他们的身体并不能承受这样一颗果实带来的能量,而且他们不能吃素,所以只能容迟来吃掉,镌刻自己下一代的基因,将七派克灵魂注入果子里。

    他将心换给沈渊,再利用最后的时间把生命之果吞食,将这一具身体当做养料,去赋予自己以新生虽然不知道副作用会是什么,但容迟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

    他想让沈渊活,这种念头的激烈超过了其他任何副作用带来的恐惧。

    你只管说,我保证不杀你。而且不追究这岛上这么多人的死亡。容迟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刚才白衣人手上控的那么多灵魂哪里去了

    他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然而好像是为了印证他心中的疑惑,夜晚到来,天空中出现了许多白色的点点。

    宛如一颗发光的夜明珠,被打碎,然后遗失在空中,不知前路,随处飘荡,漫无目的。

    他们变得越来越轻,往天空中飘去。

    容迟的目光跟随着那些光点,往天空看去。

    下雪天,本应该只有阴沉沉乌云的天空,这时候出现了一道非常亮的光彩,那道光一闪而逝,然后过了好一会儿,似是虚空有什么东西发生了爆炸,平静如湖水般的天空起了涟漪。

    是的,天空变得“不平”,它往里“动了一下”。

    容迟看到这一幕,甚至忘记了呼吸。

    他一度以为这片囚笼般的空间就要这么被人打破了。

    他以为自由就要这样唾手可得。

    但天空浮动好似只是昙花一现,之后仍旧波澜不惊。

    容迟仰头仰的脖子都酸了,天空也只剩下飘雪,仿佛刚才的光是假的,那波动也是假的一样。

    容迟看了很久,雪花飘落在他的眼角,融化成了水,顺着鬓角一路流下来,在下颌因为寒冷凝结成了冰渣,摔在容迟的锁骨上。

    容迟仍是不动,连猪笼细藤都忍不住想,是不是这人和他背上的那人一样,变成了石像

    它想到这里,顿时肆无忌惮起来。

    容迟无声的碾压它。

    猪笼细藤老实起来,终于不再观察容迟了,改看容迟身上的那只闭着眼睛一直没有睁开的小凤凰。

    小凤凰学着小鸡的动作,歪头“看着”猪笼细藤,好像在看食物。

    他甚至张了张嘴巴,做了一个咬的动作。

    猪笼细藤瑟缩了。

    它先前觉得容迟很恐怖,现在想想,容迟身上这只凤凰看起来更恐怖,后者还有升级的空间。

    他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猪笼细藤忍不住去猜这只凤凰睁开眼睛会是什么样子,但想不出来,于是脑中给小凤凰弄了几种颜色的眼珠子,当脑补到金色的时候,忽然全身一抖。

    为什么忽然有种恐惧的感觉

    这时候,容迟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他从仰视改为了平视,继续看眼前的猪笼细藤。

    那白衣人是怎么回事容迟无情的继续问。

    想要长生就得付出代价啊他拿身上所有的养分喂养了这么久,身体早就被改造了。猪笼细藤痞子状,他也是被那东西盯上了,要说运气不如你,你当初成功的离开,是因为你寿数本就长久,不需要多消耗能量,或者找东西共生,但他不同,他将一部分能量分到这上面,和我共生,其实就意味着他永远出不去了。

    猪笼细藤说到这上面,颇有好为人师的模样,或许是千年以来一直和白云城城主这样的蛇精病在一起,话不投机半句多,对方是宿主,说的多错的多,让他发现自己在骗他,估计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少说少错。

    但此刻容迟既然和他说了起来,猪笼细藤也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就像人的灵魂如果没有着陆在正确的身体上,只会被空间风暴吹散,到最后整个人都消散,没有灵魂就视为不存在。而我这样扎根在地上的生物,能活下来,也是靠着这片陆地,如果把根从地上拔出来,就活不下去,他也同样。

    说到这里猪笼细藤顿了一下,换了个语气,想是知道自己的处境也不如何,心有戚戚,因为他已经和我同化了,昨天会变成那样,是纤维化之后的风化,他当自己是人,其实早就是一摊破烂了。

    哦。容迟没有仔细听它的长篇大论,从中间知道了几个要点,一是白衣人和猪笼细藤同化,二是同化后就离不开大陆,三是灵魂哪怕有了足够的能量破开虚空,也需要一个保护层,让自己不至于被空间风暴吹的死无葬身之地。

