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奶声奶气的声音不开心,“我想一会会…”
时燕听见两个人说话,抬眼透过雕花屏望去,看了眼旋即别过头。叶尹却有所察觉牵着小朋友起身几步过来,那张清俊的脸紧紧绷着盯着他,话语疏离冷漠:“时先生?真意外,你会出现在这儿。”
时燕仿佛听不见他话里的嘲弄,顺手从旁边身旁走过的应侍那儿拿过一杯酒,微抬颔:“叶总,晚上好。”
两个人意味深长地对视几秒,叶尹忽然倾身靠近他耳侧,声音低低地听不出情绪:“你先跟季疏扯上关系,后来再是我爸,现在….你出现在这儿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到底还是年轻,事关身边的人总是按耐不住脾气。
“季疏的事情暂且不谈,”时燕闻言微微一笑有意逗弄他,“你父亲要不是有个幼稚又荒唐的儿子丢下公司不管不顾,这会儿也轮不到我出现在这儿。不是吗?”
“是吗?我爸他说今天有事宣布,”叶尹无声地抬了抬唇:“你猜他想要做什么?或许是喜事?”
时燕皱了皱眉,面上维持着平静的神色:“与我无关。”
叶尹顿时冷冷一笑。
大概是气场不和,他每次看见时燕都不大痛快。说到底两个人本质上一样是冷漠凉薄的人罢了。
“你想不想吃其他的东西?”两个人如此,顾恒在旁边也插不上话,看了看长桌取过托盘,细心解围道:“有…”
“我没关系。”时燕浅浅应了声他,错过视线望向那头,语气的温度骤然降下去,生硬地吐出三个字:“叶先生。”
“小九,”叶行致本来正跟人说着什,无意间看见他们。
他噙了笑几步过来刚开口,只是瞧见了叶尹笑意又淡下去,沉声问:“你们两个在商量什么?”
叶尹唇角挂着淡笑,从桌上取过一杯酒,垂眸修白的指尖握着酒杯,漫不经心去看猩红酒色:“没什么。只不过是在猜今晚会发生什么?”
叶行致这些年一直都跟这个儿子关系僵持,他们如同日渐年迈的雄狮与年轻力壮的狮子那样争锋对峙,当下训责也丝毫不顾及时燕在场,沉声道:“你看看你自己,既然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了,说话还是这样胡闹。”
叶尹声音从容不迫,“彼此。”
时燕冷眼看着两个人,他不欲掺和此事,退开半步转身,叶行致错过视线见了他身边的人目色忽深,笑意生硬维持:“这位是?”
“顾恒。”时燕轻描淡写道。
叶行致听到这两个字眉心短暂地蹙起,眼角的纹路浅浅地挤压成几道,目色在顾恒身上停留许多,语气微妙:“顾?”他又很快恢复冷静去看时燕:“小九,我可否借你这位小友说说话?”
“不可以。”时燕同样蹙着眉尖。
“没事的,”顾恒转眸接过话,他跟时燕对上视线摇摇头,“我没关系的。”
“那就好。”于是叶行致别过头貌似客气笑了笑道:“顾先生,请你借过一步说话。”
叶尹看着这一出戏,冷眼看着薄唇抿直,眼一垂,蹲下身体拿纸巾给点着脚偷吃桌上点心的儿子擦了擦嘴,抱着小朋友转身就走。
眼前刚空下,又有人快步上前。
季疏一身纯白色手工西装,少见的白色衬得那张脸妖孽无比,他走到时燕跟前,眼眸一眨不眨盯着对方轻启唇:“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
貌似也才四天,而且那次场面实在不算好看。
时燕看了看这张脸克制住情绪,刚要转身,措不及防地被拽住了手腕,“先别走,我准备了礼物给你。”季疏俯身靠近眸光闪烁,呼吸急促喷在他耳垂,似乎很是迫不及待。
“我不要。”时燕眉心牵扯着神经重重一跳,半转过身,语气不耐急着走,季疏固执道:“你可以先看看。”
时燕生怕他再次发疯做出些什么,沉下呼吸,“好。”
季疏这才松开手。
“小九,”顾恒人不知道去了那儿,叶行致穿过大厅独自一人过来,那向来镇定沉着的脸色沉沉很难看,走到时燕跟前刻意的压低声音沉沉道:“关于你跟那我顾先生来往的事情,我想,这件事你必须重新慎重考虑。”
“是吗?”时燕微挑眉,跟他对上视线唇角抬起略微冷漠的笑意,异常平静地开口说:“不过很抱歉叶先生,我们已经在交往了。”
【作者有话说:九九:玩个打的炸死你们】
第65章 束缚(疯子预警)
空气凝固。
时燕那关于交往二字落下去时,他眼前两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一个直勾勾地死死盯着他,一个面生寒意。
季疏瞳孔微微睁大死死看了看他,贴在身旁的指尖微动,却什么动作也未有,这次反常地默不作声径自离开。
“小九,”叶行致见了季疏走取过毛巾顺便擦了擦手,沉下声:“你跟我上楼谈谈。”
时燕淡笑了笑说,“叶先生不必费心。这是我的私事,叶先生还是不必掺和为妙。”
“小九,你……”叶行致仿佛顾及什么话未说出口,紧紧绷着面容,他纵横商场几十年,想来还没有像是此刻一般败于下风的境地,话中微微隐约沉着怒意,意味深长道:“这件事你必须要慎重考虑。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你不跟来路不明的人交往。”
“来路不明?那也跟先生无关。抱歉,我先走一步。”时燕说完低颔越过他。
“你……”叶行致声音从耳边略过,时燕几步走开,他望见花厅那儿顾恒正在四下寻自己。
面容清俊的少年站在人群中如一副摊开的墨画,干干净净地不染一尘,惹得不少人停住脚步低声耳语。
时燕快步上前,走到对方跟前,低低问一声:“你刚才去了哪儿?”