    重点还是没有被说出来,容迟捏住猪笼细藤,把换心的步骤告诉我。

    插科打诨被发觉了,怎么办猪笼细藤不想说,他想活命。

    但此刻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本来想着把话题扯远了眼前的人就会想开,没想到他反而更想不开了,看两人是情侣,换心之后醒过来的人殉情怎么办

    到时候一对小鸳鸯死翘翘,它就会永远被关在空间囚笼里,出不去了。

    猪笼细藤稍微那么迟疑了一下,容迟就又在它身上划了七八十来刀,而且是用空间刃。

    再这么下去它就算是草本植物也活不了了,猪笼细藤一咬牙,一跺脚,把具体步骤告知了容迟。

    容迟把每个字都记在了心里。

    其实救回来也没用。猪笼细藤在最后补充了一句,迟早是要被吃的,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差别

    既然早晚都是死,那我现在杀了你吧。容迟回了它一句。

    猪笼细藤缩脖子,自从遇见容迟,它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缩脖子。

    大佬,你饶了我吧。

    它这样随随便便被进食者上身的小强,到底多背运才会招惹容迟这样的大佬啊

    而且,那些东西这次来的时间又提前了猪细藤觉得有些委屈。

    看起来叼炸天的它,其实也是在进食者威胁之下,在白云城苟延残喘而已,去了衡格大陆,那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只会被盯上。

    虽然它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小鲜肉了,但还是小命重要,至少现在,它可以从海中捕猎,维持自己的生存。

    虽然海里的动物越来越少了。

    做人难,做植物也这么难。

    和白云城那有病的城主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猪笼细藤深感做人之艰难。

    那人一边从其他世界学习,一边吞噬着同族,获取力量,叫猪笼细藤都觉得羞愧。

    他还仰慕其他世界的文化说好的做人的尊严呢连同伴都能杀的那么愉快。

    不得不称赞其为衣冠禽兽。

    你能离开这里吗容迟最后严肃的问猪笼细藤。

    猪笼细藤摆摆自己的尾梢,它一介植物,靠吞噬为生,离不开土地,又怎么能离开这里

    我便依言不杀你。容迟将猪笼细藤投掷地上,此去后会无期,这白云城,任你横行。

    容迟将沈渊扶正背好,小凤凰紧紧抓着他,一直没松手,容迟终于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回家。”

    他化身凤凰,从白云城的房屋上低空掠过,复而扶摇直上,翱翔于九天,下临汪洋大海,挥翅拍击海面,引起巨浪。

    若无风我便挥翅兴风,若无浪我便拍击作浪。

    沈渊,我们回家。

    、第34章 换心之举

    视线拉至太空,赫尔曼星球上,一台银白为底墨色点缀其间的机甲在巨大的球形场地做检测。

    一个头发及腰、神色冷淡的男人站在旁边的观测室,继续查看来自宇宙深处射线的变化。

    “滴”的一声,智脑进行通讯提醒,“来自阿尔法星球的讯息。”

    男人闻言挑眉,开口命令“接通。”

    一张桀骜不驯的脸就这么跳到男人面前,只是他大概习惯了这人不按章法来的做法,从观测室空中悬着的电磁椅上站起来,“优皇,什么事”

    通讯影像这时候显示出全身,一个短发寸头,精瘦,皮肤有些黝黑的人正在一边运动一边开口,“你前一段时间说的那个狩猎计划,出的价格不错,我想亲自接下来这个任务。”

    他说话间,汗滴自额头渗出,顺着鬓角流到脖子以下,还有微微凸出的锁骨,伏在骨骼之上的肌肉,无一不彰显此人爆表的武力值。

    “那件事我还要备案,”长发男人眸色微深,眼睛这时候不复刚才的波澜不惊,带着一点点笑意,“有些东西还没有准备好。”

    被称作优皇的人微微撇嘴,嘲讽道“你还是那样,不打无准备的仗。哦,我懂了,你是害怕这次的对手逆袭”

    “虫族千万年来一直都在来袭,但我从不认为它们逆袭成功过。”长发男语调波澜不惊的提醒他“虽然所有时间轴上的案例都在提醒我,他们的弱点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无法克服,但我想办法是想出来的,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我需要写狩猎计划,否则只是送人过去当甜点,你难道有兴趣当甜点”

    优皇这时候停了下来,摆摆他的食指,“不不不,我可没兴趣给什么虫子当食物,被那群垃圾吃了可是会恶心到我,想到它们我就想到软趴趴黏糊糊的鼻涕虫。我只是对困兽有兴趣,你上回给我的资料显示那里的人武力值都颇高,你知道的,我最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我想知道一件事,等到这个任务完成,把人全部弄出来后,我有没有优先权选择人来到我的星球呢”