“刚才叶先生让我在楼上看看字画,我看得入神,一不当心就忘了。”顾恒见了他轻轻一笑,云淡风轻地将这事撇过去,“对了,我发现一个有趣的地方,你会喜欢的。”说着极为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往外头走去,“跟我来。”
顾恒刚才从二楼看见了花园,才迫不及待地带他去看。
叶家的后花园设计得极为精妙,当年请了大师沈云英设计数月又花了数年才建造完成,意为看山是山,将山水自然而然地融入这座房子,自然是极为漂亮。
此刻流萤四散,院中修剪齐整的那些无尽夏正开地旺盛。
他们沿着小径穿过两侧错落有致的林木,推开最隐秘的那座玻璃花房,走到里头,顾恒止步笑着示意说:“你看。”
时燕随着他错过视线望去,里头锦簇的花木鲜妍明媚的确很漂亮,不觉带了些温和的神色:“很漂亮。”
顾恒走到其中一株花木前淡道,“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她每天要花很长待在花园里弄这些花草,我们不请花匠,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她一个人完成。”
时燕偏过面问:“你母亲她很喜欢花?”
顾恒指尖拨弄花指,不过略微一笑回眸望着他,语气淡漠:“不是,因为她太无聊了。她做那些也只是打发时间让一天过去快些,从前,她是常常想着打发了时间,也许一抬头,就能看见我父亲回来。”
他慢慢地看过那些花,“后来我才知道也许,她只是太寂寞了。”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时燕上前几步低声说,“你低头。”
顾恒虽然看着不明白还是乖乖低头,笑问:“做什么?”旋即他只觉得唇上轻轻碰了碰,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擦过,温和的不可思议。
时燕松手,静静望着他道:“你上次问,我的答案。”
“你…刚才?”顾恒眼光芒倏然亮起仿佛点着了无数星辰,伸手紧紧拥抱住他,就着姿势细细蹭了蹭他的面,心满自足道:“我很开心。”
他措不及防地拥抱自己,时燕胳膊僵硬旋在原地,望着一处的暗眸微微轻颤,很快收回视线,“嗯。”
长夏未尽。
这场宴会结束时已经接近凌晨,叶行致已经不见了踪影,小汤圆困得眼皮都撑不开,脑袋耷拉下粉色的唇一张一合不停打呵欠,缩在爸爸怀里嘟嘟囔囔要回家见妈妈,好不可怜。
时燕早就不耐,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走到外头的停车场,这时候宾客那些车几乎都已经离开,唯独一辆灰色的帕加尼还停在原处。
他指尖顿了顿恍若无睹拉开车门,季疏倚着车门,眼一抬沉不做声掐灭烟,忽然上前一手拦在门前。
他是笃定了时燕会停下。
果然,时燕不得不停下,皱了皱眉,“你做什么?”
季疏眼眸低垂解开衣袖,慢条斯理道:“没什么我,我有事找你。”
顾恒大概也是听说过关于季疏一些传闻,伸手拦在他身前,十分警惕道:“季先生,麻烦你让开。”
“你?让开?”季疏略挑了挑眉仿佛听了个笑话,唇边的笑意淡薄虚无,那双眼眸越过他看着时燕微光深邃,忽然直起身上前。
两个人对视几眼,时燕平静地收回视线侧身要上车,然而就在那短暂的一瞬间季疏忽然伸手将他往身边一拽,拉开车门大力拖着他上车往后排一抛,接着摔上门。
一切发生的极为措不及防。
季疏插上钥匙发动车子油门踩到底,眼眸半压,瞥见追上来欲图挡着车的那人唇角无声抬了抬。
那辆车高速开出去,车速未降下,几乎擦着顾恒的身体半寸险些撞上!