    “我可不敢给你任何保证,这些都需要移交到三处权力机构,你知道的,虽然我是个局长,但有些事情我做了,就是越权,毕竟我不是独裁者。”长发男整暇以待。

    从虚拟屏幕里看他,整个人带着一种淡淡的禁欲感,白衬衫加黑裤,还有马丁靴,有些人穿出来就是卖保险的,但有些人穿出来,就是为了打击其他人,楚诀就是后者,他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告诉别人到底可以有多逊,有对比有差距,不如回炉重造这样。

    许明优忍不住摸了上去,动作做出来后才发觉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楚诀,也就是长发男,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一笑,“检测显示一年之后虫族才会走上返程路,在这之前我暂时没有前往那边的计划,当然没有我的同意,你也没有权利私自去。”

    “楚局,你这样可不厚道啊。”许明优嬉皮笑脸道,“我难道不能走后门拿到许可证什么的至少给个通行证么,凭我们的交情,这点算是小事儿吧。”

    “联盟和星邦都没有给我回复消息,如果没有这两方的通行证,你当心自己被看成炮灰轰掉。”楚诀“诚挚”的看着许明优,“你要知道,他们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许明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是他们嫉妒我有钱,虽然我很想给他们搞出来点事儿,因为最近实在无聊啊。”

    “既然这么悠闲不如来帮我”楚诀从虚拟屏幕中调出科学院发来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数字看着让人眼晕,“负离子光炮有兴趣吗你不是觊觎这种新式武器很久了”

    许明优每次看到他这么一副正经的样子,明明说的是“我不坑你”,但浑身透露着“你死了我也不负责”的气息,就从头到脚连带腿毛一起颤栗,“别,我只对怎么打炮感兴趣,但对它如何制造是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的。”

    他说着,往前凑了凑,于是整个屏幕都被他的脸占领了。

    一贯是人离镜头越近,就越觉得丑,但许明优不是。不辜负他优皇的名号,看着真是有皇者风范,身为佣兵之王,能得到这样的外号,和他平时的作风离不开。

    虽然麾下的一干汉子们糙的可以跟戈壁相提并论,但许明优算是其中一个光吃饭不长肉,光干活不显老的人。脸长得好,身手好,脾气好,又被称作三好王。

    皮肤永远一个样子,和当年的实验室有关,但许明优和楚诀都聪明的避开这个话题不提。

    “科学院已经向我提交了报告,实验成功的可能性很高,最快三个月,最慢三个月零十五天,会宣布出发。”楚诀径直走向观测室中正在进行计算的超级纤维计算机,那是个外壳透明,内部有着密密麻麻的纤维丝状神经的球体,这些纤维神经的计算速度是整个星系中最快的,而且担负着整个星邦和联盟的星网之脑这样的重任。

    没办法,作为时空检测并管制局局长,楚诀的助手也要强大到没朋友。他出生就是为了这个位置,并且终生担任,直到死亡或许没有死亡的那一天。

    许明优看着他的侧脸,没心没肺道,“那我等你的消息咯。”然后给他个飞吻,直接关掉了通讯仪。

    画面直接消失。

    楚诀有些无奈,只得摇头,嘴上轻声骂了一句,“浑玩意儿。”

    关于宇宙中出现隐藏空间这件事,在前一段时间检测出射线不正常的被爆了出来,有大质量物体移动造成了时空扭曲,当时纤维脑一度出现了瘫痪,使得整个星网出现了中断情况,楚诀花了近一个小时来解决这个问题。

    此事被立项为s级灾难,不仅仅因为星网的一度崩溃,而且后续发现令整个时空监测并管制局倒抽一口气。

    因为灾难重现。

    精神体虫族又回来了。

    时空监测并管制局简称时空局,楚诀在十八岁从皇家学院出来,直接担任局长。当初这件事情被称作布兰特星系十大新闻之一。

    对于他的上任大家只有对其生平的好奇,但并没有反对声,因为楚诀的出生,就是为了这个位置。

    也可以说,这个位置,就是为了等他而建立。

    因为他是从素有“实验室”之称的梅瑞狄斯星球出来的,当年和虫族战斗,标志性胜利的一战就是在这个星球,先驱者将虫族赶出布兰特星系,提出时空管制的概念,用来检测宇宙中的各种情况,与联盟、星邦和帝国三者签订了协议,遵循协议之中的条例,在时间和空间管制上无条件服从,以维护星系和平。

    先驱者又被称作智者,其智慧超越了时间的限制,可以跳跃空间,可以在时间轴回溯,他们在梅瑞狄斯星球进行了造人实验,最后只有一个楚诀从实验室中走了出来,接管了这个位置。

    楚诀的能力到底有多强悍没人知道,但其创造力造诣很深,是整个星系都知道的事实。

    这次楚诀针对虫族设计的负离子光炮,就是证明之一。皇家科学院在接到图纸之后,院长直接就昏迷了,功力之深,可见一斑。

    对于衡格大陆这块隐藏在奇特空间的大陆,楚诀有必胜的把握,他只需要将武器和空间航舰准备好,其他的就等待时间来证明。

    而在衡格大陆上处于水深火热煎熬的容迟,尚且不知道他们的救赎,马上就要到了。

    只是衡格大陆的时间和外边有些不一样,这里过一年,外边只过一个月。

    所以楚诀说的三个月,在他们那里的体现,就是三年。

    容迟拿心尖血养沈渊,已经过了近半年。

    这半年时间里,他将云水珠镶嵌进了东神龟的身体里,之后就回到了榕城那个树屋里,和沈渊面对面,执行猪笼细藤说的方法中的步骤。

    死并不可怕,容迟也不怕死,他只怕死的孤独。倘使一个人经历过比死还要恐怖的事情,那么剩下的事情都变得不足为虑。

    他用心头血涂抹在沈渊的心口,然后让那里慢慢变得柔软。

    只有这样,才能进行下一个步骤换心。

    换心之后,石化将进行逆过程。换心的人,必须有年轻,健康,强健,灵魂相契合。

    容迟完美的达成了条件。

    其实这条件也很残忍,因为灵魂相契合,就意味着一生一死,我生你死,如果不是因为生命之果,这将是一个无果的悲剧。

    生命之果也很好的被他温养,只有这样才能不出现排斥情况,生命之果和人的亲近的前提是好感,那不是死物,需要好好对待。

    从前容迟不知道,等知道了,生命之果已经开始对容迟爱理不理了,容迟素来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些小东西,所以有一阵子真的是手忙脚乱,心情也很焦灼。

    到后来,这种情况才慢慢变好。

    开始的时候往心口划刀子,还没划准,失血过多,差点造成了不少浪费,他便索性把生命之果温养在心上,因为只能用热血,所以不可能弄出来放到一边,所以只能每天划一刀。

    多划几下,就熟练业务了,尤其是容迟这样杀过人的,在别人身上划刀子熟练,在自己身上多试两次,也熟练。

    现在真是能做到涓滴不剩。

    只是人也日渐消瘦了。

    所谓生命的继承,往往是一条生命的陨落,换来另一条生命的新生。说到底,也不过是以命换命,只不过前一条命通常已经垂垂老矣这样,容迟这种情况,倒还算是特殊。

    他在最好的时光里,把自己的心换给沈渊,只是为了让两人一起活下来罢了。

    当然这样的成功率也升高了不少。

    年轻就是资本么。

    半年之后,沈渊的胸膛偏心脏那里,变得柔软到可以下刀子了。

    容迟动作的时候还有些颤抖,许久以来的期望已经达到,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他第一次有些害怕,因而有些畏缩不前。

    深呼吸了几下,容迟的手变得稳起来,他将刀子插到沈渊的心口,听到其中的声音,头皮发麻,下手愈发的利索,虽然在对方的身上动刀子,容迟却觉得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呼吸,有什么东西戳进他的心脏,然后在其中翻搅。

    剜心之痛不过如此。

    完美的画了一个圈之后,容迟伸手,将对方那处全身上下唯一柔软的地方拿了出来。

    他连呼吸都停止了。

    接下来的动作只有一个特点,快。

    容迟将生命之果含在口中,只有樱桃大小,泛着红色,一口咬下去,血色的汁水流进口中。

    容迟反手一刀,将自己的心脏剖离,迅速的按在了沈渊缺失心脏的地方。

    他的手上沾满了自己的血。

    他最后的动作,便是将自己的唇,印上沈渊的心脏,将一半的汁水覆盖上面。

    他的手放在了沈渊的手上,和一双石化的手十指相扣。

    这些动作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然后容迟的身体就开始往下滑。

    两只手最终还是分开了。

    他最后滑落在沈渊的腿上,还是那样坚硬,容迟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黑,他疑心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后来又想到,无论是不是成功,他和沈渊,都算作同生共死。

    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死并不可怕,只是走出时间。

    最后映入眼帘的景象,便是那双闭了半年的眼睛,终于再次有了颤抖的迹象。

    他好像要睁眼了,容迟最后想。

    然后他就陷入了无我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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