顾恒身体踉跄往旁边摔下去,似乎很是痛苦摔倒。
帕加尼窜出一股青烟甩开他,飞速离开,接着人消失在视线内。
时燕紧紧蹙死眉收回视线,起身揉捏刚才撞青的胳膊,语气隐忍着怒气听不大出情绪:“你想做什么?你刚才差点害死他!”
“我不喜欢他。”季疏一手握住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终于淡然出声:“又一个姓顾的。谁叫你总是喜欢招惹那些姓顾的?”
时燕听着一番胡言抿直薄唇乱语不做声。
他侧过目望向窗外,凌晨高速大道车流稀少,路边那些冰冷灯光照在那张线条紧绷的面上快速略过,他微微蹙尖了眉,愠怒道:“你放我下去。”
季疏那双眼眸浸在暗光下戾气中勾着盛开的血雾,他身体靠紧座垫,反而将油门踩到底吐出一个字:“不。”
目的地是一座大厦的顶层。
此时曙光未破,东方仍旧是暗沉沉地稠墨未化开一丝光也不入。
时燕站在数百里高楼的夜风中,这个地方依稀可以看见远方的高楼与灯塔,夜风吹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过划过,吹得鼓膜不断作响。
此刻一切都格外幽秘。
时燕看了看转身,抬眼望向身后的人,厉声质问:“你究竟做什么?!”
季疏微微一笑上前,语气幽幽在耳边摩挲,“等会儿你叫知道了?”
他动作很快,时燕眼前豁然一黑,接下转身,发生的事情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感觉季疏替他系上安全带,接着耳边响起一阵嘈杂的嗡鸣,机器确认后发动,潮湿的夜风迎面刮过。
时燕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那是直升机旋翼剧烈的颤动声,他们是在空中?!
这个疯子!
他仰首去寻着微弱光线的方向,警觉道:“你想要带我去哪儿?!”
季疏替他整理好眼上的布料,贴着耳摩挲,声音很近又似乎很远,“去一个没有外人的地方。放心,我不会半路上把你丢下去的。”
时燕闻言死死抿直唇不做声。
在视觉不能感知的情况下其他感觉变得异常敏锐。东南的风,风速,时间….
季疏仿佛不知道他的小动作,摇晃手里头那瓶子矿泉水,身体紧紧贴着他,异常愉悦问,“你想喝水吗?”
时燕闭上目不开口。
“你不说话,是要我喂你?那好。”季疏说着当真俯身扣住他的后脑勺吻下,时燕措不及防地怔了怔接着用力去推他几下没反应,却被扣着腰几乎摁在他怀中,刚要踹他,忽然听见陌生人的笑声。
前排那位须发皆白的胖驾驶员扭过头说:“Monsieur,vousêtestrèsaffectueux”
时燕微微仰起头,“他说什么?”
季疏侧目一瞥,含笑道:“他在夸你。他说…你看着很害羞。对了,你还想不想喝水?”
“够了!”时燕呛的面容通红,不得不伸手,“给我,我自己喝。”
“真可惜。”季疏意犹未尽地松开手。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或许是天亮了,风速渐渐停下来最后停靠。季疏与那位驾驶员低声交流几句下去,他将时燕打横抱起下去走了五六分钟,最后才替他解开眼罩。
强光刺激得酸涩的眼珠一时间模糊,时燕慢慢睁开眼,仰首四下次望去,才看清楚自己身处的地方。
眼前是座海岛。
白沙青椰,此时此刻整座岛屿静悄悄地落在初升那轮橙色的红日下。时燕心知肚明,这样的岛屿距离江城数百公里,往来都需要依靠一日一趟的船只,要是碰上海风大雨可以说与世隔绝。他转身瞥了眼季疏,“你想把我一直困在这儿?”
“那样不是很好?”季疏侧目瞧着他还有心思说笑话,“等过着十年二十年要是有人来,就会发现两个老头子互相搀扶着坐在地上砸椰子,听起来很不错。”
时燕凤眸冷冷一瞥,丢下他直径往前去。
第66章 假象
早上九点。
旭日静悄悄地穿过磨砂玻璃,落下几分淡红。
时燕不声不